第七百七十章 接掌兵权
二十六万大军汇聚于大营巨大校场上,亲眼看着徐子将兵符交付宇文成都手中,然后纵马而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慌了。
“怎么回事?”
“这是秦国人,秦国的军队,怎么把兵符交给秦国的军队了?”
所有人都在惊呼,都在议论,包括那些军中大将。
这些人如今都是夜郎国的军队,都是夜郎国的将士。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兵符几番易手,自己的归属,几番改变,竟来得如此容易。
先是韩信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把兵符交给了夜郎王,把他们的归属交给夜郎王。
紧接着,夜郎王又把他们的归属交给姬天候,片刻不到,姬天候又交给了徐子。
姬天候也好,徐子也罢,在接过兵符后,一句话都没有和大军中任何一个将士说过。
因此,他们甚至于连姬天候和徐子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他们新的统帅。
如今,徐子又把兵符转交。
这一次来到是秦人,带着十万大军的秦人。
这是把他们交给秦国,交给秦人吗?
他们是夜郎国的军队,夜郎国还在,岂能任由秦人执掌?
宇文成都手握兵符,看着前面二十六万大军闹哄哄一片。
在大军之旁,还有两万百姓面面相觑,老少皆有,都是一脸迷茫之色。
逐渐的,这些人也加入了议论中,使得现场,声啸冲天,混乱不堪。
面对这一幕,宇文成都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般静静的看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甚至有些人开始剑拔弩张,觉得秦国在试图吞并夜郎国,准备拼死一战。
可是望着无动于衷,军容整齐华一,不懂如山的大秦十万大军,这些人又不知应该如何出手。
甚至,望着这支大军,他们竟然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宇文成都的这支大军训练不久,要说战斗力,甚至于还不如面前这支大军。
别看面前这支大军训练的时间也不长,组成的时间或许会更短,都是韩信在征伐各国之后,不断招新兵入伍组建而成。
可这绝对是一支精兵,因为他们是从战斗中诞生的,凡是弱者,都会在血腥杀伐中成为垫脚石。
就连前些时候,在荣明国招收的军队,都因为昭国一站,死伤殆尽。
所以说,这能留下来的,就是经过锻造的精锐,铁军。
当然,宇文成都带来的十万大军,或许单纯的战斗力不如这支大军。
但大秦的军队,本身人体的战斗力,就不是权衡大军作战能力的一切标准。
大秦从孝公时期开始,就一直与秦国墨者行会交好。
这墨者行会就是墨家,而墨家也是分门分派,直到最近几十年才统一的,这其中,秦国的墨者行会,一直都在支持秦国,所以秦国的很多战争器械都来源于墨家,这导致秦国军队的战斗力,综合方面,就有了更多的衡量标准。
或许有人会说,墨家一直主张非攻,怎么可能会为秦国制作战争器械。莫非墨家不知道秦国一直以来,在各国眼中都是虎狼之师?
其实这一点还真有,正是因为如此,各国墨者行会一直在压制秦国。
只是墨家在之前,毕竟不是一块铁板啊,墨家的确主张非攻,可面对长达数百年的战争,终究也有人看不下去。
三大墨者行会中,秦国墨者行会,曾经就对秦孝公与商鞅的变法不满,觉得秦国变法,太过严苛,杀性太重。
为此,秦国墨者行会还曾经刺杀过秦孝公和商鞅。最后是秦孝公亲自踏足秦国墨家总舵,说服秦国墨者行会。
后来看到大秦变法有成,再无私斗成风,人人安分守法,秦国墨者行会对秦国也刮目相看。
而后在商鞅的论道之下,秦国墨者行会认同大秦一统以治天下之法,从此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为大秦统一天下而做出努力。
他们深信,这天下唯有统一,才能断绝长达数百年的战争。
因此,秦国墨者行会也被其他墨者行会孤立。
直到最后,大秦一统天下,墨家也被秦国墨者行会统一,最终形成了如今的墨家。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百余年来,秦国的战争器械,几乎都来源于墨家。
如大秦的小型弓弩、大型弓弩、攻城车、攻城弩、攻城云梯、远程投石车等等等等,这些别国少有,或者说没有的最精良武器,秦国都有。
因此,秦国的军队战斗力,从来不以士兵战力作为唯一标准。
例如此刻,同样是士兵,宇文成都手下的这些都是新兵,拿出任何一个,或许都不如面前这支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大军中,任何一个士兵。
毕竟这西南本身就比较民风彪悍,再加上一场场大战,足以把人的潜力给逼出来。
这种情况下,别说一对一,就算二对一都不见得能打得过。
可要是一对一的情况下,秦国士兵身上拿着弓弩呢?
即便夜郎国的士兵拿着弓箭,拿着武器也没用。
这就好像,你拿的是一把弓箭,背的是一把刀。
可两相对战之下,别人拿的可是枪,是能连发的那种。你拉弓搭箭总需要时间吧?
人家抬起弓弩,一箭直接射来。
就算一箭射不中吧,还有第二箭,第三箭。
大秦弓弩,分六连发,八连发,十二连发。
就算只是最少的六连发,除非那些真正的高手,否则又有谁能扛得住?
因此,在人体的战斗力下,大秦这支新军不如面前夜郎国这支大军,可总体的战斗力,即便和这二十万人对战也丝毫不惧。
之前说的还只是单兵作战,这要是团体作战,秦军能发挥的威力更强。
毕竟单兵作战,不可能动用大型器械,但团体作战可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大秦的强大之处,遇强越强。
最后还有一点,此刻的夜郎国这支大军,他们的统帅就是宇文成都,一旦和宇文成都打,他们就是群龙无首。
而秦军这边,他们则会毫无反抗的听从宇文成都的命令。
以上种种,各种优势汇聚,以至于秦国这支新兵,丝毫不惧面前杀伐之气强烈的夜郎国大军。
再加上他们的军容是宇文成都练兵的第一项要求,如今军容整齐华一,临危不惧,反而令夜郎国这支大军莫名生畏。
第七百七十一章 论说话水平
正所谓底气就是士气,一支没有统帅,空有战力的军队,再强,也将毫无士气。
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拼命还是做什么。
如果拼命,又是为了谁拼命?
这些,都是导致底气不足,时期匮乏的原因。
此刻的夜郎国大军,就落入了这样的局面。
而秦国大军不一样,即便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敌人。
可是,他们有足够强大到武器,有威震八方的上将军领兵。
这上将军,可是多次以少胜多,打得夜郎国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的强大人物。
人的名,树的影。
带着强大的武器,跟着强大的将军,岂能底气不足?又怎么可能士气不振?
两相对比之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军对峙,终于,夜郎国大军这边,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安静。
而至始至终,秦国这边,就没有丝毫的声响发出,所有人就这样跟着大将军宇文成都,默默的望着面前这支毫无士气,狼狈不堪的铁军。
“吵完了?”
眼看现场安静了,宇文成都也终于开口了,声音漠然而高冷,仿佛高高在上的神将,在面对一群任人鱼肉的弱者一样,张狂而霸道,道:“既然吵完了,接下来本将军的话,你们最好一次不露的听清楚了!”
“我乃大秦上将军宇文成都,如今,夜郎王已经归顺大秦,从今以后,天下再无西南各国,再没有什么夜郎国,你们,都将是我大秦的军队。”
“夜郎国的百姓,也将是我大秦的子民。你们只有一个王,那就是我大秦皇帝。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宇文成都说的是秦语,不过在他身旁有翻译,直接将他的话大声翻译出来。
前面众人一听,再次喧闹起来。
毕竟二十多万大军,占地太广了,还有人没听到。
听到的人纷纷变色,相互议论,而没听到的人,则开始询问,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一询问之下,大军再次骚乱。
宇文成都的话太霸道了,一句话,竟然就要夜郎国从此灰飞烟灭,谁能大营?
即便这里面有很多人都不是原本夜郎国的军队,可如今,他们原来的国家已经没有了,只能归属夜郎国。
这种情况下,这唯一的祖国,岂能说没就没了?
“语文将军,你这话可有些让人接受不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这般霸道!”
在宇文成都身后,大秦使臣公孙谈纵马上前,有些无语的看了宇文成都一眼,只觉宇文成都毫无情商,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简直不懂得说话。
你说说,本来人家都已经归顺了,你只是来收兵而已,结果你这番话一出,谁还愿意跟着你?
别人不要面子的?
即便别人归顺了,那你也得给足面子啊。
在说话做事这方面,身为名家大师的公孙谈最有发言权,自然瞧不起宇文成都这直白的一套。
虽然是事实,但这样说话,很多时候,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顺我者,当然是自己人,逆我者,何来自己人之说?”
宇文成都看了公孙谈一眼,漠然道。
“哎呀,将军,这不是战场,这已经是我大秦了!”
公孙谈一真无语,道:“这样,让我来!”
说着,他纵马上前,微微一笑,对身旁道翻译道:“你跟着我翻译,我说什么,你告诉他们什么!”
“诺!”
那翻译抱拳应诺,来到公孙谈身旁。
只听公孙谈朗声道:“诸位莫要紧张,我乃大秦使臣。我大秦与西南各国一向交好,这一点相比大家也知道。”
“曾经,我大秦皇妃落难,还得多亏诸国君主帮忙寻找下落,对此,我大秦是感激不尽呐!”
“今日之事,大家也千万不要误会,别看我大秦十万大军前来,其实我们不是来打仗的。”
“这件事说来有些沉长,这样,我长话短说,你们听一听,再接着说下面的如何?”
公孙谈说到这里,在他后面的翻译顿时大声跟着翻译起来。
夜郎国大军这边听闻,也安静过了下来。
这公孙谈说话,可比宇文成都好听多了。
宇文成都是霸气收兵,不服就干。
公孙谈不一样,上来先解释一番,纯属以理服人。
这样的说话方式,谁都能接受得了,所以,这些人都愿意听一听公孙谈想说什么。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公孙谈继续笑道:“诸位,这西南各国之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这一场场的战争,各国有多少人国破家亡?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多少家庭毁于一旦?”
“为了求存,你们都是被韩信抓起来组成的军队,韩信想做什么,不就是接着你们的力量,灭了你们各自的国家?”
“滇国、昭国、月轮、曲山……等等共八国,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这些国家,已经归顺大秦,希望得到为大秦的庇佑!”
“你们看看,为何你们打进昭国后,没有任何一个百姓?”
“我告诉你们,因为昭国的百姓,还有其他各国的百姓,都和他们的王,一同去了大秦,成为我大秦子民,得我大秦之庇佑。”
“我大秦无意在西南战争,但西南各国都是我大秦的朋友,西南有难,我大秦岂能不伸出援手?”
公孙谈一边说,翻译一边喊,继续道:“此番我大秦十万大军驾临西南之地,并不是来和你们打仗的,而是夜郎国大王受韩信贼子控制,无力救助西南百姓,所以求援我大秦。我大秦也不顾往昔与夜郎国的恩怨,为了诸位,我们来了!”
“那韩信本想造反,一看我大军兵临城下,再不敢对付夜郎国大王,连夜逃走!”
“经过战争不断的毁灭,眼看西南之地,已无余粮,长此以往下去,必将生灵涂炭,死伤枕藉。”
“夜郎王感叹我大秦之仁义,决定将夜郎国交给大秦,从此,西南之地,尽归我大秦所有!”
“而你们,从今往后,将是我大秦子民。记住,你们现在没有粮食,没有过冬的衣物,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我大秦皇帝陛下爱民如子,一定不会让你们继续饿着,也不会让你们冻着。”
“我大秦千万石粮食,已经在后面运往西南,这些粮食,都是给你们救命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一言压倒万军
铿锵有力的声音,振振有词的话语,不断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秦甲士此番驾临西南,不是为了掠夺,不是为了战争,而是带来和平,带来的物资粮食,是来救人的!
不得不说,名家大师在于掌握人心,在于说话做事方面的能力,简直堪称诸子百家之最。
毕竟说到底,本身就是靠着嘴吃饭的,说他们的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得说成死的都不为过,这就是名家大师。
或许要说单独某一个人,他们并不能完全了解,但放眼天下,很多事情在他们眼里就会变得异常简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天下之人在乎什么?
王侯将相:无非权位,更大的地盘,更多的收获,更高的权利!
士子商贾:无非仕途,无非钱财,平坦的仕途,更多的利益!
平民百姓:一颗粮食,一件麻衣,吃得饱肚子,捂得暖身子!
只要抓住这几点,天下没有说不成的事,没有怼不死的人,没有收不回的东西。
战争,他们可以凭借三言两语平息。
盛世,他们可以凭借三言两语摧毁。
名家之力,可见一般。
本来对大秦十万大军满怀皆备,对秦人满脸第一的二十六万大军,在公孙谈的话语中,渐渐低下头,眼中的敌意慢慢消散。
他们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在战争中,西南各地,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今,八国已经投入秦国的怀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得到一点和平,得到一点庇佑?不就是为了吃饱穿暖?
他们反抗?
反抗什么?
反抗秦国运来的物资粮食?
反抗秦国带来的和平?
反抗就是为了让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们一个个饿死,冻死?
是该反抗还是该接受?
相信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至于国家荣耀。
在场有几个人不是国破家亡的?
再则,连王都已经归顺了,他们还守护什么国,守护什么家?
人性的缺陷,弱点,需求,在这一刻被公孙谈利用的淋漓尽致。
“诸位,本使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今日,说白了,我大秦就是来收回我大秦土地的,西南之地,以后就是大秦之地。”
“你们可以臣服大秦,也可以不臣服大秦!”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你们还在这片土地上,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大秦皇帝陛下,都会把你们当作我大秦的子民,绝不可能让你们饿死,冻死!”
“除非有一天,你们觉得这块地不适合你们了,你们厌恶这块地,讨厌这个地方,不喜欢我大秦,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离开,大秦绝不会挽留,也不会强求。”
“只是有一点,我希望大家可以记住,千万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
“我大秦讲究礼法,崇尚和平。在我大秦,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伤害别人者,就是犯法,犯法,就要受到惩罚。”
“夜郎王把你们交给大秦,我不希望等待你们的是惩罚,而是安居乐业,太平盛世的日子,你们听明白了吗?”
“如果听明白了,你们就做出一个选择吧!”
说到这里,公孙谈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事,在这里,我要向大家提个醒!”
“若你们决定追随我大秦脚步,做我大秦臣民。今日在场的士兵,你们不能解散。西南需要秩序,我大秦需要人力。”
“所以,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帮助我大秦一同建立这西南之地,让西南变得更加富有,更加辉煌,摆脱今日战争带来的残垣断壁!”
“记住,这是大秦的要求,你们可以当作是在服劳役,若是拒绝服劳役者,将以拒服兵役为由,以后我大秦带来的一系列改善民生福利制度,他和他的家人,子女,都将无法享受!”
“或许有人会问,大秦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今天就让本使在这里告诉大家,让大家心里明白!”
“在我大秦,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种植自己的粮食!”
“在我大秦,每个地方都有朝廷学堂,每一个孩子都可以上学,长大以后可以考试,然后做官,当贵族!”
“在我大秦,当兵的,上战场之后,杀了敌人,他的功劳不是上级的,而是他自己的。”
“每一个士兵,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战功获得爵位,最后战功越高,爵位越高,俸禄也会越高,甚至可以当将军,封侯拜将!”
“在我大秦,百姓是受到保护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你们安定守法,就算是贵族,王族都不可以伤害你们。”
“你们也有机会做贵族,光宗耀祖,这是每一个大秦子民都拥有的权利!”
“你们试想一下,这般多的好处,你们曾经可曾体会过?你们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你们没有任何人读过书,你们上战场,除了追随韩信之外,从没人立过战功后得赏的。”
“你们的王,你们的贵族,若要杀你们,一剑下去就足够了,没人能给你们庇佑!”
“可在大秦不一样,大秦会给你们一切最公平的机会,现在,你们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是去是留,本使不强求,大秦不强求。你们只有今日一天的考虑时间,自己想想吧!”
说完,公孙谈看着众人一脸沉思之色,他缓缓调转马头,看向后面的宇文成都,笑道:“将军,收兵吧,起火烧饭,多烧一些,就多烧三十万大军的吧。”
“稍后,你手下将汇聚撒军三十六万,加上这两万百姓,你这十万大军的口粮可不够分的!”
宇文成都闻言,微微皱眉,道:“公孙大人,你这还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这样他们真会同意吗?若最后拒绝了,再发兵,可不好说啊!”
公孙谈自信一笑,摇头道:“放心吧宇文将军,今日,这些人谁也不会选择离开,相信我!”
见状,宇文成都也不好多说什么,值得点头。
毕竟作为使臣,公孙谈代表的就是皇帝,即便宇文成都,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听他的,毕竟见使臣如见皇帝。
当即,宇文成都一声令下,大军后退,开始生火做饭。
第七百七十三章 搞定
炊烟起,五谷香,喧闹声一片片!
十万大军分散,数百人一伙,围坐在一起吹牛侃大山,说到尽兴处,一个个哈哈大笑。
人群中,有人走湖,开始挑战其他战友,比试武功力气,战场拳法技巧等等。
一时间,热闹的场面吸引来所有夜郎国士兵的注意。
闻着那五谷香味,里面还有浓浓的肉味,很多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一脸向往之色。
这支军队太辛福了!
看着面前欢声笑语的秦国大军,几乎所有人的心头,都情不自禁的闪过这个念头。
……
“公孙大人,这样做真的有用?”
宇文成都在军队中安排好一切,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只见公孙谈正抓着一壶酒,在这里美美的品尝着,忍不住上前说道。
“将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对了,我让给给我带一块肉来,带来了没有?”
公孙谈抬头看了宇文成都一眼,仰头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
“哎,大人可真是闲情雅致啊。这里就你最轻松了!”
宇文成都一真无语,背负在后的手伸到前面,正端着一盘子切好的牛肉,直接递到公孙谈面前!
“嚯,牛肉哎,这个好!”
公孙谈连忙伸手接过,抓起一块,递到嘴里咀嚼起来,一脸享受的模样!
“嗯,就是这个味道,好吃啊,太香了!宇文将军,你现在不在咸阳,你是不知道啊,在咸阳那地方,现在是连一点牛肉的味道都闻不到。”
“别说我们了,就连皇帝陛下,都不知道多久没尝过牛肉的味道了!也就只有在军中,运气好还能吃上几口,真羡慕你们!”
吃完一块,公孙谈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一脸叹息的对宇文成都说道。
“大秦律令,不可宰杀耕牛,但没说其他的牛也不能宰杀,怎么就没牛肉吃了?”
宇文成都微微皱眉,奇怪道。
“孤陋寡闻了吧?为了表示举国发展农耕的决心,陛下早已经下令了,别说耕牛,只要和牛字沾边的,都不能杀。”
“当然了,皇帝陛下多心疼你们这些将士的,嘴上说着不杀,实际上为了让将士们的辛苦有所恢复,照样好酒好肉的照顾着你们。”
“就连我们这些臣子都吃不上的牛肉,都供给你们了!”
公孙谈摇头,满脸羡慕的表情说道。
“还有这回事?”
宇文成都惊愕,随即抱拳道:“如此说来,末将到要感谢皇帝陛下厚恩了!”
在大秦,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因为是小农经济的发展为主,所以,为了耕种,凡是耕牛皆不可杀。”
“毕竟有时候,一头耕牛就能做完几十个人的工作量。有耕牛的帮忙,收成会大大提升。
甚至为了保护耕牛,三公六部经历过协商后,更是收走了民间的一切耕牛,交到当地官府手中,当公家之物。
既然是公家之物,当人人人都可以用,但必须爱护。
这牛也分好集中,如地里耕地的耕牛,草原上牧放的牧牛等等。
耕牛不能吃,但其他的牛能啊。
可是为了维护耕牛,皇帝直接下令,严谨吃牛肉。
不过明面上禁止,可那些牧牛也不能白养着,能训练去耕地的就训练去耕地,不能的,照样宰杀。
即便朝中不能吃,送到军中,让将士补补身子也好。
毕竟在军中,即便平日里不上战场,但就算是训练,也足以让任何人累垮,所以伙食必须要好。
上了战场后,更需要足够的体魄和体力,而这一切,都是需要补出来的!
因此,才有公孙谈这番话。在咸阳城吃不到的牛肉,也只有在军中,才偶尔有机会吃上一顿。
“你们的确该感谢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偏心呐,对你们这些莽汉,那真是格外的照顾有加!”
公孙谈望着宇文成都,正说话间,铁盘里的肉吃完了,酒壶里的酒也喝完了。
“诺,宇文将军,你看看那边!”
公孙谈将铁盘子和酒壶放到一边,下吧朝着宇文成都后面点了点,笑着说道。
宇文成都回头看去,只见那二十多万大军,还有两万百姓,已经来到大秦十万大军跟前,这些人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秦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是?”
宇文成都惊呼一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只见宇文成都的随身翻译小跑而来,拱手道:“启禀大将军,前面夜郎国大军和百姓说想要归顺大秦,归顺将军!”
宇文成都再次一惊,眼睛一亮,道:“就这么成了?”
一旁,公孙谈笑道:“怎么,将军还不快上去收编队伍。这可是二十六万大军呐。”
“待会儿让他们吃饱喝足后,给那些受伤的该看就看一下,对待新人热情点,温柔点,别动不动就吓唬别人,来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别不拿平头老百姓不当人看。逼急了,照样和你拼命!”
宇文成都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拱手笑道:“公孙大人之才能,当真令人心服口服,在下告辞!”
“哎,慢着!”
眼看宇文成都就要离去,公孙谈连忙叫了一声,道:“给我安排一个使节队伍,你把这里的事情弄完后,就先驻扎下来吧,粮食方面你不用担心,后面会有人送来!”
“接下来去滇国,你就不用陪我了,我这就赶过去,再给将军把西南的另外十五万大军拉过来。以后大秦,说不得还要靠将军手中的五十万大军呢!”
说话间,公孙谈忍不住面露担忧之色。
虽说塞北危机,似乎有所回转,东胡已经派出建交使臣。
可说到底,他本身就是搞建交的,建交这东西,能让战争停歇,也能燃起战火。
想把一个国家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谁都不敢放松。所以他此次的目的就是彻底稳固西南四十万大军,让这些人掌握在宇文成都手中。
同时,朝廷各部也没忙着,都在时刻准备迎接战争的到来。
“好,大人稍等,我这就前去准备!”
宇文成都点头,转身径直离去,开始准备一切。
第七百七十四章 积极备战
在西南这边,宇文成都拿下二十六万大军,开始着手安抚各地百姓之时,公孙谈也赶往了滇国!
滇国名义上已经把百姓全部送往秦国巴蜀,可滇国的大军还在,滇王也没去秦国,不代表滇国就臣服于秦国了。
所以,公孙谈必须拿下滇国,彻底把西南这一块,完全的划入大秦版图,这是他此次前来西南的使命。
与此同时,公孙谈更看重的还是滇国那十几万大军,这些可都是年轻的热血好男儿啊,若是拿下,将来大秦真的爆发战争,应对起来,也就更有力量了。
西南之地还在忙碌,而大秦这尊社稷神器,同样在疯狂运转。
工部停下了手上一切工程,开始全力以赴,不断打造各种各样的战争器械。
有攻城弩,抛石机,弓弩,弩箭,刀枪剑戟,铠甲头盔等。凡是战争中能用得到的,工部都在疯狂打造。
这盔甲等等倒是有一定的数量,可是弓弩箭矢等等,那是无穷无尽,越多越好。
毕竟打仗打的就是钱,打的就是武器。越多的准备,取得胜利的机会就会越打。
在这些兵器打造出来之后,立即开始秘密运往各处兵家必争之地隐藏起来。
在工部的打造之下,各处大秦面对北境的各处要塞附近,几乎都隐藏着一个神秘的仓库。
这些仓库,都是备着战争时用的。
如今,这些兵器藏在仓库中,只要秦国大军不取,谁也不知道藏在哪儿。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嬴守的治理下,不仅要粮草先行,兵器战甲等也要先行。
大军所过之地,可以什么都不用带,随手就能得到足够的兵器粮食,如此才是最神速的军队。
因此,不仅仅这些兵器运往了各处要塞的秘密仓库,就连粮食,也纷纷运送了过去。
如此抓紧备战,简直令大秦庙堂忙碌不堪。
群臣都不傻,他们都很明白一个道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只能被鱼肉。这是弱者还有愚者才会做的事。
他们当然也希望能与东胡建交成功,免去一场刀兵之争。
可要是最后免不了呢?到时候什么准备都没有,岂不是只能挨打?
大家只是希望和平而已,不代表就害怕了战争。
这个时候的人都是十分有骨气的,我不惹你,你最好也别惹我,否则大家鱼死网破,这一点,在大秦的国策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嬴守,看到群臣的积极备战,一时间也放心了不少。
这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就算匈奴和东胡想要和谈,他都会第一个不同意。
别说建交会不会成功,就算会成功,他也绝对不能让其成功。
随着做皇帝越来越久,嬴守看得也越来越远,体会也变得越来越多。
他很明白,自己的无敌,靠更多的还是系统。
若是没有系统给自己加持的战力,若是没有系统给自己的三千白马义从。
若是没有系统给自己的李元霸,若是没有系统给自己的狄仁杰等人,他根本没办法称这个无敌。
以前,他觉得凭借一己之力,掌控偌大大秦,威风凛凛。若由他带兵,必将超越成吉思汗,横扫八荒六合,世界各地。
可是渐渐的,这些令他感到自我的想法,开始一点点的消失了。
他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渐渐的,似乎与系统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系统内有很多好东西,很多超越这个时代千百倍的好东西。拿出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他无敌于天下。
可这样的无敌不是他想要的,而且也不是真正的无敌。
真正的强者在于掌控,真正的君王,更是如此。
系统内,那些高科技的东西一旦兑换出来,他甚至单枪匹马就能打下世界,可这又能有什么用?
他如果真正的只为了战争而发起战争,现在的他就可以,而且他有足够的力量横扫天下无敌手,跨国昆仑山脉,杀向那些红毛绿眼的世界。谁敢不服,就打到他服,再不服,全部打死。
成吉思汗再牛逼,能有他现在牛逼?
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这些都没有用啊!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代无敌,而是贯穿千秋万世的丰功伟业。
否则,这样的事情,在他前世的历史上,亚历山大做过,成吉思汗也做过,可最终,随着这两人一死,还剩些什么?
亚历山大死了,压力山大帝国瞬间溃散。
成吉思汗稍微好一点,但他死后,帝国同样一份为四,在王后的时间中,四大王朝慢慢解体,最后同样什么也没剩下。
在他前世的历史上,真正做到大一统,而且贯穿千秋万世的,唯有一人,嬴政。
在领土范围上,秦始皇无法和成吉思汗相提并论,但他为后人做出来的贡献,远超成吉思汗千百倍。
同样是一代霸主,同样是争霸天下,实际上,秦始皇就比成吉思汗更能经得起时间的磨练,这就是差别。
嬴守不在意自己建立的王朝,在自己死后被人取代,他在意的是,怕是连取代的人都没有,这才是最悲哀的。
相反,如秦始皇那样,被别人取代,继续一统山河,才是嬴守想要的。
而要做到这一切,单靠他个人的力量完全不信,他得靠整个大秦的力量。
所以嬴守越来越少用自身的力量了,甚至于连李元霸,许褚这样的大将,他都直接限制着。
如果可以,有朝一日,他更是连宇文成都,狄仁杰之流,都会放任在一旁。
这大秦的事,就该这个时代的人来做。
嬴守这是在自废武功吗?不,他这是在破而后立。破的是大秦对他的依赖,立的是大秦的新生!
蜕皮重生的过程是痛苦的,破茧成蝶的过程是黑暗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恐怖的。
这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考验。大秦能不能承受得住,他能不能狠得下心,每一个决定,都足以让他感到煎熬,但他必须去做。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不仅要打,还要打得天崩地裂,鬼哭神嚎,山河倒转,乾坤安然。打出秦国的血性,打出秦国的挣心。
当血性挣心归来,他才能算得上真正的重生,大秦才是真正的重生。
第七百七十五章 通关文碟
任重而道远,下定决心要破而后立的嬴守,已经决定了这一战是否发生。
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给别人机会,别人才能打,他不给别人机会,别人胆敢妄动,只能挨打。
如今,他给别人机会了,可大秦是他的,大秦子民也是他的。眼看这一场破而后立,不知要填下多少尸山血海,他又岂能不煎熬,不心疼?
如今,大秦多一分准备,就少一分伤害,嬴守看在眼里,自然安在心中。
在这样的忙碌中,这一日,长城守卫军派往咸阳,送东胡通关文碟的士兵终于来到了咸阳。
因为皇帝立下的规矩,士兵见不到皇帝,只能将通关文碟交付兵部直属,张良。
张良拿到通关文碟后,立即请来三公狄仁杰、叔孙通、萧何,还有六部尚书中其余五位,坐在一起商讨。
但这件事情,其实压根用不着商讨。
在他们看来,若能因为建交而免去战事,这无论是对于群臣也好,对于百姓也罢,都是好事。
如今,这通关文碟上已经按下东胡汗王的玺印,只要大秦皇帝也按下玺印,以后就相当于两国想通了。
这份通关文碟送回长城,东胡使臣便能直接赶赴咸阳,商谈联盟之事。
因此,众人汇聚一起,根本没商量什么,只是做出一个表态,都选择了去找皇帝盖下玺印,当即,众人起身,直接赶赴皇城。
走进皇城,来到咸阳宫外,差人禀报一声。
很快,几人前来的消息传到嬴守耳中。
此刻的嬴守,正与雪凝一同陪伴着怀有身孕的南燕,一听闻狄仁杰等人带着东胡通关文碟前来,他立即起身赶往咸阳宫,在偏殿坐下。
他定下的规矩,可不能让别人破了,说不让这些人进后宫,就绝不会让这些人走进后宫半步。
这咸阳宫,可谓皇城的第二道大门,在这里办公,足够了。
“来人,传狄仁杰、叔孙通、萧何、张良、吴华、杜涛、司徒枫、莫殇、燕洵进来!”
嬴守坐下,开口叫出一连串的名字,正是三公与六位尚书的名字。
“诺!”
在外面,日夜守候在咸阳宫的太监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去,没一会儿便带着狄仁杰、叔孙通等人来到大殿之中。
“臣等叩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大臣走进偏殿,立即跪倒在地,大声山呼。
嬴守坐在龙椅上,望着众人,沉声道:“平身吧!”
众人叩谢,站起身来。
还不等他们说话,便只见嬴守已经从一旁的桌子上提起传国玉玺,缓缓打开,轻轻抚摸着玉玺上的玉质,道:“诸位爱卿,听说你们已经收到长城传来的通关文碟,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吧?”
张良上前,拱手道:“启禀吾皇陛下,这是东胡的通关文碟,还请陛下过目,看是否要同意!”
说着,张良拿出怀中通关文碟,朝着嬴守递过去。
在嬴守身旁,侍奉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接过通关文碟,拿着过来,放在嬴守面前的桌案上。
嬴守也不去看,打开后,直接用玺印盖了上去。
群臣见状,脸色一变,只见叔孙通连忙叫道:“陛下,难道就不准备看看这里面写着什么?”
嬴守抬头,举起手中布帛,也懒得看上面的内容,开口笑道:“爱卿,看清楚了,这是通关文碟,而不是那东胡汗王的给朕的信,或者什么国书之类的,朕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嬴守就将布帛递给身旁的太监。
太监接过,立即走下去,把布帛还给了张良。
群臣一脑子黑线,这才想起来,这上面的内容,似乎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所谓通关文碟,其实也就类似于后世的绿卡。
在长城阻挡之下,匈奴也好,东胡也罢,都不敢跨入长城一步,即便是想要出使大秦也不行。
一旦强行踏入,就是发起战争。
而有了这张通关文碟,那可就不一样了。
如今这通关文碟一分为二,大秦的使臣,可以凭借着通关文碟上,东胡汗王的玺印,随便出入东胡。
同样,东胡使臣,也可以凭借着通关文碟上,大秦皇帝的传国玉玺玺印,自由进出大秦,以方便建交。
通关文碟,所有的用处,也就如此了。
而此刻,还被扣押在长城的东胡使臣们,正是因为没有通关文碟,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闯过长城,只能让人拿着通关文碟,求得陛下通秉后,这些人才能通过!“
如今按下这个通关文碟,其实就是为了放东胡使臣进来,因此,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上面的内容。
真实的建交内容,还得看那东胡使臣怎么说。
“皇帝陛下恕罪,是臣糊涂了!”
想到这些,叔孙通苦笑道。
“不打紧,现在玺印朕也按了,接下来,朕倒是想要看看,这东胡都安着什么心,是真的前来建交,还是有什么别目的!”
“你们回去吧,相信这传令兵回去,再到东胡使臣前来,最少也需要两个月时间,到时候也开春了,你们先忙自己的吧!”
嬴守摇头。
话音落下,只见群臣俯首,随后众人起身告退。
目送众人离去,嬴守目光闪烁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有多说。
如今,他已经不敢去想,这一战若是打起来,大秦会伤亡如何。毕竟已经确定要打,接下来,一切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待得众人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嬴守方才起身,来到静泉宫。
此时,皇后南燕已经不在静泉宫,而是带着雪妃,径直前往了天池宫,照常为银月号脉,救治。
见状,嬴守也没去打搅,而是回到御书房,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望向面前书桌的桌面。
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此刻尚还铺着一副地图,上面朗阔整个大秦,匈奴,东胡等地。
嬴守望着地图,沉声道:“鹰眼,西南那边如今怎么样了?”
嬴守话音刚落,鹰眼那神秘莫彻底的身法突然袭来,身影慢慢在书房中浮现,来到嬴守身后,拱手抱拳道:
“启禀陛下,西南战事已经平息,至于其他,此刻暗网正在观察,还请陛下稍等两日!”
第七百七十六章 山河破碎的西南
“哦,这么说,诸国百姓算是安定下来了?”
嬴守沉声道。
“回禀陛下,诸国乃韩信所灭,如今已属夜郎国,夜郎王已降,群龙无首,二十六万大军已经归顺。”
“那些百姓现如今连过冬都难,想要收服,并不是难事,相信宇文将军很快就能做到!”
鹰眼拱手,郑重其事道。
“嗯,很好,传令下去,西南战事刚平息,正是一片废墟,百废待兴之时。”
“既然西南已归顺我大秦,大秦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助,决不能让任何人死于寒冬。”
“粮食,辎重等,加快速度,送往西南!”
嬴守目光依旧盯着面前的地图,这西南之地,算是登基一年之后,他第一次真正的开疆拓土,也是他步入世界的第一步,决不能马虎。
毕竟说到底,中原本身就是大秦的天下,而南境百越之地,在始皇帝之时就已经收服,他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再次拿下而已。
只有这西南,大秦一直尚未涉足,如今兵不血刃,轻松拿下二十三国,这在他看来,才是他此生第一功。
至于平内乱,扫南境,败匈奴,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除非有一天,真的把匈奴和东胡全部踩在脚下,否则这就不是什么千古功劳。
“诺,陛下放心,臣这就传令宇文将军!”
鹰眼再度拱手,应诺道。
“对了,滇国那边如何?还有韩信,如今又如何了?”
嬴守眼神缓缓离开地图,终于抬起。
在他看来,韩信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既然他连和大秦做对的资格都没有,留着也是浪费,不如灭了来得痛快,省得整天被人惦记。
“回禀陛下,滇国那边还在等待与韩信的亡国之战,虽然滇国并没有投降的心思,但他们的根基都已经交给大秦,滇王再硬撑,也不过就是准备困兽殊死搏斗罢了。”
“此番公孙谈先生已经前往滇国,准备说服滇王来降,相信要不了多久,关于滇国的态度就能明朗!”
“至于韩信,在宇文将军大军到来之前,把兵符交给夜郎王后,已经带着旧部逃离西南,不知去往何处!”
鹰眼沉声说道。
“哦,跑得还挺快,看来朕有些小瞧这韩信了!本以为他会狗急跳墙,没想到竟走得这么从容,他这究竟是何意?”
嬴守一听,心中顿时一动。
这韩信的最后做法,与他所想完全不同。
以他对韩信的了解,最后时刻,韩信应该狗急跳墙,做困兽之斗。
即便他斗不过夜郎王和自己,但他也绝对会第一时间杀了夜郎王,凭借二十多万大军与滇国开战才对。
再不济,无论打不打得过,这韩信都不该把那几十万大军留给自己。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彻底改变了。
他却不知道,韩信走到绝路的那一刻,的确有做出困兽之斗的决定。
但正如天门昊天所言,强者与弱者的差别,从来都不是胜败,更不是强弱。
真正的强者,无论结果如何,身后永远不会缺少一条可以从容退走的路。
只有弱者,才会落得殊死搏斗,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的下场。
韩信本身并无退路,可天门的出现,让他有了从容退路。
韩信或许并不是什么强者,但他绝对不是一个愚者,只要有一线生机,在这最后时刻,他都会毫不迟疑都抓住。
在能从容离开的情况下,拼死一战,只有愚者才会去做,韩信不会,也不愿,所以他能从容退走,以至于现在嬴守得到消息,都没办法,只能感叹。
“陛下,可要举国通缉,拿下韩信?”
鹰眼见皇帝低声自语,开口问道。
“不必了,他既然能走得这么从容,又岂是说缉拿就能缉拿的?如今大秦正面临多事之秋,别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重要的人身上。”
“去吧,好好注意西南一举一动。另外,东胡与匈奴也要留意,不管任何消息,立刻前来汇报!”
嬴守摆摆手,说话间,他亲手将面前的地图折起,放在一旁。抓起书桌上积存了好几日的奏报,开始批阅。
……
西南鹅毛大雪,一日接着一日,将大地裹上厚厚一层。
山林之间,无数冰块霜雪,压得不知多少树枝断裂。
滇国所有城池,此刻都显得空落落一片,毫无生机,聊无人烟。
走在其中,就仿佛走进古老的荒城,鬼城一样。
大秦使臣公孙谈,在宇文成都临时准备的三千使团队伍护送下,穿过一座座荒凉的城地,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了滇国王城外。
看着远处庞大的滇国王城,还有四面八方,十分宽大的平原,只是偶尔有几个小土丘。至于那峰峦叠嶂的高峰,只在视线尽头。
但不管是平原也好,土丘也罢,亦或者无边无际的高峰,此刻皆在大雪覆盖之下,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在滇国境内,有一块四季如春之地,但很显然,这块地,并不是滇国王都。
“启禀大人,滇国王城到了!”
一个侍奉而来的万人将军,也是这支使团的将军来到公孙谈跟前,拱手道。
公孙谈点头,他的目光在望着远处,那高大的城墙之上。
这座城他来过一次,在这里面,身为大秦使臣,他受过滇国最高规格的待遇,对于滇国,他印象还不错。
若不是这一年之内连番大战,如今的滇国,可谓西南第一强国。
可惜,滇国也如夜郎国一般,先被韩信所坑,后又被大秦推波助澜。
以至于如今西南破碎,滇国也几近灭亡。
他们的百姓,早就送往秦国巴蜀,只留下十几万大军准备亡国之战,抱住最后的尊严。
因此,此刻放眼看去,整个城头上荒凉一片,只有一排排的守城军士,浑身堆满积雪,依旧屹立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一样。
这一代滇王,曾在大秦做过官,对大秦的制度是问推崇,因此,他们的军队盔甲也好,阵容也好,大多与秦国十分接近,可谓真正的做到了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走吧!”
公孙谈望了滇国王城许久,轻轻挥了挥手,使团再次挺进,朝着滇国王城而去。
第七百七十七章 瑶
“站住……”
秦国使团来到滇国王城护城河外,在城头之上,一道严厉的呵斥声顿时响起。
下一刻,城头之上,所有士兵同时拉弓搭箭,对准公孙谈等人。
如今,整个滇国上下,十五万甲士一心,誓要殊死一战,任何人都不能进城,除非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
这是整个滇国上下臣民的决心,也是十五万甲士的决心。
公孙谈看着面前吊起来的吊桥,又抬头看向城楼上,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个穿着鲜亮盔甲的年轻将军,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孔武有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使团。
虽然公孙谈对滇国朝臣和一些有名的大将都认识,但这个将领他不认得,并没有见过。
想必对方是把自己当作敌人了,所以才如此严阵以待。
看来如今的滇国,当真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啊!
“将军,吾乃大秦使臣公孙谈,今日代表大秦而来,你们大王认得在下,你们的大将军也认得在下,还请将军前去通秉一声!”
公孙谈拱手,朗声笑道。
“大秦使臣?”
那将军闻言,眉头微皱,冷冷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切记不可妄动,否则不管你们是秦人也好,敌人也罢,出了什么事,为滇国可不负责!”
不得不说,滇王对大秦文化的推崇可谓前所未有,甚至于,在滇国境内,他还特意传授秦语。以至于滇国境内虽然很多人还不会说秦国官方话,但也有一部分人能听能对。
这将军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劳烦将军了,将军去吧,我等绝不妄动!”
公孙谈微微一笑,保证道。
那将军再不废话,转身离开城楼,朝着滇国王宫而去。
如今的滇国境内,草木皆兵,满朝文武,都在整装备战,很显然,整个滇国上下都还没得到韩信败逃的消息。
因此,行走在滇国王城之中,放眼看去,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就算看到,也只能看到一个个身着盔甲的甲士。
甚至于更多人,如那些滇国臣子,此刻都在家中坐着,但身上盔甲也不卸下。
这就是真正的亡国之战,在亡国之战跟前,不分文臣武将,所有人都只有平四一条路。
死不觉,则国存。死绝断种,则国亡。
那将军一路穿行,来到滇国王宫中。
此时此刻,滇国王宫内,大殿中,显得十分清静,几乎所有宫女,全都被撤走了,夜郎王的家室,也几乎全部送往了秦国,以至于在这宫中,只有甲士侍奉。
大殿内,火盆在燃烧,不断驱赶周围的寒冷温度。
“王兄,酒温好了!”
在滇王对面坐着滇国大将军阿骨打,出此之外,一旁还有一女,正逢妙龄,身上穿着一套七彩色的三苗服饰,头上顶着一套纯银打造的头饰,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盘起,显得十分乌黑浓密。
那一张小脸,五官精致,肌肤雪白,天生充斥着一股女子英气。
此刻,她手中拿着一壶用温水烫好的酒,给滇王与阿骨打各自倒了一碗,送到两人面前。
当年蚩尤与黄帝大战,最终逐鹿落败,九黎逃至西南,到尧舜时期,化名三苗,而后又分裂各国,形成一个个不同的民族。
但实际上,他们都来源于九黎一族,三苗一脉。所以,中原人,通常习惯称他们为三苗人,他们的服饰也是三苗服饰,或者九黎服饰。
“嗯……”
滇王轻轻应了一声,接过酒碗,仰头一口饮尽,一时间,酒精充斥全身,驱散不少身上的寒冷。
阿骨打端着酒碗,犹豫片刻,却是放了下来。
他目光望向一旁的女子,道:“妹子,你不该留下来啊!”
那女子,乃滇王与阿骨打之小妹,滇国王室在他们这一代唯一的公主,更是滇国祭祖圣女,瑶!
在这个时代,西南也好,大秦也好,以一个字作为名字的人并不在少数,而这个滇国公主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瑶。
当然,也有人不习惯呼唤一个字的名字,因此,也有人称阿瑶。
如滇王和阿骨打,要么称呼她为妹子,要么就称呼她瑶。可滇国群臣的称呼,就是瑶公主,或者阿瑶圣女。
如今,滇王已经三十七岁,阿骨打也有三十四岁,但这阿瑶公主却比他们两个小的多,只有十六七岁,可谓正值妙龄。
“两位王兄都能留下来,为什么阿瑶不可以?”
阿瑶微微一笑,眼眸微动,十分好看的看向了阿骨打,笑着说道。
“王兄是滇国的王,我是滇国的大将军。国可破,家可亡,我与王兄不能后退半步,就如昭王与图明君。”
“在昭国与韩信一战后,昭王来到我滇国,确定昭国百姓已经安然前往秦国,便拔剑自刎!”
“再说昭王兄图明君,最后一刻,仍未撤离昭国一步,至死不降,誓死不退!”
“昭王与昭王兄图明君尚且如此,我滇国的王,我滇国的王弟大将军岂能比昭国差?”
“在这天下,只有战死的滇王与滇国战神,没有后退的滇王和滇国战神,可你不一样……”
阿骨打一如往常,一提起阿瑶的去留,他就开始滔滔不绝,一阵数落。
但这一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瑶打断了。
“王兄,小妹哪儿不一样?因为小妹是一介女流吗,所以小妹就该逃?”
“别忘记了,小妹可是祭祖圣女。祖先立下的规矩,这滇国,谁人都能退,唯独圣女不能退。祖庙在,圣女在,祖庙毁,圣女亡。难道王兄要小妹破坏祖宗立下的规矩?”
阿瑶一脸不满,瞪了阿骨打一眼,哼哼道。
“又是这一套,就你最有道理,动不动就搬出祖宗遗训,祖宗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更加重要,你懂吗?”
阿骨打一听到祖宗两个字,顿时十分不满道。
“哦,这么说,在王兄看来,祖宗就是如此不值一提?”
阿瑶撇撇嘴,说话间,兄妹两人就要争吵起来。
“王兄,你看看他,身为滇国大王,你瞧瞧你这位大将军说得都是什么话,你还不制止一下!”
说着,阿瑶一脸委屈的看向滇王阿苏达,把滇王拉向自己的阵营中。
第七百七十八章 阿骨打的愤怒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现在吵再多又有何用?”
“阿骨打,作为兄长,作为将军,还整天小妹计较,也不怕丢了你大将军的人。”
“再则,小妹就这么一个,随便说说就好,别总是吵得脸红鼻子粗的,让人看了,徒增笑话!”
滇王摇头叹息一声,瞪了兄妹二人一眼说道。
“王兄,我……”
阿骨打一脸委屈,自己也是为了小妹好,怎么到了最后,反倒是成为自己的不对了!
“好了,如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煮酒谈心的时间越来越少,可谓过一天少一天,别总是黑着个脸,跟谁欠你似的!”
滇王懒得听阿骨打的委屈,挥了挥手,毫不客气道。
“嘻嘻,我就知道王兄最好了!”
阿瑶嘻嘻一笑,一脸得意的模样,对阿骨打吐了吐小舌头,十分俏皮可爱。
“哼!”
阿骨打不满的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另一边去。
“你也别得意,你真以为战争是开玩笑的?如今昭国已经亡了,下一个就是滇国。”
“你既然不听调令留下,本王也没有办法,但你身上的匕首必须带好。”
“作为滇国的王室公主,就算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不可辱了滇国!”
面对阿瑶洋洋得意的表情,滇王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知道啦,就王兄最严肃!”
阿瑶撇撇嘴,从怀中拿出一柄巴掌大小的匕首,将匕首拔出,一道亮光闪过,显得十分锋利。
她美眸微动,盯着手中匕首,声音也变得严肃下来,道:“王兄放心吧,待得城破之日,就是阿瑶命断祖庙之时。为我滇国名声,阿瑶定将血溅祖庙之前!”
说话间,她那一双大大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
“嗯!”
滇王点头,深吸一口气,却又显得十分无奈。
这一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无敌韩信大军,他真的很无力。
有时候,他甚至不自觉的在想,若是寻求秦国的帮忙,是否还有机会。
毕竟秦军的力量,他亲眼见证过,那绝对是横扫天下的天兵天将。
可是在经历过之前嬴守入西南一役之后,他终究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在那一次后,他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盟友,一切的联合,无非为了利益。
在所为的联盟面前,永远各怀鬼胎。联盟有时候是为了利益,而更多时候,利益也会毫不迟疑的破坏联盟。
想他滇王,一生敬仰中原文化,最终以中原君子自居。在坐上王位后,行事无不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在整个滇国,谁人不为他的魅力折服?
他待人事物,向来对得起任何人,可谓问心无愧,对待大秦也是一样。
因为敬仰,所以他提出建交。对大秦使臣,宛如对待兄弟一般,甚至有意与大秦皆为兄弟之国。
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他得到的是大秦的算计,得到的是跪倒在大秦皇帝跟前,与各国之王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不可否认,滇王绝对是这天下最坦荡,最磊落的君子。君子不是小人,不会算计,但不代表君子就是傻子。
到了那一步,他如何能看不出来。或许滇国与夜郎国的战争不是秦国刻意引发。
但绝对是秦国推波助澜所造成。为的就是秦国有一天可以把手脚生进西南。
对此,滇王不怪嬴守,也不怪整个秦国,他只怪自己太过磊落,容易相信别人,自己吃亏,纯属自找。
至于嬴守,至于秦国,为了国家的利益,无可厚非。再则,虽然秦国利用了他的光明磊落,但秦国也算救过整个滇国,并没有对滇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因此重重,所以他对秦国开始敬而远之,以至于如今,面对亡国之战,他也绝不请求秦国发兵。
只是为了百万子民,他终究还是低头,将这些百姓交给了秦国。
当然,这个做法并不代表他在求秦国,毕竟在这个时代,人口才是一个国家最大的财富,最大的力量。
他这么做,可以说是送给秦国一件大礼,又或者说,这就是一种交易。
他把自己的子民拱手让给秦国,就相当于把整个国家都交给了秦国。只是为了最后一丝尊严,他决定了亡国之战。
他给秦国这么大的礼物,唯一的要求只有一个,让秦国照顾好自己的子民。
他无法保护滇国百姓,所以这一步必须走。
秦国同样不可能放弃得到百万人口的机会,所以,秦国也必须接受,因此,这可以算是一个交易。
如今,他无牵无挂,就只希望在最后,凭借自己滇王的身份,再与祸乱西南的韩信,决一死战。
“报,启禀大王,秦国使臣在城外求见!”
就在滇王想到秦国,想到嬴守时,突然间,一道身影走进大殿,正是那守城将军。
只见他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什么,秦国使臣,他们还敢来?”
那守将的话音刚落,阿骨打顿时就炸毛了,怒声呵斥,就要起身。
“阿骨打,你作甚?”
滇王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
“王兄,你没听见吗?秦国的使臣来了,这个时候,秦国的使臣来做什么,看我们滇国的笑话吗?”
阿骨打一脸不忿,曾经十分敬佩秦国上将军宇文成都,佩服大秦皇妃银月,敬重大秦使臣的他,此时此刻,一提到秦国,就是满脸的不满。
毕竟那一次嬴守入西南的场面,迄今为止,他还无法忘怀。
那绝对是滇国最大的耻辱,甚至于是西南各国最大的屈辱。
王啊!各国的王,都要跪拜在那秦国皇帝的面前,这等屈辱,历史上何曾出现过?
这就好像,如果有一天秦国的皇帝也对别人下跪一样。不说嬴守会不会感到羞辱,整个秦国的人,都会羞辱到恨不得拼死挽回。
甚至于一部分大臣,或许直接就羞愤自尽了。
这不是一种职责,也不是一种必须,而是由心而发的羞恼,愤怒。
正所谓君忧臣辱,君如臣死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朝堂之上,臣子连为主子分忧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莫大的羞辱?
一个臣子,连保护君王的能力都没有,让王受辱,活着都是丢人,不如一死了之。
第七百七十九章 君子坦荡荡
“阿骨打,你够了,秦国使臣来了,我听见了!”
“你以为人家闲得没事干,千里迢迢跑来,就为了看你笑话的?”
滇王一声呵斥,瞪着阿骨打说道。
“王兄莫要生气,这秦国的确没那么无聊,千里而来,就为看一个笑话。”
“但秦国狼子野心,举目共睹。此前那秦国皇帝驾临西南,压得各国俯首,但我看得出来,这绝不仅仅是秦国要的结果,秦国要的不仅是臣服,而是彻底收服!”
“此番秦国再次进入西南,怕是就为了奔着这个目的而来的吧!”
在滇王身旁,公主阿瑶柔声说道。
“哎……”
滇王摇头,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一点,我又岂能看不出来?”
“秦国没错,错就错在,面对强大的秦国,西南各国无力抗衡,我滇国更是无力抗衡啊。”
“错就错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弱者注定只能被强者制裁。”
“如今不管秦国的来意是什么,既然来来,那就见一见吧,免得失礼于人,落人口实!”
“再则,如今的滇国,早已经名存实亡。经此一役,就算韩信灭不了滇国,滇国也注定不复存在。这是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以后的滇国,终究属于秦国。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故还要开罪秦国?”
说着,滇王抬头看向那守将,道:“对方来了多少人,使臣姓什名谁?”
那守将闻言,连忙道:“回禀大王,来人队伍三千,使臣自称公孙谈,与大王和将军认识!”
“三千人,公孙谈,那就是秦国使团无疑了,去吧,开门迎接,让他上来见本王!”
滇王点头,说话间,挥了挥手,对那守将说道。
虽然他现在已堪称亡国之君,但亡国之君也是君,大秦再强,使臣终究是臣。从来都只有臣来见君的,还没君去见臣的。
到了这一刻,滇王更加注重这些从大秦学来的君子利益。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滇王应该仇恨大秦,毕竟大秦辜负了他的君子之交。
可实际上,真正的君子,又岂是这般小心眼之人?
动则发怒的气量,那不是君子气度,连一点事都不去想的,那也不叫君子。
说句好听的,那叫老实人!说不好听一点,那就叫傻子。
君子和傻子的区别在于,傻子没有足够的见识,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
看似傻子什么都不计较,很开怀的模样,实际上只因为脑子根本转不过来,除了傻乎乎的,想什么都没用。
正所谓想了想不明白,想明白也做不明白,想不明白做不明白,偏偏还要纠结一生去想明白,结果还是一生都想不明白,最后安慰自己一声,自己曾经努力过。
然,终其一生,却没想过换个思想,迂回而行,这就是傻子的最大特征。
而君子不一样,君子,能想能做,做好做坏不打紧,不过一个结局。
最主要是,君子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把一件事情想的通透,最后坦然接受。
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反正都已经发生了,想明白,那就顺其自然的接受。
至于仇恨,痛苦,这些东西想来,又有何用?此乃君子心态。
君子顾大局而不失体统,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风光也好,屈辱也罢,皆可一笑而过。
责备别人,不如学会体谅别人。
或者说,仇恨别人,不如理解人心以及人性,这才是真君子。
而滇王,正是这样的真君子!
对于大秦之前都所作所为,滇王曾经也心怀怨恨过,觉得自己君子以诚待人,是否可笑,最终迎来这样的结局。
因此,他钻进了牛角尖,许久难以自拔。
但转而一想,若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开疆拓土,自己又岂能心软?
人性向来如此,没谁会面对利益而不动心,君子同样如是。
唯一不同的是,小人为了谋利,不惜一切代价。而君子为利,确实手段光明,英雄坦荡。
回想大秦所作所为,虽然大秦的手不知不觉间伸进了西南,虽然嬴守曾以一己之力压得西南各国喘不过气来,可别人也没做出任何对不住滇国的事,顶多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滇国而已。除此之外,更从没在西南做出什么怨声载道的事。
大秦推波助澜,掀起战争,只因为夜郎国包庇秦国侵犯。而滇国受到大辱,使臣被杀,就算没有秦国的推波助澜,这一战也必须要打。
这无关乎利益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一个国家,不能被人打了脸还不还手,这是耻辱。
在则说了,最后滇国被各国围困,差点灭国,还是秦国在最后时刻仗义挺身相助,解救滇国之危机。
而凭借秦国的实力,能打得诸国服服帖帖,当日诸王汇聚,只要嬴守愿意,以这些人的生命作为威胁,必定能够轻而易举拿下各国。
可这种小人行经,嬴守不屑为之,所以当日,诸王安然无恙,否则西南各国,早就已经被秦国灭了,哪里还能轮得到韩信一个小人作威作福?
而滇国当时之所以无能为力,说到底只因为太过弱小,否则,真有震慑天下的实力,又何苦落得这般下场?
如此一想,虽然滇王不否认秦国和嬴守的狼子野心,但他可以理解嬴守。
同时,在他心目中,嬴守也算得上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
我要什么,我不介意你们知道,但我要怎么拿,那是我的事。我不窃取你的国,我也不强夺你的国。
当然,若你非得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也不会给你客气。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那就再想其他办法。总之,无耻之事我不做。
这般说法,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可实际上,这就是人心。
而能很好控制这一切的,就是人中君子。嬴守正是如此。所以滇王不恨秦国,不恨嬴守。虽然几乎不与秦国来往,但他依旧佩服嬴守。
以至于最后面临亡国之困局,他终究做出了选择,宁可将整个滇国的延续血脉,黎民百姓交给秦国,交给嬴守,也不放任韩信。这就是滇王对待君子的态度。
第七百八十章 辩礼
“大王有令,放下吊桥,大开城门,让秦国使臣上殿觐见!”
滇国王城城头上,一声令下,吊桥缓缓放开。
随着城门大开,公孙谈大手一挥,喝道:“进城!”
使团进入城中,先行来到驿馆之处,把使团安顿下来,公孙谈方才带着皇帝的信件前往滇国王宫。
来到大殿之中,远远看到滇王,公孙谈立即快步走去,来到滇王面前,跪地参拜道:“外臣公孙谈拜见滇国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谈,明说吧,今日来我滇国是什么意思?”
公孙谈话音刚落,还不等滇王说话,大将军阿骨打便冷不丁呵斥道。
说话间,阿骨打看向公孙谈的眼神满是鄙夷,就仿佛在看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样。
“阿骨打!”
滇王微微皱眉,低声呵斥。
他向来以君子自重,并不喜欢阿骨打如此无礼的举动。
不过他话音刚落,却只见公孙谈抬头,笑道:“回滇国公子,在下此次前来,奉我大秦皇帝之命,以来探望大王,再则就是代替我家陛下向滇国问一声好!”
公孙谈的回答,轻飘飘,毫无任何力量,确实轻而易举化解了阿骨打的质问。
“哼,说得好听,秦国是什么样的,想必不用我说吧?你们何必还要如此假惺惺?”
阿骨打冷哼一声,十分不满道。
“阿骨打,你闭嘴!”
滇王眉头紧锁,怒声呵斥。
“王兄,你别管。既然有些话你说不出口,那就让我来说!”
阿骨打这次丝毫不给滇王面子,开口就反驳道。
滇王见状,还待怒斥,却只见公孙谈拱手,笑道:“大王息怒,想必大秦与贵国公子大将军有何误会,既然有误会就该说清楚,还请让将军与在下各抒己见!”
滇王闻言,见公孙谈一脸笑容,丝毫不把阿骨打的呵斥放在心上,一时间不得不感叹,这秦国使臣当真心胸似海。
面对如此人物,天下岂有不能化解之事?
当即,滇王深吸一口气,看了阿骨打一眼,也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见状,公孙谈转而望向阿骨打,笑道:“将军在公孙谈心目中,向来是值得佩服的滇国战神,可听方才所言,似是对大秦有什么误会,不知在将军看来,大秦是什么样的,还请赐教!”
阿骨打冷笑,道:“好,既然这是你要我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秦国,曾经在中原就有虎狼之国的称号。本以为如今大秦能有所改变,然,我滇国诚心相交,你秦国却是狼子野心不减。”
“如此倒也罢了,心怀叵测,却要以大义凛然作为装饰,不觉可笑吗?”
说话间,阿骨打更是愤怒。
他向来是一个坦率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弯弯绕绕。之前秦国的做法,对他来说,可谓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令他感到恶心而不喜。
随着阿骨打此话一出,一旁坐着的阿瑶公主也看向了公孙谈。
不得不承认,虽然阿骨打的话难听了一些,但却十分直白,也很真实。
她早就听过这秦国使臣足智多谋,能言善辩,今日她到要看看,面对这种话,公孙谈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哈哈哈……”
在他们的注视下,却只见公孙谈哈哈大笑,一副十分畅快的模样。
“大王,公孙谈是否可以平身?”
突然,公孙谈望向滇王,笑着说道。
“起来吧!”
滇王点头,沉声说道。
“外臣叩谢大王!”
公孙谈也不废话,叩谢一声,站起身来,再度看向阿骨打,却是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笑道:“无上将军所言,可谓对我大秦无上赞扬,在这里,公孙谈先行谢过将军夸赞!”
此言一出,阿骨打也好,阿瑶公主也罢,都一脸奇怪都看着公孙谈。
这叫做对大秦对夸赞?
什么时候开始,怒骂已经成为夸赞了?
“我什么时候赞扬你秦国了?”
阿骨打一脸懵逼,不解道。
“就在方才啊!”
公孙谈笑道:“方才将军说我大秦居心叵测,却要以大义凛然作为装饰。”
“这番话的意思,说的简单一点,无非就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不是吗?”
阿骨打点头,他的确是这个意思,可这就等于夸赞秦国?
难道这不是一种鄙夷?
“这就对了,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这就是对我大秦最大的赞扬!”
随着阿骨打点头,公孙谈微微一笑,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笑道:“将军这是在夸赞我大秦君子之风盛行,可谓天下之楷模也!”
阿骨打和阿瑶闻言,一头黑线垂直而下,两人皆是一脸懵逼。
这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还能涌来描述君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两人心中充满无数问好,却只听公孙谈笑道:“大秦春秋时,有一圣人,名曰孔子!”
“孔子云,待人以诚,光鲜亮丽,此为礼!”
“礼为何物?君子之本也!”
“懂礼之人,乃为君子。不懂礼之人,乃为小人,莽夫、无知无耻之流!”
“方才将军也问了,大秦如此做法,不觉可笑吗?实话告诉将军,公孙谈真不觉可笑!”
“就如一个人,背地里,热了可以褪去衣物,可以席地而坐,可以树下乘凉。”
“或者因为其他问题,想做什么都成。可在见人之时,无论再热,你也必须穿戴整齐,再累,该行的礼也得行,该做的事也得做,此乃礼节。”
“礼节的存在,总不能因为你自身的不舒服,或者不愿意,就可以不行!”
“真要如此,那与蛮荒之流何异?”
说到这里,只见公孙谈顿了顿,又看向阿骨打,笑道:“另外,方才将军还说过与为大秦诚心相交,却没想到你们居然以为大秦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这个说法,公孙谈并不认同,就好像是在说我大秦就不是诚心相交一般!”
阿骨打被公孙谈说得一愣一愣的,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找到反驳的机会,冷冷道:“你秦国居心叵测,狼子野心,这也叫诚心相交?”
第七百八十一章 教训
公孙谈摇头一笑,望着阿骨打,笑道:“将军说我大秦不是诚心相交,那敢问将军是如何看出我秦国狼子野心的?”
说话间,公孙谈丝毫不避讳秦国气吞八荒的野心。
他这番话,直接就把阿骨打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好像两个人相交,其中一人身上放着三颗糖果,结果对方指责他不够真诚,有三颗糖果也不让他知道一样。
结果人家反驳一句,我若不让你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谁都会无话可说。
没错,秦国如果没有诚心相交,他阿骨打又凭什么看透别人心中所想?还开口闭口就说别人狼子野心。
人家狼子野心的藏着掖着,没表达出来?
一时间,阿骨打彻底陷入了不知何解的死循环中。
一旁,滇王见状,不仅摇头。
其实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
人家秦国从来就没告诉你,人家没有野心。相反,人家一直的表现都很明确,就是想要西南之地。
结果你总质问不够真心。都这样了还不够真心,那要如何才叫真心?
难道要人家心中想着,表面上隐藏着才叫真心?
直到最后,人家不知不觉把你一口吃了,这才叫真心?
其实有时候现实很残酷,真心很伤人,只是有些人无法接受而已,所以把别人的真心当作假意。
一旁,阿瑶也被公孙谈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看阿骨打无言以对,她突然开口,笑道:“公孙先生说得好啊,原来这就是秦国所谓的真心待人。”
“我以君子之风招待于你,你以不轨之心呈现于我,没错,这也算呈现真心了。”
“可这样的真心相交,先生不觉得可笑吗?秦国不觉得可耻吗?”
公孙谈闻言,不禁看向阿瑶,笑道:“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守护祖庙的滇国圣女,阿瑶公主吧?虽然从未见面,但一直听闻阿瑶公主心思机敏,果不其然!”
阿瑶冷笑,也不说话,就这般静静的盯着公孙谈,她到要看看,公孙谈还能说些什么。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只见公孙谈摇摇头,笑道:“不过公主此言,在下不敢沟通。什么叫做在下不觉得可笑吗?大秦不觉得可耻吗?”
“公孙谈在这里告诉公主,在下不觉得可笑,大秦也不会觉得可耻!”
“就如一男一女,两人相交。女子真诚待人,视男子如知己好友,君子相交。”
“然,男子倾心于女子,从不隐藏自己心中对女子的占有欲。”
“任何人都知道,男子想把女子娶回家中。同样女子也知道这一点,可这就能说明男子可耻吗?这就能说男子带有目的,心思不存,不是真心相交?”
公孙谈摇头,笑道:“不,只不过两者目的不尽相同而已,但谁又能否决其真心真情?”
“至少,男子从没做过伤害女子之事,公主一言将男子定义为心思不存,见色起意,这才是真的可笑,可耻!”
说话间,公孙谈毫不客气的反驳,一时间,让阿瑶公主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公孙谈的这番话,比喻的太恰当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要睡我。
其实大家目的都很明确,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你不愿意承认真相,到头来却怪别人见色起意,这才是真正的可笑。
你要是玩不起,直接说一声就好。难道别人真心想要占有你还有错了?
当然,若是别人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当然是别人的错,例如伤害你。
这其中,大秦就是那个想要占有滇国的男子,而滇国,就是那个真诚相交的女子。大秦何曾做出过任何伤害滇国的事?
没错,你滇国和夜郎国之战,我大秦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当我大秦是兄弟之国,你要和别人打架,我帮你动手,这叫有错?
你滇国差点就被别人给灭了,就好像一个女子,差点就被别人给那个了,然后杀害。结果我大秦这个英雄男儿出来了,救下你,帮你打走了别人,让你不受到伤害。
你反过来,开口就责备我心思不纯,救你其实是因为想要占有你?
感情我救一个想要的人或者物,还是因为心思不纯,还得怪我?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再高深的道理,再高尚的理由,其实用通俗的话说起来,真的也就那么点道理,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公孙谈这番话,彻底怼得阿瑶公主无言以对,仿佛她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一样。
话到此处,该说的也算说开了。
谁还敢说大秦不是真心以待?谁还敢说大秦说错的?
“大王,外臣一时兴起,与将军和公主笑谈一番,还望大王莫要介意!”
眼看阿瑶和阿骨打无言以对,两人都涨红着小脸,公孙谈也不再去驳了两人的面子,转而看向滇王,拱手笑道。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
滇王微微摇头,忍不住看看自己面前这兄妹俩。
对于这场辩论的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可惜阿骨打向来直来直去,受不了委屈,今日让他受一点教训,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好,别整天动不动就钻牛角尖。
一个国家,真正的话语权是来自于实力。大秦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大秦说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道理。
滇国既然弱,那就只能被人灌输道理。要是连这一点都无法想不明白,这大将军之位,怕是不适合他了。
至于阿瑶,滇王很清楚,她从来都是一个心思机敏的女人,可谓胆大心细,只是很少表现出来而已。
如今忍不住开口反驳,也是因为心中不服。
可就是这一份不服,说到底还是想不开,也是活该被教训。
因此,滇王并没有责备公孙谈的想法,话锋一转,道:“公孙先生,言归正传吧,此番许久不见,见到先生,本王确有欣喜。”
“不过秦皇派遣先生前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来讽刺我这弟弟和妹妹,还有其他事才对吧?请先生明说!”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封信
随着滇王开口,直奔主题,公孙谈也不再拐弯抹角,躬身笑道:“大王说的没错,我大秦皇帝差遣外臣前来,确有要事与大王商议!”
说着,公孙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笑道:“这是我大秦皇帝陛下亲手写给大王的信,还请大王亲启!”
滇王看看公孙谈手中的信,道:“麻烦先生念一念吧!”
公孙谈点头,道:“诺!”
说着,他打开信封,翻开里面的信件,竟用了数张宣纸书写,内容可谓沉长!
只听公孙谈念叨:“滇王兄,数日不见,甚是想念。昔日来滇王兄王宫做客,滇国之民风淳朴,可真是让嬴守流连忘返。”
“记得昔日滇王兄曾说过要来我大秦做客,嬴守为此,整日扫榻相迎,对滇王兄可谓朝夕日盼,却不见滇王兄踪影,令嬴守好生失望!”
“嬴守理解,身为国君,每日忙碌,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若有朝一日,滇王兄决定来大秦做客,还请提前告知嬴守一声。”
“嬴守必定率领满朝文武群臣亲自迎接,让滇王兄来秦,就如回家一般亲切!”
“言归正传,西南之事,嬴守早有耳闻,可惜,大秦于西南来说,至少在诸位王兄眼中,终究是外人。”
“相对而言,西南各国,才是九黎后人,三苗一脉,乃真正一祖同宗之兄弟国。”
“因此,嬴守对西南内乱,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期盼各国早日恢复太平!”
“可惜逆贼韩信从中捣鬼,使得兄弟之争越来越烈,各国竟再无和谈余地。”
“在滇王兄与诸位王兄将后顾之忧托付大秦的那一刻起,再加上夜郎王兄派人求助大秦,嬴守就已经明白,西南兄弟之间,受奸人陷害,嬴守不能再坐视不理!”
“回顾上古时期,黄帝蚩尤逐鹿中原,名为对手,实乃中原同宗同脉,如唇齿相碰,兄弟相争。”
“尧舜之时,我炎黄后裔与九黎化身之三苗,早已化解曾经恩怨情仇,兄弟携手,一心一意,治理天河大水!”
“从那一时代开始,无论西南兄弟如何想,但在嬴守看来,炎黄与蚩尤,早已兄弟一家亲,血脉共存,永不相负。”
“正所谓兄弟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即便兄弟分家,但嬴守岂能让在外兄弟受人欺辱?”
“嬴守知道,滇王兄君主守国门,千军万马死社稷之心,更知道滇国从来不缺热血男儿,不需他人相助,令人敬佩。可为了其余兄弟,嬴守终究不得不插手。”
“当滇王兄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西南战乱已经平息,滇国再无后患。”
“这是嬴守送于滇王兄的礼物,还望滇王兄千万收下,万万保重身体,嬴守,亲笔!”
一封信,写得真情流露。一番念辞,念得感人肺腑。
心中没有任何看笑话的意思,更没有任何恭维。
开口之间,从一开始的真情表露,再到后面的上数祖宗,讲述两家之根源,述说两家之关系,可谓十分详细。最终谓之兄弟血亲,出手相助,令人不觉突兀。
这番话,让人无言以对,无可反驳。
或许曾经蚩尤与皇帝逐鹿中原,打得你死我活。
可战争从来就没有对错,胜者为王败者寇。
有人冠以蚩尤恶魔之命,邪恶化身,九黎穷凶极恶,黄帝代表正义消灭蚩尤,赶走九黎。
实际上,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正义与邪恶的战争?
战争就是战争,很单纯的为了争夺而战,不存在邪恶,不存在正义,为的都是自己的子民,这一点,只要是身为君王的人都很清楚。
只有利益,才能引发争端,有了争端,才有大战,这就是战争。
而在此战之后,就如嬴守所说,尧舜禹时,为了治理大洪水,三苗炎黄齐心合力,努力了数十近百年。
这期间,千般仇恨,万般恩怨早已经化解。
三苗族人有嫁入炎黄的,炎黄族人,也有嫁入三苗的。兄弟之间,早已经血脉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曾经的仇恨不再提,今时今日,唯有情谊还在。即便时隔千年,兄弟之间越来越远,但终究逃不了兄弟之情。
兄弟蒙难,大秦理应出手相助。所以大秦出手灭了韩信,平了西南战争。
滇王听完,沉默了。
阿骨打听完,沉默了。
阿瑶公主听完,也沉默了!
三人低着头,久久不语。
许久过后,滇王方才抬头,看着公孙谈,道:“先生,这么说,韩信之祸已经平息了?滇国不会再有战争了?”
公孙谈拱手,微笑道:“回禀大王,祸乱已经平息,韩信乘乱逃出西南,不知去向,已不足为惧!”
“再则,西南各国,除滇国与昭国之外,其余各国不是回到大秦,回家省亲,就是被韩信所灭,臣民皆入夜郎国。而夜郎国大王也思念中原家乡,已经启辰回到大秦!”
“虽然昭国已经亡国,但昭国王室尚有血脉在大秦,以后,昭国也好,各国也罢,都将是为大秦臣民。这西南之地,也是我大秦之地!”
“大秦陛下已经派人不断往西南运送粮食辎重,帮助那些尚未回到大秦的西南百姓过冬。另外,若大王愿意,皇帝陛下立即差人将滇国百姓送回滇国。”
“从此以后,滇国与大秦接壤,兄弟之国,永不相侵,永不相犯!大王觉得如何?”
公孙谈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令人心惊。
最后一句话,看似感人肺腑,竟然不存吞并滇国之心,但滇王如何能是个傻子,连这番话中的意思都听不懂?
公孙谈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韩信已经被秦国大败了,在西南之地,韩信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如今西南诸王,已经投降大秦,他滇国也该识时务,早点投降了。
否则,这滇国的国土,以后将会存在于大秦过境内,被大秦过四面八方包围,可谓国中国。
今日说得好听,兄弟之间永不相负,可来日,大秦要灭滇国,不过就是一个理由的问题而已。
到时候,滇国又能如何?
就算大秦不灭了滇国,滇国也得看着大秦的脸色度日,仰人鼻息!
不得不说,秦国这一手,玩的漂亮,兵不血刃,威胁人而不恶语相向啊,反而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令人佩服!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天下再无滇国
“哦,大秦愿意把我滇国送出去的百姓归还?”
滇王抬头,望着公孙谈,笑着说道。
要知道,这百姓有时候看着不重要,在这个时代,很多国家,贵族对百姓想杀就杀,只当奴隶。
可实际上,一两个百姓,百八十个,千八百个,或许都没那么重要,但无论如何,每一个国家的根基,都是由百姓组成的。
那些贵族,王室,不过就是高高在上,俯视底下根基的存在。
说得不好听一点,一旦根基没了,再高大的大厦,都将顷刻之间崩塌,这就是局势。
为什么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大秦现在手握滇国所有百姓,这就死死的抓牢了滇国的根基。即便滇国还有十五万大军,哪有如何?
没了百姓的军队,就等于失去了后援,他们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战,为谁而守护江山。
再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大秦抓住滇国所有百姓不放,即便不攻打滇国,给他二三十年时间,这些军队也早就老化了。
不死也无力再战了。
待得这些人全部死光,他们可是没有机会延续后代的。那时,整个滇国,也将完全走向灭亡。
所以说,这一刻,滇国的命脉完全掌握在秦国手中,秦国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滇国完全无力反抗。
滇王这句话问出来,其实就是在试探秦国,看秦国准备怎么做。
“当然,只要大王一句话,我大秦皇帝称大王一声滇王兄,又岂能辜负大王?这样吧,外臣这就禀报皇帝陛下,不日,定将滇国百姓归还!”
面对滇王的质问,公孙谈微微一笑,十分大气,把大秦的度量展露无遗。
公孙谈这番话,绝不是说说玩的,只要滇王愿意,他真的会立即禀报皇帝。而嬴守也不会用滇国百姓断滇王的一切希望。
对于滇王,嬴守接触不多,但嬴守对他却是太了解了。
嬴守知道,滇王向来是一个君子,有时候,他不得不臣服于时势,可做出的决定,他从来没有后悔的先例。
就算他答应把滇王的所有子民送回去,滇王也绝不可能接受。如果接受,那就不是滇王了。
在西南各国,若说如今还有谁值得嬴守看重,非夜郎王莫属,若说还有谁值得嬴守钦佩,非昭王莫属。而滇王,绝对是嬴守最敬重之人。
他的力量嬴守看不上,但他的君子气度,足以令嬴守对他另眼相看。
正是因为如此,嬴守给他机会。
当然,能令嬴守看重的是君子气度的滇王,若滇王连这份气度都丢了,嬴守就算给他机会,也有千百种办法灭了滇国。
正所谓对君子行君子之道,对小人行小人之举,就是如此。
而今日,滇王的选择,将彻底决定给嬴守对他的看法。
“呵呵……秦皇大气……秦国大气啊……”
沉默许久,滇王突然笑了。
他缓缓起身,拍了拍手,道:“回去告诉秦皇吧,自今日起,天下再无滇国,若秦皇容得下我这个滇王,能给本王一席之地,本王感激不尽。若不行,本王自行离开大秦境内,绝不打搅!”
说话间,滇王缓缓闭上眼睛,一脸决然之色。
“王兄!”
“王兄!”
阿骨打和阿瑶公主脸色一变,同时叫道。
“好了,秦皇以诚待我,今日,也该是本王回报的时候了。本王无以为报,唯有滇国双手奉上!”
滇王抬手,阻止两人说话,摇头说道。
“大王当真决定归秦?”
公孙谈眼睛一亮,果然,一切都在皇帝意料之中。
这滇王乃君子,觉不会做出出尔反尔之事。而且滇王看得很明白,他自己实际上已经别无退路,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选择。
如此选择,虽然失去了滇国,但一来保存了君子气度,二来保留了君王颜面,三来,滇国不至于落到走投无路,举国受苦的境地。
相信今日的决定,定会换来秦皇对滇国百姓的厚待,如此,他也就安心了。
“放心吧,本王君无戏言!”
滇王睁眼,看着公孙谈,不由苦笑。
果然呐,这秦国说得好听,所有选择,所有退路都留给自己了。看似对自己不薄,实际上,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既然大王已经做出决定,不妨这般,早日准备,先行前往巴蜀,与诸王汇聚。”
“我大秦皇帝陛下已经在咸阳设下盛宴,宽带诸位大王。大王一同前去,刚好可以赶上这千古盛事,大王觉得如何?”
公孙谈一喜,连忙抱拳说道。
“哈哈哈,果然,你家皇帝还是等不及了。好吧,给本王几日时间,本王准备准备,即刻赶赴巴蜀,与诸王一同启程!”
滇王哈哈大笑,整个人都被气乐了。
这秦皇说大方很大方,说小气也够小气都。
大方都时候,一个国家都愿意让出去,小气的时候,就怕别人拖延片刻。
就算自己再拖延,大不了晚几个月过去嘛,难道大秦会穷到连再摆一桌宴席的钱都没有?
当然,滇王可不会计较这些。
如今他连国都放弃了,还有什么是无法放手的?
“好了,公孙先生,你先下去吧,三日后,本王随你启程!”
说话间,滇王再次看向公孙谈,挥了挥手,最后一次使用自己的君王之权。
“诺……”
公孙谈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废话,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待得公孙谈离开后,阿骨打和阿瑶公主再也坐不住了,两人一直看着滇王,此时终于开口。
只听阿骨打不愤道:“王兄,你知道你刚才做出什么决定嘛?滇国就这样被你三言两语送人了!”
阿瑶公主接口道:“没错,王兄,滇国可是祖庙啊,说送人就送人了,你好大方,难道就不怕先祖晚上来找你吗?”
说话间,两人都十分不满都盯着滇王。
“呵呵,滇国,这世上还有滇国吗?”
滇王摇头一笑,道:“自我滇国百姓全部送往大秦道那一刻开始,这天下已经没有滇国了!”
“自大秦一统西南各国开始,这天下已经没有滇国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统西南
滇王声音低沉,这一刻,他仿佛瞬间失去了一切力气一样,声音给人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道:“就算今日本王强撑着拿回属于祖宗的基业又能如何,以后难道要整个滇国都看秦国的脸色行事,仰人鼻息吗?”
“这于滇国无益,与其让滇国百姓如此受苦,何不放手?或许这是秦国给滇国最后的退路,也是嬴守给我最后的退路,没得选择了!”
“至于祖庙,滇国没了,但念在今日情分,那嬴守也不是小人,岂能毁人宗庙。或许这也是保全宗庙的唯一希望吧!”
说着,滇王缓缓转身,看向台阶上的王座,一步步朝着王座走去,最后一次坐在王座上。
阿骨打和阿瑶公主看着他缓缓转过来的面庞,突然大吃一惊,只觉这一刻,在滇王脸上的所有神采,顷刻间消失殆尽,脸上写着的,只有深深的疲惫。
两人心中一颤,这一刻,他们才发现,这些时间,滇王虽然在硬撑,但实际上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量。
他不得不放手,从一开始,整个滇国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不是给嬴守,就是给韩信。
如今韩信大败,秦国大胜,滇国注定只能成为交易品,落入秦国之手。
这是必然,没得选择。
“你们也回去准备准备吧,三日后出发秦国咸阳!”
滇王再次开口,沉声说道。
这一次,阿骨打和阿瑶公主再不反驳,两人应了一声,神色凝重。
三兄妹向来齐心,这一刻,为了滇国也好,为了大哥也好,阿骨打和阿瑶公主已经放弃了一切。
三日后,滇国上下已经准备就绪,还留在王城的文武群臣,纷纷拖家带口,走出王城。
此时,宇文成都也已经把后面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几十万大军同时前去拉运粮食辎重。
这将是整个西南接下来一年的粮食和辎重以及种子,对整个西南,都是救命的存在。
而他自己则快马加鞭,赶赴滇国王城。
在滇国王室与所有贵族走出王城的瞬间,宇文成都和公孙谈,带领三千使团已经迎接在外。
“参见大王!”
“参见大王!”
“参见大王!”
公孙谈跟宇文成都先后跪拜,紧接着,身后三千使团甲士也跟着叩拜下去。
“起来吧,从今天开始,这世上再无滇王了!”
滇王短短几日之内,头发变得花白一片,整个人仿佛苍老了二十多岁一样。
他走上前去,把宇文成都还有公孙谈搀扶起来,笑着说道。
“大王放心,我家皇帝陛下宽厚仁德,此番回到咸阳,我家皇帝陛下定然不会亏待大王!”
随着公孙谈何宇文成都起身,身后的使团甲士也跟着站起身来,只听公孙谈笑着说道。
“即使如此,那我就先行谢过皇帝陛下了!”
滇王微微点头,招了招手,道:“阿骨打,把兵符交给宇文将军吧!”
在后面,阿骨打手中握着兵符,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缓缓走上前来,咬咬牙,突然将兵符递到宇文成都前面。
“宇文成都,你的力量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让我感到敬佩,心服口服的。”
“从今日起,我滇国这十几万儿郎就交给你了。答应我,不要亏待他们,否则我定不放过你!”
宇文成都躬身,双手从阿骨打手上接过兵符,笑道:“将军放心,爱兵如子,向来是未将者之准则。从今日起,宇文成都定将于众将士同吃同睡,永不辜负诸位勇士!”
阿骨打哼哼两声,道:“好,我知道你能做到。虽然现在我看到你很不高兴,但就凭你日夜奔袭千里,我相信你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我滇国这些热血勇士跟着,不会受苦!”
说着,阿骨打转身,走到滇王身后,来到阿瑶公主旁边。
阿瑶公主手中抱着一架古琴,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古琴乃是祭祀所用,在这个时代,或者说在更加古老的时代,祭祀之礼就一直存在。
而且祭祀之力,远远长于周礼千年,来源于曾经的巫师祭祀,因此流传甚广,不禁中原人遵守这套礼仪,把其编撰进周礼之中,这西南之地,九黎后裔同样遵守。
祭祀,在古时候,每每展开,就会有巫师跳大神,奏乐,名曰送亡灵最后一程,而这琴,就是弹奏祭乐的最好乐器。
身为滇国祭祀圣女,这架古琴对于阿瑶公主来说,从来都是不离开自己十丈之外的存在。
如今要走了,她同样也要带上。
此时此刻,阿瑶公主就这般静静的抱着古琴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目光四处张望,看着城外滇国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片山川河流,眼中充满了不舍。
此番入秦,不知何日才能回来。或许往后余生都没有机会了吧。
“出发!”
就在这时,滇王一声令下。
公孙谈赶忙上前,带着三千使团甲士,再加上一万滇国甲士,护卫在后,直接离开了这滇国王城,唯独留下宇文成都,彻底接管剩下十四万滇国大军。
至此,西南之地彻底归属大秦,一片大好河山,完全成为大秦疆土。
与此同时,大秦在西南之地,总共兵马,也从之前宇文成都训练的新兵十万,化作战力参差不齐的六十万大军。
这其中,除去宇文成都原本训练的十万秦军新兵之外,从韩信手中夺得二十六万,加起来就是三十六万。
如今再加上滇国留下的,除去被公孙谈带走的不算,还有十四万,加起来就是五十万。
还有之前归顺大秦的其余六国,虽然都是小国中的小国,但每一国,也差不多有一两万大军,总共加起来,十多万是有的。
因此,全部加起来,即便少算了也有六十万。往多了算,甚至有七十万。
至此,大秦的军事力量开始呈现爆发式的增长。
这就是博弈天下中,有些人越打越强的原因。
打仗向来都是烧钱的,有些人越大越穷,而有些人越大越富。因为胜利的一方,永远可以掠夺一切。
大秦此番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西南已经被韩信打穷了,但收获的兵马,也足以让大秦少辛苦好几年。这就是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