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整体综合妥协智商值
徐婉容低着头蹲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边上还没有被村民清除的一棵矮小灌木上折了一段稍微粗一点的树枝，在赵长安画的地图上那条竖立的断点外围边上（东面），又拉了一条竖线。
表示一条新主干道。
并且在这两条竖线之间，山城市东北郊到月亮湖东南这段距离并列线上（八车道和新的南北贯通路）又象征性的加了三条贯通式的横向连线，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赵长安征求他的意见。
“为什么要把这条竖线拉在‘’的外边，你这么做不是把下面老城区本来就很不合理的一横的城市结构，向东拉得更远？”
赵长安眼睛里面的‘笨蛋’两个字，表露的坦荡无疑：“狭长型线性城市的弊端不用我和你讲了吧。这样的城市除非发展旅游业，家庭作坊式的微小零售商业形态，别的根本就没有适合培育出来大型经济体的空间和土壤养分，出路就是死路一条。”
“要是这一竖放在‘’里面，这条新主干道往北八里就是月亮湖南岸的山脉线阻拦。就得沿着南岸就是到沙场的那条路进行向东扩宽延伸，在月亮湖东南角连接到这条八车道，可这样就算是新主干道你修更多的车道，到了这个束口不一样拥堵？甚至是更加的拥堵。”
徐婉容摇头否决着赵长安的提议：“就算在上面十二里朝东修建更多的网格路，可月亮湖东南角这个两条大动脉的交汇处不进行有效的梳理，还是不行。”
“可以学明珠那样，建环形高架桥，在上面朝着远处拉出来几条分叉，进行分流。”
赵长安笑着建议。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他认为这就是一个有效的好办法，可要是说就事论事儿，这个环形高架桥确实可以达到疏通分流的效果。
徐婉容听了一愣，又低头看了一会儿，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这么建，虽然月亮湖沙场已经划归蔷薇地产，可她的别墅还在手里，那个占地五六亩的环河临湖的别墅，前路后湖，两山夹持，风景绝对的美丽。
要是经营的好，完全可以打造成一个的旅游度假休闲宾馆！
“别这么想了，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未来城市需要有着快速高效的点对点流通。我只说最后一句，据我估计，未来山城市的新城区绝对不会在东北。”
“证据？”
徐婉容不是问理由，而是问证据。
因为任何一件事情不管真假对错，真要是想找理由这个东西，只要嘴巴会说会诡辩，总能找出来一千条。
“作为一个商人，我再给伱上一课，判断一个团体或者一个人的最终选择是什么，你只要评估其有机体的整体综合妥协智商值，以及在这个智商值上面他们会认为哪种选择能让他们利益最大化。那么你就不要去管做什么证据，理由，道理，只要按照他们认为的利益最大化的那种选择去选择应对，你就基本不会判断失误。”
“整体综合妥协智商值？”
这个被赵长安生编硬造的词语，听得徐婉容似是而非。
“就是一个团体里面，即使你是智多星，可你的老大是头蠢驴，而且刚愎自用，听不进去任何的劝说，那么这个团体的整体综合妥协智商值的极限高度，就是这个老大智商的天花板。如果这个老大虽然蠢，可能听得进去你的意见，那么这个智商值就取决于他能听到那个程度。还有一种你和你老大都是智多星，可一个人拿着砍刀过来逼着你们指鹿为马，那么你们即使再聪明，整体综合妥协智商值也依然是一头驴。”
“你才是驴，一头大蠢驴！”
徐婉容眼眸流转，水汪汪的仰着俏脸，带着些许少女青涩残留的妩媚，望着赵长安。
看得赵长安咽了一口口水，对于徐婉容骂他是一头大蠢驴，一点都不介意，因为蠢驴虽然蠢，可拉磨的本事可是真强。
这时候的赵长安在心里面想着，想得想个办法和这妞儿单独好好的深入交流一下各自的所得。
“向南不行，向西是水库和森林公园，冯建飞肯定没有这么愚蠢，向东再拉一条竖线你都说太长了，而且这个弊端要比‘’形的城市布局更麻烦，现在唯一看着可行性很高的东北也被你否决了，那么——”
看着赵长安那个色眯眯的贱样，徐婉容俏脸也有点发红，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她来确定。
她试探的问道：“西北方向？”
赵长安扭头对文烨说道：“和愚蠢的女人都没法聊天，你得把饭送到她嘴里她才知道吃！”
文烨冷笑着不搭理这对贱人，自顾自的只管远眺北湖，观望风景。
“你的意思我知道，就是说北面，可这可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能轻易的朝北发展，他还需要在桃花江上布局，修建三桥？”
徐婉容显然不敢苟同赵长安的判断：“二三十平方千米的平坦土地，而且在南边就隔着国道和山城市有着近十千米的接壤，这个便利裴平江和段凤清他们以前能看不到，能不知道这种选择才最有利于山城市的发展？”
“这件事情你得跳出圈子，看一看外面有类似的城市是怎么破局的。裴平江的局限性就在于一直在下面的县地市工作，而冯建飞是从省里发改委调下来的，对于下面县市的事情，他看的深度可能不及裴平江，可看宏观性的大问题的宽度肯定要优于他。”
其实这也是徐婉容的局限性，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山城和宛阳之间奔波工作，根本就没有向上看的动力和需求。
所以对很多国内出现的新兴事物和面对困局的解决方法，都是不甚了了。
不过作为一家新兴的花木企业，在创业初期步子不要迈得太大，沉下来老老实实的做储备和力量积累，也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
就像这次徐婉容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小树苗的商机，先行入手，而且出手就是三百万的资金进货量，专门从山城市及其周边县市，以及江城北郊苗木市场扫货。
等到婉容花木一下子在这条八车道的路边，设立了三处到现在扩展为七八处的树苗售卖点以后。
看到爆火的购买场面，山城市里面那些专门做苗木生意的小商小贩顿时都懵了。
然后当他们慌着去往年春天购买苗木的培植园去买的时候，却震惊的发现好卖的那些苗木种类（价格便宜，好存活，长得快的杨木类），居然都已经被婉容花木给搬空了。
骂骂咧咧的一群人纷纷跑到周边县市，也气急败坏的发现这些种类的树苗，居然也已经被婉容花木清空。
想买别的树苗吧，问题是八车道路边的村民们只要便宜好活长得看得猛又快的树苗。
购买这些被婉容花木挑选剩下来，淘汰的树种拉过去竞争，绝对是找死！
而且婉容花木又把每一株树苗的价格压得比较低，以走量来换占有率，使得这些贩子们要是从更远的地方采购再拉回来，每车的利润都会摊薄到很低。
所以现在在这条八车道上面，婉容花木一家独大，就是有一些零碎的苗木贩子，手里也没有抢手货的树苗，生意非常的清淡。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婉容花木打着植树节支持种树，绿化山城这个口号。
可把在车上用大喇叭不断的播放‘严禁私改乱建——’的工作人员给弄得哭笑不得，却还真是毫无办法。
第1426章 欠缺了几把火候
“那就是北边，你确定？”
徐婉容还是有点不相信：“你别说很少出山城市，没到北郊看过那连绵的水田，这二三十平方千米的土地，除了村庄池塘可都是田。”
“我肯定是确定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信不信我的判断。”
赵长安笑着回答。
他当然明白徐婉容不确定的原因所在，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个耕地问题。
那是可大可小，真要是往高处拔，小小的冯建飞和段凤清可顶不住。
比较有名的一个例子，徐婉容不知道，可赵长安却知道，因为这件事情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筹备，发生的影响还在未来。
就是现在郑市纺院和纺专正在寻求合并，而纺院的新校区，则是正在龙子湖那边筹建。
——
一件事情如果放在历史长河中，处于不同的时代和环境，由不同的人解读，往往都会有着不同的结论。
就像是一千个人看莎士比亚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农民需要土地养家糊口，人类需要土地上面生产的粮食赖以生存，而一个地方想要达到某种目标，比如发展经济，建设企业，囤积人才，也要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资源就只有那么多，盘子也只有那么大，几方因素和利益诉求碰撞在一起，很容易就会引起矛盾。
这里面真正高超的棋手，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和方式，抽丝剥茧，如亨小鲜一样，谋求博弈几方妥协满意的平衡。
尽量让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兼顾各方小家子的利益。
而不是为了一个主要目的，或者某种诉求利益，粗暴一刀斩断别的千头万绪，如同一团乱麻万万千千别的利益。
就比如十五世纪从英国开始夫人圈地运动。
自从新航线开辟以来，为欧洲的工业产品提供了更广阔的市场。
仅16世纪内，欧洲靠着这种工农业之间巨大的剪刀差，就从美洲带回了64.2万公斤黄金、1440万公斤白银。
这种掠夺不仅仅只对美洲，同时对非洲，亚洲也依然非常的巨大。（唯一的例外就是中国，对欧洲常年顺差，搞得英国到最后不得不通过东印度公司对中国走私鸦片，并且最终爆发了鸦片战争。）
这样以来，欧洲的工厂主们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和原料来制造更多的产品。
而工业的发展，也带动了农产品的需求。
在短短的一百年间，英国的平均物价上涨了155%，在伊丽莎白女王执政的最后十年间（1593-1603），民众生活开支的金钱数额，近乎6倍于15世纪（1401-1499）。
于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贵族开始大量的侵占英国农民的土地。
“贫穷的佃户吃不起他们自己母鸡下的蛋，也吃不起他们自己果树结出的苹果或梨子，他们必须将这些全部拿去卖钱。”
贵族把他们赶到城市进入工厂，当着廉价的劳动力，或者去当船员（从三角贸易的海船，其船员死亡率和黑奴死亡率基本一样，一趟航程下来，死掉四成船员很正常），为英国的大航海时代当铺路的骸骨，而这些贵族们通过巧取豪夺的土地，种植农作物获利。
这种棋手就是一个废棋篓子，只为了发展经济，而忽视民众的生存。
——
现在雄心勃勃的冯建飞选择了大力发展山城市经济这条路，城市建设基础设施升级配套的六十亿贷款，由许松林牵头负责的对三区四县的总体绘图，——
这都是他这个目前在赵长安看来，还算是高明的棋手正在山城市这个大棋盘上面，悄悄的先行布局落子。
目的就是尽最大努力的在发展山城市经济的同时，兼顾百姓，国家，众多的利益，不给那些投机分子，以及幻想着一夜暴富，不劳而获的贪婪者和懒惰者以可乘之机。
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会怎么样，现在的赵长安也看不出来，毕竟在前一世裴平江在山城市又呆了好几年，最终把山城市打造成了一河夹双城的布局。
这件事情只能等到八月以后，真正的考验才算是开始。
具体的情况和应对，就要看他的治世手腕，能不能在大力发展经济和开发新城的同时，兼顾到绝大多数被波及到的人的合理的利益诉求。
而不是单纯的给足征地和拆迁补偿，把这些人迁到城市，要么去做底层的螺丝，要么当包租公包租婆拆二代混吃等死的米虫，白白消耗国家资源。
这两种情况，显然都不利于山城市的未来发展。
在前一世，裴平江也确实打造出来了一个崭新的山城，旅游山城，功不可没。
然而同时暴露出来的弊端也确实不少。
山城市既没有成为裴平江所希望的新兴工业城市，也没成为段凤清所希望的著名旅游城市。
两个大目标，都遗憾的欠缺了几把火候，最终山城市成了区域性较发达的商业城市，和区域性很著名的旅游景点。
不过说实话，也让山城市在这短短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没有掉队国家的高速发展，把山城建设成了一个环境优美的人文文明城市，裴平江和段凤清的治理成绩算是优秀。
——
赵长安用鞋底抹平他在黄土地上面的涂鸦，和徐宛容，文烨一起下山。
“下午伱搬不搬？”
文烨看到赵长安在山上的时候，眼睛紧盯着徐婉容穿着牛仔裤的臀部，就知道这家伙现在的心思在哪里。
“算了吧，我爸说一建的房改从九月份正式开始，为期一年，九月份之前搬走就行了。”
赵长安一开始想的是，今天下午就把曾晓晓家里的东西连搬到扔的清理完，东西先搬到乔三那栋别墅。
可现在看到了徐婉容，他就变成了软脚虾，手脚无力的不想干杂活了，只想到月亮湖徐婉容的别墅里面去休息一会儿。
给自己的不要脸的想法找理由。
在赵长安的前一世，一建的房改在前年秋天就由夏文阳宣布开始了。
不过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吸引到桃花江三桥择址这件事情上面，根本就不屑再窥图因为房改这点小钱，损害了他对三桥位置向市里面的游说。
所以也只是开个会宣布了一下，要求在绝对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让邱金慧负责的一建总办拿出章程。
而邱金慧对一建这艘眼看着就要沉了的破船，也没有一点留恋的心思。
干脆拿着区建发布的房改方案，就把里面所有的‘区建’改成‘一建’，很随意的草草发布出来。
第1427章 但求无愧已心
可一建职工大量下岗，很多人吃饭都是一个问题，哪还有钱去买本来自己就住的好好的房子？
而自己住的好好的房子钥匙有人想趁着房改的机会窥图，作为暴躁的建筑工人，当然会给他来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所以在房改文件下达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殷文喜，李用章，夏文阳，夏长海，邱金慧，——这寥寥二三十户，掏钱买下来自己住的房子，别的根本就没有人响应。
因为裴平江在位置上的时候，一直大力推进桃花江南岸新城建设，所以老城区的升级改造就比较滞后，再加上山城市是以商业和旅游为主要名片，一建家属院这个远离桃花江又远离核心商业区有着十几栋五六层楼群的老旧小区，根本就没有开发商愿意染指。
事实上是赵长安穿过来之前，他家的房子还没有交钱房改，包括一建一大半的家庭也都是这样。
比如楼上的钱苗，钟远强，——
只不过钟连伟在去星城以后，后来钟远强也过去看病养老，房子空了两三年，被一建一个儿子结婚没新房的老职工拿着锤子给锁砸了。
于是这栋破旧的小楼，又住进来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
刚房改的时候，夏长海就掏钱买下了他住的房子，结果还没有几个月夏长海和江婕夫妇就死于意外，夏末末要卖房子赵书彬和妻子张丽珊费尽了心思到处找才帮着夏末末把房子卖了。
具体多少赵长安已经忘记了，不过听说是亏了三千多。
有这件事情做榜样，一建里面本来就有没有钱的职工的房改动力就更加的没有了。
而因为这亏了的三千多，也引起了夏末末对赵长安父母的严重不满和怀疑。
在她的世界观里，做生意投资应该是越卖越贵才对，怎么可能一套房子才买下来不到半年再卖出去，就亏了三四千？
这里面怎么没有猫腻！
不过当时夏末末急于离开山城，所以也就对这赵书彬和张丽珊发了几句牢骚，就拿着钱回到自己家里，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
在那事儿以后，过了三四天夏末末也离开了山城，一建大院里面突然就流传着一句话，‘做人别太赵书彬’。
赵长安还是问那时候靠着钟远强用头撞电脑学校校长的车子，头破血流的给儿子争取到了一个免费上电脑学校的名额的钟连伟，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做人别太赵书彬——出力不讨好！’
原来夏末末在走之前，变卖她家里的东西的那三四天，和很多人说过赵书彬两口子在帮她卖房子的时候，至少黑了她三四千块钱。
而这话说实话一建里面的人，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夏末末冤枉赵书彬了。
因为一建房改，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拿钱买，更别提外边的人，不是图便宜，别人疯了才会买这一套一连意外死了两个人的凶宅。
赵书彬能把价格讲到只比夏长海买的少三四千，绝对是费尽了口舌，而且买房子的那一对卖豆腐的夫妻也有点憨人邪大胆的傻比！
不过考虑到她父母都出了意外，实在太可怜了，就没有一个人去和她分辨讲道理。
总不能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说道，你这房子是因为你死了父母已经成了凶宅，赵书彬能卖出去就算是本事了，这房子一般的白送给人家住，人家都嫌弃里面有脏东西不愿意住！
事实上赵长安估计他父母也绝对有所耳闻，不过在夏末末离开之前却一直对夏末末好的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好，知道她要出远门，除了每天把饭做好给她送过去，还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却从来都不和夏末末说一句关于卖房子的事情。
而夏末末则是觉得赵书彬两口子黑了她的钱，吃饭拿东西一点都不客气，搞得好像是赵长安的父母欠她似的。
在夏末末走之前，赵长安的父母还清欠她家的钱，等赵长安毕业了以后张丽珊叮嘱他买一件皮草，清明节的时候在江婕的墓前点了。
而且之后十几年，也都是年年清扫祭奠。
有一次面对赵长安的询问，他父亲赵书彬淡淡的说道：“但求无愧已心。”
而在这一世，赵书彬在左右思考再三以后，也终于拿出来了一建的房改措施。
和前世一建工人在下岗再就业以后的困苦不同，这一世因为蔷薇地产的介入，一下子就从一建签了三四百职工，再加上木锯厂木工艺厂的扩大，现在一建职工的本厂极其关联企业的上岗率已经达到70%。
而剩下的30%里面，有10%左右自谋生路以后，发现比以前当工人还挣钱，也就没有了再回厂里的想法。
其余20%一部分是在别的地方干，要么是可回可不回，要么是想回来不过被赵书彬他们这些一建领导劝说住了，先在那些地方干着，把工作留给更需要的人，等以后北湖新城大开发再回一建。
这样一来，这些职工都有了实施房改的资金来源。
所以赵书彬也放了狠话，有条件的在明年九月之前必须完成房改，没有条件的写报告给厂办审核，而且每年一审，坚决杜绝有条件的不房改，或者夫妻两人是两个单位，各自都占着房子的不合理浪费现象。
很显然，赵书彬寄希望于通过一建的房改，联排别墅的回收拍卖，以及木锯厂和木工艺厂优异的效益，收拢资金重整一建，恢复一建往年的辉煌。
——
“那行，我得回家里一趟，冶炼厂那边也要搞房改，我去把房子买下来。”
文烨高兴的说道：“我隔壁两家都嫌房子太破了，他们家里都有在别的单位上班的人，都要房改那边单位的房子，这两套房子我得给他们说说，帮我买下来，我拆了重建。”
“你是要当地主呀，不是说了把夏武越那栋别墅给伱么？”
文烨家里现在在文家村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原来的村部，他奶奶住在那里，一套是和新村部，村活动中心，以及陆菲菲的别墅，坐落在一起。
这套房子文烨的奶奶嫌太富贵了，她住不习惯，所以就空在那里。
现在文烨要在市里面的老房子大兴土木，那就等于他在山城有了四套房子。
“别墅我住，奶奶有时候到市里，还住原来的房子。”
文烨解释道：“冶炼厂家属院里面都是老门老户，好多老头老太太和我奶奶很说得来，她还是喜欢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那你那房子可不能建的太好了。”
赵长安提醒。
“红砖楼板平房，红砖院墙，房子就留我家那块建平房，别的全部推倒当菜园，再打一口机井，建一个小亭子。”
文烨看白痴一样看了赵长安一眼，他文烨能有这么傻？
“不错，不错，这样你奶奶那些老邻居才好进你家的门，和你奶奶拉家常。”
赵长安笑着认可了文烨的想法。
第1428章 楚道锋
“对了，听你说以前你爷爷以前救的那个冶炼厂的老厂长回国了？”
昨天晚上不但许松林和赵长安通过电话，陆缄默也打了一个，据他所说他家里做了一大桌的硬菜招待了登门拜访的裴学哲，并且他老子陆立维把裴学哲给灌趴了。
晚上他妈硬是把裴学哲留宿了一夜，并且还主动和裴学哲的母亲打了电话，相谈甚欢的说了留宿这件事情。
不过对于牧野钢铁厂那边的事情，陆立维建议裴平江去找原来的老冶炼厂厂长楚道锋。
铁东厂现在也是内忧外患，根本就没有外联的精力，不过假如楚道锋念旧情愿意出手，牧野钢铁厂那年产几十万吨钢材的厂子，就是一个小事情。
赵长安才知道二十年前担任市冶炼厂厂长的楚道锋，在几年前就回国了，而且在国内一家年产近千万吨级的特大型钢铁企业里面担任高管。
“这和咱们又有啥关系，你现在说话越来越跳跃了。”
文烨显然不想讨论这件事情：“要不然咱们现在没事儿讨论一下平行宇宙这个问题。”
“怎么没关系，裴平江和陆立维要知道伱有这层关系，早就跑到文家村去了。”
赵长安暂时收回望着徐婉容下山途中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着的屁股，回头看了文烨一眼：“听着你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接上头了？”
“没什么接上头不接上头，我回来的时候先回了一趟屋里，才知道冶炼厂要搞房改。听厂里留守办的人说他们以前的老厂长给厂办打了电话，询问厂子的情况，闲聊之余问了一句我家是不是还住在那里。厂办的人急着想求援，就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那边也就没有再说这个事儿。”
文烨表情平淡，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与己的事情，轻飘飘的带过：“治病救人本来就是一个医生的职责，要你这么说，上纲上线的搞道德绑架，那医院的医生是很多人的救命恩人，不还被当神仙供起来了？一个本职工作中遇到的一起病例而已，可以被人尊敬，但是被尊敬的人却不能拿着这当自己谋取私利的凭仗。况且人家当年还的已经够多了，再有想法就是人心不足了。”
“文大师，您是这个！”
赵长安痞笑着朝着文烨竖起了大拇指。
文烨一脚朝下踢过去，被赵长安扭着屁股轻松躲开。
说话间，三人已经下山，文烨朝着陈月点点头，又和徐宛容点了一下头，对赵长安说道：“晚上你给我电话。”
——
赵长安和徐宛容在房间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他有点口渴，就下楼找水喝，看到陈月穿着小西装一步裙细高跟黑丝袜，现代都市高级白领的模样，还在看书。
“看什么书？”
“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幸亏周婶出去买菜去了，”
陈月的俏脸红红的没忍住笑着说道：“跟杀猪一样！”
赵长安端起陈月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看得陈月直嫌弃：“你就不能自己倒水喝，真要想喝也可以倒在别的杯子里，这杯水我都不能喝了！”
“我看你吃我口水的时候倒很投入。”
赵长安一脸无耻的调戏着陈月，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蹭着她的娇躯。
“滚！”
赵长安一句话就说得陈月俏脸通红，恨恨的剜了赵长安这个登徒子一眼，站起来就要走。
“想走？你不是说跟杀猪的一样么，那我就再杀一次猪！”
赵长安拉着陈月的小手，一把把她拽的跌坐进去他的怀里。
——
“不要脸！”
“要脸就要不到你了！”
“你去洗澡！”
“洗啥澡呢，咱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干净人！”
“别在这里！”
“你也说了，周婶去买菜去了，桥头有两条狗，谁也进不来！”
“滚！”
“你就会骂这个，太单调了啊，学学你的老板。”
“滚！”
——
周婶从前面村里买菜回来，赵长安和陈月还有徐婉容已经出了别墅，在后面的花园里望着北面的湖泊，说话聊天。
“咯咯哒~”
听着声音就知道今天晚上有老母鸡吃了。
“赵长安，你可让我亏死了！”
徐婉容一脸的幽怨：“两百万啊，我用了两百万就把四家砂石厂给你们，这个月亮湾沙场可有三十多亩的地，就是十五万一亩，也值五六百万！”
“你想多了，补偿款最多一亩也就两三万，别看沙场这么大，可到最后的补偿款很可能还没有你这栋别墅赔的多。”
赵长安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徐婉容的这栋别墅建筑面积大约有七百平米，就是按照比较高的补偿标准，也就是五十万顶天，再加上别墅周边的花园和建筑，总共能补偿七十万就算是到顶了。
而整个月亮湾沙场的最终赔偿金额，绝对会超过一百万。
“你骗谁了，两三万？你知道桃花江那边的地价之前是多少！”
徐婉容显然不相信。
“两者之间的性质不同，绿园之前河洲岛两百亩土地，河洲岛北岸三百亩土地，总计五百亩土地1亿资金，土地均价是二十万，这里面是企业行为。要上交增值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及地方教育费附加，土地增值税等等，还有村镇区的截留费用，市里面的卖地收益，这里面的最终价格你自己可以去问。现在说得这两三万，可是实打实的干货，一分钱不扣。”
这话赵长安还是加了水分，一亩两三万确实有点少，三四万才算是正常价。
说到这里，赵长安不禁想到了上午遇到的那几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村民，张口就是二十万一亩。
别说八车道两边在山城市的定位就是农业和绿化林业，就是真的要在那里建新城，他们也别想做这种一夜暴富的美梦。
在桃花江和山脉线之间，呈喇叭状平铺着一个小冲积平原，从上游到八车道之间，面积大约有四十平方千米。
现在老城区占了一半，还有一半就在北面，总面积大约有三万亩。
就是一亩四万补偿，就是十二亿。
再加上土地上面的林木，村镇，这些也都得拿真金白银补偿，——
具体得多少，现在谁也说不清，只能等到许松林那边把图纸绘制完成以后，才能估测个大致的数值。
而且还要在东边的桃花江冲积荒原上面补偿这么多的田地，只是想想，赵长安就真的很佩服冯建飞的魄力。
当然，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可以节省下来大量的资金，只需要把那边的田地弄出来，同时完善水电公路等等各种配套设施，再建筑大量优美的大型小区，——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面对徐婉容的问话，还有边上坐着的陈月，赵长安也不好意思翻脸不认人。
斟酌着说道：“不要买空地，也不要想着买地建房子。”
徐婉容若有所思的说道：“前边村子里有一个养猪场，是彭州那边的一个人建的，投资了好几十万，信心十足的要当山城市的养猪大王，结果赔了。几年前就想转出去，可一直没有人要。”
赵长安没有再说话，他已经说得够多了，再说就真的对不起冯建飞和段凤清了。
徐婉容也是彭州妹子，真是老乡见老乡，宰你没商量！
第1429章 楚广英
文烨回到冶炼厂小区，虽然已经过了清明节假期，可已经停产的冶炼厂职工除了一小部分自谋生路，其余大部分的还是守着每月一百多的救助金贫穷度日。
生怕万一厂子像一建那样又活了，他们要是在外面有活干，就不会优先安排。
所以冶炼厂院子里，尽是无所事事的人，下棋，打牌，聊天吹牛比，女人围在一起做针线活儿，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
这辆黑色的宝马进入小区，惊动了所有的人，虽然几天前文烨才回来那天也是开车进来，震动了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却丝毫不妨碍人群今天再一次被震动。
听说这辆车子价值六七十万，六七十万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他们现在下岗待业领救助金，一年也就一千五百六十块钱，就按六十万算，这一辆车子的钱就等于冶炼厂四百职工一年的救助金。
或者还可以还一个更加直观吓人的算法，这一辆车子的钱，等于他们一个人要领四百年的救助金。
相当于从十五世纪最后一年，明朝弘治十三年，一直领到今天！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个以前让他们怜悯没父没母，只和一个老而体衰的捡破烂的奶奶相依为命的穷小子，发了！
至于发了的原因，众人自然也知道，这小子的一个铁杆兄弟赵长安太牛比了，别的先不说，只是年初对夏文阳水泥厂的一进一出，就轻飘飘到手一个亿！
那可是一个亿！
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万块钱对这个家属院里面几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一个天文数字！
说实话文烨的这个兄弟的手指缝里随随便便的漏一点儿，就够他们一辈子吃喝玩乐不用愁。
“小烨回来了！”
“听说你要房改，还要重建，那可是大好事儿！有啥要帮忙的只管跟婶说，可别客气。”
“华子啊？小子你现在真是抖了！”
文烨把车子停靠在他家院门前，一下车，人群就围了上来。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文烨也是张叔李姨孙婶王爷爷的喊得甜，这些年冶炼厂家属院的废品都是文烨和他奶奶在收，虽然他奶奶价钱给得公道而且从来不弄假秤，可这两三百户的废品一年下来，也让文烨和他奶奶挣了不少的钱。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废品都是由文烨中午放学或者周末收的，就不需要他奶奶这么大年纪，一家一家的上门去扛。
文烨和这些热情的邻居在门口好聊了一会儿，又散了一圈儿烟，就准备先进院子，眼睛很随意的扫了一眼那被粉刷的雪白的院墙，上面全是小孩的各种涂鸦。
有天安门，火车，飞机，大炮，红旗，高楼大厦，还有小孩子手拉手，——
当然还有一些指名道姓的‘某某某我槽你麻’之类不雅观的骂架。
“伱家的墙壁太白了，小孩子们有时候就忍不住在上面图画。”
一个婶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因为她的孙子和外孙女也没少在上面涂鸦。
“没事儿，画着挺好的，看着喜庆。”
文烨不以为意的笑着点头，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回头笑着说道：“就不请大家进屋了，我得好好的清理一下。”
虚掩上院门，文烨看着又冒出来不少杂草的院子，开始清理。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各家各户也都升火做饭，哪家炖肉还是哪家炒辣椒，都能分辨得出来。
他的左右两家的条件都算不错，一个家属是区幼儿园老师，一个是铁东电厂的职工，以前是因为分房子一般都先男同志，所以她们两家就没有在幼儿园和电厂弄房子，而是住在了那时候条件更好的冶炼厂家属院。
得益于这两年状元府，府河学苑，桃花山庄大规模的房地产建设，本来就有着一定的经济实力的区幼儿园和电厂也开始圈地建造自己单位的职工房。
第一天回来的时候文烨掂着礼物到左右两家邻居家里拜访，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还硬被一家留了一顿饭，而且这两家也明确表示可以帮着文烨把房子买下来。
先到厨房的水缸里接了一瓢水，然后倒进压水井，文烨开始咯吱咯吱的压水。
楚道锋。
一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
小时候的他没啥印象，只知道楚道锋被毒蛇咬了，是他爷爷把他救了回来。
六岁的时候，他搬到这里，记忆里那个楚厂长每年过来都要掂着礼物过来拜年。
也不吃饭，就坐在屋子里和文烨奶奶说说话，聊聊天，喝杯茶就离开，空手去家属院别的同事家里串门拜年。
每次走的时候，还都给文烨一个红包，里面放着一张簇新的十块钱。
“文文你要好好上学，以后上大学考医学院，像你爷爷那样当一个了不起的医生。”
几乎每年每次给压岁钱的时候，楚道锋都要这么感叹的来上这么一句：“你爷爷是一个好人呐，医术还高明！”
而文烨当时也都抬头挺胸的大声说，自己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以后一定要上大学，当一个了不起的医生。
奶奶则是在边上，眼睛闪着泪花的笑。
有一次楚道锋带着他的儿子大名楚广文，女儿大名楚广英，小名广文，广英，登门拜年。
楚广文大他三岁，楚广英和他同岁。
看到那个小白胖子一副天鹅走进鸡窝的骄傲模样，文烨就烦得要死。
那个楚广英倒还不错，至少在文烨和那个小白胖子打架的时候没有帮着拉偏架，而且在小白胖子被文烨一个直冲拳揍得鼻血长流哇哇大哭，楚道锋问原因的时候，她实话实说说是因为哥哥楚广文说文文家里是一个垃圾堆，臭得狠！
当时气得文烨奶奶身体直哆嗦，拿着扫帚就要打文烨，却被楚道锋死活给拦住。
“婶，你要是打他，我都没脸在这里站着了，是我家小混蛋不懂礼貌！楚广文，你知不知道你爸以前在大队里面负责挑粪，你要牢牢的记住，你是挑粪的儿子，更要牢牢的记住，劳动人民最光荣这句话可不只是在书本里面！现在，你跟文文道歉！”
那天走的时候，楚道锋还是递给文烨一个红包，同时还是习惯性的说道：“文文你要好好上学，以后上大学考医学院，像你爷爷那样当一个了不起的医生。你爷爷是一个好人呐，医术还高明！”
文烨硬气的不想要，可被奶奶盯了一眼，就只好乖乖的收下了。
而奶奶也拿出来两个崭新的红包，这都是每年楚道锋给文烨红包的时候，他奶奶都仔细的把红包收起来，想着有时候送礼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只不过文烨家在山城市里面十几年，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家去送礼，包括文家村里面的任何事情，也从来没有人通知他家回村送礼。
当时楚广英说着‘谢谢文奶奶’接了红包，楚广文这个小白胖子眼睛里面隐藏着不服气和不屑，不想去接，结果看到边上跟猛虎一样的老子，吓得不敢不接，也极不情愿的学着妹妹说了一句‘谢谢文奶奶’。
然后感觉红包厚度不对的楚道锋，从女儿手里拿过去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叠崭新的十元大钞，说什么也是两个红包只留一张十块钱，别的全都塞给了文烨。
第1430章 中途悔子
那天晚上，文烨奶奶搂着文烨说道：“小烨呐，你别怪奶奶要打你，你楚叔叔是个念旧情的好人啊！你爷爷从医一辈子，治好了不少的人，很多人也都是称赞你爷爷华佗再世妙手回春，你爷爷有啥说一声也都有人帮着办。可真正在你爷爷走了以后，还愿意这么帮着咱们家的，也就只有你楚叔叔了。”
“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打他，明年他来咱家拜年，我向他道歉。”
“小烨你真是奶奶听话懂事的乖孙子！”
之后两年，楚道锋依然春节过来拜年，掂着礼物，只不过再也没有带他的儿子女儿过来，这也是文烨唯一一次在小时候见过他俩。
那时候文烨还小，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揍了小白胖子，所以他们不敢来了。
直到以后慢慢懂得人情世故才明白，楚道锋领着自己的儿女登门拜年，是礼。
一次就够了，算是表示两家之间的来往，不仅仅是他楚道锋和文烨奶奶这对可怜的祖母孙儿，还有他家晚辈的参与。
而以后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不想收文烨奶奶的红包，更是因为现实是楚家和文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楚道锋可以记得以前的恩情，每年到文家来坐一坐，防止厂里面有人欺负这对可怜人，但是却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儿女也拉进来。
——
在文烨的前一世，这时候的文烨和前一世穿过来的赵长安，都不知道很多的剧情。
因为陈晶的父母在他高考前三月份的那次谈话，把文烨伤成了自暴自弃，绝望的困兽。
当时文烨的成绩在全校高三理科排名稳稳的前一百，本来一本偏上的成绩，有机会冲一下211大学的他，最终考上了一個专科。
孙子考上大学，做奶奶的更得好好收破烂给孙子攒学费。
而这几年山城市大量的企业职工下岗，尤其是冶炼厂家属院里面的废品数量成倍的缩减。
文烨奶奶不得不起早贪黑的骑着三轮车走得更远收废品。
按照时间线上面来走，99年阴历五月初三，整个山城市三区四县普降暴雨，在市里面形成大片的泽国。
在这一世，叶影那天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
而在前一世，文烨奶奶骑着三轮车收了满满一车的纸箱子，结果纸箱子遭遇大雨，造成车子后边失重，——
今年3月，楚道锋的电话打到冶炼厂留守办，也问了文烨奶奶一句。
在前一世，留守办里的人说‘走了’‘她孙子在上大学’‘不是学医，是一个大专’，至此以后，楚道锋再也没有给冶炼厂留守办打一个电话，而文烨也多年没有回到冶炼厂的家属院，每次回来也只是到文家村的墓地。
悄悄的去，祭拜完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而陈晶则是大学毕业以后又考上了学校的研究生，毕业以后留校，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
陈教授，陈博士。
丈夫是跨国公司的高管，公公是资深老教授，婆婆是老跨国公司的高管。
四十岁又生了一个孩子，儿女双全。
而四十岁的文烨，还是一个花丛中的光棍儿汉。
‘你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拿什么和他们玩儿？’
这句话，在前世要了文烨的命。
在这一世，如果不是赵长安的悍然介入，也一样能要了他的命。
就像是一局棋，赵长安中途悔子，谱写了辉煌和传奇。
——
虽然那些年楚道锋年春节到文烨家里登门拜年，然而文烨奶奶却从来都没有回过年，也没有到楚道锋家里一次。
因为楚道锋的妻子在山城~分区工作，所以他们也住在那个大院里面，离着冶炼厂家属院有十几里远。
更重要的是不是说大门难进，而是说文烨奶奶怕自己的模样，让楚道锋的妻子让人笑话。
然后随着楚道锋离开山城，调往燕京，就算是断了联系。
文烨也就是偶尔听人说了一句，楚道锋到国外留学去了，他也没有在意。
一个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而自己和奶奶只是在底层挣扎生存的两个贫穷的人，注定是两个世界，毫无交集。
——
文烨打扫完院子，就去打扫屋里，虽然已经决定把房子推倒重建，不过这事情就是再早也得两三个月以后的事情，屋里该保持干净还是得保持干净。
文烨不禁想起了去年夏天，从燕京回明珠的火车上，遇到的那两个女大学生，一个叫江莱，中戏学生，一个叫楚广英，燕园国际贸易系大二的学生。
也有一个哥哥。
而且在火车上听楚广英给她哥哥打电话的时候说得意思，那小子估计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想着让那个叫江莱的女孩子在晚上路过郑市的时候下车。
这一点，当年那个小白胖子长大了，可还真是做得出来。
文烨摇摇头，觉得还是不太可能，除非她这个哥哥叫也楚广文。
而且现在往那天火车上的一幕回想，楚广英说她和江莱是初中同学。
那个江莱虽然长得看着还算行，也很会穿衣搭配，不过都是几十块钱的平民穿戴，而且口音有着很重的江城音。
按照这个推理，这个楚广英的初中应该是在江城上的，即使不是上满三年，至少也得上一段时间才能和那个叫江莱的女孩子在大学的时候又联系上了。
而楚道锋在文烨该上初中那一年，举家搬往燕京。
“咦？”
文烨又皱了皱眉头。
楚广英和他同岁，不过却高他一个年级，要是这么说，火车上那个楚广英说得‘楚广英，燕园国际贸易系大二，这是我初中就认识的姐妹江莱，中戏表演系。’这句话里面，就很有问题。
是大一上完该上大二，还是在上大二，过了暑假开学以后就是大三？
“不想了，关我叼事儿？”
文烨说了一句粗话，拿着用水打湿又稍微拧干的抹布擦桌子。
“咯吱~”
文烨听到院门被推开，他向外望了一眼，是幼儿园李姨的老公张叔。
“张叔。”
文烨笑着打招呼。
“小烨你吃饭了没有，你李姨和你妹中午都不在家，我炒了一锅鸡蛋炒米饭，我给你盛一碗？”
“不用了张叔，我是吃了饭才回来的。”
“那行，是你李姨硬让我问你，我都说她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啥身份，还能没地儿中午饭吃？对了，你晚上别走了，你李姨和你妹等中午小孩子醒了，安排好了就回来做饭，晚上再喊上隔壁的老王，咱们喝几口。”
老张家里安有电话，肯定是刚才给幼儿园的媳妇打电话，或者留言发到她BP机上面，然后讨到了这么一个任务。
“叔——”
“你可得来，你姨说了，要是我放你跑了，唯我是问！要干啥活儿，咱俩一起干？”
本来就是妻管严的老张，现在又下岗了，就指望着老婆的工资养家，这时候是更加的软了。
一副今天就要盯住文烨，一直等到老婆和闺女回来才交差的模样。
第1431章 机警的熊二
赵长安和徐宛容，陈月，吃了一砂锅的老母鸡，就离开了别墅。
因为害怕散放在岛上花园的两条狼性未除的狼狗攻击赵长安，周婶一直把他送到桥头，和桥头正在逗弄那两条藏獒的徐老头做了交接，才回岛上。
赵长安给徐老头递了一支烟，开车离开。
在月亮湖沙场和婉容花木正式分开以后，徐老头和他手里的四条猛犬就不再管沙场，只负责别墅的安全。
而周婶早年没了老公，她姑娘大徐婉容六岁，以前在彭州那边就在徐婉容家里做饭，一做就是十几年。
她姑娘师专毕业以后，是徐三活动着让她进了彭州一小。丈夫也是余朵帮着找的，是彭州一中的老师，公公婆婆也是老教师。
虽然她姑娘有个两三岁的小孩，不过这时候的县城老师除了上课备课都比较清闲，四个老师错着时间照顾小孩，根本就没有周婶的事情。
车子驶离沙场，不久进入南北八车道，朝南驶去。
之前文烨打电话过来，说他晚上在隔壁邻居家里吃饭，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晚上肯定要喝一两杯酒，让赵长安晚上别喝酒了，别冯建飞见到他们两个都是一身的酒气。
赵长安开车到了冶炼厂家属院的门口，却并不开进去，打电话问文烨酒场散没有。
“刚回家里，说是晚上要见市里面的领导，才没有再灌我，正准备出去，你等我一会儿。”
虽然这个时候才六点半，离着和冯建飞见面的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文烨如果这时候不离开家，被两家邻居看到了心里面肯定会有想法，以为他故意不想喝他们的酒才说晚上要见领导。
“你开车？”
“不开不行啊，冶炼厂家属院现在连个门岗都没有，三天两头丢东西，都是穷闹得。不像你们一建门口卡得死死的，每栋楼前都亮着一夜的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关键还是有钱有盼头，犯不着因小失大了。”
挂了电话，赵长安点了一支烟。
文烨嘴里面的三天两头丢东西，这个冶炼厂现在就是再穷，两三百户人家一家出个一两块钱，请一个看门的老头，还是请得起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小区里面不光是外盗，还有内盗。
甚至内盗比外盗更加的严重！
以前一建木锯厂盘活了以后，就请了两个负责人的公司老退休工人，负责一建家属院两个大门的门卫。
大门虽然把死了，可上千人的小区里面依然是偷盗不止。
究其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然而自从木锯厂和木工艺厂扩招了五六十人，蔷薇地产又从一建招了三四百人以后，整个小区里面的偷盗现象居然神奇一般的绝迹起来。
说白了就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不然饿着肚子饭都没地儿吃了，哪一个还要什么脸，讲什么规矩？
即使小区里面还有一百多个暂时没处安排的下岗职工，可每个月两百块钱的补助金，以及赵书彬承诺今年一定会让他们全部回岗的话。
这些职工就是再没钱，也不会想着偷自己小区里面的东西。
不是这些人有多么高尚的道德，而是万一被厂里面组织的巡逻队逮住了，那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叭叭。”
文烨开车出来，停在赵长安的车子边，按了两下喇叭，摇下副驾驶位置的车窗：“先去哪儿？”
“冯建飞住的地方那边有一个茶座不错，裴学哲的小舅开的，过去喝茶。”
——
赵长安和文烨开车来到茶楼，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小轿车和摩托车，少见自行车。
茶座装修得古香古色，很是优雅，仿古的飞檐山水风光，很有意境。
这个时间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喝茶会客打牌聊天，在门口正聚着五六个人某狗样的男女，正在朝里面进。
在富丽堂皇的大门口，除了站着两个身条颀长高挑，大腿和脸蛋儿脖颈都很白净，扎着云鬟的旗袍迎宾女子，还有两个年轻力壮穿着保安服的保安。
迎宾是这个插座的门头招牌，而保安则是负责看着车子，防止那些街溜子手贱。
茶座这个新鲜事物是这两年才在山城流行起来，不过也很快入乡随俗的成了一个集‘喝茶，打牌，吃饭，泡脚’于一体的大杂烩。
生意也非常的好，成为有品位的‘高雅’（有钱）人士区别于碌碌粗俗大众的一个标志。
尤其是这个地方的这个茶座，开的人是裴学哲的小舅，地里位置于是非常的好，不敢说日进斗金，也是生意兴隆。
赵长安和文烨把车子往前开了二三十米，才找到位置靠着路边停车。
看到这两辆挂着明珠牌照的豪车，以及从车里下来的两个年轻人，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显然在
开豪车的不好惹，开豪车的年轻人更不好惹，因为年轻人火气壮脾气大，稍微不对就要掀桌子。
而且这两个非富即贵的小青年的身后，一定有很牛比的长辈撑着，不然以着他们现在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年纪，能有啥挣钱的本事，买得起这样的豪车？
尤其是这又是全国性的大城市魔都的车牌照，联想着这段时间在山城很有名的叶氏集团环湖茶产业基地，那可是市里面的贵客，更是不能怠慢得罪。
“熊二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
文烨递给赵长安一支烟，看到保安过来也递了一支。
听到是本地口音，那个保安微微一愣，连忙堆笑接过了烟。
“这胖子是一个滑头，之前夏文阳几次想拉他进文阳集团他都没同意，夏武越他们搞大富豪的时候我听张顺说过，也拉了几次熊二，不过也没成。我估计是裴平江警告过他不要和夏文阳他们走得太近，不然以他那尿性早就猪狗一窝，当然现在也肯定在里面喝稀饭。现在新城就要开建，到处都是挖土方的机会，他咋不干了，搞了个这玩意儿？还不是这比挖土方轻松自在。麻得，我得提点提点他，别祸害咱们山城的妹子。”
赵长安朝着那个保安点点头，和文烨一起走向大门。
现在在山城一些稍微好一点的饭店酒店商场，都能看到很多一流的俏妹子，这种情况在赵长安的印象里，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而已。
在以后的山城，除了那些非常高端的地方，一般根本就再也见不到这样水准的妞儿。
大城市的磁石效应不出几年，就会把这些长得漂亮的姑娘，还有才华不错的小伙子，统统吸引过去。
第1432章 穷**计，富长良心
两人说笑着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就看到熊二正在和刚才进来的那几个男女谈笑风生，同时那张胖脸上一对骨碌碌的小圆眼珠子，则是时刻注意着大门口方向，生怕一不小心就怠慢了新进来的尊贵的客人。
然后，他那圆骨碌碌的眼珠子就猛地一滞，带着惊讶朝着赵长安和文烨望了过来。
在光秒之间就认出了赵长安，连忙和身边谈兴正浓的男女说了一句：“兄弟们抱歉哈，赵长安过来了，我去迎接一下。这个小爷可是真的虎，我可怠慢不起！”
转身就满脸堆笑的朝着赵长安和文烨走来，同时一对白白胖胖的手，已经热情的高高的伸了出来。
“赵长安？有什么了不起么，好大的势海！”
这几个人里面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一个中年妇女，有点被冷落的不服气：“熊二也是没出息，他姐夫就算是调走了，可赵长安敢和他叫板？也就是年轻得志手里有钱，可要是比人脉，熊二能甩他几条街！”
“闭嘴！你这话要是赵长安听到了，咱们都得连夜变卖家产跑路！夏文阳都被他按死了，熊二算个屁？走吧，别让熊胖子把这个魔头介绍给咱们！他俩父子都是一对儿神经病，这两年被他俩搞进去多少人？谁沾着谁倒霉！”
那个贵妇的男人听到赵长安的名字，脸上的颜色就有点变了。
一边训斥女人不要乱说话，以免祸成口出，一边建议大家趁着熊二和赵长安说话的功夫赶紧走，没必要靠近那个瘟神。
“对，对！”
“走，走！”
“嫂子你别怪钱哥，咱们犯不着和他较劲。他就是一头猛兽，谁碰谁死！”
这几个人显然也都是这么认为，纷纷出言，同时赶紧往里面走。
他们不过是山城里面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中产，身家也就是几十万到一百万出头，这点身家在赵长安面前，连粒芝麻都算不上。
身份相差太远，根本就够不上。
可要是哪一句话说错了，哪一个表情捧哏捧得不到位，被惦记上了，那才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明显是得不偿失划不来的事情，自己吃饱了撑着找死，没事儿硬往上凑？
——
“赵总过来，真是蓬荜生辉啊！这个兄弟是？”
熊二满脸堆笑的要和赵长安握手，赵长安已经提前抽出一支烟，递到他手里。
“文烨，匪号太子，杀人如麻，我兄弟。”
赵长安笑着开玩笑。
“原来是文总，久仰久仰。”
熊二作为裴学哲的小舅，自然知道从山城到明珠赵长安身边的几个人。
“你这的姑娘条不错啊，伱可得悠着点。色字头上一把刀，夏武越，乔三，莫孩儿，张学龙，宋明，还有喻应明，对了还有余胖子，可都是你的前车之鉴。”
赵长安的话说得熊二直想骂娘，可他是真不敢招惹眼前这个笑呵呵的笑面狼。
“赵总你可冤枉我了，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再说家里有一头母老虎整天在茶楼盯着，我就是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
“你一定在心里面骂我。”
赵长安依然笑嘻嘻的。
“哪能呢，赵总你这是关心我，我咋能这么不识好歹。”
熊二死活不敢承认，他看着赵长安脸上的笑，心里面就直发毛。
也许有很多山城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凶兽的恐怖，可熊二作为裴平江的小舅子，他可知道不少的内幕。
一句话，他觉得赵长安真要是想搞死他，那就一定能轻松的搞死他。
就是这么夸张的毫无道理！
因为眼前这孙子之所以在山城有着这么高的地位，那可是一步一个尸骸的踩着上来的。
就像他刚才自己说得‘夏文阳，夏武越，乔三，张学龙，郭珂珂，莫孩儿，喻应明，宋明’，还有‘老道，大头，骡子’，——
这里面除了喻应明和宋明是两只小蚂蚁，别的哪一个不是大枭恶棍就是人精？
——
赵长安和文烨陪着熊二呱唧一会儿，看到熊儿聊天聊得满头大汗，就要了一间包间，上三楼雅间喝茶聊天。
上楼的时候，赵长安看到有女技师端着足疗盆，就也要了两个足疗项目，不过文烨坚决拒绝，赵长安只好决定一个人享受。
却被回来的旗袍女服务员告知，这时候的女技师非常抢手，得排队等。
不过熊总说了，下一个下钟的女技师就领进来让赵长安看看行不行。
“这个熊二，真是徒有其名啊！”
赵长安感叹说道：“以前市里面有名的四公子之一，居然这么废。”
“那是遇到你，换一个人你再看看。”
“我发现我现在成了人神共弃，躲之不及了！不是说富在深山有远亲，杯杯先敬有钱人么？”
“你没听过老祖宗的话么，穷要凶恶，富要善良。你倒好，颠倒了个个儿了，穷的时候你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现在有钱了却是凶相毕露，逮谁咬谁，你说哪个不怕？”
说到这里，文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一直都很善良的好不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呵呵~”
文烨敷衍的笑笑，我就不说话。
“你笑个毛？再说我那时候可不是夹着尾巴，是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也是温和待人，君子温润如玉。”
“你别毛炸，这只是你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不过‘穷生起奸计，富长良心’这句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大智慧，总没有啥大问题。”
文烨有点感伤的说道：“以前我和奶奶收废品，车子里面放了两杆秤，一个是足金秤，一个是八两秤。看人用秤。以前我也问过奶奶，奶奶就和我说了这句话。对我说‘小烨啊，穷生起奸计，富长良心。等以后我有钱了，也可以像张秀兵他爸妈那样的有钱人一样，当一个善良的人，宁愿咱们用八两秤，也不愿意咱们用足金秤。不过咱们现在先都别想这些，得先活下去！”
赵长安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其实在底层真正明理的家长会教导孩子做人不要太善良，因为贫穷的孩子承担不起善良带来的后果，反而是有钱有权人的孩子，明道理的父母会教育孩子做人需要善良，因为即使他们的孩子善良，也没有人敢轻易欺负他们的孩子，反而通过教育孩子做人要善良防止他过于恣睢蛮横，做出人神共弃的事情。我父亲是一个好人，可在教育孩子这方面，确实不行，他老跟我说做人要积德行善，人在做天在看。可自己都穷得快要饿死了，还良心个毛线？”
“可我却觉得赵叔和张姨把你教的很牛比，不然你能现在这么牛比！”
“唉~，一言难尽啊兄弟。”
赵长安脸色复杂怪异的长叹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太子，你终于承认我很牛比了？”
第1433章 大号废了练小号
在前一世，赵长安混得不如狗。
不是李诗雅和刘奕辉，他的人生图画还不知道将会是何等的阴暗破碎。
就像眼前他的兄弟文烨，前一世四十多岁也依然没能走出陈晶给予的创伤，而且经历过积年累月反复撕裂的疤痕，让想要修复变得越来越渺茫。
他那个教育他‘做人要积德行善，人在做天在看’的父亲，在和母亲一起下岗以后，由干爹夏长海领进了抹灰工这个行业，从此和母亲拿着抹灰刀四海为家，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到老了落下了风湿，肩周炎，压缩性骨折，静脉曲张，一身的毛病。
而被女儿赶下台的夏文阳，在乔家山的大别墅里舒舒服服的住着，养花，养狗，养鸟，村里镇里都极尽奉承。
每年夏天到他家的鸡鸣山别墅去消暑，或者到北边海边的别墅里面看大海，冬天到海南岛去过冬，每年都要出去旅游两三次，周游世界各地。
活得逍遥滋润。
难道这就是‘做人要积德行善，人在做天在看’？
经过前世的狠厉摔打，赵长安才明白了很多年轻的时候根本就不懂的道理。
其实这些道理那些很牛比的家长，很早就开始潜移默化的灌输给自己的儿女，在他们人生成长的路上，拿着剪刀不断的给他们梳理枝叶，去芜存菁，让自己的女儿不走弯路，更加的优秀。
牛比的家长加上优秀的孩子的强强组合，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闯进来，凭什么跟他们拼？
又怎么可能拼得赢？
所以几千年以来的老祖宗们才总结出来了这样一句话，‘穷要凶恶，富长良心’。
因为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只有这样做，才有出头的希望。
就像很多人总说谁谁谁不但家里有本事自己教养还好，不像那些穷横穷横的人。
正是因为有本事才教养好，不然一个穷鬼给别人讲教养，在底层拼抢有限又稀薄贫瘠的资源，吃屎都轮不到热乎的！
而说出来‘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的人，要么是权贵富有者，开始拿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资源做善事。
要不然就是像前一世自己父亲那样失败又躺平的人，用这句话为自己的无能做狡辩，同时也在暗暗的诅咒那些让他一步步的沦陷到底层的仇家。
就教育子女来说，平心而论，夏文阳要甩自己父亲几条街。
殷文喜，夏文阳，父亲，是在赵长安和夏文卓八岁，夏武越十四岁的时候去的非洲。
一去三年多。
等他们回来，夏文阳发现走的时候还算是老实听话的儿子，已经被他小舅子带的目不忍睹，而且已经快十八岁的夏武越，已经长成了那种性格，夏文阳就是再怒，也没有时间慢慢的去把长歪了的树掰回来。
而是选择了在一边各种手段办企业的同时，好好的练夏文卓这个小号。
——
“咚咚咚~”
这时候，有敲门的声音。
“进来。”
赵长安说了一句。
包间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材微微丰润的年轻女人，穿着茶楼的高开叉旗袍，手里端着足疗的浴盆走了进来。
赵长安很随意的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的脸蛋儿，顿时就愣住了。
芳英兰！
“老板，——长安，小烨！”
芳英兰的声音里全是惊喜。
赵长安在文烨有可能说话之前，就冷声说道：“我们兄弟和你没这么熟，出去，告诉你们领班，换一个。长安~”
芳英兰吃惊的望着赵长安，在她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大男孩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好脾气，在去明珠之前的一个晚上，还特意找自己说话，想邀请自己一起去明珠闯荡。
“要不我出去投诉？”
赵长安的眼神冰冷，带着不屑的鄙夷睇藐着楚楚可怜的芳英兰。
“我就是想知道小伟过得怎么样，都一两年没有见他了，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好么？”
芳英兰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他都和他女朋友同居一年了，你找他干什么，想当第三者，还是当情人，你也配？”
“长安，你说话怎么这么伤人，我就是想和小伟联系一下，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没想着破坏人家什么，作为一个姐姐，我只有高兴小伟找到了他喜欢的人，只会祝福他。”
“他现在过得很好，就不劳你费心了！姐姐，你是谁哪门子的姐姐？你也配？滚！”
赵长安的这一声滚，带着很深的怒气，吼得芳英兰花颜失色，端着足疗盆的手都在颤抖。
——
“特么的一个个都把我当成傻子么？还一脸的惊喜，我惊喜她一脸！”
包间门被芳英兰关上离开，赵长安的脸上依然带着怒色：“上次在郑市我师哥金广仁请客，喝了酒以后到KTV去玩儿，就遇到了老牛的那个野女人的妹妹蓝兰。麻得，还想晚上跟我生一个，也不想想自己是啥样的烂货，也配老子上她？老子虽然稀罕漂亮女人，可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靠，一群傻比一样的贱人！”
听得文烨笑了起来。
别说是芳英兰，就是那个出去又进来添茶倒水摆果脯的女服务员，都从上面知道了她伺候的两个大爷其中一个是赵长安，另外一个是赵长安的生死兄弟文烨。
芳英兰在进门之前她的领班可能不和她交代过？而且就算那个领班是一个傻比，可门口站着的那个专职伺候他们的女服务员，也绝对会提醒她。
按说她拒绝了钟连伟的求爱示意，拒绝了赵长安向她发出的到明珠的邀请，当了单少威的情人，怎么还有脸进来和他们见面？
然而她不但故作不知的进来，表现出一副意外重逢的惊讶，在被赵长安拒绝并且说了钟连伟已经和女朋友同居了以后，居然还贼心不死的想要钟连伟的电话，把自己定位在钟连伟的姐姐的位置上。
真是不要脸的人很多，像这么不要脸的可真是够不要脸！
“咚咚咚~”
“进来。”
那个长得其实比憔悴的芳英兰还要漂亮的女服务员，带着微笑说道：“赵总，下一个女技师还得十分钟下钟，您还得再等一会儿。”
“不用了，我们喝个茶就走。”
这时候已经快到八点了，再加上又被芳英兰这贱人一恶心，赵长安早就没有了足疗的兴趣。
“那行，需要添水您按铃。”
女服务员躬身退出包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这就是咱们回到原点的东西，穷要凶恶，蓝蔚蓝兰，包括这个芳英兰，她们一开始走得似乎都没有啥大问题，错就错在她们的贪婪的胃口，没有足够的智商来支撑。
这时候，赵长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禁精神一振，以为是冯建飞的秘书杨勇打过来的电话。
然而却是一个山城市的陌生座机号，让赵长安按接听键的手停了下来。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五下，还是依然没有停止，有点不想接的赵长安只能接通了电话。
同时在心里面想着，可别是啥今晚就要去办的麻烦破事儿！
“喂，哪位？”
电话那边有点嘈杂，有车辆的声音，电视的声音。
手机那边，停顿了几秒不说话。
赵长安有点烦了，准备挂了电话。
“老赵，是我，我是余云伟。”
一个好久没有露面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就是声音有点沙哑低沉，显得情绪似乎很不好。
第1434章 想办一所大学
“在哪儿呢？”
赵长安有点诧异，这个时间打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医院门口，铁东区医院。”
“我等会儿要见一个人。”
“没事儿，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随便打个电话聊聊。哈哈，有时间一起喝酒，我挂了。”
“你挂个毛线啊？我是说我一会儿要见一个人，还有文烨，等会儿见了以后去找你，等会儿怎么和伱联系？”
“我就在医院门口，兄弟，我没事儿，就在这儿坐着看妞儿，得劲得很，你和文烨只管去忙，几点都没事儿。”
声音一开始还算是正常，不过说着说着，就变得变调哽咽。
赵长安又和余云伟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准备拉一把？”
文烨笑笑的问道。
赵长安点了一支烟说道：“应该是钱的问题，拉他一把。他这绝对是走投无路了，能帮的还是得帮。”
前一世的芥蒂，怎么可能在这一世轻易的消除？
不过当年朋友一场，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帮一帮，赵长安还是决定帮这个忙。
除了那个让他掏三千块钱，买山城一小本校差班名额的朱亮！
事后赵长安才知道，那一年山城一小本校的普遍价格是一千到两千，分校是三千到五千。
他用三千的高价把手里的一个名额卖给赵长安，是因为赵长安在他眼睛里面毫无价值，宰了也就是宰了，一锤子买卖，以后不来往更好。
而他用普遍价格的中间数四千，把分校的那个名额卖给他当年高中文科班的同学，是因为觉得那个同学还有来往的价值，所以要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
赵长安和文烨来到冯建飞的小楼前，按了门铃，一个负责做饭的小保姆开了门。
“你好，我是赵长安，这是文烨，找冯老板的，和杨哥通了电话。”
“杨哥和我说了，快进来吧。”
两人进了院门，小院里面花草繁茂，那一株映山红老根在夜色里开得像是一团火焰，夜风中浮动着兰花的清香。
走进客厅，冯建飞的秘书杨勇已经笑着站了起来：“老板在书房等你们，这是刚给你俩倒的茶水，老板说了，来了就请你们去书房。”
“谢谢勇哥了。”
赵长安满脸热情的笑容。
“不是我倒的，你得谢谢小红。”
看到赵长安的笑容，杨勇加了一句：“我们是从彭州劳务外派公司那边回来的，老板对你们这个创举评价很高。”
“明白。勇哥哪天有时间喝一杯。”
“哈哈，喝茶可以，喝酒就免了。不过这段时间很忙，以后有机会。”
杨勇当然知道眼前这个笑得温和似乎人畜无害的小青年的凶狠以及富豪，作为三十出头对未来也是雄心勃勃的杨勇，可不像熊二或者那几个小老板一样目光短浅，当然愿意和赵长安这样才二十出头就能搅动山城风云的猛人交朋友。
‘站在猛人堆里，你也不会太弱！’
这就是杨勇给自己的箴言。
——
“山城市地处内陆，经济在周边区域和中部省一直都是靠后垫底。尤其是工业基础非常薄弱，现在又面临着企业改制和转型，在人才和技术上又缺少高校储备，——就很现实的情况来看，山城市想要成为一个工业强市，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会很难。至于科技和商业强市，上有郑市，下有江城，这上下超强的磁石效应，山城市根本就没有机会。”
赵长安滔滔不绝的说，冯建飞沉着性子听。
一直听完他这一长篇洋洋洒洒的‘高论’，冯建飞笑着说道：“合着你今晚过来，就是来给我泼冷水的？”
“当然不是，我和文烨这是急山城所急，自不量力的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想着抛砖引玉，给你出谋划策。”
“以你所说，科技不行，商业不行，工业又很难，那就只剩下旅游了？”
冯建飞声音很平静，然而不用想赵长安就知道，这个‘旅游城市’的定位，冯建飞根本就不可能认同。
旅游可以作为这个城市的名片以及重要的经济组成部分，但是绝对不能成为主体！
这既不符合他要大力建新城的蓝图，也不符合他的抱负和理想。
冯建飞今年四十五岁，比裴平江小六岁，段凤清四岁，金广仁十岁，这个年纪的人显然对工业化城市的追求，绝对非常的强烈。
“旅游肯定是应该重点抓住，包括一系列衍生的生态农业，以及深度延伸的农业产品加工业。不过，工业也必须得搞，而且还要搞好！”
赵长安诚恳的说道：“在未来几十年以后也许生态农业很赚钱，可就现阶段来说，工业产品的经济附加值显然要高得多，也能更快的发展山城实力，不至于掉队。”
“你这话有矛盾，又要发展工业又要发展旅游业，这不是鱼和熊掌都要兼得么？”
“鱼和熊掌当然可以兼得，就像很多人一听到发展工业，就会联想到环境污染这个伪命题一样。其实企业也可以建成一个无污染的花园式实体，和旅游城市这个概念融为一体。”
“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铁东厂和制药厂，还有农药厂的污染，你给我出出主意。”
“冯叔，我说得企业并不是所有的企业，很多企业天然就是高污染企业，就目前的技术来说谁也没办法。要不然，欧美那些老牌工业国家这么急着把高污染的企业往第三世界国家迁移。”
“那你想发展什么样的无污染企业，银龙水泥，三峡火电，或者大力发展房地产？”
赵长安和文烨对视一眼，眼前这个冯建飞可真是不是一般的精明，不好忽悠啊！
“我们的设想是万花齐放，马场赛马。”
文烨接过赵长安的，斟酌着说道：“第一步，利用山城市大量的劳动力浪费，向沿海经济发达地区进行劳务输送，既可以减轻山城市的压力，也可以不断的带回来资金，同时很多进厂的务工人员会在当地发现很多的新商机，要么做小吃，要么小买卖，要么从山城朝外倒腾农副产品赚取差价，让山城市外输人员的从业种类更加的丰富。这一点，彭州那边办事处的外派劳务人员就已经出现了十几个离开工厂做生意的例子，而且除了几个眼高手低的，别的发展的都很不错。第二步，当这些人有了一定的资金积累，又熟悉了本质种类的工作以后，就可以引导他们回乡创业，形成万花齐放的场面，然后择其优者，重点培养。”
“嗯，你这个同学可比你是在多了，不说虚化套话水话。”
冯建飞批评着赵长安，给他和文烨一人扔了一支烟。
然后说道：“你们想帮助市里组建一个更大的劳务外派公司？”
“不是，我们想办一所大学。”
文烨回答。
冯建飞愣住了。
第1435章 吸筹能力和磁石效应
赵长安和文烨从冯建飞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三人只是讨论这所大学的定位，筹建，师资，学员来源，学科设计，学习时间和费用，就业渠道，就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很显然在白天参观了彭州劳务外派公司以后，冯建飞对这个升级型‘劳务培训-输出-回馈’的万人集训大学校，有着很大的兴趣。
在冯建飞的构想里，山城市将会在未来十几年逐步完成新老城区近四十平方千米的城市建设。
努力的把山城市建成一個区域性的经济中心，作为郑市-江城这两座准一线性的特大城市之间，中部桥梁枢纽联通补充性质的区域性核心城市。
然而现在的事实情况是，地处三省通衢的山城市，经济总量在周边垫底。
要知道你山城市有想法，想要腾飞经济，其与周边地市的决策者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和你冯建飞一样，想要把自己治理的城市变成经济强市？
一句话，你想跑是不错，可别人也都没有闲着！
——
整个山城三区四县，两个市属镇，六百三十余万人口。
三个区及其中心城区人口占了一半，其余四县两镇占了一半。
这种人口分布，本身就说明了山城市城市化程度偏低。
如果区域磁石效应能够用得好，只是本市的人力吸筹，就算是吸引进来10的人口数量，也能给山城市带来六十万的人口暴增。
能一下子把山城市推进到百万人口大型城市的行列之中，形成一个区域性中心城市。
然而想要达到这个远大的目标，只是凭着他冯建飞的决心，一拍脑袋，还有那六十亿需要偿还的低息贷款，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而是需要山城市有着足够的吸筹能力和磁石效应。
吸筹能力就是要能够吸纳大量周边区域的人口，——吸收过来就得让这些人能挣到钱，而且在居住，教育，医疗，等等各方面过得性价比好于他们原来的环境。
有选择性的磁石效应则是吸引大量财富汇聚，以及种类性的专业人才，发展特色城市。
——
然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山城市作为一个财政收入非常低，经济明显落后于周边兄弟城市的地级市，拿什么来实现这个目标？
说得难听一点，现在市内还有七八万下岗待业工人，他冯建飞都没有本事给他们安排工作，再汇聚过来的无业者，他哪有什么安排就业的能耐？
那么就得先一小步，一小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慢慢的走。
赵长安和文烨提出来的这个‘劳务培训-输出-回馈’的设想，就非常的有吸引力。
而且就算这些输出的劳动力不能在未来山城市企业化城市的进程中，百花齐放的担任大任，可这些人每年收入的钱将会有很大一部分输回山城市，从而增量山城市的经济实力。八七柒
如果能够把山城市大量的富余劳动力外输一百万人口，每年每人省吃俭用的带回来五千块钱，一年下来那就是五十亿！
而现在整个山城市三区四县两镇每年的gd才两百亿出头！
就像之前设想的，等老百姓手里有了钱，就可以盖一栋栋的居住环境优美，周边服务设施配套的小区，大搞房地产建设。
通过居住环境，教育师资，医疗便利，等各种手段能有10的人口吸引，六十万人至少也得需要十五万套房子。
就算一套毛坯房的均价是十万，这十五万套也是一百五十亿！
然后还有装修，家具，家电，——
同时带动电力，用水，钢材，水泥，管材，玻璃，瓷砖，布料，家具，电器销售，——一系列的上游产业链的发展。
只要能够在这房地产和劳务大军蓬勃发展的这十几年时间里，做好城市房地产完备以后的产业代替，那么冯建飞心中的那个理想之城，就能够实现。
今天晚上赵长安和冯建飞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情不但大有搞头，那么下面就是要尽快的把‘办大学’这件事情落实下来。
在服务于山城百姓，给他们找到挣钱的门路的同时，加速山城市的现代化城市进程。
——
赵长安和文烨离开大院，过马路朝前走了几十米，就来到熊二的茶楼边。
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这里依然是烈火亨油般繁华。
那个保安一直在这两辆豪车边蹲着，之前赵长安和文烨进茶楼不久，老板熊二就出来和他特地叮嘱他，一定要看好这两个爷的车。
他这时候也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小青年吓人的身份，一个是把夏文阳打垮了的赵长安，一个是张秀兵的新老大太子文烨。
这两个爷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所以刚才一有喝得醉醺醺的人过来看豪车，他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哪个手贱给划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些人里面居然有一半都认出来赵长安的车。
“卧槽，赵长安！”
“靠，赵长安的车！”
“我干！赵长安？”
认出来的都是脸色微变的快速远离这辆车子，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样的忌讳。
让他好笑之余，却又暗暗心惊！
这时候，他看到赵长安和文烨从那边的大院走出来，朝着这边走来，连忙站了起来。
同时紧绷了三四个小时的心也终于算是放了下来。
“谢了兄弟。”
赵长安打开车门坐进去，从中部扶手盒里面拿了一盒华子扔了过去。
有点发愣的保安手忙脚乱的接住，一看是一盒软华子，心里面顿时充满了欣喜。
不枉他费心费力的看了这几个小时的车子，像这样的有钱人就是大气！
——
两人开车来到铁东医院大门口，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医院大门口一片寂静，里面的楼层都沐浴在黑暗的夜色里。
大门口边上一个坐在路沿石上面的人站了起来，车灯扫过去，赵长安看到一地的烟头。
赵长安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递了一支烟给余云伟“你是清明放假回来没到学校，还是寒假以后都没有去？”
“我不上了。”
余云伟接过烟，‘咔’的按开打火机，火苗有点忽上忽下的抖动。
此时，夜色静谧，没有风。
“找个地方喝两杯？”
赵长安也不知道余云伟这时候有没有喝酒的心情，或者急着在金钱仰或别的地方求助，所以用询问的语气。
“好。”
余云伟又加了一句“医院里面的小偷真是太猖狂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住院部一到晚上十一点每层楼都反锁着门，只有敲门问清楚了里面的值班护士才开门。特么的，这群孙子！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非砍死他们不可！”
余云伟说得眼睛血红，鼻孔都喷着火热的气流。
于是赵长安和文烨有点猜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第1436章 祁红艳
这时候的山城，一到深更半夜，整个城市都几乎进入了沉寂，凌晨以后还营业的热点场所少之又少。
而铁东这边除了钢铁厂门口有几家夜市摊子，别的除了到了夏天，才会有一些大排档从天黑营业到凌晨三四点。
车子在经过一建大院的时候，文烨把他的黑色奔驰放到赵长安的楼下，然后三人一起开车到了铁东钢铁厂大门口。
一溜儿二三十家，有烧烤，水饺，包子，混沌，羊肉汤，牛肉汤，炒面炒菜，土豆粉砂锅面，烤鱼，小龙虾，烩面，鸡汁米线，小饭店，——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繁华的小夜市，家家都坐满了人。
里面的客人除了一部分钢铁厂的职工，还有周边的城市居民。
不过在这里开夜市看着挣钱，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做生意，在里面做生意的都是和钢铁厂有着千丝万缕，甚至一半以上都是退休老职工，职工的妻子儿女小舅子小姨子，——
没有外人敢在钢铁工人的地盘抢生意，也没有小偷小摸街溜子敢在钢铁工人挣钱的地方挑衅找事儿。
“到陆缄默小姨那儿吃羊肉汤吧，这阵势要是没关系，得等得头疼。”
看着钢铁厂大门口正在出来的一群群下夜班的职工，男男女女的三五成群的在大排档边选地方，赵长安就知道想要吃热乎的还得靠关系。
白色SUV大奔缓慢的在街上前行。
“我靠，大奔！”
“赵长安的车子，我靠！”
“这孙子听说现在有钱的很，牛比！”
“这么晚出来，也不怕别人绑了？”
“还真是，他可是一头大肥羊！”
“嘿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啥三年，能吃几辈子！”
“麻得，你们说得我都心痒痒了！”
听得人群的议论，赵长安脸色发青，直想把车子停下来，和这群嘴碎的混蛋对骂。
——
三大碗装满了羊肉羊杂熬得乳白色的羊肉汤，浮着几粒翠绿的小葱，赵长安放了精盐和胡椒粉，又放了一大块羊油红油辣椒油，大口喝汤吃肉，吃着焦脆薄的芝麻烧饼，大呼过瘾。
陆缄默的小姨特意想法子弄了一张小桌子，他们三个到门面房后面的小院子里面单独的吃喝。
桌子上摆着几个冷拼盘，有荤有素，一坨蒜瓣，一瓶赵长安自带的五粮液，一盒豪子，一盒华子。
三人先不多说，喝羊肉汤吃烧饼喝酒。
“长安你开车少喝一点儿酒，时间过得可真快，我都有四五年没有见到你了，都长成英俊的大小伙子了。”
祁红艳端着一个炭火烤炉过来，放在小桌上：“想吃啥只管点，今晚姨请客，千万别跟姨客气。”
“红艳姐，伱在占我的便宜？”
“你和小默不是同学，岚岚的长安哥哥？”
说着祁红艳想起了以前在一中的时候赵长安的轶事，不禁笑了起来。
“他啥时候跟你客气过？听说你现在抖了，家产上亿？”
祁红艳的老公也找机会溜到后院，从桌子上拿了一个二两的塑料杯，掂着五粮液给杯子倒满：“五粮液，有几年没有喝了。”
“尚少宝你长本事了是不，给脸不要脸，又想跪搓衣板了？”
祁红艳嘴角带笑的看着男人：“还是想睡一个月的前铺。”
“我就是看到赵长安感到高兴，当年我追你的时候，这小子可没少祸害我的摩托车。”
“尚哥，走一个！”
赵长安端着酒杯站起来，和尚少宝碰杯。
七年前尚少宝大专毕业，进了砖瓦厂，当时他父亲是砖瓦厂的厂长。
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在钢铁厂当临时工的祁红艳，开始各种花式拼命的追。
那时候还是93年，他骑得那辆进口的摩托车价值一万多，是普通山城人三四年的工资。
知道祁红艳是临时工，他父母死活不同意。
不过尚少宝更狠，直接辞职不干了，笑着和祁红艳说，‘你现在是一个临时工，我可是一个无业游民，就怕你看不上我。’
那时候赵长安觉得尚少宝这个白白胖胖的蠢材配不上祁红艳，和陆缄默一起没少放尚少宝摩托车的气。
然而时过境迁，哪里能想到砖瓦厂只用了两年不到的功夫，就被夏文阳以及其他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民营砖瓦厂打得破产。
除了个别精明又有门路的提前看到不对跳到其他单位，其余砖瓦厂所有的人连同尚少宝的父母一起下岗待业。
按说以着尚少宝父亲的级别，区里面想要把他安排到别的单位还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事实的情况是，哪一个领导都不敢这么干。
因为如果安排了尚少宝的父亲，那么别的下岗待业的职工怎么办？
现在尚少宝的父母，还有他和妻子祁红艳，就靠着这家羊肉汤店，日子依然过得滋润红火。
“酒喝完了，还不滚前边去！”
看着尚少宝得意洋洋的去前边店里，赵长安笑了起来，这哥们儿好就好在听话脾气好，要圆要扁随便祁红艳搓了七八年。
“红艳姐，我看你生意不错呀，一晚上能做到一千的流水，对半的毛利？”
赵长安夹了一筷子的凉菜，吃得可口。
“要是外人我肯定说不挣钱，看着客人多可本钱也大，还焊着四个人，平均下来一个人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等于辛苦的挣了个工资钱。平常一晚上的流水也有一千出头，毛利要比对半多一点儿。”
“老板娘！”
前边有客人在喊，祁红艳连忙大声的答应了一句‘来啰’，朝着赵长安笑着说道：“你们吃，不够只管点。”
匆忙离开。
——
“——西区医院的费用也高，就又转到铁东医院，家里的存款都用完了，摩托车行也盘出去了，我妈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凑了五万，本来想着够了，放家里不放心，银行又下班了，就带到医院想着今天充一万，剩下的先存银行，哪里知道该死的贼！明天再不交钱，医院就要停药了，现在家里区唯一还值钱的就只有房子了，可也不是说卖就能卖得掉的。”
赵长安静静的听着，等到余云伟说完问道：“你学不准备上了？”
“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哪里还有心思上学？”
余云伟苦涩的说道：“南边的生活费本来就要高出咱们内地一大截子，学费又高。”
停住了话，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又低头喝羊肉汤。
“你大二的学费不是暑假一开学就交了，下面只要生活费就行了，学校食堂里面的饭菜能有多贵？先把大二上完，到了暑假你可以和学校说明情况，就说家里面有变故比较困难，请求勤工俭学，——”
赵长安的话说到这里，低头喝羊肉汤的余云伟低垂着的眼睛里面露出一丝深深的失望。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我爸我妈都商量好了，等以后我爸出院了，我和他一起卖摩托车！而且就算毕业了找得工作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够吃还是够喝？卖几辆摩托车挣得钱就有两三千。”
余云伟抬起头，朝着赵长安和文烨笑。
第1437章 邀请
“你这么想也对，上学的本质目的还是为了就业，既然能够找到好的一步到位的就业渠道，又何必辛苦的白上几年学。”
赵长安笑着肯定了余云伟的选择，拿起放在旁边凳子上的挎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三叠银行用纸条捆封好的百元大钞，问文烨：“你那里有多少？”
余云伟没能控制住自己猛然变得急促的呼吸。
“你要多少？”
文烨的挎包容量要比赵长安的大一圈儿，从外面看着也装了不少的东西。
“两万。”
文烨从他的挎包里拿出来两万，交给赵长安。
“这是五万块钱，伱拿去给他们治病，派出所那边你还得多问一下，这些小偷应该是市里面的街溜子惯犯，不是过江龙，真要破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兄弟！”
余云伟的眼睛发红，望着赵长安放在他面前那一摞子厚厚的钱，又动情的望着赵长安。
他母亲这么多年积攒的珠宝首饰，卖了也就是五万块钱。
现在山城市里面普通的商场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是四百，加上奖金提成，一般可以拿到五百块钱不到。
电业局的职工高一点，大概一千不到。
状元府和府河学苑的房价依然坚挺，一千二三，而那些单位集资的自建的楼房，一平米四百块钱左右，对外出售一套一百平米新房的价格也就是四五万。
“别的都不说了，先看病要紧去，走一个！”
赵长安朝着余云伟端起了酒杯。
这杯酒喝完，前面祁红艳就用不锈钢托盘端着烤串羊腰子烤豆腐，俏丽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美笑，往院子里来。
用以前陆岚姥姥的话说，祁有梅长得像她姥爷，脸型偏向国字脸，看着比较严肃寡刻；祁红艳才像她姥姥，长着一张圆润可亲的鸭蛋脸。
而到了这一代陆缄默长得像祁有梅，陆岚长得像祁红艳，也算是隔代回位，不过没了陆立维什么事情了，被祁家的基因挤的毫无存在感。
不是以前在农村的日晒劳作，在钢铁厂的活也不算太轻，而且还是农村户口，以着祁红艳的漂亮和聪明，根本就没有尚少宝的事情。
余云伟眼疾手快的把桌子上的一大摞子钱拿到手里，把放在边上凳子上的外套拿起来，先把钱放在凳子上，又用外套把钱盖住。
这波操作把赵长安和文烨看得直发愣，不过这钱既然已经给了余云伟，不管他怎么做，赵长安也不好说什么。
赵长安眼角的余光看到祁红艳走到前门面房店铺后门口的脚步一顿，随即又依然流畅，脸上带着笑容走出来。
“给你们烤得猪肉串，趁热吃。还有羊腰子，一人一个哈。”
“红艳姐你想没想过去明珠，我给你找一个好地方，生意绝对火爆，没事儿我们还可以过去蹭吃蹭喝？”
这个话赵长安原本是没有的，只不过余云伟这么一搞事儿，他就得说出来一些有干货的东西。
初中三年，虽然赵长安和陆立维，祁有梅不对付，可和祁红艳的关系一直不错。
祁楚两家门挨门隔着一堵墙，陆缄默是个大嘴巴，陆岚太粘人，楚有容白天骄傲的跟只孔雀一样，晚上两人一张床睡觉，她就原形毕露，仗着比赵长安大一岁，再加上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得早个头要高一点，经常在床上的地盘争夺战中，碾压当时还很瘦小的赵长安。
很多的时候，赵长安不得不拿出杀手锏，钻攻楚有容的要害薄弱处，才能反败为胜。
在赵长安看来，那时候这两家的同龄人，也就是大他五岁的祁红艳还算是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正常人。
而且祁红艳在白班晚上下班的时候，经常给他们带铁东厂门口卖得各种好吃的零食，所以才会在后来出现了尚少宝追祁红艳，赵长安，陆缄默，陆岚都非常的气愤。
‘你把买零食的娶走了，以后谁来买零食？’
虽然魔都的竞争激烈，不过祁红艳的性格好，不像她姐姐祁有梅那么刁钻刻薄势利，真要把她哄到明珠开一个烤串西施店，赵长安相信以着祁红艳的漂亮和聪明，还有自己的帮衬，生意也应该很好。
“真的？”
祁红艳不禁有点心动。
虽然这个羊肉汤店虽然很挣钱，可四个人在这个店里忙活着，即使每天下半夜人少了以后她和丈夫先睡觉，可第二天一觉醒来也到了中午，下午忙着备料，一到天黑就开始忙碌。
周而复始，除了过年能歇息个七八天，别的都是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天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她只是点菜收钱端菜，收桌子这些不累的活儿，也不用面对着火烤油烟子把自己烤成油腻的黄脸婆，可常年熬夜身体已经出现了各种疲惫，才二十六岁，脸上就有了淡淡的皱纹和黑眼圈儿。
想要一个孩子，可尚少宝不争气——当然自己男人也是累的，自己公公婆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干活实在不行，也就是两个打下手的，活计全都压在男人身上！一个月连两三次都保证不了，而且每次都是草草了事，让她怀不了孕。
她早就想要离开这种单调枯燥的让人厌倦的生活，想出去闯一闯，看一看自己外甥女给自己形容的千姿百态的外面精彩的世界。
然而她已经嫁人，手里面又有一摊还算挣钱的生意，从小到大除了和尚少宝结婚到江城游玩了几天，别的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远门，哪里有出去谋生活的胆量和勇气？
然而有赵长安这个熟人照应，再加上陆缄默和陆岚也在明珠上学。
在这一刻，祁红艳的心里不禁是蠢蠢欲动。
“当然是真的，你和尚哥，还有他父母一起，就算是依然辛苦和累，可抬眼望去就是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不夜城，挣的钱也肯定比现在要多。”
“那姐可是把你的话当真话了？”
祁红艳认真的望着赵长安。
“十足的真金白银！”
赵长安也诚恳的回答。
——
钱到手了，余云伟顿时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而且心里面对赵长安有气，常年有钱人家的少爷脾气让他的自尊和骄傲又不愿意说出来，就觉得继续在这儿喝酒吃串就是一种别扭。
“走吧，有时间再聚，正事儿要紧，你早点休息。”
赵长安拿出来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用还剩瓶底子的五粮液酒瓶压住，拿着外套穿好，挎着挎包。
“行，明早还得赶早交钱，付庆威的小舅和小舅母，医院说了，要是明天不拿钱，也一样停药。”
余云伟用外套把钱包裹起来，也急着回家。
三人来到前面的门店，赵长安专门给尚少宝和他父亲敬了一支烟，才说着改天一定还来的客气话离开。
等到车子前驶，赵长安通过后视镜看到祁红艳跑了出来，显然是到后面收拾桌子，看到桌子上面放着的两百块钱。
不过两者之间已经有了五六十米的距离，再说她一个小媳妇追过来也不好看，容易被人闲言碎语，只能站在门口望着赵长安开车远去。
第1438章 朋友和兄弟
赵长安把余云伟送到他家门口，两人说了几句‘友情后补’的话，依依惜别的挥手离开。
“可以理解，刚丢了五万，这五万可是救命钱。”
文烨看到赵长安的兴致不是太高，劝慰说道：“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虽然你给他的这五万块钱不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也差不多是了，小心谨慎一些总不是什么大错。”
“不是因为这，这只是说明他不够聪明，并不是啥致命的大问题。祁红艳既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一个月能有小两万的毛利，就不可能在意他手里这五万块钱。再说陆立维是啥身份，她祁红艳就是疯了，也不会这么没出息的铤而走险。况且是我领他来这儿吃饭的，这不是在打我的脸？”
“那是为啥？”
“因为他逾矩了。”
“啥？”
文烨没听明白。
“逾，逾越；矩，规矩。”
“啥意思？”
文烨还是听不懂：“拔得这么高。”
“我和他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做朋友之间界限的事情。比如我说他应该去上学，没有钱勤工俭学不就可以了。有很多家境贫寒的学子，不都是通过这个优惠政策读完了大学。然而他的想法是让我给他钱，足够的学费和足够优厚的生活费，让他优哉游哉的在大学里面继续当着富二代。我不是他爹他妈，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又不是兄弟，所以我说他的想法逾矩了。”
“朋友，兄弟？在你们这群山城街溜子的嘴里，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区别大了，就像我刚才从你手里拿了两万块钱，我都没打算还！”
“我靠！”
文烨笑骂了一句。
然后问道：“伱还想着余云伟以后还你钱？你刚才可说的是给，不是借。”
“我可以说给，可怎么听这个‘给’字在他。他应该明白，我和他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就像之前付庆威想着进入一纳米，和你们一样的持股那么天真幼稚。我给你上一课，说一说朋友和兄弟之间的区别吧。”
“有屁快放！”
“哈哈~”
赵长安笑起来：“去山城宾馆吧？”
山城宾馆在行政中心附近，距离冯建飞那个大院也近，方便第二天去开车。
“朋友，志同道合的人。《易·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孔颖达疏同门曰同志曰友，朋友之交，至于劝善规过足矣。兄弟，血脉相连的人。《尔雅·释亲》男子先生为兄，后生为弟。郑玄笺人之恩亲，无如兄弟之最厚。明白了么？”
赵长安接着说道：“朋友是以志同道合为基础。如果一个朋友已经和你不合节拍，处处别扭，这往往并不是你和他的错误，而是两人世界观和认知的不同，那么下面做得就是要么抛弃，要么保持适当的距离。很多人抱怨说自己的好朋友有钱了有地位了混好了，就看不起人了，不和自己玩儿了。其实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两人之间没法做有效的交流，反而容易出现各种不可测的麻烦。而兄弟是以虚拟血缘为基础。有一句话叫做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是再不爽，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你对余云伟的定义是抛弃？”
对于文烨的问题，赵长安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这得看他自己的选择。这个偷盗很好侦破，就是那几个专门吃医院这一路的惯犯，而且还是专门吃铁东医院这一路的那几个。打电话问张秀兵都能问到，毕竟他媳妇以前可都是这个医院的。”
“你想让张秀兵在中间调停？”
“我和这群垃圾调停个鸟儿！真要这样五万能拿回来三万都是天大的面子，而且还要欠人情，他们这群杂碎也配？明天我给钟建国打电话，全部搞起来，喝几年稀饭，好好回炉重新做人。”
赵长安幽幽的说道：“下面就是看余云伟拿到丢失的五万块钱以后，他的选择是什么。”
“如果把那五万块钱给你呢？”
“不用给我，只要打个电话和我说一声，他丢失的钱找回来了，就行了。那以后就还是一个，可以保持联系的朋友。”
“还只是朋友？”
“对。”
文烨没有问‘要是他不和你说，更不会提还你钱怎么办？’，因为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个问题。
——
余云伟怀着复杂又雀跃的心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他拉开了窗帘，让弦月清幽的光照进来，在他的枕头边，就放着那厚厚的五摞五万块钱。
他父亲，付庆威的小舅，小舅母，先是在江城最好的医院抢救治疗了一个多月，重症监护，手术，植皮，——花了四五十万。
然后转到山城市最好的医院住了一个月，花了快二十万。
在西区医院住了半个月，花了六万。
最后又转到了铁东医院，已经住了十天，三个人花了一万。
虽然都留下了严重的伤疤，还有很多的后遗症，可命总算是保住了，而且医生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就能先后出院。
五万块钱，基本足够了！
——
家里原本日进斗金的摩托车行，以低价盘了出去。
两家服装专卖店，一家已经烧得目不忍睹，价值二三十万的西服被烧个精光，而且房子也被商场强行中断一切合同，无偿收了回去。
要知道这两间大门面，之前他爸盘下来，只是转让费就掏了九万。
而且00年的房租八万块钱，他爸年末刚交给商场！
另一家位置要差得多的女装专卖店，等他母亲去收钱的时候才知道，父亲早就把服装店送给了另一个狐狸精。
他父亲这些年看着很挣钱，可为了女人也是花钱如流水，衣服鞋子化妆品金银珠宝首饰，摩托车，——
他手里存折，银行卡，现金，加在一起还没有十万！
原本兴旺的人人羡慕的余家，到现在只剩下这一栋两层的小别墅，以及刚从赵长安手里要的五万块钱。
“你俩，都，都，别愁，等我好了，咱家，咱家还开摩托车行，一年就，就翻起来了！我再也，不和，不和，别的女人胡搞了！”
这是余云伟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声泪俱下的对他和他母亲的保证和忏悔。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不是他‘再也不和别的女人胡搞了’，而是他‘再也不能和女人胡搞了’，包括他和他老婆也是一样。
付庆威的小舅，不但对自己狠，对自己红杏出墙的女人狠，对给自己带了一顶绿帽子的仇人更加的狠！
不过余云伟却牢牢的把父亲的这句话记在心里，等待着父亲出院以后，再次雄起的那一天。
‘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同甘共苦你不在，荣华富贵你不配！’
这是这段时间，看到一张张熟悉又让他厌恶的脸，余云伟心里面发出来的最纯粹愤怒的呐喊。
第1439章 十五万
对于今天晚上和赵长安见面的结果，在余云伟的心里，其实有着很深的失落。
尤其是以前在高中三年，班里面让他们三个看不起的捡破烂的文烨，居然能随随便便就从包里面拿出来两万块钱的时候，更是深深的刺激着余云伟的神经。
然而还算好的结果是，他也如愿以偿的从赵长安手里面拿到了这五万块的救命钱。
平心而论，他和母亲，包括还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心里面都对这种强行捆绑式治疗气愤不已。
按道理他父亲胡搞是不对，可这是两人你情我愿的事情，法律也管不了，最多也就是一个道德上的谴责。
可上面不但扣了他家里的摩托车行，说是要是不给付庆威的小舅和小舅母治病，就卖了他家的摩托车行凑钱治疗，而且要是钱不够，还要拍卖他家里的房子。
理由是人命大于天，而且是他父亲余胖子无耻在先。
这就逼着他家里不得不花费了巨资，几乎倾家荡产的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那个神经病治疗。
你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嫌弃你没本事，红杏出墙，伱不先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没本事，为什么这么穷？’要么当个绿头乌龟认了，还不时不时的搞到一点好处，要么就奋起挣钱，别让自己的女人再受苦抛头露面，要么就干脆离婚，各过各的，至于这么极端？
害了别人，也毁了自己，划得来？
心里郁闷之极的余云伟和他母亲专门咨询过律师，问能不能把钱要回来，还有判付庆威的小舅。
律师的专业回答是当然可以，而且付庆威的小舅这种行为可是犯罪，当然可以判。
可问题是付庆威的小舅家里四壁徒墙，住的两间破瓦房还是纺织厂的，哪有什么钱？
而且他现在又残疾了，说实在一点，他想进去喝稀饭，人家都头疼要是让这么一个爷进来，不但不能让他干活挣钱，还得专门给他请一个护工一年到头的当爹一样伺候着。
所以律师的建议是，‘算了，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余云伟也不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了，今天晚上赵长安的态度已经表示的很明显，就是不会带着他玩儿。
那么他现在唯一翻身的希望就是父亲赶紧好起来，重振家族的雄风。
虽然父亲余胖子已经不能再祸害女人了，可对他余云伟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从事以后父亲余胖子负责好好挣钱就行了，至于祸害女人的事情就交给他余云伟。
“哼！兄弟？”
躺在床上的余云伟，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嘲。
一个兄弟让他家遭此奇祸，一个兄弟资产上亿却只拔了一根毛，可真是一世好兄弟！
让他感到愤怒而且恶心。
如果他没有这些好兄弟，那他现在还是一个富二代，在南方航院享受着美妙的好生活。
这时候，在余云伟的脑海里面不禁浮现出于芷若俏丽的脸蛋儿。
一时间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这个女人，到现在他也就是勉强着她拉一拉小手，本来还想着大学的时间还很长，不急慢慢的吃。
哪里想到寒假这一把火，就把他打进了深渊！
——
第二天上午，赵长安先把文烨送到冯建飞小区的大门口，然后到银龙水泥厂门口接了穿着细高跟一步裙黑丝袜的乔嘉艺。
开车到了一处荒僻的江边小山坡，在车里和乔嘉艺交流了很久。
昨天他放了乔嘉艺的鸽子，今天不好好的伺候好她，赵长安也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所以很尽心尽力的努力。
“在银龙那里还可以吧？”
“好得很，现在我负责整个厂区的建筑安全，还有二期的建筑规划，也算是学以致用。”
乔嘉艺泛着桃红的脸上全是满足，显然对无论她的工作还是今天赵长安的功课都很满意。
因为乔嘉艺还在上班，总不能一上午和赵长安腻歪在车里，两人又稍微温存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赵长安就把她送了回去。
而且还是开车送进了厂里，停在银龙办公大楼
赵长安和乔嘉艺下车，他这才发现她的丝袜破了好几处。
“没事儿，艰苦奋斗忆苦思甜，偶尔穿一穿破衣服也没啥。去我办公室坐坐，中午我再好好伺候一下你，给你按个摩？”
乔嘉艺笑着不以为意。
“我得去江城，文烨这段时间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他联系。”
说话间，赵长安已经注意到了办公大楼的窗户上，有不少人探出了脑袋，想来这也是乔嘉艺想要的目的。
说不定她等会儿上楼，还要到办公室边上的几个科室转转。
这也可以理解，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漂亮女人，在公司里面又属于中层偏上，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反而听说是以前蔷薇地产老总单嫱弟弟单少威的玩物，当然会有很多征服欲强烈的混蛋窥图，在工作中也肯定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不过今天以后赵长安相信，除非是哪个活腻了，还敢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
离开银龙水泥，赵长安开车来到一建。
蔷薇地产之所以到现在还在租用一建总办大楼办公，是因为单嫱对绿园集团一直有着想法，即使在最终的目标里不能联合苏地进入掌控绿园，也要想办法把绿园山城拿到手里。
而绿园山城那栋原来属于文阳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在整个山城来说也是装修得非常豪华。
这样一来建设一栋蔷薇地产的办公大楼，就属于一件完全没有必要的浪费。
到了一建，赵长安才知道他父亲去了木锯厂，就没有去赵书彬的办公室，而是进了蔷薇地产的出纳办公室，支取了十五万现金。
之所以不到银行去取，倒不是赵长安舍不得那点跨省的手续费，而是不愿意让人说这件事情。
毕竟十五万对于这时候的山城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在下楼的时候，赵长安碰到了姜仙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有说有笑的上楼，眼神碰到了姜仙连忙躲闪，就像不认识赵长安一样。
赵长安从两个女人的身边擦肩而过，下楼梯拐角的时候看到两女都穿着牛仔裤，那个女人的屁股赵长安没有兴趣去看，就看了姜仙的一眼。
因为在郑市的时候，他的双手曾经稳稳当当的拖住过这一个磨盘。
——
“他是赵长安？”
和姜仙一个科室的女人有点不确定，因为她见到过赵长安几次，看着脸和身材都像，可赵长安作为一个大老板，怎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不是左右簇拥？
要知道公司老总单嫱每次过来的时候，身边都是跟着一群人。
所以悄悄的问姜仙，想知道她是不是和自己得到一样的判断。
“我也认不清。”
姜仙低声的蚊子哼哼，她当然知道这是赵长安，可不知道为啥，只要她看到他就毫无道理的感到心跳加速想要逃离的害怕。
前几天在别墅里面是这样，这次也依然是这样。
弄得姜仙都不敢悄悄的朝后看，可也毫无道理的猜出来了，赵长安这时候一定在盯着她的牛仔裤看。
难道这就是她身为一个女人的敏感？
就像上次在别墅里面，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也有着这种清晰又强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