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又一波
魔蜈大公修千米有余，而形貌非人。
事实上，深渊魔神大多不具备人形结构，那些体型上的诡异搭配只是注视都会受到精神上的巨大冲击。
就像是……两只巨大的蜈蚣从身体中部相连，一对有着巨大獠牙的头颅，两条带着开叉尾刺的红尾巴构成大致的轮廓，黑底红纹蜈蚣的身躯的腹部则是密密麻麻正常大小的人脸，表面痛苦狰狞，没有规律的凹凸排布着。而蜈蚣的千足，则是一只只纯黑色的偏小蜈蚣，它们有生命的扭动着，张牙舞爪抓取着一切可以触碰到的物体。
这种多支点的身躯结构拥有可以更加便利的从四周借力，虽然看起来只是无规律的拧动，但却有着夸张的速度和沉重的力量。
落星森林如同被犁了一遍又一遍，漆黑的大地上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污浊的雾气弥漫，即使经过护城大阵的层层过滤也依旧让人作呕。
“堕落森林女神那边战况如何？”
伊寻羽展开星力护罩将污浊的空气隔绝在外，侧头看向身旁玉珠子（小号）问道。
“那边污染已经被成功抑制，但距离结束应该还有不短的时间……因为来的是堕落森林女神，所以精灵族主动过来帮忙了。”
“这样…光明帝国那边呢？”伊寻羽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得过段时间才能有消息传回来。”玉珠子有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摊手说道。
“是我着急了。”
伊寻羽苦笑一声，又一次将目光投向魔蜈大公和五位神级的战场。
魔蜈大公刚在光明帝国被击退，此时状态相对较弱，五位神级加上召唤物应该勉强能够完成这场驱逐。但在时间上，大概相对要长那么一点……
想了想，伊寻又叮嘱道：“让附近神级继续镇守，他们来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会让所在地的防御力量减弱。深渊里面，可远远不止十位深渊魔神。”
“好的。”
正当伊寻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转向头顶，想看看神界战况如何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碎声，伴随魔蜈大公嘶声的怒吼。
战场中心，只见魔蜈大公身后那扇巨大的深渊之门剧烈的颤抖着，最后化作污浊的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一刻，伊寻羽想骂人。
没有了深渊之门，魔蜈大公便无法随时返回深渊，这场战斗直接从‘试一试又不会掉一块肉，大不了回去’，直接瞬间变成了‘想活命只能拼死一搏’。
没有人会相信深渊的诚信，也没有人会任由魔蜈大公主动蓄力施法打开一扇深渊之门，更不会有人肯允许一只深渊魔神从现在的位置一路爬啊爬的走回深渊，沿途污染一路。
所以，剩下的选项只剩下一个——将魔蜈大公击杀。
如果说深渊魔神是一个表面满是污秽，里面灌满脏水的气球。为了不让自己决定更加恶心，可以将其扔走。
那么现在，这个气球上就是又被抹了强力胶，一不留神间就粘在了你的手上。
伊寻羽闭上眼睛，听着耳畔传来的嘶声怒号和那五位神级的骂声，不断做着深呼吸，终于压下那直线升高的血压。
“……夜森城那边，情况如何？”
玉珠子脸上露出苦笑：“也没了，深渊之门。”
“好，呵呵，真好啊。”
缓缓握紧手，伊寻羽从领域里拿出夜皇冠扔给玉珠子说道，“使用权限已经给你了，保护好这里。”
“额，大人？”玉珠子一愣，接着不解问道。
“这里已经不能用拖下去的办法解决了，必须速战速决。”
伊寻羽摇摇头，向前迈步跃下牧心城，在青蓝色星力的环绕下飞向魔蜈大公。
随着魔蜈大公化作困兽，五名神级的处境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虽然勉力支撑没有露出败势，但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道道伤痕。
注意到伊寻羽的接近，他们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伊
“继续拖住它。”
伊寻羽的声音借助风暴扩散，接着便用牙尖划破手指，在空中绘制起扭曲的红色~魔法阵。
“不能将它击杀在这里，但可以换个地方。”
目前经过漫长实验，已知不受深渊污染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深渊本身，一个是恒星级的太阳。除此之外，哪怕行星星球内核都会因为深渊力量的污染变得虚弱。
说着，伊寻羽抬手用力将血色~魔法阵前推，迎向魔蜈大公的位置。
魔法阵在空中不断扩大，中心光线扭曲，缓慢化作一个血色漩涡。
召唤……血海修罗、
“吼！！”
震耳欲聋的吼声从血色漩涡之后响起，一只鲜红色，长满骨刺的手臂从漩涡中探出，狠狠将魔蜈大公的一颗头按向地面。
轰！！
血色冲击波扩散，大地翻涌仿若海浪撞击在无形屏障之上，那五名神级面色一红，嘴角出现一丝血痕。
之前之所以战斗余波不大，主要是这些神级用自身的神域隔绝了周围。
“把战场面积扩大。”伊寻羽语气冰冷的说道。
不等那些神级照做，血色漩涡中便刺出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视线，青面獠牙的血海修罗从漩涡中探出头颅，左手从漩涡中抽~出，带着重锤般的呼啸与魔蜈大公甩来的尾巴撞在一起。
接着，随着血海修罗一只脚高抬腿跨出，猛地抬起右拳，不等魔蜈大公后退便狠狠踩下，准确的命中之前右拳砸的位置。
做完这些，血海修罗从口中喷出一道血色蒸汽，身体温度迅速圣升高，随着一道道暗红色凶兽纹身爬满全身，整个身躯已经被血海沸腾的蒸汽笼罩。
“呵……吼！”
不似人的吼叫中，血海修罗喷出一口热气，野兽般抬起双手，一手准确抓~住魔蜈大公抽来的尾部尖刺，一手扣紧魔蜈大公咬来的额头，手部肌肉绷紧，庞大的身躯做出铁板桥一般的动作，猛然向后仰倒。
在一颗头被踩住，一颗头被抓紧，一跳尾部被握牢的情况下，随着血海修罗做出倒U形的动作，魔蜈大公的剩下一条尾巴不受控制的腾空飞起，在半空中被用力抻动，发出沉闷的，像是在拉厚重的牛皮的声音。
这一下似乎是想将魔蜈大公的身躯撕开，但却因为魔蜈大公的身躯过于坚固而没能如愿。
低吼一声，血海修罗动作没有停顿的抬起踏地的左脚，不顾魔蜈大公刺来的尾巴，有着尖锐指甲的脚尖狠狠踢中魔蜈大公身体的连接处。
在这股踢力的作用下，血海修罗右脚一跃，借力做出后空翻的动作，在头朝下时将手中一头一尾狠狠抡向地面，带着全身的力量压下。
轰！！
大地又一次翻涌，不远处的神级已经没了插手战斗的想法，只能全力支撑着神域不让这些波动向外扩散。
另一边，血海修罗根本不屑于关注周围情况，在伊寻羽没有给出进一步指示的情况下，专注的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向魔蜈大公头颅，时不时抬脚猛跺那坚硬的身躯，化解魔蜈大公一次又一次的反击。
“呵…呵…呵……”
野兽般的喘息中，狂轰乱炸一通的血海修罗看着魔蜈大公只是微微凹陷的甲壳，又看了看自己拳头上尖锐的骨刺，左右拧动了一下脖子，直起身握在魔蜈大公满是人脸的腹部，另一只手握住那一条条漆黑的小蜈蚣，像是挥动重武器一般，用魔蜈大公的尾刺砸向魔蜈大公的甲壳。
轰鸣声又一次响起，片刻后血海修罗看向断裂的尾刺，怒吼着将魔蜈大公的身躯抡动起来，像是布袋一样左右反复摔打。在确定没有效果后直接扣住魔蜈大公头颅，用那对看起来就很锋利的毒牙又一次撞向魔蜈大公的甲壳。
片刻后，血海修罗扔掉失去毒牙的蜈蚣头，索性抓起魔蜈大公的身躯像是敲锣一般狠狠的碰撞着。
随着血色雾气越加浓郁，胳膊被魔蜈大公尾巴抽中一下的血海修罗后退半步，抬手在空中抓握，从蜂拥的血雾中一手抓出两把巨大的斧子。
肋下，腰后，又分别有两对手臂伸出，分别抓握着刺锤，两角叉，钝棍，圈环。
这样下去魔蜈大公被杀死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这一幕，在一旁准备良久的伊寻羽抬起手，衣袖中蔓延出翠绿的枝条，在空中挥舞探索，打开一道波动而不稳定的传送门。
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开传送门已经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门后，是伊寻羽杀死赫拉的焦土平原，一个距离深渊相当近的位置。
做完这些，伊寻羽沟通血海修罗，在一遍遍重复的精神沟通中终于让对方了解了自己的意思。
甩手扔掉手中武器，任由它们又一次炸散成血雾，血海修罗抬起六只手抓起魔蜈大公身躯，朝地面轮动两次后举起，冲向伊寻羽打开的传送门。
嗡、
空间波动闪过，血海修罗，魔蜈大公，伊寻羽全都出现在焦土废墟，而伊寻羽则站在血海修罗的肩膀之上。
这一次，血海修罗不再留手，六只手臂抬起，在血雾蜂拥中抓出一把千米长矛，疾步追上挣扎爬向深渊的魔蜈大公，长矛高举，六只手臂层层抓握狠狠刺下。
噗呲、
这一次，血色长矛终于刺破了魔蜈大公的身躯，接着直接融入其中，在其体内发生了连环不断的爆炸。
魔蜈大公的身躯就像是气球一般充气鼓起瘪下，鼓起瘪下，最终无力垂落在地，只剩下一张虫皮。
轰！
由血雾构成的重锤砸落，血海修罗连砸数下，将失去力量的躯壳砸得粉碎。
血海修罗的精壮的身躯背部，一条很小的双收双尾蜈蚣纹身缓缓成型。
看着血海修罗做完这些，伊寻羽解除召唤术将血海修罗送回血海地狱，打开传送门快速离开。
她还剩下一个堕落森林女神需要处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沐浴更衣
“十位？”
琉都听着身边无形身影的汇报，沉默片刻后微微摇头，“比我想的要少……这群家伙，明明我都给它们提供这么好的机会了，结果还是不懂得珍惜。”
“它们怕有陷阱，所以第一波只是试探，还剩下好多想旁观几天。可惜…”透明声音叹息说道。
可惜，第一波试探都没结束呢，门就已经炸了。
“说好的深渊生物都没脑子呢。”琉都抬头看向天空，又一次抬手拿起水袋。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在门的材料上作假，深渊魔神们将会出现更多。”透明的无形身影问道。
“把精粹换成结晶，把三平方的白水晶换成一平方，秘银粉末换成水银……”一条条说着，琉都已经先笑了起来，“呵，原本几乎能永久维持的深渊之门一下子变得只能维持几分钟，当时所有人的表情一定都很精彩。”
“……”
“我只是想变革个时代，又不是彻底毁掉艾德拉大陆。在大部分神级都被拖在这里的情况下，一旦深渊魔神跑出来几百个，那艾德拉大陆说不定会被彻底毁掉。那样，和我的目的不符。”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人们沉浸在和平中太久，竟然养成了面对深渊魔神只是击退而不是击杀的习惯。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深渊魔神从来只会越来越多。等到深渊积攒出足够多的深渊魔神发动‘井喷’，他们只会遭到比这更大的创伤。”
琉都站起身，看着指甲中的一点黑色微微皱眉，“而现在，深渊之门一关，他们就算是不想，也只能选择击杀了。”
“但你这么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们希望的局势是更乱。”透明声音的语气带着几分恼怒说道。
“不，你们的目的只是杀死嘉莉斯，为自己的失败报仇，而我的目的则是时代的变革。我与你们合作的原因是想要变革就必须杀死嘉莉斯，而这也是推动变革最省事的办法。在这件事上，我只需要达到目的就好，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无差别的憎恨一切。”
琉都一脸平静的说完这些话，晃了晃已经空了的水袋，起身转头向回返去。
“去准备下一步需要的物品吧，能不能成功，就看这最后一下了。”
“你要去哪里？”
“去洗个澡，再挑一件合适的礼服。”
琉都随意的说着，没有任何防备离开了神界观测点，任由身后疯神的嘶吼和轰鸣不断。
……
当伊寻羽来到夜森城的时候，与堕落森林女神的战斗已经结束。
满是扭曲植物残骸的大地上，有许多绿发绿眼尖耳朵的身影，而在这些尖耳朵精灵之中，一位头发在绿中带着明显金色的身影尤为瞩目。
这个身影头戴藤蔓黄金绿叶编制成的皇冠，手中持握着一把淡金色，表面绘满精致花纹的长弓，弓身两侧带着绿叶，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精灵女皇。”
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一头的身影，伊寻羽停住脚步，选择在两米外站定。
“嗯……夜皇？”
精灵女皇侧过身，歪头打量伊寻羽片刻后不确定问道。
“嗯。”
“看来我的眼力还不算差，你好，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好。”
伊寻羽微微点头，直接省过客套，目光又一次扫过四周问道，“这里的深渊魔神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放心，我们没有将其直接杀死，而是将其封印，准备拖到焦土废墟再杀死。”
精灵女皇猜出伊寻羽想要问什么，直接扬了扬手中一件绿水晶雕琢成的手镯。
伊寻羽眼中蓝光闪过，接着松了口气：“那就好。”
精灵女皇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意味着精灵族从一开始就打着解决堕落森林女神的主意。而在这种情况下，深渊之门是否消失，影响相对不大。
精灵女皇看了眼一旁夜森城在一旁休息的神级，“还有一件事，堕落森林女神原本是精灵族一员，持有的一件神器对精灵族有着重要意义，我希望能将其带走。”
另一侧，有一个十人才能抬起的方形翡翠石盒子，透过半透明盒子表面能看到里面漆黑色，表面似乎镶着白骨，里面带着锈浊的痕迹。
“那是深渊里面的东西。”伊寻羽提醒道。
在杀死魔蜈大公时，伊寻羽从没有试图从对方身上收取什么战利品，主要原因就是深渊魔神已经被深渊力量彻底浸透，任何部分都带有严重污染。除非想投靠深渊，否则完全无法利用。
如果强行使用，不但自己和周围人以及环境都会遭受污染，就连其余武器装备道具都无法幸免。
“只能一点点抽离里面的深渊之力了，抽离后这件武器基本只剩下空壳，但至少能放进博物馆展览。”精灵女皇顺着伊寻羽的目光看向翡翠方盒，没有掩饰的说道。
单就历史价值而言，那件神器也值很多钱。以及，这或许是深渊魔神身上唯一掉落的有价值的物品。
伊寻羽没有争夺这种小利益，而是为了稳妥说道：“签个契约，保证这东西只要上面有一丝深渊气息，你们精灵族就不会以任何方式使用和利用。”
在当前永夜帝国和精灵之森是合作关系的情况下，她可不希望精灵族傻乎乎的试图使用深渊武器，结果造成全族堕落的惨案。
“可以，但契约内容得我拟定。”精灵女皇没有反驳，而是补充道。
“好。”
确定夜森城没问题后，伊寻羽扫过周围惨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严重的污染，看来只能迁城了。”
几十年，上百年之内，这片土地都将被划分为生命禁区。
“也不一定，给你透露个内部消息，精灵之森最近正在研究可以净化深渊能量的植物，距离成功已经不远。”
“是吗，祝你们成功。”
伊寻羽对此并没有抱有太大期待。
如果深渊那么容易解决，艾德拉大陆也不至于从有历史的时候一直纠缠到今天。
……
返回永夜城，伊寻羽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千目大母与堕落风暴之神一起出现在原天使之城所在地旁的另一座小城处，因为没有神级镇守，在其他神级受到消息到赶来这段时间里，辉光城损失惨重，半座城，还有城内近三分之二的居民全部死亡。
而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相对苍老，又或者遮掩身份出现的神级。
那些曾经的开拓者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
一个都没有、
“……呵。”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沉谈造访
永夜城、
因为头顶神战污染，所有人都被要求尽可能减少外出，街道上除了偶尔出现行色匆匆的人群，其余时候大多只剩下闪烁的路灯光芒。
一间早间粥铺，一个带着帽子的人影从门中走出反身关门，手中提着两份粥两份小笼包，出来后也没有打伞，只是抬头叹了口气便脚步匆匆准备离开。
“早上好，佩罗酱。”
角落阴暗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吓！”
提着早餐的佩罗酱吓了一跳，接着在角落注意到靠墙站立的伊寻羽，不由张张嘴看着发暗的四周，低头酝酿片刻才重新转过，“早上好。”
如果现在这漆黑的四周也能算是早上的话。
“出来买早餐？”
此时伊寻羽穿着的是浅灰色帽衫，带上帽子以后勉强符合自己制定的规范，看起来不算显眼。
“这不是明摆的吗…另一份是给安琪儿带的，要不我再去买一份？”抬起手中早餐，佩罗酱想了想问道。
“不用，我吃过了。”伊寻羽摇头说道。
闻言，佩罗酱有些诧异的看向伊寻羽：“现在才六点吧，我记着你以前是八点左右吃早餐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最近有点失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你住的旅馆吧。还有，安琪儿也在吧？”伊寻羽直起身，迈步和佩罗酱朝前走去，边走边问道。
“嗯，她就住在我隔壁，我们现在轮流出来买早餐。”佩罗酱闷声回答道。
“还不错。”伊寻羽随口说道。
沉默的行走片刻，佩罗酱看着伊寻羽的身影皱起眉，没话找话的说起来：“话说，这些早餐店依旧开门的事你们好像不在意？”
“只要防护措施到位，这种事执法者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要防止的是神战辐射，而不是不让人活。”伊寻羽回答道。
在从前，这些早餐店小吃摊都是在路边不影响行人的情况下摆出一些板凳桌椅，可以在店内或店外直接喝粥吃包子，除此之外还有油条豆浆等早餐食品，人多的时候甚至会排起长队。
而现在，因为响应规定，想要买早餐的人只能先去店铺敲门，完成‘“谁？”“买早餐的。”“要买什么？”“××××。”从窗缝检查，开门让顾客进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顾客拎着早餐匆匆离开’这种仿佛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交易的程序，才能顺利买到早餐。
这种短时间内出门的情况受到辐射偏弱，所以不会被严格禁止，但也不会明说可以。
对于那些执法者而言，他们更多是希望顾客能一次性买完一周的早餐，这样就能减少六次出行次数，自己也能省事。
“这样啊。”佩罗酱若有所思点点头。
“嗯。”伊寻羽闷声回答道。
随着空气又一次陷入沉默，佩罗酱揉了揉额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来看看你情况。”
“呵，你觉得我会信吗。要只是这样你顶多天网给我发条消息，而不是大早上就找过来。”
佩罗酱一脸不信说道。
在她印象中，伊寻羽每次过来都是奔搞个大新闻的目的去的。
“还有一点其他事，但得确定你的情况才能说。”
伊寻羽没有反驳，依旧快步前行着，暂时没有明确回答佩罗酱的问题。
……
走进旅店，安琪儿揉着眼睛从房门中探出头，看到伊寻羽后一愣，下意识瞪圆眼睛，整个人也变得清醒。
“你怎么来了？”
伊寻羽身旁，佩罗酱无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找你们有事，嗯……要不你先把睡衣换了？”伊寻羽打量着安琪儿身上粉色睡衣问道。
“要不你先说什么事，如果不重要我还能睡个回笼觉。”安琪儿皱眉，有些不情愿说道。
“很遗憾，你的回笼觉大概是睡不成了。”
伊寻羽耸耸肩，指向佩罗酱的房间说道，“换完衣服过来，我等你。”
“…行吧。”
安琪儿叹了口气，扫了眼佩罗酱手中早餐，咔嚓一声关上门。
佩罗酱的房间，
佩罗酱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扔掉外衣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头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什么事？”
“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事。”
“哈？”
“在此之前，你觉得自己的状态如何？”
拉过椅子坐在佩罗酱对面，伊寻羽眼中蓝光闪过后微微皱眉。
佩罗酱使用的不是现有通用修炼体系，而是以歌手身份直接吸收粉丝产生的信仰之力，进而搭配出属于自己的道路。然而，其现有生命等级横向比较标准修炼体系，基本等于一个最弱的史诗。
这还是在算上佩罗酱获得天使之城镇物的那些收获后、
而伊寻羽最开始觉得自己勉强可以接受的底线，其实是半神级。
“还好吧，除了最近看不到阳光，生物钟有点紊乱外，基本一切都没有问题。”佩罗酱左右看看，半是抱怨的说道。
咚、咚……
吱呀、
敲击中，没有关紧的门划开，露出探头的安琪儿脑袋。
“进来吧。”
虽然是佩罗酱的房间，但这一刻反倒伊寻羽才像是主人。
“你们先吃早餐，边吃边听我说就好。”
注意到安琪儿坐下后时不时扫过桌上早餐的视线，伊寻羽直接说道。
“明智的决定，饿着肚子是没办法做事的。”
安琪儿腾的一下起身，从身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两个盘子加两双筷子，放在桌子上后给自己盛上一碗粥，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小口。
伊寻羽给自己炼成出一杯清水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我这次来，是想提前尝试一下我曾经说的计划——让你们成为圣光神。”
“噗……呃，咳咳咳。”
话语刚落，安琪儿便捂住嘴，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咳嗽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伊寻羽暂时停住话语，等待安琪儿在佩罗酱的拍击中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缓过气，安琪儿狠狠的瞪了伊寻羽一眼，怀疑伊寻羽是故意这么做的。
伊寻羽没有笑，拉动椅子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上，目光出神的看着窗外。
“原本我是不准备这么做的，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很遗憾，这次你们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唯一能做的保证就是…即使计划失败了，我也能保证你们安全返回。”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
佩罗酱皱起眉，放下手中粥碗说道。
安琪儿摊摊手看向伊寻羽，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
“嗯……首先，你的领域里有什么私人物品吗，如果有的话先分割一下，只留下部分之前在天使之城拿的那些镇物就好。”
“你要做什么？”
“等一下，我需要叫两个人进你的领域…丹尼尔和米茨瓦，你应该认识。”
“他们两个？”佩罗酱对两人有印象，认识，但不算熟。
“嗯，你们先吃早餐。时间虽然紧张，但也不差一顿饭的功夫。吃完以后，我再详细和你们说。”
说着，伊寻羽起身，拉着椅子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开始静静的等待起来。
她还是有些着急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梦香净骤
在佩罗酱和安琪儿吃完早餐没多久，丹尼尔和米茨瓦便敲响了房门。
“大人？”
因为伊寻羽在天网上没有具体解释，所以两人并不知道伊寻羽叫他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叫你们过来帮个忙……”重复到这里，伊寻羽语气顿了顿，更进一步的说道：“在炼成和对概念的利用，以及钻信仰之力空子方面，你们比我更擅长。”
这是一个肯定句的夸奖、
虽然丹尼尔接触炼金术比伊寻羽晚，但却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精力。相比于伊寻羽每天用炼金石炼成出薄荷水、牛奶、小蛋糕、花生米这种用法，丹尼尔才是真正的将贤者之石的效果发挥到了极限，结合他的一些神话学研究，可以算是自成一派的炼金大师。
而米茨瓦，冷光体系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挖圣光空子去的，可以说是能量界的半寄生半天敌关系。而对于圣光的根基，也就是信仰之力的理解上，米茨瓦无疑理解的比伊寻羽更加深入和全面。
在伊寻羽刚离开常芳领时，在光明帝国境内所发动的‘狂乱天灾’，米茨瓦无疑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看着伊寻羽少见的严肃表情，佩罗酱嘴角一抽，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打开你的领域吧，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吧？”
交代完，伊寻羽转过身看向佩罗酱问道。
“好了。”
佩罗酱深吸口气，抬手打开一扇光门。
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小空间，里面略显拥挤的摆放着十二具天使骸骨，还有大量的朴素神器。
伊寻羽眼中蓝光闪过，微微挑眉后没有说什么。
佩罗酱在这方面偷了个懒，在领域内用圣光隔绝出了一小块场地，然后将这些镇物全部转移到了这里，姑且算是相当简单的隔离。
这就像是用纸壳在屋子里搭出一个小窝、
侧过头看向安琪儿，伊寻羽指了指周围场地问道：“如果你在这里展开领域…你们两个的领域会产生融合倾向吗？”
“额…应该不能吧，虽然能量同源，但构建领域的手法上肯定有出入。”安琪儿皱起眉，和佩罗酱对视片刻后不确定回答道。
“那就先试一下。”
说着，伊寻羽主动后退两步，为安琪儿留出足够的空间。
安琪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片刻还是按照伊寻羽的吩咐，一点点展开自己的领域。
略带冷意的光在安琪儿周身回荡，仿佛夜晚白雪上反射~出的月光……薄纱一般的领域虚影在佩罗酱的领域中若隐若现，呈现出彼此间相互吸引，但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状态。
“够了，勉强可以。”
伊寻羽叫停道，接着转过身看向丹尼尔，“嗯……丹尼尔，你先试一下能不能引动那些骸骨里面的圣光。如果可以，平均每具骸骨里面调动大概三分之一…不，六分之一的能量，将它们转移到她们两个的领域内。”
丹尼尔转头看向十二具散发着流水般圣光的骸骨，沉吟片刻走过去打量着说道：“唔，我试试，但不保证成功。米茨瓦，你可能得过来帮我打打下手，帮我稳定和引导这些圣光的状态。”
伊寻羽直接拿出启明灯，屈指在上面轻轻一敲，嗡鸣声骸骨上流水般的圣光瞬间变得更加静谧……就连佩罗酱和安琪儿身上的圣光，都不受控制的变得沉静，如同听了一首安眠曲。
“继续。”面对众人错愕的视线，伊寻羽已经懒得解释，耸耸肩说道。
“然后米茨瓦，你之后需要做的事是将那些神器和她们的领域绑定，再接受到信仰之力要先经过这些神器的过滤储蓄，然后只有在主动允许的情况下才会真正吸收。”
佩罗酱和安琪儿的实力还是太弱，即使早在最开始便已经开始接触信仰之力，但贸然接触神之领域，依旧有被庞大信仰之力撑爆大脑的危险。为了防止意外，伊寻羽只能给她们多准备几个过滤器。
而为了应对生命等级的不足，伊寻羽准备用填鸭的方法，先提高两人能量储备，把生命等级能堆多高就堆多高。
虽然理论听起来很简单，但从上手实际操作到完成，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不止丹尼尔和米茨瓦，就连被动做实验的佩罗酱和安琪儿都显得精神疲惫。
“最后一步相对简单，让你们两个的精神状态同步就好……放心，这个要求的精密度不是很高，只要你们两个了解彼此的生活习惯就足够。”
在天网上看了眼时间，伊寻羽在四人微微发苦的脸中轻轻挥手，“十二点三十，先去吃个午饭吧。”
呼……
四人在心中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六点多忙到十二点三十，哪怕是生产队的驴子都没这么忙。
午餐完毕，任务完成的丹尼尔和米茨瓦相视苦笑离开，而伊寻羽则带着佩罗酱和安琪儿返回旅店房间。
“放心，接下来不会那么累。”
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伊寻羽走进厕所找出一个水桶，接满水后拎到两人面前。从衣袖中拿出一颗翠绿色种子，伊寻羽将其扔入水桶，又炼成出一支营养液尽数倾倒其中。
浸泡在水中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不出一分钟便长成了一颗数根藤蔓交错拧成的小树，随着绿叶沙沙摇晃，一朵朵十三瓣的青蓝色花朵缓缓绽放，四周迷离气泡光球环绕，空气中悄然弥漫起幽幽花香。
幻翼星莲——梦境之树模式、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去睡一觉。”
抬手轻轻搓动翠绿的树叶，伊寻羽语气轻松说道，“更进一步的解释就是，在这棵树的辅助下，你们两个会在睡眠状态中进入同一个梦境，并在梦中以不清醒的状态下神游。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两个的精神波动会逐渐变得统一，关系也会在原基础上更加熟悉。”
以佩罗酱和安琪儿之间的关系，她们两个应该不会发自内心抗拒这种事的发生。
“还有就是，梦醒以后你们不会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就像是正常人不会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梦。”伊寻羽补充说明道。
“行吧，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安琪儿不太放心的打量着水桶中的梦境之树，沉默片刻问道。
“一直到晚上，放心，时间到了我会叫你们起来。”
“今天晚上？”安琪儿挑眉问道。
“嗯，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伊寻羽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的个天，我能回去换个睡衣吗？”安琪儿捂住头，试探着问道。
“随意。”
“那还是算了。佩罗酱啊，你回头直接换个床单吧。”
佩罗酱似乎带着什么心事的点了点头。
……
“啧，这次可真的是同床一梦了。”
伊寻羽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佩罗酱和安琪儿，还有一旁轻轻晃动，散发出引导梦境花香的梦境之树缓缓起身，双手放在口袋里转过头看向窗外。
在这个昏暗的天空下，寂静的街道和昏暗的灯光，已经完全没有拉窗帘的必要。
“唉。”
轻叹口气，伊寻羽拉过椅子坐下，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根据教皇艾伦美传回来的消息，现在这个圣光神喜欢每天晚上都在启明之城大教堂和艾伦美聊上两个小时，天文地理政治修炼茶艺，似乎没有不聊的。
晚上，是个相对不错的时间。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指提箭弦
晚八点，昏暗的房间中，闭目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伊寻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抻动身体，转身注视熟睡的佩罗酱和安琪儿片刻，抬手搭在梦境之树上方，任由藤蔓回缩缠在指尖，最后尽数缩入衣袖。
“两位，该起床了。”
看着佩罗酱和安琪儿同时眼中带着迷茫睁开眼睛，又同时抬起右手掩嘴打造哈欠，伊寻羽微微点头，“起来以后下去吃个晚饭，记得别吃太多，我大概十五分钟后过来找你们。”
两个人在精神同步以后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话时候异口同声的开口，然后又不约而同的闭嘴让对方先说，又比如发现彼此动作莫名同步后试图更改自己的行为模式，结果改了以后又是完全相同……
可惜，现在伊寻羽暂时没心情去看这些。
迈步返回永夜皇宫，在晃动的灯火间穿过一条条长廊，在确定周围无人后，伊寻羽开启议事厅后机关，迈步走入地下暗室之中。
这一次，伊寻羽没有耐心的走着螺旋式长梯，而是脚下轻轻一滑，整个人开始直线自由落体式下坠，在大约十几秒后轰然砸在坚硬的石砖地板之上。
轰、
无光的大厅一阵摇晃，石板上悄然留下一对深深的鞋印。
抬脚将靴子从石板中拔~出目光扫过四周，伊寻羽开口提高音量道：“黑龙，出来商量点事。”
过了一会儿，一道空间缝隙打开，黑龙从中探出头沉默的看向伊寻羽。
“陪我走一趟。”
“去哪里？”
“光明帝国启明主城。”伊寻羽平静回答道。
“……”
黑龙眼珠转动了一下，认真打量伊寻羽片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回荡，震得头顶灰尘窸窸窣窣掉落。
“果然，我没有看错，相比于前面两个坐在王座上的家伙，你才真正算是一位夜皇。”
说着，黑龙身躯缩小成和伊寻羽一般高，跳到伊寻羽对面站定问道，“现在就走？”
黑龙就连要去做什么都没有问，就已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有点显眼…你不能变成~人形吗？”伊寻羽微微皱眉问道。
“可以，但没有必要。人形和龙形的身体结构差别太大，变了以后我还需要额外控制身体重心的变化。”
黑龙晃动头颅，后退半步隐入空气之中，“这样，我先藏起来跟在你身后，等你需要我出场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好。”
伊寻羽眼中蓝光闪动扫过黑龙身影消失的位置，点点头转身离开。
返回旅店，伊寻羽看着空荡无人的一楼皱起眉，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推开佩罗酱房间，在看到房间内又睡回去的两人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们两个…这是又躺下了？”嘴角扯了扯，伊寻羽都不知道看到眼前的场面应该笑还是应该生气。
自己跑动跑西做准备，好不容易营造出点严肃的气氛，结果一下子被懒床的两人给毁掉了。
“唔，再睡五分钟。”
“唔，马上，马上就起。”
虽然语调不同步但意思同步的声音中，躺在床~上的两人在睡梦中同时发出敷衍的声音。
伊寻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斜靠在门框上，伊寻羽身前亮起一颗冰蓝色的小球，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飞快降低，从温暖的室温迅速变成满是冰块的冰窖，窗户，墙面，还有地面凝聚出霜，接着攀爬出冰花一般的花纹。
被窝再也无法提供暖意，床~上被不断夺走体温的两人不约打了个寒颤，睁开了眼睛。
“现在清醒了？”
伊寻羽看着两人没好气问道。
“你先把寒气收了，我们这就起来。”佩罗酱裹紧身上的被子说道。
伊寻羽抬手一握，室内的温度又一次恢复正常，只是吸入鼻腔的空气依旧带着一点寒意。
“给你们五分钟，你们要是再睡回笼觉我就把你们冻成冰雕用绳子拖走。”
说完这句话，伊寻羽转身离开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两分钟后，佩罗酱和安琪儿急匆匆的推开门，在看到靠墙发呆的伊寻羽后转身站定。
“话说，能先吃顿晚饭吗？”安琪儿举起手，不好意思笑着问道。
“不能。”
说着，伊寻从空间装置中拿出两个面包扔过去，“用这个顶数吧，路上吃完。”
玫瑰红豆馅的传统烘培面包，一金币一个。
安琪儿撕开包装袋，撕下一口面包咀嚼片刻，看着走在前面的伊寻羽问道：“现在去哪里？”
“启明城。”
？
这一刻，佩罗酱和安琪儿的表情又一次同步，看着伊寻羽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想不开的疯子。
自从天使之城被搬走，曙光城和启明城的防守就增加了很多，主要就是为了防止伊寻羽过去偷城。而在这种情况下，伊寻羽过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想当圣光神就要去光明帝国境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不不，想当圣光神的不是我们，是你想让我们当的。”安琪儿扶额，小声叹息的纠正道。
一旁，佩罗酱无声摊开手，表示自己已经习惯。
“启明城防御比较森严，去了以后用传音对话，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走。”
随意的叮嘱了一句，伊寻羽带着两人来到传送广场，在一扇临时传送门前开始更改传送门的坐标。
坐标是艾伦美给的，因为是半随机式非定点传送，所以伊寻羽也不确定最后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嗡、
随着传送门一声嗡鸣，门表面猛地旋起无色的透明漩涡，漩涡中传来巨大的吸力，不断撕扯周围的一切。
“跟上。”
伊寻羽简单说了一句，当先迈步跨入传送门之中。
随着佩罗酱和安琪儿进入，漩涡又顿了片刻，这才缓缓平息。
启明城、
昏暗的小巷，伊寻羽皱眉打量着周围，为难的分辨着周围的建筑和装饰。
有一个很无奈的问题，她从来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也不够熟悉。虽然从传送门中走出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现在依旧遇到了相当致命的难题——
迷路。
心血来~潮想当个反派也不容易、
“咳，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干咳一声，伊寻羽一脸正常的问道。
佩罗酱古怪的看向伊寻羽，指着前方道路说道：“我要是没记错，这里应该是大教堂后面的一条小巷，往前直走穿过两栋房再右转直走大概五分钟就能看到大教堂了。”
“好，走吧。”
伊寻羽点点头，转身按照佩罗酱示意的路线走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肆意起事
无声前行中，伊寻羽突然停住脚步，等侧放一队十人小队的脚步声远去才继续前行。
“用一群刚刚超凡的人充当巡逻队，啧。”
摇摇头，伊寻羽发出嘲讽式的感慨。
先不说这群人能不能承受头顶神战的辐射，就算真有人潜入也不是他们可能发现的。这样一来，巡逻队唯一的价值就是弄出来充个场面，又或者设计者带着更加阴暗的想法——
假如真有人潜入，发现巡逻队后顺手解决，这样坐在监控室的人就能通过哪支巡逻队的人出现死亡，以此察觉哪里有潜入者靠近。
“你不会要杀死他们吧。”佩罗酱皱眉问道。
“暂时不会。不过提前说好，真到应该动手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伊寻羽说着，下意识舔~了一下上嘴唇。
看到这幅画面，佩罗酱下意识想到曾经在启明女神遗迹，她看到伊寻羽一脸冷静的把一个又一个光明帝国天才涂在墙上，相当暴力的连肉带骨头一起抹匀的场景。
那至今是佩罗酱记忆中最血腥的画面，没有之一。
“嘶…快走吧。”
走走停停，一连避开三支巡逻队，伊寻羽在一间售卖面包的店铺旁停下，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大教堂。
大教堂门口站着四位穿着全身铠甲的守卫，左二右二，牢牢把守住大教堂的入口。
“领主级……吗。”
收回视线，伊寻羽若有所思抬手触碰地面阴影，片刻后微微摇头拍掉手上的灰尘。
大教堂周围的阴影空间全部被隔绝，虽然能强行进入，到那样做无疑会触发警报，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同时，这里的空间也被严格监控着，不能轻易施展空间跳跃。
可惜，‘把所有看到自己的人全部干掉就不会被发现’这种行动模式并不适用于现在这种情况。
深吸口气，伊寻羽转头看向佩罗酱和安琪儿，“你们两个，把眼睛闭上。”
“我还不至于害怕见血。”猜到了伊寻羽想要做什么，佩罗酱皱眉说道。
虽然佩罗酱对于实力并不热衷，但身为超凡者总是会经历一下非常惊险的事情，见血，死人等事都很常见。而伊寻羽的举动，莫名让佩罗酱有种自己干什么都不行的错觉。
“是吗，那你们随意，记得捂住嘴。”
微微摇头，伊寻羽又一次转过头，确认大教堂周围建筑后后退半步，小~腿用力猛然跃上身侧小屋屋顶。
手指触地半蹲站稳，伊寻羽在屋顶俯身快速奔跑，灵巧的踩着砖瓦跑到距离大教堂最近的屋檐处用力一跃，在一阵微风中屈指抓~住墙壁凹凸不平的表面，倒挂爬伏在大教堂竖直的墙壁之上。
确认四名守卫都没有发现，伊寻羽集中注意力，松开手，无声跃下。
下落过程中，伊寻羽双手张开，手指上飞快的攀爬出尖端锋利的冰晶，在即将降落瞬间抓进两名守卫的头部，用力向后拽扔入自己的领域。
前面两名守卫似有所觉，飞快的转身，发现身后两名伙伴已经消失不见踪影。
呼、
微风卷过，伊寻羽出现在另一名守卫身后，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刺入握紧对方左腹偏下能量核，用力向后一拖同样扔进自己的领域。
星光领域内，被挖出的能量核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在那名守卫绝望的目光中轰然爆炸。
“咳。”
最后一个守卫猛然转过头，正发现掩嘴低咳的伊寻羽，下意识就要拉响手边警报。
不再掩饰身形，伊寻羽猛然前冲，肩膀撞入对方胸口，在肋骨的脆响中借助惯性撕拉一声撕下对方手臂，踮脚间身体半转，带动惯性将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捂住对方面孔下按，在砸到地面瞬间将其吸入领域。
第四个领主级，同样在伊寻羽的领域内被挤爆领域，半死不活的封印在无尽星光之中。
滴答，解决第三个守卫的积攒在指甲上的血缓缓滴落，在伊寻羽的靴子上溅起一小滴血花。
做完这些，伊寻羽深吸口气，先是朝前挥了挥手，这才后退两步走入阴影，捂住胸口发出低低的咳嗽声。
半神级的领域又称之为半神域，但即使是半神域，被四个领主级的领域自爆轰炸也同样不好受。
回去以后，又要修补领域了。
片刻后，佩罗酱和安琪儿小心翼翼来到伊寻羽身旁。佩罗酱欲言又止，而安琪儿则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伊寻羽一般，眼中已经带上了一点畏惧性的警惕。
拿出纸巾擦掉靴子上的血迹，团了团扔进一旁垃圾桶，伊寻羽平稳呼吸，朝两人微微点点头，“继续走吧。”
“你把那几个守卫放在自己的领域……真的没问题吗？”佩罗酱小声问道。
“没问题，已经解决了。”
说话间，伊寻羽已经带着拆家的气势走进大教堂。
然后，伊寻羽脚步一顿，缓缓转头看向佩罗酱问道：“那个，你有大教堂的内部结构图吗？”
“这里面我也没来过。”佩罗酱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也是。”安琪儿紧随其后。
“行吧，希望这里的结构别太复杂。”
微微叹气，伊寻羽活动了一下手指，眼中蓝光闪动，观察片刻后才朝前走去。
希望周围墙壁上能来点地形示意图，让她不至于在这种问题是陷入迷路危机。
前方祈祷大厅空无一人，伊寻羽大步走过一排排长椅，在高台旁的侧门停住脚步，开始探查门后布置。
门后只有两个守卫，暂时还什么都没有发现，手里有枪……整条走廊都带有延迟生效的禁魔力场，而除了那两把火枪外，这两名守卫身上还穿着生化铠甲，一般人潜入不出一秒，就会从超凡者之间的战斗变成普通人大战高达。
禁魔力场并非无法暴力破解，但这东西一旦失效，就会引发不远处凄厉的警报。
真是的，即使是永夜皇宫里面，也没有布置这么奇怪的陷阱。
有那么一瞬间，伊寻羽觉得光明帝国比永夜帝国阴险多了。
“需要帮忙吗？”佩罗酱小声传音问道。
“不需要。”
“真不用？我们实力虽然不如你，但辅助什么的应该也没问题吧？”
“不用，你们维持好自身的状态就行。这些人，我来解决。”
微微摇头，伊寻羽抬手搭在门把手上，凝聚出两颗冰块放入口袋，闭眼酝酿片刻猛然开门旋身从缝隙中，脚步不停飞快前冲，跃起双手绞住其中一名守卫头部，右小~腿弯曲勒紧对方脖颈，用半跪在对方后肩的左膝盖借力旋转，手臂，腿，腰一齐用力，将对方的脖颈原地旋转过半，然后像是拔萝卜一样连同脊椎一起拔下。
嘎嘣嘣——咔嚓、
鲜血刚有喷出的势头，便在一颗冰块的作用下冻结停止外冒。
一秒、
将手中头颅扔在一旁，伊寻羽落地后双手拍地跃起，抄过无头守卫手中的火枪在前冲中随手一甩，单手握紧枪管位置，自下而上如同打高尔夫一般抡起，用枪托狠狠的砸向另一名守卫还没有缓过神的下巴。
两秒、
啪嚓，咔嚓——枪托和下巴骨的碎裂声一齐响起，伊寻羽随手将枪托甩向身后，向前一步抓过面前守卫手中的火枪，抛起接住间握住火枪中段，像是长矛一般捅~进对方嘴巴，左手握拳朝枪托狠狠一砸，只听噗呲一声，枪管便从对方的脖颈位置穿出。
来不及松口气，伊寻羽从口袋中拿出另一块冰晶扔在对方身上，冻结其身上已经喷出滴落的血液。
三秒、
从开门到解决两名守卫共用时间——3秒、
“呼……”
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伊寻羽又看了看自己几乎被彻底染红的衣裤，抬手抹了把脸，小声嘀咕道：“应该说，还好这里是红地毯吗。”
没时间进行更多伪装，伊寻羽索性切下一部分地毯，将两名守卫卷了两下直接立在墙角窗帘之后。
这样至少能晚点被发现、
打开门，伊寻羽挥手招呼道：“这里有禁魔法阵，不要使用超凡能力……别看了，走过这里后我会用清洁术解决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在下，第不知道多少任圣光神
长廊后的一间公共盥洗室，
哗啦划拉——咯吱、
甩掉手上水珠，伊寻羽看向身旁两人说道：“走吧。”
注意到佩罗酱和安琪儿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伊寻羽低头又看了看，张开双臂不解问道：“难道我有什么地方没清理干净吗？”
“没……”
佩罗酱微微摇头，片刻后皱眉问道，“以你的实力，解决那些人应该会很轻松才对吧，为什么…为什么要弄得自己浑身是血呢？”
在佩罗酱看来，伊寻羽是半神级，对付一些领主级应该比之前表现得更加轻松惬意，而不是弄得自己浑身是血，衣服，裤子，脸全是。
如果伊寻羽是故意而为之，这种爱好未免太恶劣了些。
“我倒是想轻松。”
伊寻羽干笑两声，无奈的摇头，“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些警报吗，那些警报不止闯入者可以触发，那些守卫也同样可以。所以，我必须在不使用超凡能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快速的解决每一名守卫，不让他们有报警和使用超凡能力的机会。虽然血腥了点，但我也只能这么做。”
伊寻羽是真的一点不喜欢血溅在衣服上的感觉，湿黏的贴在皮肤上还满是怪味。而且近身格斗需要大幅度运动，对她这种相对喜欢安静的人相当之不友好。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这算什么…”佩罗酱勉强接受了伊寻羽的解释。
“走吧，我记着教皇厅就在三楼，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伊寻羽又一次甩甩手，打开盥洗室的门向外走去。
教皇厅，光明帝国由教皇主持，宣布重要决定，以及召集红衣主教议事的场所。
艾伦美穿着宽大的教皇袍，坐在小板凳上，下巴放在怀中豌豆抱枕上出神的看着不远处的教皇椅。
那本应该是她所坐的位置，此时却被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霸占，而且坐在上面的姿势还相当随意，一点形象都没有，简直是玷污了教皇椅的威严感。
“所以说，泯光神那个时代，那家伙用来象征自己神血的葡萄酒用的葡萄肯定不是现在这个品种。”
椅子上，圣光神晃动着手中高脚杯，看着里面淡紫色仿若水晶的葡萄酒懒散说道，脸上的表情满是颓废。
怎么又突然说上葡萄酒了……回过神，艾伦美心中充满了茫然，但脸上就依旧带着沉思的表情。
自己即使溜号圣光神也不会说什么，似乎只要旁边有个人愿意做出听的姿态就已经足够。想到这里，艾伦美悄悄抱紧手中豌豆抱枕，莫名有一种想把脸埋进去的羞耻感。
作为一个上课认真听讲，从不溜号的好孩子，她在为自己产生这种不礼貌的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
“紫色的血多让人联想到中毒，怎么可能用来代指神圣。就算是那种相对正常的红葡萄酒…啧，那泯光神可真就太神棍了，要知道圣光神的神血可都是金色的。”
泯光神和你有仇吗？
“对了，你害怕死亡吗？”顿了顿，圣光神突然问道。
“啊？”
听到圣光神的问话，艾伦美一下子茫然的抬起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
圣光神随意的晃动中高脚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死亡，我看到过很多人的死亡，那种感觉离我实在是太过遥远…我，大概不会害怕吧？”艾伦美带着迷糊回答道，心中只觉得这种哲学一般的问题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
“坚定和勇敢…应该是这两种美德吧？算了，就当是了。咳，坚定和勇敢是优秀的品质，希望你能好好保持。”圣光神以相当不称职的口吻，随意赞扬道。
“或许吧。”被圣光神这样表扬，艾伦美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看着艾伦美的表情，圣光神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咚！
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中，一只穿着黑色短靴的脚猛地将教皇厅坚固的石门踹穿，整只小~腿穿过石门被踹出的洞，接着略显尴尬的卡在石缝之内。
破甲效果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门后，伊寻羽张了张嘴，看着自己卡在石门中的小~腿沉默片刻，绷紧腿挣裂周围，接着一膝盖撞在石门之上，在蛛网裂痕扩散间将整扇石门化作破碎的小块。
挥开石门炸裂的灰尘，伊寻羽大步走入教皇厅。
台阶上，圣光神转过头看着走进的伊寻羽，又认真打量伊寻羽身后佩罗酱和安琪儿片刻后朝伊寻羽点点头道：“你来了？”
“圣光神？”伊寻羽直接问道。
一旁瞪圆眼睛的艾伦美一下子惊讶的张大嘴，记忆中所听到伊寻羽的声音与面前之人缓缓重叠，然后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认知上的混乱，不知道伊寻羽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然而，伊寻羽没有在意艾伦美，而是继续沉默的紧盯着圣光神。
见伊寻羽不配合自己的话，圣光神叹了口气，仰头喝干杯中葡萄酒，将杯子放在一旁，“我就是，我也知道你是夜皇，还知道你一路进来已经杀死了二十三名守卫，也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就是杀死我。所以，你能不能先别急着动手，坐下来好好聊聊？”
伊寻羽挑挑眉，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但却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节奏：“既然是敌人，又有什么可聊的？”
“我还知道你想对那些开拓者们下手，而我手里有对方他们最好方法。”
圣光神又抛出了一条伊寻羽需要知道的信息，接着顿了顿，摇起头道，“以及，聊完之后你动手，我不会反抗。”
“呵，你觉得我会信？”
“为什么不呢，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你心动了。”
圣光神微微摇头，转过身又给自己倒出一杯紫水晶般的葡萄酒，微微举起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不知道第多少任圣光神，一名无足轻重，被召唤出来顶数的信仰神。”
仅仅是从自我介绍上，伊寻羽便明白了过来……对方，面前这个圣光神，光明帝国的信仰，无论哪方面都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沉默片刻，伊寻羽转头看向身后二人：“你们先在外面…算了，就在门口吧，记得避开墙和门周围。”
“其实你让她们回避也没什么的，十点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不会再有人来这里的。”
“可我不相信你。”
“好吧，嗯…请坐？”
伊寻羽从旁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迈步平静走向圣光神。
如果是有百年以上底涵的圣光神，那么伊寻羽一定不会如此莽撞。但面前的圣光神从诞生到现在不到两周，即使拥有庞大的信仰基础和优秀的信仰传承也不可能瞬间变得十分强大。
现在的圣光神，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级而已。
碰、
伊寻羽将椅子放在圣光神对面三米外，坐下后平静与之对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一个新潮的神
光明帝国启明城大教堂三楼教皇厅、
“不让她回避吗？”
落座后，伊寻羽看向艾伦美，语气平静问道。
“让她也听听吧，身为教皇，怎么都应该多懂一些事才行。更不要说…她还算是你的小间谍？”
圣光神看了眼低头的艾伦美，语气随意说道。
“你知道？”伊寻羽挑了挑眉。
这件事那些开拓者们知道正常，但一位新诞生的圣光神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未免有些奇怪。
“我是从信仰中诞生，众生产生信仰之力时的记忆便是我的记忆。虽然艾伦美不信仰我，但她可是我诞生仪式的主持者。”
“原来如此。”伊寻羽微微点头。
“你应该还在心中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好奇为什么既然我知道艾伦美是内鬼还选择将其留下。这同样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问题——我对自己有多少信徒并不在意，就像是我不在意自己有多少信仰之力一般。”
惬意的抿着葡萄酒，圣光神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台前发布某种讲座，语气悠闲而随意，但又蕴含~着某种炫耀一般的情绪。
是的，炫耀……
“可你是信仰神，信仰之力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你能否存在。”
伊寻羽皱眉，指出对方话语中有问题的地方。
“好问题，那么请问谁给了你一种……我在乎自己死活的错觉？”说到这里，圣光神咧嘴亮出一排雪白的牙齿，露出十分‘阳光’的笑容。
伊寻羽皱起眉，“你疯了？”
“不，我只是回应着这个时代而已。”
圣光神嗤笑一声，抬起手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你要明白，相比于我之前那个老古董，我这个依靠‘这个时代’民众信仰诞生的圣光神才算是真正的——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这个我熟……艾伦美在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遍。因为在她记忆中，圣光神在最初几次聊天就一直在反复强调着这些事，似乎对自己属于这个时代这件事相当在意，并且一直再将自己和之前那些圣光神做出区分。
有个成语好像叫，标新立异？
“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伊寻羽平静说道。
经过以上对话，伊寻羽已经确定了一件令她感到诧异的事。那就是面前这位圣光神，同样具有人性。
而正常来讲，信仰神是标准的从信仰诞生出的生命体，生来便与人有着明显差别，只有神性，没有人性，是真正人们理解中的神。
“有区别。在这个生活富足、不愁吃不愁穿的时代，人们越来越热衷于追求更加高级别的精神享受，在精神境界不断拔升后，对于曾经所崇尚的信仰便越加的不再重视。所以，作为所有信徒集群意识的集合体，我同样不在意自己的信徒，也不在意他们的信仰，更不在意所谓的信仰之力。”
晃动酒杯，圣光神将酒杯凑到鼻尖，深吸一口葡萄酒的香气，继续说道，
“而在大量享受被满足的情况下，原本艰难的渴望都变得容易满足，进行变得对生活失去追求，麻木、迟钝、呆滞、空虚、活死人、木偶、设置好程序的机器……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生死真的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
作为这些潜意识的集合体，我的情绪中同样被这些消极思想占据着大量位置。所以说，死什么的，我并不在乎。”
“你有人性？”伊寻羽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问出了自己所想的问题。
“嗯？怎么，看不起信仰神，觉得信仰神就只能有神性不能有人性？”
圣光神下意识拔高音量，接着嗤笑着摇起头，“呵，我都说了我和之前那些老古董不同，一千年前，我问你，一千年前有现在这么完善的标准修炼体系吗？你们一直在用的体系，从你们信仰中诞生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拿来参考？”
神，就不能做点人事了吗？
伊寻羽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虽然圣光神一直在其强调自己和之前那些圣光神不同，但直到对方提出标准修炼体系，伊寻羽才明白真正的区别存在于何处。
千年前，也就是上一任圣光神诞生时期，标准修炼体系还只有一个雏形，尚未被广泛推广。而那时的信仰神，便是真正的只有神性。
而在标准修炼体系最终敲定并推广后，普通人、破限、接触超凡之力、超凡、超凡极限、接触法则、编制领域、领主、初步接触信仰之力、传奇、尝试成为信仰集合体、史诗、正式容纳吸收信仰之力、凝聚神性、半神……
在这一套修炼体系中，从领主级开始，领域便是参考神级的神国而创造，而之后的前进每一步，都算是在淡化信仰之力对人性的侵蚀，让人更加容易掌握成神的道路，并减少人们对于信仰之力的陌生畏惧心理。
这套修炼体系看似普通，看似什么都没有，但现在一想似乎里面藏着很多算计。而其中最核心的一条，便是削弱‘神’这个概念。
让神明变成神级，无声无息间完成对神这个概念的降格化。赋予半神等同神的战力，让神无敌的宝座不复。又比如……既然选择这条修炼体系的人都会受到影响，那么从那些选择这条修炼体系的人们的信仰中诞生出的信仰神又会如何？
答案如今已经摆在伊寻羽面前——信仰神有了人性，神性被人性压制，从此神变成了人。
想到这里，伊寻羽的念头开始有些发散。
最近艾德拉大陆上的邪神伪神诞生数量直线降低，她解决那些和记录中的那些全都是过去时代的积攒。而除了那些，艾德拉大陆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曾经那个群魔乱舞，邪神伪神层出不穷的时代。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看着伊寻羽的样子，圣光神皱起眉干咳一声，努力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咳，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些什么，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想远了，这里的事还没到涉及那么多的时候。”
“？”
伊寻羽疑惑的抬起头。
说实话，对方说了一堆，而且都不是废话，但到现在伊寻羽也没明白对方到底想说什么。
而之所以她还维持着足够的耐心，无非就是洒在路上那些星莲种子，它们没有任何被触发的迹象罢了。
“借助信徒的记忆，我如今对这片大陆的局势也算是略知一二……混乱的关系、必要的牺牲、滑稽的理由、痛苦的现实。
从那时我就知道了，我这个圣光神从出来那一刻就是个凑数的，之后一定会被牺牲掉，以此成为战争中的薪柴之一。
而在所有可能中，我想到了三种可能，一个是有人篡位，把我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一个是之前那个老家伙，觉得自己位置被抢了就回来把我掐死，还有一个就是你——永夜的夜皇，最年轻的，这场战争中行为最让人迷惑的，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也最有可能是知晓一切的那个人。
而如今，你来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到你了
我来了，我确实来了，但我来是为了取你命的，所以请问你能不能至少留下最基本的尊重，而不是继续光着脚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醉醺醺的，像是在招待朋友一般漫无边际的扯来扯去？——
伊寻羽揉着太阳穴，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与比如，自己已经和对方口中的那个‘时代’脱节，成为了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与现代人之间产生了可怕的代沟，产生了可悲的壁障。
她才不到十九岁好吧、
“倾诉欲、炫耀欲，这两点同样是这个时代人所具有的特点，虽然我知道，但却依旧不想停止做出类似的举动。”
放下杯子，单手轻托下巴，圣光神微微摇头，“而接下来为了满足我的求知欲，我要问你这样一个问题——这场战争，最开始被选择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知道，至少知道一个模糊的答案。”
“我怎么知道。”
“呵，你总得让我死得瞑目点。放心，我又不会告诉任何人。而我相信，这里的其他人也都会为你保密。”这话圣光神说的相当坦然，也相当洒脱。
沉默片刻，伊寻羽微叹口气，压低声音说道：“这场战争不会有胜者，没有人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利，没有人能在这场战争中不受损失。保神派一定会输……但变革派同样不可能赢。”
圣光神沉吟片刻，突然拍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你又明白什么了？
伊寻羽微微挑眉，但却没有提问。
笑完，圣光神揉了揉眼睛，“如果我不是神，现在我最想做的其实是滑板嘻哈念诗懒床。如果我不是圣光神，一定会想办法和你交个朋友。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我真的希望这样的谈话能多来几次。小艾伦美虽然听话，可惜，她的眼界还是太狭窄了些。”
“……”
笑完，圣光神猛的一挥手，在身侧打开一道空间缝隙，缝隙后是圣光弥漫的金色海洋，浓郁的金色浓缩为液体，散发着纯粹而圣洁的气息。
圣光本源、
在圣光本源之内，圣光神打开的位置，一颗金色的，上面雕刻着无数人脸的水晶在金色海洋中起起伏伏，时隐时现。
“圣光本源，这里面大的很。”
圣光神随意的介绍着，完全不担心伊寻羽听不懂，接着抬手指了指那颗金色水晶，
“看见那颗水晶了没，那就是那群老家伙绑定灵魂的神魂石。呵，这东西就连上任圣光神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艾伦美的记忆中有好几次出现这群老家伙的身影让我觉得奇怪，我都不知道光之帝国里面还有这样一群太上皇，更不会在光之海里反复翻了这么多遍。”
伊寻羽侧头，眼中蓝光闪过后确定对方说的话没有问题。
只要毁掉那颗神魂石，上百名旧时代开拓者就会直接死亡，过去的历史残留也将被彻底埋葬。以后，也不会有一群不识趣的黑袍人来到永夜皇宫，大半夜打扰自己的正常休息。
圣光神的话，伊寻羽已经相信了七成。
“啊呀，你的动作可能得快点，那群老家伙已经察觉到问题向这边赶来了。”圣光神突然说道。
轰！
充满破坏力的圣光轰然炸开，将本就破烂不堪的门框又一次破坏，巨响中，一位身穿黑袍到底老者从门口冲出，周身圣光燃烧成火，声音扭曲而充满暴怒，如同一只炸毛的刺猬。
“你要干什么！圣光神！！夜、皇！！！”
震耳欲聋的吼声中，老者身后光影闪动，呼吸间化作一道又一道同样身穿黑袍的声音。
在‘命盒’被触动后，这些人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几乎全部现身。
轰！
金焰化作无数面目狰狞，形态各异的残缺凶兽，化作呼啸兽潮咆哮冲向教皇厅教皇所应该坐的位置，将伊寻羽，佩罗酱安琪儿，圣光神，还有身为教皇的艾伦美金属笼罩其中。
“嚯。”看到这一幕，圣光神抬手掏了掏耳朵，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
伊寻羽侧过头，面对兽潮眼中蓝光闪动，抬手轻挥，接着猛然下按。
冻结、
空中中清脆的破裂声连成一片，被凝固的空气之中微微阻挡金焰瞬间便崩溃散去。然在下一刻，冰蓝色的火焰从在伊寻羽却前方炸裂，轻轻一颤化作一波又波无形冲击迎向金焰。
金焰与冰火碰撞，空气、空间在一瞬间静止，僵持片刻后消于无形。
以为两股能量膨~胀处为分割线，地砖，圆柱，墙壁，天花板等物，悄无声息破碎，化作灰尘消散于无形。
轻轻放下手，伊寻羽静静看着那些曾经的开拓者，咧开嘴露出嘲讽的表情。
“比你们晚来一万多年的至高神都已经准备退位，你们，是怎么还有脸继续呆在这个位置的？”
说着，伊寻羽转回头看向圣光本源中那颗金色水晶，抬手间掌心处传出难以抗拒的吸力，强行锁定那颗神魂石。
“不！！”
甚至没有更复杂的动作，伊寻羽在神魂石朝自己飞来后直接变掌为刀，将钉芒破甲效果激活到最大，将指甲狠狠刺入。
咔嚓嚓——
破碎声中，看着神魂石上裂开的几道裂痕，伊寻羽用力握拳，冰焰从内部轰然炸开，瞬间将面前比自己还大的神魂石碎成无数碎片。
呼、
一阵微风扩散，为首黑袍人的兜帽被风吹开，露出下面满是裂痕伤疤，干枯而缺乏生命力的脸。那张脸，看着就像是一段放置千年的枯木树皮。
“不……”
呢喃一般的低语中，金色的光点从苍老的身躯中飘出，缓缓飘起回归圣光本源，只留下原地一具失去支撑的空壳，安静片刻后化作黑灰洒落，洒下一滩仿佛火焰烧过的痕迹。
剩下的黑袍人也一瞬间停下手中动作，身躯消失，只留下失去填充的黑袍轻飘飘坠落在地，遮盖住最后的痕迹。
曾经的开拓者，固守而不愿放弃手中权力的固执者，如今，
全灭、
圣光神都拖着下巴微笑的注视这一切，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嘴角处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得意。
等伊寻羽转过身，圣光神才悠闲说道：“我是真不明白，你说这些人眼中的权真的就那么香吗，值得他们自己都半死不活的还要继续握着。啧，活那么久，真的不累吗？”
“大概吧。”
伊寻羽微微摇头，抬起手松开，看着掌中金砂洒落在地，摸了摸指甲上碎开的裂纹，抬头看向圣光神说道，“接下来，到你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到你了、
面对这句话，圣光神没有慌，微微摇头道：“别急，还差一步。”
说着，圣光神朝圣光本源随意的挥了挥手，从里面又召出了一块神魂石。
“双重保险，这是那些老家伙最后的后手。你之前毁了一个只是会让他们陷入沉睡，所以他们的反抗才会那么的没劲。而现在，只有把这块也毁了才能真正的将其杀死。”
打量这颗神魂石片刻，圣光神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好家伙，现在想想，我还真好奇这帮人究竟都往里面扔了多少垃圾。”
啪、
一声响指，这次圣光神没有让伊寻羽出手，而是主动震碎了那颗神魂石，然后主动的转过头看向伊寻羽。
“现在才是真正的轮到我，嗯…这两位就是你准备的继承我神位的天使吧，长得还算不错，可惜资质勉勉强强。”
“……”
“对了，之前那些声音我都帮你遮掩了，现在还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所以之后的布置不用着急。慢慢来，要是出错我可就死的真冤了……别觉得惊讶，‘愿你行走于地上，如同行走在你的国’这句话可是你们教典里的内容，对我来说，整个光明帝国就相当于我的第二神国，想做什么都是动动念头的事。”
后面这句话，是圣光神对艾伦美说的。
“行，想办的事全部办完，我好像也没什么想说的了。嗯，来这现世一遭，总算也不是白来，至少做了点有意思的事。青史有名不指望，但历史长河中总会有我个位置。”
又嘀咕着思索片刻，圣光神抬起头看向伊寻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可以了，给个痛快，虽然我不怕死，但我怕疼。”
真是个相当有趣的圣光神，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局势，倒是可以留下来，至少能为上层缺少活力的艾德拉大陆增添一点活力。
可惜、
伊寻羽注视圣光神的双眼片刻，从领域中抓出苍星凝霜，向前一送，刃尖笔直刺入圣光神的心脏。
就像是圣光神之前所答应的一般，他一点都没有反抗。
他抽了口冷气，接着骂了出来。
“嘶…麻袋，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疼。”
金色神血渗出，将外面的白袍一同染成了金色。
噗呲、
伊寻羽抬手抽~出了苍星凝霜，放入领域后微微叹息，“比起祂，你果然更近于他。”
“呵，我管自己是人是鬼是神，我只知道我从一开始便是自己。”圣光神声音微弱的低笑着，抬手缓缓朝天竖起了中指，
“这操蛋的时代。”
说完，圣光神的身影缓缓破碎，宛如幻象般的虚影淡化消散，原地只剩下一颗金色的多面体水晶、一团无定型蠕动的神血、散发着朦胧金色的神力、还有一只朝天竖起中指的手——
似乎是带着最后的恶趣，圣光神将自己的神位塑造成了这个形状。
叮当、
金色的脚环坠落在地，与石砖碰撞发出沉闷的嗡鸣。
一旁艾伦美死机般看着面前的场景，已经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样的发展。
神心、神血、神力、神位、
注视这四样物品片刻，伊寻羽转过头看向佩罗酱和安琪儿。
“准备好了吗，轮到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佩罗酱眼神古怪了一下，但在这种场合下还是没有说出来：“怎么做？”
“领域融合，然后将神心当做镇物，将神血当做媒介，导入神力，然后尝试着与神位沟通，达成循环。”
伊寻羽简单的解释了一遍，然后开始交代细节，“你们的实力不够，只能先用这种办法成就伪神。还有！整个过程中，都不要尝试触碰那些信仰之力，否则有失控的危险。还有！千万不要舍弃人性，宁可实力弱一些也一定要让人性能够稳定压制神性。”
圣光神变成邪神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很有趣，但如果当事人变成佩罗酱和安琪儿，那就没有意思了。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安琪儿面部表情有点抽筋。
虽然当时她答应的痛快，但真的没想到一切发生的会这么直接，还这么快。
“最多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调整心态。虽然圣光神说不急，但如果拖到早上还是会被发现。现在是凌晨一点，你们还有三到四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一切。”
这还没有将撤退所需的时间计算在内、
不急？
很急的好吧。
“加油，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伊寻羽为佩罗酱和安琪儿加了个油，后退一步准备让她们自行发挥。
成神虽然听起来严肃，但却没必要准备什么繁复仪式，只要大概步骤不出错，就不会出现先迈右脚而晋升失败的情况。至于更多……伊寻羽才只是半神，无法提供更加有效的建议。
在实际操作之前，伊寻羽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真要是实际操作，那伊寻羽说不定就不小心直接成神了……那和她当前想法不符。
佩罗酱与安琪儿相视苦笑，上前开始进行成神相关的准备。
金光笼罩二人，缓缓将圣光神留在椅子上的物体吸入其中，同时隔绝了周围的视线。
注视片刻，伊寻羽低叹口气向前两步，从地上捡起那颗黄金打造的脚环，打量片刻放入艾伦美怀中。
“我觉得我就像是个坏人。”
伊寻羽感慨着，摸了摸教皇椅，转身坐回自己之前的位置，目光出神的看着前方还在尝试融合领域的二人。
脸颊不知何时满是泪痕的艾伦美抬起头，擦了擦眼睛打量着陌生的，其实是第一次真正见面的伊寻羽，眼睛闪动片刻小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本来我没打算这样做的，而之所以现在又做了，也不是为了什么伟大志向，而是单纯因为在其它地方碰到不能做的事，所以跑到这里撒气。”
低头打量着左手陶瓷般裂开的裂痕，还有右手指甲上的裂纹，伊寻羽轻轻抚摸着，随意的对艾伦美说道。
很多人做坏事之前都喜欢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惜，眼下伊寻羽已经没兴趣这样做。她就是想这样做，然后就这样做了，没有为什么。
艾伦美皱起眉，忍不住握紧手中金色的圈环，“你们这些大人物，就这么喜欢凭借自己的喜怒行~事吗？”
“大人物？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大人物的自觉。不过有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能任性点，单凭自己喜怒行~事，这样就不用总是担心这个，顾忌那个了。”
知道的太多，需要顾虑的就越多。当知晓自己行动所可能造成的影响后，伊寻羽做事总是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你刚刚说，碰到了不能做的事……是因为做不到吗？”低头看着手中圈环，艾伦美抽了抽鼻子问道。
“呵…当然不，正是因为我能做到，所以才不能去做。”伊寻羽低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另一边二人已经完成领域融合，开始艰难的炼化神心。
“我能看出你不希望这个圣光神死，但这是一种很无奈的选择。就个人而言，他和我无冤无仇。但就身份而言，只有他死了，才能实现我的计划。所以，这是一个必须的选择……”
说到这里，伊寻羽顿了顿，“不止是我，这个圣光神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是个错误，挡住了很多人的路，自然有很多人希望他死。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被召唤出来的。”
正因为知晓这些，圣光神最后的遗言才是朝这个时代竖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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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神明防沉迷条例
教皇厅外空无一人，即使大教堂已经出现了让人瞪出眼珠的破损，却也依旧没有任何人发现。
在隔绝探查方面，圣光神是真的没有任何偷工减料。不然以刚刚雷鸣般的碰撞，启明城上下早已灯火通明。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伊寻羽看着面前比自己小很多的艾伦美问道。
“我不知道…我可以不当这个教皇吗？”艾伦美的脸上充满了茫然。
“现在还不行。”伊寻羽无情否决了艾伦美的请求。
“可是，我在这里还有什么可做的？”
“当好光明帝国的教皇。我选择让你成为教皇不单是为了今天，还有一点就是…除了你，整个光明帝国我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在那些开拓者死去后，光明帝国将会不可避免的陷入二次混乱，而在这次混乱中，谁能最先清醒过来掌握主动，谁就有可能成为最大的赢家。
如果可以，伊寻羽希望这个赢家是艾伦美，不是因为这样她能继续针对光明帝国，而是这样能让她少操心很多事。
可惜自己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看着依旧显得有些浑噩的艾伦美，伊寻羽在心中叹了口气。
早知道，她就把丹尼尔也带过来了、
空气，也在这一刻陷入了沉默、
凌晨三~点、
神性的波动扩散向整个光明帝国，庄严圣光与白羽的洒落中，包裹佩罗酱和安琪儿的金色光罩消失，原地二人通体金灿灿的站在原地，身后各有一道缓缓旋转的半月形图案，拼合后正是一轮金色满月。
双子圣光神，诞生、
在整个光明帝国都无人察觉到异常的一夜，人们的圣光神又换了一次。
虚幻的气泡在两人周身起起伏伏，破裂后会从里面传出一阵呢喃之声，然后徐徐消失不见。
“成功了？”
伊寻羽起身，眼中蓝光闪过后微微点头。
两只标准的伪神、
“成功了……话说，现在我应该比你厉害了吧？”佩罗酱微微点头，接着看着伊寻羽突发奇想问道。
眼中，带着翻身做主的跃跃欲试。
伊寻羽挑了挑眉，面对佩罗酱的试探同样升起了兴趣：“唔，你可以试试，我同意你们两个一起上。”
“那还是算了。”佩罗酱认真思索片刻，飞快的摇起头。
回忆了一下伊寻羽的战斗力，她突然觉得怂点也挺好的。
“这件事可以之后再说，现在你们两个的精神状况如何？”
伊寻羽带过这个话题准备之后再谈，至于眼下，还是先把剩下的事处理完比较好。
“有些疲惫，但还有点亢奋…还有，周围的嘀咕声有些吵，虽然现在没什么，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恐怕会精神衰弱。”安琪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人性还能维持？”
“可以。”
“好，那接下来就把我之前说过的事按顺序准备一下，艾伦美，事情有些多，你可以考虑记个笔记。”伊寻羽点点头，招呼着艾伦美说道。
“好…”
“首先，圣光神的形象对外依旧是无面相，这一点不用改变。同时封锁现在圣光神是两个的消息，让人们认知中的圣光神依旧是一个。之后，艾伦美你对外宣布今天圣光神遭遇刺杀，需要沉睡一段时间恢复状态。在此期间，只会回应早九点到下午四点，晚十点到十一点这两个时间段的祈祷。”
伊寻羽炼成出两把折凳递给两人，转过身看向艾伦美，开始交代其自己早就想好的一套方案。
？什么意思
艾伦美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伊寻羽为什么要给祈祷增加一个时间限制。而伊寻羽的话，却依旧在继续。
“而祈祷的种类，包括但不限于祈求力量，祈求祝福，倾诉等。当然，纯粹而无实际意义的祈祷不在此列，毕竟这个想禁也没办法禁。”
？这是要干什么
一直以来，圣骑士圣牧等职业都是通过祈祷获得力量，每日抽~出一段时间祈祷，即时获得回应，由此积攒力量。
所有人都已经习惯这种祈祷方式，眼下伊寻羽突然给这个也加上了限制……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一时间，艾伦美也不确定，只是隐隐约约间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伊寻羽继续畅谈着自己对圣光神未来的规划，甚至开始提出类似于神息日的设想——每个月月初三天月末三天，是圣光神需要休息的时间，在此期间人们要停止祈祷，并暂时放下手中和神有关的一切行为。
原计划伊寻羽是想说月初一周月末一周的，可惜被表情纠结的艾伦美，还有身后两个圣光神本神给拦下了。
“你们真的不考虑加个年假寒暑假吗？以后担任圣光神的可是你们不是我，别现在觉得太过分，以后再喊累说后悔。”
拖着下巴等待片刻，伊寻羽又一次问道。
“不用了，虽然神也要休息，但总不能找各种借口不回应人们的祈祷…那样，未免辜负了信徒的信仰。”佩罗酱表情带着不忍说道。
虽然她知道伊寻羽是好意，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一个月只工作一天的借口。休息是要休息，但如果因为休息而让信徒连祈祷都要考虑那么多，甚至直接得不到回应…
那样，她首先会产生负罪感。
“那就先这样，艾伦美…不用全都记住，记在本子上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就好。理由你也不用想，可以全都推到圣光神身上。”
“好，那这些条例…要执行到什么时候结束？”艾伦美合上手中笔记本，只觉得大脑在嗡嗡作响，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承受的负担。
“结束？”
伊寻羽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还在发蒙，只是带着本能对外做出反应的艾伦美，摇摇头道，“不会结束的，这是一项漫长的计划，从开始后就没打算结束。而我决定将其称之为——神明防沉迷条例。”
这一刻，四个人的空间内，有四分之三的人觉得伊寻羽不对劲。
“要不叫神明休假养生规划？”伊寻羽想了想又问道。
“伊寻羽！”
佩罗酱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接着忍不住扶额苦笑出声，“算我求求你，你还是别乱起名了，这样我真的觉得好奇怪。”
“好吧。”伊寻羽无奈的摊了下手。
“那这些计划就暂时执行这些，之后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删减……这里你知道怎么做吗？”伊寻羽起身，活动了下~身体看向艾伦美问道。
“……圣光神被刺杀，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艾伦美想了想，试探问道。
“很好，就是这样。”
伊寻羽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看向佩罗酱和安琪儿，“你们两个先和我回去，我得给你们再检查一遍身体。”
让两个史诗级都不够格的人强行晋升为伪神已经相当胡来，伊寻羽只能尽可能的谨慎些，不留下任何让人遗憾的隐患。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庆祝’
尚且只有一个雏形的神域，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片广阔的，由圣光凝聚而成的空间。空间四壁光晕荡漾，带着虚幻的不真实感。
这里是佩罗酱和安琪儿共同构建的神域，对应圣光神教典中的神国，也就是传说中信徒死后侍奉神的地方，天国。
但现在这里还很空旷，无法真正接纳信徒进入。更何况，如果信徒真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恐怕会当场怀疑起自己的信仰。
“那些骸骨和武器呢？”
站在神域内，伊寻羽仔细打量了一圈四周后问道。
因为安琪儿要整理构成神域的基础法则，将这个半自然行成的神域改造得更加适合两人使用，所以此时伊寻羽身边只有佩罗酱。
“那是这里的核心…”
佩罗酱解释着，抬手向前一指，前方大地如同琴键般起伏，以此向下滑落构成长长的回旋台阶。
“下面就是。”说着，佩罗酱主动走在前面，像是走进房间地下室般带着伊寻羽来到这片神域的核心。
十二具骸一如之前盘膝落坐与光海之上，身下玄冰已经消失不见。四周光海风平浪静，只有偶尔滴水般的波纹无声向外扩散，与四周光海浪花相隔，自成一界。
头顶，一件件朴素神器悬浮于天空，外面包裹着金焰光球，璀璨如同星辰挂于苍穹。
信仰之力光点自虚无中浮现，在金色光海上方起起伏伏，或飘上半空在神器周围环绕，或消融成为光海的一部分，或飘向那十二具骸骨，然后被骸骨表面流水般的圣光一震，悠悠飞向远处。
这是一副神圣而纯粹的画面，能让人忍不住联想到许多史诗中描绘的场景。但在伊寻羽眼中，却要和光污染再画上一个等号——入目尽是灿烂的金色，虽然震撼，但未免太刺眼了些。
佩罗酱也是第一次真正来到这里，静静欣赏着四周，若有所思说道：“之前丹尼尔和米茨瓦商量的时候小声嘀咕过一些奇怪的话，什么化繁星以为穹顶，分汪洋而成大泽……具体我没听清，但在这个小空间成型后，我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如果不是我和安琪儿实力不够，如果这片空间再大一些，这一幕一定比现在看起来更加震撼。”
丹尼尔啊，
伊寻羽看着面前场景，面色一时变得有些古怪。
从很早开始丹尼尔似乎就对神话相当感兴趣，甚至觉醒了和神话相关的奇特天赋。而如今，丹尼尔在神话方面的知识积累终于超过了伊寻羽。刚刚佩罗酱说的那只言片句，伊寻羽竟然想不到到底是对应哪一幕神话，又有着哪方面的具体象征。
摸了摸鼻子，伊寻羽微微叹息说道：“你们的实力还有提升空间，我很期待看到你口中场景那一天。”
“我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你检查完了？”
之前伊寻羽可以以‘检查身体’为理由才进入的这片神域，但进来之后只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佩罗酱完全没看出来她在检查些什么。
“嗯，辛苦你们了。”
伊寻羽点点头，在心中松了口气。
计划按正常进行，行动没有出现意外，这便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仰头想了想，伊寻羽笑着说道：“现在是早上六点…回去以后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们办一次庆功宴。”
“庆功宴？”
“庆祝这次行动的成功。”
“庆祝……”
佩罗酱回忆了一下这次行动，伊寻羽在前面全程当输出加探路，自己和安琪儿在后面全程划水跟队，还有见到圣光神后发生的事……想到这里，佩罗酱留意到伊寻羽脸上没有任何成功喜悦的表情，默然点了点头，“好，那我到时候就不客气喽？”
说完，佩罗酱下意识抬手揉动太阳穴，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回去好好休息吧。”
见此，伊寻羽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让佩罗酱和安琪儿尽快休息。
在刚刚接触神性阶段，精神状态过于疲劳很容易导致失控。如果深入光明帝国都没受什么伤，结果返回后突然失控，这种损失未免太冤枉了些。
离开时，安琪儿停下手中动作，主动叫住了伊寻羽。
“你还记得之前让我做的事吧，说去引导天使之城那些黑天使。”
安琪儿觉得，伊寻羽就像是那种成天头上顶着一个大叹号的npc每天不停发任务，结果发到最后连自己一共发过什么都早就忘记。
眼下，这两个任务明显产生了冲突。而安琪儿本人，也没办法一个人劈成两个用。
“当然记得。”
“现在我成圣光神了，之后我肯定没时间处理那里的情况。那些黑天使，你准备怎么处理？”安琪儿问道。
“嗯…回头再运过去一批粮食，然后先就那么关着。”伊寻羽随意说道。
事有主次先后，重要性大小之分。而眼下，让安琪儿担任圣光神的的事明显比照顾那些堕天使更加重要。
“你确定？”
“现在暂时没有他们出场的机会，更何况天使之城也足够安全……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在这个局势已经够乱的时间段，哪怕将那些堕天使放出来有一点不确定因素，伊寻羽都不会允许让乱上加乱这种事发生。
见安琪儿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伊寻羽微微摇头打断道：“好了，在关心其他人之前，你最好先关心一下自己。你的精力已经严重匮乏，现在急需休息。至于那些堕天使，你可以等休息好了再说。”
“……”
看着伊寻羽离开，安琪儿转头看向悄然出现的佩罗酱，摊手半开玩笑的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咱们最需要的不是睡觉，而是一顿足够丰盛的晚餐。”
一个晚上，她和佩罗酱都只吃了一个面包，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泡桶方便面？”佩罗酱揉着眼睛问道。
“算了，我觉得等面泡好的那两分钟自己就会先睡着。”安琪儿摇了摇头，打着哈欠走向室内房间，“还是先休息吧，其实我也很困了……对了，这次行动，你觉得伊寻羽算是满意了吗？”
“满意？”
佩罗酱微微挑眉，摇摇头，模仿着伊寻羽之前的语气说道，“这场行动中没有任何人会真正满意，没有人因为这次行动感到开心，也没有人能在这次行动中不受一点影响。圣光神是死了，但伊寻羽，她说自己是去撒气的，但你觉得她真的把心中那口气给撒出去了吗？”
天使族是神性生物，对神性的接受能力无疑更强，成神的难度也相对更低。之前伊寻羽和艾伦美的聊天，其实两人一直听的清清楚楚。
……
星光领域、
伊寻羽换上睡衣，仰躺在床~上在心中回忆梳理着昨天晚上到凌晨所发生的事。
那些她一直看着不爽的开拓者已经被消灭，圣光神也换成了她所期望的天使族，光明帝国在艾伦美的布置下至少百年内不会与永夜开战，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失眠。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封尘的实验室
永夜皇宫，
地下百层，数十层金属板包裹在外，里面还有数不清防护措施的实验室。
即使是不久前，前前任圣光神大闹永夜城，永夜皇宫大面积受损，地下空间严重坍塌，这里也仅仅是整体下沉了十余米，外面钢板凹陷了几块而已。
里面的实验项目完好无损，再被挖出后便直接又一次投入使用。
伊寻羽站在门口，没有走入，而是静静的看着实验室里面一根根浸泡在浅绿色液体的培养皿，上下重叠足有五层，密密麻麻，在偌大空间中只留下允许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
培养皿里面，是一个个肚子上连着脐带，身体皮肤萎~缩，看起来就像是外星人一般的幼小婴儿。
正常婴儿在这个年纪本应该在母体中继续沉睡，但在这里却直接以培养皿代替母体，人为介入之后的生长步骤。
“已经有这么多了吗…”
站在门口，伊寻羽注视着面前景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在争王令后，伊寻羽直接把伊狮改造成了伊狮号，而之后为了应付那些关于她应该尽快寻找配~偶，培养继承人的建议，索性就着手推动了这项实验。
伊狮号，还有自己名义上的三哥，还有前前前代夜皇的私生女的儿子伊二狗，在原本的生活中突然多出了一项‘繁衍运动’，也就是每天都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或者干脆只能在不断播种中度过。
这里就是那三人播撒下种子所结出的果实……十月怀胎的自然生长速度太慢，也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索性胚胎一成型就直接取出，转移到培养皿中进行人工培养。
反正，这些胎儿本身就是一种政治上的产物，无论是播撒者，还是被播撒者，对此都并不怎么看重。
“里面有很多早夭和不健康的胎儿也被保留下来了，这占据了足足四成的空间。还有……我觉得适当减少数量要求，转而注重一点质量，效果或许会更好。”
伊寻羽身旁，一个披着紫底金纹斗篷的骷髅架碰撞的牙齿，用充满骨~感的手抚摸着木拐杖，斟酌着回答道。
总是耕田，即使是牛也会累死。而疲惫的牛，也很难耕出多么优秀的土地。
伊寻羽身旁的巫妖是永夜皇城官方‘生物技术研究中心’的副主任，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参与这项计划的负责人。计划进行到这一步，知晓的人已经只剩下伊寻羽和这只巫妖，剩下的，甚至常芳领那些人都不曾知晓。
“或许吧，不过这些已经够了。接下来，我要你在这些胎儿的血脉中烙印下这样的本能……这些人，在传承到三代后，被封印的血脉会开始苏醒。苏醒后，他们会在血脉的感应中彼此吸引，主动汇聚，在血脉的诱导下相互厮杀，胜者获得败者血脉之力，以此不断变强。”
摸了摸下巴，伊寻羽勾起嘴角说道，
“当有人变得足够强大时，便能从血脉传承中知晓这个计划，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那时候，如果他们有勇气，如果他们足够强大，那就来到永夜城，来到永夜皇宫，来试一试……能不能把我杀死，然后取代我坐到夜皇的位置上。”
“这种事相当冒险。”
“照做就好。”
伊寻羽没兴趣长时间的担任夜皇，而伊狮号虽然好用，但却有使用寿命这方面的限制。
眼前计划虽然是伊寻羽一时恶趣的产物，但现在看，伊寻羽觉得这个计划有着相当大的利用空间，并且能和她更多恶趣相互契合。
“既然这样……请给我更多的时间，我有信心让您的计划变得更加完美。”
“可以。完成之后这件事就不用通知我了，所有胎儿催熟后，由你来进行随机投放，注意不要泄露消息。至于这里，就暂时封存吧，日后说不定会有再开启的一天。”
“谨遵您的意志。”
……
没有任何欢笑声，但至少气氛足够放松的庆功宴过后，伊寻羽将面前一个又一个盘子摞起来，扫出一小片整洁的空地。
一旁，佩罗酱和安琪儿面色微醺，在自信两杯麦酒后，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酒量真差、
一旁，伊寻羽将只喝了半杯的精灵果酒推到一边，看着这一幕笑着微微摇头。
“看来你们适应的还算不错…对了，你们现在能使用神火了吗？”伊寻羽问道。
佩罗酱揉了揉犯困的眼睛，点头应道：“可以。”
“能凝聚一团吗？”伊寻羽拉动椅子，向佩罗酱的方向凑了凑说道。
“你又想做什么…”
佩罗酱晃动脑袋，拍了拍额头，运转能量驱散体内酒意，整个人随之恢复了清醒。
在她理解中，神火是神力最直观也是最原始的攻击方式体现，对于神级之下的一切存在都有着极强的杀伤性。
即使是伊寻羽，乱碰神火也应该会受很严重的伤才对。
“确定一些想法。”
“行吧。”
佩罗酱看了看伊寻羽，抬起手闭目凝聚片刻，一簇金色的火焰跳跃燃起，转瞬间成为了整个房间的中心。
神火、
伊寻羽眼中蓝光闪过，突然伸手从佩罗酱手中拿走了那团火焰，然后将左手放在火焰上方，活动着手指感受着神火中传来的热量。
“喂！”佩罗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原本还剩下些许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不见。
不是神级主动触碰神火，最常见的情况便是瞬间被焚烧成灰，即使作死也没有这么做的。
“放轻松，你的神火…没有足够信仰之力作为燃料，伤害力并不强。”
想了想，伊寻羽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很弱’这两个字。
有时候，还得学会照顾别人的情绪……想到这里，伊寻羽摇摇头，将手中神火还给佩罗酱，摊开掌心展示自己毫发无损的双手。
在成就半神后，伊寻羽就已经试着凝聚一次神火，虽然之后因为信仰之力不够很快熄灭，但也掌握了相关信息。
相比于伊寻羽自己凝聚的神火，佩罗酱的神火要更高级，杀伤力更大，信仰之力也相对充足，但却给人种‘没有灵魂’的感觉。
这是一件好事，证明佩罗酱和安琪儿都只是单纯将圣光神这个身份当做单纯工具使用，没有真的将自己当做了一位圣光神。
而另一方面，伊寻羽也彻底确定了成就神级的及格线，又或者说想要成就神级的‘最低条件’。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那条线，其实她早已满足。
庆功会结束，送走佩罗酱和安琪儿，伊寻羽坐在椅子看着桌上杯盘狼藉思索片刻，视线留意到墙上挂钟，摆动手指计算片刻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
腾、
伊寻羽一下子起身，炼成出一件大衣向外走去。
路过一个玉珠子的小号时，伊寻羽随口~交代道：“我去一趟自由帝国，有事可以天网联系我。”
“哦…啊？”
玉珠子下意识点点头，接着诧异抬起手看着伊寻羽的背影，不知道在自由帝国又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其实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去见一见翠星而已，顺便问一些事……现在不去，之后大概就更没有时间了。”
传送门前，伊寻羽随意说道，迈步走入其中。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神遗·万战之墟
神界旁，命运联盟专属观测点、
洗了两天‘澡’的琉都又一次恢复了曾经绅士般的表情，身穿白底金口西服，领口别着一朵娇~嫩玫瑰，脚下深棕马靴，蓝金蛇纹腰带，头上还带着一顶有小翘边的黑礼帽。
右手拎着一根镶玉包金的手杖，琉都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观测点正前方，嘴角轻翘，举止间甚至多出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气息。
“要开始了啊。”
轻声感慨着，琉都在观测点前站定，看着远处即将耗尽的疯神，又探头前倾身体，透过云雾俯瞰下方不甚真切的艾德拉大陆。
在那一天深渊之门突然消失后，除了永夜帝国、自由帝国下手足够果断，其余势力从发现事情不对，到上报申请增员，再到增员赶来然后苦苦纠结应该如何处理深渊魔神的犹豫……
在这段时间里，深渊的污染早已无声污染了大~片的土地。那些地方虽然深渊之门已经关闭，但饱和的深渊能量却在很多地方随机制造出了很多深渊裂缝，向外倾泻深渊之力，涌~出大量实力不强但却数量众多的深渊魔怪。
魔怪并不可怕，但想要将他们解决却要消耗大量的人力。而随魔怪一同而来的污染，则足以让人发愁的揪掉所有头发。
直到今天，艾德拉文明也没有找到净化深渊能量的办法，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隔离等待自我消散，又或者直接一刀切——放逐那部分空间。
自高空看去，原本五颜六色的艾德拉大陆，此时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面积被染黑，呈现出不健康，污秽的脏色。
琉都沉默的注视着下方，直到身后响起没有感情的声线。
“我不希望行动开始的前一天，突然传出消息说命运联盟的首领竟然死于失足，高空坠落而死。”
“哈，那就是天要亡我了，如果运气用完，我就是再小心也没用。”
琉都用手杖轻点脚边直起身，转身面向那空无一物的空气。
——如果运气没用完，那么我再怎么浪也永远是顺风。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琉都问道。
片刻的沉默中，琉都只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到自己身上，打量中审视着，似乎有些犹豫。
“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给我一个把它给你的理由。”
“我之前所做的那些还不够吗？”
琉都笑了笑，抬起手杖点向神域，又点了点身下艾德拉大陆，最后划过一道弧线，笔直朝向神域中心，那个最大最庄严的神域，“我觉得，事实足以说明一切。”
“事实？我不介意你自我感觉良好，但你至少应该弄清楚实际情况。”
“看来你对我之前做的似乎并不满意，是哪个部分……神陨流星，仓库的那些破烂，还是疯神？”
“你是不是忘了那把弑神之刃，那是我们最有希望杀死嘉莉斯的武器。”
“嗤…”
琉都礼貌的侧过头，努力不让自己从嘴缝中传出的嗤笑正对对方，下一刻便直接转过身，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仿佛听到了相当好笑的笑话。
“别逗我了，就你们那把破刀，吹那么厉害，那个刺客表现的那么自大，结果连一个伊寻羽都杀不死，还想杀死嘉莉斯。如果你们真的对那把刀寄予厚望，那还不如老实听我的，至少还能看到些希望。”
“……”
“之前你表现的可比现在坚决，让我猜猜为什么……下面的那些家伙，是长时间看不到具体进展，终于压不住了？”
“…对。”
“一群没耐心的家伙，一次失败后就表现的那么不堪。如果变革能那么轻松，我又怎么可能以之为目标。给我吧，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走到这一步，你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停手，甚至回头？”
琉都抬起手杖，如同奏乐般用力一挥，只听嗖的一声，价值千金的手杖脱手而出，在观测点上方打了几个旋，接着笔直掉落，在不久后的将来随机砸死一位幸运儿。
高空坠物、
“好了。”
琉都拍拍手，才能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手套，不紧不慢戴到手上，摊开伸向前方，“给我吧。”
漫长的沉默后，空气波动，一把骨剑缓缓平移而出。
骨架由骨结、指骨、牙齿、指甲等人体骨骼部分拼凑而出，再由肉丝、筋膜、血管作为连接，表面泛黄，上面遍布残缺破损，凹陷处夹杂着发霉般的黑点，还有许多深深嵌入其中的金属、布料碎片。
一把诡异，污浊，扭曲，甚至恶心的剑形，仿佛无尽污秽组成。刚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便染上了浑浊之色，空间如同化作沼泽。
“历史长河之哀叹，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了。”透明身影轻叹着说道。
琉都用戴着手套的手抓过骨剑打量着，缓慢挥动几下，只觉得这把骨剑足有千钧之重。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琉都能确切感受到，如果不鼓起全身的力气，自己甚至提不起这把剑。
“不错，这张牌比我想的更加优秀。去通知那些等不及的家伙，今天，便是最后一刻。”
“这就开始吗？”
“当然，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
琉都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一次迈步走向神界边缘，勾起嘴角看着不远处即将耗尽的疯神。
“青史豪杰千千是，何见琉璃眷古都……再怎么辉煌的时代，也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不是吗？”
说完，琉都缓缓抬手，握剑指天，片刻后半旋落下指地，
“召唤，一切原罪的终点、一切智慧的堕落、所有生命的尽头……神遗·万战之墟。”
咔嚓嚓、
刺耳艰涩的拧动声中，骨剑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剑身不安的颤抖着，射~出无数黑线投向下方。
一瞬间，整个艾德拉大陆开始震动，那些遍布各地，因为不适合生存而隔绝，从过去到今天都没有太多关注的神战场，还有神陨流星坠落的神寂之地……
所有的地方，都开始响应起骨剑的召唤，一位又一位本已经死去，身躯不全，甚至残缺的能量结晶，折断破碎成片的武器……它们自漫长的沉寂中苏醒，将没有意识的双眸投向天空，汇聚已经被污染的神力漂浮而起，投向琉都骨剑所在的位置。
残肢、断骨、血液、泥污、碎石、铁片……无数难以言明何物的碎片汇聚在一起，化作遮蔽天日的灰雾龙卷，自大地而起，汇聚着直冲天空，一处处龙卷连在一起，构成并指而握的畸形手爪。
手爪尖端，一只只造型顽劣的怪物拼凑成型，刚一出现便指双目亮起暗红色的光芒，嘶声咆哮冲向琉都剑尖所指的地方——神域。
本已式微的疯神瞬间被后方无穷无尽的怪物淹没，相互的撕扯中立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它们融合在一起，化作了更加恐怖的怪物，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瞬间冲破防线，又一次与那些防守的神级碰撞在一起。
之前，在被疯神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神界顷刻失守过半。而在后续反应过来组建防线后，稳扎稳打的又陆续夺回了部分空间。但这一次，随着防线被又一次突破，整个神域瞬间被怪海淹没，每一位神级都要艰难对战成百上千和自己实力相同的敌人，自顾不暇下，连脱身的无法做到。
哀嚎和惨叫之声在神域回荡，时不时便有神级神域破碎，血肉被怪物碾压成泥，精神被狂乱的呓语攻击，最终被撕成碎片化作神陨流星自天空陨落。
“去吧，去宣泄失败的痛苦，去饱饮渴求已久的鲜血，去践踏可望不可及的生命，去享受堕落的狂喜。”
琉都静静欣赏着这一幕，嘴角勾起，如同在欣赏着什么美景，“然后，和这个时代被一起埋葬。”
这就是命运联盟最后的底牌，至今没有使用过的大召唤术——既然神级组建防线时可以使用召唤物，没道理命运联盟就不能用。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末日绘
星语平原，观星塔、
伊寻羽站在窗边，透过水晶玻璃静静望向窗外。
如果说前段时间神战的余波让天空黯然失色，日月不出，人们虽然觉得不舒服但生活总算是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那么现在，那一根根直通天际的灰黑龙卷，还有时不时洒下的落石碎骨，甚至蠕动的燃烧肉块还有破坏力十足的金色流星……这些日常生活中都很少看到的物品坠落在街道上，窗户上，屋顶上，瞬间打破了人们对于自己可以幸运不被波及的幻想。
远处已经有火光燃起，可以想象现场有多少惊恐的惨叫，又有多少不安奔跑的人。
脚下，大地还在不断颤抖。
剧烈的地震会造成很多严重后果，大地开裂、地下水井喷、火山喷发、海啸、受惊野兽组成的兽潮、沉睡凶兽的苏醒，古老封印的破碎……在这场波及整个艾德拉大陆的大地震中，每一处都将变得陌生而危险。
这一切，已经切切实实的可以称之为‘末日绘图’。
“我该回去了。”
微微叹气，伊寻羽转身看向翠星说道。
星语平原的观星塔建造得足够结实，即使是这般强烈的晃动也只是抖落了大量灰尘，却没有出现结构上损坏。
但其他地方，那些结构不严的房屋，大概已经只剩下一地砖块。
“你可才刚来没多久。”翠星双臂撑在椅背上，看着站立的伊寻羽说道。
语气中带着一点挽留的意思，可惜伊寻羽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该问的已经问完，”
伊寻羽目光投向窗外，抬手指了指那些龙卷，“现在…也不是可以闲聊的时候。”
“也是，你现在是真的忙。忙吧，忙点也好。”
翠星叹了口气，拍了拍椅背上沿，“这里永远是你家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只要你想来，这里就永远欢迎你。”
伊寻羽挑起眉，莫名感觉翠星的话带着古怪：“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要一去不回。”
翠星没有正面回答，继续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膝盖搭在座椅上，半倚半靠的晃动着：“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到底能不能成功你心里不也没谱……算了，这么晚才来我这里，是其他事终于都处理完了？”
“…嗯。”
说交代后事有些夸张，但最近伊寻羽确实默默准备了很多，比如提前交代点什么，又比如再提前写点什么。这些准备或许有机会用上，或许最后会变成付之一笑的闲棋，但伊寻羽还是喜欢先把所有可能的缝隙先堵死。
“那就好，你现在都已经半神了，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也就，只能祝你成功了。”
“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谢，别的指路人至少还有机会说多两句话，结果你这里我都没来得及多做些什么……”
话到一半，翠星叹气，转身拿起水杯揭盖轻抿一口，想到什么一般抬起头补充道，“最后再和你说一件事吧。放心，不是预言，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什么？”
“跟我来，给你看一件东西。放心，不会太久。”
随手从衣架上拿起大衣披在身上，翠星带着伊寻羽从晃动的楼梯一路来到观星塔顶层，推开门后直接来到最角落的一个望远镜处，朝伊寻羽飞快的招招手。
“这里。”
说着，翠星做出了请的手势，简单的介绍道，“这是在东大陆技术基础上改进出的三代望远镜，可以看到极远处难以看清的星辰。”
这个我熟……伊寻羽眼中蓝光闪过，已经从熟悉的技术痕迹上确认，冰之女神手里那个被当成玩具的观星仪就是这个的前身，也就是翠星口中东大陆技术望远镜的第一代。
“来，看一看。”翠星催促道。
看了眼翠星，伊寻羽弯下腰，将左眼对准望远镜小的那一面镜筒。
入目先是一阵快速向后飞去的光点线条，接着画面变缓，呈现一颗恒星六颗行星的星系结构，镜头就这样带着散步般的速度缓缓向前拉近，路过一颗颗深红色、浅绿色、浅蓝色、灰白色、砖黄色的星球……最终，画面定格，停止在一颗冰蓝色的小行星前不动。
这颗星球整体冰蓝色，表面带有大概三分之一的浅蓝色斑块，还有少部分褐色、浅绿色斑点。
以冰为主体，小部分区域融化成水，已经出现部分陆地，小部分植物结构的星球。
伊寻羽眨了眨眼睛，从表面略显熟悉的气息中知道了这颗星球的名字。
极寒星、
抬起头，伊寻羽挑眉看向翠星。
“在你用苍白之星重塑身体复活的那一刻，也正是这颗极寒星进入星系轨道，初步进入正轨的时候……你们两个，虽然没有商量，但在这一刻倒是意外的同步。”翠星在一旁解释道。
“这算是什么…”伊寻羽微愣，接着突然笑了起来。
“从星象血和星语学角度我能和你扯出一堆名词来，但就我个人认为，虽然这没有任何具体含义象征，但至少算是个好兆头。”翠星随意的说出来足以让她老师血压飙升，完全不符合星语者身份的话。
“好兆头？”伊寻羽好笑的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心情莫名变好了些，“那就借你吉言了。”
……
永夜城、
对于这里，永夜帝国的核心，曾经有着五殿下~身份，后来又成为夜皇的伊寻羽其实并没有太多记忆。
以前她真的很少外出，以五殿下~身份在这里生活数年的外出次数，远远比不上成为夜皇后外出觅食和找人的次数。
而她真正意义上踏足这里，应该是冰封……咳。
想到这里，伊寻羽敲了敲头，停下进一步梳理的想法。
从她来这里以后，永夜城好像就没消停过，发生的也几乎全都是不好的事。其中，大部分或直接或间接和她有着联系，弄得伊寻羽连甩锅的想法都没有。
算了，永夜向来民风淳朴，相信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抱紧膝盖，伊寻羽坐在屋顶，听着被关在房间中的种种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头顶护城阵依旧每时每刻都吞噬着海量的能量，但却总有漏网之鱼钻破防护罩的阻拦，直直落到下方。
这些东西的危害性或小或大，说不定什么就钻了头顶防护罩的空子掉了下来。
虽然损失不算严重，但恐慌不可避免。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蠕动的肉块，会嚎叫到底肿~瘤，这种东西和猫狗不同，大部分正常人都欣赏不起来。
而头顶，神级与那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怪物之间的战斗，那里已经化作惨烈的血肉磨盘，缓缓转动，将每一个人和每一只怪物都细细研磨成渣，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残渣倾泻洒落。
这种战况就好像用头发丝吊起一块石头，然后让石头随着狂风剧烈晃动——在真正结束之前，没有人知道那根头发丝什么时候会真正断裂。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