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一章助力的选择
事情并没有出乎伊寻羽的意料，
在玉珠子的人偶顺利见到新的比蒙王后，伊寻羽借助星莲编织成的眼球看到对方，便从零碎的信息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老比蒙王并没有死，上~位的也不是新的小皇子。老比蒙王不过是…给自己换了一具身体罢了。
一具返祖黄金比蒙血脉的身躯，年轻而充满活力，只需要解决灵魂与身体的排异性便意味着巨大的潜力。以及，一个全新的未来。
这样一来，伊寻羽之前遇到比蒙帝国表现出的种种异常也都得到了解释。
对方投入在‘小皇子’身上的资源并非是想为帝国培养一位优秀的继承人，而是希望能让自己从头再来，得到更好的开始。
提纯血脉的灵株如此，那些被抽干血液的比蒙巨兽也是如此，这一切都是老比蒙王在培养自己未来的容器。
尤其是比蒙帝国这种以血脉为主的修炼体系，同源血脉之间的夺舍几乎不会遇到排异反应。
也正因为这件事不会引起太大重视，比蒙王才没有在封锁消息上花太大心思，故而常常被人偶然发现。
因为这件事即使暴露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至于比蒙帝国内部的问题，老比蒙王的布置大多都是通过亲信完成，在早已知道‘小皇子’=‘老比蒙王’的情况下，这次政变更接近于一场对外的表演秀，而非一场政变。
如果这种事在最开始便伊寻羽知道原因，多半产生太大兴趣，甚至还会觉得无聊的打个哈气。
但是，
眼下老比蒙王所做并不止换了个身体这么简单。
对方在更换身体的间隔中，有效绕过了原本与自由帝国所签订的和平契约，现在那份契约已经如同废纸。
更重要的是，对方在换身体之前已经与命运联盟有着不清接触。
伊寻羽无法确定对方是去命运联盟看了看，觉得那里不适合自己而索性趁机反投。还是对方已经决定加入命运联盟，然后又跑回来准备当个内鬼。
看来对方是真的重视最近发生的事，甚至提前动用准备好的底牌。而所图，大概是在这次战争中获利，进而成为赢家。
可惜，
“帮我给他传句话……算了。”
想了想，伊寻羽放弃了对比蒙王说上一句‘时代变了’的想法。
想要推翻至高神，神位变革的事情琉都不是第一个人，早在一千多年前便发生过，更早也同样有着类似的神战起因。
每一次战争都是相当惨烈，让人有种直面世界末日的感觉。但随着类似事发生多了，渐渐也容易产生习惯的想法。
或许在比蒙王看来，这次也是又一次的重复历史，并在这段时代的尾声中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
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嘉莉斯竟然会提出退休计划。
时代变了啊、
轻叹口气，伊寻羽在午餐结束后便离开了餐厅，一个人在露台上吹风。
她不擅长，甚至是有些发自内心的不喜欢那些政治上的交集，布置，安排等活动，所以也很少去关注。毕竟她早已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乃至于小规模的交流。
在精力有限的情况下，指望她全能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无心考虑这些。
“如果不希望发生，为什么还要在其中~出力？正常来讲，去想办法组织才是正常行为吧。”卡撒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卡撒说的正是嘉莉斯的退休一事。
“去阻止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吗，这确实是正常人应有的行为。但你知道，这次的事不是单纯阻止就能解决的。”伊寻羽微微侧头，看了眼卡撒后又将目光投向远处。
伊寻羽每次看到嘉莉斯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深深疲惫，那种精神状态不可能一直维持，至高神时代的结束早已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与其拖延阻止，看着自己的偶像无法维持理智陨落。还不如尽我所能，去准备一场轰轰烈烈的退场，为她留住最后的体面。”
说完，伊寻羽长长叹出一口气，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为之低落，“我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甚至可能还做不好。”
“或许吧。”对此，卡撒不想发表意见。
伊寻羽微微摇头，“现在就看那个琉都是怎么想的了，今天或许明天，大概就能看到结果。”
如果是单纯想为一个人安排结局，只需要了解这个人的喜好特点性格偏好，然后结合实际情况引导向有对应特点的场所，再稍加引导便能轻松决定这个人的生死。如果是想在某地达成某一特定目的，只需用倒推法一一列出所需要满足的条件，付出些许金钱和精力同样能将事情引向预期目标。如果目标是一个势力，那么只需要了解首领的详细信息还有对应的些许资料，付出大量精力和时间，同样可以将其玩弄于掌上。
但如果向决定一个时代的走向……那么这个时代中所包含的一切，都可以看做决定事件走向，且不可忽略的‘变量’。
只有以这个目标尝试着伸出手时，才能清晰的体会到其中的无力感。最后不得不选择走一步看一步的尴尬应对方式。
其中的重要节点之一，便是琉都的真正想法。
‘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变革’，在‘变革’已经开始的情况下，琉都又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
单靠琉都现有手牌，就像是在暴风雨中走钢丝一般，颤颤巍巍，每一步都要求不能出错，有时候连前方到底有没有那根钢丝都难以确定。
所以，
在不得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琉都会选择什么呢？
想到这里，伊寻羽似有所觉看向本就阴暗的天空，只见极远处隐隐约约有黑点浮现，在隐晦的波动中不断变大。
接着，一只巨大的漆黑手臂猛然从黑点中探出，仿佛拍苍蝇一样自上而下砸下，下方尽是青石白砖的建筑。
在手掌即将与建筑接触瞬间，一层淡蓝色光罩浮现，与漆黑手掌碰撞发出沉重的轰鸣之声，污浊而踩在脏水油污之色的黑泥随之飞溅。
大地的猛烈颤抖让伊寻羽回过神，再向前看去发现面前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永夜城景象。人们因为刚刚大地的晃动而诧异的从房间中探出头，充满不安的确认着天空然后彼此交流猜测，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伊寻羽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在成为半神后，与世界联系紧密，对能够影响艾德拉大陆重大动荡的一种特殊感应。
漆黑大手真正落下的地点其实是自由之城，一个在永夜城眺望理论上根本看不到的位置。
不过、
“深渊吗，果然是这样。”
喃喃着，伊寻羽突然长舒一口气。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王座议会
“千臂大母借助深渊通道在自由之城上方突然出现，这确实让人措手不及。还好我没平时的准备就很充分，护城阵开启也及时，城内并没有受到深渊气息的污染，只是因为地震受到了一定损失。”
纯白色的空间内，一位只能看到黑色剪影的女性坐在宽背有扶手的椅子上，四周是无物有形的圆形白圈，声音带着慵懒不紧不慢的讲述着。
“至于和千臂大母的战斗结果，很遗憾，在历时七分钟的战斗后，对方很果断的逃掉了。而那些撒出的污血则成为了污染源，现在我们正忙着清理城外周边那些异化的魔怪还有从深渊里掉出来的异魔。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议会根本没有开启的必要，有这个时间我还得确认出清理周边的表格，然后排查因此这次战斗可能开启新深渊通道的位置。而你们，与其好奇自由之城的损失，还不如早点把最近闹的欢的命运给解决掉，省得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情。”
虽然只有一个黑色剪影，但那种慵懒中带着淡淡讽刺的语气和身体的曲线却太过充满辨识度，轻易的便让伊寻羽想到了那个曾经见过几次的长辈——缪斯的母亲，那位外表看起来相当年轻而成熟，喜欢淡紫色眼影和唇彩的女性。
当然，在招待自己等人时，这位并没有像是现在一样气场拉满，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霸气。
“咳咳，冒险者公会会在其中帮忙的。但事实上我想问的并不只是单纯自由之城的情况，而是想说这次的事件明显属于人为。”
一位看剪影瘦高的长袍老者咳嗽几声，以冒险者公会的立场说道。
作为王座议会的发起者，冒险者公会的会长也想不到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就会招来这样的嘲讽，只好装作听不出来一样，又是干咳一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帝国的情况如何你们自己都清楚，我就不说了。但在自由之城遇袭的同时，很多公国也遭到了袭击。虽然不是那么明显的深渊之门，但只是单纯的深渊通道都足以让他们难以抵挡。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有很多公国被深渊的气息彻底腐化。”
“如何解决的？”
缪斯的母亲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冒险者公会的解释。
“我们的人手不够，只能暂时全部隔离，然后分批进行处理。当然，如果你们能负责各自帝国周围的公国的话……”
“那些公国会允许帝国进入他们的领地吗。”话音未落，比蒙帝国的‘新比蒙王’便嗤笑一声，用略带稚~嫩的童音说道。
冒险者公会会长转过头，沉默片刻说道：“事实上，现在那些公国是否存在都已经是个未知数。”
公国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帝国，面对深渊很多时候就像是普通人面对老虎一般无计可施。而在有计划的针对下，基本上难以幸免。
“情况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是的，天蛇夫人…那些公国中除去少部分仍有余力的，大部分都已经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中消失。即使少部分聚集在王都坚守，周边被腐化的土地也将数十年无法生存，不想死只能接受转移。国？有名无实。”冒险者公会会长声音低沉说道。
“历史的遗留问题，谁也没办法。这件事自由帝国可以答应解决一部分，但仅限于帝国周围。另一方面，我觉得与其被动防御，还是早点把主使解决了才对。”
“命运吗…”
可以的话，冒险者公会也想尽快将这个组织解决，但问题是现在就连对方总部在什么地方都无法确认，谈何解决？
“嗤，有些人都不着急，你们先急什么。”‘小比蒙王’又是一声嗤笑，若有所指的说道，接着目光开始明显的瞄向伊寻羽的位置。
装的可真像，简直就是彻头彻尾毛头小子，一副急于表现自己，想要树立自己地位的样子。
伊寻羽漫不经心的想着，接着抬头看了眼‘小比蒙王’直接问道：“新的身体适应的如何？”
‘小比蒙王’的身体不甚明显的一僵，接着很快不明所以反问道：“什么新的身体？”
伊寻羽冷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傻，经过伊寻羽的一问，加上小比蒙王那不甚明显的反差，原本心中存疑的猜测一下子变成了确认，一些没有想到的也全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装，你继续装。
玩到这一步，你继续装下去反倒会让所有人觉得可笑。
伊寻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直接继续问道：“我很好奇，你在命运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会在回到比蒙帝国后立刻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是真觉得命运全是疯子倒没什么，但要是你已经加入命运准备回来当个卧底……”
话音到此一顿，剩下的留个其他人自由想象。
空气尴尬的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冒险者公会的会长干咳着出来打着圆场。
“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会注意的，但命运联盟的事果然还是需要解决。那个，永夜的夜皇，你对此还有什么看法吗？”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使伊寻羽说的再有道理也无法成为证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会不相信亦或者轻视。而在这种情况，让无意义而浪费时间的相互辩论持续下去，是一件相当愚蠢的决定。
“看法啊……”
在周围人投来的视线中，伊寻羽微微仰头，想了片刻才用有些飘忽的语气说道，“既然他们已经说出了‘这个世界需要一场变革’，那么绝不会偷袭一次神界就停止。在不知道他们总部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在神界周围蹲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琉都肯定要攻击神界，而如果伊寻羽没有猜错，在发现有人在神界蹲点的情况下，琉都不但不会放弃，反而大概率会主动投入大量的手牌进行‘兑子’。
反正都要打，倒不如干脆一点——这就是伊寻羽现在最简单的想法。
当然，他们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有待讨论的结论中，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但伊寻羽并未加入讨论，只是静静的听着。
结束时，代表光明帝国一位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其身份的老者突然抬手说道：“光明帝国将会在明天正午迎接新的圣光神降临仪式，各位如果感兴趣可以过来参观。”
伊寻羽微微抬眼，看着属于曾经开拓者的剪影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新的圣光神诞生
伊寻羽用半神直觉看到的场景确实不是全部，以自由之城遭到深渊之门袭击后没多久，各大公国也同样遭到了深渊通道的袭击。
这是一场有组织和有计划的行动，深渊的气息可以腐化着一切生物物质，从小草到石头，从昆虫到魔兽，没有一样可以幸免。当包括人在内的存在全部变异，那些幸运没有被污染的人就像是落入野狗群的肉块，显眼无比。
这是比丧尸病毒爆发更加恐怖的灾难，至少丧尸病毒爆发不会让墙壁、泥土、衣物、植物这些东西瞬间充满攻击性。而公国这种平均实力偏下的小团体，即使是抵抗气息侵蚀都有些勉强，更不要说深渊中无穷无尽的异怪。
就像是冒险者公会会长说的一般，‘这次之后，公国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这样一来，大量的人手资源便都被占用，难以集中于命运联盟一事……至少表面看上去似乎是这样的。
但在永夜帝国，虽然答应无条件支援和清理各个公国上被腐化的魔怪，但最后平均每个公国只派了三个人。而永夜周边公国并不多，所以最后总共也只派出了九位
半神级、
如果不是为了保险，这个数量甚至可以缩小为一。
地狱的气息可以抵消深渊气息腐蚀，而骷髅兵石像鬼缝合怪僵尸史莱姆小恶魔劣魔等这些涉及亡灵、地狱生物的召唤术，可以在顷刻间用一扇门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兵力。
而在单纯磨盘式的战场中，不需要顾虑土地污染、平民死伤、物资保护、后勤保障、后续影响的情况下，深渊的威胁并不是很大。
其他帝国同样也有类似手段，虽然在召唤质量上难以和永夜媲美，但却能依靠数量进行弥补。
就算他们想表现的比永夜帝国更有人情味一些，提供资源救助以及转移等，也不会过多牵扯精力，高端战力也不会有过多消耗。
总结来讲就是琉都下了步烂棋，
但伊寻羽觉得这是对方在明知道这是步烂棋的情况下，还坚持落子的。
按照单纯棋盘规则来描述，这叫……没长眼睛。
永夜餐厅、
伊寻羽的对面正坐着找来的佩罗酱，而伊寻羽自己则胃口缺缺的用刀切着盘中南瓜鱼松馅饼。
这种又甜又咸还带着一点芥末的混合口味实在不合她的胃口，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你们这里伙食比外面卖的小吃强多了。”
佩罗酱倒是没有在意，反而心情不错的喝着玉米汁，配着南瓜巧克力焖饭小口而快速的吃着。
“你要是喜欢可以直接来，没人会拦你。”伊寻羽喝了口薄荷水后说道。
只要是能进入永夜皇宫的人，都能在这里免费享用餐点。虽然偶尔也会有趁机蹭饭的人，但也在允许和接受的范围之内。
而佩罗酱，一直有自由进出皇宫的权限。毕竟她身上还有伊寻羽安排的‘交流大使’身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佩罗酱看了眼悬挂与墙壁上的钟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提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光明帝国那个迎接神降的仪式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正午十二点整，是的。”伊寻羽微微点点头。
光明帝国的行动效率难得这么快、
“既然光明帝国有了新的圣光神，我就不用准备你说的那个计划了吧？”
佩罗酱问着，紧接着有补充着说道，“那些东西我也还你怎么样。”
伊寻羽好笑的看了眼佩罗酱，接着微微摇头道：“很遗憾，计划依旧有着实行的可能。至于那些物品…或许你可以适当与安琪儿分享一部分，先让你们两个的能量进入契合状态。”
“啊？”
佩罗酱张大嘴巴，下意识拉高音量，但在伊寻羽的适当影响下声音并没有扩散出去，周围也无人发现异常。
愣了片刻，佩罗酱急忙向前凑了凑，不解的追问道：“不是，新的圣光神已经出现，再换代至少也得几百年。你难不成连几百年以后如何都算计上了？”
“不，用不了百年。虽然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但至少可以提醒你一句…圣光神也并不一定非得自然陨落。你现在看祂刚刚诞生，但也有可能在未来不久便突然陨落。”伊寻羽思索说道。
在王座议会上，很显然曾经的开拓者从最近的事上联想到了什么，因此急于和之前的圣光神划清界限，甚至是隔断对方圣光神和光明帝国的身份。
为此，对方特意在一个不甚正式和公开的场合突然宣布了‘新圣光神降临’一事，然后第二天便火速直接开始。
而新生的神，即使是圣光神，在未来十余年内都会处于一个相对弱小的时期。
“你想弑神？”佩罗酱语气莫名问道，同时脑海中闪过一连串伊寻羽不应该这样做的理由。
签订的契约，伊寻羽自身的实力，当前要命而不适合内乱的局势……一时间，佩罗酱都不知道应该先把哪个挑作重点说出来才好。
“只是有可能，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想法，没有具体计划。”
伊寻羽强调道，“我不确定最后会不会真的这样做，但至少有备无患。”
她所能决定的教皇人选已经确定，甚至现在正在进行所谓的神降仪式，在这种已经能适当影响光明帝国形式的情况下，她几乎没有继续冒险的理由。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继续准备的必要、
“行吧。”佩罗酱微叹口气，懒得再劝。
“嗯，我去拿些干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终于将盘中馅饼解决，伊寻羽看了眼时间起身问道。
十二点十五、
“花生，外面带脆皮的那种。”
伊寻羽起身走到零食柜旁，拉开柜门拿出一袋脆皮花生，接着又选了一袋芒果干返回。
十二点三十，经过半个小时等待，光明帝国终于完成了他们盛大而毫无意义的形式性仪式。以整个艾德拉大陆上方天空被染成淡金，光明帝国各个城池钟鸣为启示，宣告着新圣光神的正式降临。
即使是在永夜城，都能看到天空反射的圣光。
“新的圣光神啊。”佩罗酱看着窗外远处隐约能看到的金色，不由停下手中剥花生的动作，低声感慨着说道，“希望是件好事。”
在圣光神是‘割一茬涨一茬的韭菜’这种评价出现后，圣光帝国便放弃了继续使用‘第××代圣光神’的说法，转而用模糊的‘圣光神’这个概念来取代。
但即使如此，即使在不信仰圣光神的人的心中，亲眼见证到一位新圣光神的出现和旧圣光神的消失，还是莫名感觉怪怪的。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怪起来了
在之前圣光神突然抽风，带走教皇和全部红衣主教后，光明帝国内部乱了很久，直到最近才选出新的教皇。
艾伦美，原红衣主教小女儿，因为是老来得女，所以拥有着相当多的宠爱。候选圣女之一，年龄十五。
据传言，是帝国内很古老的隐藏势力在帝国内部混乱时主动现身整理秩序，并根据圣启决定了新教皇的人选。
至于在原有圣光神跑路的情况下，神启有又是怎么得到的……这一点没有人在意，又或者即使在意也永远得不到答案。
在资料中有所提及，艾伦美曾在小时候于晨星城经历过‘狂乱之灾’，因为年龄还小所以没有受到污染，并被好心人救下。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好心人的名字叫做丹尼尔。
结束持续了整整一天的巡礼和仪式，艾伦美像是衣架子一样被侍女脱下厚重而略显不合身的教皇袍，面部表情僵硬而疲惫的走入净身池，在暖洋洋的水蒸气中疲劳睡去，直到又一次被人唤醒。
艾伦美的眼神先是茫然，接着缓缓聚焦后站起，被擦干后被换上轻便的衣服……发愣许久后才微微摇头，让那些同样觉得紧张的侍女离开。
一时间，整个巨大的更衣室只剩下艾伦美一人。
站在镜前发愣许久，艾伦美侧头看着金水晶桌上宽大的‘帽子’和‘手杖’，依旧带着些许不真实感。
不久前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一场梦。
…
“你要我要做什么？”
投影水晶上，艾伦美看着对面黑色剪影，那个似乎是丹尼尔上司的人带着些许畏惧和紧张问道。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安心坐在教皇的位置上，按你的想法来发展就好。唯一的条件就是，成为教皇后，你不可以对永夜帝国开战。”黑影…也就是伊寻羽随意说道。
“不需要我暗中毁掉光明帝国吗？”艾伦美总觉得自己的任务莫名简单，和想象中的有所不同。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我倒是不介意看着你把光明帝国变得越来越好。放轻松，即使成为了教皇，也不会所有事都让你做主，你只需要一点点的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而成熟的教皇就好……如果你觉得自己的任务太过轻松，你也可以这样想‘现在是在打好基础的阶段，之后自然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做’。”
…
回忆结束、
艾伦美揉了揉脸，眼中充满了迷茫。
理论上，她现在已经是光明帝国的‘老大’，还应该怎么继续打好基础？
打着哈欠，艾伦美让人拖着沉重的头冠和权杖跟在身后，自己则准备再去大教堂教皇的位置看一看。再去看看她才坐了两次，直到现在还有许多不真实感的教皇椅。
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艾伦美没有等侍女上前便主动推开大门走入大教堂。接着，艾伦美的目光突然微微凝固，看着前方坐在教皇椅上的身影渐渐张大嘴巴。
身后的侍女则匆匆埋下头，甚至匍匐在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圣……不，神。”艾伦美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
“其实就是圣光神，你叫的没错。”
上首，新诞生的圣光神从手中书本中抬起头，看着艾伦美轻轻的笑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教皇有些话想聊聊。”
无装饰白袍，白色束带，金色过腰长发，灿金色双瞳，赤脚着地，手中捧着一本书，身材偏瘦，外表接近于男性……圣光神语气轻而随意说道，声音听上去除了有些重叠和缥缈的颤音，竟然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随着侍女的离开，艾伦美的身体不由变得有些颤抖。
直面一位神，这实在有些超出她的意料——即使这位神是由她举行的仪式召唤出来的。
啪、
很轻的合上手中书籍，圣光神柔和的看着艾伦美笑着说道：“放轻松，在我面前没必要这么紧张。就在不久前，我还在神台上亲手为你赐福。”
当时也紧张的要死，生怕您手一紧就把我这个内鬼脑袋给捏碎了。
艾伦美心中下意识想道。
“因为民众还沉浸于上一代圣光神的离去，所以我是从悲伤和被背叛后的普遍理性思考中诞生的，性格也倾向于反省和沉思……你没必要理解这句话，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在意你的背叛，即使你心中并不信仰我。”
手指摩挲着书的封面，圣光神随意说道。
“……”
要死了，这是艾伦美心中最简单的想法。
“我毕竟是从你举行的仪式中~出现的，不会杀你，也没兴趣欺负一个小孩子。”
圣光神随意指了指身前，艾伦美被惊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到圣光神侧首，身后是一张由纯粹圣光汇聚而成的椅子。
“你的信仰是…不，这不是信仰，而是由爱慕和崇拜混合而成的情愫，只不过取代了信仰本该存在的位置。”
详端着艾伦美，圣光神若有所思问道：“丹尼尔哥哥？”
艾伦美身上一冷，下意识攥紧双手。
“有趣的体系，可惜我的道路已经固定，不然真的想去尝试一下。”
圣光神笑了笑，周身萦绕的金光镀层又一次减弱，尽可能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接着主动移动椅子与艾伦美又拉开了些相对让人安心的距离。
“作为一个刚刚诞生的新生命，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倾诉欲，正是人类正常的潜意识渴望之一。”
在艾伦美小心翼翼抬起的视线中，圣光神没有任何动作，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呢，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倾听我说的话，并进行一定程度交流，并以平等态度提出自己的看法…而这，就是我为你这个教皇信仰不是圣光保密的条件。”
“…真的？”终于，艾伦美小心翼翼，带着一点不敢置信问道。
“当然，我甚至还会直接把圣光的力量借给你，让你更好的成为一位教皇。”
圣光神抬起放在扶手上的胳膊，随意挥了挥手，“我和之前那个千年的老古董不一样，我充满理性，也能更好的理解这个时代的思潮。换句话来讲，相比扭转你的信仰，我更希望有个可以对等谈话的人选。”
圣光神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按照当前时代的形式魔怔主义思想，艾伦美勉强也能算是圣光神的半个‘母亲’。但圣光神觉得这句玩笑说出来艾伦美可能接受不了，所以就没有说。
但即使如此，
怪起来了——这是艾伦美现在小小脑袋中唯一的想法。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神们与人们
“历代圣光神一代代最终都走向疯狂并非宿命，但却依旧是一种必然趋势。”
夜晚教堂，新圣光神坐在椅子上，背后紧贴椅子。身边艾伦美正坐，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但经过一个晚上的适应后，已经不再那么害怕。
“为什么？”听到圣光神的话，艾伦美有些不解问道。
“因为当圣光神是个苦差事啊。你想，如果给你一份没薪水没假期没休息还很累的工作，你会怎么样？”圣光神笑叹一声问道。
“辞职？”
“那要是连辞职都做不到呢，就像是那些被带上项圈挖矿的奴隶。”圣光神继续问道。
“……”
“没救了，等死吧——你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吧。没错，碰见这样的工作，要么等死，要么想办法把自己弄死。”
说着，圣光神摇头发出长长的叹息，“除了地位，荣耀，使命感……抛开这些，圣光神不过是一个奴隶罢了。不停工作，直到死才能休息的可怜虫，那是我们唯一能闭上双眼得到安宁的机会。”
悲伤的情绪扩散，顿时让艾伦美眼圈开始变红，眼泪也止不住而无法停止的开始跌落。
圣光神注意到这一点，急忙收敛自身的情绪扩散，接着抬手净化掉艾伦美身上的悲伤情绪和泪水。
“抱歉，我毕竟是由悲伤型集群思想中诞生，所以下意识喜欢哀叹和伤感，但你没必要这样。”
艾伦美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抽了抽鼻子奇怪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哀叹和伤感？”
“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而是由我诞生瞬间那些信仰者的情绪所决定的。”
“为什么？”艾伦美依旧感到不解。
“这就是信仰神和人之间的区别，这就好像一个人的基础在母胎中就已经定型，信仰神从诞生瞬间也会从信仰中得到人性……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我在那时候同样被定型了。”
说着，圣光神又一次哀叹起来。
“……”
艾伦美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多少次听到对方叹息了，明明对话才进行了两天。
“我还能感觉到有很多人的信仰依旧指向原本那个老古董，旧的圣光神没死就又弄出来一个，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碰见……唉，也不知道我的结局会如何。”
“现在想这些还早吧。”艾伦美终于有些忍无可忍的说道，“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几百年以后再去感慨。”
圣光神古怪的看了眼艾伦美，接着摇摇头，“现在这个时候，即使我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都不会感到惊讶。虽然这句话有夸张成分，但你身为教皇也有必要知道…你们现在所经历的，是足以改变时代的动荡。”
神明可以从信徒祈祷和念诵神中或许对应记忆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可以直接转化为神明本身的经历，这也是为什么圣光神刚刚诞生便能懂得很多的原因。
而除了艾伦美，暂时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新圣光神的多愁善感。
……
灰色阴沉的天空，漆黑焦化的地面，扭曲燃烧的黄黑色火焰。
琉都坐在地上，静静而出神的看着面前铁杯中的水被烧得沸腾，淡绿色的茶叶在里面上下翻滚，浸出一丝丝嫩绿的颜色。
茶香扩散，又与周围浑浊焦糊的味道混合消失。
“那些家伙答应了。”
琉都身旁空无一人的地面，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道。
“它们没理由不答应。”
琉都动作没有任何变化的回答道，沉默片刻问道，“条件呢？”
“唯一的条件是，我们要负责门的搭建。”
“嗯，合情合理。”
琉都没有任何意外的微微点头。
“但我还是不理解，联合深渊这件事，真的好吗？”无形的身影继续疑惑问道。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琉都会突然向深渊发出联手的邀请。
深渊是没有智慧的，深渊魔怪异魔同样没有智慧，但深渊孕育出的大母大公，还有那些堕落神明却有着不低的智商。
这种智慧平时没有任何异常，但在涉及到深渊对外扩张的事情上便会瞬间变得偏执——那是深渊最原始的扩张本能，只要是深渊内的存在便要为这一条让步。即使那些深渊魔神，平时可以用‘现在无法扩张’为借口抑制这种冲动，但一旦出现诱导因素便会变得无法克制。
这并非深渊在强迫它们，而是融入了深渊之力的存在在面对涉及到深渊本能诸如‘扩张’‘污染’‘腐化’这些事上，会体会到千倍于吸食奶粉的快乐和留恋。
进而，无法拒绝。
琉都缓缓转头，看着一旁无物的空气后微微摇头道：“多一份助力总是好的。”
“但那是深渊。”
“我记着你们的目的是只要杀死至高神就可以？”琉都突然问道。
空气中略显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能杀死至高神’这是当初你们找上我时说的话，而我也正是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做的。”
无声中，琉都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身前翻滚的茶水，“既然如此，就只能将各种助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对了，神界有什么异常吗？”
“冒险者公会在神界周围修建瞬时传送坐标，一旦建成，他们就能随之通过那个坐标将战力传送到神界了。”
“这不是正好吗。”琉都点点头，突然说道，“所有人约好时间火拼分出胜负，确实是一个相当省力的办法。”
“你的意思？”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们当时自信说积累了很多战力的办法？”琉都拿起铁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中没什么表情的问道，“我现在看到的，你们的人依旧很少。”
“……”
沉默、
琉都轻抿一口苦涩的茶水，继续用没什么感情的语调说道：“已经快到最后时刻了，如果你继续有所保留，那么我们只能走向失败。”
“我们这些正常的失败者确实很少…但不正常的，却又很多。”
“神孽？”
“不，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疯神，那些被嘉莉斯逼疯的神，还有神明死去的神怨。”
“有多少？”
“他们来自嘉莉斯时代从开始到现在，这是一个难以计算的数量。”
“……”
琉都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呈现出淡灰色，阴云密布的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既然这样，明天再次发动对神界的进攻。”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召集人手
议事厅，伊寻羽站在铁王座旁与一个黑色剪影相互对视，剪影看不清具体面貌，但却能从隐约的特征中看出是一位老者。
“夜皇，我知道你一向爱惜帝国的积累，但现在却不是能够继续保留的时候。”
冒险者公会会长又一次劝道，“能调集的人手越多，我们解决那个命运联盟的概率就越大。而且现在还不是实际派遣，只是让那些人先准备，在召集的时刻能立刻赶到……”
伊寻羽从沉思中回过神，微微摇头说道：“你们最终还是采纳了我的意见。”
那个相当茹莽，如同两个黑帮召人，然后在火拼中分出胜负的建议。
虽然这是伊寻羽提出的意见，但伊寻羽还是觉得采纳这种建议的人脑子有问题。
听出伊寻羽语气中淡淡的讽刺，冒险者公会会长无奈道：“是的，你得知道有时候很多事看似复杂，但做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越简单的计划越不容易出问题，这是神级之间的战斗最简单和保守的处理方式。
“这一点我深表赞同。”伊寻羽随意说道。
所有的计谋都会变为拳头的碰撞，如果确信自己拳头够硬那么之间砸过去也无妨……前提是，这种自信有对应实力的支撑，而非盲目自信。
“所以，你的表示？”
“其他势力呢？”伊寻羽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大部分都同意了。”会长摸了摸鼻子回答道。
“也就是还有少部分没有同意的…比蒙还是煌炎？”伊寻羽若有所思问道。
“咳，其实这两个帝国表现都有些奇怪，比蒙王表示自己要去亲征，煌炎帝国表示他们不会去添乱，但可以主动帮忙解决深渊在各地污染的问题。”
“有趣…你都同意了？”伊寻羽挑眉问道。
“我似乎也没什么权利命令他们，尤其是煌炎帝国，他们能不捣乱就很不错了。”
说到这里，冒险者公会会长的语气也有些无奈。
冒险者公会只是一个平衡者和调节者，却并没有权力去管束帝国。
前脚穆天公开宣布希望嘉莉斯陨落，后脚命运联盟就突然蹦了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穆天没加入那个命运联盟，而且也没表现出捣乱的迹象，已经很让人满意。
而在对方表示愿意支援一部分人手帮助冒险者公会各地解决深渊问题时，几乎是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都松了口气。
“呵呵，这家伙倒是聪明。”伊寻羽冷笑两声说道。
伊寻羽指的是煌炎帝国不用再抽掉人手去神界的问题，让半神级去解决深渊污染问题，只要不出现大母级别的存在几乎不会出现人员损失。而去神界火拼……即使去的人全都回不来，伊寻羽也不会觉得意外。
虽然伊寻羽也没准备在这时候继续‘一切照旧’，但适当的沉默有利于讨价还价。毕竟，她不准备让永夜帝国的全部家底一点不剩的赔进去。
“年轻的夜皇，我觉得我有必要私下善意的提醒一句…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保留就能留住的，只有将其用出去才能体现出其价值，一味的保留说不定日后会遭到更大的损失。”
似乎是看出伊寻羽的犹豫，会长又一次劝道。
“就像是钱？”伊寻羽抬头好笑问道。
对方讲的似乎是一个过时的冷笑话。
“当然。”
“我先思考一下，今天晚上之前给你答复。放心，这次永夜帝国不会旁观。”
看着面前剪影消失，伊寻羽叹了口气，抬手揉动太阳穴准备算算永夜帝国能凑出多少神级。
神界是真神的居所，属于神级的信息流没有收敛的，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辐射。半神级是进入神界的下限，勉强可以抵御这种信息冲击。而低于半神级的存在，则在进入神界瞬间便会被庞大的信息流同化。
也就是说，在神界只会是神级之间的战斗。而其他人，包括半神级，最多做的应该是负责处理神级的战斗余波。
“有那么犯愁吗？”
伊莲娜捧着一捧果干，抬手敲了敲议事厅的门问道。
“啊，姐姐。”
伊寻羽抬起头微微招手说道。
伊莲娜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到来，且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光明正大的在议事厅之外旁听。而伊寻羽正在和冒险者公会会长通话，所以之前并没有打招呼。
“他们准备在神界解决命运联盟的问题？”伊莲娜问道。
“是的，但怕人手不够，所以希望各大势力都能主动帮忙。”伊寻羽点点头解释道。
神级毕竟不是大白菜，即使以一个帝国的底涵也没有办法瞬间找出太多。总数基本在一千左右，其中大部分都是沉睡，状态异常，有重要职位等难以脱身的状态。
明面上能调动的一般不会超过数十，就像是不久前因为天使之城而引发的神战，即使在不断召集下，神级总参战人数也没有破百。
而现在，因为命运联盟最开始进攻神界所表现出的数量，冒险者公会已经产生危机意识，没有一人包揽，而是希望那些大势力能够提供帮助。
“我倒是挺想去看看的，要不你把我算一个神级？”伊莲娜颇有兴趣的问道。
“别，姐姐你要去的话我就只能一起跟去了。”伊寻羽一阵摇头。
最初坐上这个位置，伊寻羽就是为了自身和伊莲娜的安全考虑。但如果因为坐上这个位置反而让伊莲娜遭遇更大的危险，未免有本末倒置的嫌疑。
“伤好以后我觉得自己挺强的。”伊莲娜挑眉说道。
“是的。”
伊寻羽认真点点头，“但我觉得自己挺弱的，在神战场根本没办法自保那种。所有为了不让我跟去，你还是别去了。”
“啧，有那么危险？”伊莲娜没有坚持，只是有些奇怪伊寻羽的态度。
“那可是至高神的居所，而命运的目标正是结束她的时代。”伊寻羽轻叹口气说道。
“祂。”伊莲娜矫正道。
“啊……一点小口癖，不过没什么影响。”
伊寻羽一愣，接着微微摇头没有解释的带过道。
她喜欢为那些人性大于神性，且呈现出‘人’表现的神称呼以人的代词。但事实上，这种称呼严格来讲应该是错的。
虽说没必要那么严格就是了、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伊莲娜没有较真，因为刚刚的矫正只是用来确定，而有时候她也喜欢将邪凤称之为她。
“具体数量没想好，但大概占总体三成…算了，一半的能动神级吧。如果这些人都不够，再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说完，伊寻羽微微皱眉。
那个会长离开的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叫住对方问光明帝国的态度。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神战
在伊寻羽将‘准备派遣一部分人去神界蹲守命运联盟’的信息公布出去后不久，诧异的发现响应的人数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略感欣慰的同时，伊寻羽在主动报名的人选中挑出六十名，并让他们直接与冒险者公会联系。低延迟传送坐标就是冒险者公会建立的，后续安排也会由对方负责。而在信誉方面，冒险者公会从未让人失望。
六十名神级，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即使是夜皇的身份都无法轻松调集这样一批人手。
这样想着，伊寻羽没有忘记叮嘱那些神级准备好复活法阵。那些还没有的，则可以在永夜帝国提前预支一个。复活法阵虽然昂贵，但培养一位神级的代价却无疑更高。
之后意料之中的是，六十名神级全部表示自己没有准备……
永夜皇宫露台、
伊寻羽手中捧着一杯热玉米汁，斜坐在藤蔓椅子上看着栏杆下方，对面这是一道投影光幕。
“结果，你还是选择阻止命运联盟了。”
“嗯哼？”
伊寻羽挑起眉，用看到新奇物种一般的目光迎向天网通讯投影中穆天的面孔，称奇的回道：“说的好像你加入命运联盟了一样。”
前段时间，在与伊寻羽的对话中，穆天还一脸阴沉的表示自己一定要将至高神拉下神位，然后用半肯定的问句询问伊寻羽是否准备加入‘保神派’，自身言语间明显倾向于反神派。
伊寻羽当时给的是半个否定答案。
结果现在，永夜帝国直接表示了对冒险者公会行动的支持，穆天身后煌炎帝国虽然不是很配合，但却依旧表明了自己不会与命运联盟一起的态度。
综上，现在两人全都没有按照原本聊天时的打算办事，穆天还好意思主动过来感慨伊寻羽？
“咳，其实我也想过，但后来发现命运联盟的理念和我不合就放弃了。”
穆天用手挡住鼻子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接着解释道，“我确实和至高神有仇，但对于结束这个时代什么的却并没有那么热切。我和他们看似目标相同，但却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呵，那你想过没有，这两条道路的终点都指向相同的结局。”伊寻羽冷笑一声问道。
穆天希望嘉莉斯死，但命运联盟也正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一旦穆天成功，那么命运联盟的目标便已经达到。一旦命运联盟达到目的，那么穆天也就没有了继续努力的必要。
“结果固然重要，但我同样注重过程。”穆天皱眉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过程？”
伊寻羽打了个哈欠，灌下一口热玉米汁后微眯起眼睛，有些随意问道。
“最好是我冲上神域扔给那家伙一个白手套，然后在绝地公平的环境下，名正言顺把对方打倒在地那种。”
伊寻羽新奇的又打量了一遍穆天，看不出来，对方身上还有一点骑士情结。
穆天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如果我刚准备好对方就突然喝水噎死了，虽然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我大概还是会相当难受。”
“呵，又是一个生活需要仪式感的家伙。”
伊寻羽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天空。
沉默片刻，穆天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头，半是抱怨的说道：“更何况，哪个脑子正常的人愿意加入一个和深渊有联系的组织。虽然我不知道命运联盟是怎么想的，但他们脑子肯定不正常。”
向深渊借力固然是一个简单而直接，且能快速看到成效的办法。但这也意味着舍弃艾德拉大陆除深渊外的所有助力，即使之后有赞同命运联盟想法的人，也绝不会加入一个脑子坏掉，会和深渊合作的组织。
“敢去推翻至高神，这本身就是不是一个有脑子的行为。”伊寻羽懒散说道。
“或许吧，但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穆天思索着说道。
伊寻羽微微摇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闭起眼睛沉默片刻，伊寻羽抬头又一次看向天空。
“开始了。”
混乱而狂乱的波动自天空传来，光线随之暗淡，天空仿佛破碎一般化作无数漆黑的碎片，里面是无数颜色扭曲交织，伴随阵阵不似人类所应该听到的声音。
那无边无尽的黑暗是人眼无法解读的神界空间，黑暗中依旧明亮高悬的‘球体’是真神的神域，那奔涌分割黑暗的浪潮是神级不加掩饰全速前进的余波，那烟花般色彩斑斓绽放而又消失的是神仆直接最激烈的碰撞，那油画般泼墨定格的是神域彻底展开后的具现化，还有那浑浊不堪仿佛污水般四处混乱冲刷，充满肮脏的污点……
即使这幅画面高悬在天空之上，即使真实的场景距离大地十分遥远，也同样有无数人目光开始迷离，在混乱中失去意识，身上出现各种异变般的变化。
足以将古树连根拔起的狂风呼啸卷动，在艾德拉大陆各地行成了直通天际的龙卷。无色的火焰带着恐怖高温，雨水般细碎洒向大地。迷离的光影中，那些看似永恒的光球开始摇摇欲坠，进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陨落。
神陨流星、
没有任何征召，命运联盟和冒险者公会召集起的神级，直接正面发起了最激烈的碰撞，作为异空间的神界率先承受不住，以破碎的方式将神战余波倾向现世。
“是啊，开始了……就像是闹剧一样的战争。”穆天同样仰望着天空，许久后才喃喃说道。
伊寻羽又喝了口玉米汁，这才拿出夜皇冠轻轻一敲。
嗡、
以永夜城为首，永夜帝国境内无数城池护城阵依次亮起，表面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穿过平原与山脉，河流与沼泽，最终连成一片，化作层层叠叠不断向外扩散而又消失的能量屏障。
以所有城池为核心，护城阵为媒介，整个永夜帝国被保护在层层叠叠能量光罩之下。这种防护虽然难以抵御神陨流星，但却勉强可以防御头顶神战场自然扩散的余波。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不得不说，你真的给煌炎帝国找了个不错的活计。现在有正事要忙，回见。”
伊寻羽侧头看了眼穆天，放下杯子后起身关掉通讯投影。
她要去提醒神战开始后的一些注意事项、
另一边，穆天看着头顶不断坠落的‘灾难’拧起眉毛，总觉得伊寻羽的话是在嘲讽自己。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疯神
紧急公告
因神界神战余波宣泄到现世，艾德拉大陆已进入混乱时期。所有人，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请务必遵守如下事项。否则，后果自负。
1.避免抬头观看天空
2.禁止离开所在城池
3.禁止长时间暴露在室外，如需出行必须打伞，并将全身遮盖在阴影之内
4.拉好窗帘，关好门窗
5.为畜类生物准备有屋顶~住所，一旦发现疑似变异情况立刻报告，包括猫狗老鼠和昆虫
6.禁止尝试仪式，中高等阵法，涉及基础能量外的实验
7.禁止使用召唤术
8.减少向所信仰神明祈祷次数
9.禁止哄抬物价，违者没收家产
10.禁止宣传包括但不限于末世论之内恐怖谣言，发现者当众绞死，并毁尸
11.禁止尝试掀起混乱，发现者当众绞死，并毁尸
……
神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完全是两个维度一般的生命。
如果将一个人一生所知道的信息全部记录下来是一本书的话，那么神所知道的信息便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就如同用眼睛去观察一个人，能通过其外在表现看出这个人大概的信息。
神级，一旦不去掩饰自身，其表面浮动的信息量足以卡死任何一台最顶级的计算机。而如果是人，瞬间接收超出自身积累和容纳上限的信息，最简单的死法是脑子如同被子弹轰击的西瓜一样般爆开。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句善意的提醒——不可直视神。
不是神的威严有多么浩大，而是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直视神的代价。
在神战中，两个实力相似的生死仇敌不可能收束自身信息去战斗，更何况是一群神级。
属于神级的信息侵蚀自神界传到现世，跨越空间的距离，虽然有防护罩阻挡，但也同样难以彻底隔绝。
有人将其想象成神恩，但从中得到恩赐的概率基本不大于…吃一口核废料变异成核弹侠的概率。而除了人类，动物因为智商偏下，只能被动接收信息侵蚀，所以死亡概率偏小，更容易出现变异情况。
而这种非自然性变异，往往会让这种生物极具攻击性。
笼罩整个永夜帝国的魔法阵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大量能量，即使不久前从资源星新调来了大量资源，这种魔法阵也只能坚持两周上下，相当之烧钱。
这就是为了维~持~稳~定，所必须消耗的代价。
“需要提醒的差不多就这些……后面记得注明原因，夸大点，不然总有喜欢作死的觉得无所谓想要试试。”
伊寻羽将看完的纸单递给玉珠子，随口又叮嘱了一句。
玉珠子迟疑片刻问道：“那要是还有人忍不住作死呢？”
“没关系，虽然这种人劝不住，但至少咱们还可以提供管埋的服务。”伊寻羽语气平淡说道。
她不会在这种人身上耗费太大精力和资源。
“额。”
“别惊讶，这种规模的战斗有被波及的死伤很正常，该做的已经做了，没必要强求。”伊寻羽语气依旧平淡，接着掩嘴打了个哈欠。
昨天有些失眠，今天又早早的起床亲眼见证到了神战的开始，激动后难免觉得有些困倦。可惜，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看着玉珠子离开，伊寻羽打开窗户抬头望向浑浊的天空，看着那动态式的诡异画卷又一次忍不住轻轻叹息。
之前和穆天聊天，伊寻羽最后收尾的话其实并无嘲讽意味。清理艾德拉大陆深渊气息，即使现在加上‘处理神战余波’都同样算是不错的差事。
虽然累，但至少不用担心那些高端战力的死伤。
随着天空画卷渐渐偏向于阴沉，伊寻羽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旧世界的防空警铃。
而在艾德拉大陆，这意味着冒险者公会的紧急求援令。
神界的围剿战失败了吗、
念头刚刚闪过，一封长着白色翅膀的信便飞到伊寻羽面前，无风自动展开，虽字迹展现的还有一股可以让人直接理解信中意思的精神波动。
神界围剿命运联盟计划失败，出战人员出现大量死伤，真神大量陨落，急需各大势力增员，十万火急！
“……”
这次围剿，永夜帝国出了六十名神级，其余帝国也基本同样如此。而在这样的拼凑中，最终冒险者公会积累的神级至少一千，这还是不算真神和真神神国中积累的神级。
虽然对这种结局早有预料，但命运联盟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伊寻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沉默片刻还是召集了上次报名剩下的70名神级，让他们前往支援。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已经提前接到类似消息，早已动身前往，根本没有等待伊寻羽的命令。
揉了揉太阳穴，在伊寻羽向议事厅前进的过程中，迎面两个皇家护卫团的人架着一个人向这边走来。
“嗯……嗯？”
伊寻羽停住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只穿着简单的外衣，浑身被汗水湿透，眼中充满血丝，皮肤止不住的颤抖，不错的面貌也因为扭曲而显得多出了几分恐怖。
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难以名状恐惧的普通人一样，但他其实是一名神级……就在昨天，伊寻羽挑出了六十名神级之一。
“怎么回事？”
“报告夜皇，这为神级是从复活法阵中~出来的，出来后精神似乎遭到了极大重创，连最基础的行动能力都已经丧失，但还是坚持嚷嚷着要见你。时不时嘟囔着来不及了，要毁掉了之类的话。”
两个将这名神级搀扶而来的护卫语速飞快的汇报道。
“哦。”
伊寻羽点了点头，眼中蓝光闪过，接着沉默片刻问道，“你想说什么？”
状若疯狂的神级缓缓抬起头，许久双目才在伊寻羽的脸上定格，嘴唇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字：“疯，疯神。”
等待片刻，见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精神状态也没有出现彻底崩溃的征兆，伊寻羽又一次点点头，“带他下去治疗吧，精神方面的，以引导为主，如果不行就先将这部分记忆封闭……顺便，让医生再准备六十个空位，之后应该会用到。”
“是。”
“还有，记得封锁消息，禁止外泄。”
“是！”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闹剧
“这就…真疯了？”
玉珠子趴在玻璃墙前，看着里面坐在病床前盯着一面镜子发呆的人门，带着些许不敢置信问道。
里面坐着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二十个。
“嗯。”
伊寻羽点了点头。
“这可是神级。”
“神级？即使是神级也是人性大于神性，也就是说，他们依旧是人。”伊寻羽随意回道。
成为半神后她已经确定，现有修炼体系中，为了增加晋级成功率，大多数人都不再试图坚持‘人性转化为神性，在神性中维持自我’，转而采用更加安全的‘成神后保留人性，让人性大于神性’的方式，以此维持自我。
虽然史诗之后，半神和神级的成就办法在‘通用标准修炼体系’中并没有说明，但在原有路径所带来的倾向中，当事人自然而然便会察觉到这样的选项。
现有神级中，几乎所有可以正常交谈的神级都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玉珠子叹了口气，没报什么期望的问了一句。
“想知道？”伊寻羽挑了挑眉。
“额……想。”玉珠子一愣，接着下意识站直道。
“他们遭遇了一群没有理智却异常强大的敌人，有着人的形体，成群结队却又没有丝毫秩序。在遭遇战中，那群敌人用脑袋像是锤子一样撞碎了他们的神域，然后用嘴和牙齿将这些神级的身躯一块块的分食。”
伊寻羽平静的讲述出自己用真实之眼看到的场景。
玉珠子试着想象了一下这种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呲牙片刻后又产生了新的疑惑。
“这确实很恐怖，但这些神级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没那么差吧？还有，他们之间的战斗怎么这么…野蛮？”
“你忘了神级的自我恢复能力了？”伊寻羽问道。
玉珠子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等待伊寻羽的进一步讲解。
伊寻羽想了想，这才说道：
“那群敌人的思维已经崩溃，用通俗的语言来讲就是变成了一群疯子，而疯子的思维方式想来难以理解，而在战斗中，在遗忘过去战斗经验的情况，他们就退化成了只能用最原始手段战斗的野兽……”
比疯子更可怕的是什么？
一群彻底疯了的神级。
在那些精神受创神级的身上，伊寻羽大致了解了当时所发生的景象。
上千位神级，原本自信满满的拦截命运联盟的神级并与之战斗，没想到战斗没超过一分钟，命运联盟便打开了一道异空间大门，并从里面传出黄绿色的浑浊气息。
之后，上千上万，难以看清数量的疯子便从这道大门中钻出，他们衣着破烂，蓬头垢面，面目狰狞且便身污秽，双目中透漏着仿若实质的疯狂，就连身上的能量都散发着浑浊不堪，甚至是扭曲的波动。
他们没有排队，而是像泥石流的石子般一个叠着一个，踩着彼此的身躯，紧紧堆积出不成型的结构，拥挤而没有秩序，或爬或跑，挥舞着双手便冲向目光所及每一个还活着的生命。
这就是疯神、
在最初的大意下，那些被召集起来的神级很快便中招了。
用于限制疯神的法术被用身躯填平，禁咒的轰击难以致命，除了让那群疯神越加疯狂外难以起到更好的效果——疯神也是神级，同级之间的战斗一些小技巧很难起到太大的效果。
即使有神级展开神域，但也只能困住数十位神级，然后看着他们癫狂的用脑袋像是重锤一般撞击着神域法则，在混乱神力的加持下，疯神的脑袋不断破碎又重组，惨白乳白和鲜红的块状物体肆意泼洒，最后终于将神域硬生生撞碎。
这个过程中，有很多在暴怒中膨~胀~破碎爆炸，但却有更多的疯神脱困而出，有一些甚至在大脑都没有完全修复的情况下，便挥舞着残肢断臂，嘶吼着冲向最近的目标。
之后，对于那些神级便是一场噩梦。
不断的撕咬，不断的再生，耳边尽是自己身躯被撕扯咀嚼吞下的声音，无论怎样用力挣扎都难以挣脱那些疯神的束缚，神力与神力激荡而又相互抵消，最终全部消失于无形。
神级的生命力相当顽强，恢复能力方面甚至可以用滴血重生来形容。然而，现在这些神级的恢复能力有多强，那些神级遭受的痛苦就越恐怖。
这样的场景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直到彻底死去，然后在复活法阵中复活。
“一群疯了的神级……变疯了，也更强了？”听着伊寻羽的描述，玉珠子渐渐有放弃思考的倾向。
“不，是那群疯神的数量太多了。”伊寻羽摇了摇头说道。
单对单，甚至是一个打十个，那些神级都不至于像是现在这般狼狈。但那些疯神的数量何止上万，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几乎是浪潮一般便将所有的抵抗淹没。
这简直就是神级般的生化危机、
“不过…啧，其实那群疯神也不是太恐怖，真正原因在于复活法阵。”伊寻羽回忆起什么，突然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
“啊？”玉珠子的眉毛已经开始有拧成疙瘩的趋势。
伊寻羽抬手隔着玻璃点了点里面的神级解释道：“我准备的这些复活法阵其实是要充能十天后才会复活的，但这些人自作聪明的在法阵原有基础上进行了改动，让法阵变成了瞬时复活，死亡前的记忆也随之从梦境回想变成了瞬时灌输。”
不论谁复活后都会有一个虚弱期，而那些神级自信的改造，这就相当于在精神衰弱的情况下被强迫看了一场第一视角的恐怖电影，这些场景与内心深处残留的恐惧情绪结合，进而被无限放大。
永夜向来人才济济，伊寻羽一直相当的肯定这一点。而在此基础上，伊寻羽也同样相信永夜人的作死能力从未让人失望。
“回头你可以看看复活法阵旁的监控，这些人一脸自信改造法阵时候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想到这里，伊寻羽侧头向玉珠子推荐道。
“哈，那这些人怎么办？”玉珠子干笑了两声问道。
“就让他们先这么傻着吧，如果情况实在紧迫，也可以考虑封印相关记忆。”
伊寻羽耸了耸肩，无所谓说道。
她派去神界的六十名神级，二十名复活后陷入半疯状态，三十名正在复活，还有十名暂时没有消息传回，无法联络。
而这一切，都在伊寻羽的意料之中。
一场闹剧般的开端，然而对于每一个当事人来说，这都无疑是场恐怖片。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糟糕的决定
“我现在信你之前说的话不是嘲讽了我。”
天网通讯中，穆天叹了口气说道。
他同样接到了神界围剿命运联盟失败求援的消息，知晓了上千名神级最后只有不到上百人的生还。
这种事艾德拉大陆千年来从未遇到，即使是围剿那些宇宙级的怪物，损失神级也没有超过上百。
“其实你可以晚一点再高兴的。”坐在议事厅宽背有坐垫的椅子上，伊寻羽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充满真诚的建议道。
“嗯？”
“不说这个了，煌炎帝国还没同意向神界增员？”伊寻羽放下手搭在扶手上，突然问道。
“没有，我实在不想帮嘉莉斯那家伙。”穆天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
直到现在为止，煌炎帝国也没有向神界增员。
“那你也没必要继续考虑这件事了。”伊寻羽打了个哈欠，用力的向后靠着，揉着太阳穴说道。
她刚刚在议事厅开完一场会，强行将那些人‘紧急召集各地值守神级增员神界’的建议压下，然后给出‘一切照旧，按照指令调动行~事’的命令。
那些人实在是太吵了些，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是真的在为永夜帝国和艾德拉大陆考虑，弄得伊寻羽反倒像是个喜欢送人头和卖队友的反派。
心累、
“喂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动不动就诅咒我啊。”面对伊寻羽的话，穆天扶额有些无奈说道。
“诅咒？你似乎把命运联盟和深渊有合作的事情忘记了。”伊寻羽挑眉说道。
“我没忘啊，现在煌炎帝国还派出了好多人四处清理深渊气息呢。”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猜一猜，深渊为什么会同意和命运联盟合作？”伊寻羽点点头，看着穆天若有所指的问道。
“深渊的扩散欲不是它们的本能？”穆天奇怪回答道。
“呵，然后呢？”伊寻羽托着头继续问道。
穆天皱起眉思索片刻，继续说了下去：“深渊借助命运联盟扩张，命运联盟借助深渊的力量制衡艾德拉大陆所能动用的力量，双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建立的合作联系。而在命运联盟借助深渊在世界各地牵制人手的情况下，主动向神界发起了进攻，而冒险者公会早有准备的布置了埋伏，只不过效果不佳，那些疯神严重打乱了冒险者公会布置，大量真神因此陨落……”
“继续。”
伊寻羽抬起左手，随意的做出‘请’这个动作。
“还继续？”
穆天愣了愣，低头想了想继续往后说道，
“现在冒险者公会已经发动了紧急求援命令，除了煌炎帝国，就连千瞳帝国都增益了大量神级。而那些疯神固然恐怖，但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将他们分割和束缚后便可以直接封印，这需要消耗大量时间精力，但却可以安全有效的解决那些疯神。这时候如果命运联盟准备一支斩首小队趁机突袭那家伙的神域，大概率不会被阻止。如果成功了自然没话说，但如果不成功，就会重新变成命运联盟和那些神级之间的拉锯战，如果命运联盟没有后手的话，这次变革也就算是彻底失败……没什么问题啊？”
“嗯。”
伊寻羽点了点头，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深渊啊，神界现在打的火热，你当它们是看戏的？”伊寻羽嗤笑一声，站起身说道。
穆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发愣中张大的嘴巴，却都没有说出来。
冒险者公会第一波组织的围剿命运联盟计划失败，因此发动紧急求援指令，各大势力能动神级几乎全部都派往增员。
而在这个过程中，艾德拉大陆本身的防御等级因此降低。而深渊，和命运联盟交易过的深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深渊的第一波扩张只是用于试探的先锋，在吸引火力后转入暗处。接着由命运联盟作为主攻，在神界牵动所有大量战力为深渊提供足够的机会。而这次机会，则约等于第二次进攻，全面进攻。
而这时候，除了各大帝国本身的防御，在冒险者公会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当初做出承诺的煌炎帝国将成为抵御大公大母们的唯一战力。
“我还以为你已经想到了，看来煌炎帝国的安全给了你太多的误导。但这可是波及整个大陆的战争，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能置身事外的错觉？”
即使是伊寻羽，都要在明知道会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主动让永夜帝国承受巨大的损失。
摸了摸下巴，伊寻羽欣赏着穆天僵硬的表情说道，“嗯…你准备怎么做？”
沉默许久，穆天苦笑一声摇摇头。
“怎么做？当然是既然答应了就做到底，在不涉及那家伙的事情上，我还是说话算数的。更何况，按照现在的局势，除了我们似乎也没有谁能去抵御深渊了。”
即使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穆天也只能让煌炎帝国承受这种损失。毕竟他对艾德拉大陆也算是很有感情，不希望这里因为深渊的侵蚀而彻底毁灭。
可以预见的，在抵御深渊这件事上，煌炎帝国同样会损失惨重，因此元气大伤。
将手搭在椅子靠背上，伊寻羽没有坐下，而是站着身若有所思说道：“其实你说的对，你的目的只是至高神死，但命运联盟的目的却是毁掉这个时代所积累的一切。在这方面，你们并不相同，甚至有着相对的立场。但就结果而言，你们却在指向同样的结果……”
那么，命运联盟会不会因此将穆天当做计划中的一份助力？以及，他们，或者干脆说琉都要用什么样的方法保证穆天一定会答应成为这个助力？
穆天疑惑的看着伊寻羽，不知道伊寻羽想说些什么。
“你觉得，命运联盟为了这个目的，会怎么做？”伊寻羽抛出了一个问题问道。
“好问题，我不知道。”
穆天摊开手，“我要是说我和那家伙打过一场，即使结果是输了都没有人愿意相信，这就是至高神。而现在又蹦出来一群人说要结束这个时代，我在最开始产生的想法甚至是荒谬，更不要说想到这些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
“是吗，那就让时间证明这一切吧。”
伊寻羽点了点头，“你也要去发信息了吧？”
在对深渊计划有了新了解的情况下，穆天手下必然会有一次大规模的人员调动。
“嗯，你好像也有事要忙的样子？”穆天点点头随意问道。
“出去散步。”
“哪里？”
“神界周围。”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旁观者的意外
仿佛能吞没一切光线的漆黑画布，上面满是泼墨式的混乱色彩，迷离而狂乱的嘶吼与各种碰撞破碎嗡鸣之声混在一起，交织成癫狂的画卷。
伊寻羽仰头看着头顶神界，眼中蓝光闪动，映照出无数癫狂战斗的身影。
她所在的位置本应是云雾缭绕的高空，时不时会有飞鸟和空艇悠闲飞过。可惜神战的余波将这里严重污染，构成了法则混乱的不稳定环境，无序的能量乱流在这里充满攻击性，即使是钢铁在这里也会顷刻被扭曲成渣，亦或者被侵蚀成金属之外的未知物质。
大概要传奇级，初步接触信仰之力的人才能在这里不受影响的行动，亦或者旁观。
至于战况……从表面上看，比伊寻羽想的艰难抵挡的惨状要好很多。以亡灵生物为首的大量召唤物与疯神相互对冲，以数量消耗着疯神们的精力，利用那些没有理智的生物沉迷在战斗和撕咬而不分对象的特点，在战场上划分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缓冲带。
所以虽然战场看起来惨烈，但却并无太大死伤。那些得出空闲的神级不断从缓冲带中拉出一两名疯神，根据他们的特点，容易杀死的直接杀死，生命力顽强难缠的则暂时封印，缓慢的削减着疯神的数量。
但战况的僵持也意味着还不到嘉莉斯登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命运联盟还要掀出更多的手牌，以此瓦解这些神级组织起的防线。
那些神级以为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却不知尚未真正开始。
想到这里，倍感压抑的伊寻羽深吸口气，抬起手在太阳穴边停顿片刻，最后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其实姐姐你没必要跟来的。”做完这些，伊寻羽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伊莲娜说道。
“之前是谁拦着我不让我过来的，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伊莲娜依旧穿着日常的宽松休闲服，此时正悬在伊寻羽一旁，听到伊寻羽的话后从头顶收回目光，颇为好笑的看了过去。
“我就是过来看看，但姐姐你过来说不定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伊寻羽摊开手说道。
之前六十名神级五十人死亡，剩下十人暂时无法联系的情况，让伊寻羽无比庆幸之前阻拦足够坚决，没让伊莲娜前往这里。
“哈，怎么可能。”伊莲娜轻笑着移开视线，“不过这里有什么可看的？”
“看看这些疯神的状态。”
伊寻羽指了指头顶那些很多只是类人形，在人形基础上多出种种动物特征和诡异器官的疯神，“在这里能看的更清晰。”
虽然从那些被吓傻神级身上了解了大概信息，但这些疯神到底怎么回事却依旧要亲眼看到才能真正了解。
那些曾经在对应时代有着丰功伟绩，名声显赫的神级。如果将他们满是污秽的脸洗净，说不定还能在某些博物馆中找到对应面孔的雕塑和画像，书本中直到现在也记载着这些人曾经做过的事，只不过无一例外在最辉煌的瞬间戛然而止，留下大~片空白。
就像是‘最后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样的留白，之后如何却只会保留在厚重陈旧的历史书之中。
因为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充满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将至高神取而代之，结果在掀起的神战中一步步被逼走向疯狂，最后精神彻底崩溃。
他们本应该死去，没想到却被命运联盟…不，是那个‘败者也想要逆袭抱团体’收集起来，一直留到了现在。
而那个收集疯神的‘败者也想要逆袭抱团体’，同样是想要取代嘉莉斯受挫，但却幸运没死，并且保留了理智的失败者。
从斩草故意不除根这件事来看，嘉莉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准备自己退休的事，但却一直拖到了今天才开始实行……如果这个时代还想继续拖下去的话，那么琉都等人大概也会成为那些疯神中的一员。
可惜，嘉莉斯不拖了。
想到这里，伊寻羽眼中的光芒不由暗了一些，脸上带着几许悠闲的表情也又一次收敛。
“姐姐你知道这些疯神是怎么疯掉的吗？”想了想，伊寻羽问道。
“你知道？”伊莲娜听出了什么，直接问道。
“都是被至高神被折磨疯的。”伊寻羽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还不算出乎意料。”伊莲娜愣了数秒后说道。
毕竟在所谓的至高神时代之前，嘉莉斯的时代最初多被成为魔女时代。
“嗯，先回去吧。”说着，伊寻羽转过身准备离开。
想看的已经看到，现场情况也已经大概了解，自然没必要继续停留。另一边，伊寻羽离开的时候正巧看到深渊二次全面爆发的消息，在祝穆天好运的同时，永夜帝国自身也需要组织新的清理小队，防止境内太多土地被深渊侵蚀变得无法使用。
至于神界的战斗…伊寻羽已经为新派去的六十名神级准备好复活法阵，并做好了这些法阵全部被激活的准备。
伊莲娜挑挑眉，带着几分不舍的又看了头顶神界虚像几眼，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伊寻羽和伊莲娜周围的光线突然暗了一点。
伊寻羽和伊莲娜的眼睛同时睁大，下意识准备警惕四周变化，但这样的准备却显得迟了一些。
噗呲、
一把漆黑弯刀刺破层层防御，刺穿心脏，又从伊寻羽胸前透出。表面白色蒸汽飘动，刀身光线扭曲，似乎在承受某种极致的高温。
看到这样的场景，伊莲娜双目瞬间被火焰覆盖，空间震动，转瞬被无数飘落的黑色火花笼罩，化作隔绝一切的囚笼。
正当伊莲娜从空中抽~出一把赤色大剑时，伊寻羽突然开口说道：“我没事。”
伊莲娜一愣，接着皱眉停下之后动作，但周身能量波动却没有丝毫减弱，牢牢锁定那个偷袭的身影
伊寻羽没继续说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刺穿心脏的弯刀，身体不动，面无表情的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偷袭者。
没有任何锁定，单纯依靠直觉从极远距离冲刺，然后用远超神级应有的速度握紧弯刀刺出……如果能保证致命的话，这一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绝杀——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从对方进入真实领域探测范围到攻击命中的这短短时间里，伊寻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刀身上有黑色的花纹不断扭曲，即死的诅咒似乎是想顺着伤口攀附到伊寻羽身上，但却在接触后难以顺利蔓延，被强行隔绝在外。
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降低，无序的能量流因此变得迟缓，有些甚至表面出现冰霜的冻结在半空之中。
漆黑人影下意识想要将弯刀从伊寻羽体内抽离，但却像是被固定住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难以抽离。正当他舍弃弯刀脱身的念头刚刚升起，伊寻羽周身青蓝的光亮起，对方那紧握弯刀的手便怎么都无法松开。
伊寻羽反手握住刀身，一寸寸将其从体内抽离，手掌紧握刃锋却没有受伤分毫。接着，伊寻羽转过身看着那个被引力和冰霜固定在原地，怎么都无法脱离的漆黑剪影，打量片刻后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
“正好，我最近正想要一个沙袋……姐，把结界解开吧，这家伙我能解决。”
“确定？”伊莲娜皱眉问道。
“当然。”
伊莲娜眉头皱得更紧，但目光在伊寻羽衣服破洞后已经愈合的皮肤上盯了片刻，还是沉默的抬手解开了隔绝空间的结界。
看着黑色火焰消失，伊寻羽抬起被冰甲覆盖的左手，在冰焰的收缩膨~胀中，猛地按在那漆黑人影的脸上。
轰鸣中，冰蓝的火焰炸裂，在漆黑人影身后空间玻璃般碎开，在银紫色雷电的闪烁中，伊寻羽按着黑影直接冲入其中。
艾德拉大陆太小，她要把对方拖到宇宙中解决。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沙袋
弑神绝命之刃
等级：暗金神器强化版
固化被动
即死：刺中生物体理论重要器官时，可无视所有保护效果扩散即死诅咒，强制目标死亡，神级之下无法豁免。（重要器官定义：人类中包括但不限于五脏，大脑，脊椎骨）
神殇：杀死神性存在后吸收目标死亡后死气，强化第一条即死能力，目前已有325名神级死气积累。
锋锐：当直线速度大概峰值时，武器尖端命中敌人后必定破甲，必定触发刺穿效果
脆弱：侧面受力能力微弱，遭到外力攻击大概率破碎，横向参照物为对应大小普通灰铁
锻造材料：三位刺客型神级武器碎片，大量神骸，大量诅咒，神性金属——钉芒
钉芒：单质为从各各角度观看都为锥形刺状的银白色发光金属，拥有法则级的绝对刺穿特性
从各方面来讲，这把黑色弯刀都是相当恐怖的武器，即死和必定破甲的能力搭配，加上一个手不抖，瞄准能力出色的使用者，几乎可以做到无人幸免。
如果这把刀刺中的是伊莲娜，那么伊莲娜只能借助邪凤的位格强行豁免即死效果，然后继续虚弱上相当长的时间。
但现在被刺杀的是伊寻羽……在这里有一个相当微妙的问题就是，伊寻羽不是人。
她现在的身躯是由苍白之星，也就是一整颗星球凝聚而成，本质上是一颗星球，重要器官这个概念无法与人等同。如果不是习惯于人的身体，伊寻羽甚至可以变成实心的，所以刺穿心脏和刺穿手掌并无本质区别。
在即死没有效果的情况下，弯刀刺伤伊寻羽虽然看起来颇为吓人，但在伤害上就像是普通人手上扎了根木刺。
看似漆黑无光，但却飘散着大量辐射的宇宙、
伊寻羽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艾德拉大陆，将目光投向那个按在掌心的刺客。
对方的脸在冰焰转化出的动能冲击中，看似漆黑没有面孔的脸已经被刷下血肉，露出里面纯黑色，正在渐渐崩溃的头骨。
‘冰火’压缩不当会产生强烈的爆炸，而如果反向利用这个过程，就可以将很少量的冰火转化成纯粹，夸张，难以想象的纯粹爆炸性斥力动能。
这也是伊寻羽最近改造斥力光环的技巧，原本一般的斥力瞬间从汽车碰撞升级到了导弹爆炸。
“是琉都让你来刺杀我的？”
感受着对方痛苦的情绪，伊寻羽带着几分好奇，面无表情问道。
伊寻羽手中的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挣扎，在用力拧动瞬间化作一团漆黑的光明，无形波动扩散，由纯粹阴影组成的神域开始取代现实的空间出现。
“……啧。”
感受着手心属于神域边界传来的排斥感，伊寻羽轻轻松开了手，甚至主动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要给对方拉开准备的距离。
然而下一瞬，伊寻羽周身青蓝色的光亮起，同样展开领域，将手中弯刀一扔，原地化身成了一颗整体呈现苍白，缓缓旋转的星球。
一念以身化星辰，在伊寻羽真正拥有了一颗星球的底涵后，化身的星辰与真正星辰并无本质区别。
苍白色的星球缓缓旋转，无形引力场散发而出，顷刻间笼罩周围，主动拉扯锁定下方神国，一点点的主动靠近，仿佛磨盘一样碾压着那由无数阴影构成的神域。
在这个过程中，伊寻羽遵循感觉开始进行属性转换，将现有能力值大部分都投入能够增强自身引力场和坚固方面的属性之中。
巨大的苍白色星球的缓慢而稳定的旋转着，斜下方便是无数黑暗阴影构成了广阔神域，神域对外整体呈扁平的盘形，横向大小不逊于苍白之星，但却在近距离的接触碰撞中~出现丝丝裂痕，裂痕蔓延并不断扩散，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开，表面不住晃动颤抖，却又顽强的坚持着。
在速度被星球引力锁定无法施展的情况下，一个敏捷加点的刺客在伊寻羽面前落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神界边界，相当靠近又不真正接触神界的地方，琉都放下手中双筒望远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你应该是想杀死那家伙吧，需要我们帮忙吗？”琉都身边，一个看不见的声音问道。
琉都皱起眉，认真思索片刻后，没有转身问道：“以阴影和那家伙的战斗情况来看…你们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杀死她？”
“保守估计，五个。”
“那算上对方有的底牌就是要死掉至少十个才行……不去管阴影只会死掉一个，但要是动手反而会牺牲更多的人。这样不值，还是不管她了。”
琉都摇摇头，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转而继续关注起不远处神界的战局。
疯神和对面行成了僵持的局面，按照对面想法似乎是想在十天内彻底清理掉所有疯神。但……他们却不知道琉都这里还有更重要的后手已经准备好，只等对方松懈的时候掀开。
“我记得当初你似乎一直很忌惮对方，现在可是难得的机会。”
“嗯，但为了更大的目标，我个人的一点恩怨并不重要。”
琉都依旧平静看着神级的战斗，拿起腰间水袋喝了口后才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清醒的战力是之后的关键，不能因为小事而出现损失。只有全力以赴…我不希望最后那一刻，明明就差一点便可以成功，但却因为为了解决我私怨而牺牲的十个人而走向失败。”
“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十个人，在祂面前只是挥出一剑时要怎么调整角度的问题。”
“所以现在是难得的机会。”
说着，琉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那明明自身已经处在高空，但却依旧悬浮在自身头顶的灰色云雾。
在到不三天的战争中，随着疯神出笼和大量的死伤，原本深灰的云气中已经转化出点点纯黑色的云斑，里面时不时还有压抑的电光闪动，仔细辨认中能发现就连电光都是不正常的灰白。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又消失，琉都又一次沉默的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神战场。
“疯神已经全部投入了吗？”
“没错。”
“深渊那群家伙出手了吗？”
“已经出手了，但大母级别的存在还没有登场。”
“那就先不急…相信我，它们没有那么多耐心的。”
说着，琉都打开水袋，又喝下一口淡绿色冷茶，润湿微微干裂的嘴唇。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时局
广阔无际的宇宙，苍白色星辰与幽暗神域的不断倾碾中，神域终于坚持不住，炸散成无数碎片。
苍白色星辰继续缓慢稳定的旋转，引力场牢牢吸住四散的神域碎片，连同里面储蓄的东西，还有那个不断挣扎的漆黑人影一起，收拢汇聚，压缩成一颗很小很小的漆黑圆球。
片刻后，苍白色星辰颜色变淡，虚化成由纯粹光芒组成的人形。
“哈…果然适当发泄有益于身心健康。”
用力抻了个懒腰，抖了抖衣袖，伊寻羽随手将飘在一旁的漆黑圆球扔入领域，接着摊开手露出掌心一颗黄豆大的银白小粒。
通体是纯粹的银白色，表面有流水般的光泽，形状是尖端正对视线的偏细圆锥体，只是注视便能感受到阵阵刺痛感。
神性金属——钉芒、
在和那个神级战斗时，伊寻羽有意将碰撞的余波导向弑神之刃，将其轰碎后除杂，重新提炼成纯粹的神性金属。
托着这粒神性金属打量片刻，伊寻羽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飞快收回。
食指指肚的位置，一个均匀的破口缓缓愈合。
这是伊寻羽目前碰到的最强破甲效果，回头可以融进苍白新星机械武装里面。这样效果会相对减弱，但胜在可以加持所有攻击。
做完这些，伊寻羽左右看了看，这才抬手捂住心脏位置按了按，呲牙抽了口气。
从后背到前胸，心脏对穿，虽然伤害不大，但疼也是真疼。尤其是那个即死诅咒蔓延的过程，简直就像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噗、
一簇火焰燃起，伊莲娜从火焰中走出看向伊寻羽，挑了挑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伊寻羽张了张嘴，讪笑放下手，“没事是没事，但还是会疼啊。咳，姐姐你来多长时间了？”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伊莲娜无奈的摇摇头，“还好意思说我上头，我看你也没必要强多少。”
伊寻羽眼神开始飘忽，对伊莲娜的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行了，没留下伤势吧？”最后，还是伊莲娜先叹气问道。
“没有。”
“那就先回去。”
说着，伊莲娜抬手打开一道通往永夜帝国的传送门，不经意的随口问道，“还有，这次刺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大概能猜到……命运联盟里面应该有人知道我就是夜皇，看到后抱着成功赚到，不成功也无所谓的想法就过来试试了。毕竟要是一个帝国的王座死了，局势肯定会变得更乱。”
伊寻羽思索片刻说道。
虽然那个没有名字的剪影什么都没有说，但伊寻羽之前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来自于神界附近的注视。注视中带着淡淡恶意，但却又很好的克制着。
也就是说命运联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但却始终没有进一步行动。如果这次刺杀真的是琉都授意，目标是彻底杀死伊寻羽，那就不可能只派一个人过来送完人头便没有下文，而是十名神级以上的围剿。
能不能成功另说，重要的是他们表现出的态度。
再结合琉都之前的表现，伊寻羽猜测琉都在这件事发生前甚至完全不知情。
“好烦啊，要不我过去再召唤一次邪凤吧。”伊莲娜脸上带着一丝烦躁说道。
一群神级打的火热，伊莲娜突然过去召唤个魔神？
那命运联盟那些人就真的不用玩了、
“姐姐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最近这段时间真不适合你动手。”伊寻羽干笑一声赶紧劝道。
“我伤已经好了。”
“那就再养养…”
虽然连伊寻羽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但她觉得伊莲娜大概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并采纳相应的意见……大概。
…
永夜皇城餐厅，
伊寻羽的面前象征性的摆着一盘低糖泡芙，一杯薄荷水，使餐桌看起来不至于空荡荡。但因为不饿，所以只是吃了两块就扔在一旁，准备离开时再解决。
她最近才发现，相比于偶然‘路过’一间间休息室所能听到的消息，餐厅才是能听到最多有趣消息的地方。那些对于目前情况的抱怨，生活中的琐事，工作时不需要保密的项目，偶然发现值得分享的情报，还有人们对很多事的观点。
除了部分咒骂夜皇的无意义话语，剩下的话大多很有趣，少部分甚至具有一定参考价值。
有人从战争和深渊污染的事联想到未来食物的供应能否保证，会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有人担心头顶保护罩强度如何，在这种夸张的能量消耗上能否长久维持。还有人叹息围剿深渊耗费了太多精力，连神界的战争都没空插手……
这些就属于可以听个乐的程度，
关于作物减产的谣言已经传的满天飞，但掌握大量情报网的伊寻羽可以明确表示，这不是谣言，这是事实。
减少外出时间等相关条例已经发放，人们外出中劳作时间自然会降低，加上神战污染，动植物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在鸡都开始不敢下蛋的情况下，艾德拉大陆产出自然会大幅度降低，严重的直接归零。
但这个问题仅限于艾德拉大陆，在帝国仓库内基础物资耗光之前，从资源星运来的物质足以将这个空缺弥补。在基础的吃穿方面，和人们原本的生活不会有太多差别。
可惜，这种话即使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会信，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
头顶是难以理解的光怪陆离画卷，内心深处仿佛坐在炸药桶旁的危机感，原本常见的太阳变得难以看到，每日只能凭借灯光驱散黑暗。
路边已经看不到小摊小贩的身影，商会门窗紧闭，只有固定时间才会间断性开放出售物资。除此之外，学院闭校，酒馆缩短营业时间等一系列应急措施也让一座座城充满了萧条的气息。
在这种气氛紧张的情况下，加上人们全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难免将事情向最坏的方面联想。
但以各大帝国的底涵积累，又怎么可能在战争刚开始不到一周就出现那些夸张的问题。
想到这里，伊寻羽微微摇头，用叉子叉起一个泡芙放入口中。
至于那些‘背后’骂她保守的言论，她也只能当做没听见，防止这些人有所防备，让她在餐厅难以听到有用的消息。
思索间，负责组织清理深渊队伍分配的玉珠子打着哈欠走进餐厅，环顾一圈后在窗口挑选出一盘咸口坚果饼干走向伊寻羽。
“大人。”
“嗯，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那些不听命令返回的神级全部都已经分配好任务，主要负责镇守帝国境内可能打开深渊之门的位置，不让那些深渊魔神有机可乘。”
永夜向来人才辈出，在涉及到神战的情况下，有不少神级选择在没有调令情况下私自返回。然而，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无法前往神界，只能被迫去和深渊对线。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乱，上加乱
餐桌旁，伊寻羽托着腮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拿着吸管缓缓搅动面前的一杯薄荷水。
而对面，玉珠子则就着红茶啃着新出炉的茶点，手旁已经叠了两个空盘子。
似乎是没来得及吃午饭的样子……看着这一幕，伊寻羽莫名产生了一点罪恶感。
虽然她一直当个甩手掌柜，但最近似乎压榨劳动力压榨得太狠了些。
可惜，现在还不能休息。
静静的等待玉珠子吃完，在她拿起杯子咕嘟嘟灌下大半杯红茶的时候，伊寻羽有些好奇问道：“我记着你之前很喜欢甜食，怎么这次拿的全是低糖偏咸的茶点？”
玉珠子动作一僵，接着脸上露出的不堪回首的笑容：“哈，最近甜食吃的太多了，得缓缓。”
伊寻羽挑挑眉，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伊寻羽等玉珠子在冰柜拿出一杯柠檬红茶返回问道：“深渊魔神出场了吗？”
玉珠子咽下茶水，眨动眼睛回忆片刻说道：“千目大母和千臂大母在煌炎帝国边境的一个小城出现了，魔蜈大公在原本天使之城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其余各处暂无异常。”
“倒是挺会挑地方的。”伊寻羽微微挑眉说道。
煌炎帝国虽然没有参加神界神战，但在负责艾德拉大陆帝国境内之外场所的情况下力量过于分散，必然造成内部空虚。如果穆天的人员分配出现漏洞，这次将会遭受严重损失。
而天使之城原所在地……在伊寻羽将天使之城搬走后，那里只剩下一个不适合居住的深坑，什么都没有，从常规思路来讲根本不会布置太多防线，结果又被深渊给趁机钻了空子。
深渊没有脑子，可惜深渊魔神们有脑子。
“嗯，因为这个，那些私下返回的神级都没有拒绝接受我分发下去的任务。”玉珠子点了点头，又拿起块饼干一点点的啃动着。
如果不是深渊魔神们的出场，永夜帝国那些返回的神级也不可能轻易配合玉珠子的调令。但一旦深渊魔神出场，为了防止那些家伙污染帝国境内土地，永久减少帝国土地，甚至毁掉各自的家乡，这些神级也只能选择听从命令。
一位深渊魔神至少需要十名神级才能击退，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除了主城外的任何一座城池都难以坚持。
而之所以是击退而不是杀死，则是因为这些深渊魔神就好像‘表面满是污秽，里面灌满脏水的气球’。这个气球蹦过来了是很恶心人，但你只能将其弄到一边。否则气球炸开，里面的脏水便会撒得到处都是。
深渊的大范围污染，这一直是艾德拉大陆各大势力所不想面临的问题。所以，想要杀死深渊魔神最适合的场地就是深渊之内，但在深渊内杀死一名深渊魔神又谈何容易。
“魔蜈大公…它是怎么被解决的？”无声敲动着桌子，伊寻羽若有所思问道。
“据说光明帝国又出动了十名神级，那群狡猾的家伙，肯定留了不少后手。”玉珠子说着撇了撇嘴。
很显然，不止是永夜帝国在神界的战争是没有用出全力。
“那十名神级中，有外貌看起来很老，又或者穿着黑袍，或者戴面具掩饰自己面貌的人吗？”伊寻羽又问道。
玉珠子认真回忆片刻，接着摇摇头：“没有。”
“光明帝国损失严重吗？”
“挺严重的，毕竟原本天使之城的几百万居民还没有地方安置，大多都在附近搭帐篷……”剩下的，玉珠子没继续说下去。
几百万没有防护的居民直面魔蜈大公这种神级之上的存在，幸存率注定极低。
伊寻羽点了点头，“这样啊……再等一天。”
“啊？”
“没什么，我说的另一件事。”伊寻羽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低头回忆起自己在神界旁边看到的场景。
神界很大，上千神级与疯神的战场也很大。平均一位神级完全展开神域的大小就相当于一颗苍白之星，上千神级就算再克制也会有星系大小。如果不是他们间战斗的波动传递速度超过光速，伊寻羽在旁边就是站再长时间也不能将整个战场收入眼底……
在不确定自己观看有无遗漏的情况下，伊寻羽问道：“之前第一批神级，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玉珠子敲了敲头，想了片刻才说道：“这个应该是史尔芬负责，等等我去问一下……”没过多久，玉珠子便手一挥，如同确定了什么消息一般，“啊，有消息，但现在又联系不上了。”
“有有用的信息吗？”伊寻羽点了点头问道。
“我还没看……有好多，大概单页纸二十页。”
“史尔芬应该看了，你直接帮我传话问几个问题。”
伊寻羽吸了口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问题，“第一个，剩下那十个人的情况。第二个，比蒙王的情况如何。第三个，光明帝国第一批第二批增员队伍情况。第四个，命运联盟…那些有理智的参战者情报。”
“……等一下。”
玉珠子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微微发愣后便开始闷头啃饼干，等待着另一边史尔芬将对应的情报找出然后由她转述。
片刻后，玉珠子开始语速偏慢的一点点说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失联的十人现在七人情况正常，两个被类似于大预言术的攻击杀死，复活法阵无法复活。一个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说自己会在另外的复活法阵复活，但这个似乎是忘记报备了。
还有，那七个人怀疑那些疯神依旧有理智，在遇到僵尸巫妖憎恶黑铠甲这类只剩骨头没有肉的神级的情况下，会优先选择有血有肉的神级，还知道挑食。
第二个…比蒙王重伤，目前在萨满兽神神国养伤，之后情况不明。而在当时，这位似乎一直冲在最前，也是最先遭到疯神袭击，能活下来只能说是命大。
至于第三个问题……光明帝国第一波增员队伍六十五名新晋神级，目前只剩下一个，剩下的不知道有没有复活法阵。第二波是近百年的神级，生存能力很强，目前一个没死。
第四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啊不，是史尔芬也问了。命运联盟部分人的修炼体系很老旧，还有部分一看就是最近被硬灌上来的神级。有部分人觉得那些面孔有些面熟，但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了。剩下的，就没更详细的情报了，当时通话时间有限，所以就没有了。”
伊寻羽边听便点头，等玉珠子一口气说完，长舒口气又喝下大半杯红茶后依旧保持着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才移回视线。
“话说，你知道比蒙帝国现在是谁在负责比蒙王的工作吗？”伊寻羽突然问道。
“啊？”玉珠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才摇头表示否定，“我不知道，但比蒙王不是刚换了一个身体，总不能突然又换了一个吧？”
难不成那家伙在新身体被伊寻羽叫破社死后，又换了个新身体？
“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伊寻羽摊了摊手，“现在局势暂时会僵持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你去补补觉，恢复精力。”
“我还能坚持。”
“不抓紧机会，你之后说不定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伊寻羽半是提醒的说道。
“额，好吧。话说大人，你说的这个‘一段’，是多长时间啊？”玉珠子揉了揉额头，接着试探的问道。
“大概……一两天？”伊寻羽歪起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划拉、
玉珠子一下子站起身，“大人我先回去补觉了，有事叫我。”
“嗯。”
伊寻羽微微点点头，拿起杯子用吸管喝掉最后一小截薄荷水。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一波
由星光构成的领域，伊寻羽仰躺在床~上，出神看着头顶淡蓝色光幕，许久眼珠才微微转动，从思索中回过神。
其实在嘉莉斯的退休计划中，已经没有什么是伊寻羽需要做的。但身在这个位置，知道比其他人所知更多的事，她在思考的时候便忍不住去打量每个势力的表现和做法。
其中，她最关注的是煌炎，比蒙，光明这三家。
剩下的势力基本都是最坚定的‘保神派’，即使里面藏着内鬼也暂时找不出来。
煌炎帝国的负责人是穆天，在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伊寻羽对穆天的任何行为都不会感到惊讶。
比蒙帝国的比蒙王，虽然反复横跳的很欢，但目的应该依旧局限于‘神战’这个范围。如果不是一句‘时代变了’，在曾经的历史中这样的人或许反而能得到最大的收获。
伊寻羽对比蒙王的关注其实只是好奇，在不涉及自身情况下，好奇于比蒙王在这个舞台上究竟都会做些什么，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而光明帝国的那群曾经的开拓者……
冒险者公会号召的第一批召集令，他们没去。冒险者公会的第二次紧急求援，他们依旧苛刻的握着手中的战力，自己隐藏幕后不见身影。天使之城原地址深渊之门打开，魔蜈大公出现时造成严重死伤时，现场还是没有他们的身影。
当初，正是这些人在永夜议事厅，在伊寻羽面前慷慨激昂的陈词，说什么作为艾德拉大陆上的大势力，维护秩序和稳定是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而现在，整个艾德拉大陆最保守的除了伊寻羽和永夜帝国，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伊寻羽微微摇头，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呵……”
深渊向来以没有耐心闻名，假装趁机打开两道深渊之门然后失败依旧是它们癫狂大脑里最复杂和煎熬的计谋。一天后，不管现世是否认为深渊入侵会告一段落，那些深渊魔神都将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冲向现世扩散属于深渊的污染……再等一天吧。
沉默片刻，伊寻羽又一次出声说道：“卡撒。”
“嗯？”卡撒趴在一旁椅子上，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应道。
“那些疯神已经是命运联盟压箱底的手段，你说就凭他们，真的有可能…成功吗？”伊寻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最初命运之子联盟中的命运之子已经被琉都送的差不多，现在只剩下一个命运联盟。而那个‘败者也想逆袭联盟’在漫长时间中的积累，‘疯神’这张牌也已经打出去。如果不是那些尚有理智败者，琉都现在基本就是个光杆司令。
单凭目前情报，她还真想不到命运联盟能准备什么手段，可以压过上千神级组成的防线，最终发展成‘至高神不得不登场’的局势。
如果他们真的有这样的底牌，一开始手段尽出就能轻松打出大结局的局面。
“你觉得呢？”
“目前我只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个禁忌文明的弑神剑。”
“没了？”卡撒睁开眼睛，看向伊寻羽问道。
“没了。”
“唔，看来你最近确实是动手的时候比动脑子的时候多。如果是在第一次见面时的你，最少也能再想出一种可能才对。”
伊寻羽嘴角一抽，从床~上爬起来看向卡撒说道：“想说我变笨了你就直说。”
“也不算变笨，你现在只是在思考的时候下意识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算了进去而已，这种思考方式很正常，但也很让人觉得有趣。”
卡撒微微摇头，又一次闭上眼睛，只留下声音在身躯周围响起，“在很多时候，在战争和接近战争的行为中，为了能够时刻了解对手的行为动向，在对方势力中安插人手是相当有效的方式。而这种人，我们一般将其称之为——间谍，当然，现在的人似乎更喜欢将其称之为内鬼。”
“你是说嘉莉斯在命运联盟安插了间谍？但这种事没必要吧，想知道什么用大预言术不就能全部知道。”
“这就是涉及到了间谍的用处，很多时候间谍并不像是那些电视剧中那样一个人一把枪把对面全部干掉就算是成功的间谍。他们主要负责主要应该是情报传递，其次，则是通过自己所在的位置影响所在势力的行动乃至于计划。而这种行为，可从来没限制为只能弱化对面，不能反过来强化对方。”
“你的意思是……”伊寻羽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脸上还带着一点纠结，“嘉莉斯往命运联盟派了个内鬼，目的是帮助他们更好的杀死自己？”
“不行吗？”
在嘉莉斯已经动手把自己‘削弱’的情况下，命运联盟表现依旧拉胯，那么也只能反过来试着强化对方。如果还是不行，那就直接让命运联盟里的内鬼成为C位主力。
“行是行，但……行吧，这确实是个办法。”伊寻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太怪了、
“从没有规定不能做这种事，而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只要有用的方法便可以使用。在这方面，你还有很多需要学习…不，应该说是适应更恰当一点。”
“或许吧。”
伊寻羽微微摇头，又一次躺下，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五点、
千臂大母、千目大母、魔蜈大公、蜗龙大公、浮骸大公、堕落森林之神、堕落潮汐之神、堕落风暴之神、堕落狂战神、堕落黑纹石巨人共计十名深渊魔神出现在艾德拉大陆各地，深渊指数探测器瞬间全部失灵般不受控制的狂响。
牧心城、
伊寻羽双手放在口袋里，站在城墙前静静注视落星森林处的战场。
在外人看来，永夜帝国除了那些边缘小城，最不起眼的便是牧心城。
正因如此，对于深渊魔神们来说，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防御能力，人口基数还很大的地方简直是最适合不过的下脚点。
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里负责镇守的神级足有五名，是只有夜星城夜火城这种大城才有的待遇。
这不是伊寻羽有意布置，而是很多神级就是在牧心城长大，一步步走出来后成就的神级……在人手分配时，他们主动要求前往牧心城镇守。如果不是玉珠子直说‘人太多了’，这里的镇守力量还会更多。
而出现在这里的，是魔蜈大公。
那五名神级的目的是将魔蜈大公打回传送门，而魔蜈大公的目的则是不远处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的牧心城。双方都使出了十足的力气，但却在僵持中都没有丝毫移动。
目光扫过扭曲发黑的树木和腐化变异的魔兽，还有那狼藉的战场，伊寻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战况如何，她现在就已经可以更改永夜地图，把上面落星森林的位置给全部涂黑抹掉，再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叉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