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过去与起源的战斗
混沌角斗场内，一共会发生三场战斗。
分别对应‘过去与起源’‘现在和当下’‘未来和穷尽时间的尽头’。
衡量一个人，哦不，是衡量一个存在并不应该单纯的看其现在如何。过去的精力，现在的表现，未来的可能性，每一个都是价值的一部分。
如果不能统合其全部的价值，那么就只能将这三个部分分别计算。
所以混沌角斗场也不是单纯将两只野兽从笼子里放出，张着牙就开始彼此撕咬。
第一场，过去与起源，代表着一个人刚刚诞生的状态。这场战斗会将双方全部还原到刚刚出生的那一瞬间，然后以战斗的方式来分出胜负。
当然，作为关键的‘记忆’不会被还原，毕竟知识被获得后除了遗忘便不会失去，而是会从出生到死亡一直伴随……什么？人是会遗忘的？这种特例性缺陷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
至于剩下两场则留到之后的战斗中再说，因此暂时搁置。
惬意的喝了口咖啡，卡撒继续说道：
“顺便一提，因为双方都是死亡后以特殊方式重生的存在，所以这场比赛也比预想中充满了可看性。你们知道吗，以前拼起源的战斗那叫一个没意思，一个个不是婴儿就是受~精卵，要么就直接变成了单细胞，战斗情节完全没有，完全就是拼谁在这个鬼地方能活更长的时间。别说裁判了，就是当观众都是一种煎熬。要不是不能，我都想冲上去把那些家伙统统掐死。”
“说的好像你没这样干过一样。”伊寻羽小声说了一句。
虽然没见过，但伊寻羽肯定卡撒敢这么做。
“咳咳，伊寻羽选手，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下次罚你改穿猫耳女仆装。”
卡撒抬手虚握挡在嘴前干咳着提醒道，接着在伊寻羽挑眉的动作中补充道：“开腋露肚脐那种。”
“我错了。”
伊寻羽头猛地向下一低，诚实的道歉道。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你们两个一个是星辰化形，一个是吸收众神死后怨念自本体骸骨上以神孽形式重生，继承原希腊神系的象征。所以理论上都是刚出生的状态，也就是0岁，正好符合条件。”
卡撒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了口咖啡挥挥手催促道：“不过说到底，最后还是得打一架。你们要是没问题就赶紧打，省得我在这里说的死累。”
一桶爆米花，悄无声息出现在卡撒颓废坐姿的怀中。
“另外，赫拉选手，作为惩罚后平衡双方的手段，你应该已经被混沌角斗场彻底治好了才对，还要在那里继续趴着吗？放心，作为裁判，我一向很公平。”
呵呵，公平、
我公平你个……
赫拉起身，只觉得嘴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要脱口而出，但最后在脸上却全部都转化成了一个甜甜的笑意。
“好的，裁判大人。”
“嗯，这才对。”
卡撒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头吸了口咖啡。
一般而言，裁判权限是为了更加便捷的执行裁判义务而赋予。比如在手中空无一物的情况下，为了方便解说弄出一个黑板，再或者从口袋里掏出黄牌，发令枪，口哨一类具有标志性和简洁易懂的动作。
亦或者，是在无法清楚确定比赛结果，索取例如卷尺，望远镜，放大镜之类辅助道具。
但当卡撒一脸坚定不移的表示未来更好的成为一名公正的裁判，他需要一张老板椅，速溶咖啡，热水，甚至于奶油爆米花的时候……没有主动思考能力的混沌角斗场，也只能‘信了’。
“真不愧是赫拉啊。”
看着赫拉那飞快变脸的动作，伊寻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这话听在赫拉的耳中，则彻底变成了嘲讽。
“这个世界险恶而扭曲，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
“我出生的第一个记忆可是差点没被菜汤噎死。”
“身在福中不知福。”
“或许吧。”
伊寻羽摇了摇头，看着赫拉思索片刻，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来，原来这里不是艾德拉大陆。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本相的引力了。”
角斗场的地面微微一颤，铺在地上用于点缀的碎石开始向上悬浮。
伊寻羽站在场地一侧，仿佛化作了一个庞然大物，将场地内的一切物体向她吸去。
包括赫拉，也包括一片围观的卡撒。
见此，卡撒抬手打了个响指，自身与周围物体虚化，就此独立于角斗场的空间之外。
“请不要在比赛中恶意伤害裁判，影响裁判享受生活。嗯，本次先进行口头警告。”
“切。”
赫拉艰难抵抗着伊寻羽散发出的引力，听到卡撒的话后忍不住小声啐了一口，眼中却没敢露出半分不满。
“神怨·万盛之景。”
赫拉抬手划破手腕，黑色的血流自内部流出。如同不存在实体一般，无视着引力在空中飘浮，蒸腾成黑色的雾气，扩散向整个角斗场。
当然，在卡撒的位置，却十分小心的避开，没有任何触碰到的地方。
众神黄昏时，众神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呢……作为神怨集合体，吸收了众神死后的残留，赫拉十分清楚的知晓这些。
在想曾经的辉煌，想曾经盛极一时的享乐巅峰，想那些奢靡的生活。
众神拥有着与人类并不相同的世界观，虽然拥有类人形，但却不会按照人的方式去思考。以人的角度去分析众神的对错，亦是一件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而这个结果表现在神孽赫拉身上的，便是一种能力的具现化。
能够麻醉智慧生命神经，迷失在幻象中的领域。领域内的人可以享受到蒙昧以求的一切，而代价则是生命会在领域内无声凋零。
一如当年众神死去的场景，开满罂粟的理想乡。
灰色的场景变换，转瞬化作了纯白的空间。轻微颤抖片刻，纯白的空间开始延展，化作了广阔的星空。
竹林一斜，潺~潺溪水，木屋一间，青菜草遍野……时不时流水冲击石头溅起水花的声音响起，除此之外便是风吹过树林的沙沙之声。
夜空下，静谧的场景悄然降临。
“……”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梦境中最强大的力量
“……”
眯起眼睛，伊寻羽扫过周围的场景，周身引力渐渐消散。
这里确实是她理想中的场景，安闲，寂静……因为总是赶时间，所以她心中对于时间的渴求也在不断的积累着。
想要关掉自己的生物钟，然后卷起被子一觉睡个天昏地暗，即使醒来便是第二天的晚上，也能淡然的打个哈欠躺下，转个身蹭蹭被子继续睡过去。
那种毫无顾虑，没有任何事情追在后面，可以尽情放纵的感觉，是伊寻羽一直在心中期待的事情。
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这种事她只能一直期待，却从未真正触及。
这个幻境确实拥有着读心的能力，知道伊寻羽真正的在渴求些什么。
沉默片刻，伊寻羽迈步来到小木屋前，静立着推开门。
金币、银币、铜板、各种各样的食物……森罗万象的渴求之物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
和伊寻羽曾经心之领里面的大床一模一样，被子已经铺好，似乎就差一个躺进去的人。
这还真是一份难以拒绝的诱~惑，
伊寻羽心中默默想着，旋即转过身，背向门内的一切，仰头看着星空说道：“在梦中，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呢？”
没有回答，周围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这还是伊寻羽第一次真正的体验幻术，对这种感觉只觉得颇为新奇。
索性，伊寻羽便自然的说了下去。
“是清醒。如果人在做梦时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梦，那么无论梦的内容如何，便都无法产生太大的影响。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关门，将手放在口袋里，伊寻羽看了眼远处溪水，深吸了口带着水汽的凉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在冰皇那里我就觉得奇怪了，第一个梦高数幻境暂且不说，无心之人向无心魔转换，地狱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让对方意识的自己是清醒的，存在可以做出选择的机会？”
伊寻羽用的是问句，却没有指望得到回答。因为她心中已经知晓答案，那就是不可能——
陷入无心魔转化空间的人，只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朦朦胧胧间遵循着潜意识那点念头行动，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被转化成无心魔拉入地狱。
可她，却依旧能在那个空间内维持清醒。
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伊寻羽继续说道：
“真实之眼被你抢走，这是事实。但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东西从我出生瞬间便已经拥有，只不过直到我的体质可以承受直面真实所带来的负担，才真正呈现出其应有的样子。而我从出生到真实之眼的十几年时间里，无时无刻的都在不断适应那对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呢……对此，伊寻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赫拉确实夺走了那对眼睛，但伊寻羽却不一定真正的失去了真实之眼。真正概念上的存在，不应被局限于数量和位置。
也有可能，伊寻羽的眼球在十几年间一直在承受真实之眼的改造，结构早已不同于常人，即使失去了，也带有一定的残留……现在，她确实会看到虚假的幻术幻境，但在面对这些虚幻之物的底线却一直在坚守着。
她，依旧保持着清醒。
当然，这些都是没必要和赫拉说的，此般念头也仅仅是在伊寻羽心中一闪而过。
旋即，苍星引力再一次展开。
“赫拉，你的幻术确实精彩，我也确实从未深入涉足过这方面的领域。以现在的你想要击败我，幻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很遗憾，只有这些，还不够。”
引力场的撕扯中，幻境消失，伊寻羽看着近在咫尺的赫拉轻轻的笑了一声，挥手将其送入周身碎石构成的星环之中。
星环，渐渐变成了红色。
神孽赫拉刚刚诞生时的状态并不稳定，就战斗力而言也不如如今突出。诚如伊寻羽所说，幻术是赫拉赢下这场比赛的唯一机会。
叮铃铃、
“好，第一场比赛，伊寻羽选手获胜。”
卡撒手中~出现铃铛摇晃了几下，语态随意的宣布了结果。
光幕落下，伊寻羽和赫拉又一次出现在场地两边。本已经被绞成碎肉的赫拉，也在转瞬间恢复完整。
“请获胜者发表获胜感言，中场休息三分钟，之后~进行下一场。”
“感言？”伊寻羽微微挑眉。
“赢下这场比赛有什么感想，得到了什么感悟，最大的收获是什么，还有心得体会……”
“用不用我再写个八百字小作文交给你？”听着卡撒越来越离谱的话语，伊寻羽不由虚起了眼睛。
“你想的话，当然也可以喽。以及，和裁判说话记得要用敬语，伊寻羽选手。”
“呵呵，那么我亲爱的裁判大人，你介不介意说一些正常两足两手，直立行走生物所应该说的，不至于让空气平白消耗的话？”——你能不能说点有意义的人话。
“咳，三分钟时间到。”
卡撒敲了敲桌子，突然宣布了下一场比赛的开始。
“现在，三分钟？”
“混沌之中无岁月，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我说的算。”卡撒挥挥手，拿起搅咖啡的汤匙开始敲击桌面。
现实和当下的意思很简单，双方以外界现世，也就是进入混沌竞技场之前，所登记的状态彼此战斗。
“那么开始宣布规则，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第三，绝对裁判得公正漂亮。”
…
等待片刻，见没有人接自己玩的梗，卡撒耸耸肩滑入椅子靠背，抬手又拿起了咖啡杯：“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开始吧。”
“等一下。”
赫拉举起双手，在朝卡撒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仪后，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意问道：“裁判大人，这场比赛是三局两胜制度吗？”
“嗯？赫拉选手对这里的规则有什么想要质疑的地方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问一下是不是这样。如果真的如此，之前输了一场，这场我肯定又打不过那个家伙，在既定两场皆输的情况下，我又何苦费这个力气其拼命。”
赫拉摆出较弱的姿态，脸上带着委屈说道。
“嘛，这种正规问题倒是在我需要回答的范围之内——不是。”
…
等待片刻，赫拉微微苦笑，脸上的笑容越加明媚，上半身也开始向卡撒微微前倾的问道：“那么请问裁判大人，是什么样的划分方式呢？”
“规则很简单，比赛结果为三场全胜一方作为胜者。如果出现三局两胜，或者平局的情况，则加赛一场。加赛后，四局三胜者胜出，如果继续出现平局，则再加赛一场，且以最后一场比赛输赢判定。”
“过去现在未来三场后，还能加些什么？”听到这种回答，伊寻羽不由皱起了眉。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加赛比赛的内容是随机的，而是基本不会再以战斗为主。比如考验双方在混沌海中生存的能力，又或者在一个异世界从单细胞进化的进化速度，再或者在时间的尽头考验谁的精神率先崩溃……嘛，什么样的都有。理论上，简单的石头剪刀布分胜负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何等不负责任的设定？
“看来这次我得以全胜为目标了啊。”
活动着手腕，伊寻羽看向赫拉眯眼说道。
她可不想去玩那些随机性过大，而且极易掺杂卡撒恶趣味的游戏。
“不巧，那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赫拉说着，突然朝伊寻羽抛了个媚眼，摆出了个诱~惑的姿势。
现在赫拉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卡撒，虽然很不情愿，但却依旧回答了她的问题，而且是很详细解答她问题的那种。
即使没问到的卡撒没说，但这也已经足够。
是的，即使不说绝对公平，即使只是最低限度的平等，这也已经足够做很多事。
在希腊众神错乱关系网中翻滚千年的赫拉，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
“……”
伊寻羽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我能反杀
在混乱的希腊神话中，除了半人半神们拉开的英雄时代，众神给人的感觉更多是混乱，无序，残暴……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脑袋一根弦，喜欢，并且大多数时间里都在用下~半~身思考。因为在他们看来，繁殖是一件相当神圣的事情，是需要讴歌，赞颂，乃至于赞美。
男人用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则以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话的背后，是男性女性皆如同孔雀开屏般抖着走来走去，以此炫耀自己的‘魅力’的现实。
因为魅力而令复数个国家在厮杀中灭亡的女人——海伦，便是最直观的一个栗子。
即使是如今，在赫拉的认知中，女性最大的武器也依旧是美貌。只要灵活运用，无论是在男人还是女人之间，都能在裙摆的挥动间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赫拉也确实有着这样的资本——那令宙斯都不顾一切去追求的美貌，几乎无往不利。
既然卡撒的外表是男性，那么就一定能让她找到突破的空间，赫拉如此自信着。
“裁判大人，之前的事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敢问一件事您和这个小丫头签订契约应该是想达到某种目的吧？”
“嗯哼？这个问题可不在比赛范围之内。”
“无意冒犯，但我想说的是，她可以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甚至做的比她更好。如果我能在这次比赛中胜出，还望大人多考虑考虑我……相比于一个小丫头，我能做的事，更多。”
“呵呵，有趣。”
卡撒放下杯子，看着卖力推销着自己的赫拉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但在此之前。如果你在不开始比赛，我就要开始思考选手魅惑裁判应该用什么惩罚，以及恶意拖延比赛时长又需要用到什么惩罚了。”
“当然。”
赫拉点着头，接着微笑看向伊寻羽，目光中带着某些挑衅的意味。
“可怜的家伙。”
伊寻羽眯起眼睛，没有因为赫拉的话而动摇，只是眼中厌恶越加浓郁。
“那么，这一场我认输。”
在卡撒在此宣布比赛开始之前，赫拉微笑着说道。
现实之战？
之前外面已经打过了一次，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混沌角斗场，赫拉已经被杀死。
而现在，说是‘当下’，但无论是乌拉诺斯吐息还是真实之眼，赫拉都已经不再拥有。单纯用神系权柄和伊寻羽战斗，换来的结果也只能是被再折磨一次然后打败。
赫拉，不准备做这种傻事。
“那么直接进行第三场比赛，未来和穷尽时间尽头的战场……”
话说一半，卡撒先是将杯中咖啡喝干，这才继续充当着规则讲解的工具人。
“你们会被以当前的力量体系为起点，以无尽的时间为长度进行延伸，榨干~你们全部的潜力，穷尽一切可能，从而来到终极体的境界。庆幸吧，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去窥看自己所走路尽头的机会。”
未来？
未来最神秘的地方在于未知，而能够影响未来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遇见的人，经历的事，吃过的食物，得到的物品……一个人的未来，总会因为这些细小的因素而改变。
所以，这个未来之战，到底凭什么判定其所推演的未来就是真正的未来？
伊寻羽心中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说完之后，卡撒突然双手将面前木桌举起，脚下一提凳子飞快后退……转瞬间，便脱离了角斗场的范围。
黑暗，悄然而至。
伊寻羽脚下的地面开始溶解，化作深邃的漆黑。黑暗吞噬着光亮不断蔓延，最终化作巨大的帷幕。
伊寻羽悬浮在空中，左右打量着。刚刚不止是卡撒，就连对面的赫拉也失去了踪影。
空气也消失了的样子，重力感也全然不见……就像是，外太空一般。
“卡撒，这就是我的未来？”
歪歪头，伊寻羽出声问道。
“不是，这只是一个准备阶段而已。咳咳，两边都能听到了吗，现在向这片空间展示你们所拥有的力量体系，展示出你们对自己未来体系的规划，越详细越好，越全面越好，否则出现什么问题概不负责。”
喝茶的声音传来，伊寻羽隐约听到另一侧赫拉那几要引人犯罪的声音。
“裁判大人，如果不够详细，会怎么样呢？”
“会被判定为对自身没有具体概念，然后向混乱无序的概念转化。到了那时候，你最好祈祷自己的精神力还能维持自我。”
“……两边的对话都会同步？”伊寻羽眯眼问道。
“不会，但反正你之后还要问‘赫拉那边问了什么’之类的问题，我还不如省点事。”
“呵。”
轻笑着摇摇头，伊寻羽不由感慨起赫拉那令人遗憾的处境。
不过展示自己的力量体系？
抬脚，向后退出半步，伊寻羽无声融入身后浮现着苍星轮廓。
一轮蓝青色星辰无声旋转于黑暗之中，散发出淡淡的趋近于纯白的光芒。
星辰力、冰之道、幻翼星莲、
这便是伊寻羽现在所掌握的三种主要能力。
“对了，伊寻羽，你还记得我当初扔给你的修炼星辰体的功法叫什么名字吗？”
正当伊寻羽和周围黑暗渐渐建立起联系的时候，卡撒突然问道。
“嗯？无尽星光铸体诀，当然记得。”毕竟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功法，这么重要的是，伊寻羽自然不会忘记。
啪、
随着伊寻羽的回答，与这片空间刚刚建立起的联系，突兀的断掉了。
“emmm，还有什么问题吗？”
感受着连接的中断，伊寻羽沉默片刻，问道。
“没有了，你继续。”卡撒随意的回答着，就好像刚刚的问题是在故意打断伊寻羽一样。
思索片刻，伊寻羽又一次沟通周围的黑暗，却发现这次的连接口和之前的有些不太一样。
无尽星辰铸体诀……里面确实有一个阶段是‘以身化星辰，星辰化己身’。但这个，却不是星辰铸体诀的全部内容。
之前没有检测到这件事的搜索机制，在伊寻羽提到了自己所修功法名字后，终于发现了这个特殊的存在。
由伊寻羽自身力量体系所构建而成的规则之力在黑暗中浮现，环绕于苍星本相周围，继而不断向远处延伸。
穷尽未来的一切可能，自然要将所修功法推演到极致。几百年不行就几千年，几千年不行就几万年，亦或者以千万物种纪元的时间为代价，只要最终答案不是不可解，便一定会得到结果。
而伊寻羽的另一侧，
赫拉周身黑气弥漫，暗红色的火焰巨人形象开始变得越加清晰。无数颗色彩斑斓的眼睛眨动着，刺耳的嚎叫之声渐渐混杂融合，化作不可名状的吼声。
混乱的未来，也是未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未来态
无穷无尽的星光汇做长河，涌~入虚空中搭建的锁链之内……朵朵深蓝色冰花绽放，映衬出黑暗中沙沙作响的翠绿色藤蔓。
然而，这一切和伊寻羽似乎都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抱膝坐在自己的苍星本相之上，伊寻羽抬头看着那些不断延展的锁链，还有那些纯粹的能量不断涌~入锁链内部。
眼馋、
但很遗憾，在展示完自己的力量体系后，现在的伊寻羽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坐在原地，看着那些基于她延伸出来的锁链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
还有这个关于未来的推演，一开始伊寻羽还勉强能看懂，但到了后来，她觉得这些东西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喂，卡撒，赫拉那边完成了吗？”
索性，伊寻羽转移了注意力问道。
“正常来讲应该是这样的。但现在，在这个地方，你们的未来都会在同一时间达到终极体。”
“这样啊。”
点点头，伊寻羽仰躺下来，看着头顶那深蓝色的光辉，眼睛渐渐眯起。
“话说，你真的思考过赫拉提出的那件事吗？”
“嗯？”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伊寻羽没有进一步解释。
“这个啊，如果你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输掉，我也只能尽可能的给自己止损。毕竟，我也有自己的顾虑。”
“你有办法做到？”
“当然。”
“是什么？”
“这个混沌角斗场，胜者可以得到败者的一切。如果赫拉抢到了真实之眼，你就会死掉。那时候，我也只能引导赫拉吞噬你的存在，然后将和你签订的契约转移到那家伙身上。”
卡撒诚实的说出了一个让伊寻羽心情不怎么好的回答，“只要，赫拉愿意改一下自己的名字，改名叫做‘伊寻羽’就可以。”
而以赫拉对卡撒舔狗一般的态度，明显不会介意这种事。
“啧，这个角斗场是怎么回事？”伊寻羽换了个问题。
“打赢，你就能得到答案。”卡撒没有给出回答。
“是吗，赢下最后一场就行了，对吧。”
说着，伊寻羽看着头顶光团，不由轻轻叹息。
“从‘以身化星辰’变成了‘归一’？要是这样都会输，好像还真怪不了谁。”
说话间，伊寻羽只觉得一阵眩晕，再次出现整个人已经和那超维的光团融为一体。
推演完成、
精神力流转，伊寻羽操控着现在的身体并无任何不适感，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事实上，她从未触及过这样的高度。
失去了人形概念，在无数星辰力的堆砌下，这幅躯体已经超出了星辰，乃至于黑洞的概念。
只能存在于世界的本源空间之内，除此之外，只是‘出现’便会引起物质界崩溃的生命等级……如同那些因为过于强大，所以只能开辟出异空间栖身于内的魔神。
就像那个和伊莲娜契约的邪凤。
在其它能力方面，因为现在不算是身在艾德拉，所以伊寻羽的冰之道直接升华到了‘冰的本质’，也就是本应属于冰皇的位级。
当然，只是位级，不是战斗力。
还有星莲，在不知从何而来充沛能量的补充下，恢复了在异世界的身躯，甚至还变得更加巨大。
分出一部分能量勾勒出人形，伊寻羽将本体和星莲全部收入人形之内，熟悉了一下~身体，遵循人的习惯抬手握了握拳头。
“这种感觉……还真的容易产生已经无敌的错觉。”
“不是错觉，如果你在艾德拉大陆能达到这个等级，就算是和嘉莉斯也能过上两招。”卡撒的声音传来。
眼下之意，也就只能抗住两招。
“这股力量能带出去？”伊寻羽挑眉问道。
“很遗憾，不能。”
虽然略有气馁，但这样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伊寻羽的预料。
“又是个体验卡……话说，我现在这个状态就代表着我未来的极限？”
“如果你在未来不产生任何改变，一直维持现状的话，会的。”卡撒如此回答道。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伊寻羽松了口气。
她对自己的未来更希望是以‘混沌之子’作为结束，而非这种只能缩在异空间中~出不去的魔神。空有强大实力却被力量束缚，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话间，黑暗消退。
伊寻羽与赫拉又一次出现在角斗场的两侧，且双方都已经变成了‘未来态’。
看着对面的赫拉，伊寻羽眉头不由一拧。
“这是个什么东西？”
通体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持剑巨人，以亿为单位的斑斓魔眼，不断增殖脱落的黑红色肉块……这些东西，共同构成了现在的赫拉。
更具体些，上半身是燃烧黑火的持剑巨人，头部依旧是赫拉，头生蛇发，拥有岩石和肌肉构成的身体。除了肩膀处两对手臂之外，后背和腰间也各有两对伸出，构成了六臂。
下~半~身的流淌的肉块，如同黑色的脂肪。作为支撑的是从肉块内部伸出的无数双漆黑手臂，密集而没有规律的排布着，看不清具体的数量。
而那些魔眼，则随意的分布在身体各处，偶尔闭合，然后又在另一处睁开出现。
这种造型，就算说是邪神伊寻羽都敢信。
“不要以为只有你得天独厚，每个人的未来都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比如赫拉身为希腊神系神孽，额。”
说到这里，卡撒突然顿了一下，接着不喜抱怨道：“喂喂喂，我就是很普通的在聊天而已啊，怎么就算是违反平衡了。”
看样子，卡撒疯狂剧透的举动已经达到了触及平衡底线的程度。
“要不，你把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全说一下？”
伊寻羽试探着问道。
毕竟她没有什么奇异侧能力，现在也不会因为能力体系暴露而失去底牌，所以没什么顾忌。而反观赫拉那边，光是造型就充满了各种可疑之处。
“嗯哼？好主意。不过我今天已经说累了，所以还是算了。”
“哈？”
“那么，如果两位选手准备好了就请开始比赛吧。”
说着，卡撒随手摸出一个吹卷，‘嘟——’的一声吹响，示意着比赛的开始。
又被戏弄了、
磨磨牙，伊寻羽转身看向赫拉。
之前只是随意扫过，便觉得很难看。但在仔细观察之后便会发现——这是真的难看。
且在伊寻羽和卡撒扯皮的一段时间，那些掉在地上的肉块已经孵化，变成了水牛大小，脖子上是巨大眼睛的黑色怪物。
从那些黑色的肉块上面，伊寻羽感受到了某种不详的气息。
“奇怪吗？呵呵，其实我特意修炼过猎星者的能力，可惜境界不够，之前战斗就一直没拿出来。但现在不同，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修炼功法就会被推演到极致。”
赫拉摆出妩媚的笑意说道，如果忽略那巨大脸盘的话，倒是异常的美丽。
但现在，赫拉可是一个鼻孔都已经比山洞还大。
至于赫拉针对自己的态度，伊寻羽觉得差不多已经习惯。
不过，
伊寻羽目光继续保持着赫拉身上黑色的肉块之上，打量片刻后不由渐渐眯起双眼。
“深渊？”
“这可是我怕效果不够，特意融进去的。”
赫拉冷笑着说道，说话间黑色的肉块还在不断向下~流淌黑水，分裂出碎肉掉在地上繁殖出巨眼的怪物。
“是吗，论发疯，还是你比较强。”
伊寻羽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夸奖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深渊大概是赫拉长时间停留在深渊附近沾染上的，本来不多，但在‘未来态’的推演中被无限放大。而深渊的力量与赫拉曾经的神权‘繁衍’相互结合，就催生了如此的形态。
黄昏巨人，深渊化猎星者，魔眼……最后一种能力魔眼，伊寻羽不确定对方那些眼睛到底是全部抢夺而来，还是说那些眼睛之间可以相互繁殖，最终才变得多如沙硕。
“当然——反倒是你，没怎么变啊。该不会为了报仇自己葬送了未来，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都只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说着，赫拉的脖子两侧裂开两张嘴巴，发出刺耳的嘲笑之声。
“这个啊，谁知道呢。”
伊寻羽耸了耸肩，继续维持着人形说道。
这或许是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机会。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深渊大母
赫拉的未来体真的很恶心……
即使是在战斗中，伊寻羽也忍不住在心中如此想道。
抬手，空间冻结，整个场地转瞬被冰晶覆盖，座座冰山耸立，飞扬的雪花遮蔽天空，化作无数利刃随风吹拂。
和之前不同，现在伊寻羽已经不需要顾忌能量方面的消耗，操控冰晶也变得更加顺手……如此毫无顾忌挥霍所造成的结果，就是不论质量，光是雪花的密度便都已经达到了阻断呼吸的程度。
比角斗场还大的冰山凝结，在赫拉撕开暴风雪瞬间轰然砸下。
冰爆、
庞大的漆黑巨口自地下张开，在冰爆冲击刚刚消散瞬间便强行合拢，满口的利齿在咀嚼中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冻结，冰刺，冰爆，冰山轰砸，冰爆，冻结，冰雪风暴……一连串的循环轰击后，伊寻羽停下手上动作，看着赫拉身体表面那层淡金色的保护罩不由歪了歪头。
记忆中，赫拉似乎用过类似能力的样子。带着这样的想法寻找，伊寻羽很快发现了一颗随着金色护罩消失而悄然破碎的眼睛。
那个献祭魔眼，以此换取瞬间绝对防御的能力吗。
“不愧是深渊的力量。”
绝对防御缓缓消退，赫拉突然说了一句，再看向伊寻羽的目光已经更加自信。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嗯？
手指一挑，伊寻羽升起冰刃在赫拉身上划过，却并没有划痕留下。
明明之前还能破防来着、
“这样，那就换一种方式。”
伊寻羽不在意的耸耸肩，周围冰晶在此变得明亮刺眼。
一个能力，不管是否简单，枯燥。只要有用，就代表这是一个有用的能力。
然而，赫拉只是嗤笑一声，不受丝毫影响的跃起，挥动重剑朝伊寻羽劈下。
闪身躲过，伊寻羽抬手冻结空间，趁着双方交错而过瞬间抬手从赫拉身上挖下一颗魔眼。
冻结破碎，伊寻羽躲过横扫的余波，拉开距离后搓了搓手中眼球，看着那层褐色的眼膜恍然大悟。
“阻光层？啧，有意思。”
这种阻光层就像是蜥蜴的‘瞬膜’。相当于生物态的‘墨镜’，在强光下会主动变暗，从而减弱强光的刺激能力。而最主要的是，这东西会被判定为眼睛的一部分，不会影响魔眼的正常使用。
如此一来，伊寻羽的强光确实也就失去了效果。
“呵，知道就好。你的那些小伎俩对我已经没有效果了。”
“是吗，但我好像也没说我只会小伎俩？”
挑眉，伊寻羽升起冰壁挡下赫拉劈来的重剑，在冰壁破碎间后退拉开距离，双目中渐渐失去光彩。
凝懈扩散，赫拉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在这个时间里，一圈灰色的蓝光自伊寻羽脚下扩散，将周围的一切染成了灰色。
不是光线反射~出的色彩，而是本质上的失去了颜色的含义。与颜色一同消失的，还有声音。
在这片空间中，只有伊寻羽和赫拉两个有颜色的个体。
没有解释，伊寻羽只是轻轻抬手，寒气悄然飘过，将赫拉冻结在灰色的冰晶之内，如同一座巨大的灰色冰山。
挣脱……鼓起全身力量，赫拉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破开身上的冰晶。这种灰色的冰晶似乎带有某些特殊的性质，让她有种力量挥在空处，身体渐渐不听使唤的感觉。
“心寂之寒。”
双手放在口袋里，伊寻羽悬浮在空中俯视着赫拉，面色平静。
就像是某冰之女神闲的没事会自创技能，现在的伊寻羽同样拥有这个能力。本来只是在构想中的能力，现在却轻易的施展了出来。
将自己曾经最消沉那段时间的情绪拿出，构建心象投影，周围这灰色的冰雪世界便因此而出现。
这是一种惰性极强的灰色冰晶，对外界刺激的感应程度极低。平均以任意方式对灰色冰晶施加100单位的力，最后呈现出的效果等同于1单位力施加在普通冰晶上。
甚至更低、
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高温或者爆炸，全部都会受到一视同仁的削弱。
而代价，则是这种灰色冰晶无法用于构建攻击魔法……比如冰锥术，连最基本形状都无法构建。
它就只能这么把对方冻住，然后将很消沉的惰性寒意注入对方体内，让对方也因此‘丧’起来，最后被冰晶同化。
轰、
轰、
两声爆炸震动着灰色的空间，察觉到不妙的赫拉引爆两条手臂，狼狈从冰雕内跃出。
一尊巨大冰修罗出现在伊寻羽身前，抬起狰狞大手朝跃起的赫拉拍下。
但体态臃肿的赫拉却骤然表现出了和体型不相称的敏捷，轻巧跃上冰修罗手臂，化作黑光螺旋爬过，一跃来到伊寻羽面前。
撕拉——半空中，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赫拉身下肉块气球般膨~胀，漆黑手臂向两侧攀附拥挤，露出里面巨大的女性面孔。
就像是伊寻羽在一开始隐藏起了本体，赫拉同样没有立刻暴露全部底牌。
因为维持心寂投影的缘故，伊寻羽反应稍微慢了些。抬头间，赫拉已经化作了有上千只巨大手臂的‘海葵’，层层向内合拢将伊寻羽束缚，朝地面翻涌~出现的黑色全力砸下。
轰！
深渊裂缝在地面轰然打开，在拍击中发出猛烈的爆炸，浓郁的深渊之力化作千层巨浪翻涌，将灰色的冰雪世界震成无数细碎的冰沙。
“哈，哈…”
数十条巨大的手臂支撑在地，赫拉剧烈的喘息着，以此恢复着在刚刚爆发式攻击中消耗的体力。
显露出本体后，赫拉之前战斗的本体就像是蜗牛头顶的触角一般渺小，身下是更加庞大如同深海生物的本体。
漆黑的肉块，巨大的手臂，更加巨大的魔眼……
“卡撒大人，我的表现怎么样？”
剧烈的喘息着，赫拉看向一旁依旧悠哉喝咖啡的卡撒讨好问道。
“还算不错。”卡撒淡淡的应付道。
“那么，可以说一下加赛的规则了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先赢下现在这场战斗才行。”卡撒语气依旧悠闲。
“嗯？”
赫拉下意识看向地面裂开的深渊缝隙。
之前她不断分裂出‘眼怪’的目的并不是指望这些眼怪去战斗，而是借此在场地中不断散步深渊的力量。
当深渊的力量汇聚到一定浓度，她便借用这股力量打开深渊之门，借此将伊寻羽轰击在内。
那道深渊之门是赫拉特意为伊寻羽所准备，里面满溢着灭星者的力量。在深渊力量的催化下，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毒池，即使将一颗太阳投入其中，也会瞬间熄灭。
本应是这样的，
在赫拉眨动的眼中，深邃的蓝光在黑暗中亮起，接着渐渐变得刺眼。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存在之力
在赫拉突然爆发出的攻击中，伊寻羽的‘人形’被击碎了。
不算重伤，毕竟本来就只是随手构建的人形，心中被击碎也仅仅是损失了部分力量……只是伊寻羽心中微微有些无奈，想着如果冰之女神在这里，大概早已轻易的结束了战斗。
即使达到了同样的位置，两者之间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本来还想着只凭冰之道就结束战斗来着，现在看来确实只能是想想。
深蓝色的光团在深渊的黑暗中呈现出无定型的姿态，给人种光球在不断向内塌缩的同时向外膨~胀的怪异感。
引力与斥力共存于相同的空间，周围灭星者的力量还没有接近便已经被碾灭一空。
只是本相自带的力场就足以隔绝那些恶心的深渊之力，至于灭星者的力量……其实早就无法对伊寻羽产生克制效果。
力场展开，伊寻羽轻易的将周围深渊的力量撕开，将注意力投向不远处那比之前更加恶心的赫拉。
“有趣，你这个样子倒是和深渊里面的千臂大母有些像。”
看着赫拉现在的样子，伊寻羽随意的评价了一句，便释放了体内的星莲本体。
与伊寻羽和赫拉不同，幻翼星莲本身便属于‘无上限’的类型，只要能量充沛，便能够没有限制的生长。
在异世界，是世界本源的匮乏限制了星莲的发展，否则那个以上百星系计算的体型还会变得更大。
那么星莲的终极体会是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伊寻羽释放出了星莲的本体。
然后，她便后悔了。
无论是她，还是赫拉都要巨大的形体一瞬间铺满了角斗场的空间，接着在角斗场的飞快变大中，同样飞快变大的开始扩张。
一开始只觉得空间在距离的颤抖，后来甚至连震动都无法感觉到，只能看到入目皆是翠绿色的光芒。
“需要解说吗？”
悬浮在半空中，卡撒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意外，只是敲了敲桌子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后问道。
“我觉得我需要。”伊寻羽沉默片刻说道。
“无限。”
“哈？”
“你培养出来的星莲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种连世界都不欢迎的植物，最终形态就是‘无限大的体型’啊。”
“我知道了，角斗场的空间也是无限大的？”
“这得视你们的折腾出来的程度决定。”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场地是理论上可以无限大的吗……不，考虑到星莲现在还在飞快扩张的体型，理论二字差不多已经可以抹掉。
再看赫拉，似乎因为突然的变化惊讶了一下，但在伊寻羽和卡撒的对话中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你的一个能力似乎失控了？”赫拉好笑的问道。
“是啊，真是没办法。”
伊寻羽回以随意的答复。
星莲的意识似乎暂时无法适应这种无限延伸的感觉，暂时无法加入战斗……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想骂人、
带着这样不喜的想法，伊寻羽周身力场展开，将赫拉固定在原地开始向内积压。
星辰铸体的极限，意味着身体的质量彻底超出物质界承受上限，进而朝高维形态转化。这是远超星球，星系，乃至于黑洞的终极概念。
如果伊寻羽自称魔神，那么也会是所有魔神中拥有最强之躯的一个。
而赫拉，起源于希腊众神，是艾德拉这片土地赋予她的那些能力。即使之后融入了猎星者和深渊的概念，最后也仅仅是变成了深渊大母。
大母和大公是对深渊内那些强大存在的称呼。它们拥有智慧，甚至有不少就是神明被深渊污染后所变。其中最强的一批沉睡在深渊最底处，只有露头就会遭到来自嘉莉斯的‘剃头’，实力等同于神级。
赫拉的上限，一直受限于艾德拉大陆。从艾德拉大陆的‘野生神’到艾德拉大陆的‘地缚灵’再到艾德拉大陆深渊的‘深渊大母’，来自于艾德拉大陆的限制一直存在。
伊寻羽和赫拉的未来，就像是一边还在想着一统天下称霸武林，另一边轨道炮已经轰遍了星辰大海，继而朝着异闻带进军。
两者，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积压，塌缩……看着赫拉艰难维持着身体，抵抗场地中塌缩出来的黑洞，伊寻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以她现在超出概念范畴的质量，如果不是自身进入了‘光化’的范畴，或许同样可以称得上是‘无限’。就像是之前说的原因，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打不过赫拉，那真的怪不了任何人。
如果没有卡撒拉偏架，这大概会是一场颇为艰难的战斗。但如果不是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角斗场，伊寻羽早就已经将赫拉扬的灰都不剩。
所以说，这场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索中，伊寻羽注意到依旧没死苦苦坚持的赫拉，再次加大了力场的强度。
赫拉庞大的身躯的密度在不断增加，代价则是身体的缩小……最终，泯灭于黑洞之内。
认真的捏碎黑洞，碾碎周围残留的深渊气息，不放过一点碎肉的地毯式清理。
几分钟过后，卡撒打着哈欠提醒道：“喂喂，够了，赫拉已经死了。第三场比赛结束。”
“这次是彻底死了？”
“那倒是没有。”
“啧。”
随着比赛的结束，伊寻羽周身的力量开始衰弱，最终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我特意打了半天假赛，结果你一壶咖啡还没喝完？”
舒展了一下~身体，伊寻羽看了眼卡撒面前的杯子问道。
说话间，伊寻羽特意低头捡起地上的碎石，接着敲了敲角斗场的地面。
“不，中途我悄悄续了两壶。”
“啧。”
随着伊寻羽适应了原本的身体，赫拉又一次出现在场地的对面。
只不过这次，赫拉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双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的残留。
“嗯哼？这是怎么回事？”
“混沌角斗场的规则，胜者得到败者的一切。你面前的是赫拉‘存在’的集合，现在这东西属于你了。”卡撒随意的做着解释。
“有什么用？”
“一个人，他的身体灵魂记忆，与世界上人或物接触交流所留下的痕迹，这些统称为‘存在’。”
“我知道。”
存在之力的概念，伊寻羽还是比较了解的。
“现在，赫拉的存在全部属于你了。把这些握在手中，你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名为‘赫拉’的小号。无论是财富还是记忆，全部都是。而这，或许也可以视为你真正接触和了解存在之力的第一步。”
“……”
听了卡撒的解释，伊寻羽歪头想了想，迈步来到赫拉面前，安静站立打量片刻后，突然说道：“虽然你这么说，但其实这就是赫拉，对吧？”
说着，伊寻羽抬起手，紫色的火焰在指尖燃起，在呼气间化作大火将赫拉笼罩。
“接触存在之力的机会确实珍贵，但这次就算了。”
耸耸肩，伊寻羽转过头看向卡撒说道。
不把赫拉彻底杀死，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你开心就好咯。”卡撒回以不是很在意的答复。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之前的问题？”
“当然，但不是我说。”
“嗯？”
“会有人和你见面并为你解惑的，顺便之后，你可能还得再和我说一遍。”
身影淡化，在最后的时刻，卡撒动作飞快的掀开紫砂壶的壶盖，仰头将里面的咖啡争分夺秒的倒入口中。
“嗝……和我说说，你见到的又是我的哪个熟人。”
伊寻羽：？
没有询问更多，卡撒便在角斗场中失去了踪影。
随着身后赫拉的‘存在’被复仇的紫火吞噬，整个混沌角斗场骤然开始扭曲破碎，显露出后面璀璨的金光。
伊寻羽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意识跌入水面，飞快的下沉……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被封印的记忆
【请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碰到了什么困难，遇到了多少阻碍，受到了多少挫折，都一直努力活下去。可以吗？拜托了。】
记忆深处，突然有许多记忆碎片涌现。
一些曾经发生过，却被隐藏起来的记忆。
某种熟悉的感觉渐渐清晰，伊寻羽渐渐回想起了儿时见过的那个看不清的金色虚影。年幼的自己与那道模糊的虚影进行着稚~嫩而缺乏严谨的交谈，并许下了小小的约定。
一个关于坚持活下去的约定、
当时，伊寻羽答应了。
然后，
在那纯白色的空间中，金色身影轻轻笑着双手合十，闭目叩首。
“我所剩存在不多，所以只能给你三个祝福。”
接着，便是重重叠叠，直接作用于脑海的空灵之音。
一愿，愿你你此生所遇皆为善人。
二愿，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三愿，愿你此生平安。
当时自己似乎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震撼的一幕来着。
……
最后的记忆，是伊寻羽被赫拉算计，扯下残魂扔向卡撒后的一段时间。
“你怎么又来了，要爱惜自己啊……还不是时候。下次吧，下次，便是你我的最后一次见面。”
——隐约能看到的纯白色空间中，暗淡的金色虚影叹息着如此说道。说完，伊寻羽便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被卡撒召回了现实。
回忆还有许多，因为伊寻羽也过这里许多次，多次的和对面金色人影交谈。
只不过，每次对话过后，金色的人影都会肉~眼可见的衰弱。而伊寻羽，则会在回到现实后立刻遗忘掉这段时间所发生的记忆。
直到现在，
是的，伊寻羽已经将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睁开双眼，入目是纯白色的空间。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入目的一切皆是纯白。
与之前不同的是，不需要行走，伊寻羽是直接出现在那道金色人影的对面。
对方的样子也终于能够看清、
那是一张和伊寻羽相近的面容，而且面部线条比同为女性的伊寻羽更加柔和，甚至达到了柔弱的程度。
同样的，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不过皮肤不是永夜特有的失血性苍白，而是陶瓷一般细腻的雪白。
对方身后有一对巨大的金色翅膀，形状和伊寻羽见过的天使族一模一样……
沉默中，两人相互对视着。伊寻羽目光留意到对方眼中的似乎是放松的情绪，眯眼率先打破了沉寂。
“首先，我不是你。”
伊寻羽以一个重复性强调语句，表示着这次对话的开始。
“没错，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和我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重合。”
只是出乎伊寻羽意料的，对方坦然点了点头，保持着淡然温和的笑意肯定了伊寻羽的话语。语气中，甚至带着点高兴的感觉。
“那么请坐…啊，抱歉，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无法弄出椅子或者坐垫之类的东西了。”
“无妨。”
在对方也是同样侧跪在地上的情况下，伊寻羽没有计较这些，盘膝坐在了对方的对面。
“长大了啊…”
淡淡的感慨了一声，金色的身影微笑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也知道你对我抱有警惕之心。但这次不像之前那么匆忙，我们可以在这里不受限制的谈话，直到你的疑惑全部得到解答为止。”
伊寻羽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对方说的没错，但事实上在心中，伊寻羽对面前之人总是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情，就算警惕，也总是会下意识忘记的程度。
“首先，我的名字——圣安妮。嗯，原初大陆圣翼一族，至少很久以前是这样的。”
原初大陆，原本卡撒所在世界的唯一大陆。只不过后来被某人打碎了，才有后来的无尽星辰。
也就是，面前的圣安妮来自于旧世界。
“嗯，自我介绍之后再继续说。先说你比较关心的内容，你不是我的转世，我也没有把你取而代之的想***回、转世、重生——总之，你和我的关系和上述这些一点相近之处都没有。具体解释的话，我想想，你应该记得曾经卡撒和你说过的真灵理论吧？”
伊寻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全记忆。”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被封印的除外。
“也是，不过顺便一提，你这个全记忆能力也是我带给你的哦？”毫无恶意，但却带着一点炫耀的语气。
“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解释，假设真灵就是一块U盘。每一次死亡和投胎都相当于将这块U盘格式化一遍，然后重新录入新的内容。一般而言，出生死亡就是这么一个流程。但这种格式化却并不代表将之前内容真正的删除，只是不再读取了而已。”
“你把出生说的就像是新建文件夹一样。”
伊寻羽忍不住说道。
这种感觉，就是明明对方根本不了解U盘这种东西，却在勉强的进行举例。
“对，就是这种感觉。”
圣安妮抬起手似乎是想举出更形象的例子，接着尴尬的悬在空中，“能帮个忙吗，借我点力量。”
伊寻羽递过去一只手。
圣安妮抬起另一只手握着，两只手就这样交握在一起。
伊寻羽没有力量被抽走的感觉，但圣安妮却像是得到了支撑，松了口气，继续起了之前的动作。
光线扭曲，在空中勾勒出一条金色的线条。
“假设这就是真灵，其在第一世所经历过的一声就会在真灵上留下痕迹，并永远的保存起来。”
说着，金色线条上，从起点到之后一小段上出现了‘线段’的标识。
“这就是第一世的一生。之后，每经历过一世，都会在真灵上留下痕迹，并且永远的保存下来。”
从第一个线段开始，一个有一个线段开始向后延伸，真灵的金色线条也随之向前延长。
“在真灵表面，和读取U盘内容作用差不多的，就是灵魂。这也是目前人类所能窥看的极限，然后将灵魂误认为起源的原因。如果上一段真灵在下一段的生活中被意外读取，就会被称之为‘前世记忆’。而如果是没有出现间隔，直接带着上一段记忆开始新的一世，则被称之为转世……说到这里，你能明白吗？”
伊寻羽看着那已经被划乱的金色线条，点点头。
“而你和我，则是处在同一个真灵之上。只不过，我们是两个互不相融的独立个体，彼此间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从金色的线条上取下两块线段，圣安妮耸耸肩，向伊寻羽如此示意道。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种关系应该怎么说，你的记忆里似乎也没有类似的情况。”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圣安妮
……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前世……”
“不对哦。”
圣安妮在伊寻羽语气出现迟疑的尾音后接过话题，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的前世，我是确确实实存在于你面前的，还没有结束的一次人生。”
有些扣字眼的感觉，而且伊寻羽也不知道计较这种事存在什么意义。
“直接说结论如何？”伊寻羽问道。
但圣安妮似乎并不急于如此一般，只是轻轻拉着伊寻羽的手说道：“你知道吗，在原初大陆，原初者还是一个很常见的词汇，虽然稀有但却并不高贵。而生活在原初大陆的种族中，因为是原初者们创造的，所以或多或少都拥有着原初者的特征。”
伊寻羽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因为卡撒的记忆中从来没出现过类似解释性的语句。
“其中，圣翼族是从原初者‘天使’死后残骸中诞生出的有翼种族之一。而圣翼族所具有的特征之一，便是真灵永远会保持清醒，即使去投胎，我也会在睁开双眼后取回关于我的一切记忆。而你的这一世，则是真正的‘新建文件夹’，从无到有一点点积累而成。”
“可你说你和我在同一个真灵上？”伊寻羽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就涉及到我的一个尝试了，把自己藏在这里，然后尝试着让自己以什么都不懂的状态去降生。嗯，说起来，来到这里后其实我也做过不少事，得到过不少身份。其中最开始的一个，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我没猜到。”伊寻羽摇了摇头。
“是启明女神哦。”
“哦。”伊寻羽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出现什么表情的变化。
“其实在看到我以后，你应该猜到了吧？”见没吓到伊寻羽，圣安妮有些气馁的问道。
“毕竟，这样想实在是太离奇了些。”
第二代圣光神，永夜血脉，这两个东西实在是难以联想到一起。
“别忘了永夜血脉在嘉莉斯赐下祝福前，也是圣光的分支之一。”
察觉到伊寻羽心中所想，圣安妮无奈提醒道，“虽然怎么说有些难以接受，但在我看来，心中光明帝国和永夜帝国其实都是我的孩子哦？”
“跑题了。”伊寻羽思索片刻，提醒道。
“嗯，但这样闲聊的感觉也不坏。除了你，从拆掉神位以后我就一直没和谁说过话了。”
圣安妮挠着头，有些纠结说道：“接下来从哪来开始说好啊，感觉重点积压的实在太多了。”
“从你怎么来这里说起如何？”伊寻羽问道。
“那可不是什么好的故事，你确定要听吗？”圣安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你曾经说过，你在等一个人来着。而且，你还已经等到了。”伊寻羽突然回答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嗯？”
“你的表情真的不擅长装傻……我碰到来自旧世界的人不多，如果将范围缩小的原初大陆就更少了。你等的是卡撒，对吗？”
不用回答，伊寻羽光是看圣安妮脸上的苦笑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在卡撒的记忆里面，我却从未看到过你的痕迹。”
“因为被忘记了啊。”圣安妮脸上继续带着淡淡的苦笑。
“所以你到底在等什么？”
“或许就是单纯的想看看能不能再见一面吧。”
面对圣安妮的回答，伊寻羽无法理解的摇摇头。
“嘛，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既然你想知道。”
……
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
大概就是卡撒曾因为被算计暂时封闭了记忆，然后茫然行走在原初大陆之上，被一个少女收养的故事。
少女是圣安妮，从一开始圣安妮对此就没有任何隐瞒。
故事的发展没有任何波澜，进展也是没有出人意料——两人相爱，然后准备结为夫妇，并在圣翼族的领地一直生活下去。
问题在于卡撒失忆的原因，
因为卡撒身为‘终结’的缘故，总有些存在因为想要得到永生而想要消灭卡撒。类似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如同循环一般反复上映着。
卡撒的力量让人畏惧，难以升起抗争之心。于是，那些渴望永恒的存在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将主意打在卡撒的伴侣‘恶’的身上。
‘恶’死了，卡撒因此想要毁掉原初大陆让世界重归混沌，但最后却因为顾虑以‘我需要冷静一下’为理由，暂时封闭了自己的记忆。
故事回到卡撒失忆后的生活，在即将新婚的前几天，之前算计卡撒的几个种族终于找到了卡撒的位置，然后打着‘消灭终结，让万物得到永恒’的旗号准备暗杀掉失去记忆的卡撒。
然后被卡撒反杀，
生灵死亡的气息让卡撒的记忆复苏，吃掉前来暗杀的几个人后，卡撒已经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暗算自己。
失忆的缓冲让卡撒从之前的悲伤中冷静下来，然后以无比冷静的姿态，一个个拜访那些算计自己的人，将那些种族，以最残忍的手法一个不剩的从原初大陆上抹掉。
新的问题随之出现，
圣翼族，也是这次谋算卡撒的种族之一。
是的，那个收留卡撒，即将新婚的圣安妮所在的种族。
原本卡撒已经劝告圣安妮离开，这样至少他还能装作没看见然后放过对方。但很遗憾，圣翼族最后的挣扎是让圣安妮，作为圣物持器人，带上全族最强的的几件武器，前去迎战卡撒。
卡撒犹豫了，圣安妮同样的犹豫着，然后率先想明白了一切。
缓慢的讲述中，圣安妮在这里停顿了片刻，在伊寻羽的目光中露出了不是很妙的表情。
“嗯，当时的对白比较尴尬我就不说了……但最后的收场，大概是以我主动放弃防御，跳进空间缝隙告终。”
“然后呢？”
“然后？圣翼族肯定是被消灭了，但卡撒之后怎么样我不知道。毕竟我当时已经不在场。虚空里面的空间乱流是的疼啊，我直接就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伊寻羽没从卡撒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些，所以面对这种事卡撒也是同样的选择了‘遗忘’？
“之后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这个世界的神交易当上了启明女神，拎着灯打了好几百年的工。然后就是忙着实验没时间管那么多事，索性把神国拆吧拆吧往天上一扔跑路……”
“……”你忠诚的信徒们在哭啊。
“对了，作为圣翼族持器人，我所供奉的圣物就是‘天使’死后的石像碎片之一，对应位置为‘眼睛’。”
看着伊寻羽，圣安妮点头肯定了伊寻羽的心中的猜测，“对，这就是你真实之眼的来历。”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纯白空间二三事
原初者‘天使’死后身躯化作了石像，石像碎片被从尸体上诞生出的有翼族们瓜分，其中圣翼族所获得的碎片之一便是眼睛。
这些石像碎片被称之为‘圣物’，持有碎片的有翼族因为是从石像中诞生出来的种族，所以可以从圣物中获取力量。甚至，哪怕只是让圣物位于部落之内，整个种族都会因此变得更加健壮。
而作为代价，圣翼族需要经常选拔~出一些‘持器人’，作为佩戴圣物的人柱生活在族群内部。
持器人仅需要随身佩戴圣物即可，但却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加深与圣物之间的联系，最终被圣物‘吃掉’。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吃掉，只不过过程不会那么血腥，只是很突然的人便消失，衣服散落在地。
圣物则会在掉落在地上后找回，选拔~出新的持器人。
在圣翼族中，圣安妮便是这样的存在。地位不高不低，因为对有翼族来说，被圣物吃掉等同于重返自己诞生的源头，和‘寿终正寝’基本相似。
一切都很平常。
“就是这东西。”
圣安妮讲述着，扭曲光线勾勒出一块灰色的石头碎片，吊坠大小绑在棕绿色的绳子上，石片的中心处是一颗眼睛的形状。
“圣物诞生于‘天使’的残骸，里面残存着‘天使’想要复活的意识。也正因为这样，圣物才会不断吞噬有翼族填补自身。但离开艾德拉大陆后，圣物里面的意识也因此消散……在你的不断努力下，真实之眼终于和你彻底的融合了。”
“然后，我会消失？”伊寻羽挑眉问道。
“嗯？不会哦。只是指你彻底掌握真实之眼，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随便的一扣眼睛就被抢走了而已。”
圣安妮一愣，发现自己话语中歧义后轻轻摇头，“毕竟，在你之前第一个完全融合真实之眼的人，是我。”
如果会被吃掉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还是先说一下我的情况吧……”
挠着头，圣安妮整理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语言，又一次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首先是最开始，来到这里之后，我身上依旧残留着卡撒身上终结的气息。虽然没有主动攻击我，但光是附着在身上就已经相当要命。我担任启明女神期间，我的本源在飞快走向衰弱，距离死亡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然后有一次和这个世界的神明聊天，共同发现了真灵的秘密，然后就开始着手研究起来。”
研究的内容很简单——即使是死亡也存在许多种死法，那么如果圣安妮主动死上一次，她身上的‘终结气息’会不会因此而停止对她的侵蚀呢？
死是不可能真死的，如果真死这个研究就毫无意义。圣安妮想要的，是看似死亡，但实际上能以某种方式继续保留意识。
在这个世界神明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圣安妮就这样宅在神国里研究着。终于有一天，她突然一拍脑袋——有了！
然后，启明女神死了。
圣安妮用启明女神的死亡达成了和终结气息共存的目的，然后将自己在真灵上占据的位置尽可能缩小，然后尝试在上面培养出新的灵魂。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活人把自己灵魂封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去试着培养僵尸。
“别用那种表情，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玩的。”
圣安妮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就用这种方法在艾德拉大陆经历了无数次人生，从黑暗纪元到今天，怎么说呢……感觉自己成熟了不少？”
“但这并不是你自己的经历。”伊寻羽默默指出对方话语中的问题。
“其实躺在这里，看着外面和自己拥有同样真灵的另一个我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啊，因为都处在同一个真灵上，除了言行，就连心中所想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哦？”
伊寻羽微微皱起眉，看着面前圣安妮促狭的面容，心中隐约产生了些不是很妙的预感。根据对方的解释，也就意味着……
“没错，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圣安妮得意的笑了起来，还得寸进尺的向前又凑了凑，伸手轻轻摸了摸伊寻羽的头发，用手指向后梳理起来。
“……你说在这里我能打过你吗？”沉默片刻，伊寻羽表情认真问道。
“只要你松开手，我现在大概连坐起来的力气都会没有。嗯，到时候，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哦。”
几句话后，那个温柔的，看起来好像很好欺负的圣安妮从伊寻羽心中悄然消失。
果然，能和卡撒搅合在一起的，就不可能有简单的。
心中念头闪过，伊寻羽将目光放在依旧维持着相握状态的左手，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还是算了。”
和圣安妮，她对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也没有感到反感。
然后，
在得到伊寻羽的回答后，圣安妮一下子得寸进尺的将伊寻羽抱在怀中，用脸蹭了蹭后满足的感慨道：“真是个好孩子啊。”
“……”
冷静、
首先，面部窒息的感觉有点遭，但依旧勉强能呼吸。其次，伊寻羽现在整个人变成了靠在圣安妮大~腿上的姿势，也是她为数不多和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的经历。不是很紧张，也不讨厌，但却存在心理上的不习惯。
然后，因为如此近的距离，伊寻羽能清晰感受到圣安妮身体的虚弱。那是可以直接用‘比纸还要淡薄’来描述的虚弱感，而伊寻羽感觉自己哪怕是很轻微的用力都会立刻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最后，圣安妮没有体温。
在对比之下，伊寻羽能清晰的感受到圣安妮身上传来的凉意。
深吸口气，在某种香味中冷静下来，伊寻羽维持着目前的姿势，身体紧绷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伊寻羽怕自己一个抬头都会把对方的脑袋打飞，所以根本不敢做出什么动作。
“就是想抱抱你，我很早就像这样做了。”
圣安妮叹了口气回答道，“毕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稍微，也有点紧张啊。”
“但这样被闷着，我很难受。”伊寻羽平静说道。
“啊，抱歉。”
圣安妮连忙将手臂稍微放开了些，但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以及，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在这里，外面的时间流速几乎为零。”
圣安妮尝试着将伊寻羽向自己这边拉了拉，好将伊寻羽更舒服的抱住。但是，却没有半点因为谈话而摆出正经姿态的意思。
“……”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最后的祝福
在极地，伊寻羽和冰之女神关系熟悉后曾感慨过对方‘明明第一眼看起来那么神圣纯粹，结果开口之后形象疯狂掉价’这件事。
然后，冰之女神在想了想后随意的甩回去一句类似于‘害，要形象有什么用。没深交的看一眼也就再也见不到面，需要长时间交流的，就算是一开始装的很好也迟早有露馅的那一天’的话。
东大陆关于‘三句话，漏老底’的俗语。
伊寻羽现在正面临同样糟糕的情况，被圣安妮抱在怀里从物理和精神层面上进行攻击，并无比怀念之前那个圣洁无比，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圣安妮。
可以的话，伊寻羽希望对方能继续装下去。
可惜没有。
讲述也依旧在继续，伊寻羽只能默默的听着。
因为常年不曾与人对话，圣安妮说的内容都十分零碎，需要在脑海中重新拼接一遍才能化作有用的内容。
以及，圣安妮总是喜欢说一下不是很重点，但却莫名让人在意的话题。
“我和你的关系有点复杂，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祖先、母亲、双胞胎……算了，感觉都不贴切，所以这件事还是不要较真比较好。”
“……”
“想的话，在这里睡一觉也可以哦？”
回过神，伊寻羽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圣安妮膝盖上。对方梳理自己头发的动作莫名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困意。
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伊寻羽深吸口气想要起身，但却被圣安妮轻轻按住，“就这样躺一会儿如何？你好像很久没怎么放松过了。”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和赫拉之间的战斗，可是持续了整整四天。而在此之前，你筹划自己复活的时候，也一直没有休息吧？”
“……”
伊寻羽的一切，圣安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躺着吧，听我慢慢说就好……说起来，你也察觉到自己感情的问题了吧？”
“一切正常。”伊寻羽沉默片刻回答道。
“难道不是情绪严重淡化？”
“那是修炼冰元素的正常反应。”
“极寒帝国那群哈士奇？”
“特殊品种。”
在对话走向奇怪方向之前，圣安妮轻轻敲了一下伊寻羽的额头。
“别闹，你在修炼冰元素之前情绪反应就很淡，差点就变成三无了。”
“……”其实伊寻羽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人和人的体质一向不同，情绪反应淡一点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所有的狗都叫哈士奇，精力旺~盛的成天想着拆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克隆而成，在没有统一标准的情况下，表现出异常反而很正常。
“但那是因为我哦，你和我同时存在于一条真灵之上，从而分走了一部分你的情感。你从出生情感就弱，我又分走了两三成，最后你还跑去修炼冰元素，要不是星辰躯吊着你早就变成逻辑机器了好吗。”
“我平时表现应该还挺正常的？”伊寻羽莫名问道。
圣安妮回以轻轻的冷笑，“精神病院里那些白大褂也总说自己没病，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病。”
“……”
“同样的流量，一个手机用和两个手机用的网速可是完全不同。”圣安妮举出了更贴切的例子。
“确实。”
“更不要说，我的真灵也是有极限的。往返轮回这么多次，其实你是最后一世来着。”
“是吗。”
“对啊，我本来几万年前就应该死了，拖延这么久，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真灵？”
“会被圣物吸收，毕竟有翼族的一切都是从圣物内诞生出来的。”
“也是。”伊寻羽点了点头，接受了圣安妮的说法。
“但现在计划出了点问题，卡撒来了。”
“然后？”
“然后我纠结了好久，最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维持原计划不变。”
“啧。”
“给点反应啊，做这个决定我可是经历了相当激烈的心理斗争。”
看着伊寻羽挑眉不说话的动作，圣安妮开始搓伊寻羽的脸。
伊寻羽不准备在这个情况下说话、
“说起来，我在这里是无法影响你意识的，所以在现世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来自于你自己。”
“嗯。”
“虽然有些累，但确实是不错的经历。我理想的一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说实话，我有些羡慕现在的你。”
“……”
“但是，作为最后一世的你，其实本来就寄存着我经历‘理想的一生’的愿望哦。还记得吗，那三个祝福。”
一愿，愿你你此生所遇皆为善人。
二愿，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三愿，愿你此生平安。
“印象深刻。”
当时的伊寻羽确实被那一副画面震撼到了。
“是啊，真的不枉我把自己当启明女神打工赚到的本源全部投进去呢。效果真的很好啊，虽然最后出了点岔子，但总算没有出现特别遭的情况。”
“……”
三个祝福绝非单纯祝愿，而是确切的具有真实的效果。确切的，遵守着约定保护着伊寻羽。
“嘿嘿，毕竟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这次赫拉的事，日后也能变成相当珍贵的回忆。对吗？”
“或许吧。”
伊寻羽并不知道日后自己回想起来那些会如何。
…
沉默片刻，圣安妮苦恼的挠了挠头问道：“我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伊寻羽并不知道对方少讲了什么。
“那么我再问一遍，你愿意继续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吗？”
【请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碰到了什么困难，遇到了多少阻碍，受到了多少挫折，都一直努力活下去。可以吗？拜托了。】
可以的话，伊寻羽希望能在更加正式的场合，或者至少面对面面色严肃的进行这样的问话。
但可惜，圣安妮依旧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要这样约定？”抿了抿嘴唇，伊寻羽这样问道。
她终究不是几岁前的稚童，做不到轻易答应那些看似平常的事。
“那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吧？”
“有的哦，你答应了，我就能知道你一定会认真的活下去。光是知道这样的事，我就有种很开心的感觉。”
“……没了？”
“这就足够了。”
“我答应你。”
“拉钩？”
“……”
伊寻羽没有递出自己的手，只是眼睛认真的朝上与圣安妮对视。
“哈，”
良久，圣安妮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在伊寻羽的目光中在再次手合十。
“你能答应我就放心了。那么，伊寻羽，这是最后一个祝福——”
空灵的声音在纯白色的空间内回想，层层叠叠，一如当年伊寻羽所看到的场景。
圣安妮，即使看清了面貌也依旧圣洁。
愿你，
不悔此生。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告别
……
伊寻羽的脑袋砸在了地上。
并不疼，但那种独特的落差感却依旧要命。
顾不得叹气，伊寻羽翻过身站起，入目看到的是圣安妮越加模糊的身影。
淡淡的哀伤感涌现，伊寻羽皱眉片刻，终于还是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她不理解圣安妮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的存在在消失。”
“对。”
圣安妮笑着点了点头，表情倒是又恢复了最初那娴静柔弱的样子。
“因为刚刚的祝福？”
“嗯，其实伊寻羽你应该知道，虽然同样来自于原初大陆，但我并不像是卡撒一般强大而拥有智慧。我不是原初者，我只是圣翼一族。”
圣安妮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伊寻羽没有在意圣安妮的话语，只是尝试着向前伸出手，但却不能像之前一般通过接触来传递力量。
察觉到这点，伊寻羽皱起了眉。
两人之间的存在之力，已经变得无法互通。
“知道的，不知道的，很多事我都只能一点点的去琢磨和学习。折腾这么久，能有现在的成果实在不容易。而无论在什么地方，你想要去做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
继续说着，圣安妮抬起手显露出掌心一团金色的火焰。
“这是我在轮回里面积攒的所有记忆，各式各样的种族，各式各样的身份。其中甚至有变成树发呆几百年被人砍倒，又或者变成小虫子被鸡吃掉的故事。”
“……”
伊寻羽看了眼金色火焰中时不时闪过的画面没有说话。
“其实这里面还有我的记忆，从开始到现在的全部记忆。这些——我全部都不准备交给你。”
圣安妮说着握紧拳头收起火焰，看着伊寻羽挑眉的动作轻轻笑了。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想因为这些记忆而让你被污染掉。”
“别的无所谓，但其实我对你的过去挺感兴趣的。”伊寻羽说道。
“不给哦，因为我们太相似了，所以一旦给你看了我的记忆，你肯定会被我同化的。”
圣安妮摆动手指，态度坚决的说道。
“我的计划呢，首先是培养出我心中最理想的一世，弥补掉心中的遗憾。这一步骤，心中已经超额完成了。其次呢，是和这一世见个面，把该说的全部说好，不能让你什么都不知道，把精力放在寻找真~相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最后，则是我带着过去几世的记忆，从真灵上消失，使你取代我的位置，成为真灵上唯一的一世。到时候，融合了真实之眼的你，就算当不成原初者，随便混个鬼神的位置还是很轻松的。”
“然后呢？”伊寻羽问道。
“然后你就继续按照自己的步伐活下去，只不过因为圣翼族真灵的特殊性，你这一世便是最后一世，也是唯一的一世。”
其他真灵会如同人类一样经历降生婴儿的懵懂期。但伊寻羽，即使死掉，即使灵魂消散，只要真灵不消失便会在之后无数次投胎中，在诞生的瞬间取回所有记忆。
“你呢？”
伊寻羽没有在意圣安妮的这些说明，只是继续问道。
“当然是消失了。”圣安妮耸耸肩。
“如果想的话，你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吧？停下，我能让你的计划变得更好。”
伊寻羽皱起眉，没有任何理由，但她确实并不希望圣安妮消失。
“伊寻羽。”
“嗯？”
“有时候，活着也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对我来说，我现在的计划便已经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所以你是自己活够了，现在还让我好好活？”伊寻羽渐渐虚起眼睛。
“拜托，我都活了几万年了，让我歇歇吧。”圣安妮叹了口气。
“休息也不一定非得永眠。”伊寻羽继续坚持道。
“对了，你对安妮名字总是那么执着，其实也和我名字有关。因为我叫圣安妮，所以你在外面才总是想用安妮做假名的。”圣安妮生硬的转移话题说道。
“哦。”
伊寻羽的目光依旧平静看着圣安妮。
“……”
与伊寻羽相互对视，圣安妮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扶住额头。
“我本来想潇潇洒洒的就这么离开的啊，现在被你缠的一点都不帅气了。”
啪、
圣安妮一下子仰躺在地上，用手腕遮住眼睛，心情疲惫的说道。
“因为我觉得应该把你留下来。”
“舍不得我走？”
“只是觉得你应该留下。”
伊寻羽不为所动。
“换些更有意义的问题吧。”
圣安妮笑了笑，闭上眼睛说道。
很坚定的，没有给伊寻羽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
察觉到自己无法改变对方想法的事实，伊寻羽无言中，又一次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就在外面，不去见个面吗？”
“已经见到了，也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圣安妮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而且也没什么可说的。”
伊寻羽同样在纯白空间中躺下，仰头看着没有边际的纯白。
即使没有问题，伊寻羽也希望可以和圣安妮相处的时间再久一些。
“对了，你之所以无法凝聚翅膀，也是因为我的影响。等我消失后，你就可以给自己凝聚漂亮的翅膀了。”
“……我很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是这样啊。”
圣安妮的存在在渐渐消失，如果伊寻羽没有猜错，这种状态应该是可控的才对。又或者，伊寻羽可以用自己的存在之力去暂时填补上这份空缺。
但很遗憾，圣安妮拒绝了。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所谓的真实之眼，其实就是原初者的眼睛。”
“卡撒也有？”伊寻羽微微挑眉。
“没错，所有的原初者都拥有真实之眼。”
“原来是这样啊。”
疑惑解开，但伊寻羽现在却很难对这些提起兴趣。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伊寻羽没有回答。
“那么最后，就请你以伊寻羽这个身份，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吧。再见，不，永别了。”
告别之语落下，圣安妮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最后只剩下一根金色的羽毛静静飘落。
虚空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关于“这样的告别真的一点都不帅气”的抱怨声。
伊寻羽伸手抓~住这根羽毛，看着羽毛上的颜色渐渐淡去，最终消失。
这次，圣安妮是真的走了。
“……”
怅然若失、
……
现世、
猫形的容器静静悬浮在空中，一个半透明的虚影将其包裹在内。
卡撒，以人形站在废墟之上，仰头看着被混沌包裹的空间。
纯白空间内的一年只相当于外界的一瞬间，但这种规则对于卡撒却并不适用。
卡撒望着天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先是露出一丝疑惑，然后是恍然，最后变成了怀念。
“原来是你吗……”
环抱双手，卡撒眯起眼睛喃喃说道，动作也出现了些许僵硬。
那些为数不多的，被卡撒主动选择遗忘掉的记忆之一。
突然间，卡撒脸上的表情收敛，双眼收缩成更加狭窄的竖瞳，语气也随之变得冰冷。
“兔子。”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拉普拉斯
现世、
临近深渊的焦土废墟，这里发生的事，其实比人类诞生的历史还要漫长。
各种族的神明曾在这里挥洒鲜血，地狱的七位原罪君主在这里多次集合，血海地狱的修罗在这里陨落不知几许，天使折翼，巨龙与巨人倒下，成批比山还要高的巨兽在这里等同蝼蚁……
所有智慧生命共同的敌人，深渊。
比原始地狱还要恶劣，无法交流，无法共处，从诞生到结束都只为了毁灭而存在的深渊。
无数鲜血尸骸的浇灌下，这片土地早已变得坚固无比。甚至，可以说是艾德拉大陆上最坚固的几块地方之一。
放在其他星球，伊寻羽与赫拉的战斗会以星球破碎为信号，以宇宙为战场拉开第二场的序幕。
而在这里，仅仅是法则被扰乱了些许，天空变得更加阴沉。
能见度很低，大概不足十米。
随着卡撒双目向中间收缩，死死的盯向一个方向。许久，终于响起了向前迈步的声音。
咔哒、咔哒、
不疾不徐，甚至是带着些许悠闲的声音。
终于，黑暗中渐渐露出一颗扁圆的头颅，上面长满灰白色的绒毛，玻璃球一样红色的眼睛，前凸的鼻子下有一条线向下延长，裂开的嘴部中心有长长的牙齿暴露在空气，显现出很白的样子。
这是一颗会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的兔子头，大小和人头等大。即使头上那对长耳朵毛茸茸的竖起来，也只会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卡撒目光在对方兔头下黑色的西装，白色的内衫，还有蓝黑色的领带上扫过，突然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呵，你新的身体看起来不错啊。”
寒暄一样的话语，但卡撒周围的空气却渐渐冷了起来。
“托卡撒大人的福，你不在的日子我过的相当舒适。”
兔头将手放在肩膀，轻轻鞠躬说道。
“是吗，相当舒适可是一件好事啊。我还以为，你趁着我不在的日子里，一直在忙着怎么算计我啊，拉普拉斯。”
“这个吗，虽然是做过一些尝试，但现在好像失败了的样子。”
拉普拉斯没有在意卡撒冰冷的语气，只是抬头看向卡撒挡在身后的混沌漩涡。
“应该怎么说呢，虽然各方面的发展都在容错率范围内，但最后的答案果然和推到的位置不同。”拉普拉斯，用一种没有感情的语气说着似乎相当遗憾的话。
“这是第二次了吧。”卡撒眯起眼睛突然问道。
“没错，而且效果好像没第一次好的样子。毕竟卡撒大人，这次你甚至连失忆都没有。”
“呵呵呵。”
沉默片刻，卡撒再次冷笑了起来。
“我就说，到底是谁比我先一步来到这个世界，还能在我眼皮子下面扰动世界线，将赫拉这枚棋子这么好的藏起来。果然，策划了这么多年，你的目的还是杀死我吧。”
“当然，如果卡撒大人能直接的去死真的是帮大忙了。”
拉普拉斯，依旧以十分恭敬的态度回答道。
看着这一幕，卡撒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第一次，是你的身躯被撕碎，只剩头颅跑进虚空……啧，现在看来，当初我应该追进虚空把你的头彻底捏碎才对。”
“多亏卡撒大人手下留情。”
“多谢之后，就是继续算计我对吗。有一句话叫事不过三，你觉得这次，我会给你机会？”
“卡撒大人，事不过三的意思……”
拉普拉斯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尽黑暗中，一只通体黑色鳞片的蛇首尾相衔，将自己的身体向内吞下，最终只在外面显露出一颗很小很小的蛇环。
现在，这只蛇睁开了眼睛，松开嘴，开始缓缓的将自己的身躯向外吐出。
一瞬间，不止是卡撒对面的拉普拉斯，整个世界的生灵都在脑海中‘看’到了这幅画面。那缓缓挪动的蛇躯散发出的声音如同终结的回响，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就连灵魂也随之变得冰冷。
一些智慧偏低的生物，已经低伏在地，呜咽着发出临死前般的哀鸣。
“哈，卡撒大人，你不会是想在这个世界展开自己的本体吧？”
在这幅画面下，拉普拉斯终于变得不冷静起来。
“那又如何。”
卡撒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脚下土地在黑气蔓延中开始一寸寸消失，露出无色的虚空。
猫形容器胸前的裂痕开始扩大，取而代之的是卡撒的身影在变得越加清晰，越加接近真实。
“这个世界也会因此而毁灭。”
“那又如何。”
“你来这里后所准备好的一切，也会消失。”
“那又如何。”
卡撒嗤笑一声，目光继续死死锁定着拉普拉斯。
“这个世界毁灭了，再找新的就好。以一段糟糕的记忆为代价，换来你的彻底死亡，我觉得这样做很值。”
“那还真是荣幸啊，卡撒大人。”
“不客气，毕竟我已经看懂。在这里杀死你我可能会后悔百年，但若是放跑你，我可能会后悔上千年，甚至遭遇更加让我悔恨的事情。”
说着，卡撒朝前迈出一步，周围的虚无也随着卡撒的迈步向前扩散。
“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刺激我失去理智，又或者利用我对这个世界的顾虑趁机杀死我。但很遗憾，拉普拉斯，你终究不是原初者，你所谓穷尽世间一切的推演，也永远只能说无限接近，而非触碰。想要杀死我，你我之间还有一个混沌海的距离。”
蛇类的嘶鸣声在卡撒周身响起，卡撒与拉普拉斯之间的距离也随之缩小。
拉普拉斯周身撑起的灰色光晕，也在积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不堪重负的向内塌缩。
“等一下！”
一声咆哮般的呐喊响起，轰鸣声撕扯着空间层层传递，最终化作暗红色的光柱轰然砸在卡撒与拉普拉斯之间。
轰鸣扩散，但却被卡撒和拉普拉斯之间扭曲的力场强行碾灭。
一只手伸出握住剑身，半蹲在地剧烈的喘息着，银紫色的光晕展开，艰难在卡撒和拉普拉斯之间撑开一片空间。
“嘉莉斯吗。”
卡撒停住脚步，但却没有移开视线。
“如果你是来劝我收手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知道，但先让我喘口气。md，跑过来太急岔气了，r。”
嘉莉斯骂骂咧咧的用剑支撑起身体，调转身躯看向一旁的兔头，同时将后背暴露在卡撒面前。
“拉普拉斯，如果能清晰的知晓过去的一切，那么便可以将未来玩弄于手中——拉普拉斯之妖，我可，终于见到你了啊。”
“是嘉莉斯吗，如果是你的话，和我联手一下，或许能拥有击退黑蛇的可能。”
拉普拉斯，以思索的语气如此回答道。
“呵，”
嘉莉斯冷笑一声，侧头看向卡撒问道：“喂，你是要杀死这家伙对吧？”
“当然。”
“让我来如何。”
“哦？”
“我说，我来！”
说话间，嘉莉斯手中重剑用力下顿，咬紧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瞪圆了眼睛说道。
“正好，我和这家伙，也有仇。”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抹除
有仇？
卡撒微微挑眉，以思索的表情暂时停下黑气的蔓延，略带些许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仇？”
“纯白所掌管的时代，曾发生过三次意外，最终导致纯白魔神的诞生和雅白的消沉……这，也是我和纯白逐渐衰弱的原因。”
“为了算计我，把你们两个也给算计进去了吗。”
卡撒继续锁定着拉普拉斯，随意问道：“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拉普拉斯固然是个坏蛋，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无论站在谁那边，都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老娘管你好坏，这家伙和我有仇，所以我就要报仇——就这么简单。”
“呵呵，有趣。拉普拉斯，你本来的计划应该是想要用这家伙给你挡刀，然后趁机溜掉吧。但现在，事情的走向好像并没有如你想的那般。”
“凡事都有意外的。”
拉普拉斯看向嘉莉斯，继续以一种不变的语气说道：“如果能杀死黑蛇，你我都能得到永恒的生命。”
“呸，老娘早tm活够了好吗。”嘉莉斯低啐一口骂了回去。
“无法理解永恒真正意义的家伙，可悲。”拉普拉斯一阵摇头。
“老娘我乐意，不服你来咬我啊，杂毛兔子。”
看到这一幕，卡撒看戏般的抬手轻轻鼓掌，抬起脚向后退一步。
“嘉莉斯，虽然位格不够，但继承了一个世界遗产的你，确实拥有和拉普拉斯一战的能力。看在这个世界被经营不错的面子上，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杀死这个家伙，如果你能做到，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么我只能表示遗憾。”
黑色的雾气没有消失，而是化作巨大的罩子将周围空间从这个世界中隔绝，如同在切开的西瓜上挖下一块。
“卡撒大人，你知道这家伙杀不死我的。即使是你，也只有展开本体才有把握杀死我。”拉普拉斯平静说道。
“这个啊，不试试谁知道呢，拉普拉斯…之头？”
卡撒轻轻后退，黑色的力场从嘉莉斯身上收回，手也放进了口袋里。
“拉普拉斯作为穷尽世间一切推理的妖怪，拥有遁入以太海躲藏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位置的能力。而作为应对的唯一办法，就是时刻保持锁定，并切切实实的在攻击之前，排除所有概率性隐患。因为，拉普拉斯拥有操控概率的能力。”
在拉普拉斯手中，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也能变成0。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也能变成1。
“啊，所以说我抽卡池次次300抽保底，就是这家伙在搞鬼对把。”
咔吧咔吧、
嘉莉斯掰动着手指，看着拉普拉斯说道，“这样，咱们两个的仇又多了一个啊。”
“不，我才不屑于操控这种概率，你那纯粹是脸黑。”
面对扑面而来的怨念，拉普拉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表情古怪的说道。
“丫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先揍了再说。”
嘉莉斯低吼一声，身后漆黑的六翼张开，双手化作银紫色的恶魔利爪，挥舞着重剑便冲了上去。
在卡撒收回力场后，嘉莉斯所展开的银紫色力场和拉普拉斯之间灰色的力场彼此碰撞，看起来似乎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卡撒微微点头。
这次，纯粹是拉普拉斯大意，又或者带着炫耀和试探的目的过于靠近卡撒才被发现。而在发现后，卡撒便立刻将其锁定，强行封锁了拉普拉斯逃跑的可能。
而杀死拉普拉斯，找到对方其实是所有过程中最难的一步。
这种机会实在太过难得，回想一下拉普拉斯给自己造成的那些糟糕记忆，卡撒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放过对方这件事。
超出生物理解范畴的战斗在这片漆黑的空间中发生着，卡撒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看着最初是嘉莉斯压着拉普拉斯打，然后拉普拉斯利用嘉莉斯使用某种概率能力的机重整攻势，计算着以最节省力量的方式削弱嘉莉斯，再到嘉莉斯开二挡，用换伤的方式按着拉普拉斯锤……
对于拉普拉斯而言，能否打败嘉莉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与嘉莉斯战斗的过程中想到从卡撒手中逃脱的办法。
那蛇类冰冷的目光一直牢牢的将其锁定，让拉普拉斯回想起在原初大陆，被卡撒翻天覆地的寻找，最后找出真身一块块撕碎的恐惧。
打不过，必须想办法逃掉。自己本来就是不擅长正面作战的类型，只有隐藏在幕后利用周围的一切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你在想什么啊！”
一声咆哮而拉普拉斯耳边响起，嘉莉斯手中巨剑融化成狰狞的漆黑利爪，一把抓~住拉普拉斯的头颅便向地面砸去。
刹那间，千万道雷电闪烁融合，银紫色的力量充斥整个空间。
并剑术·灭·虚空雷暴、
静电的闪烁中，嘉莉斯剧烈的喘息着。
原地，拉普拉斯只剩下一颗兔子的头颅，脖子以下的部分彻底消失不见。
咬紧牙，嘉莉斯举起利爪握拳，又一次汇聚雷霆砸下。
原地，拉普拉斯的头部依旧完好无损。
“c，你们主世界来的家伙都是怪物吗。难得用了全力，结果你制造的空间砸不碎不说，怎么连个脑袋都比顽铁还硬。”
看到这一幕，嘉莉斯忍不住骂了起来。
“停手吧，拉普拉斯的本体的推演本身，在我没有彻底隔绝这里与艾德拉大陆联系的情况下，只要这个世界‘演算’这个概念不消失，拉普拉斯便无法杀死。”
卡撒出现在嘉莉斯身侧，低头蹲下~身子看着拉普拉斯，面带嘲讽的笑了起来。
“你应该在和嘉莉斯战斗的过程中不断想着怎么脱离目前的情况吧，但看样子，你依旧没必要去考虑这些——你其实连嘉莉斯都打不过。”
嘉莉斯不喜的皱起眉，但也没有反驳什么。
“别不信，拉普拉斯在原初大陆可是被誉为最接近原初者的存在。如果不是只剩下一颗头颅，如果不是它现在的身体是用艾德拉大陆所在世界的物质构建而成，你还真不一定能打过这家伙。”
卡撒说着，轻轻抬起手。
“至于杀死这家伙的方法，很简单，抹掉这个世界和‘推演’‘因果’‘未来’有关的一切概念就好了。”
啪、
嘉莉斯抬手抓~住了卡撒的手腕。
“嗯？”
卡撒疑惑的看了过去。
“伊寻羽的朋友翠星，在伊寻羽的复活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可以换个方式吗？”
“这样啊……”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否定
一个概念的抹除意味着对应相关事物的全部消失。
抹除拥有两种形式，
一种是相当彻底的另存在之力归零。以橡皮为例，如果抹除掉世界上橡皮的概念，那么再有人用铅笔写字需要修改，便会在犹豫一下，理所当然的拿起涂改带，又或者用小刀刮去纸上的铅笔字。
世界，永远的遗忘了橡皮的存在，未来也不会再有人发明出类似的事物。而如果有什么东西与概念联系过于紧密，便会直接一同抹掉。比如，橡皮制造厂，橡皮专卖店。
另一种，则是不彻底的删除。依旧以橡皮为例，抹除掉世界上橡皮的概念后，人们会在写错字后下意识寻找手边用于修改的东西，接着隐约记得自己应该有什么东西可以擦掉错字，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会有人不断尝试将对应的东西发明出来，但却永远都无法成功。制造厂依旧存在，但却永远都不会有成品的橡皮被生产而出。
一开始，卡撒想用的是第一种，通过彻底抹除掉和拉普拉斯相关的概念而将其杀死。
即使这样做，艾德拉大陆所在世界的所有文明，都会失去类似于‘预知’‘预言’‘推演’相关的知识，并伴随大批相关职业者的消失。
但卡撒觉得，这种程度的损失应该在嘉莉斯的接收范围才对。毕竟在此之前，世界差点因为拉普拉斯而毁灭（确信），而眼下则仅仅死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人。
但嘉莉斯的话也不能不听，
星语者翠星，一开始确实在被抹除掉的范围之内。
但如果真的这样做，在另一边伊寻羽醒来后，因为契约关系不会受到抹除影响，肯定很快便会察觉到不对劲。
之后会发生什么，虽然觉得应该会很有趣，但如果被害者变成自己……卡撒觉得，这件事或许可以从长计议。
“你的并剑术用的不错，如果能将‘集’的部分变成无限，倒是能真正的伤害到原初者。”
漆黑的雾气回缩融入卡撒体内，接着卡撒的身体开始渐渐变淡，显露出内部惨不忍睹的猫形容器。
封锁消失，被隔绝的空间回到艾德拉大陆原地。打开些许的蛇环也再次收缩，恢复小圈的形状。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大概是逃过一劫的程度吧……打着哈欠，卡撒随意的和嘉莉斯聊着天。
出来的第一时间卡撒已经确定过，伊寻羽那边的过程依旧没有结束，似乎还需要再等一阵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或许我会朝着你说的方向继续努力。”
“是吗。”
“但现在，实力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够用就好。”
嘉莉斯收起巨剑，摇摇头，“你知道吗，这是我在停止锻炼的万年来，第一次尝试解放全部的实力。”
“确实，这个世界对于你而言，实在是小了点。”
卡撒赞同的点了点头，“所谓鹤立鸡群，龙困浅滩，所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以前，我倒是挺向往主位面的。”嘉莉斯叹了口气，仰头看天说道。
“现在还是算了，即使你把漫天星辰拼回原初大陆，也没有那么多上得了台面的存在，反倒显得冷清。”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
嘉莉斯又是一声叹气，“其实活得久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说什么众生所渴望的终极目标永恒。那些人全然不知，自己和永恒之间，还隔着几万年的距离。”
“呵呵，也正因如此，魔鬼有时候才会将恩赐一般的东西当做诅咒送出去。”卡撒轻笑着回答道。
比如不死的诅咒。
…
沉默片刻，嘉莉斯又一次开口问道：“这次，算我帮你了个忙吧？”
“之后你的计划，我不会破坏。顺手的情况下，或许还会帮忙推上一把。”卡撒很自然跳过一次对话说道。
“你不捣乱就足够了。”
嘉莉斯摇摇头，站起身看了眼不远处混沌色的空间。
“最后再问一下，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当然。”
“那就好，看样子这个什么仪式快要结束了，我就先走了。”
“慢走不送。”卡撒打着哈欠回道。
嘉莉斯抬手竖起中指，身影淡化消失不见。
…
神域，嘉莉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回忆起黑色空间内最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就没办法了……拉普拉斯，庆幸吧，我不会杀死你，你又一次的逃过了一劫。”
“那还多谢卡撒大人手下留情了。”
“当然——我也没说我要放了你。我会制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然后将你封印进去。在这个空间中，所有的逻辑都是混乱的，所有计算都指向错误的答案，一切变化都毫无规律，由基础所堆砌起来的全部，都将扭曲成截然不同的画面……”
在拉普拉斯逐渐惊恐的面容中，卡撒细声细语的说着，一点点勾勒出黑色的线条，详细的为拉普拉斯介绍着兔子的新家。
“在这个空间中，你的一切都将被否定，你的存在将失去意义。你将失去自己的价值，从此变成一个不应存在的错误。”
礼貌的笑着，卡撒不顾拉普拉斯的惨叫哀嚎，轻轻将其送入黑色的空间之内。接着，一口吞下。
有些事，其实比死亡还要可怕。
回忆结束，嘉莉斯忍不住一阵摇头。
“还说什么不要得罪女人，你这个家伙，简直是比女人还要可怕。”
……
焦土废墟、
卡撒双手放在口袋里，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在卡撒的前方，整个焦土废墟就像是被用勺子挖过的冰淇淋，整齐的少掉了一大块，露出下方暗红色的岩层，还有被紧紧压缩的骸骨横切面。
再往下，便是一片漆黑，仿佛又一个深渊。
终于，混沌色的光芒中有星光透出，力场回缩，伊寻羽在空中静立
悬浮，睁开的双眼显露出深邃的蓝光。
真实之眼、
星光收敛，伊寻羽恢复意识后下意识的抬起手掌，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手心微微皱眉。
抬头，卡撒正站立在不远处。
…
“卡撒。”沉默片刻，伊寻羽开口叫道。
看到这一幕，卡撒面露微笑，轻轻的鼓起稀拉的掌声，“呦，欢迎……”
“我叫你一声渣男，你敢答应不？”打断卡撒的话语，伊寻羽深深的叹了口气问道。
“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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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关系混乱
空气安静了数十秒，看样子似乎还打算继续安静下去的样子。
卡撒鼓掌的手悬在半空，面部表情微微僵硬。眼下场景，实在是有些超出预料。
“额，嗯，这个……所以，你是因为什么而提出这个问题的？”
扶额，伊寻羽叹了口气从空中降落，目光扫过地上巨大的坑洞，在注意到一切原本不存在的战斗痕迹后皱起眉，在确定周围没有异常后又一次将目光投向卡撒。
人形的，可以以‘他’来称呼的卡撒。
“圣安妮，这个名字我好像没在你的记忆中看到过？”眯起眼睛，伊寻羽问道。
“那是一段我主动遗忘的记忆，当然，现在想起来了。”卡撒回答着，接着奇怪的打量着伊寻羽。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伊寻羽反问道。
“你应该已经和安妮见过了吧，所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而存在的？”卡撒问道。
“在回答之前，你先回答一下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而存在？”
两人之间都存在着些许顾虑，故而对话中带着很多试探的意味，一点点的，希望对方先将自己所希望的答案说出来。
“可以的话，我希望‘伊寻羽’和‘安妮’能同时存在。”沉吟片刻，卡撒看着伊寻羽的眼睛说道。
“就这样？”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毕竟我身边，不会追着我砍的认识人，实在是太少了。”
“是吗，但很遗憾。”
说着，伊寻羽微微耸肩：“我是伊寻羽，圣安妮已经不在了。”
最终，还是伊寻羽受不了这种不符合自己习惯的对话，主动说了出来。
“…她被你吞噬了？”卡撒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没有，没有战斗，她直接放弃了。”
“这样啊…那她有什么留下的吗？”
“什么都没有。”
“你继承安妮的记忆了吗？”
“我想要来着，但很遗憾，她没有给我。”
“这样。”
每一次回答，卡撒眼中都会闪过一丝失望，最终无奈的苦笑起来，双肩落下，目光带着一点落寂。
“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吗，真是被彻彻底底的嫌弃了啊。”
叹息着坐在地上，卡撒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砸在了焦土之上。
心累、
“……”
伊寻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一本正经难过的卡撒，沉默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凝聚冰晶构成椅子，坐下后看着远处的黑暗发呆。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需要整理的也太多。
放空片刻，伊寻羽侧过头张了张嘴，“喂，虽然我不是圣安妮，但在之前的对话中，她应该还不至于讨厌你。”
“不，讨厌也是应该的。你不知道曾经的那段历史，但当时我做的事确实有欠考虑。”
“圣翼族的事？”伊寻羽问道。
卡撒睁开眼睛，侧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朝这边看的伊寻羽。
“圣安妮讲给我的，虽然没给我记忆，但她和我聊了很多。”伊寻羽解释道。
“这样啊。”
卡撒回过头，深吸口气从地上坐起，拍掉身上的泥土，将手按在脸上，咬牙扯出一张有些勉强的笑脸。
“哈，如果是和‘伊寻羽’对话，还是从简一些比较好吧。那么，直接用记忆交流？”
“你愿意把圣安妮那部分的记忆给我？”伊寻羽问道。
因为伊寻羽的问题，卡撒目光变得有些迟疑。
“里面发生的事，有一部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看到卡撒的表情，伊寻羽继续说道。
“还是语言交流吧。首先，把你那个笑收起来，我觉得有些事其实还是严肃些比较好。”
看到卡撒揉了揉脸变回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伊寻羽点点头，思索了一下开始讲述自己的情况。
这里的环境并不好，伊寻羽准备长话短说。如果还有细节方面的问题，也先留到日后消化的后再提。
毕竟，有些事，她也有些难以接受。
“在那个纯白空间里面，圣安妮和我说了关于真灵的理论，还说我和她是同一个真灵上的两个个体……最后，我没继承圣安妮的记忆，圣安妮也没留下任何复活可能的物品。”
卡撒认真的听完伊寻羽的讲述，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我说完了。”讲述完毕后，伊寻羽下意识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补充问了一句，“所以，圣安妮是因为你终结的气息才死的吧，你能把她复活吗？”
“……”
卡撒继续点着头，接着抬头看向伊寻羽，“安妮和你说的，都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知识对吧？”
“对。”
“从无到有，能那对眼睛中研究出这么多的信息，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可惜，不完全正确。”
“现在是说这些知识的时候吗？”伊寻羽眯起眼睛问道。
卡撒摇摇头，对准伊寻羽竖起食指。
“关于你所在意的，你现在在我眼中到底是什么身份的问题……概括而言，在听到你和安妮之间的对话后，我对于你的理解是‘失去记忆，现在以伊寻羽身份存在的安妮’。对，不是两个个体，在我眼中，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是伊寻羽。”
“对，你是伊寻羽，这点我并不否定。但在这个基础上，你曾经还拥有安妮这个身份，这并不冲突。”
看着伊寻羽皱眉的动作，卡撒以无奈的表情说道：“你说了，安妮最后消失还带走了你真灵上所携带的其他世记忆，对吧？”
伊寻羽点了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安妮并没有死，死掉的只是安妮的记忆。”
卡撒摊开手，“我知道安妮想要做什么，但她关于真灵的理论存在瑕疵。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虽然没有了安妮的记忆，但你依旧是安妮。”
“但我不是她。”
“我知道，但你曾经是。”卡撒点头说道。
伊寻羽低声念了句脏话。
“所以，理论上我拥有变成安妮的可能？”
“不是变成，你就是……别急着骂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嗯，很遗憾，安妮做的事有点彻底，所以你真灵上关于‘安妮’的记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就是说，以你的身份来看，你只是伊寻羽。但在我看来，你是伊寻羽，但同时也持有安妮的身份——虽然没有对应的记忆。”
心情变得复杂，内心复杂的情绪在卡撒的一番解释后开始转向烦躁，伊寻羽抓了抓头，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一个字。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