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无措
滑落、
火山口的边界处，伊寻羽泡在温热的水中，闭目感受着蒸腾而起的热气，最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本来在外面没什么问题，但在泡进来之后，就莫名有种僵硬的关节在渐渐解冻的感觉。
温泉表层边界处的温度大概是在40°上下，一个对于正常人沐浴的水温来说似乎有些偏低。但在极地，这种程度刚一接触甚至会感到些许烫手。
火山周围的雾气也确实是比上一次来淡了很多，尤其是偏上的地方，虽然依旧流动着些许雾气，但仰头时已经能看到那漆黑的夜空……似乎是风速变化的原因，又或者因为下面被关着的东西出现了什么周期性的变化。
但既然冰之女神说不用在意，那么伊寻羽也懒得去深究这些。
“嘛，虽然确实有点好奇，但这时候还是算了吧。”
将吸水的头发拧干理到身后，伊寻羽伸手够向散落在一旁，用极光制成的浴袍，接着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那个已经充能完毕的观星仪。
伸手敲了敲，注入精神力激活表面纹路，伊寻羽伸手捏起那个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法阵，像是单片眼镜一样放在左眼之上，然后伸手点了两下调整平衡。
视野变得清晰，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更淡了些。抬头，夜幕已经变成澄澈无比，每一颗星星都闪耀而璀璨。
不论是观星台还是摘星楼，其共有的特点便是非常高。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这样能更加的接近那些星星，也能更好的，不受干扰的进行观察。
除开部分玄学角度，事实上这种说法也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眼下，伊寻羽从冰层之下来到了海拔千米的火山之上，再去看星星的感觉也是截然的不同。
“看来冰层依旧存在遮挡视线的问题。”
眼下的视角，明显比之前清晰了不少。甚至，在伊寻羽的视野中还出现了一些此前没有观察到的偏暗星辰。
“即使是几万年前的技术，也一样相当可观的效果。但同样的，消耗的人力物力也就越加夸张……当年发现这种宝贝被掰下来拆走的时候，星官怕不是要哭死。”
侧头看了眼被磕掉一块漆的‘玩具’，伊寻羽不由一阵摇了摇头。
因为阵纹缺了一块，所以视角也随之出现些许问题……在观星仪视角的下方，总有一块地方十分模糊，清晰度和周围比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解决方法为，放大视野，然后省去那块模糊的部分。
“呼……”
捧起水浇在脸上，伊寻羽向下移动了些许，将露在寒冷中的脖子和半个脑袋一同没入水中，在换气间吐出几个气泡。
借助浮力，伊寻羽在水中换成了斜躺的姿势，仰头朝向天空，接着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星空并非一成不变，但却变化的异常缓慢。即使眼睛不眨的死死盯着，也同样无法发现其移动的细微距离。
好在伊寻羽也不是在如同学者一般研究这些星星，而是单纯的在享受这种看星星的过程。
这种感觉，就像是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同样晴朗的蓝天……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却莫名会给人以放松的感觉。
甚至，在全记忆能力暂时削弱的情况下，伊寻羽依旧觉得自己能背下来，甚至画下来每一个星星所在的位置，然后勾连出对应星座所代表的图案。
虽然在心之领看和在极地看方位必定有所不同，但差距似乎也不是太过悬殊。
视线在那熟悉的星辰间扫过，伊寻羽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数着黑盒子中的玻璃珠。
一颗两颗，这是启明星，那是卡诺星，那是……
？
视线停止移动，伊寻羽的思绪也随之凝固，如同被冻结一般，突兀的进入卡死状态。
重启，伊寻羽默默的开始从头数起。
启明星、风暴星、赫拉克勒斯星、伊杰诺斯星、卡诺星……
以及……苍白之星？
在观星仪的视角下，伊寻羽看到了一颗此前没有发现的暗淡星辰。
在其它星星闪亮的光中，这颗星星显得极为不起眼，表面的光芒如同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星。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顽强的挂在那里，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将观星仪放大到极限后，伊寻羽在星影内所能隐约的看到模糊的树形剪影，似乎也在说明着伊寻羽没有将其认错。
那确实就是苍白之星，一个伊寻羽曾经亲手将其发射~到外太空，并一点点培养起来的星辰。
下意识的长大了嘴，但下一瞬，伊寻羽便被从嘴里灌入的水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在手臂无处借力中身体越加下沉，甚至在呼吸间从鼻孔内吸入了大量的热水。
一翻激烈的挣扎后，伊寻羽终于转过身，一手拍在冰岩混合的火山璧上，用力的咳出吸进呼吸道险些让她窒息的水分。
呼吸道如同拥有味觉一般，能清晰的品味到温泉水中所含有的硫味。这种剧烈的刺激，比往鼻腔里面倒辣椒水还要刺激。
差一点，她就被呛死在里面。
“咳，咳咳，咳咳咳……”
喘息良久，伊寻羽下意识摸向左眼，发现由观星仪凝聚而成的法阵已经因为血液不足而先一步消失。
啪、
握拳砸在冰壁上，伊寻羽喘息着，许久才用力抹了一把脸，用恍惚的语气低声自语道：“喂喂喂，这个玩笑开大了啊。”
抵在岩壁上的拳头不自觉用力，细碎的裂痕随之炸开蔓延。察觉到这一点，伊寻羽抬起手缓缓松开拳头，接着用力的深呼吸，转过头用后背紧紧倚靠在岩壁之上。
正因为苍白之星是伊寻羽一手培养起来，她才能清楚的知道，在和赫拉一战后，自己的能力全部被以克制性的手段封死，一些曾经准备下各种复活后手也随之失去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死去也就意味着苍白之星的‘本体’死亡，寄存于太空中的星辰分身也应该因为失去联系，加上本源受创而进入星寂状态，脱离轨道化作天边的一颗流星直到燃尽……
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所以伊寻羽才确定自己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而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将这一幕巧合的放在伊寻羽眼前，她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一切都被打乱，在这一刻，伊寻羽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千般人性
“呦，你回来了，松子驼鹿肉炖的不错，厨艺明显有进步。”
看着返回的伊寻羽，冰之女神停下筷子挥了挥手说道。
“……都不等我一下的吗。”
眨动着眼睛沉默片刻，伊寻羽微微摇头无奈说道。
“没办法，你回来的太晚了。”
冰之女神放下碗，又拿出另一个碗盛好递向伊寻羽，拿过一旁装着辣椒面的瓶子往自己的碗里撒了撒，继续抬起了筷子。
“是吗。”
微微点头，伊寻羽在熟悉的位置盘膝坐好，拿起碗后看着一如往常的冰之女神，眉头微皱。
“怎么，没胃口？”
察觉到目光，冰之女神抬起头问道。
“啊，不，没什么。”
伊寻羽回过神，低下头看向手中的碗。
碗中漂浮着淡黄色的油花，松脂与动物脂肪的混合进一步激发了汤汁的味道，与碗中的露出淡红色细丝的肉块一起，不断刺激着味蕾和食欲。
在这里这么久，别的东西没学会多少，厨艺倒是有了不小的长进……
想到这里，伊寻羽不由微微苦笑，接着像是要逃避这种现实一般，如同要把头埋进碗里一般低下了头。
饭毕，冰之女神将碗放在冰面上任其沉入地下，拍了拍肚子向后轻仰，闭目似是回味片刻后睁开眼睛，从兽皮上的小冰罐里抓出一把烤红薯角。
烤红薯角是伊寻羽在尝试烤面包时剩下的半个，因为红薯过大，所以还剩下大半罐。
“你又想学的是给冰换颜色的能力是吧……这个好像也挺简单的，你只要在构建冰晶的时候改变一下里面的结构就好。如果是改变已经成型的冰晶，那就用震动让冰进入运动状态，然后通过调整震动频率来确定冰晶的最终结构……溜号了？”
冰之女神觉得伊寻羽从回来以后，就一直表现得心不在焉。
“啊？”
抬起头，伊寻羽看着冰之女神想了想回答道：“没，我在听。只不过，其实这个我已经学会了。”
说着，伊寻羽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以其周身五米为界限，冰面扩散般变成了紫色。
“确实很简单……即使不学习，稍微想想也能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因为冰屋内的冰和冰库的冰属于同一种，即使拥有权限，伊寻羽的能力在上面也只能起到很微弱的作用。
这个半径五米的圆，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成果。
然后、
伊寻羽又打了个响指将周围冰变回原样，歪头看向冰之女神，想了想问道：“那个，问你件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蛇是什么蛇？”
“啊？”
冰之女神诧异跳起眉毛，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这里的。
“以前我在占卦摊上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暗语，天外天有一蛇，自衔其尾，以此为终。在你的记忆中，你觉得什么蛇能当得上这样的称呼？”伊寻羽继续问道。
“按你这种说法，可能的形象可多了去了。光是我能想到的就有摇着尾巴浑身拧劲的倒8蛇，还有天灾巨蟒，耶梦加得，吞星虫……类似的神话多了去，全和你说的很像。”
注视冰之女神的眼睛，伊寻羽抿紧嘴唇~片刻，突然摇了摇头：“难道这还真的只是个巧合？”
“什么巧合？”
“一个你不认识的家伙。”
随口说了句，伊寻羽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干咳一声后说道，“虽然不知道时间，但我在这里也应该有一段日子了。现在，我能问一下，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留下来吗？”
冰之女神只是拥有人的外形，不具有人的任何道德观念。或者说即使是人类，在当时的情况下碰到那样的伊寻羽……
一百个人中，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远远看一眼离开的会有六十人，三十人会在心中升起落井下的恶意。剩下的十个人或许会收留伊寻羽，但准备用她当做诱饵又或者实验素体的又会占据五个以上的数量。
那些心中依旧怀有善意的人，在修炼超凡的过程中大多数已经被坑死，又或者正走在被坑死的路上。
即使冰之女神确实‘忌口’了，她也完全可以把伊寻羽扔回冰之湖沉底，又或者扔到外面的雪野眼不见心为净。
救人，是所有选择中最麻烦的一个，也是相当不讨好的一个。更不要说，在最初被拖进冰屋时，伊寻羽强行作死所表现的恶劣态度。
总之，伊寻羽眼下的情况，按照概率来讲发生的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
注视伊寻羽片刻，冰之女神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指出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彻底的变成了个人。”
“或许吧。”
伊寻羽淡淡的应道，没有被这句话转移注意力。
“所谓的人呢，有时候并不一定是长着个人样就能称之为人。毕竟这个世界上披着人皮干畜生事的有太多，长成畜生但是比人强的也有太多。不过怎么说呢……人，至少得有人性。”
“我对人性的理解呢，其实也没那么严格，甚至是全凭心情和感觉。但如果说我在东西大陆闲逛的几万年里最大的感受，就是人类，总是因为寿命的短暂而去不断追求，去索取，最终很少活到满足的那一刻。”
看着伊寻羽微微眯起的眼睛，冰之女神突然伸手捏了捏伊寻羽的脸，然后在伊寻羽抬手的瞬间收回，轻笑着说道：
“你也不用有什么想法，因为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所以人做事总会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因为‘我想得到什么’，所以‘我要做些什么’。在这个追求欲望的过程中，人才是最为完整的。”
冰之女神一直以来所羡慕的就是人拥有‘探索未知和极限的机会’，在这种前提下，会说出这种话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伊寻羽依诧异于冰之女神对人性的定义竟然会以简单的‘欲望’来概括。
这种事，实在是有太多不同的解释。
“所以……”
“如果说你刚来的时候是一个空壳，那么现在，你终于真正发自内心的产生欲望了。甚至，我能感觉到你的欲望是如此的急切，以至于你连言行都发生了改变。那么，首先恭喜你重新找回了人性，以及，介意和我说说你现在发自内心最想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吗？”
“……”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一团冰火
如果以‘如果我可以……’为前提许下愿望，以此延伸出来的想法几乎永远也说不完。
‘如果我的账户余额里可以有一百万，那么……’
‘如果我长得再漂亮一些，那么……’
‘如果我能长生不老，那么……’
‘如果纸片人能变成真的，那么……’
“如果我能再长15cm，那么……”
…
有一个可悲的事实——人总是在索取自己难以得到的东西，
而更可悲的是，人，实在有太多的东西难以得到。
你现在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面对冰之女神的问题，伊寻羽脑海找那个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却全都消于无形。
还不是时候，有时候机会很容易从手边溜走，而也有的时候，机会只是看似触手可及，实际上却根本无法被抓握。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伊寻羽不敢在心中升起哪怕一点希望。
“你注意过天上的星星吗？”
沉默片刻，伊寻羽如此问道。
“嗯？”
“有一颗星星在大概两年前升上了天空，并入艾德拉星系外轨道。”
“好像是有一个，但不是只亮了一段时间就没多少亮了。”
“名字叫苍白之星。”
“嗯？”
“那就是我……姑且可以称之为我的一部分。”
伊寻羽抬头看了看天，接着耸耸肩说道：
“因为一些事，我被有针对性杀死，索性勉强得到了复活的机会。我原本以为我的一切都已经因为我的死亡而消失……但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泡温泉的时候，发现了依旧悬挂在天上的那颗星辰。”
它本应该化作流星坠落才对。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对我来说意味着机会，一次完整复活的机会。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到那颗星辰上面去才行。”
“所以，你想上去？”
“那是我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在此之前，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说着，伊寻羽眼帘低垂，“比如，你。”
“我？”
“首先，我要确定你在最开始选择帮助我的原因。”
“这很重要吗？”冰之女神挑眉问道。
“很重要。”伊寻羽轻轻点了点头。
“嘛……看着你当时身上一点人味都没有，觉得好玩就随手捡回来了。当时还想着放时间长你能不能自己冻成个冰雕。就是没想到明明都没什么气了，你还会气人。”
很好，很合理的解释。
“然后呢？”
压下心中升起的尴尬感，伊寻羽继续问道。
“然后，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呗。”
“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帮助我，明明当时我身上一无所有。”
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伊寻羽就是再迟钝也能发现了冰之女神对自己态度的问题。从最初因为自己饿晕而拿出冰果，到后来带自己去温泉和传授自己那些知识。这些，都不是一个路人所应有的态度。
伊寻羽想要的，是值得冰之女神如此付出的理由。
哪怕果园中的冰果那么多，也没必要特地分给伊寻羽。就像是别人手中的钞票再多，也没必要去分给没有钱的陌生人。
“理由吗？人类常因为一些小事而变得寻死觅活，而在我看来，这些烦恼根本就是毫无意义。所以呢，与其成天想着怎么死，倒不如想着活着的时候能做点什么。本来寿命就没几百年，又有什么能想不开。”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适，冰之女神将盘腿的姿势从左脚在上变成了右脚在上，继用一种懒散的语气说道：
“我向来不介意给这种人重新燃起渴望的机会，也不止是你，类似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遍。就当是无聊之余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一下时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毕竟，这种事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但对我来说不过是闲暇时候的一点娱乐。你也不用把我当成什么救世主，也不用想着一定要回报，因为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这还真是个让人无奈的理由。”
“但这就是事实，你们人救助路边的小动物，不也没想过去索要什么回报吗。”
不，现在的人们已经开始期待小动物们的报恩了……
甩掉脑子里蹦出来的奇怪想法，伊寻羽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我好像也只能对你说上一声谢谢。”
“看来这个答案对你来说还算可以接受，顺便，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想知道？”
“说说？”
微眯起眼睛，伊寻羽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我向来会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一个人，也常常会设想最糟糕的情况。”
最遭的情况，大概就是冰之女神是个变~态，喜欢给人以希望，然后再将其从希望手中拉入绝望。
那样的话，伊寻羽确实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所以，即使希望就在面前，我也得先确定你对我是没有恶意的，这样才敢伸手去触碰。”
“你这家伙，疑心怎么这么重。”
“或许是天性吧。”伊寻羽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所以，你要离开了？”冰之女神问道。
“在看到苍白之星依旧存在的时候，我甚至想要立刻不顾一切的飞上去。但很遗憾，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做不到……所以，介意再借我点能量吗？”
伊寻羽现在的状态是领主级，但那种‘敞篷’式的领主级就连在外太空生存都无法做到。而跨越光年的距离所需要的能量，伊寻羽同样并不具备。
“只是能量？我还以为你会要更多。”
“嗯，够我打开通往苍白之星传送门的能量。”
伊寻羽不喜欢欠别人太多，而在此之前，她已经从冰之女神手中得到了太多东西。
“你复活之后，准备做什么？”
“去报仇。”伊寻羽简单的回答道。
“复活以后你应该会很虚弱吧，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准备再要点东西？”
“虽然这么回答似乎有点蠢，但我觉得……如果不行的话，还是不要再搭上其他东西了。这身衣服我是不能还你了，但其他的物品，我都准备全部留下。”
观星仪，笔记，还有那把很不错的冰刀……这些来到这里后得到的身外之物，伊寻羽准备将将它们继续留在这里。
“你确定？”
“确定。”
呼、
一团蓝色的火焰悄然出现于冰之女神掌心，接着递向伊寻羽。
“谁会去阻止一个即将挑战巨龙的勇士呢，这团冰火给你，怎么提取里面的能量你应该能明白。”
伊寻羽沉默片刻，伸手接过蓝色的火焰，站起身，朝冰之女神深深的弯下腰：“谢谢。”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凄凉之景
火山口，伊寻羽站在悬崖的边界，抬头静静的仰望着夜空。
周身强风吹拂着长袍猎猎飞扬，面孔在手中所托火焰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帅不帅气不知道，但确实是挺冷的。
各种意义上的那种、
……
大概两个小时之前、
“你在这里的时间还差两天就是一个月，即使以你们人类的角度来讲其实也不算长。那么，作为恭喜你重新燃起斗志的贺礼，这把冰刀就再次送给好了。”
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冰之女神将伊寻羽放在一旁的冰刀拿起，递向伊寻羽手中：“做个纪念？”
“谢谢。”
伊寻羽沉默片刻接过，苍星凝霜被毁后，她确实一件看得过去的武器都没有。
但除了这个赠礼，其实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知道外界的具体时间流速？”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在墙上刻下的那么多正字，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自己好像确实一直没问过。
“我有天网啊，这东西看看时间办点事什么的都挺方便的。可惜这个快递功能一听是极地就压根没人肯送。”冰之女神回答的理所当然。
天网？
眨动眼睛片刻，伊寻羽突然问道：“那你没事的时候总会说去睡觉，难道其实是……”
“咳。”冰之女神突然干咳了一声，也不继续说下去，就那么看着伊寻羽。
…
尴尬对视片刻，伊寻羽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强行板住的严肃，并压下那些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知道了。”
因为这个意外的插曲，伊寻羽在走出冰屋时，意外的心情复杂。
……
所以其实是过去了一个月左右吗，在这里时间比想象中过的要慢一点。
以及，自给自己剩下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
回忆结束，伊寻羽将目光看向手中冰火。
来自于冰之女神的馈赠，名为希望的东西。
这团火焰中其实储存着大量的能量，表面看上去难以察觉分毫。但如果模拟压缩冰火的过程反向对其施展‘松’的力，能量就会从内部涌~出。
抬手，轻轻举起。
呼、
冰火膨~胀，转瞬化作直径三米的火球，丝缕火焰飘荡而起，旋转着化作巨大的漩涡。
锁链回荡~声在虚空碰撞，伊寻羽随意编制而成的圈装领域炸碎，碎片轰击在漩涡的中心，空中骤然破碎，露出漆黑而幽暗的空间缝隙。
紫色的雷电，银色的闪光在黑暗中交织，构成阴森而深邃的光景。
在强大的吸力中，地面上的积雪与雾气被飞快吸入，只是瞬间便秃掉了厚厚一层。
再一次深吸了口气，伊寻羽踮起脚尖，任由这股力量将自己吸入其中。
黑暗中，冰火再一次碰撞，在闪电与乱流中撑开一个安全空间，飘摇探索片刻，猛然涌~向一个方向，构成螺旋形的深蓝通道。
苍白之星的坐标只有伊寻羽一个人知道，加上两者之间的联系，还有伊寻羽曾经布置的那些后手……在临时传送的手段将伊寻羽准确传送到苍白之星之上这方面，这件事就连冰之女神都不一定能做的比伊寻羽更好。
虽说，同样都存在着传送跑偏的情况就是了。
以及，伊寻羽其实并不知道苍白之星上面情况如何。这次冒险，有很大赌的成分。
一片黑暗中，双眼的作用微乎其微。索性，伊寻羽便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无重力的空间中漂浮着，然后凭借着隐约的直觉，不断向苍白之星的方向前进。
许久，伊寻羽睁开了眼睛，双目注视着面前似乎没什么区别的黑暗，轻轻抬起手，按照记忆以一种有别于常规打开空间门的手法，在虚空中打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散发着微光的场景映入伊寻羽眼中，虽然和记忆存在着许多不同，但伊寻羽还是从远处那颗高大的，由藤蔓盘结而成的巨树认出了苍白之星。
相比于记忆中仙境一般的场景，如今的苍白之星显得破旧无比。
灰色的雾气如同尘埃，余烬般的黑色碎片在雾气中飘荡，时不时夹杂着橘红色的火星。
开裂的大地上遍布着枯死的花草，巨大而漆黑的带刺藤蔓爬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未知，尖刺表面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泽。
干涸的河道上凝固着暗红色的痕迹，里面有许多刚刚成型的生命胚胎，眼下已经只剩下了没有发育完全的骨架。
哀鸣，怒号，咆哮之声，伴随着丝缕可见的黑气氤氲于眼前，星球表面如同老旧的电视画面，时不时便会闪烁出刺目的线条，伴随一闪而逝的虚幻画面。
穷山恶水，凄苦荒凉之地，阴森可怖，甚至还带着些许闹鬼效果。
似乎是因为伊寻羽的原因，幻翼星莲也变得无心管理苍白之星的生态问题，而是任由其渐渐衰败。
“失控了吗，梦境之树？”
抬头远望着那颗盘结的巨树，伊寻羽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迈步开始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由星莲藤蔓盘结而成的梦境之树，最初的源头来自于伊寻羽去光明帝国上演了一出‘狂欢节’，趁机收割走的大量梦境。
这些梦境之力化作梦境果实，成为了星莲凝聚梦之之树的一部分。之后，为了获得生命的智能和让这些梦境进一步演化，星莲选择了使用生物大脑作为载体，让那些梦境不断交织，以此产生新的梦之世界。
最后，星莲甚至培育出了大量的植物化大脑，以此来解决生物大脑不够用的问题。
在伊寻羽在的时候，星莲的行为会倾向于伊寻羽的审美，将一切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
但伊寻羽当时的死去，还伴随星莲大约三分之一母体的死亡，而且还是和伊寻羽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主体。
星莲只是植物，失去了以伊寻羽作为标准后的结果就是转变为遵循本能……属于植物的，肆意生长。
梦境之力暴走只是一个修饰词，在抛去审美，眼下的肆无忌惮和光怪陆离，或许才是梦境所应有的样子。
但在伊寻羽看了，这就是失控。
“唉……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似乎也只能自己收拾了。”
叹着气，伊寻羽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笑。
情况，总算不是最坏的那个。
第一千四百章昨日依旧
迈步在有尖刺的藤蔓和各种绊脚的陷阱中走过，时不时绕开那些看着就很不对劲的梦境投影。
前者是伊寻羽亲手设计，由幻翼星莲不断优化改善而出。而后者，在曾经有真实之眼的时候，伊寻羽甚至都看不到这些。
可惜，现在她却必须要避开这些幻境，以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被拽进去，然后因为身体失去保护而直接在太空环境中让自己的量词半成‘一滩’。
哪怕是不献祭掉领域之前，伊寻羽也没有在外太空生存的能力。她所能凭借的，只有手中的冰火。
终于，伊寻羽来到了梦境之树的前方，而这里，也正是幻翼星莲的三分之一本体。
老旧电视一般的雪花光点在梦境之树周围快速的闪动，周围的颜色也变得朦胧不清，给人以一种褪色相片的感觉。
无数颗梦境光团已经融合成了一个巨大的梦境，笼罩了周围的空间。进入者会被吸入梦境，身体与灵魂皆成为这里养分的一部分……这本就是伊寻羽曾经设想过的计划之一。
梦境出现在现实，取代了现实，然后成为了现实的一部分。
沉默片刻，伊寻羽伸出手试探着接触面前光璧，在确定可以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进入后松了口气，接着迈步走入其中。
老旧相片、油画、蜡笔图案、像素、缤纷光点……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在伊寻羽眼前闪过，当她在脚步向前迈动的过程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彻底失去了现实之感。
倒是梦境之树，形态依旧。
无视周围涌来的诸如黑暗，剪刀，皮鞭，灰狼等象征着‘恐惧’的元素，伊寻羽踩上如同松软蛋糕一般的地面。
一路上，伊寻羽以一种歪斜的姿势维持着平衡，还要留心避开在空中落下雪花状的奶油块，最后终于在下坡处滑倒，于果冻构成的滑梯上一路下滑，最终来到了梦之之树的不远处。
“我可不记得自己这么有童心过。”
站起身，闻着身上香草味的果冻清香，伊寻羽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取下肩膀处沾上的粉色奶油试探着放进嘴里，草莓特有的香味在口腔内扩散……熟悉的草莓香精味，独属于炼金药水最喜欢的添加剂，没有之一。
“嗯，对草莓香精的恶趣倒是真的存在。”
抖动衣服甩掉上面沾上的果冻汁，伊寻羽迈步来到梦境之树面前，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按在上方。
想要让自己复活，到达苍白之星只是一切开始的第一步。而之后，还要走上许多道工序，有曾经伊寻羽为了保险所留下的，也有一些充满不确定性，连伊寻羽都无法提前猜到答案的部分。
比如现在，在伊寻羽死后幻翼星莲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颗星球的接任者，也就是‘星球意识’的具现化。
虽然幻翼星莲无法成为苍白之星，但只要其不承认伊寻羽的身份，不打算听伊寻羽的命令，那么这颗星球的第一人位置便会一直悬空，属于第二地位的幻翼星莲便能够永远的成为这颗星球的支配者。
从人的角度来看，似乎任谁也不会选择哪个费力不讨好的选择。尤其是在伊寻羽除了话语，手中没有任何实际力量的前提下。
所以，伊寻羽觉得……就算幻翼星莲真的这么做了，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就算其反过来将她吞噬，似乎也不是那么太过难以接受。
毕竟，星莲确实帮过她太多，以此来作为报酬也未尝不可。
带着这样的想法，伊寻羽带着几分随意调动精神力，在延迟数秒后终于幻翼星莲建立起了联系。
幻翼星莲似乎是带着些许的不相信，不断反复检验着伊寻羽的身份，最终在灵魂层面的深度接触中，终于确定了伊寻羽的身份。
被无数虚幻的藤蔓缠绕，悬浮于空中的伊寻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兴奋情绪，接着便是无数蜂拥而来的权柄……一项项属于幻翼星莲的能力，在确定了伊寻羽就是伊寻羽后，没有任何迟疑的便对伊寻羽彻底开放。
瞬间，在梦境能量的环绕中，伊寻羽终于不需要再用冰火去抵消周围太空幻境所传来的压力。因为梦境之力已经为她撑起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看了看手中冰火，伊寻羽将微微握拳，放在指甲上甩了甩，将其化作了指甲上的一朵冰蓝色火焰图案。
能量还剩下大概五分之一的程度，之后或许会用得上。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犹豫一下的。我都死过一次了，还连带着你的一部分母体被一起毁掉，结果你竟然还这么放心我。”
放下手，伊寻羽看着面前的梦境之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感慨道。
感受着星莲传来的疑惑情绪，伊寻羽不禁哑然。
似乎在星莲看来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不是各种复杂的利益性计算。
“行吧，看来是我想多了。有时候，当一个植物确实比当人轻松。”
在巧克力碎铺成的地面上坐下，伊寻羽随手捡起一块奶块扔进嘴里，感受着在口中扩散的甜意，轻轻依靠在梦之之树下方。
“虽然你这么相信我，但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次成功的把握能有多大。要是不行，说不定我一个搭进去不够，连你也要把自己彻底赔进去，甚至是一点不剩的那种。唉……不懂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这种事，确实挺让我不适应的。”
一直以来，伊寻羽奉行的都是‘等价代换’的原则，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要建立在彼此收益的基础上，甚至就连对于非人额最好如此。
获得了什么，回馈了什么，价值十分平衡……
但现在，一个是冰之女神的馈赠，即使对方用‘救助流浪的小猫’举例，也让伊寻羽有些难以接受那份不需要回报的善意。
不是扭捏，而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报些什么，因此为自己所获得的东西感到烫手，甚至受之有愧。
而另一个，便是幻翼星莲无条件的信任，还有那份信任背后的理所当然。
明明，如果星莲想的话，其实是可以趁机独立成一个新的个体，甚至是不逊于人类的高等智慧。可眼下随着伊寻羽的回归，星莲却又一次进入了以伊寻羽为主导的状态。
而伊寻羽，同样无法拿出什么去回报这份信任，甚至之后或许还要索取更多。
这种感觉并不好……但伊寻羽眼下，却真的别无他法。
倚靠在梦境之树下方，透过光怪陆离的场景，伊寻羽将目光投向星空，静静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
登上苍白之星只是一个前提，而得到幻翼星莲的认可也只是复活最基础的一部分。之后怎么做，可以选择的路不多，而如果算上复活后她需要做的事，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就必须要进行得更加彻底一些。
也就是说，她其实只有一个选择，一个比梭哈还有倾尽全部的选择。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确保在这次机会中，除了遇到不可抗因素，不会有任何遗憾。
含在口中的奶糖终于融合，伊寻羽似有所觉抬起头，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惊喜的呼声。
“主！”
ps：我觉得把无光长夜卷在这里结束比较好，又或者断在下一章也不错。嘛，这个就只能看个人喜好了，随意随意。
顺便一提，这一卷写的时候总一种‘这么来是不是太惨了点’的感觉，导致删掉了不少情节，但回过头一看，感觉好像删的有点多……咳，不过这样应该还好，渲染也得适度，不然也会各方面的都对身体不好。结束在这个时间点，有点突兀，有点计划之外，有点猝不及防，也有一点天将惊喜的感觉。嗯，就像是牛排适合七分熟，带着一点血味反而更有感觉。
即使是极地，黑夜再漫长也总会结束，黑暗中也总会迎来黎明。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会升起一缕光的感觉，等待的过程有多煎熬，看到这一幕的过程就有多惊喜。
以及，下一卷准备起个有史诗感的名字：‘群星归位，苍星归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卷，继续填坑，也继续挖之前埋的一堆隐线，但总之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所有的故事都即将画上句号。至于篇幅，大概会比无光长夜卷长一点，因为这得再考虑到之前伏笔，顺便收收世界线之类的问题。嗯……在写完之前，这确实是一个难以预测的问题。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复活之路
“主！”
熟悉的呼声传来，伊寻羽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骤然冲到自己面前。
就像是迎面被一颗炮弹击中，伊寻羽呼吸一窒，眼前瞬间变得漆黑，在肋骨的脆响中忍不住咳出一大口鲜血。
要死了要死了……果然复活这种事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伊寻羽向后倒去，在心中发出了一声沉沉叹息。
“啊，主！”
沉浸在激动中的伊斯娜惊慌退后，双手捂住嘴巴，发出不连贯的道歉声：“对不起，不，主，我不是故意的，主！”
“别叫了，死不了。”
艰难的喘匀气，伊寻羽无奈的挥了挥手，打断了伊斯娜的声音。
这些苦难都是回归过程中的不可控事件，甚至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伊斯娜冲过来的目的是想给异性有一个拥抱，而不是真的想把她撞死。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现在伊斯娜在发现撞一下伊寻羽没死之后，至少不会再去撞第二下。
这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主，你终于回来了。”伊斯娜松了口气，接着又恢复了之前惊喜的样子，只不过有意控制着，没再做出具有破坏力的动作。
“才一个月而已……”
摇摇头，伊寻羽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伊斯娜，沉默片刻后问道：“现在你用的是自己的本体？”
“是的，和以前一样。”
呈现在伊寻羽眼中的，是一个悬浮在空中仅比花精灵大出些许的小家伙。
身为梦境之树孕育出来的种族，幻灵族的身材一直都是如此娇小，即使是王也仅比同族大出大约一半的高度。
只不过除了身为人的外表，幻灵族特有的‘双面性’会让本体具有极强的信息污染性，也就是‘不可名状’的信息冲击。
之前没什么感觉，但现在伊寻羽再去看伊斯娜，只觉得对方的本体周围仿佛混杂着无数斑斓的色块，同时又无数低语声在耳边喃喃回荡……
在创造者权限的影响下，这种污染对她并没有太大影响，但受限于当前生命等级，她依旧感到了目眩和耳鸣。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已经开始痴~呆一般的傻笑了。
“能换成伪装形态吗，我现在有点无法承受你身上发出的信息辐射。”伊寻羽苦笑问道。
在普通人面前，幻灵族倒是一直只显露出了最可爱的一面，所以在夜蝶商会里面一直都很受欢迎。
“啊，好的。”
伊斯娜闻言急忙收拢周身那些诡异的物质，接着声音也从重叠的复音人类一般的发音。
“好了，主。”
“嗯，感觉好多了。”
将断掉的肋骨掰回原位，伊寻羽抬头打量伊斯娜片刻，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你们依旧承认我这个创造者啊。”
“创造者就是创造者？”
伊斯娜不解的歪了歪头。
“是吗，就不怕我是假冒的？”伊寻羽轻笑着，轻巧的将这个话题带偏。
“虽然气味不同，但主在我们眼中的颜色一直都没有变。而且，既然母树已经承认了主，那就更不会有假了。”伊斯娜摇头说道。
“是吗，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抬手摸了摸伊斯娜的头，伊寻羽沉默片刻，目光看着远处说道：“我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需要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恢复。你，也应该能猜到我准备做些什么吧？”
想要彻底复活，目前伊寻羽还确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或者说，她所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了。
“嗯，主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伊斯娜努力点着头说道。
“即使这会毁掉你们的起源之地？”
“没关系的，只要主在，我们随时都能重建一个起源之地。”
伊斯娜转过头，顺着伊寻羽的目光扫过苍白之星的景象，伸手擦了擦眼睛，用力摇着头说道。
“这样啊……真是的。”
伊寻羽长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这种令她难以接受的感觉，这种颠覆她准则的事情……
事实上，伊斯娜要是再现实点，说上几句‘舍不得，但这是唯一的选择’什么的，伊寻羽心里反而能好受点。
“你先回去吧，之后这里发生的事，不适合让你参与进来。”
抬手又摸了摸伊斯娜的头，伊寻羽说道。
“嗯……对了，主，要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家吗？大家，大家一直都不相信主离开的消息，一直在等着主的回来。”
…
看着伊斯娜期颐的目光，伊寻羽眯起眼睛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先不了，要是真能成功，等这次结束之后再说也不迟。如果不能成功，又何苦白白给人以期待。”
“主一定会成功的。”
“呵……对了，之后的动荡可能会波及到你们，所以先让所有幻灵族停下手中事，进入休息状态吧。”
看着伊斯娜坚定的目光，伊寻羽只是轻轻一笑，顺便又叮嘱了一句。
“嗯，我会的。”
伊斯娜用力点着头，接着身体向后一仰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大家啊，应该还好吧。”
伊寻羽看着伊斯娜的消失，目光中露出些许回忆，接着便摇摇头，在干咳中扶着梦境之树站起。
“那么，星莲，开始吧。首先，燃起星火，给苍白之星来个大扫除吧。”
话语刚落，以梦境之树为中心，青色的星光亮起，随之向整个星球扩散。
星光所过之处，蓝青色火焰随之燃起，无论是干枯的植物，还是开裂的大地都在火焰中渐渐融化。
整个星球都在燃烧，在火焰中褪去表面的漆黑，灰烬在外太空中飘走，最终呈现出蓝青色的星球本相。
苍白之星一直都是以能量为主体的星球，即使伊寻羽曾经从艾德拉大陆反复搬运泥土和水源，并用花草铺缀星球表面……这种行为，最多算是给墙壁换个墙纸，无法影响到墙体本身的构造。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不应该把星球改造成这个样子。当初布置花了那么多钱，没享受几天就又要费力的去把它们全给收拾了。”
看着周围燃起的，比梦境之树还要高的火焰，伊寻羽将手从口袋中拿出，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巨树。
“该进行下一步了，把你在另一个世界的本体召唤过来，别忘了带上那颗传奇印记，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还有，离开的时候记得留下一批种子。别把赌注全压在我身上，要是我失败了，至少你还能在异世界活下去。”
果然，自己还是不习惯这种全村希望的感觉。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魔植放牧人
在无数世界中，曾有文明发展出了跨越宇宙距离的技术，并理所当然的将其应用到了战争的层面。
一个星球的资源枯竭就去寻找下一个资源星，这个星系的资源匮乏就去寻找下一个星系，当无数星系的资源都被消耗一空，那么就要将目光放在更遥远的地方……最终，跨越宇宙，乃至于去下一个宇宙获取资源。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文明的发展总要伴随着对资源的利用，如果只是固守在一个星球之上，和缩在防空洞中等待储蓄粮吃光的人也没什么区别。
曾有其他世界的人潜入艾德拉准备实行一场侵略计划，只不过被冒险者公会发现并以任务的形式指派到了伊寻羽等人手中。
而伊寻羽，则趁机利用对面物质灵魂转换的技术，将星莲的种子送了过去，并在那个低魔世界茁壮的发育起来。
持斧者帝国，持矛者帝国……以星系为单位划分领地范围的数个帝国，最终全部化作了星莲的养料，并顺势在那个世界升华成为了相当超维的存在。
世界与时间之间的时间流速并不统一，至少在伊寻羽问星莲的时候，幻翼星莲已经在那里过去了数年的时间。
世界的本源被过度榨取，整体都呈现出一种颓废和灭亡的气氛，除了生长茂盛的植物，其他生命都只能缩在地下瑟瑟发抖，在心中祈祷着不被发现。
对于星莲而言，这个世界除了提供一个存在的空间，已经不剩多少价值。
……
在这一天，盘踞在世界本源中的星莲突然反常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那一个个被刻意保留，表现出和植物势均力敌气氛的文明之上。
游戏结束了，甚至不屑于为这场游戏划上收尾，星莲干脆的切断了与那些藤蔓的联系，并将里面的能量抽走，调动盘踞交错在世界各处的触手，不断将能量汇入本体的核心。
在那些被抛下的文明中，有许多人不知所措的抱着手中的武器，或跪在地上，或瘫坐在墙角，又或者怀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视死如归的朝那些恐怖的植物怪物发起冲锋……
如同什么按键被按下一般，肆孽与各个文明中的植物寄生兽，巨型藤蔓怪物，蔓延性藤蔓天灾……一瞬间，它们全都从翠绿变成了枯黄，接着失去内部的水分，在风的吹拂下飘散成了细碎的尘埃。
人们并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侥幸逃脱了什么。在疮痍的大地上，幸存的人只是相互拥抱，用力欢呼，庆祝他们终于战胜了强大的敌人。
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宇宙本源的深处，星莲的能量最终被压缩成小小的一团，深绿色，晶莹的藤蔓带着果冻一般的质感，无声悬浮。
这就是星莲的核心，全部本源汇聚后所形成的个体……看似可爱的外表，实际却拥有近乎上百个星系加起来的大小。
波动扩散，漆黑的缝隙出现，星莲没有任何犹豫的深处藤蔓抓~住缝隙向外撑大，接着没入混沌色的虚空之中。
原地，在世界发出的松了口气一般的声音中，无数翠绿色的种子静静栖于黑暗。
……
在两个世界之间进行除信息外的传递，无论是能量还是物质都具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对于吸收了无数文明的星莲来说，重现之中技术并不复杂。
哪怕是，将这些科技侧机械手段，以生物侧科技的手段来重现。
对于完成了升维的星莲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复杂。
上百星系大小的身躯在前进的过程中快速缩小着，如同落入水中的冰块渐渐消融，不断被周围的混沌气息所腐蚀，又或者消耗在移动之中。
当星莲来到了艾德拉大陆所在世界外的世界屏障时，身躯已经缩小了十倍不止。
紧贴着世界壁障上，星莲不断的蠕动着，身体不断向内积压，终于将屏障挤出了一个向内的弧度。
弧度扩大，最终将星莲整个的笼罩其中。
进行到这一步，星莲开始挥舞藤蔓，将弧度两侧的世界屏障向内拉动，并不断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屏障内，以此软化着屏障对自己的排斥感，同时也为了增加屏障所具有的弹~性和延展性。
终于，星莲将自己包裹在了屏障所形成的圆球之内，并开始向内不断挤压，在等待许久后从一个渐渐自然分解出来的小孔处钻出。
以细胞膜式的移动手段，当星莲成功进入艾德拉大陆所在的世界。但在不断向世界屏障注入能量的过程，让其体积又缩小了数百倍，眼下的大小仅和一颗星球差不多。
不过看起来依旧很大就是了，至少比苍白之星要大很多……
从闭目牵引的状态睁开眼睛，伊寻羽看着头顶上方投下大~片绿光的幻翼星莲本体，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辛苦你了。”
星莲本体落下，很快与苍白之星重叠在一起，绿光收敛，缓缓融入梦境之树内部。
被分开的两部分本体，重新融合成了一个，以此躲避世界的排斥之力。
由藤蔓构成的巨树缓缓解开，每一根藤蔓都比高楼还要巨大，盘结挥舞着，牵动着覆盖于星莲表面的漆黑藤蔓一起颤抖。
一根纤细的绿枝垂下，绿叶的点缀中渐渐凝出花~苞，花~苞在旋转中变大绽放，露出里面一颗墨绿色的传奇印记。
那是无数线条杂乱~交错构成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一只手执牧羊手杖的手，轻轻挥起放牧着无数带刺的荆棘。
魔植放牧者、
一个伊寻羽在异世界凝聚，一直都没机会弄回来的传奇烙印。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随着人们对星莲恐惧感的加深，这颗烙印似乎变得越加强大，也变得越加诡异。如今，已经远远超出了传奇这个概念。
而这，也是伊寻羽计划中最重要的，不可缺少的环节之一。
伸手，将这颗烙印握在手中。在获得幻翼星莲认可的情况下，伊寻羽轻松便于这颗传奇烙印契合完毕，在后背处，无声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甚至覆盖了大半个后背的面积。
“这种事，意料之中。”
转过头，看着顺着肩部蔓延到身前一部分的魔植放牧人图案，伊寻羽平静的又转了回去。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她至少重新暂时回到了传奇级。
“那么，下一步吧。”
抬起双手，伊寻羽如同奏乐般猛然上挥。
瞬间，盘结于苍白之星表面，无数漆黑的带刺藤蔓，比高楼还要粗~壮的木质藤蔓，墨绿色的能量态藤蔓，全部高高扬起。
蓝青色的火焰再一次膨~胀，以这些星莲的躯体为燃料，散发出越加深邃的颜色。苍白之星的本体，也在此刻变得越加通透，仿佛要融化一般。
星焰的高温中，伊寻羽嘴角勾起，轻轻闭上了眼睛。
下一瞬，火焰蔓延，将她现在的躯体一同烧成了灰烬。
飘散、
ps：顺便啊，如果有看到这里还没加收藏的读者，希望能收藏一下作为支持。因为在这本书写完之后呢，我准备能给最终页面截个图，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纪念，所以自然也希望那个数字能好看一点。（都到这里了真的会有吗？嘛，万一有呢。）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传奇永存
传奇级不是人，修炼成传奇级的人也不再是人、
至少在生命等级角度来讲，传奇级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
从碳基生命到半物质半能量生命，再到依托于法则存在的生命形态，然后用更加本质的信仰之力为依托，彻底的从普通生命形态超脱。
随着传奇印记凝聚，传奇本人也会在世界上留下痕迹。如同在留念墙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不同的是，这种痕迹不会被时间磨灭亦不会因为本人的死亡而消失。
因为，
传奇级已经得到了世界的认可，并会永远的将其牢记。
对于这个痕迹，很多人会以此命名——命痕。
这种命痕有时候会被当做前人的经验，由世界开放给有对应资质的后人学习，亦或者以世界本源调用，短暂的将其复活并趋势其进行某些活动。
复活后的记忆会完整保留到死亡的前一秒，并且拥有后续添加新记忆的可能。其中，更容易让人所理解的‘英灵’，以及英灵殿的英灵体系，便是参考这种世界的反馈机制而建立。
这种命痕并不能给那些死去的人一次复活的机会。但如果只是意外失去了力量，又或者在死去后复活，这样的存在便可以拥有一次沟通自己命痕的机会，以此从自己的命痕中重获力量。
唯一的问题在于，在做这件事之前，你得证明‘你’是‘你’。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伊寻羽睁开眼睛，身后‘魔植种植者印记’亮起，在黑暗中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吾名，伊寻羽……”
重重叠叠的发音在黑暗中扩散，声音落下瞬间，伊寻羽的双脚便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黑暗也不再无边无际。
前方，一扇燃烧着星焰的门轻轻打开。
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极光浴袍的打扮，伊寻羽拉了拉衣领，迈步走去其中。
随着伊寻羽的走入，星焰之门骤然暗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回头看了眼，伊寻羽便不在意的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前面，一个伊寻羽正斜坐在宽大的板凳之上，身穿冰蓝帝袍，以手托着下巴，看着前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两个伊寻羽相互对视，最终刚刚进来的那一个伊寻羽率先笑了笑，迈步朝前走去。
“真不容易啊，你终于肯见我了。”
自己的疑心病有多重，伊寻羽心里还是清楚的。如果没有完全的证据，自己就是说再多也无法叫开自己命痕的大门。
“魔植种植者烙印，有这个也由不得我不信。”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刚进来的伊寻羽点了点头应道。
传奇印记具有唯一性，也只有这东西，是伊寻羽证明‘我就是伊寻羽’的最好方法。
坐在宽大王座上的伊寻羽放下手调转姿势坐正，翘~起腿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自己。先是在伊寻羽所穿的衣服上扫过，接着是带有蓝色火焰图案的指甲，淡蓝色的头发，最后是那双蓝紫色的眼睛。
微微皱眉，然后松开。
“安妮模式吗……我记着我应该已经死了？”
“被卡撒那家伙抢救回来一部分残魂。话说，也给我个凳子？”
刚进来的那个伊寻羽平淡解释着，接着看着对方的椅子面露嫌弃说道。
“我要说不给呢？”
“那我就只能坐地上了。”
“哈。”
坐于椅子上的伊寻羽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一把由星光凝聚而成，和自己所坐一般无二的椅子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
“卡撒吗，也算是意料之中。”
“嗯。”
在椅子上坐下，刚进来的伊寻羽将手搭在扶手上，轻轻敲打了两下率先说道：“你知道这次我来，是为了什么吧？”
“大概猜到了一点……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以命痕的形态存在，记忆也仅终止于被杀死后眼前一黑的那一刻。别看我现在坐在你的面前表现得像是个正常人，但实际上，在你没进来之前，我一直是沉睡的状态，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
“所以？”
“你是想和我融合，以此恢复完整的状态吧。但我问你，你的真实之眼还在吗？”
“……不在了。”
“没错，不在了。真实之眼依旧是如此特殊，在外面的伊寻羽持有真实之眼时，我以命痕的状态也依旧能拥有真实之眼的力量。但在你失去真实之眼，也就是现在，我也感觉不到真实之眼的存在了。”
说着，以命痕状态下存在的伊寻羽指了指自己深蓝色的双眼对着对面的自己说道：“现在这双眼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我再问你，在我死后，外界又过去了多久？”
“大概一个月。”
“我还剩多少时间？”
“两个月。”
“就剩两个月了，有点赶啊……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既然你和我的记忆差了一个月的间隔，那么在融合的时候势必会出现排异反应。在没有真实之眼作为视角调整的情况下，我觉得最后的‘我’可能会疯掉。”
“确实……你有什么办法吗？”
在当初练习一分为三的技巧时，那种视角不同步的感觉差点没把伊寻羽恶心吐了。
“喂喂喂，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命痕状态下的伊寻羽不满的敲了敲扶手强调道：“我在这里一直没变，但你不同，我总得确定一下又过了一个月，‘我’到底有没有变傻。”
“其实差点……好吧，我还没蠢到被自己的问题刁难到的程度，调整的方法，我们现在不就是正在做吗？”拥有额外一个月记忆的伊寻羽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聊天，通过正常人交流的方式彼此交换情报，让这部分情报提前在记忆中有一个基础，之后融合的过程中，便能够接受的更加轻松。
正常人交流的应有模式，在失去真实之眼后，伊寻羽确实不能在这方面继续浪了。
“还行。那么，接下来的对话中，我就是伊寻羽（命痕），你就是伊寻羽（现实），这样的话，应该能好区分一点。”
伊寻羽（命痕）点了点头，接着随口为两人做出了划分。
“随意喽。那么，首先在最初意识苏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极寒帝国的极地。”
“嗯哼？卡撒是想直接把我冻成冰雕？”
“不，当时它的回答是星球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样最省事。”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确实，卡撒在我醒来没多久就进入了沉睡状态，似乎是我当时的存在之力无法遮掩它继续在现世活动。而我，则在消沉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外出探索，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被称之为一个极寒监狱的地方。当然，说是……”
“打断一下，只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伊寻羽（命痕）打断问道。
“嗯？”
“失去所有比原本就一无所有更加痛苦。我自认为以自己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不可能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伊寻羽（命痕）眯眼说道。
“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自信？”伊寻羽（现实）反问道。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我心里很清楚的事实。”
伊寻羽（命痕）平静说道：“在苏醒的一瞬间，我立刻在最后的记忆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失落感。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出现意味着我已经重新找到了转机，我绝对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平静，甚至是冷静的分析着这些。”
“也是啊，毕竟你就是我。”
“也是在一个月前，记忆停留在刚刚被杀死的那个我。所以，我的表现其实不会比你曾经体会的好到哪里去。在不应该存在隐瞒的同时……你，也得顾虑一下我的心情。”伊寻羽（命痕）用叹息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了……其实是消沉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离开极寒监狱，碰到冰之女神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重新振作起来。”
“继续。”
“不，先让我把前面的部分做一下补充。你提醒我了，我应该说的更详细点……在苏醒之后，我只是一个安妮模式下的村残魂，灵魂里保留着大概百分之一不到的紫火作为保护。然后，在卡撒告诉我需要先给自己找个身体后，我被三个黑衣人发现了。”
“听起来有点糟糕。”伊寻羽（命痕）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算糟糕，我用紫火杀掉了那三个普通人，然后用他们的血肉给自己凝聚了一副临时的身体……”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一念星辰化己身
“……在雪野里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跌入了一个坑洞，坑洞下面是很长而且很曲折的滑梯。我在上面滑了很久，最终跌入一个充满寒意的池子里面。那里面很冷，水渐在身上会迅速结冰。本来我都想就这么被冻实的，可惜那种窒息的感觉太难受了……最终，我只好一边用紫火炸碎身上的冰晶，一边向湖边走去。在湖边休息的时候，我遇到了冰之女神。”
“冰之女神？”伊寻羽（命痕）挑眉问道。
“初代的那个，神话时代的。对了，虽然我现在这么叫，但在告别的时候，那家伙告诉我在成为冰之女神之前，她的名字其实叫冰皇。”
“说实话，这种转折有点俗套。”
“我也觉得是。”伊寻羽（现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卡撒？”伊寻羽（命痕）突然问道。
“不是他，我当时也怀疑过，但在问话后，我确定卡撒和冰之女神并没有接触过。以对方的态度，应该不屑于在这种地方上说谎。”
“啧，难道真的是巧合？”伊寻羽（命痕）怀疑的眯起了眼睛。
“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我说不定也算是个命运之子。不过，这件事还是在之后再问一遍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伊寻羽（命痕）皱着眉点了点头。
“之后的发展，其实应该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最开始，我做的最多的事其实就是气那家伙。”伊寻羽（现实）点头表示知道，接着继续讲述。
“……作死？”
“对。”
“不愧是我。”
“嗯，但后来看那家伙一直不生气，对我态度也总是不问不合的，我也就没办法继续气人家了。”
“确实，可以理解。”
……
自己和自己对话，这种感觉真的很有趣……伊寻羽（现实）在心中想道。
自己只需要挑重点说出来，对面的自己就能立刻理解其中的意思。在逻辑理念近乎完全相同的情况下，这样的交流比想象中进行的更加迅速。
“后来，我从那家伙那里学到了两种奥义级的能力，‘冻结’和‘冰火’。冰火的理论知识是物极必反，而冻结则比我曾经的绝对极寒更加高级，甚至超出了人类所能想象的范围。在这里我不做过多说明，因为我很确定光是这么说曾经的自己根本听不懂。”伊寻羽（现实）平静对自己的经历做出陈述。
“啧。”伊寻羽（命痕）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什么。
“以及，后来我从冰之女神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个东西……观星仪，也就是东方的天文望远镜。这个东西的展开模式十分清晰，可以让我清晰的清远处的星星。”
“我大概猜到了，你是在什么时候，意外的用观星仪看到了依旧悬挂在天上的苍白之星吧？”伊寻羽（命痕）若有所思问道。
“没错，我所可能拥有的机会，其实也只有这么一个——以苍白之星依旧存在为前提。”
“嗯。”
“之后……”
“暂时停一下吧。”
伊寻羽（命痕）抬手打断了伊寻羽（现实）的话，手在下巴处拂过按在额头，摆出疲惫的姿态说道：“照顾一下我这个思维僵硬的烙印吧，信息量有点大，我得缓一缓才行。”
“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
“嗯？”
“我比你想的更赶时间，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拖延下去了……如果‘我’疲惫根本不会做出你之前的动作，而是把自己的脑袋掏出来放冰块上面降温。”
伊寻羽（现实）平静的指出了伊寻羽（命痕）不小心表现出的微小破绽，顺便随口编了个更离谱的瞎话。
“很好，看来我依旧没怎么变。”
“什么时候开始融合？”伊寻羽（现实）直入主题的问道。
“依旧开始了。”
伊寻羽（命痕）指了指下方说道，“喏，自己看。”
伊寻羽（现实）低下头，发现周围的黑暗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虚影不断上浮，与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接近，看样子很快便会开始相互触碰。
“在你承认自己消沉了很长时间的那一刻，融合就已经开始了。毕竟，融合的前提是你和我都敞开心扉，不对对方做出任何隐瞒，这样才能真正的合二为一。”
说着，伊寻羽（命痕）侧过身，将脚搭在扶手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聊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确定了你的状态……除了欧阳千雪那么部分旧世界人格所占比例有点大，剩下的基本没什么问题。融合后的我，应该能重新回到原本，不，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可以被接受的状态。”
“很好。”
伊寻羽（现实）点了点头，“你知道在我看来我和你的区别吗？”
“什么？”
“比起你，我应该算是少了几分锐气，在心态上表现得也不是那自信。”
“意料之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伊寻羽（现实）摇了摇头，抬起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缓缓握紧，关节处甚至开始发出骨骼的脆响。
“不过，在对于复仇的渴望方面，我绝对比你多出上百倍的期待。一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但对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这种仇恨在我自知无力报仇的情况下只能一直压在心底，任其沉寂。但当机会意外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知道，我等不了了。”
…
伊寻羽（命痕）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道：“一个赫拉而已，你不应该将目光过度的停留在对方身上的。”
伊寻羽（现实）放下手，平静的与另一个自己相互对望，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如果被欺负了还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件事我也绝对忍不了。对于复仇这件事，我同样渴望。撕碎她，把当初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彻底的绝望……因为安妮模式和卡撒存在联系，所以具有唯一性，在命痕中没有完整的备份。你身上的紫火，还在吗？”
伊寻羽（命痕）眯起眼睛，用眼皮的遮挡隐去眼中闪过的情绪，继续用平静的语调问道。
“还剩一点余烬，但足够了。”
伊寻羽（现实）眼中紫色的火光一闪而逝。
“很好。不过我也得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你一下，报仇确实重要，但别让这件事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我知道的。”伊寻羽（现实）
报仇确实重要，甚至是这次复活中相当重要的一环。在完成这件事之前，伊寻羽甚至不敢真正的确定自己的复活，更不敢与和自己有联系的人见面。
因为如果情况又一次变成赫拉在暗伊寻羽在明，赫拉一定会再次想方设法将伊寻羽更加彻底的抹去。与其这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融合开始了。”伊寻羽（命痕）说道。
两张宽大的板凳开始缓缓沉入黑暗，水波无声扩散，现实与倒影彻底合为一体。
“嗯……这一次，我是彻底的把自己剩下的东西全部押了上去，彻底的连我都觉得有点害怕。”伊寻羽（现实）点了点头，接着突然说道。
“我也是。不过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既然如此，现在压上一切，总好过失败的时候后悔。”伊寻羽（命痕）说道。
话语中，两个伊寻羽已经没入黑暗大半，只剩下半截身体露在外面。
轻轻敲打着扶手，伊寻羽（命痕）依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在沉默间突然朝伊寻羽（现实）转过头。
“你知道吗，在进来之前我也能看到你的动作。所以，你那个拉衣服的动作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大概是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太邋遢了，再和自己见面之前至少得把衣服整理一下。”伊寻羽（现实）摊手回答道。
“呵，确实挺邋遢的。”
“你在嘲笑你自己？”伊寻羽（现实）挑眉问道。
“嘲笑又如何，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惨自己心里也清楚……融合之后还是收拾一下吧，就算不化妆不打扮，至少也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些。”伊寻羽（命痕）先是嗤笑了一声，接着微微皱眉说道。
“……也好。”
“还有，你也知道我的力量体系中是以真实之眼为核心的。在失去真实之眼后，我的体系也随之变得残缺。这也意味着，在夺回真实之眼前我所在的位置会消失。所以，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伊寻羽（命痕）想了想又说道。
“我已经猜到了，还有什么吗？”伊寻羽（现实）点了点头。
“没了，现在这种契合度已经足够，还有什么事，让记忆相互融合就好。”
伊寻羽（命痕）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彻底的融入脚下的黑暗。
见此，伊寻羽（现实）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后仰靠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被吞入黑暗。
现世、
燃烧的星火中，整个苍白之星开始向内塌缩，如同粘~稠的液体向内流淌，体积也随之不断缩小，最终缓缓构成了一个娇小的蜷缩人形。
人形的后背处，一个占据大半位置的墨绿色印记闪动着，表面光明缓缓向内收缩，印记的图案也随之不断缩小，最终只剩下了巴掌的大小。
苍星追猎者、
紫月复仇者、
邪神终结者、
命运猎杀者、
金属终结者、
弑神者、
双星契约·极寒星与苍白之星之证、
永夜支配者·夜皇、
一个个颜色图案各异的烙印重新在对应的位置上凝聚，表面光华闪过后缓缓淡去，最终消失于无形。
“以苍星之名，永铸星辰之躯。一念以身化星辰，一念星辰化己身。”
空灵的念词声中，伊寻羽缓缓舒展开身体，挥散星焰，露出穿着模样大变后的极光长袍。
宽袖，束身，贴肩……以战斗为主要目标的夜皇袍。
“呼……”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伊寻羽睁开轻轻睁开双眼，扫过周围变得黑暗的宇宙，目光缓缓下移。
补全自己后，她突然感应到到了本应属于自己，真实之眼所在的位置。
那里，是艾德拉大陆的方向。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好久不见
“艾德拉大陆？”
看着远处很小很小的艾德拉大陆，伊寻羽歪了歪头，想不通这个赫拉在得到真实之眼后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这个地方。
一个对其有严重排斥，甚至是毫不欢迎的场所……哪怕是玩灯下黑，也没有这么玩的。
伸手，握拳，缓慢划动着手指，伊寻羽在思索中，一点点适应着全新的身体。
本次以苍白之星为代价重塑了原本状态下的身躯，但却并不意味着伊寻羽的各方面能力都重新回归，乃至于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相反，她失去了很多。
各种储物装置、护身道具、旧日之舌、神罚之石、太阳熔炉、所有的领域、苍白新星型机械武装、苍星凝霜法杖、冰之心元素精灵核心……
身外之物无法被命痕记忆，更不存在失而复得的情况。被毁掉了，便是真正的失去。
领域会随着主人的死亡而脱离锚点飘入空间乱流，虽然理论上存在找回来的可能，但希望渺茫。伊寻羽苦心经营的心之领，里面各种植物作物，还有一些原是留作纪念的物品，也随之一同消失。
还有十二试炼，旧日之证两个烙印，因为分别属于传承获得和赋予获得，而非自己凝聚，所以同样没有被记载于命痕之中。
不过这样也不一定是坏事，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两个传奇印记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甚至还存在些许负面效果……失去了，也没什么。
至少曾经有先见之明的在苍白之星储存了部分自己的本源和血液，让复活后的身体依旧保留着血脉所附带的力量。
沉默中，伊寻羽周身又一次发出骨骼的摩擦之声，通过高负荷的身体移动强行提升自身身体的掌控度。
“看来你重新振作起来，还真是一件好事。”
卡撒的声音，从伊寻羽身侧响起。
“是啊，好久不见，卡撒。”
伊寻羽微微侧头，目光在卡撒猫形躯体上比之前越加扩散的裂痕出停留片刻，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和冰皇相遇的事，是你安排好的？”
“不是。”
“真的不是？我这一个月的精力，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当时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些。把你弄到艾德拉大陆就已经很不容易。”
“但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伊寻羽依旧皱着眉。
“嗯，但这种巧合背后所代表着的，不也长长代表着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如果这种解释你依旧无法满意的话……我确实没有出手，但却不代表其他什么存在没有。”
“嗯？”
“比如，这样做可能存在的受益者是谁。如果不这样做，可能遭受损失的又有谁。”
“嘉莉斯？”伊寻羽说出了她认为最可能的答案。
“又是阴谋论？但如果是对方做的，这家伙至少会出来露个面。我倒是有个更有趣的答案，比如——这个世界本身的意识。”
“可能吗？”
“在没有触及到世界这个概念之前，还是不要先入为主的被一些事蒙蔽了判断比较好。那么，除了这些无意义的猜测，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想做的？
伊寻羽微微挑眉，长长吐出一口热气，全身骨骼停止移动，衣服下发红要燃起来的皮肤也渐渐恢复原本的颜色。
身体掌握度：九十五、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伊寻羽如此反问道。
“是吗，但你在不久前才刚刚被杀死了一次。这次刚复活又赶着过去，总给我一种从泉水里面复活立刻跑去送人头的感觉。”
“真是糟糕的形容……但至少，异世界星莲已经被我叫了回来，现在是彻底的融合状态。超维结晶的效果同样在我的身上有所体现，虽然在综合方面我比之前弱了很多，但单论战斗力的话，我可是比之前还要强大。”
以及，抢不回真实之眼的话，伊寻羽根本没有进一步提升自己实力的办法——因为不完整，就连命痕也已经在这个宇宙消失。
“真是坚定啊。”
“嗯，所以……回见。”
说完，伊寻羽收回目光集中于抬起的左手，像是吹贡香一般，轻轻向前吹出一口气。
紫色的光芒微弱亮起，如同炭火上将熄的余烬。
“我曾以星灵的名义向猎星者复仇。也曾立于黄金古国的废墟之上，朝冥河的九头蛇怪冲锋。紫月的照耀下，我也曾背负着幻巫族灭族的仇恨杀死罪恶的起源……接下来，轮到我为自己复仇了。”
轰！
风中残烛一般的紫火骤然暴涨，转瞬将伊寻羽吞入其中。
紫火来源于安妮模式，最初所涵盖的概念为‘终结’‘灭亡’。而伊寻羽在发现自己难以驾驭这种力量之后，开始将这种力量向‘复仇’方面引导，通过唤醒不甘心灭亡的终结之存在，予其复仇的机会。
于是，紫火也就变成了复仇者的火焰，可以从仇恨和报仇欲望中吸取力量的火焰。
就像是伊寻羽之前所表示的，“哪怕只剩下一点火星，我也能让其重新燃成熊熊烈火”
月坠、
锁定下方艾德拉大陆所在的方向，伊寻羽向后一仰，身化陨石笔直下落。
……
卡撒停留在原地，即使身体在缓缓的变淡也依旧维持着思考的模样。直到黑暗中残留的紫光缓缓消失，才出声说道：“喂，你就不怕哪个国家把你当成陨石，用歼星炮打下来？”
伊寻羽，是没有听到这句话的。
不然的话，她说不定会真的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有太多次，明明是想耍帅，结果到一半就莫名的变成了尴尬。
索性，这次艾德拉大陆之上，已经无人有闲心会去在意一颗流星。
紫色的光芒划破宇宙间的黑暗，瞄准艾德拉的位置笔直下落，在多次调整位置后终于突破了大气层，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轰然落下。
轰！！
冲击波扩散，泥土纷飞。
没有任何留力的，伊寻羽半蹲在地上，用双手撑地的姿势减轻着腿部负担，接着缓缓站起。
紫火自脚下再一次燃起，如同一朵紫色的莲花绽放，汹涌~向四周扩散，以岩石与灰尘为燃料，瞬间化作笼罩方圆百里的爆炸。
轰！！
纷纷落下的火花中，伊寻羽微微歪头，看着前方蹲在地上，因为突如其来袭击而狼狈将胳膊挡在身前的身影，咧开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赫拉，好久不见啊。”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很简单啊
“赫拉，好久不见啊。”
……
面对这样的问候，赫拉猛然一挥手，无形气浪环绕周身，强行阻断了迎面吹拂的冲击力。
“你…果然还活着。”
“嗯哼？我觉得我当时死的已经够彻底的了？”
随意的问着，伊寻羽抬手燃起一团星焰随手甩了过去。
看着那团更倾向于侮辱性的星焰，赫拉皱眉抬手就欲将其拍散。
轰！
一声爆炸，没有防备的赫拉的手被炸得粉碎。
“不好意思，那团星焰是压缩过的。”
伊寻羽轻笑一声，指尖又燃起了一簇星焰，“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蠢，真的用手去接。”
说话间，伊寻羽打量着对面赫拉的眼睛……深蓝色的，有别于曾经的深紫，而是和伊寻羽的双眼颜色一模一样。
看样子，之前挖下来的眼睛赫拉已经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上。但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实在不像是真正的获得了真实之眼的样子。
心中疑惑的同时，伊寻羽轻轻抬起手，成百上千的星焰飘扬而起，无声悬浮在空中，渐渐夺去了周围的光线。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这个地方？”
“难道不是因为你傻吗？”
伊寻羽随口说着，目光扫过周围，最后在远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处收回。
深渊……而且是艾德拉大陆最大的深渊裂口。坐落于光明帝国与无尽之海之间，曾经艾德拉大陆一切生命与深渊的主战场。
一个被命名为焦化废墟的地方，这里寸土不生，就连蟑螂都无法在这里正常生存。
以及，光明帝国的曙光主城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不过伊寻羽并不担心对方会立刻派人过来侦查情况……即使是光明帝国的人，也不会轻易涉足这片土地。
“整个艾德拉大陆，因为这里深渊的存在，所以空间意外的牢固。放在外面可以轰碎半颗星球的力量，在这里也仅仅是产生些许冲击波罢了。也只有这里，才能承受得起我的全力发挥——告诉你个秘密，在得到你的真实之眼后，我的实力已经彻底恢复了巅峰。”
说话间，赫拉的手已经再生完毕，并有两条白色雾气构成的蛇在赫拉身后浮现。
作为回应的，是伊寻羽的轻轻一指，无数星焰旋起化作旋风，暴风般在赫拉周身响起阵阵轰鸣。
雾气白蛇化作雷霆与星焰相撞，彼此消于无形。
一束黑光破开雾气，轰击在伊寻羽的手臂之上，瞬间将其轰成了飞灰。
“即使再来一次，灭星武器也依旧是你的克星。”
看着伊寻羽砍掉被侵蚀处手臂的动作，赫拉挥舞着手中圆桶前冲，雾气构成的眼镜蛇在其身后浮现，每一只的嘴中都紧~咬这一件灭星武器。
灭星武器本就是以用星灵的绝望凝聚而成，对星辰力拥有极强的克制作用。这种强制塑造出的天敌关系，让星辰力根本无法抵挡灭星武器的攻击。
快速移动到伊寻羽的近前，赫拉操控着数十把武器挥下，看着伊寻羽似乎是要抬起手臂抵挡，脸上不由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
这可是她从黑太阳那里交换得来的高等武器……
叮、
一声轻鸣，数十把闪烁着黑光灯武器定格在空中，被一层无形的冰壁所阻挡。
咔嚓嚓嚓、
莹白色的冰晶缓慢在那些武器上攀爬，将表面黑光一点点覆盖吞没……赫拉用力的想将武器抽回，在用尽全力后却只能撒手后退，准备先稍作观察再说。
“克制，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伊寻羽动作悠哉从腰间拿出一把冰刀，放在手上敲了敲，冰刀便液体般失去形体，带着粘~稠的感觉攀附在右手之上，行成一只淡蓝色的透明手套。
“但是这种问题也不是没办法避免，只要不被触碰到就好了——就像是这样，只需要将寒意笼罩在周围，就能轻松的将你的这些武器阻隔乃至于冻结。”
啪、
一声响指声，冰晶碎裂，连同里面的武器一同化作了碎片。
“呵呵，如果不是故意被你打中一只手臂，我又怎么欣赏到你现在的表情。”
轻笑中说着，伊寻羽嘴角笑容逐渐变得恶劣。
“之前我措手不及被你算计到死，但现在，你没有充分的计划，我也没有刻意的去准备些什么——就让我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你又拿什么和我斗。”
空间碎开的漆黑中，伊寻羽骤然出现在赫拉的正面，抬手一拳轰出。
幽深黑光的带刺盾牌破碎，赫拉弓形向后飞出，而伊寻羽包裹着冰晶的拳头毫发无损。
冰之女神送给伊寻羽的冰刀，虽然比不上冰库的那些冰，但也依旧属于权限级。
硬度方面，值得信赖。
似有所觉，伊寻羽飞快向侧方闪身，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被一道狭窄漆黑的缝隙取代。
在看从地上爬起的赫拉，双眼已经变成了璀璨的，混杂着彩虹颜色的深蓝。
“直死魔眼？啧，真是可悲的用法。”
歪了歪头，伊寻羽身影在轰鸣中又一次消失不见。
赫拉锁定着伊寻羽的位置不断挥动手中匕首，却只是在不断碎开伊寻羽高速移动过程中所凝成的冰壳。
直死，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即死性能力。
只要被直死魔眼看到对应的弱点然后以武器击中，哪怕只是一把水果刀也能轻松杀死完全状态下的巨龙。甚至，一些生命外的物体，比如漩涡，雷电，地震……同样可以被这双眼睛看到并杀死。
在这个过程中，无视一切逻辑，强行判定成功。
虽然心中带着些许对赫拉错误使用真实之眼的嗤笑，但伊寻羽也清楚一件事……虽然她没这么用过，但真实之眼，确实拥有模拟一切瞳术的能力。
也就是说，被这个状态下的赫拉击中，哪怕只是一次，都是一件相当不妙的事情。
叮、
借着赫拉挥刀的空隙，伊寻羽抬手猛然砸向身侧的空气。在一声空灵的轻鸣声中，范围内的一切都陷入了静止。
下一瞬，赫拉眼珠微动，无形的力量在冰晶内炸开，冻结的空间又一次恢复了流动。
一团雾状的冰晶在恢复流动的空间中~出现，越过防御力场，带着难以避开的速度洒向赫拉睁大的双眼。
冰爆、
经过压缩的冰晶骤然炸开，雪白的冰晶瞬间染上了红色，赫拉在惊呼声中向后仰倒。
风暴雷霆于雾气瞬间环绕在赫拉周身，湮灭的风暴阻止了伊寻羽突进的动作。
冻结，撕开风暴，伊寻羽却不得不再一次快速后退，避开出现在面前的斩击。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弄坏这双眼睛啊。”
赫拉咬牙切齿的抬起头，双目满是血丝。
“谁知道呢，总之我现在很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就是了。”
说话间，伊寻羽的身影炸碎，以替身避开了赫拉的偷袭。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对垒
真实之眼并不是完全指‘眼睛’，因此在对赫拉双目施以破坏时，伊寻羽完全是打着把那对眼睛炸碎的主意。
反倒是赫拉，因为不确定真实之眼的具体用法，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将其冻坏。
可惜，超再生的存在让这种招式只拖延了很短的时间……闪避赫拉直死攻击的同时，伊寻羽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将这次机会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思索间，赫拉双目突然化作了金色，狂暴的龙威自上压下。
龙眸，龙威、
伊寻羽身形一顿，动作不受丝毫影响的反手冻结空间，在静止的时间内骤然闪烁到赫拉身后，在赫拉用乌拉诺斯吐息击碎冻结回头的瞬间，张开手朝对方面部抓去。
赫拉飞快后仰，但伊寻羽手上的冰晶却突然变大，锋锐的边缘带着黏性，强行从赫拉的下巴处撕掉小半张脸皮。
在神话记载中，赫拉曾多次因为‘嫉妒’而向人间的少女，亦或者众神中貌美女性施以诅咒。
如果伊寻羽所知的，那些复数刻画人物行为的记载不是某些家伙凭空乱写而成，就意味着赫拉至少极为在意自己的容貌。
冰晶炸散，伊寻羽撕掉手甲上沾上的脸皮撕下，扔在地上后抬脚踩上去碾了碾，灭活。
“诚然直死魔眼的强大即使是神明都要避让，但如果没有资质的人强行使用，代价应该不低吧？”
历代直死魔眼拥有者可都是寿命极短，毕竟直死的发动需要以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
但这显然不是现在的重点。
“……”
赫拉低头在伊寻羽的鞋底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只是双眼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纯粹的白色。
这又是什么魔眼能力？
看着这一幕，伊寻羽微微皱眉，谨慎的变换位置，并在原地留下隐形的冰晶替身。
风暴、雷霆、火焰、雾气、
曾经希腊神系中颇具象征意义的四种元素自赫拉周身升腾而起，融合成灰色的气团龙卷。
天空，也从灰蒙蒙变成了漆黑一片。
在临近深渊的战斗中，赫拉率先使用了大范围的场地技能。
两条由黑色雾气构成的眼睛蛇怪从漆黑的天空中钻出，比高楼还要巨大的身躯时不时闪过耀眼的雷霆，双目与毒牙皆是不详的暗红。
这两条之后，是更多颗探出的头颅。
“啧。”
向后跳了两步避开蛇怪的冲撞，伊寻羽抬手轻敲又一次冻结空间，接着用力的跺向地面。
暗红色法阵展开，转瞬炸成黑雾消失不见。
地狱降临·极寒地狱、
冻结再次被赫拉用乌拉诺斯吐息击碎，接着飞快将双眼切换成直死魔眼斩向伊寻羽所在的位置。
冰晶又一次炸碎，回过神的两条蛇怪晃了晃头，锁定伊寻羽所在的位置再一次发起的冲锋。
大地轰鸣，狰狞的冰蓝色手臂破开地面伸出，握紧蛇怪的身躯止住其前冲的动作，握拳用力砸向地面。
蛇怪炸成武雾气消失不见，一只只千头千臂的巨怪从大地之下爬出，寒风席卷，雪花纷飞，大地转瞬化作雪白一片。
一只只比蛇怪更加巨大的冰修罗沉默着，挥舞着巨手撕向天空，以难以抗拒的力量搅动黑云。雷霆轰与其上，冰晶炸碎，随之被周围雪花修补。
冰雪卷起无边风暴，自下而上的与天空压下的黑云碰撞，闪光与轰鸣交织，空间的颜色渐渐开始变得模糊。
“这也不怎么稳定啊。”
感受着周围基础法则的渐渐崩溃，伊寻羽撇撇嘴，周身雪花渐渐染上漆黑。
永寂冰棺、
自天上掉下的碎冰汇聚，在漆黑中构成比山还要巨大的血盆大口，对准下方赫拉当头咬下。
冻结、
咔嚓——
咬下，合拢，收缩、
炸裂、
站在原地的赫拉衣服破碎，周身乌拉诺斯吐息几乎现出实质，呈现出不稳定的波动。
“乌拉诺斯，希腊神系中的天空神，最古老的神明之一，象征着没有制约的力量与暴虐……按照辈分，应该算是你的祖父。只不过，我记得是你的父亲杀死了你的祖父，获得了自己的母亲，这才有的你们后代神才对。”
伊寻羽挠了挠头，在冰晶的炸裂中~出现在另一个位置，看着赫拉将一件件似乎是神器的东西扔入无色气流中使其稳定，目光中若有所思。
“你这个天空神的吐息，肯定不是你祖父给你的。所以，是作为最惹人喜爱的女儿，由你父亲赐予给你？”伊寻羽随口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猜测。
亦或者，这东西被当做神器一直储存在宝库，最后被赫拉获取？
暂时放下这些令人疑惑的猜测，眼前有一个事实倒是可以肯定。
相较于全知全能的真神，希腊神系众神更接近于野生的，从能量富集之地冒出来的神明。但即使如此，作为初代，乌拉诺斯依旧具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
这一点，从对方千万年流传下来的一缕呼吸，就能融化并吸收神器中的精华就可以看出。
上一次伊寻羽和赫拉之间的战斗，伊寻羽就拿这个东西没什么办法……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寻羽总觉得这缕呼吸变弱了很多。
永寂冰棺是传承自嘉莉斯的单体禁咒，威力只是比一般法则级攻击稍微强那么一点。
但眼下，伊寻羽颇有种还没怎么用力，对方就倒下的感觉。
应该不是错觉，又或者示敌以弱。
所以，难不成赫拉这家伙……没钱继续氪金了？
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哪怕赫拉没有回答，哪怕伊寻羽心中存在疑惑，风雪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
白色的雪花在赫拉周身聚集，在狂风的吹拂下仿佛一把把冰刀切割在那无形之力的表面。
抽~出武器，赫拉感受着乌拉诺斯吐息的快速消耗，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周围的雪花，是不是威力太强了点？
赫拉猛然将手中链刃刺入地面，雷霆炸裂，湮灭的冲击波扩散，将地面上伊寻羽留下的冰晶分身尽数炸碎，刀刃一般切割的雪花四散纷飞，颜色从雪白渐渐变成漆黑消失不见。
“啊呀，这就发现了啊。”
伊寻羽改变了雪花的颜色，将永寂冰棺特有的黑冰拆分开伪装成了普通雪花，混杂在了赫拉的周围。可惜，这种招式好像效果不大。
升起冰墙挡下迎面冲来的雷霆，冰墙在直死魔眼的挥动下破碎，而伊寻羽却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上百根冰刃突然悬浮在赫拉头顶，表面深蓝汇聚，颜色渐渐向纯粹的白转化。
赫拉皱起眉警惕的用雷霆炸碎那些冰刃，却发现那些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冰晶。
就能量积累量看确实是普通的冰刃，但赫拉总怕这是伊寻羽的陷阱。
“啧，真是谨慎。”
微微摇头，伊寻羽轻轻朝天张开双手。
以伊寻羽脚下的地面为中心，大地从雪白变成了鲜红，又从鲜红变成了惨绿，再从惨绿变成漆黑……最后，变成刺目的白。
就像是无数探照灯从四面八方照来，如此强烈的光芒，让赫拉不得不闭上双眼。
要瞎了、
伊寻羽心中苦笑着，也闭上了眼睛，甚至用冰晶给自己做出了一副眼罩。
然后，继续把冰晶的亮度调向更高。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循环
作为真实之眼的曾经持有者，伊寻羽知道一个相当简单的限制真实之眼的办法。
很简单，不让其睁开眼睛就好。
以‘目’这个概念作为认知真实的基础，真实之眼的使用前提自然是‘看到’。如果什么都看不见，以此延伸出的概念自然就无从谈起。
伊寻羽面对不想看到的东西没办法闭上眼睛的原因是因为无法关闭的真实领域，但通过刚刚的实验已经确定，因为错误的使用方法，赫拉并没有得到真实领域。
所以，
任何一种致盲手段都可以，无论是魔法还是物理，无论是强光还是手指。
而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双方同样失去视觉能力，对赫拉的削弱明显更大一些。
用精神力感知着周围，伊寻羽轻笑一声，又一次冻结空间。
哪怕对方用蛮力击碎她的冻结只需要一瞬间，但却会消耗超过伊寻羽上百倍的力量。而在时间方面，就是这么一瞬间，其实已经够伊寻羽做很多事。
比如，绕道赫拉身侧，在其下意识的反击中用戴着冰甲的手套握住对方的武器。
冰晶蔓延，连环的冰爆声响起。以永寂冰棺的黑冰为引爆物，一连上百次爆炸过后，链刃已经没有出现破损。
质量不错啊……
心中感慨着，轻轻跺脚再一次冻结空间，左手抬起，带刺的藤蔓攀爬其上，表面墨绿色光芒闪动，强行动用超维的力量劈下。
撕拉、
撕纸一般的声音中，伊寻羽飞快后退避开赫拉的攻击，右手拎着半径疯狂挣扎的链刃前端。
墨绿色的能量侵入，扭曲的文字与哀嚎的人脸在链刃表面浮现，啃食声和骨骼被碾碎的声音中，链刃缓缓绣浊，表面失去光泽。内弦腐朽，刃锋残破的掉落在地。
确认这东西已经不存在修好的可能性后，伊寻羽随手将其往地上一人，顺便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超维的能力被动使用是一回事，主动使用又是另一回事……消耗太大，也太不稳定。
“你这个家伙。”
赫拉压抑着怒气，看着手中链刃忍不住握紧拳头。
链刃可以理解成鞭子的变种，平时看着就像是一把剑，但剑内部有一条可以伸缩的绳。
这种武器平时可以当做剑来正常使用，在需要时则可以让内部绳子变长，剑体分裂成很多小段，当做软鞭来使用。而绳索上所带的那些刃锋，也意味着这件武器比鞭子更具有杀伤性。
而这种武器一旦被拆了一半，除了当飞镖将上面的剑片甩出去，基本上算是废了。
“我会用你的脊骨来修补我的武器。”
将断了一半的链刃收回，赫拉语气低沉的说道。
“是吗。”
伊寻羽轻笑一声，看了看已经不再有蛇怪飞出的漆黑天空。
在之前的角力中，赫拉已经不知不觉减弱了对周围场地的掌控。而伊寻羽，则趁机消灭的所有蛇怪，并用地狱的气息将那片天空侵蚀。
伊寻羽在多出操控冰修罗精神力的情况下，并没有将这份精神力投入对赫拉的压制。究其原因在于……直到目前，伊寻羽只是在‘玩’而已。
玩一个名为‘赫拉’的玩具。
啪、
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空间又一次静止。
赫拉不耐烦的击碎冻结，却发现周围突然变得粘~稠。如同置身泥沼，甚至是橡皮这种有弹~性的阻力物体之内。
看着这一幕，伊寻羽抬起右手搓掉嵌入其中的铁片。
她没有解释的习惯，而且这样不是什么太过难以理解的事情。
在压缩冰焰过程中会出现一个介于液体和固体的‘果冻态’，伊寻羽也不过是将这种原理用在了冻结之上，让周围的空间不断介于‘冻结’和‘没有冻结’之间。
因为不同于固体，所以这种状态很难被击碎——就像是非牛顿液体。
这种能力没什么杀伤力，但至少足够恶心人。比如现在的赫拉，就正在不断的用乌拉诺斯的吐息轰击周围，但却难以撼动这种粘~稠的空间感。
甚至，就连乌拉诺斯吐息的轰击动作，都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减慢。
静静观看的赫拉的动作，伊寻羽又一次将周围雪花用黑冰取代，像是削苹果一样削弱着赫拉的力量。
抽丝剥茧，伊寻羽喜欢这个词语。
终于，赫拉停下了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周身雷霆闪动，调动权柄在周身构成湮灭的风暴炸开。
嗡、
突然间，伊寻羽所在的位置冰晶炸碎，徐徐消于无形。
刷、刷、
连续两声锋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一刀，粘~稠的空间消失。两刀，冰晶上所散发出的光芒消失。
刷、
又是一刀，以伊寻羽和赫拉交战的战场，所有的冰晶和雪花全部在瞬间炸开，徐徐消失于无形。
被杀死了，这些消失的东西。
“呵，呵……”
用力喘着粗气，赫拉半蹲在地，一手握着把小刀，双目正向下~流出鲜红的血痕。
“管你什么能力，全部杀死就好。一个两个，来一个要杀，来两个也要杀。全都来，就全部都杀死。有了这双眼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伊寻羽，我真为你感到悲哀。”
不顾强光，赫拉强行睁开了眼睛挥刀杀死了强光。
号称连神明都可以杀死的直死魔眼，理论上就连星球的自转都可以杀死，但这也只是理论上——杀死抽象事物需要更大的代价，大到难以想象。
眼下，赫拉却是顾不得这些。
“是吗。”
看着赫拉抬手擦掉嘴角血迹，伊寻羽对此倒是不置可否，眼中甚至带着些许嘲讽。
“很遗憾，你会这样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倒不如说，我是故意一点点引导你这样做的……你获得真实之眼的目的是想要用它打破世界级的极限吧？可惜，当你将真实之眼当做工具使用，甚至是用于模仿重现其他魔眼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掌握真理的可能。”
如果只是将真实之眼当做工具，那么这双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便都会局限于可以理解的范畴。哪怕看到无法理解的，大脑也会自然将其忽略——如果说这是智慧生命的自保措施和通病，那么真实之眼便意味着安全打破这种限制的可能。
伊寻羽当然知道真实之眼可以模仿其他魔眼这件事，毕竟最简单和普遍的‘望远’‘夜视’‘透视’她早就尝试过。
但谁让卡撒总是在耳边絮叨着‘真实之眼看到的是世界的真实’什么的，让她不得不去思考这个‘真实’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想的简单些，真实之眼可以看到世界的真实，反过来说就是‘不是真实之眼的眼睛，看到的是世界虚假的一面’。
虽然严格来讲这其实是一个病句——如果语文老师知道，大概会气的改教体育。
咳、
总之，在从卡撒那里得到各种知识的情况下，伊寻羽潜意识在使用真实之眼时，一直是以‘想要看到这样的场景’而非‘我想看到对应眼睛可以看到的景象’为前提。所以，伊寻羽也从未将自己的双眼特定为某种‘有指向性名称’的魔眼。
而这种感觉，在看到赫拉对真实之眼的使用后变得越加明了。
直死，龙眸，这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模仿。
“我究竟在和一个什么蠢货较劲……哪怕今天不杀你，日后你也会在明白真~相后羞愤的自杀吧？”
摇摇头，伊寻羽周身星焰燃起，青色的雪花再一次飘扬，颜色也越加变得明亮。
强光、冻结、凝懈、
如同噩梦，在伊寻羽的召唤下又一次循环而来。
“别急，杀灭了冰元素，我这里的星辰力还有很多。慢慢来，我现在的时间非常充裕。”
托你的福、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你我有仇
被直死魔眼杀死的东西会真正的‘死掉’。
比如现在赫拉杀死了周围的冰晶，那么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些冰元素都会‘失活’，无法再次凝聚。
所以，现在伊寻羽使用的是星辰力。
因为对冰之道理解过于深刻，用星辰力模拟冰元素的过程意外的顺手。
场地在极亮和极暗间不断循环，湮灭的灰色风暴不断炸开，但却在冻结和凝懈中被层层削弱，最终消失于无形。
冰元素被杀死意味着伊寻羽会永远的失去那部分力量，但一颗星辰所拥有的星辰力却早已超出了数字的范畴……在将伊寻羽能量耗尽之前，赫拉的眼角周围已经暴起了根根青筋，血泪从一开始就没有止住。
伊寻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时不时调整技能释放的间隔，以此来达到更大的压榨人心态的效果。
和上一次战斗相比，其实赫拉应该算是变弱了。
不只限于乌拉诺斯吐息的削弱，还有心态上的变化。如果说曾经赫拉尚能灵活使用自己所拥有的各种能力维持风度，现在则更像是夙愿达成后的……废宅。
说好听点，是从以‘获得真实之眼’为目标，专精于战斗和计谋。朝着‘研究真实之眼’的研究人员身份的不自觉转换。
她太依赖真实之眼了。
这种依赖，甚至影响到了赫拉对她本来能力的使用。
不过也难怪，有这么好用的东西，确实没几个人能够拒绝。
叮、
一声空灵轻鸣，蓝青色的星焰剧烈的燃烧着，在现实中延伸出虚幻的锁链。
难以忽略的浩大感悄然而至，如同某种庞然大物渐渐靠近，沉重的压迫感让本就不堪重负的空间崩裂出更多的碎痕。
焦土在积压中向下塌缩，碎石飞上天空融化，银色的风暴与紫色的闪光席卷而至，相互交织间勾勒出不应存在于人间的景象。
苍星本相、
在一个星球内突兀的塞入另一个星球无疑是相当要命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情只发生了一瞬。
甩动了一下手腕，伊寻羽轻轻张开双手，身后一轮苍白色星辰亮起，下一瞬化作莹莹白光飘荡于伊寻羽周身。
叮、
抬手冻结空间，伊寻羽骤然闪烁到赫拉身侧，抬起右手便朝着乌拉诺斯吐息之上砸去。
荧光炸散，冰甲与无形之物相互碰撞，拳头大小的黑洞出现在碰撞的中心，将这股冲击力尽数吸入。
留意赫拉侧头的动作，伊寻羽没有收拳的轻轻旋身，自身后破开空间钻出火车般巨大的冰蛇，一口吞下赫拉向远处撞去。
冰修罗的大手碎开地面钻出，五指并拢成刀，在冰蛇头部炸碎瞬间劈下。
声音，在这一刻已经被乱流搅动得散乱不堪，即使是短促的轰鸣也被分出了无数间隔和拉长。
冻结空间，伊寻羽再次闪身出现在赫拉身侧，解放苍星本相，带着星球的重量挥拳砸向乌拉诺斯吐息。
冰蛇与巨手交替出现，配合上强光与凝懈的力量限制着赫拉的动作，伊寻羽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挥拳砸在无形的吐息之上。
第六下，某种上不来的叹息声自精神层面上响起，乌拉诺斯吐息内开始出现透明的气泡。
看到这一幕，赫拉明显变得慌神了起来，手上挥动匕首的动作开始加快，试图突破伊寻羽攻击的封锁。
遗憾的是，随着赫拉的动作，伊寻羽也同步的开始加速，顺便把足以致盲的亮度调向更高。
心中，也在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野生的神级生物，在这种比直视正午太阳还强数十倍的亮度面前，竟然能眼睛都不眨的坚持到现在。
可惜手头没有辣椒水或者胡椒粉什么的。
第十下，赫拉用身体抗下了冰手的拍击，吐着血捏碎空间装置，将里面剩下的神器尽数倾入乌拉诺斯吐息之内。
伊寻羽以手刺入吐息内部，强行拽出来了一件金色的神器。
看着像是盏油灯……没有多看，伊寻羽直接将其咬在嘴里，挥拳砸出了第十一下。
咔嚓、
挥拳中牙齿下意识用力，黄金制成的神器像是饼干一样轻易碎裂。嘎嘣，嘎嘣……虽然味道并不好，但考虑到没空间放这个东西，伊寻羽索性将其全部吞入口中嚼碎，咽下。
反正都能咬碎，消化应该也不成问题。
“真难吃。”
低啐一口，伊寻羽留意到吸收了大概三十多件神器后，乌拉诺斯吐息内依旧存在气泡，只不过小了很多。
留意到赫拉将目光朝向远处深渊的动作，伊寻羽眯起眼睛，身影又一次消失。
轰砸，气泡变大，吐息变得越加稀薄。
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中，乌拉诺斯吐息终于被砸到消失。
以手扳住赫拉的下巴，伊寻羽紧紧勒紧赫拉，右手刺入，双臂用力猛然用力。
骨骼的脆响中，半截带着冰碴的脊椎被伊寻羽拽出。
“之前你好像说要用我的脊椎修武器的，但很遗憾，你没做过机会了。”
抹了抹脸，伊寻羽用冰爆炸碎手中脊椎骨，看着倒地的赫拉蹲下~身，用膝盖顶~住对方身体，左手按在其头颅上继续保持着固定。
“你不该给我机会的。”
“呵。”
赫拉除了回以一声冷笑，已经不想说些什么。
被伊莲娜召唤出邪凤的一爪子抓下，她手中最强的武器乌拉诺斯吐息直接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还是她不顾自己伤势把多年的积蓄投进去，这才勉强抢救回来。
然后一个月，伤养的差不多了，乌拉诺斯吐息勉强能用了，她也开始满怀期待的移植了真实之眼，然后开始开发各种能力……一切，本应该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没想到伊寻羽又蹦了出来。
在对时间的利用方面，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伊寻羽一样身后有着只猫在赶着追。
一个月，是长寿种拖延症犯了的回头再说，是人族寒假床~上的眼睛一睁一闭，是打个哈欠猛然反应过来的时间结束……一个月，并不长。
将头埋在地上，赫拉干干的冷笑着，双目骤然化作了璀璨的金色。
神之瞳、
金色的气流将伊寻羽和赫拉包裹，转瞬飞向远处漆黑的深渊。
“一起死吧！”
“是吗？”
伊寻羽身后苍星虚像闪过，金色气流猛然下沉，速度也变慢了很多。
不再犹豫，伊寻羽伸出穿着冰甲的手指前探，缓慢很艰难的刺入赫拉的双眼。
啪嚓、
眼球炸碎的声音，两人狼狈掉在地上，距离远处深渊大约还有三千米的距离。
起身，弹掉手部冰甲上的金色碎片，伊寻羽迈步平稳的走向赫拉。
“我说过，你不该给我机会的。”
现在，你做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这种现状。
侧身闪避，伊寻羽看着赫拉支撑起身体，双目又一次变成了璀璨的深蓝。
直死魔眼、
因为超再生，这种破坏眼球和脊椎的举动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限制对方的反抗。但从另一个角度思考……则意味着伊寻羽可以重复很多次同样的举动。
在赫拉挥动手臂的间隙，伊寻羽又一次冻结空间，漫步来到赫拉面前，先是卸掉四肢，冻结接触。
接着伸手，前探，两根手指缓慢的触碰赫拉的眼球，像是挖冰淇淋一般扣下。
然后捏碎、
“俗话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很遗憾，这次我确实和你有仇，所以准备多折磨你一阵。”
这句话，是回应曾经赫拉高高在上的那一句“放心，我不会折磨你。毕竟，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曾经没有，但现在有了。
星焰燃起，赫拉再生出的四肢转瞬焚烧化作灰烬，伊寻羽等待着赫拉双眼再生，然后在再生即将完成的瞬间，轻巧的切下了赫拉的舌头。
牙齿，脊椎，肋骨……挥动着手臂，伊寻羽将这些东西取出，然后用星焰焚烧成灰。
有直死魔眼，即使是舌头也能化作致命的刀刃。伊寻羽从赫拉的目光中猜到了这个想法，便顺手让其落空。
“杀了我，你也得不到真实之眼。”
“这个不急，先把你折磨的半死，我再慢慢研究也不迟。”
伊寻羽随意的回答着，眉毛却在猛然间皱起。
刚刚的对话似乎满足了某种条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超越世界规则的力量在她与赫拉间凝聚。
身下赫拉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目光中露出了明显的惊喜。
“咳。”
一声轻咳，卡撒从半空中~出现，和伊寻羽尴尬的相互对视。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公平
“别说你要阻止我。”
面朝卡撒，伊寻羽眯起眼睛，手上动作却是无比自然的前探刺入赫拉眼窝，然后在里面拧动起来。
“唉……”
看着伊寻羽的动作，卡撒沉沉的叹了口气，落在地上后犯愁的抬起手抓了抓头部。
“首先，我出现在这里绝非自愿，没想到都躲在外太空了，这东西还是会第一时间锁定我。”
“嗯？”
“别急，让我说完。其次，我不会阻止你的动作，但却不得不提醒一句……其实你现在的动作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啊？”
“真实之眼争夺的条件达成，混沌角斗场正处在生成的状态。而在这个过程中，现在你们两个都是绝对不会死的状态。也就是，即使你现在把赫拉切成肉酱烤成馅饼吃掉，一会儿还是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真正的胜负，会在混沌角斗场内开始和结束。”
“听起来有点糟糕。”
伊寻羽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只是眯着眼睛说道。
无法造成伤害，但至少痛苦是依旧存在的。
“以及，我知道你想问混沌角斗场是什么。这也是我最后想说的事情——混沌角斗场，这东西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提供让你和赫拉相互厮杀的场所。而我，则被抓过来当壮丁，成为了这场战斗的裁判。”
看着伊寻羽明显的怀疑，卡撒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以的话，我是懒得做这种事的。但混沌角斗场开启瞬间，会从范围内寻找一位在知识和力量符合条件的裁判，过程带有一定随机性，但大多遵循近者优先原则……本来以为会把那个嘉莉斯叫过来，但没想到我在外太空都被瞬间锁定，过程中甚至没有一点迟疑。”
即使是卡撒，也想骂上一句离谱。
它现在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好吗。
“裁判，可以直接把这家伙红牌罚下吗？”伊寻羽问道。
“很遗憾，作为裁判我必须遵循公平的原则，不能偏袒向任何一方。否则，竞技场本身会对你提高难度用来制造平衡。”
“还有什么能说的吗，我对你说的事并不了解。”
手上用力，伊寻羽直接将赫拉的头骨拽出，扔在地上问道。
抬手，开始搅动里面的脑浆。
“嗯……作为裁判，我其实有义务让你们在战斗前停止无意义的行为。但考虑到这是你们的私事，这种小打小闹，我仅做口头提醒。”
卡撒看了眼伊寻羽的动作，又看向滚在一旁的头骨，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继续说道。
“然后是裁判的义务，在厮杀过程中，只要是竞技者的提问，并且在合理范畴之内，我就必须要做出回答。无论是你，还是这个赫拉。其次，对规则的解读方面，我必须要保证双方都能听到和理解我说出的规则，从而在之后的竞技中避免犯错……赫拉选手的精神力依旧存在，所以我就暂时默认她能听到了。以及，伊寻羽选手，请你不要过多干扰规则讲解的进行，这次暂时予以口头警告。”
又一次听到疑惑性的话语，伊寻羽眨了眨眼睛，双手用力，彻底的将赫拉脖子以上可以描写的部分变成了不可描述的内容。
对此，卡撒只当做没看见。
它本来就是被抓过来当壮丁的，在没有报酬的前提下，连一份力都懒得出。
“还有呢，就是这个擂台和你想象的战斗场所可能不太一样。你和赫拉之间的战斗方式也会直接超出你的想象。战斗一共分三场，分别对应过去，现在，未来。毕竟，你们所争夺的真实之眼不是想要知道你和赫拉直接到底谁更强大，而是想要知道你和赫拉谁更有潜力，在未来能够进入混沌之子的境界。毕竟，这眼睛肯定也是有私心……啊，要开始了。”
卡撒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天空，止住了正在说的话。
伊寻羽同样的抬头，却发现头顶什么都没有。
失重感在此时出现，周围的场景像是风中相片一般开始褪色飘飞。
伊寻羽，赫拉两人开始向下跌落，转瞬消失在现世不见。
“混沌角斗场……这是第几次了？”
看了眼天空，卡撒晃了晃头发出抱怨声，身形炸散消失不见。
头顶是灰色的天空，脚下是灰色的大地，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唯一的色彩便是自身。
低头看着身上的极光长袍，握拳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动，伊寻羽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古怪。
现在这个状态，正是她刚刚复活的瞬间……
伊寻羽的对面，赫拉同样出现，只不过造型和之前并不相同。
身着黑色的残破长袍，上面有火焰灰尘烧过的焦黑。头上散乱，黄金翡翠铺成的装饰散乱而歪斜，里面还夹杂着碎石，碎肉，还有碎骨。
全身皮肤都蒙着一层灰尘，身上沾染着灰色的灰烬碎片，伤痕遍布，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惨白的骨架。双目鲜红，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周身还围绕着不详的黑气。
伊寻羽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赫拉。
而之所以双方都没有立刻出手，在于她们之间挡着一层透明但可见的薄膜。
那东西，有种打不破的感觉。
“欢迎来到混沌角斗场。”
卡撒打着哈欠，迈着猫步从黑暗中走出站到伊寻羽和赫拉的中间。
左右看看，卡撒歪了歪头，周身突然溢出大量的黑烟。
烟尘散去，卡撒以人形重新出现。
红色竖瞳，披肩黑发，肤色苍白，身着黑色长缀西服的打扮。
不顾两边目光，卡撒活动着手指，突然用力的开始抻起懒腰，全身关节散发出旧不活动，爆竹一般的脆响。
“啊……久违的身躯，真是怀念啊。”
在这个由混沌之力构建的角斗场中，卡撒终于能不用顾忌世界的情绪，尽情舒展身体。
“你恢复了？”
看到这一幕，伊寻羽不由挑眉问道。
“当然没有，但在这个与世界隔绝的地方，我总算能放本体出来透透气了。别忘了，这里是混沌角斗场。”
混沌两个字，比角斗场三个字更有意义。
挥挥手，复古的红色木桌，宽背的铺天鹅绒老板椅出现在卡撒面前，桌上甚至摆好了紫砂壶和精致茶杯。
“作为裁判，一些基础的物质要求是会被满足的。当然，这要在不影响比赛公平的前提下。”
挥挥手，又从虚空中取出一袋速溶咖啡，卡撒开始向紫砂壶中倾倒。
某个知名品牌的速溶咖啡，两块钱一袋那种……看到这一幕，伊寻羽的眉毛不由抽~动了一下。
这东西，和那个明显是古董级别的紫砂壶明显就不配套。
倒入热水，用筷子搅拌片刻倒入茶盅中，卡撒又挥手拿出了一碟番茄酱，像是加方糖一样往咖啡里面倒。
“喂喂喂…”
没有在意伊寻羽那纠结的声音，卡撒搅匀咖啡后坐下，舒服的喝了一口，吐气，脸上露出了惬意的表情。随着那明显身体下滑的动作，整洁的西服上开始出现各种褶皱。
“果然啊，这种颓废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生活。”
“那么，混沌角斗场第一场，过去与起源的战斗，现在开始。”
没有给伊寻羽更多说话的机会，卡撒懒散的挥了挥手，伊寻羽和赫拉之间的透明膜悄然消失。
“等等，裁判，你不说明一下规则吗？”
一直谨慎的没有说话，赫拉在看到面前透明膜消失后，面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我之前听到了，裁判有说明规则的义务吧？就算你和伊寻羽认识，也不能连最基础的规则都不说吧？”
卡撒微微斜了一下眼睛，抬手下压，赫拉便像是苍蝇一样被拍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嵌入了地面。
无数金属利刃悬浮在空中，刷刷刷刺下，瞬间将赫拉钉在地上变成了一只刺猬。
“首先，不要质疑裁判。其次，我不是没有说明规则，只是还没有真正开始说而已。最后，本次比赛遵循公平公正态度，裁判属于绝对中立，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所以，赫拉选手，请不要质疑裁判的公平性。比如说，即使你之前刺了我一刀，我也绝对不会在比赛中进行报复，更不会斤斤计较的反复提起。嗯……鉴于初犯，所以仅做不致死性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