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完结感言
第一卷完结啦
首先，感谢上架以来大家的支持，其实我是挺悲观的，因为刚上架的时候，这本书成绩不太好，当时就想着，唉，这本书怎么都要写完，不管成绩如何，写完就行。后来，因为有书友（那位书友名字有点不适合打出来，怕被屏蔽）在龙空那边写了很好的推荐（那推荐感觉比我写的简介还好），一下子就有好多人来看，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闲着的时候看着各种评论，打赏，推荐，月票和每天几十上百的收藏增加，别提多开心了。
尤其是本书第一位盟主汤姆丁大佬的打赏，更是让我十分激动，有一种自己的努力被认可的自我实现感。
今天应该还会继续更新，本来结束第一卷是想偷个懒休息一下的，但之后的故事实在萦绕在我的脑子里，不把它们写下来，心里都不舒服，所以我会继续更新，晚上还会有2到3章的更新。
第一卷卷名是“木偶”，木偶的第一层意象是苏晓的“外挂”，藏于内心的木偶，浮现于三尺之上，像傀儡师一样操控苏晓的诡异木偶。
其他还有一些暗喻，这里就没必要详细说出来啦，说出来就感觉没什么意思了OvO！
嗯，第二卷的卷名是“佛村”，敬请期待。
第一章 时空乱流
秘境入口后，是被称为‘宏道’的秘境通道。
这里像下班高峰期的马路，里面挤满了大量涌来的邪物，宏道两侧，则是漆黑涌动，又有斑斓色彩的时空乱流。
苏晓拉着江舟，出现在这里。
苏晓身前四米内，灾厄黑刃形成一道道裂缝，切割着这些邪物。
大量海族邪物被杀的惨叫，它们太密集了，一点闪躲空间都没有。
江舟看着邪物被屠戮的场景，问道：“你有把握吗？”
苏晓他们不可能从秘境通道另一端出去，那里肯定也等着大量妖鬼级邪物。
也不能在这里等着，秘境入口有两个，虽然靠近物质界的那个是眷族级，只有眷族级邪物可以进出，但靠近秘境的那边，有可能已经很稳固了，能让妖鬼级邪物进出，等在这里，会被那边过来的妖鬼级邪物围攻。
所以，只能走很危险的时空乱流。
“让我想想。”苏晓说。
江舟听到苏晓的话，没有说话，好像习惯了苏晓的风格。
苏晓迅速激发了极化认知。
他脑海里其实是有关于“宏道”，“时空乱流”的知识的，这些知识来自学习，来自看到的《逍遥剑决》原本。
通过极化认知，这些知识在脑海里迅速重组，形成体系，给出苏晓答案：
宏道是联结位面与位面之间的通道，秘境与物质界相连的秘境通道属于宏道中的一种。
宏道两侧是危险的时空乱流，在时空乱流之外，是“星界”，在无保护的情况下，穿越星界是危险的。
宏道两端的秘境入口，若入口不够稳定，高位阶的修行者或邪物会无法通过，这是由于星界所具备的特性，那些强行踏入的人，会被时空乱流绞烂，送入星界，变成星界中的浮尸。
时空乱流具备传送能力，但这种传送是极其混乱，没有目的的，甚至可能将一个人直接撕扯成好几块，分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又或者，传送过去后，外表大致完好，但内脏根本不在原处。
从秘境入口卷入时空乱流，会随机传送到星界，在宏道内部卷入时空乱流，会随机传送到另一端的位面。
从物质界进入，就会去秘境，从秘境进入，就会去物质界。前提是没有被时空乱流撕扯拉碎。
稳定时空乱流，需要用传送类的异能或触媒法术，这样能在时空乱流里，制造一个“空泡”，待在空泡里，身体就不会被时空乱流撕裂……
制造空泡的方法是……
苏晓眼眸黝黑，又激发了强植梦境。
他开始模拟起一次次制造空泡，拉着江舟一起进入，随后空泡在时空乱流里流动，传送的过程……
不得不说，时空乱流真的很危险。
苏晓尝试了十次，只有三次他和江舟都活了下来，但这三次里，有两次江舟的腿或者是手都被时空乱流撕裂，只有一次是完好的。
有几乎一半的次数里，苏晓制造的空泡不够好，直接破裂，他和江舟都被时空乱流撕裂。
而不管是那一次，苏晓背上背着的龙狮飞行翼，因为太大了，都进不了空泡里，每次都被撕裂了。
“算了，用那一次成功的吧……”苏晓想着
他的灾厄黑刃扫空旁边邪物，同时刺入时空乱流里，小心翼翼攻击着要害节点，制造出一个空间。
“不要乱动。”苏晓说。
他一把手搂过江舟的腰，抱在了身前，随后朝着时空乱流，一跃而入。
……
一连串头晕目眩，无数意识流油画般的场景浮现过后。
苏晓和江舟出现在了一片天空下。
铁青色的天空，寒冷刺骨的空气，终年不散的雨云，淅淅沥沥的雨水，虚无缥缈的蓝色薄雾，构成了下方这个世界的主色调。
然后，在“引力”的拉扯下，苏晓和江舟向下坠去。
苏晓刚要喷射空气缓冲，却发现自己像漂浮在空中那样，缓缓向下降。
江舟抱着苏晓，使用飞行动力甲的力量，缓缓降落着。
随着高度的降低，苏晓逐渐看清了下方的世界。
能看清的一座奇峰怪林遍布的高山，山顶似有寺庙般的建筑，但看起来极为残破，黯淡，山脚下则布着墓碑一样的破败小村。
“往无人区落。”苏晓说：“找偏僻的位置。”
江舟找到一处山崖内的山洞，飞了进去。
苏晓之前进入通道时，就关掉了临时灵网，防止再被海族邪物抓到一次。
两人落到山洞里时，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里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接着，江舟突然站不稳，朝下跌着，被苏晓连忙扶住。
她腿部的机械义肢发出难听的嘶哑声。
“应该是空泡最后破裂时，时空乱流造成的损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的动力甲装了修复术装置的话，很快就能修复。”
苏晓把江舟放在地上，检查了下，说道。
他用战术目镜扫过了这个悬崖上的山洞，并不深，也没有什么邪物，松了口气。
“我没有修复术装置。”江舟轻声说。
苏晓惊讶。
“我用的是飞行动力甲，为了灵活，很多不必要的装置，不能安上去。”江舟认真说。
“没事，那我之后背着你走，龙狮飞行翼也坏掉了，正好背你。”苏晓说，他又检查了一下岩石的状况，用战术目镜侦察了灵能灵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苏晓抽出了清心咒符咒，缓缓灌入心力。
他本来买这个，是为了探索木偶世界用，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跑到秘境里了，正好歪打正着，能用上。
在秘境里，无法沟通“方尖碑”，不能像在地球上那样，靠电量来使用清心咒。
清心咒符咒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燃烧着，提醒着二人这里是神秘又可怕的秘境。
清心咒的燃烧像是驱散了一层阴霾那样，苏晓感到内心一下子舒适了很多，就好像淋过大雨的人，洗了个热水澡，来到了火炉边温暖烤着。
“雨和雾有问题。”苏晓说：“空气不知道。”
“嗯。”躺在地上的江舟说。
“没事的，我们能出去的。”苏晓觉得江舟情绪有些低沉，安慰道：“我们现在在秘境里面，只要找到秘境入口，到时候，那里肯定有我们的修行者建立的基地，我们直接从那里出去就行了。”
“暴君凝视者的探知也无法跨位面运作，我们已经安全了。”苏晓笑着说，因为劫后余生，心情还算不错。
江舟突然说道：“你可以自己出去，我差不多废了，只是你的累赘。这里是一处未知的秘境，很危险。你有种种自保异能，独自行动很安全。”
苏晓愣了一下，暗暗想道：“原来江舟心情不好的原因，是担心她被我抛弃？”
他才刚刚安定，还没想到江舟说的这茬。
确实，苏晓有雨中匿踪这种神技，一个人躲的话，生存能力很强，带上一个人就不行了。
苏晓轻轻摇了摇头。
他学着江舟的模样，冷着脸说道：
“如果你真的必死无疑，我没有任何办法时，我也不会和你一起死，而是逃掉，留作有用之身，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在那之前，我都会和你并肩作战。”
第二章 没什么不同
听到苏晓的话，江舟怔了一下。
她似没想到，苏晓会记下她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随即，她的眼神略微黯淡：“是我的错，我没有保下洛观主，不然她不会被邪物抓回秘境。”
苏晓也没想到，江舟的联想能力能这么强。
“没事……我也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如果我回来的早一点，或者那时就想到杀入秘境入口，也许能救下她。”苏晓宽慰道。
江舟愣愣坐在岩石上，栗色的眼瞳恍惚又流离。
苏晓说道：“你的心力消耗太多了，睡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我睡不着的。”江舟轻声说：“我们进来时，我没有带眼罩和耳机，周围的环境太吵了。”
苏晓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洞口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有寒冷的微风吹过林间，声音只有自然的风声雨声，完全不知道那里称得上吵。
苏晓想了想说：“要不用布条制作一下眼罩，耳塞之类的？”
“不够。”江舟摇了摇头。
苏晓说：“那就试着放平心绪，尝试冥想，如果不能冥想，就尽量放松，越放松越好，把大脑收到的种种信息，当做‘杂音’过滤掉。”
江舟眼睛显得有些无神：“我正在这样做。”
“太吵了，周围太吵了。”
女孩蜷缩起了身子，断掉手腕的右手与左手一起抱住大脑，好像要赶跑周围世界里的声音。
苏晓想了想：“这种情况下，只能尝试转移注意力了……”
他有些无奈。
只有超凡感知能力，没有超凡心智能力，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想了想，也是，很正常，苏晓甚至记起了某些新闻里，有人拥有超凡掌控，却没有超凡体质，结果练习近战搏击，自己力气太大，拉断了自己的骨头。
“如果江舟心力正常，倒不会这么严重，她现在的情况就像熬夜了三天三夜，然后试图在正在施工的工地上想睡觉而睡不着……”苏晓暗道：“如果心力正常，那在施工工地上走动一会儿也没什么事。”
她的心力枯竭的太厉害了。
苏晓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动力甲，搜了搜内衬的袋子，里面装着手机等随身物品。
苏晓从里面拿出了一袋巧克力，这还是张悠然在他离开修炼大楼时，给他的。
他看到江舟断掉的手腕，打开外包装，剥开了巧克力纸，将一枚巧克力递了过去。
“给，吃点这个，也许有用。”
江舟伸出还完整的左手，接过了巧克力。
“谢谢。”
她升起了面罩，咬下了巧克力，小口小口咀嚼着，像只松鼠。
“女朋友送你的？”江舟问。
“不是，一个员工……呃，应该说一个志愿者。”苏晓回答。
江舟双目无神，轻声说道：“很有心，是抗热巧克力，几乎没有形变，只有一些软化，甜度高，苦味不重，口感脆硬，比我吃过的30型空勤巧克力好吃，就是香兰素放的有点多。”
“食品添加剂你都能品出来吗？”苏晓惊讶。
“下意识的。”江舟说：
“空气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本命咒的缘故，我的嗅觉是人类的一百二十万倍，可以辨别出上千种物质，超过猎犬。不过，如果是细小的病毒，那就没法判断了。”
苏晓说道：“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下来时，还看到过一处村落和寺庙，证明这里是有人烟的。”
随着巧克力和谈话，江舟看起来没那么痛苦了，苏晓有点高兴，注意力转移真的有点效果。
关羽刮骨疗伤时都在和人下棋转移注意力呢！
“秘境里人烟……好像有问题？”江舟问。
“是的。”苏晓说：“秘境里有人类居住。关于这个，学界有很多说法，公认的说法是，邪物抓捕了人类，让他们在秘境里繁衍发展，把他们像韭菜一样蓄养着，等到需要的时候，就起来收割一波。”
“那地球为什么没成为他们的韭菜园呢？”江舟问。
苏晓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远方，有电光闪过。
随即，是轰隆隆的雷声。
雷声中，蕴含着强大又遥远的灵能波动。
苏晓站了起来，看向远处：“那是王侯级邪物出手的波动……可能还是上级王侯邪物，秘境入口的战争，到达了白热化阶段。”
“大概多远？”江舟问。
苏晓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保守估计几百公里吧，王侯级邪物人均超音速飞行，各种超级大招范围也大。”
“不过，余波到了我们这里，伤害应该很低了，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江舟呆滞的点了点头，她好像也知道这些知识，只是随口问问。
“如果我们地球也是菜园子，是强大邪物圈养的食物，那该怎么办？”江舟继续问。
“诶，我以为你们政治教育里讲过了。”苏晓笑了：“是菜园子，哪有怎么样呢？”
“曾经的中夏，愚昧，封建，被各种统治者，各路列强也当做菜园子，本土大宗派烂到了根子里，彼此攻杀，拿民众修炼邪法……那时的中夏，何尝不是各路‘邪物’的菜园子呢？”
“战争，洪水，瘟疫，饥荒，贫穷，困苦，人们看不到希望。而今，中夏立国不到百年。”
“如果邪物想拿我们当菜园子，那它们就要做好准备，准备成为历史。”
江舟靠在岩壁上，双目失神：“邪物和人类不同。”
“在我看来，没什么不同。”苏晓说：“邪物也有内部矛盾，彼此掣肘，比如说，梦境里的梦族，虽然供奉月山兽，但它们并不希望月山兽真正苏醒，因为它们生活在月山兽的梦境里，月山兽一醒，它们也得死。”
“虽然你看妖鬼级，眷族级邪物都不怕死，但王侯级邪物，它们不一样，那怕同族之间，也都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谋划，没有绝对强势的邪物压制时，并不是团结的整体。王侯级邪物自称是大魔级邪物，利维坦级邪物的使者，是代天行事的天子，可哪位皇帝，真的希望封自己为皇帝的上天获得意识，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第三章 持久战的准备 （加更8/10）
江舟眼眸无神，呓语般地问道：“人类就不自私吗？”
苏晓笑着问：“你是一个自私的人吗？如果你是，你为什么不在我被锁定时，逃跑呢？”
江舟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苏晓：
“因为你是民众，我是军方修行者，我们有纪律。”
苏晓开口道：“我是人间道修行者，也不是民众。”
苏晓等了一会儿，发现江舟没有回答，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晓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吵醒她。
他利用三尺神明控制身体不做任何动作，就站在原地，看着山洞外的雨幕。
淅淅沥沥，挺好听的。
秘境铁青色天空里没有太阳，景色好像永久不变一般，像一张循环播放的动图。
借着如此安静的环境，心力饱满的苏晓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自己的修炼状况。
“灾厄黑刃可以被木偶承载……这么说，我可以再修炼一个本命咒。”
“幻术世界！”
苏晓想了想，还是有些激动。
之前放弃幻术世界，选择灾厄黑刃……苏晓并不后悔，但还是有些可惜，可惜没有选择最适合他自己的本命咒。
灾厄黑刃……还是花样太少了，不适合苏晓。
幻术世界可是幻术，推演两道的极品咒星异能，最顶级的一品，想了想拥有它做本命咒后，能够做出那些操作，苏晓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苏晓的本命咒如果是幻术世界，之前那种程度的危机，根本不是事，苏晓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三个解决办法。
“《世界心》的人部六篇，我还是不太熟，里面涉及的知识太多了，社会学，生物学，经济学……要搞懂它们，才能完成修炼，每篇都要觉醒一个咒星异能，才算及格。”苏晓暗道。
那些知识太多了，光是冥想法附带的目录都把苏晓看晕了。
“嗯，也可以走捷径，找袁铁前辈要至高篇章原本，唉，不知道能不能要到……”苏晓唉声叹气。
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在想屁吃，他和袁铁又不熟，袁铁凭啥把至高篇章原本给他看。
“还得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有两个本命咒，彼此会不会出现什么冲突？还是说，以后必须得让木偶承载灾厄黑刃，不能让灾厄黑刃回归思维海？”
苏晓思考完本命咒修炼，又开始考虑木偶世界。
“嗯……还有木偶世界的‘灵魂原质修炼体系’！”
“那东西，看起来像简化版的超凡职阶，从一阶开始，就修炼超凡职阶……”
有这种简化，其实挺正常的，苏晓还记得，咒星异能修炼体系里，最早是要六品本命咒，才能修炼到觉照四阶，七品本命咒，是不能修炼到觉照三阶的。
后来，有人攻克了这个问题，让广大七品本命咒修行者，有机会觉照，得到升华本命咒的机会。
但是，四品本命咒，上限觉照六阶，而不是超凡六阶，无法完成超凡化。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在研究，都在攻克，如果把超凡化的难度降低到四品，那中夏大批觉照高阶能变成超凡者，整个修行界的实力都会暴涨一截。
科学技术就是战斗力！
“‘木偶世界’……从秘境出去，安全之后，一定要好好探索，这神秘木偶的来历，还有原质修炼体系……木偶世界简直遍地是宝！”
“这两个都比较远，得回到中夏才行……就现在来说，我可以提升实力的途径，有三条。”
“第一，抽卡，使用思维海里积攒的水晶碎片，抽一些异能，弥补我的不足。或者干脆把这些水晶碎片化为养分，用来突破咒星异能的位阶。”
“第二，找一本传送领域的冥想法来修炼，最好最适合的，是逍遥剑仙的《逍遥剑决》……因为我的本命咒是灾厄黑刃，很容易就能觉醒传送领域的新异能。”
“第三，利用木偶收纳灾厄黑刃，使思维海回归原生状态，然后利用咒星定位法，定位新的咒星异能，弥补我的战斗力不足。”
“第二太恶心了，第一个选项的话，这些海族邪物的异能，也没啥我很需要的……”
“嗯，倒是可以试试把终极隐形突破到四阶……”
“等一下，终极隐形是‘幻术世界’的雏形，它升到了三阶，不会影响以后幻术世界的形成吧？”
“应该不会，记得袁铁前辈本来是双二品，后来直接凝聚成一品……”
“说起来，我从《世界心》里觉醒的六个异能，海市蜃楼和重影术我都没怎么用过……”
“哦哦，对了，现在正是可以用海市蜃楼的时候，我能用海市蜃楼伪装一片藤蔓，把洞穴入口遮住……”
“不，不太好，干脆维持原样，这里平时也没啥动物过来吧。”
苏晓的思维迅速发散开。
“先把海市蜃楼提升到四阶吧，这样它的持续时间和范围都会提升。”
苏晓说干便干，将大量水晶碎片化作能量，送入海市蜃楼的咒星里。
“停停停，三阶就行了……四阶，我有点心疼。”苏晓消耗着碎片。
“嗯……三阶海市蜃楼，施展一次，可以持续5到6个小时，制造的幻景，足以覆盖山崖……”
苏晓施展海市蜃楼。
虽然内部看外面没有变化，但从外面看这里，根本看不到人影。
“这样，江舟也安全一些了，我可以把她放在这里，一个人出去探索秘境，发挥雨中隐匿等异能的效果。这处秘境里有人烟，说不定有地图之物……”
“嗯，补给也很缺乏，食物方面，我只剩下一袋巧克力，得找吃的。”
“除了吃的，喝的也很重要，这里是海族秘境，干净的水尤为难得，一时没有吃的还行，没有喝的就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秘境入口，我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首先，肯定不能喝雨水，正常野外生存，雨水往往是安全可靠的水源来源，但海族秘境里，雨水里可能藏着大量闻所未闻的病毒，细菌，寄生虫。”
“最好最好的，是那种在石头堆或山体下的山泉水，山体是非常好的过滤网……”
“嗯，直接将水煮开也可以，但生火可能引起邪物注意，没有电磁炉啊，我也不是灵器领域的‘铸器师’，没办法把动力甲改造成电磁炉……”
第四章 风起
苏晓脑海里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按照紧迫性和重要性排着顺序。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那怕穿着动力甲，苏晓都感到了一阵寒冷，身体被冻的发抖了一会儿。
“也对，地球是八月份的夏天，天气炎热，我穿的衣服很单薄，秘境里要寒冷的多，温度估计接近个位数……”
“保暖的问题也得想个办法解决……”
苏晓想着，转过头，看到江舟下意识蜷缩身子。
苏晓轻声走到了她前方，帮她挡住了风。
她的眉头还是紧皱着，好像承受着什么痛苦，不单单是寒冷的问题。
苏晓心中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远方的雨云，那里，雷声震动。
……
“屠龙者”张凡拖着一具不可名状的巨形尸体，像拖着一座山的白色蚂蚁，走回到人群面前。
他的动力甲浑身沾满蓝黑色的怪异液体，在淅淅沥沥的雨下，怎么也冲刷不掉。
他看向面前疲惫，迷茫，惊讶，激动的人群，用坚定，严肃的语气开口道：
“道主力战而死，斩杀大魔级邪物。”
“此处秘境已无大魔。”
“道主说，从今以后，斩杀大魔，可称大圣。”
“周道主万岁，人间道万岁，中夏万岁。”
没人欢呼，所有人都愣愣盯着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
双乐市，市区，人防设施里。
苏晓的父母得到了领导亲属一般的待遇，可以住在高档的双人间里。
虽然这样说，但空间也不是很大，只有十几平米和一间附带的厕所。
两人正在聊苏晓的事。
苏周眉飞色舞说道：“我也很担心他，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我儿子，继承我的优秀基因，聪明，机敏，又这么厉害，那可是十只妖鬼级邪物啊，都能杀个七进七出，肯定没事儿！”
“再说了，你没上网吗？各个社交平台，都说苏晓是封王级天才，堂堂的‘黑王’！双乐指挥部，不会把他放到危险的地方！”
“封王啊，你知道中夏有多少个封王级天才吗？算上更高级的，也不到二十个人！”
陈红妆还是忧心忡忡：“可不知怎么，我这眼皮，还是跳的不行。”
“哪有什么事，相信我，安全的，之前那些大灾大难，那次不是都度过去了？”苏周安慰道：“咱们儿子是大人物了，不是那种小角色，之前你陈家那些人，都不舔着脸来送你礼物吗，十几年不联系你的什么表兄，表叔，带着各种豪车，珠宝，礼物来送你，还不能证明这一切吗？那时，咱儿子还没觉照呢，只是有天赋，没把天赋转换成战斗力。”
“那些礼物你可别收。”陈红妆道：“之前他们送礼时，我听他们说，陈家在东江省那边，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想苏晓回去认个祖，把麻烦解决……我不懂他们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但别把这麻烦牵扯给咱儿子了。”
“知道。”苏周说道：“你用电磁炉热一下之前剩的红烧肉，我想一边吃，一边再看看我儿子战斗的视频。”
“当初我十四岁拿家里的钱，坐火车去大宗门拜师学艺，结果他们都不理我，说我没那个天赋，害得我妈和我爷爷把我提溜回来，那些大宗门的名字我都记下来了，我得给苏晓说，那些都不是好宗门，让他不要理他们……”
苏周说着说着，越发痛快。
太扬眉吐气了！
苏周感觉自己活了一辈子，除了最近这段时间，就没有这么畅快过。
陈红妆摇了摇头，起身去热红烧肉：“你是没天赋，是咱儿子有天赋。”
苏周把网上流传的苏晓战斗视频投影到了墙壁上，拿起一罐冰冻啤酒，津津有味看着，不时叫着“好！”，“砍它下面”之类的话。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苏周起身，拉开门。
“您是……”
“我是紧急事态部，双乐救援大队，高级指挥官张文东，苏晓的朋友。你们是苏晓的父母吧……”
“请进请进！”苏周急忙说，请着面前稍显疲惫，面庞僵硬的男人进来。
高级指挥官……都是运筹帷幄的大人物，苏周以前根本见不到这些人的面孔，只从各种宣传里知道，他们坐镇指挥部，决胜千里之外，是修行者中最有头脑的人。
张文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张先生是吧，哎呀，我们家苏晓也经常提起您。”陈红妆赶忙端着热腾腾的红烧肉走过来。
就在这时，陈红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咯噔一下。
她颤抖着问：“苏晓呢？”
张文东强迫自己不移开眼睛，和面前妇人对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苏晓为了保护人民群众，坚守新开的秘境入口时，被一群妖鬼级邪物包围，被迫进入了秘境里，现在……他失踪了。”
陈红妆的手没拿稳，手中热好的一锅红烧肉一下子落下，摔在了地上。
……
双乐总指挥部。
“等战事稳定，派遣救援队，在两处秘境入口附近，搜寻苏晓。”谭玉石发布命令。
“苏晓应该牺牲了……”有人眼神黯淡：“秘境宏道里，靠近秘境那侧，是可以进来妖鬼级邪物的，而那侧的出口，也布满妖鬼级邪物，他根本杀不出去……”
“会不会，苏晓从时空乱流里逃掉了？”
“有可能，根据专家分析，苏晓有3的几率能活下来，他们考虑到苏晓的本命咒是传送领域，才这样说的……”
“有一点希望，就要去做。”谭玉石点头，又问：“秘境内战局怎么样？”
“还没结束，没有消息回来。”
“我知道了。”
……
黑夜再次迎来黎明，再热烈的雨也有停下的时刻。
紧急事态基本解除，一级战备降到二级，两处秘境入口均被人类守住，大地上，只剩零星的邪物还在抵抗，大部分邪物都躲藏了起来，等待下次机会。
武山县。
一辆辆大卡车正载着修行者们离开此处，去其他地方防守。
市民们守在街边，瞅准机会，就往卡车车厢里，丢着各种零食，水果。
司予抱着一杯递来的奶茶，小声的吸着，在她身旁，几位修行者都累趴下了。
其他人还好，顾军双手手臂红肿，靠在车壁上呼呼大睡。
庄天宇倚着心爱的狙击枪，看向司予，没话找话地问道：“说起来，你是苏晓的队员，你很了解苏晓吗？”
“嗯嗯……”司予摇了摇头，把口中的珍珠嚼碎咽下去，才说：“不了解。”
“就感觉，他像一个太阳，待在他身边，永远都充满希望。”
她说这话时，盯着遥远天边。
那升起的太阳异常温暖炽热。
第五章 初次探索秘境
秘境中。
江舟睁开了眼睛，呆呆望着山崖洞口处的背影，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忆起现在是什么情况。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还在继续，铁青色的天空一样暗沉，那怕江舟拥有超凡感知能力，也无法根据天色计算过去了多少时间
“你醒了？”苏晓转过头问道：“心力恢复的怎么样？”
“好一些了，头还是有点疼。”江舟回答。
“嗯。我打算出去探查一下。”苏晓说：“这里看起来还是很安全的，过了半夜时间，也没有邪物来这里。”
苏晓手腕翻折，形成灾厄黑刃，在山洞里挖掘着。
看到江舟略带疑惑的目光，苏晓说道：“得在山洞里开个避风的地方，这里风很大，很冷。”
“放心，不会挖垮的，我对地质学也有研究。”
江舟没问苏晓为什么连地质学都有研究，只呆呆坐着。
挖出一个可以避风的空间后，苏晓想起江舟的双腿受到的损伤，问：“你的飞行动力甲还能用吗？上面有安装心力转换能量的灵器吗？”
江舟轻轻点头：“有，这种装置能减轻飞行动力甲负重，不用配很重的能量核心。”
“那你自己飞过来休息吧。”苏晓说：“我在洞穴外布置了一层海市蜃楼，从外面看里面，看不出什么异像，你很安全。”
苏晓想了想，又抽出了指南匕首，递给了江舟：“这个给你，指南匕首，灌注心力后可以瞬移十二米，充能时间十四秒，传送方向是匕首指着的方向，如果你那里都不指，它会根据磁场，自动往南传送。如果遇到了意外，拿它自保。”
看到江舟要说话，苏晓又说：“清心咒我只带了一张，就不给你了，我可能要和邪物亲密接触，这里虽然也是秘境，但附近没有邪物，理智影响较少。”
江舟欲言又止，最后只点了点头。
“我出去探索，四个小时内回来。”苏晓说着，剥开了几块巧克力，递给了江舟。
“口渴了先忍一会儿，不要乱喝雨水，这里的雨水可能有问题。”苏晓又嘱咐了一句，随后说道：“那我先走了，我一个人有隐匿能力，行动比较方便。”
“哦，对了，你尽量保持不动，因为理智受损，你可能会产生幻觉，感知能力越强的人，越容易因为理智受损出现精神问题，在你没有得到超凡心智之前，都要小心。但是别担心，我学过精神分析，回来的时候会帮你稳固心智。”
苏晓又想了一下，一时间没发现还有什么可说的，便点了点头，准备出发。
“……我送你下去。”江舟说：“用喷气缓冲，动静太大了。”
“也对。”苏晓点了点头，他都忘了这个。
现在他们算是孤军深入敌后，隐蔽性格外重要。
“那麻烦你了。”
……
雨幕下，落地的苏晓对着上方的江舟挥了挥手。
随即，他转身步入雨幕，身形彻底消失。
苏晓在雨中的丛林走着。
“很奇怪，从温度来说，这里算是寒带，可这里的树林不是寒带的针叶林，却是生长在温带的阔叶林……”
“嗯，常年下着雨，也没有把这里下成雨林的模样……”
苏晓蹲在了一棵大树的下方，研究着根部和根须。
这是一棵参天大树，躯干有六人合抱那么粗。
在躯干下方和露出腐叶的根部，大树是白色的，像是被人涂了一层白漆。
苏晓切了切战术头盔，调整到可以查看灵能灵光的战术目镜
“有微弱的灵能灵光……”
“这不是白漆，而是一种白色灵能真菌，它们在保护根部？”苏晓想着。
这种白色真菌在这片林地间并不少见，到处都看得到。
苏晓继续前进着，他没去采集样本，他不是植物学家，更何况，这里采集起来也没有办法详细分析，缺乏必要的设备。
“树叶是深绿色的，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却是惨黄近白的颜色……”
“道路很泥泞，岩石上遍布青苔，呃，也有一些岩石是白色的……”
“还没有看到鸟类和动物存在，是因为这片区域动物活不下来吗？”
“空气里弥漫着蓝色的淡薄雾气，这种雾气也许有毒，导致动物活不下来？”
“之后确认了安全，还是应该带着江舟来一趟，她的感知能力比我的三尺神明要厉害。”
苏晓一边思索，一边在雨中漫步。
突然，依靠三尺神明，苏晓发现了什么。
他越过泥泞的土地，划拉开地上的枯叶。
“果然。”
苏晓看到了一块石板，铺在地上。
“人类铺的，还是邪物铺的？”
苏晓再划拉开几处枯叶，明显看出来，这里是一片石板路。
苏晓小心翼翼让枯叶复原，又继续漫步雨中，利用雨中匿踪和雨中潜行前进。
“沿着石板路走，应该能看到人烟？”
苏晓沿着石板路，小心的前进着。
行走了一会儿，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块空地，空地正前方，对着一处布满石头的丘陵。
空地正中，有一处石祭台，祭台四周立着石柱，柱子上雕刻着种种符号，上面爬满了鳞片般的甲质。
苏晓第一次见到了动物，几只人头大的铁青羽毛鸟类正站在祭台上，像乌鸦一般立着，盯着石祭台。
而空地边缘的树林，都呈现着枯干腐朽的感觉，树枝和树干都异常干瘪，而那些诡异的白色真菌，似乎从根部爬到了树冠上，树木腐朽得像老人的皮肤，而且极其惨白，没有树叶。
匿踪潜行的苏晓慢步走到祭台边缘，借助三尺神明，他看清了石祭台的场景。
沉重的岩石祭台里嵌着十几道锁链，这些生锈的锁链连着好些人类的骸骨，它们锁在了那些人类骸骨的脖子处。
从体型上看，这些骸骨活着的时候，年龄应该并不大，可能还没有成年。
苏晓甚至看到了属于人类小孩的骨骸。
这些骨骼有被不明动物撕咬过的痕迹，但整体骨架保持的相当完整，好像用餐的动物故意如此做一样。
所有骨骸的额头部分都有破碎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道尖锐的钉子凿破的那样，这些骨骸空洞的眼窝和蜷缩的肢体，仿佛仍残存着当时的恐惧和挣扎。
第六章 石祭台
在雨幕中隐形的苏晓检查了一下这些尸骸。
“一共十三具尸骸，大都是少年少女，或者小孩，没有成年人体型的。”
“共有的特点是额头处的创口，脖子上的铁环，骨骸有被撕咬的痕迹，但骨架保持完好。”
“从骨架上的牙印估计，撕咬他们的可能是动物，大型猫科动物，或者是某种大型猎犬……”
“从骨骼的状况分析，这些作为祭品的人类，骨骼方面保持的比较正常，和正常人类接近……至少，年轻时还是正常人类的骨骼，这就意味着，这个秘境的邪物污染不算很严重，人类比较容易生存下去。”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被人锁住脖子，锁在了这座石台上，随后，他们被动物或者邪物当做食物吃掉了。”
“额头上的破口……如果是为了吃大脑，邪物应该会撕开头盖骨，而不是凿开一个洞口，这么看来，这些人类可能遭到了两种邪物的袭击，一种是撕咬类型，一种是吸管类型，身体的肉被撕咬类型的邪物吃掉，而吸管类型的邪物则啄破额头……”
“没有找到衣服的破片，时间可能过去很久了，或者他们身上就没穿衣服……”
“刚刚的道路，就是通向着这座石祭台，这么说，往相反方向走，可以找到这批受害者来时的位置？”
忽然，一阵风吹来，以三尺神明监察四周的苏晓察觉了一点不对。
不少骸骨被吹拂的波动，好像它们不是人类的骨骸，而是树枝那样。
苏晓切换了一下战术目镜，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一具尸骸。
“艹！”苏晓内心惊骇，骂出了声。
这绝对不是人类骨骸的触感，这是抚摸到某种植物枝条的触感！
“这不是尸体，这是植物！”
“不，不对，如果是植物，它们的根须在那里？”
苏晓脑海里整理出两种猜测。
“第一种猜测，这个秘境里存在某种诡异，能让人类的骨骼变异成植物……类似的记载好像我听说过……”
在风岩秘境里，一只叫“阿诗瓦”的王侯级异变子嗣，就曾经干过类似的事，祂为了更快的享用人类，将人类改造成了半植物的类人生物“蔓生人”。
从能量利用率的角度上说，阿诗瓦的改造是成功的，它只需要把人类种在地里，就可以长出更多的人类，可惜，这样种出来的人类，构建出的文明无法满足祂疯狂的需求，祂很快陷入了永久的疯狂，不得不陷入沉睡。
在地球上的文明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前，祂一直是疯着的，在那之间，蔓生人演变成了一种新的邪物，长满了风岩秘境，变成了风岩秘境的下级眷族级邪物。
其实，关于蔓生人的来历有很多说法，人类改造说只是其中一种，但苏晓看到这植物状的骨骼后，下意识相信那种说法了。
“不过，蔓生人除了类人生物的外形外，和人类根本没有多少相像的地方，可这些骨骸……完全是人类的模样！”
苏晓操控战术头盔，利用视线捕捉技术打开摄像头，把这个场景拍摄下来。
“等一等，既然是植物骨骸，那这个大脑……”
苏晓蹲了下来，战术目镜切到夜视部分，从骨骸的眼眶中看进去。
借着三尺神明赋予的超凡感知能力，苏晓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一丝丝白色从眼眶边缘伸出来。
“头骨里面有东西！”
苏晓看了看石祭台周围柱子上的怪鸟。
“如果我破开头骨，惊扰了它们，它们飞起来，可能会警示周围……”
苏晓对着它们激发了心灵冲击。
过了一会儿，这些人头大的怪鸟纷纷倒下。
苏晓也因此现身雨幕当中。
他抓过一只，正要用灾厄黑刃毁尸灭迹，然后研究头骨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这些怪鸟……好像也是十三只？”
苏晓举起怪鸟的啄，放到人类尸骸额头处的裂口旁，比较了一下。
“要大一圈……但是形状吻合。”
苏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凝聚灾厄黑刃，破开了一颗人类尸骸头骨，切下了一块。
苏晓把它取下来时，摸了摸，感觉触感不对。
“这有点像……”
“有点像鸡蛋的触感！”
“头骨内壁……贴着一层纤维状的蛋膜！”
苏晓的脑海里翻起惊涛骇浪。
“额头处的伤口，根本不是从外破开，吮吸骨髓的，而是从内破开的！”
“之前的推测不对！”
“这十三具尸体，根本不是邪物的祭品，而是邪物的苗床！”
苏晓立刻冥想，沉入内心思维海。
“诶？”
“水晶碎片没有多出来，这十三只怪鸟，难道不是邪物？”
“难道说，它们只是某种动物？在这个秘境里长出的动物？”
苏晓皱着眉。
“邪物为什么要制作一种没有灵能力量的动物呢？”
苏晓凝聚如同手术刀般的灾厄黑刃，开始解剖起一只怪鸟来。
“这是……”
苏晓小心翼翼划开怪鸟大脑部位时，三尺神明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动力甲包裹着的手指小心翼翼，把怪鸟大脑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似珊瑚，似玉石的宝石，表面坑坑洼洼，整体是有些干瘪的球形。
“未知的星辉物质……”
“这么说，这怪鸟也是一种工具，是邪物制造的一种生产工具……”
“嗯，海族邪物，尤其是异变子嗣这么做，并不奇怪，异变子嗣各个都是异变基因的大师……”
苏晓也一一剥开其他怪鸟的大脑，取出了十三枚大小不一的球体星辉物质。
对于剩余的怪鸟尸体，苏晓只保留了一只，其他全部用灾厄黑刃消灭了。
沾在动力甲上的怪异液体，苏晓也唤出灾厄黑刃来“清洗”。
有些奢侈，但苏晓水晶碎片还很多，暂时不用节约。
苏晓从武装带里取出装触媒的玻璃瓶，打开一个，将这些球形星辉物质先装了进去，准备之后再研究。
就在这时，苏晓靠着三尺神明，注意到了一些靠近的声音。
来自石板路方向！
他立刻隐匿在了雨中，小心翼翼退至石祭台旁边一个石柱附近。
第七章 鱼人和人类
苏晓退到了石柱边。
这些石柱雕刻着种种符号，而石柱上又布满许多干硬的鳞片。
之前苏晓的注意力全在骨骸，怪鸟身上，都还没研究过石柱。
现在苏晓仔细一看，越发觉得怪异。
“有点像……一只浑身是鱼鳞的邪物，经常在石柱上摩擦的样子？”
“这些符号……是海族文的变种？”
苏晓看着它们，听着石板路上越来越近的声音。
有赖于中夏之前对海族的战争，破灭了包括风岩秘境在内的好几个海族小秘境，海族文字算是解密比较多的文字了，甚至在灵能理论专业里，有专门的课程研究海族语。
海族文是一种象形文字，有点接近楔形文字，常见于岩石上。
“星海神了，深神星……呃……”
苏晓尝试解读了一下，立刻发现这海族文读起来根本不通顺。
有点像有人看到了其他的海族文字，然后不管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胡乱抄在了石柱上，甚至有的文字还出现了错误。
苏晓没继续研究，石板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苏晓躲在一旁，看着它们。
那是一支邪物组成的队伍。
为首的是一只身材壮硕，身体蓝白，长着接近鱼类头部的鱼人，他赤裸着上身却披着鲜红的披风，举着骨头和皮做成的幡，穿着材质不知的皮裙，头戴明亮金冠，一边摇晃幡，一边在雨中前进。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只身材干瘦的鱼脸类人生物，类似人类的身体出现各种异变，或是耳朵像鱼鳍，或是长出腮。
这些干瘦的鱼人大都弯曲着脊椎，像脊椎无法支撑它们身体的重量一样。
干瘦鱼人们也有着一些单薄衣物，但是没有金冠之类的装饰物。
跟在干瘦鱼人身后，则是一只只苏晓很熟悉的爬行鱼人，它们像没有意识的虫子，在石板路上缓慢爬行着。
来到石祭台附近后，它们似乎很震惊，彼此争吵了起来。
他们所用的语言似乎是海族语加上汉语的变种，一会儿海族语一会儿汉语，还有浓重的方言口音，苏晓理解起来极度艰难。
“……鸟不见了？”
“站出来，……偷……？没有……交换不来神圣的水……星之女……”
“不是我们。”
“……红崖观？”
一个干瘦鱼人在漫长语句后，冒出了一个苏晓熟悉的汉语口音。
红崖观！
它提到了红崖观！
苏晓内心微微波动，然后继续听着。
“那种怪鸟是很关键的东西，它们来到这里后，发现怪鸟不见了……”苏晓发挥大学时从外语听力里学到的技巧，快速脑补着：“那位首领要求有人站出来，它怀疑是其他的鱼人偷走了怪鸟，而如果没有怪鸟，它们就交换不来神圣的水……嗯，然后是星之女，它们供奉着一位叫星之女的邪物？需要神圣的水来供奉它？”
“然后，那些瘦弱鱼人说不是它们，有人提到了红崖观，意思是它们怀疑是红崖观的人偷走了鸟？”
“当初红崖观秘境入口关闭时，红崖观在秘境这一侧，也有大量设施和人手，看起来，他们传承到了如今，依然没有断绝？”
苏晓没有贸然行动，继续偷听着。
随着他们的交谈，苏晓对它们的语言风格也越来越熟练，听到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每家……抽签……祭品……”那肥胖的鱼人首领说。
这句话似让那些脊背弯曲的鱼人有些恐惧和不乐意，它们也争吵着。
“海佛寺上师不满，我们都会死。”肥胖鱼人说了句汉语较多的话，让苏晓听明白了。
这下，那些脊背弯曲的鱼人也说不出话了，只能唯唯诺诺点头。
“海佛寺？是之前降落下来时，看到的寺庙？”苏晓迅速联想。
整支队伍迅速转头，离开此地，苏晓也偷摸跟了上去，靠着雨中隐匿和雨中潜行，它们根本发现不了。
苏晓跟着它们慢慢走。
它们离开了石板路，回到了一片泥地里，又行走了一阵，前方淡蓝色雾气里，一处破败的村庄在若隐若现。
一只穿着木甲，腰佩骨剑的鱼人队伍从一旁走来，这些鱼人里没有弯曲脊椎的鱼人，全都是较为肥胖，像只大胖鱼的鱼人。
而作为领队的鱼人，更穿着各种鳞片串起来的鳞甲，看起来比木甲高级了一个档次，穿鳞甲的鱼人和戴金冠的鱼人相遇，它们快速交谈了一阵，立刻升起了村口的木门，把这群鱼人迎了进来。
苏晓也跟在队伍最后，浑水摸鱼走了进来。
接着，让苏晓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在一处处简单木屋的屋檐下，一个个人类——真正的人类——望着这些鱼人。
他们都是年轻的少男少女，穿着简单又原始的衣服，看起来并没有被邪物束缚着，看到这些鱼人回来时，他们还露出了笑容，对着这些邪物打招呼。
“阿爸！”
熟悉的汉语响起，让苏晓浑身发毛。
但这种热情很快被浇灭了。
那只肥胖鱼人站出来，宣布了什么后，各家都心事重重的散去。
苏晓默不作声，跟着那只肥胖鱼人走，同时观察着这处村落，在内心做着总结。
“这处村落出现了早期的阶级，最高阶级是肥胖的鱼人，他们担任祭司，战士的职位，可以穿戴金冠，穿戴木甲，使用骨剑……”
“第二阶级是脊椎弯曲的鱼人，他们是这里的民众，拥有房子遮风挡雨。”
“第三阶级是趴在地上爬行的爬行鱼人，它们没有智慧，只会听从高级鱼人的命令，宛若畜生……等等？”
苏晓看到，一个人类小男孩看向一个爬行鱼人，叫着“阿妈，阿妈”的呼喊，随后被旁边的哥哥拉开了，好像那是很危险的动作。
旁边的鱼人和人类都盯着他们哥俩，那眼神里透出明显的冷漠和冷酷。
直到哥哥拉走了弟弟，他们才恢复了常态。
这一幕震撼了苏晓一秒钟，一秒后，他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
“普通人类的阶层暂时看不出来，他们认这些鱼人为父亲，母亲……包括没有智慧的爬行鱼人。”
“一个简单的推论是，这些人类在少时是正常的人类模样，而随着长大，就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鱼人？”
苏晓继续跟着那肥胖鱼人前进。
很快，苏晓还看到了村子里的其他东西。
“这座村子里有水田，水田里种植着类似稻谷的植物，但是呈现蓝白色……这种稻谷应该是他们的食物来源。”
苏晓还看到了每家每户窗口处挂着的东西，各种奇异皮毛和肉类，还有一条条挂着的咸鱼。
“那是……人皮？”
“有人皮，有动物皮……动物皮有点奇怪，不是我所熟知的动物，鳞片和绒毛混在一起，不伦不类……”
“没看到畜牧的畜生，没有养鸡鸭之类的东西，正常农村里，给畜生留下的位置，似乎留给那些爬行鱼人了……”
苏晓一边跟着肥胖鱼人前进，一边借三尺神明观察着周围。
很快，那肥胖鱼人来到了村里地势较高的位置，在一片土石墙前的空地里，立着一个“佛像”。
这佛像挺着一个人类的大肚子，宝相庄严，戴着更加豪华的头冠，头冠上好像刻画着一个个有异国特色的华美建筑群。
可它根本不是人类的外形，它的头部是一只邪异的大章鱼，鼻子处无数触手伸出，宛若关公的胡须。
它的眼睛不是石质，而是镶嵌了某种怪异的宝石，苏晓扫到它的眼睛时，一下子不安起来。
苏晓贴身放着的清心咒，燃烧速度陡然增快。
苏晓连忙撇过头，同时关掉了三尺神明，燃烧速度才恢复正常。
苏晓脑海里，冒出一个词：
“王侯偶像……”
第八章 海佛寺上师 （加更9/10）
王侯偶像，指的是以王侯级邪物本身的形象为蓝图，刻画出的偶像雕塑。
这种塑像对准确度没有任何要求，但雕刻者必须曾经见过那位王侯级邪物，且在雕刻时，内心明确以祂为蓝本。
这种雕刻对于理智的冲击是巨大的，很多雕刻者，刻着刻着，自己先疯了。
而王侯偶像那怕是看到，都会带来可怕的理智冲击，普通人长期接触王侯偶像，若没有清心咒保护，失去理智发疯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可直视神！”
那只肥胖鱼人跪拜下来，磕着头，述说着什么。
苏晓只听出“……菩萨保佑……平安……”之类的话，不禁面色有些古怪。
这些鱼人居然把王侯级邪物的塑像，当做佛像来崇拜。
还向王侯祈求平安！
三叩九拜之后，这肥胖鱼人站起身来，又点了三柱香，放在了佛龛的阴影下，不让水淋到。
接着，它绕过王侯偶像，从土石墙壁中的大木门走进了家里。
从这里，可以看出肥胖鱼人和其他鱼人的地位差距，它拥有这么大的院子，面积是其他鱼人的几十倍。
苏晓悄然跟在他身后，雨中隐匿和雨中潜行让他像一道雨中的影子。
进了院门，走过小院，是较为豪华的土木建筑，建筑的边沿还有种种海族邪物的木像，苏晓认出了海德拉龙龟和满是触手的凝视者，它们在房屋屋顶的边角，刻画的还蛮栩栩如生的。
接着，苏晓看到了大量的人类正在迎接这位戴着金冠的鱼人祭司。
那是大量的年轻女性人类，外貌比起村子里的，都要高一整个档次，她们只穿着一层薄纱般的衣服，赤着脚走在院子的雨幕里，凸显出那无法遮掩的身材。
“艹，这鱼人还挺会享受的。”苏晓暗暗骂道。
鱼人对着这群女性人类说了几句话。
“派人……祭品，抽签，过会儿……”
鱼人面前围上来的少女们惊慌了一下，很快，她们推出了一个待在角落，很安静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十分安静，容貌粉雕玉琢，遇到这种情况神色也没什么变动，好像布娃娃一样。
鱼人很满意，抱着小女孩，转头离开了院落。
苏晓继续跟着他。
“他们在抽签选择祭品……要干什么？”苏晓想着：“送到石祭台去祭祀？”
苏晓内心有些沉重。
他当然很想出手，救援这些人类，可他只有一个人，就算加上江舟，也才两个人。
苏晓跟着他，看到他走到村庄里一处空地前的高台上，下面聚集着许多鱼人和人类。
然后，这位戴金冠的鱼人开始了演讲般的演说。
苏晓认真听着，它的发音标准了一些，苏晓这次听懂的部分也更多了。
“金丹鸟不见！没有神水，培养不出星之女，不能供奉给海佛寺，海佛寺上师降怒，我们没人能担责。”
“只能预备童男童女，献祭给海佛寺，祈求上师息怒！”
接着，他们开始挑选祭品。
首先，一些人类孩子被丢了出来，此时并没有抽签，其中就包括苏晓之前见到的，对爬行鱼人叫妈妈的小男孩，还有他的哥哥。
之后，各家面面相觑，似乎还是凑不够人数，只能开始抽签。
他们有一个很大的木桶，每只鱼人拿着一定数量的木签，丢在了里面。
其中，戴着金冠和穿着鳞甲的肥胖鱼人丢入进去的木签只有一根，其他的肥胖鱼人丢下去的从两根到五根不止，而那些弯曲脊背的鱼人，丢进去的起码十根起步。
似乎因为不够公平，现场还爆发了小小的冲突和争吵，还是旁边手持骨剑的肥胖鱼人出来维持秩序，斩杀了几只有意见的鱼人，把它们的孩子送进祭品人堆里，投票才进行下去。
最后，鱼人们搅动木桶，把木桶丢到一群爬行鱼人面前，让那些爬行鱼人去抽取木签。
人数定下来了，那祭司鱼人抱着的小女孩也不幸被选中。
苏晓在一旁看着。
接下来，鱼人们派出一队卫兵，护卫着这些孩子和少男少女，沿着另一条山路走出村子，往上走着。
苏晓深吸一口气，他倒要看看，那海佛寺上师，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静，苏晓，冷静，你在敌后，不要意气用事。”苏晓在内心告诉自己。
雨水里，漫长而泥泞的道路很快过去，迎来了布满青苔的石质台阶。
鱼人长队沿着台阶向上，朝圣般走过漫长的道路，走到淡蓝色雾气的尽头，那是一座古朴庄严，却有有些破败的寺庙。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这些鱼人都有些惊恐，连忙跪伏下来。
一道身影走到院门外。
那是人形的水人，妖鬼级的雨刺客，它没有隐身，手里拿着一根木头禅杖。
水人扫视了下方一眼，挤出泡泡般的海族语：“那些鱼人看不穿你，可躲不过我。”
苏晓有些愕然，他记得，雨刺客没有识破隐形类型的能力啊。
最多感知敏锐一点，可也识破不了隐形的。
就在他愕然的一动不动时，又一道人影出现了。
那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剑客，他的骨骼有些异变，头部略微像鱼，却能认出人形。
他戴着斗笠，身着破旧道服，披着蓑衣，腰间按着一把歪曲的骨刃，从一旁的树上跳下，盯着妖鬼级雨刺客。
“红崖观余孽？”妖鬼级雨刺客问。
它的海族语极其标准，甚至让苏晓感到舒适。
“你们知道吗？就在昨晚，通往人间的入口已被打破，人间界，完了，你们在外面的红崖观观主，也被生擒活捉，不日便会处决。”妖鬼级雨刺客道。
这位剑客身形微微晃动。
乘着这个关头，妖鬼级雨刺客立刻消失在雨幕里。
铛！
剑客举起骨刃，挡住了当空落下的禅杖，退后了几步。
现身的雨刺客继续进攻，禅杖大开大合，根本没有半点刺客的风范。
剑客抵挡的却极其艰难。
铛！
一人一邪物再次交击，剑客被打出去很长一段距离，落在无数枯叶上。
“没想到……所谓海佛寺上师，竟是一只大妖！”剑客撑起身子，不甘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人间界已开，你们这些红崖观余孽，再没生存余地了，哪有骗你的必要？”
雨刺客边说，边举起禅杖，朝着剑客轰来。
旁边跪伏着的鱼人们都深深跪着，不敢抬头去看。
剑客撑起骨剑，强行站起，死死盯着禅杖。
接着，一张黑幕在他面前打开，吞噬了雨刺客。
一大团灾厄黑刃包裹住了妖鬼级雨刺客，消磨着它的躯体，那妖鬼级雨刺客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穿着白色动力甲，腰佩长剑的苏晓出现在一旁，因为攻击，他的雨中隐匿解除了。
第九章 不准跪
那剑客看到眼前一幕，先是不敢相信的震惊和惊讶，随后，他看到了白色战甲的透明面罩下，属于人类的脸，这种惊讶很快化为惊喜。
“前辈……在下是红崖观弟子，洛精卫。”剑客连忙拱手，对苏晓行礼着，说着磕磕绊绊，但听得清楚的汉语：“敢问前辈可是人间界修行者？”
说完话，他才发觉面罩下的脸是如此的年轻，前辈叫起来，有点别扭。
苏晓收敛黑刃，走到那群跪伏起来，瑟瑟发抖的鱼人面前，转过头，对剑客露出了微笑：
“人间道修行者，苏晓。”
“洛某见过苏前辈！”洛精卫狂喜。
苏晓点头：
“叫我苏晓即可。”
洛精卫眼里喜悦之情更多，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想问。
底下跪着的肥胖鱼人抬起头，眼里露出惊恐的表情，用半海族语，半汉语说着：“你，你们敢杀海佛寺上师……”
“斩妖除魔，有何不敢？”洛精卫按住骨剑，正要上前，斩杀这些鱼人。
苏晓伸手，挡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苏晓看向那头戴金冠的鱼人，用汉语和海族语各问了一遍。
他发现了，这些鱼人用的语言很诡异，是汉语和海族语交杂起来的，倒是洛精卫，既会说海族语，也会说不怎么熟练的汉语。
而且，两种语言有彼此影响，彼此交互的趋势，整的苏晓很难弄懂他们的话，只能抓到关键词。
戴着金冠的鱼人连着大喊，苏晓只听出了几个词，是海族语里的常用词，如“母亲”，“门”，“空谷”等等，便看向洛精卫，问道：“他说什么？”
“回禀前辈，他说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之词！”洛精卫按剑说道：“苏前辈或有不知，这些人都沦为了妖怪的走狗，欺压百姓，都是该杀之辈！”
苏晓摇了摇头，再看向那戴冠海族。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何，何九二。”戴冠海族下意识回答，随即鱼眼露出惊恐：“你用了……邪法……我……”
它现在反应过来了，苏晓连上师都敢杀，杀它还不是举手之劳，随即瑟瑟发抖，眼眸里是深深恐惧。
苏晓没说话，在思考着。
他刚刚用了深层暗示，让这戴冠海族回答他的问题。深层暗示是一阶咒星异能，要对下级眷族级邪物起效，都有点困难，暗示内容必须极其合理才行，可这戴冠海族直接被暗示住了。
这证明，对方可能是普通人类那种，没有什么灵能能力的邪物……又或者，干脆就是普通人类。
这戴冠鱼人以数字为名，在中夏的历史上并不罕见，在“大元”时期，统治者将民众分为三六九等，最低等的民众只得以数字做名字，后来，推翻“大元”的那位皇帝，名字就是“重八”。
苏晓问：“你以前是人吗？”
戴冠鱼人面露恐惧，但是没有回答，一旁，洛精卫开口道：“他当然是人！为虎作伥的人！”
“洛道友，你详细说说。”苏晓道：“不用着急。”
“苏前辈，这些人饮内酒，化恶鱼，悖人伦，罔天理，死不足惜！”洛精卫道。
“内酒？”苏晓问：“那是什么？”
“宫廷作坊里酿的酒，能将人化鱼。”洛精卫解释道。
“宫廷？”苏晓继续问。
“不是大西宫廷，也不是中国宫廷。”洛精卫说：“是这些妖怪的宫廷！”
大西又是那个国家，毫无印象……苏晓想着。
至于洛精卫称呼“中国”，苏晓倒不意外，苏晓高考语文的分数还不错，知道中国在古代指的是“中原”或者“首都”之类的。
苏晓扫视着这群鱼人和人类，它们还是跪在地上，不知道应该站起来，明明所跪拜的海佛寺上师已经死了。
他们甚至不敢开口说话，包括那只戴金冠的鱼人，看苏晓的表情里满是恐惧。
苏晓越看，越不舒服。
“都他妈给我起来，不准跪！”苏晓大声喝道。
这些人面露茫然，有人听懂了苏晓的话，却在怀疑自己没听懂。
倒是那些孩子们站了起来不少，其中就包括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还有那对着爬行鱼人喊妈妈的小男孩。
“你们跟上，看我今日破灭海佛寺。”苏晓说：“洛道友，若有鱼人畏缩不前，或者逃跑，斩！”
“诺！”洛精卫眼睛一亮，喊道。
苏晓转身，走上台阶，灾厄黑刃化成斩马刀大小，一下斩破本来开着门的破旧木门。
踏步走进。
接着，苏晓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大门背后的庭院里，雨幕中一个个干枯人类还看得出少年少女的模样，他们披着僧衣，被铁链和木桩固定在道路两侧。
他们的脖子上，固定着一个漏斗般，比头还高的木枷。
天幕不停落下的雨盛满木枷，把里面的人活活淹死。
苏晓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的痛苦表情，仿佛自己也在窒息着。
还有一些木桩旁的受害者，僧衣已被脱下，露出了灰白色脊背和干枯的躯体，那明明溺死的人却仿佛活着一般，在木枷上挣扎着。
看起来像被强行立起的爬行鱼人。
“什么人！”
“敢来海佛寺撒野！”
旁侧，一只只鱼人手持僧棍，禅杖，戒刀等物，身着僧衣僧袍，从两边围拢过来。
苏晓看也不看，心灵冲击直接轰过去，灾厄黑刃化为长棍，一片横扫。
“呃啊！”
一只只鱼人倒在了地上。
身后狼狈跟着的，戴着金冠的肥胖鱼人举起鸭蹼般的手，颤抖着说：“你灭了海佛寺，会有天谴的！”
“天谴？”
苏晓冷冷道：“我就是天谴。”
他一路杀到大殿门口，一进门，便看到一尊王侯偶像，宝相庄严，坐镇当前。
那王侯偶像长着触手般的胡须，秃顶大肚，形似章鱼。
苏晓侧过头，不去看它，避免清心咒消耗太多。
灾厄黑刃化为棍棒，直接轰下。
那王侯偶像，直接被苏晓轰烂砸碎，主体部分直接解离，其余位置摔落在地。
“你，你敢打碎克拉苏菩萨的塑像，你……”
那戴金冠的鱼人鱼唇发白，身体不停颤抖着，不知是生气还是畏惧。
苏晓可不在乎。
王侯偶像毁一个，王侯级邪物又感知不到，再说了，现在王侯级邪物，估计在秘境入口和中夏的超凡者，圣贤死磕呢。
那跟来的小女孩，看向身着白色战甲的苏晓，眼眸里多出一丝懵懂的崇拜神色。
更多的孩子们，少男少女们，露出恐惧，茫然，激动混杂的表情，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而洛精卫看到这一幕，也浑身颤抖，但他是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双目发亮，连声叫道：“好！好！好！”
洛精卫太高兴了，高兴地泪流不止。
“哼”。
就在此时，后殿处传来冷冷的哼声。
第十章 监察御史
很快，一道身影缓缓出现，浮在大殿里。
它仿佛一位俊美的少年，有极为超然的面孔，白色没有眼瞳只有眼白的双眼，身上布满鳞片，额头伸出翠绿珊瑚般的角，赤裸健美的上身披着一件袈裟，腰间别着一把金剑。
“监察御史！”戴冠鱼人激动颤抖，又乖巧的低垂下头：“小的是此处里长，见过御史大人！”
“不好，是监察御史，苏前辈，快走，我来断后！”洛精卫惊怒道。
“本来来这里送个口信，却没想到，撞上了一条大鱼。”
俊美少年般的“监察御史”带着玩味的笑，看着苏晓等人，用汉语说。
苏晓看着它，感到清心咒咒符燃烧的更快了。
异变子嗣！
是未成年的那种，按照分级，大都是下级妖鬼邪物。
未成年的异变子嗣很好分辨，它们的皮肤上还有着鳞片，头部也会长角，如同传说中的龙人。
等到它们成年后，鳞片就会脱落，那时的异变子嗣往往会用鳞片培养它们的第一个盔甲类寄生体，用来代替鳞片的防御力。
到了成年期，异变子嗣之间的模样会出现差距，有的异变子嗣会制造触手般的尾巴寄生体，有的异变子嗣会在额头上制造眼睛寄生体，不一而足。
而异变子嗣到了王侯级，将会变成凡人无法完全理解的物理形态，成为彻头彻尾的异形，每个王侯级异变子嗣在不同的观察者看来，将会有天差地别的外貌细节，但是观察者得到的大致印象会非常统一。
面前的异变子嗣，有角，有未褪光的鳞片，显然属于未成年的异变子嗣。
苏晓看着它，眼神古怪。
一个未成年的异变子嗣，谁给你的勇气和我单挑的？
出于谨慎，苏晓激发闪电跳跃，化成一道闪电近身，隔着三米距离，远程释放灾厄黑刃，把它层层包裹，要将它灭杀。
“啊啊啊啊！”
它在苏晓的“灾厄黑球”里，发出恐怖密集的惨叫。
它立刻瞬移离开黑球，可却没看到苏晓的人在哪儿。
苏晓在灾厄黑刃包裹住它后，立刻激发了终极隐形，在大殿里消失。
接着，灾厄黑刃再次裹成黑球，包裹住它。
“不！”
异变子嗣再一个瞬移，靠近了大殿门口，想要逃出去。
但苏晓如影随形，喷射压缩空气，拉近距离。
因为终极隐形的缘故，喷射空气的声音也被隔绝了。
“啊啊啊！”
黑球包裹下，异变子嗣发出恐怖惨叫。
终于，惨叫消失了。
苏晓啧啧赞叹。
不愧是异变子嗣，生命力就是顽强。
之前的雨刺客声都没发出来，就被没灭杀了，这只异变子嗣，那怕没有成年，竟然还能喊出声，甚至能瞬移出来，尝试逃跑。
“这，这不可能……”
金冠鱼人河九二面露茫然，难以置信的神色，对苏晓说道：
“监察御史可是菩萨的孩子，你杀了它，闯下弥天大祸了！”
洛精卫则双目亮的吓人，看向苏晓的眼神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爽快与惊喜。
“菩萨？”苏晓笑了：
“你说的什么什么菩萨，自身难保了，说不定，待会儿便陨落了。”
“你，你敢咒菩萨！”河九二表情扭曲，恐惧，像人类见到了邪物。
苏晓没理他，看向洛精卫：“洛道友，你我联手，肃清这海佛寺，所有邪物，杀光。”
“诺！”洛精卫举剑拱手，哈哈笑道。
“你们待在这里，不要走出大殿，小心被误伤。”苏晓看向这群人，淡淡说道。
苏晓和洛精卫走出大殿，开始杀戮。
洛精卫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他的实力绝对是觉照境中的好手，没穿外动力骨骼，拿着一把骨剑，都能硬接下妖鬼级雨刺客的连续攻击。
他也是杀的疯狂。
苏晓杀这些僧人鱼人，杀了也就杀了，洛精卫不一样，他一边杀，一边畅快哭着的狂笑，肆意发泄着压抑的情绪，用骨剑挑开鱼人的肚子，用手把里面的各种虫子和内脏抓出来。
“他看起来有点疯狂的症状了……之后得做个精神分析，帮他稳定一下……”苏晓看到了，默默想着。
苏晓还杀到了一处地牢里，里面关押着一群群人类少年少女，在杀了那些鱼头邪物后，苏晓拉开了大门。
“你们自由了。”苏晓对他们说：“跟我出去吧。”
他们穿着单薄的僧衣，茫然，麻木地看着苏晓。
“你们自由了。”苏晓笑着重复了一遍。
“你杀了……看守……”一个剃光头发的少年囚徒站了起来：“快，一起动手，不杀了他，我们都会死……”
苏晓的笑容微微凝滞。
虽然少年这样提议，但旁边的少年少女们麻木的蹲在地上，没人真敢动手，都畏惧的看着苏晓。
他们像一具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好像对于所受到的苦难是没有意识的。
……
大殿里。
苏晓把地牢里的孩子轻易的带了过来，他们很畏惧苏晓，在苏晓用海族语说出命令后，哪怕是呼吁众人击杀苏晓的少年，也都畏惧听话，跟了过来。
残破道袍布满蓝色血液的洛精卫举着剑，跌跌撞撞的走进大殿，他脸上的疲劳肉眼可见，可脸上却满是兴奋，畅快，和一丝丝的意犹未尽。
看到苏晓后，洛精卫拱手兴奋道：“苏前辈，洛某幸不辱命！海佛寺众多妖僧，全数斩杀！哈哈哈，洛某多少年没这么痛快的杀过妖怪了！”
听到这句话，大殿里的人们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那些鱼人们开始害怕，苏晓和洛精卫会不会连他们一起斩杀，于是跪下来，朝着苏晓两人磕头如捣蒜，不停求饶着。
苏晓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看向洛精卫，问道：“你们平时都是如何处置这些人的？”
洛精卫想也未想，直接说：“回苏前辈，已然化鱼的斩杀，还是人的放走，若有好苗子，收下。”
苏晓皱眉，问道：“那这里的村民怎么办？你们灭了一座海佛寺，走后再来第二座海佛寺，怎么办呢？”
第十一章 红崖观的历史（上）
洛精卫听到苏晓的问题，没想太久，直接回道：
“回苏前辈，没有办法。”
他随即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吾等不过丧家之犬罢了，能斩几只妖物，算几只妖物。对这些魔窟蛮夷，又能做多少事呢？也不是不愿使他们服王化，尊礼仪，实乃有心无力。”
苏晓问：“这四百年来，秘境内部的红崖观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自称丧家之犬？”
“秘境？可是洞天，魔窟之物的称呼？”洛精卫问。
“是。”
洛精卫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痛苦。
随着洛精卫的讲述，苏晓也大致弄懂了红崖观的历史。
在秘境入口短暂关闭后，秘境这边的红崖观陷入了短暂的慌乱当中，还好当时的红崖观观主也在秘境里，且是一个雄主，他迅速统合了秘境处的修行者和“大西朝”在这里留下的政治力量，自封“冠军侯”，决议带领这批人征服魔窟，在这里生存下去。
那所谓的大西朝，苏晓问了问，竟然是大明末年，张献忠建立的一个割据王朝，张献忠野心极大，虽只割据一川之地，却效仿大明制度，甚至在红崖观的魔窟里，也派遣了文官和种种开拓人员。
当时的红崖观非常强势，区区一观之中，有好几位元婴期修仙者，能战妖鬼，还有为数更多的金丹期修仙者。
除了高层战力外，也有大量民众，他们有的是红崖观修行者的家属，有的是张献忠迁移过来的移民。
红崖观观主“洛封狼”带着这群人筚路蓝缕，经过了艰难求存的一段时间，在解决了生存问题后，他们开始开疆扩土。
洛精卫说起这段历史时，眉目里满是骄傲和怀念。
一群人在人类很难生存的地方挣扎求生，找到了适合种植的农作物，克服种种困难，重建了原始的农业，畜牧业，手工业，竭力对抗着这里的可怕邪物，文明的火焰在大雨当中熊熊燃烧。
他们开拓的范围甚至超过了魔窟开启的时候，毕竟魔窟开启时，红崖观主要任务是镇守魔窟，而不是开拓内部。
他们甚至在秘境里，看到了海洋。
“是，这处魔窟其实是一座座分割开的岛屿组成的大洋。”洛精卫说道：“祖师们很快肃清了红崖观所在的岛屿，后来，祖师把那里叫做‘红崖岛’。”
“由于海洋颜色深邃，黑暗，祖师将海洋命名为‘黑海’。”
“曾有前辈下海探查，根据记载，在海洋下，存在着白色的森林，诡异的珊瑚，甚至是，村庄和城堡的遗址……”
“前辈们判断，被黑海覆盖的地方，原先应该也是陆地，只是天上的雨不停下，淹没了陆地，只有靠近山脉的高处，还未被淹没。”
苏晓问道：“我们所在的岛屿，是红崖岛吗？”
“不是。”洛精卫摇头：“这处岛屿的名字，洛某也不知。”
“距离红崖岛远吗？”苏晓问。
“洛某不知道。”洛精卫说：“洛某离开红崖岛已经十多年了，一直漂泊，早已记不清路了。”
苏晓皱了皱眉，问道：“既然有红崖岛在，为何你要漂泊离开呢？”
“苏前辈请听洛某详说。”洛精卫道：“洛某是红崖观散出的种子，为防红崖观被灭的种子。”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哀伤苦痛之色无法掩盖。
“苏前辈，洛某之后会说，当初那强大的红崖观，是如何衰落的……”
苏晓问：“嗯……我先问一下，你是如何跨越黑海的，这片黑海中，岛屿和岛屿之间很近吗？”
“跨越黑海有两种办法。”
洛精卫说道：“一种是利用完全化成白色的树，用它们打造大舟，这种舟楫可以行驶在黑海上，不会沉没下去。”
“第二种，是等雨停，潮落。”
“潮落？”苏晓问。
“之前魔窟未关闭时，祖师们便发现了魔窟里的一个特征。”洛精卫道：“每逢人间界月圆之后，魔窟内的雨会停止一段时间。”
“魔窟里的雨云会散开，也显出月亮，那月亮和人间界看到的外形一致，但格外明晰，能看到圆圆的玉盘上，爬着有无数身体的河罗鱼。”
苏晓问：“河罗鱼是什么？”
洛精卫描述了一下：“《山海经》内有记载，那是只有一个头，却有无数条身子的怪鱼。”
苏晓想了想，问：“章鱼？”
“什么？”
苏晓施展强效幻影，将现实中章鱼的幻象展示给洛精卫看。
“对，就是这种生物，很像！很多魔窟蛮夷，崇拜的妖佛，也是这样子。”洛精卫肯定的点头。
苏晓听着这个说法，联想到了月山兽。
盘踞在月背的月山兽，在梦族当中有个叫“阿丝赫达”的名字，祂的名字在梦族语中有四个意象和象征，分别是“幻想少女”，“混乱掌者”，“潮汐女皇”，“狂乱之母”。
“潮汐女皇……”苏晓暗暗皱眉，难道这处秘境，不单是海族秘境，还和梦族有关联？
洛精卫没注意到苏晓走神，继续讲述道：
“后来，祖师们发现，每当圆月现，雨幕停时，黑海会迎来一次大退潮，此时，可以沿着古时的道路，前往其他岛屿……不，那时应该称呼为山。”
“必须在雨停之前到达其他山脉，黑海中有种种危险，那怕是元婴期前辈，都无法肉身横渡黑海，没有成功的记录！”
苏晓点头，示意洛精卫可以继续讲述红崖观历史了。
洛精卫继续讲道，话语里多了一丝悲凉：
“在辉煌的时光过去后，祖师们发现了很多问题……”
苏晓在他的话里，渐渐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支离开地球的秘境远征军，在秘境当中充满孤勇的人类文明的悲壮故事。
完成红崖岛的探索和拓荒后，适应魔窟环境，士气大振的红崖岛军民们并不甘居于一隅之地，或乘坐白木打造的白舟，或趁雨停潮落时，步行远去。
在盛极之时，红崖岛控制了周边二十来个岛屿，打败了一只又一只的邪物，建立了强大的海军。
在探索时，他们发现了众多奇妙宝地，得到了大量天才地宝，资源的收获让红崖岛天才涌现，大量修行者出现，当时的红崖岛，甚至还在疑惑，为何红崖观以往不在魔窟拓荒，寻找收获，会留下让后人不要探索魔窟的祖训。
听着洛精卫充满怀念的讲述，看着他眼睛里发出的光，苏晓隐约猜出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文明与邪物，向来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文明的强盛，就像地上的韭菜，长高了，就该收割了。
第十二章 红崖观的历史（下）
果不其然，如苏晓所料，红崖岛遇到了第一个问题。
一种叫“鱼化病”的瘟疫席卷了红崖岛的开拓者们。
最早，也许是某些人发现，自己的头长着长着，越来越像鱼。
也许是某些人一觉醒来，发现指间长出了鸭蹼般的东西。
也许是某些接生婆发现，孕妇生下的孩子，再也不是人类的婴儿，而是或布满鱼鳞，或仿若蝌蚪，或长着蓝色鱼头的怪物。
当鱼化病的消息传遍红崖岛附近诸多群岛时，各个岛屿都发现，他们已经无法抑制这场瘟疫的传播了。
在乱局当中，有一个掌握大权的人，洛精卫称他为洛都纲，也是洛家祖先，但已被族谱除名。
都纲本是大西朝设置的一个从九品小官，表面是管理佛寺和僧寺的官员，其实是负责朝廷和修行界联系的官员。
在红崖岛开拓早期，红崖观的洛封狼观主，就是通过当时的一位都纲传达他的命令，因为这一历史原因，后来，都纲这个官职管的越来越宽，权力也越来越大。
而到了鱼化病的时期，都纲的权力堪称只手遮天，掌控军政大权，就连红崖观观主，和都纲都是平等地位。
这位洛都纲是红崖观洛家的旁系子弟，在拼命爬上都纲之位后，他甚至迎娶了当时红崖观观主洛南山的女儿，亲上加亲。
洛都纲是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他握有庞大的权力，却并不甘心于此，他还想要更多。
洛都纲看准鱼化病的时机，让人暗中宣传，说鱼化病是某些红崖观修行者修炼妖法邪术所致，不然为何红崖观修行者和他们的亲属，没多少人有鱼化病，而外面的人很多呢？
红崖观修行者们对这种说法当然愤然不已，却也找不到原因，他们中也有一部分人，甚至自己也相信了这种说法，甚至跑去逼问观主洛南山。
而此时的红崖观观主洛南山，也在调查鱼化病。
洛南山不止是一位修行者，还是一位优秀的大夫，每个月的月初，月中和月末，他会在红崖观当一天医生，为慕名而来的病人们诊治病因，开出药方。
他为了查清鱼化病发病的病因，跑到各个岛屿上去调查，他去了很多鱼化病病人待的地方，拜访病人，询问病情，甚至跑到偏僻荒凉的“病村”里去走访调查。
所谓病村，是鱼化病病人集中起来居住的村落，在当时，很多人认为，鱼化病是一种会传染的瘟疫，一旦发现了鱼化病病人，要么杀死，烧掉尸体，把灰洒进海里，要么驱赶出去。
探访鱼化病病人聚集的病村，当然是极其危险的事，但是洛南山义无反顾就去探访了，他当时判断：“鱼化病一定不存在人传人的现象，否则，为何我红崖观众人和一些富豪之家，得病的人少，而穷苦人得病的多？”
最开始，洛南山认为，魔窟内淡蓝色的雾气是一种瘴气，这种瘴气里蕴含着无数细小病虫，它们是导致鱼化病的罪魁祸首。
可后来，洛南山推翻了自己的推测，因为红崖观众人，富豪们，也是住在有这种淡蓝色雾气的位置，这种雾气无处不在，病因不可能是它。
总不可能，瘴气还长了眼睛，不毒害富人，只毒害穷人吧？
在那个还没有“科学”这个词的时代，洛南山把科学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停的研究，做出猜想，寻找证据，一处处地方实地探查，不分贵贱的和每个人交流，也不怕可能传染的鱼化病。
到了后来，洛南山不止去鱼化病肆虐的地方，也去没有鱼化病的地方，下意识用“控制变量法”，寻找着到底是什么导致了鱼化病。
他做出了一个个猜测，并且毫不讳言，将这些猜测告诉了弟子们。
比如，洛南山发现，红崖观众人很爱喝一种荆棘花酿出来的蜂蜜，而这种蜂蜜价格较贵，只有富人承担得起，洛南山便猜测，这种蜂蜜是不是有独特的疗效，可以预防或者治疗鱼化病？
这个猜测刚说出来，红崖岛市面上的荆棘花蜜当天就哄抢而空，各路富商，富豪，用几十上百倍的价格购买着荆棘花蜜，有人那怕自己不喝，也把它存起来，用极其昂贵价格，出售给那些穷人。
洛南山为了阻止这种事，花费了不少力气，甚至临时当起了蜂蜜商，在红崖观卖起了荆棘花蜜，价格和平常一样，但只准穿破旧衣服，身形瘦弱的穷人来买。
很快，洛南山便发现，那些穷人是富人雇来的代购，终于大怒，狠狠惩戒了好几家商户。
但是，随着蜂蜜的销售，人们并没有发现它真有什么用，那怕穷人卖儿当女买来一点蜂蜜，也没真看到什么效果。
一时间，疫情制造的怨气全都归在了红崖观身上，有人说，洛南山是为了赚黑心钱，才跑出来为蜂蜜代言，还有人说，就是红崖观做的妖法，洛南山在转移视线。
还有些商户被洛南山打击到了，那些囤货居奇的富商们，觉得自己被洛南山骗了，也怒火冲天，更不要说洛南山出手惩戒的那些富商，更是叫苦叫冤。
那怕红崖观有极大威望，这样下来，影响力也一泻千里，洛南山对于恢复影响力也不感兴趣，反而越发下苦心，钻研着鱼化病。
而洛都纲，对这一切乐见其成。
趁着这段时间，洛都纲的势力大幅上涨，甚至有一些原本不受待见的僧侣加入了他，建立了诸多佛寺。
虽然佛寺解决不了瘟疫，但至少可以在瘟疫收割生命时，给那些将死之人一点点精神安慰。
红崖观的威望一落千丈，道士不行了，还有僧人呢。
洛南山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即使有几位红崖观修行者告诉了他，他也不理会，全心全意研究着鱼化病，跟疯魔了一样。
他甚至跑到了群岛范围外，找蛮夷居住的村落研究，这片区域还存在着大量邪物，没被肃清，十分危险。
洛南山发现，这些蛮夷外貌都是鱼人，也都患有鱼化病，可他们会培养完全是人类孩子，作为贡品奉献给邪物。
邪物更喜欢吃人类，不怎么喜欢吃鱼人。
他记录下了一位鱼人孕妇从怀孕到生下人类孩子的过程，调查那些人类孩子的日常生活。
还是没有收获。
洛南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红崖观。
此时，洛都纲的势力已经急剧膨胀，洛都纲已经忍不住，要与洛南山翻脸，夺取红崖观。
红崖观早已破败，大量佛寺兴起，一些红崖观修行者，甚至都改头换面，投到了佛寺里。
洛都纲带着好几位加入他阵营的元婴期大高手，在红崖观大殿，围住了回山的洛南山。
他学着大宋皇帝，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洛南山，说道：“红崖观做了违逆苍天之事，引起天怒人怨，百姓鱼化，为瘟疫所苦，我见万民悲苦，内心不忍，洛观主，何不下份法旨，承认红崖观罪恶，就此隐退，还可保全性命啊，您觉得呢？”
洛南山没理他，而是死死地盯着那杯热茶。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跑进了大殿外的雨幕。
“水！”洛南山笑到老泪纵横：“是水！”
“热水！要喝热水！要喝热水啊！”
第十三章 热水 （加更10/10）
苏晓听洛精卫讲到这里，他是灵能理论的专家，立刻明白了所谓鱼化病的真相。
“鱼化病……应该是雨水里的某些病毒或者病菌造成的……”苏晓明悟：“和我想的没错，这里的雨不能直接喝，需要加热，烧开……”
“至于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大概是因为，这种病毒的毒素较弱，是累积性的，需要经年累月下来，才会看出害处……”
“这种病毒也许还能悄然改造人类的基因……”
“这也是为什么，富人不容易得鱼化病，穷人容易得的原因，因为富人经常能喝到烧开的热水，热汤……在这个不停下雨的世界里，烧水的柴薪也只有富人能负担的起。”
苏晓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怅然。
他能立刻想到的东西，那位洛南山前辈，却不能立刻想到，需要一处处地方探访，慢慢研究，不停犯错，才能想到。
初中生就能掌握牛顿三定律，而总结发现牛顿三定律，却只有牛顿做到了，这不是同一难度的事。
这就是历史的局限性，技术和知识的积累，总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苏晓看着面前讲着讲着哭成泪人的洛精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继续讲下去了，先平复下心情。
就算洛精卫不说，苏晓也能猜到，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怕洛南山前辈堪破了鱼化病的真相，那位洛都纲也肯定不会让出权力位置，必然爆发血腥无比的冲突。
即使最后，洛南山的后人们为他翻案，证明了洛南山前辈的办法真的有效，也于事无补了。
洛精卫勉强止住眼泪，一个大男人，刚刚却哭得跟小孩子一样。
洛精卫道：“苏前辈，您见笑了……”
“之后再讲红崖观的故事吧，这故事一定会记下来，在中夏人民之间流传，每个人都会记住英雄的故事。”苏晓说：“我先去看看那些人。”
苏晓指了指大殿里，跪着的鱼人们。
他们跪的腿都软了，一直哀求着苏晓不要杀他们。
“请等一下，苏前辈，洛某也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苏前辈。”洛精卫声音沙哑。
“你问吧。”苏晓说。
“苏前辈，您是汉人的名字，这么说来，鞑子果然没能打败我们，您又不认识大西朝，这么看，最终是本朝胜利了吗？”洛精卫问道。
苏晓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有感到内心沉重。
那怕是困在秘境里，遭到邪物威胁的人，都惦记着秘境之外，中夏的命运。
红崖观秘境入口封闭时间是四百年前，正值明末。
苏晓想了想，说道：“不是，皇太极赢了，建立了一个叫清朝的朝代，后来，它被推翻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四百年漫长时光，不止是我们，中原大地也变故颇多啊。”洛精卫感叹道。
他说着，又笑了笑：“洛某其实早有猜测，毕竟苏前辈您自称是‘人间道’的修行者，洛某少时对历史颇感兴趣，都没听过这个宗门的名字，唉，沧海桑田，沧海桑田啊。”
“看到苏前辈您这样的天赋，修为，还有这样的战甲，洛某就知道，外界肯定变天了，您所在的人间道，一定是相当强大的宗门吧。”
“洛某可否询问，苏前辈您所在的人间道，有多强呢，有多少门人弟子，有多少元婴期高手？可否有化神期老祖呢？和，和外界的红崖观比，怎么样？”
洛精卫小心翼翼的问着。
苏晓内心更沉重了。
“人间道门人万万之众。”苏晓说：“最近的统计里，有一亿人。”
洛精卫瞪大了眼睛，问：“万万……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国教吗？每个国人都必须加入的国教？”
“是国教，却不是人人都能入，我中夏民众，有十几亿人，只有那些愿意为人民服务的人，才能加入人间道。”苏晓说：“所谓人间道，就是捍卫人间的宗门。”
“万万名修行者？怎么可能！”洛精卫惊讶的快说不出话来。
“并不都是修行者，普通人如果愿意为人类而战，也可以加入人间道。”苏晓说。
洛精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洛某明白了，我们红崖观也有外门弟子，杂役弟子，负责各种杂事，都是由普通人担任，只有成为修行者，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咳……差不多，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人间道修行者，和普通人是平等的关系，只是工作不同，分工不一样。”苏晓有些尴尬地回答。
“竟然还有这样的宗门？”洛精卫惊讶：“这……有点像上古时期的传说了，大同之世……那，百姓能够穿暖，吃饱，有房子住，老人能够偶尔吃到肉吗？没有父母的孩子能得到抚养和教育吗？”
苏晓点头说道：“房子先放一边，我们中夏十几年前就完成了全面脱贫，早已实现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如果有人没有穿暖，没有吃饱，那不会是那个人的问题，我们会问责相应的官员。至于吃肉，家家户户都能吃到肉，各种孤儿院，福利院，也能让没有父母的孩子正常长大，我们开设了义务教育，让每个孩子都得到了还不错的教育，能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我们教授每个孩子修炼功法，让每个人都有成为修行者的权利……”
洛精卫没有怀疑苏晓的话是否为真，而是完全沉浸在苏晓话语中的那个世界里了。
这其实很好理解，在这个环境恶劣的秘境里，移民者必然会怀念过去的世界，在记忆中美化家乡，把家乡各种美化。
他又流泪了，好像通过苏晓的只言片语，他看到了心目中的天堂。
“苏前辈……”洛精卫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着：“请问，你们有多少强大修行者，可否保卫人间界？”
“我们不按元婴，化神分境界，以超凡，圣贤取而代之，圣贤对应化神，超凡对应元婴。”苏晓说：“只计算在所谓人间界里的修行者，我们有两三千位超凡，几十位圣贤，虽然无法将邪物——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妖物——赶尽杀绝，保护起人民时，偶尔会捉襟见肘，但邪物们想要为祸人间，必须从我们尸体上跨过去。”
“两三千元婴，几十位化神，天啊……”
洛精卫直接呆滞了。
被这庞大的数字吓到了。
洛精卫随即想到了什么，用满含期待的眼神看向苏晓，连忙问：“那，那外界的红崖观，有几位元……几位觉照？可，可有圣贤？”
（10更加更完毕）
第十四章 没办法的事
苏晓内心微微一叹。
最终，苏晓还是选择说了。
“红崖观自魔窟封闭之后，开始了衰落，到我这个时代，红崖观现任观主，只有觉照境修为了。”
洛精卫微微一愣，其实他看到苏晓透明面罩下的表情，也猜到了许多，他叹了口气，笑着说：“没事，也好，那有什么千年传承的宗派，红崖观还传承下去了，就好，就好。”
他想到了什么，又问：“苏前辈，刚那海佛寺妖僧说，外界红崖观主被抓住，可是真的吗？”
苏晓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回答道：
“现任红崖观观主，守在秘境入口前，正逢秘境入口打开，她战至力竭，不愿后退，被冲出来的邪物抓进了秘境内。”
洛精卫怔了一下，说道：“也好，至少我们红崖观，不仅魔窟里的大都不是孬种，外界的也不是，这种结局很不错了，换成我，我也愿意守住魔窟入口，力战至死。”
他看向苏晓，又连忙问：“苏前辈，听您语气，您和外界红崖观观主熟识？”
“算是并肩作战吧。”苏晓说：“她在红崖观内镇守秘境，我在红崖观里杀周围来的邪物。”
“苏前辈，莫非您来秘境，是来救外界观主的？大可不必！您虽然厉害，但妖物的强大，绝对超乎您的想象……”洛精卫急忙说道：“即使宗门历史，也没有记载过那么多，那么强的妖物！”
“更何况，观主落到了妖物手里，肯定已经遇害了，这群妖物狡猾的很，之前也绑过我们的门人，让我们过去救援，实则设下埋伏，要一网打尽！”
“如果门人落在邪物手上，没有十成把握，绝不救援，已是红崖观铁律！”
苏晓张了张嘴。
怎么说呢，他能说自己是被邪物包围，逃无可逃，逼迫进来的？
那之前给洛精卫描绘的外界美好景象，会不会被认为在撒谎啊？
苏晓说：“咳。当然，我也知道这点，如果有机会，我能救洛观主，尽量去救，如果实在没机会，我也不会莽撞。”
洛精卫看苏晓的眼神又变了，多出好多尊敬，崇拜。
“苏前辈真乃有情有义之人！”
苏晓咳了一声，问道：“跟我讲讲此地的邪物吧。我们在这儿灭了海佛寺，邪物会有何反应，它们会不会派人过来看看，会的话，大概多久，会有多少？”
“回禀苏前辈。”洛精卫道：“此处魔窟，经探查，共有妖物王庭十八家，山头大妖，邪祟僧院，寺庙等不计可数。”
“有这么多的邪物王庭，你们刚来这里时，没被围剿？”苏晓问。
“回苏前辈，祖师们刚来此地时，妖邪各自有地盘，不成一体。”洛精卫道：“那时，还没有妖物王庭之属，且大妖罕见，小妖稀松，比之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苏晓点头。
他也知道，宗派联盟习惯将妖鬼级邪物称呼为大妖，而眷族级邪物称呼为小妖。
邪物们在缓慢复苏……这也符合外界对邪物的认知。
“至于此处寺庙，只是一处小岛的寺庙罢了，洛某先前也没想到，这处小岛上的主人，竟然也是大妖。大妖真是越来越常见了……”洛精卫感叹道：“按照以往惯例，至少在潮落之前，王庭，海佛寺的其他妖物，不会过来拜访，还有很长的时间。”
“不过，苏前辈斩杀了一只监察御史，那可能有所不同。”
苏晓问：“这所谓监察御史，有何不同吗？”
“监察御史是妖物模仿我们，设置的巡查一职，一位监察御史负责数座岛屿的监察，献祭工作，权力极大。”洛精卫说：“监察御史可以跨越黑海，到达各处岛屿，往日，若我们袭击了一座岛屿，杀干净了妖物，在潮落之前，监察御史可能会赶到，并攻击我们。”
“但您把监察御史都杀了，可以说高枕无忧，但……这监察御史的死亡，是否会引来更强的妖物，洛某便不知了，因为我们还没杀过监察御史。”洛精卫道：“传说中，那妖物王庭的妖王，拥有化神期战力，难以揣测……”
“没事，你说的那些妖王们现在应该动不了。”苏晓说：“都在秘境入口那边，和我们的圣贤，超凡者交手。”
苏晓以前研究过圣贤和王侯级邪物的战斗。
其中，秘境入口处的战斗，是最常见，也记录最多的。
围绕秘境入口展开的拉扯和战斗，持续十几天，几十天都正常。
不是说人类杀到了秘境内，就算胜利，必须掩护工程部队在内外搭建类似红崖观的防御型建筑物，一旦这些防御型建筑物连成一体，各种附魔火力连成一片，再打造出好几片防御性工事，确保即使没有圣贤坐镇，或坐镇的圣贤数量极少，王侯级邪物们一时半会儿也攻不回来，战争才会勉强结束。
而在这期间，王侯级邪物会拼命反攻，不让人类完成防御设施的建设工作。
至于上级妖鬼级邪物，那也是战斗的主力，不在前线的上级妖鬼，恐怕没有多少。
换句话说，苏晓跑到了秘境内部，至少在秘境入口的战斗尘埃落定之前，基本就是无敌的。
只要不太浪，那就应该没什么事。
苏晓点了下头，他觉得，如果下级妖鬼邪物来围杀他，来个十个八个的，只要操作的好，先偷袭杀几个再打，也不是没把握。
当然，如果有一两只上级妖鬼邪物，苏晓自觉还是有点危险的。
苏晓转身，结束了交谈，看向大殿里跪着的那些鱼人和人类。
他们麻木的面孔交织着呆滞与恐惧，只有一些少年人和孩子还能看到一些属于人的活力。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邪物喜好还是人类外形的“童男童女”的缘故。
“苏前辈，接下来您想做什么？”洛精卫问。
“还是那个问题，我们灭了一处海佛寺，走了以后，再来一个海佛寺该怎么办，我在想这个问题。”苏晓说。
“这是没办法的事。”洛精卫道：“洛某看宗派典籍里，在外界，有前辈救下一处村落，斩杀了一头蛟龙，过了几年后，那位前辈回到那处村落，那里已然变成废墟。”
苏晓想了想，说：“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