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周末
“回答。”
“错误。”
梦境看守者的声音冷漠的像铁石，冰冷的如冬夜。
黑暗中，苏晓只能点亮最后一盏辉光，为自己带来最后的温暖和光明。
他只剩一次机会了。
“冷静……”苏晓想着：“还有一次机会。”
“理想，现实，爱恋，恐惧都不是真实的，那什么是真实的？”
“我似乎走入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苏晓想着：“不……爱恋和恐惧似乎都太肤浅了，只能用来形容一种感情……”
“那感情，人的感情总归是真实的吧？”
时间不多了，辉光正在黯淡，苏晓来不及多想，只能选择回答。
苏晓回答：“感情为真实。”
辉光熄灭。
黑暗涌来。
苏晓像沉入海底的溺死者被黑暗淹没。
在最后时刻，他听到了梦境看守者那冷酷的声音：
“回答，错误。”
苏晓再次醒来。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他心中暗想：“难道说，我使用的语言错误吗？”
“那梦境看守者，所用的似乎不是我们的语言，但我又听得懂。”
“有这个可能，那我得找罗莎莉学习这门语言才行……”
“也有可能，是我答案错误了，要是非得用特殊语言回答，罗莎莉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答案错了的话……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呢？”
苏晓没迷茫太久。
反正每晚他都可以去尝试。
蒙都能蒙出来。
蒙不出来，罗莎莉也说过，下次罗莎莉和他见面时，他可以问她。
苏晓侧过头。
莜莜果然又没有睡着，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苏晓。
也是，仿生人根本不用睡觉。
苏晓抱紧了她。
……
两天后。
看着灰白色的通晓之门前，那模糊的黑袍身影，苏晓点亮最后一朵辉光，自信回答：
“梦境为真实。”
蓬！
辉光再次熄灭，黑暗吞没了他。
梦境看守者如往日一样，用冷酷的话语为苏晓的梦境之旅做着终结：
“回答，错误。”
苏晓再次醒来。
“又错了……这到底有没有答案啊。”苏晓郁闷地想。
这两天，他又换了思路，尝试了新的答案。
他都感觉自己快疯了。
整天都想着这个问题，想着何物为真实。
江舟小姐第二次过来接受治疗时，他在询问对方感受时，都差点脱口而出这个问题，还好控制住了。
“嗯……我思故我在，下次回答一下思考是真实怎么样？不行，我已经回答过了思想是真实，难道非得每个字都对应吗？可自然语言是有一定模糊性的啊……”
“我这两天想出的意志，思想，精神，心灵，信念，梦境……也都不是真实。”
“也许我该回答更现实一点？比如，物质是真实？”
苏晓侧过头，发现莜莜又睁着眼睛看着他。
这些天里，苏晓认为，莜莜的“好感度设计”里，如果上限是10的话，应该已经被他刷到了6。
已经开始会主动和他拥抱了，而且还会做出很多人性化的举动，生活习惯和状态都和人类一样。
甚至苏晓还在枕头边捡到了她掉落的发丝。
苏晓都开始怀疑，莜莜是不是真的是个活人，而不是仿生人了。
但她是仿生人，有两个铁证。
第一个铁证是，苏晓从没看见过莜莜睡着过。
她仿佛就不用睡觉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她每次趁着苏晓上班时睡觉，苏晓也摸不准。
第二个铁证，是真正的铁证如山，苏晓起疑心后，问过莜莜很多需要网络搜索才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如果是活人，她一定无法回答，就算回答了，也不可能和搜索引擎一模一样，连错误都一模一样。
只可能是她的仿生人大脑里装着联网装置，遇到问题现场搜索。
苏晓现在都开始拿莜莜当模糊搜索引擎用了，比苏晓自己找东西快多了。
“而且，也没道理她是活人，是活人，有这么多机会逃走，离开我，为什么不跑呢？”苏晓一边想着，一边抱着女孩。
莜莜也适应了苏晓的拥抱，主动软黏黏地靠着苏晓的肩膀。
苏晓想了想，问了她一个问题：
“会怀孕吗？”
“诶……”莜莜瞪大了眼睛：“诶诶诶？”
苏晓侧着头看她的表情，心想：“果然，好感还不够啊……”
“也是，这才几天啊，如果是认识的是真正人类，也不会把关系推进那么快吧。”
莜莜用细微地声音说：“会，我这种型号的仿生人是特制的，所以还是要做好措施才行……”
苏晓震惊道：“居然会的吗！”
“地球时代科技居然这么发达吗……”
莜莜挣脱了苏晓的拥抱，侧身面对着墙壁，不去看苏晓。
“还会害羞……”苏晓笑着说：“我上班去了！”
苏晓起身，换好衣服，吃过早餐走出居民区。
正当他要踏上电车站时，苏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今天是周六。
昨天陈紫微告诉过他，让他今明两天都休息。
苏晓停住了脚步。
他想转头回去，又觉得，总不能白出来一趟啊。
出来都出来了。
“要不，再去一趟真实幻梦VR店那里看看？”苏晓想着。
他还记得，那里的VR游戏似乎特别好玩，只是他没啥印象。
“嗯，到了周末，我也该放松一下我自己了，劳逸结合嘛。”
苏晓想着，朝着印象中真实幻梦VR体验馆方向走着。
可等他到达那附近时，那里早就人数爆满了，一堆和他一样的人，早早等在门外排队。
苏晓目瞪口呆。
“奇怪，公司不是很多部门都实行两周休一天吗，这是撞上了？”苏晓想着。
“不，不对，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难道说，这里有很多人是上班之前过来玩的？”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苏晓自然而然排在了队伍后，不一会儿，他身后也排满了人。
很快，队伍一下子前进了起来，但是VR体验馆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
苏晓正感到疑惑时，被身后的人挤进了体验馆。
里面没有人在玩游戏。
反而排排坐着用来躺的床，一起看着一处讲台般的地方。
苏晓莫名回忆起了教科书里提过的“教堂”！
临时搭建的讲台上，一个穿黑袍，戴眼镜的儒雅青年走了上去，说道：
“各位兄弟姐妹早上好。”
“大家都要上班，我们直接从昨天断掉的经文讲起吧。”
“却说那一日，黑暗尚未背叛光芒时，‘至远之月’塔拉泰问道拉维翁。”
“‘何物为梦幻，何物为真实？’塔拉泰如是问着。”
“拉维翁回答：”
“‘万物皆梦幻，无物为真实。’”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物为真
“拉维翁回答：‘万物皆梦幻，无物为真实。’”
台上“牧师”的声音像雷鸣一样贯穿苏晓的耳膜，他仿佛只听到嗡嗡声。
苏晓全身战栗着，仿佛一股电流贯穿脊椎。
明明“牧师”念诵这一段经文时，并没有用多少感情色彩，可苏晓却从这语句里读出了最深的冷酷，绝望和痛苦。
苏晓静静坐着，听“牧师”念诵经文，却再也听不清了。
他沉沉睡了过去。
作为“天启者”，他拥有足够强的心力，能让他在任何情况下入睡。
黑色迷雾散开，苏晓重新站在了灰白色的通晓之门前。
三束辉光点燃一道，苏晓看着梦境看守者。
“得授天启之人，欲穿通晓之门，须解吾之谜题。”
“何物为真实？”
梦境看守者问。
苏晓回答：
“万物皆梦幻，无物为真实。”
他身上的辉光大放光明。
轰隆隆！
灰白石门大开。
梦境看守者缓缓摘下兜帽，对苏晓深深鞠了一躬。
它的动作无比恭敬，言辞却犀利如刀：“是的。”
“无物为真。”
它抬起头，苏晓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却不是现在的苏晓自己，而是木偶世界当中的他：
黑色利落的短发，两抹好看的眉毛，凹陷的眼窝边缘呈青色，棕色眼眸炯炯有神，苍白的肤色，干裂的嘴唇，清瘦的脸庞。
它朝着苏晓走来，似乎要融入苏晓身体中。
却被苏晓掐住了喉咙
它低下头，望着苏晓对它伸出的手，黑光点点。
砰！
它整个人像气球被戳破一样爆开，只留下残破的黑袍留在原地。
苏晓静默地站在这里，眼眸先是迷茫，后又清澈。
他想道：“半梦半醒之间……难怪称为半梦者。”
“原来如此，梦族赋予他人奇遇力量，是这样的套路……”
“先是让灵体附身，随后缓慢改造目标的身体和心灵，让他走过所谓的黑雾之地，然后再以通晓之门的谜题，逼迫他去研究梦族的经文，进一步导致他的堕落……”
“但在这个圣地里进行梦族修行时，没有梦族附身我，反而变成了我在附身我自己，真是有趣……”
“虽然梦境为梦幻，但我得到的力量却是真实不虚的。”
“梦境看守者身上是很纯粹的力量，应该是解答完通晓之门谜题的奖励，对于幻术世界大有裨益……啧，月山兽果然掌握着幻术世界，这梦境看守者拥有的力量都和我的本命咒同源，相当于使用了很多同一咒星的水晶碎块在修炼。”
“这股力量并没有什么危害，起码超能感应的直觉没感受到，反而让我觉得大有裨益。”
“如果我能沿着梦族的修炼道路继续走下去，幻术世界，也许能得到更多的力量……”
“不过……这处圣地没有这么强，是因为我具备幻术世界，所以才完全激发了力量，不知道能不能功行圆满。”
“梦族修行的第三位阶，叫觉照者……虽然和我们的觉照境同一个名字，但换算过来，却相当于觉照六阶及以上水准。”
“梦族经典里提起过，觉照者的修炼是，在梦里踏入通晓之门，穿过恐惧之城，直面内心所有恐惧，才能穿越恐惧之城，那时便可称梦族修行中的觉照者。”
苏晓想着，向前迈步。
他想看看通晓之门背后是什么。
灰白大门后一片黑暗，但随着苏晓迈步，辉光大亮，黑暗完完全全被驱散开来。
那是一处十字路口。
一辆卡车飞驰而过，一道结白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飞出去。
苏晓停在马路边上，一步都迈不出去。
直到他被莫名的力量拖拽出深梦，让他睁开眼睛。
“在听经文时睡着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苏晓耳旁响起，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晓睁开眼睛，眼眸里迷茫和清醒交替。
眼前是真实幻梦VR体验馆内的场景，一张张床和VR头盔摆在大厅，临时搭起的讲台空无一人。
苏晓转过身，却发现之前布道讲经的年轻牧师就站在自己身边。
那牧师说道：“我叫范方俊，这位兄弟还是第一次见到，是第一次来吗？马上要到上班时间了。”
苏晓对他点了点头：“我今天休假。”
范方俊眼眸里露出羡慕之情。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要在这儿回到现实吗？”
苏晓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玩VR的。”
范方俊没再打扰苏晓，他也脱下黑袍，露出上班的制服，匆匆离去。
苏晓暗暗感叹：“这年头，就连牧师也不容易啊……”
他随即扫脸付款，躺在床上，戴上头盔，开始体验VR头盔。
苏晓并没有如范方俊所说回到现实，反而进入了一处虚拟空间，那里是苏晓的个人账号空间。
苏晓没有进入游戏，反而走到了一处邮箱旁边。
邮箱上面浮现的感叹号证明这里有信件。
有人在联系他。
鱼玄机：今天能找个时间约谈吗？您只需要去我们上次分别的地方就好。
罗莎莉：明天有没有空，我想你给我做个私人心理咨询。
苏晓眼眸浮现悲哀。
他想玩个游戏放松放松，都没有时间。
给两人做出回复后，苏晓退出虚拟空间，退出账号，把头盔放在原地，走了出去。
他揣着兜，往上次见到鱼玄机的地方走。
“我也突破到了半梦者，早已不是上次的我了……”苏晓暗想：“同为半梦者，就算有什么阴谋，我也可以尝试击破。”
“人类政府阵线，绝对想不到我突破得这么快。”
苏晓感悟着自己的力量。
在成为半梦者后，他的力量加强了。
深层暗示强度变高，可以施加较为粗暴和生硬的暗示了，且冷却更快。心灵遮蔽现在可以对一群目标使用，苏晓同时能遮蔽6个人心灵。记忆编演可以看到更深层的记忆，可以删除，添加，编辑更长段的记忆。
他还掌握了两个新能力，一个叫“绝望恐惧”，是范围攻击异能，可以对一定范围内的敌人施加恐惧影响，让他们惊惧逃跑，绝望畏缩，陷入战栗。
如果苏晓愿意，他甚至能让被绝望恐惧惊吓到的脆弱者活活吓死。
另一个，叫“感受情绪”，是一个对自己使用的感知类秘术，能让他看到六米以内，他人的表面情绪。
苏晓心想：“这个异能好像心灵手术另一领域的下位异能，看起来我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啊……”
“不过心灵手术是什么？”
苏晓一边思考着，清醒与梦幻交织，让他脑海里时刻冒出“不属于他”的念头。
他很快来到了上次见鱼玄机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公司
在抵达之前，苏晓悄然开启了感受情绪，尝试着新异能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一道穿秩序部制服，却没戴面具的女性身影走来。
苏晓见到了她，震惊了一下。
他认出了这人。
“你，你是兰若曦？”苏晓问：“我在新闻上见过你，你戳穿了‘感受女神教团’的秘密集会，挫败了‘洞悉之父’的资料盗窃案，是秩序部的明星和英雄。”
“你为什么背叛公司？”
苏晓能看到她身上散发的情绪光彩，苏晓能分辨出，她对苏晓有友善的情绪，有戒备提防的情绪，有一些歉意，有一丝丝困惑，但是没感到敌意和恶意。
兰若曦露出笑容，说道：“你应该问，为什么我会背叛公司。”
“答案是，因为公司背叛了我们。”
苏晓说道：“你找我来不会是想和我打哑谜的吧？”
看到兰若曦对他确实没有敌意，苏晓对她的敌意也消减了一些。
兰若曦说：“艾塔先生之前批评了我们，说我们的工作态度不对，迪莉娅那孩子也确实给你造成麻烦了，我们给她关了禁闭。”
“我现在代表组织，向您郑重地道歉。”
她朝着苏晓鞠了一躬。
苏晓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在他眼里，像人类政府阵线这种恐怖组织，怎么会这么彬彬有礼，还会道歉的。
不都是杀人如麻的残暴匪徒吗？
“她攻击我，我也打了她一顿，算扯平了。”苏晓说：“到底什么事？”
“我们边走边说吧。”兰若曦道：“请您跟在我后面。”
她转过身，大大方方走在苏晓前方，好像不害怕苏晓偷袭她一样。
苏晓看了看她的后脑勺，心想：“看来还不知道我成了半梦者，不然她绝不敢这么托大……”
苏晓跟了上去，想看看她要说什么。
兰若曦边走边说：“您学过关于地球时代的历史吗？”
“学过。”苏晓说：“怎么了？”
兰若曦说：“其中，关于‘国家’和‘政府’，你有什么看法？”
苏晓道：“公司的教材里不是写了吗，国家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本质和图腾，神灵等没有区别，是最终会被淘汰的存在。”
“而政府是一种在地球时代必然存在的‘必要之恶’，需要以法律加以限制，舆论加以监督。”
兰若曦摇了摇头：
“地球时代再差的国家，也好过最强的巨型企业。”
苏晓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地球时代。”兰若曦道：“大部分的现代政府，无论它是什么制度，有什么样的理念，至少法理上，都是建立在启蒙时代的政治逻辑上的：天赋人权，人人平等，主权在民。”
“国家，是民众的国家，国民，是国家的一员，享有法定的权利，国家也对其有义务。”
“但公司，却不是员工的公司。”
“你并非生来就是公司的员工，而是公司和你签订了劳动契约，你才为公司工作，是你付给了公司公共基础服务费，公司才为你提供公共基础服务。如果你没有股份，那么无论公司发展成什么样，都不是你的公司。”
“股权是股东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按照公司的逻辑，公司只属于董事会。”
苏晓内心一震，想辩解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那个被长生者侵犯的小女孩。
兰若曦继续说道：“国家要处理一位国民，剥夺一位国民的权利，哪怕是警察国家，特务国家，也都需要走一定的流程，需要司法机关进行审判。”
“可公司呢？”
“在地球时代后期，领导世界的灯塔国上，不算强大，只垄断了通讯和媒体行业的公司们，甚至都能直接封杀掉他们的国家总统！”
“这一过程没有经过任何审判，没有依照任何法律，仅凭公司大老板们的愿望。”
“到了星舰时代，公司的种种暴行，甚至已经通过公司掌握的所有宣传，教育渠道，被很多民众认为是合理的，偶尔有一些体恤，也都当成赏赐那般感恩戴德。”
“很多人签订着被精心设计过的契约，以为自己可以付出青春就能偿还，但他们的身体被累垮，心灵被摧毁，绝大部分死之前都没有偿还清，连遗产都被公司拿走，完全是一个个契约奴隶。”
“这算什么？就连古代封建王朝，都没有这么黑暗！直接倒退到了奴隶时代！”
苏晓听着她说话，看见她的情绪逐渐激昂，愤怒，忍不住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董事会掌管着强大的武力，这里还是星空舰队，根本不是地球上的环境。再说，我们也没办法对抗强大的长生者，安全部……”
“至少我们还能活着，还有个家，有吃的，有爱人相伴……”
兰若曦叹了口气。
她说道：“公司的董事会吸取了往日统治者的教训，知道给我们生活下去的希望，让我们受到压榨，却陷于软弱，不愿意反抗。”
“但总有人要反抗，总有人会为了至高的公义，为了所有人类战斗，至死不渝。”
“在星舰上反抗公司，其实没有那么困难，公司在家园舰上难以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火力层面优势并不大，即使算上无人机，动力甲和超能力者，那也是轻步兵之间的战斗……算了。”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苏晓：“我们人类政府阵线，继承着启蒙精神，传承着人类的火种，我们是人类文明最后的阵地。我们有义务，让人类文明不在星空中熄灭，让人类文明不会陷入永恒的黑暗。”
“本来艾塔先生很看好你，想让我邀请你加入我们……我也不知道艾塔先生为何对你如此重视，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告辞了，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做我们的敌人。”
她再次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苏晓。
苏晓看着她单薄瘦小的背影，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道：“艾塔说你们工作态度有问题，还真说对了，我就质疑了下，你不知道教育教育我吗？也许，也许我……”
他想起了自己那小小家，温暖的被窝，还有莜莜可爱的身影，说不出话了。
“唉……”他也叹了口气，整个人蹲在了墙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半梦半醒
苏晓没有让自己颓废多久。
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同时关掉了感受情绪。
苏晓越发感觉那种半梦半醒的味道。
当他仿佛做梦的时候，内心似有人在低语：
“诶，这也算我的心理问题吗？”
“梦境的一切都是我内心深处某些片段的重组与投影，这么说来，我的潜意识最深处还是相当软弱的，没有我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也是，如果连心底最深处都没有柔软，那已经不是人了，而变成了仙神或者机器。”
“这场梦境中出现的一些要素，似乎是我内心中隐约的担忧和猜测，有的甚至只在潜意识里，没有被我意识到，比如巨型企业掌控的文明未来，属于我的担忧，比如我在梦境和陈紫微的卧室里见到的木偶，应该来源于我潜意识的猜测：我认为我梦中的木偶来自一位掌握有‘幻术世界’的存在。”
“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确实是月山兽阿丝赫达。袁铁和陈紫微找不到作案动机，陈紫微不一定有这个作案实力，虽然她看起来非常神秘……奈菲丝被月山兽封印在了幻缘秘境，因为我木偶的力量才解脱出来一点，肯定不是她。”
“阿丝赫达的作案实力肯定有，祂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又或者，祂用木偶培养我，目的何在？”
“可能性比较大的猜测是，祂打算在未来某个时刻夺舍我，把我心智变成祂，让祂在地球上拥有一具化身……”
“也有可能是木偶世界中的某位存在……”
这些莫名其妙的低语在他清醒的时候又完全不存在了，耳旁似乎没有了呓语，让他完全找回了自我。
可他还是会在思考的时候，莫名多出一些不属于他的知识和记忆，就像最开始离开真实幻梦VR店那样。
“这种呓语应该是人类遭到梦族附体，梦族开始初步替代人类意识时，产生的类似心智分裂的错觉，有点像心智魔种……”
“嗯，这样的毕业论文好像又有思路了……等等，我在想什么？”
苏晓一边漫无边际走着，一边脑海里抑制不住的冒出杂念和呓语。
这些呓语有时甚至演变成了对他的吐槽。
“接近一周时间都没有对莜莜下手，莫非我潜意识里是个性无能？”
“不对，主管性方面冲动的区域在大脑里，和主管暴力方面的重叠很大，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对莜莜的保护欲望已经大到了开始抑制大脑活动的程度？连一点对她和暴力相联系的内容都不愿意联想。不，应该不只是保护欲，还有内疚的情绪……”
“梦境中，迈过通晓之门，进入恐惧之城后，一进门就是莜莜被卡车撞死的画面。第一次和梦族交手时，那只无面者梦族也是用那一场景引发的恐惧，证明那个场景对我造成了非常严重的PTSD，我一直逃避着，将它封装在内心深处，反而让它越来越严重了。”
“明明我没见过的场景，光靠脑补就已经可怕成这样了吗？”
“杀掉林辰应该能解决这个心理问题……至少能解决一半，另一半还得我自己解决。”
苏晓捂住了耳朵，低声喊道：“闭嘴！”
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内心中的呓语竟然开始诱惑他去击杀林董事长了。
苏晓很想找陈紫微做个心理治疗。
可是他没钱，买不起陈紫微的治疗服务。
兜兜转转，到了中午，那呓语好像暂时消失了。
苏晓终于紧握了一丝安宁，差点痛哭出来。
“为什么我和兰若曦交谈的时候，这呓语闭嘴不说话，现在开始狂说。”苏晓内心想着，往自己的居住区移动。
呓语冷不丁在他脑海里响起：“因为我不想打扰我自己体验梦境啊，‘超游’是不好的。”
苏晓眼神坚定。
他没听见。
对，什么呓语，根本不存在的。
只要他假装自己没听见，呓语就不可能影响他。
苏晓暗想：“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内心又想道：
“确实。”
路上的人只看到苏晓低着头走路，时不时莫名脸色变换，莫名自言自语。
还好苏晓没有做什么行为艺术，否则他怀疑自己会被人举报，送进精神病院。
回到自己的家门前，苏晓掏出钥匙，推开门锁。
“我回来了……今天休假不上班。”苏晓推门进去。
莜莜似乎早知道苏晓会回来，站在房间中，主动拥抱着苏晓，仿佛妻子一样。
苏晓脑海中的某根弦被触发了。
先前，在他回答完“无物为真”后，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苏晓总有种世界并不真实，是虚假梦境的错觉。
可现在看到莜莜，那种梦幻感像泡沫一样消散了。
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苏晓内心中有声音响起，仿佛是他在内心思考：“越是感觉美好而真实，越是想不惜一切去保护，越证明这个心理问题的严重。”
苏晓熟练地无视了内心的呓语，微笑说道：“要一起去吃饭吗？我这周收入不错，可以请你吃好吃的。”
莜莜退后一步，露出抗拒和否定的表情，把头扭到一边。
“不想出去吗？那我帮你买点外卖吧，买你最喜欢吃的。”苏晓笑着说道。
和莜莜一起吃过午餐，苏晓坐在电脑前，开始肝毕业论文。
莜莜则坐着苏晓买来的第二张椅子，坐在苏晓身侧，时不时承担“模糊搜索引擎”的功能，帮苏晓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在那里，时不时偷偷把手放到苏晓的肩膀和脖子上，轻轻按压着。
苏晓感觉才思泉涌。
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苏晓基本完成了摘要，引言，还整了不少正文。
苏晓虽然讨厌内心的呓语，但半梦半醒状态下，他仿佛回忆一般，总能回忆起很多需要的知识，大大的加快了写论文的流畅程度。
“心灵手术的理论部分和实验方法，已经用我自己的话说完了一遍……为了查重能过，我真是太辛苦了，一句人话非得改成不是人话才行得通。”
“接下来需要做一些‘实验’，或者说，‘例子’，把结果和分析填进去。”
“我作为心智研究所的成员，可以接触到大量研究所的治疗案例，回头问问陈紫微能不能拿来做例子，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自己治疗心理疾病的案例作为例子来使用……”
“这不是对病人做实验，而是把治疗过程和分析记录下来，总结成经验，再把实践得出的经验，用来验证和修改理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恐惧之城
夜里，苏晓抱着莜莜进入梦乡。
虽然姿势略微难受，但苏晓拥有强大的心力，完全能够强行入睡，而莜莜则是仿生人，不需要睡觉。
再次睁开眼睛时，苏晓又来到了那条马路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怀里沉沉的。
苏晓下意识低头，问道：“莜莜，你怎么进来了？”
莜莜赫然在他怀里，还穿着那身宽大的病号服。
女孩扭着头望着身后的苏晓，眼眸里也是震惊和惊讶。
突然，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
“小心！”
苏晓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女孩。
卡车没有撞到他，他和莜莜站在街道上，没在马路上。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在地上，然后血色染红了她。
她白皙手臂上，正握着一个手机，拨打着不可能打通的电话。
苏晓抱着莜莜，小心翼翼地向受害者靠近。
他在恐惧之城里迈出了脚步。
莜莜看着车祸场景，忍不住说道：“那好像，好像是我？”
“嗯。”苏晓点了下头。
光是看发卡就能判断出来了，就是莜莜本人。
苏晓牵着莜莜的手，小心翼翼移动过去。
正要检查受害者，看看有没有救时，受害者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侧方，卡车再次轰鸣驶来。
“不好！”
苏晓连忙拉着莜莜闪避。
他们及时退到了马路边缘，一开始出发的位置。
之前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了。
和莜莜一模一样的女生倒在了地上，鲜血流出，手机播放着冰冷机械的声音。
苏晓看着这场景，渗到骨髓里的寒冷和痛苦一次又一次涌出。
第三次，场景再次复现。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机会改变什么，这场景每次重播，都是从女孩被车撞到开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晓喃喃道。
还好，他很确定，真正的莜莜就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着，否则，苏晓怀疑自己已经崩溃了。
第四次。
第五次。
苏晓已经不愿去看。
若不是要抱住莜莜，他甚至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莜莜说：“这里是恐惧之城……你是半梦者？”
“不要逃避，向前去看，去直面内心的恐惧和痛苦，然后前进，向前走。”
苏晓闭着眼睛，紧紧抱着莜莜。
莜莜换了一种语气，柔和安慰着苏晓，给苏晓鼓励：“我在你怀里的，我没有死，那些不是真的，只是吓你的。”
“我在你身边，我在你怀抱中，不要被这对惧吓到了。”
在他的鼓励下，苏晓重新睁开了眼角，看着血淋淋的场景。
“穿过这里，继续前进。”莜莜说。
又一次，苏晓看到这个场景。
他没有木偶在身，无法使用三尺神明，没办法进入那极端冷静理性，不似人类的状态。
“计算时间。”莜莜说：“算好每次恐惧场景重播的时间，找机会冲过马路，到对面去。”
马路对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莜莜继续说：“不要担心，向前走吧，我被你好好保护着，这些都是幻象。”
“迈开脚步，向前。”
苏晓战战兢兢走到马路边缘。
莜莜继续鼓励着苏晓：
“人不能因为恐惧而停步不前。”
苏晓深深地呼吸着。
连续好几次。
他计算好了时间，在卡车从他面前冲过时，他用全身的力量抱起莜莜，冲了过去。
来到了马路对面的位置。
苏晓听不到身后卡车奔驰的声音，继续往前走着。
莜莜道：“做得好，就是这样。”
这时，苏晓莫名回想起自己在给江舟做心理治疗时，也是用这个语气，不停夸赞着江舟，让她能面对她的恐惧。
他听到莜莜小声说：“勒太紧了。”
苏晓连忙松手：抱歉抱歉。
他刚刚抱着她冲过去时，手臂太用力了。
苏晓拉着莜莜的手，看向前方，问道：“接下来会是什么？”
莜莜说：“得看你恐惧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观察下周围的场景，也许有线索。”
苏晓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前面是一段街道，街道再往前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处停着不少无人出租汽车。
街道一旁的牌子写着这里的地名：
粽子路。
苏晓皱着眉说：“完全没有线索。”
莜莜鼓励着：“那就继续前进吧，不要被恐惧压倒，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这里都是幻象。”
苏晓咬了咬牙，拉着莜莜的手走在前面。
正当他快要走入十字路口时，他看到对面出现了另一位莜莜，正在斑马线前等待过马路。
她惊喜地看着苏晓，热情地打着招呼：
“苏晓！”
子弹穿过她的头颅。
爆开的血花让苏晓无法意识到任何其他的事物，仿佛他的大脑也同样被子弹击中。
砰。
狙击枪沉闷的枪声从苏晓右手边传来。
“苏晓！”
那女孩再次出现，微笑地看着苏晓，热情地打着招呼，仿佛下一刻，两人就要拥在一起。
子弹，鲜血。
场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苏晓大脑一片混沌，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全身发着抖，被恐惧支配着。
“我明白了。”苏晓身后传来莜莜的声音：“狙击枪不可能连续射击，你要找准狙击手射击‘我’的时刻，跑到一辆停着的车旁，用车做掩体。”
“这样躲闪几次，你就能穿过这片区域，进入下一个地方。”
苏晓说：“做不到。”
他侧过脸，闭上眼，不敢去看前方：“我做不到的。”
突然，他感到嘴唇一阵温润。
苏晓睁开眼睛，发现女孩垫着脚，在他身前。
“做得到。”莜莜说：“你做得到。”
“苏晓！”
马路对面，另一个莜莜兴奋地喊着。
“砰！”
苏晓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她。
场景恢复如旧，苏晓全身紧绷着，随时准备起跑。
见到子弹穿过自己心爱女孩的头颅时，苏晓起步奔跑。
砰！
枪声响起。
苏晓拉着莜莜跑到了第一辆车的旁边，立刻拉着她蹲下。
子弹在车顶擦出火花，第二声枪响才迟迟响起。
“苏晓！”
马路前方，莜莜再次出现，场景重现。
苏晓紧咬牙关，盯着她。
子弹穿过。苏晓起步。
恐惧压向苏晓，令他的起步动作晚了了小会儿。
接着，狙击枪子弹打中了他。
苏晓从梦中猛然惊醒。
他额头上汗流不止，大口大口喘着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生者叛乱
“做噩梦了吗？”
莜莜的声音像甘露那样淋在苏晓心头，让他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嗯。”苏晓说：“梦到你死了，一次又一次的死在我面前，但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起内心的恐惧和慌乱。
被子传出沙沙的声音，苏晓感觉到女孩的移动，随后，嘴唇上传来温润与柔软，和梦中一模一样。
“没事的，我在你身边，我没有死，那只是梦而已。”
她努力做出仿生人那样说话的腔调，认真地告诉苏晓。
苏晓睁开眼睛，眼眸里满是茫然。
他无言地揽着女孩，过了会儿，终于从情绪中平复。
打开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做了噩梦，但我的精力似乎完全恢复了。”苏晓暗想：“半梦者难道还有睡眠时间减半的意思？”
“天启者的时候，我也一般只睡六个小时，就能恢复所有力量……”
“这么推算下来，半梦者之上，那呓语中提到的觉照者，只用睡两个小时？好厉害啊，这样能有很多时间用来加班。”
“如果R序列每个职级对应不同的境界，那R4职级的罗莎莉是不是不用睡觉，可以全天加班工作了？”
苏晓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思绪尽量抽离梦境。
状态很快恢复正常。
他和莜莜待在一起时，总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安全屋内，就好像他每次对江舟做完脱敏治疗，都会让江舟想象一个足够安全的房间一样。
“难道说，恐惧之城的修炼，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脱敏治疗吗？”苏晓暗想：“而莜莜就是我在接受治疗后，恢复状态的‘安全屋’？”
莜莜十分安静，没有说话，苏晓只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这是很正常的，仿生人只拥有伪装出来的智能，除非有相应程序触发，否则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嗯……先分析一下我的恐惧。”苏晓心想：“从两个我幻想出的场景来看，我内心的恐惧主要来自于害怕莜莜的死亡，以及害怕自己没有力量保护她。”
“这两种恐惧都是我内心深处的，必须要加以面对，直面它们，才能闯过恐惧之城。”
苏晓呼了口气。
他知道急不得。
就像他对江舟做心理治疗，也没有期许一次两次就能完成治疗，这必然是一个长期的，较为漫长的过程。
……
第二天，上午。
罗莎莉的家。
苏晓抵达了约定的地点，直接被罗莎莉传送到了她的家，又回到了先前那庞大的客厅当中。
“我这次找你来。”罗莎莉说：“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苏晓内心早有心理准备，说道：“请说。”
“第一执行官丁波江正在准备回到家园舰。”罗莎莉说：“他平息了边缘舰队里，人类政府阵线的叛乱，而公司内部……有些长生者们，似乎开始感到了不安。”
“为什么？”苏晓一时之间没有把前后的因果联系起来。
人类政府阵线的叛乱被平息，和公司内部的长生者，有什么关联？
罗莎莉说：“在董事会外……不，也许包括董事会里的某些董事，有些长生者其实在暗中支持邪教团伙和反叛组织。”
苏晓说道：“不会吧，他们都长生久视了，都是大人物，还会冒这种可能死亡的风险？”
“作为公司秩序的得益者，他们应该维持公司的秩序才对。”
罗莎莉点头：
“长生者们作为一个团体，确实会自发的维护团体内的利益。但作为一个个，单独的人，长生者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谁都想掌握更高的权力，也有个别甚至会去同情人类政府阵线等反叛组织。”
“谁都知道，安全部十三位执行官里，第一席位的丁执行官是林董事长绝对的亲信，是林董事长的刀，这次平叛回来，有些长生者感到不安也很正常。”
苏晓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看过新闻，丁执行官甚至会为了消灭一艘舰船上的部分叛乱分子，直接使用次声波氢弹，灭杀整艘星舰上的人。
这种凶狠之人，杀人类政府阵线这么不择手段，平息内部叛乱呢？
苏晓直接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今天要去调查一位长生者。”罗莎莉说：“你跟随我一起，使用你抹除记忆的异能，帮我消除隐患。”
苏晓点了点头。
他早有预料，罗莎莉的“线人”工作其实是让他当助手。
苏晓问：“调查谁？”
“林忠良。”罗莎莉说：“你应该认识他，他现任的职位是……”
“安全部第二席执行官。”
苏晓震惊了。
林忠良在地球时代就是林辰董事长最重要的助手之一，是林辰同家族的人，被林辰寄予厚望。
到了星舰时代，他先是担任了医疗部部长，在卸任后，又担任了安全部第二席执行官，负责家园舰上的公共卫生安全，是一位典型的技术官僚。
所以，虽然林忠良担任安全部执行官职务，但却没有什么关于他超能力的传闻，有人说他的超自然能力很弱，甚至没有超自然能力。
苏晓很快也想明白，为什么安全部内同样有掌握记忆类异能的成员，罗莎莉却要找自己帮忙。
安全部其他职员，谁敢去调查林忠良执行官？
苏晓问：“这是林董事长的意志吗？”
罗莎莉微笑道：“这是我的意志。林董事长很繁忙，总不能事事都由他命令。”
“如果你觉得危险，不愿意接受，那你自己删掉这段记忆吧，我不强迫你。”
苏晓咽了咽口水。
他不确定罗莎莉说的是真是假。
万一他说不愿意参与到执行官们的纠纷中，那罗莎莉冷笑一声：“留你何用？”，然后一剑捅死他怎么办？
苏晓连忙说道：“没问题，我愿意配合你，只是，如果要抹除痕迹的话，监控这类的怎么办？”
罗莎莉露出了笑意：“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为了防备那位通缉犯，林忠良把他所在区域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自己拆除了。”
“这是调查他，最好的时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力求无眠
苏晓问：“是现在出发吗？”
“不，再等等。”罗莎莉说：“什么时候出发，我告诉你。”
“对了，这段时间作为线人，你有什么可以汇报给我的消息？现在可以告诉我。”
苏晓想了想，他隐去了人类政府阵线的事，把真实幻梦VR店里的传教告知给了罗莎莉。
罗莎莉叹了口气：“下层都变成筛子了。董事会几乎完全失去了对底层的掌控能力，唉……”
“你做得很好，这个消息有一定的价值，之后你可以想办法混进他们教团去，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物。”
苏晓点点头。
罗莎莉没再问苏晓还有没有别的收获，而是说道：“对了，你刚觉醒力量，在隐秘知识这边有点弱势，我给你补补课吧。”
“抱歉，为了不走漏信息，即使不立刻行动，你也必须待在我这里。”
苏晓说：“理解。”
他摆出聆听的模样。
罗莎莉讲述道：“梦境的旅途等于我们和梦灵融合的进度，在梦境中行走越远，我们的力量越强，和梦灵融合程度越高。”
“得授天启，接纳欲望之人，为天启者，是我们的入门境界。”
“研读神秘学经典，找到通晓之门谜题答案，穿越通晓之门，为半梦者。”
“直面内心恐惧与人性软弱，穿过恐惧之城，就是觉照者。这一阶段开始，对梦灵的种姓有要求，不是所有梦灵都能支撑成为觉照者，只有高种姓的梦灵才有机会。”
“畅游群星之海，找到自身心湖，可称启迪者，仅有梦灵中的王侯可以支撑这一步。”
“于心湖中构建真实无二的梦境，能随意支配梦境，可称梦境支配者，理论上只有四位梦灵可以让人达到这一境界，它们是拉维翁等四位最强大的梦境吞噬者。”
苏晓静静听完，问道：“在梦境支配者之上呢？”
罗莎莉摇头：“就连梦境支配者都是理论上存在的境界，就我所知，整个舰队上，只有林董事长一人有那种实力，还只是实力，有没有那种境界都存疑。”
“大部分R序列，包括安全部那位神秘的部长，都是天启者到启迪者之间。”
苏晓问：“是不是，境界越高，休息睡眠时间越短？”
罗莎莉点头：“可以这么说。”
“梦境支配者支配睡眠与梦境，启迪者无眠无梦，而天启者，半梦者和觉照者都在力求无眠。”
接着，罗莎莉又给苏晓讲述着舰船上的六大教团，诸多小型教团，还有一些反抗组织的资料，两人还谈论了梦境，意识，神秘学意象，解梦等资料。
两人一直讲到了中午，口干舌燥，但罗莎莉并没有行动的意图。
“抱歉，我家里没有仿生人，我先做顿饭给你吃吧。”罗莎莉往厨房走去：“今天有行动，不方便点外卖。”
苏晓内心涌起莫名不安，连忙说：“不用不用了，我来做吧。”
罗莎莉微微点头：“嗯……你会做饭就更好了，我的厨艺不是很好。”
苏晓总感觉她并不是在谦虚。
打开冰箱，苏晓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食材，几乎全都是速冻饺子，汤圆等放进水里煮了就可以吃的东西，还有一些火腿肠，午餐肉罐头和青菜。
厨房里也连米都没有，只有些面条。
苏晓暗想道：“这根本没什么操作空间啊……”
有什么用什么，他简单的下了一锅面，加上了切片的午餐肉，火腿肠和菜叶子。按照他的习惯，没放太重的调味料。
苏晓自己吃着觉得还不错，但没想到罗莎莉好像还挺喜欢，吃的份量比苏晓吃的还多，苏晓又额外煮了一点，她才吃饱。
罗莎莉闭着眼睛擦了擦嘴，似还在品味味道，突然，她好像感到了什么。
她轻柔走到苏晓身边，拉着苏晓往某个房间走去。
苏晓有些奇怪，但没有做什么，任由她拉着。
等打开房门，苏晓才看到，那是罗莎莉的卧室。
苏晓正奇怪时，他被罗莎莉拉到床上坐着。
“等等，不会是那种展开吧！”苏晓内心慌了。
虽然他很喜欢罗莎莉，也时常幻想过类似场景，可真当这种事发生时，他反而有种叶公好龙般的不适应和慌张感。
“好了。”罗莎莉说道：“盯着我的讨厌家伙终于把视线移开了。”
“按照他往日的习惯，起码会有一整天时间不会偷窥我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她把苏晓拉了起来。
苏晓内心又是一阵失落和失望。
他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的！
这种情绪过去，他才开始品味罗莎莉的话。
苏晓说：“有人盯着？可是，你这里没有摄像头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准备行动。”罗莎莉说道。
苏晓问：“怎么行动？带我传送过去吗？”
“不着急，我也在找目标。”
“找到了。”
她拉着苏晓，传送去往某地。
那是一个宽大的办公室，办公室后配备的床铺上，苏晓看到四五十岁模样的老男人在和一个年轻女孩纠缠在一起。
罗莎莉微微张嘴，把声音传递给苏晓：
“那就是林忠良，旁边是他的秘书。”
“你过去读取林忠良的记忆，我要知道关于‘病院’的信息。”
“我先制服他们。”
制服？怎么制服？难道说，罗莎莉掌握了让人睡眠，定身类的控制异能？
苏晓正想着的时候，他看到罗莎莉手上出现一把剑型的粗铁棍。
砰！砰！
两记“次元斩”过后，林忠良和他的秘书一起幸福的昏迷了。
苏晓目瞪口呆。
“这就是真正的超能力者制服他人的方式吗？”
他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一个表情：
“虚假的制服方式：用异能控制对方身体，让对方无法动弹。”
“真正的制服方式：一闷棍把人敲晕。”
罗莎莉侧头看着苏晓，微微蹙眉：“愣着干什么？是没见过裸体的女孩子，还是没见过裸体的老男人？”
苏晓立刻回过神，虽然他很想说两个都没见过——就连裸体女孩子，他也只看过仿生人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抬杠的时间，苏晓连忙施展记忆编演，开始读取林忠良的记忆。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一幕幕属于林忠良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他面前回放。
第一百九十九章 林忠良的记忆
略过调戏秘书等没有价值的记忆，苏晓快速阅览着有用的记忆。
一幕画面被苏晓捕捉到，苏晓迅速放大，仔细浏览着。
“林先生。”
林忠良恭敬地对着墙角鞠躬，那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却有声音传来。
“你让我很失望。”
林辰的声音淡漠传来。
“我，我，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失误了。”林忠良低头说道。
林辰道：“好了。”
“其他原体的状态怎么样？”
林忠良说道：“已经全部完成收容，病院也更新了安保设施，我调动了我麾下的安全部精锐，更换了原先的仿生人……”
“但用‘人’来管理，可能有问题啊！我手下好几位安全部雇员，已经表达出了对原体们的同情和对董事会的不解。”
“您是否考虑下，恢复成地球时代那样？更隐秘的攫取力量，维系长生者们的理性。”
林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
“以前，公司只供养我一个长生者，当然可以采用隐蔽的手段来恢复理性，但到了现在，长生者这么多，我们必须批量的，工业化的恢复理性。”
“家园舰上的文明是一回事，你的原体工厂也是很重要的保障，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林忠良冒着冷汗，点头答道：“是。”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问墙角：“林先生，那陈紫微，现在抓到了没有？”
林辰回道：“还没有，哼，以她的能力，她恐怕就是之前领导人类政府阵线的‘艾塔先生’，估摸着，已经躲到人类政府阵线当中了吧。”
“从‘艾塔先生’出现的时间推算，她恐怕很早就觉醒了能力，甚至早已成为觉照者，乃至启迪者，才谋划起了逃出病院。”
林忠良问道：“您在人类政府阵线，应该有探子才是，有她的消息。”
“没有。”林辰说道：“她藏得太深，太警惕了。以她的能力，她应该能发觉我藏下的大部分探子，即使有少部分没发现的，她也会提起警惕，不去肉身接触。”
“她的能力太强，只要躲在舰船上的任何一处，就能借助网络，把意志和力量投射在任何地方。”
林忠良说：“看来必须使用原始的方法找出她？派人，挨家挨户排查？她总是个人吧，哪怕拥有强大的能力，总得吃喝拉撒……”
林辰说道：“丁波江回来时，他的部队会调去做这事的。还有，你们要做好对方鱼死网破的准备，她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可能会关闭所有聚变发动机，让整个舰船陷入寒冷的死寂。”
林忠良擦了擦汗，说道：“我向您保证，即使聚变发动机关闭，也不会损害全部培养舱，只要之后恢复供能，我们仍然可以重新生产人口，重建人类文明。”
“原体你也要保护好。”林辰道：“最好把她们都冬眠起来，陈紫微如果关闭聚变发动机，人类文明必定灭亡，到时候，我和你，还有我们这边的长生者，还需要你的原体来维系理性，不至于疯狂，直到人类文明重建为止。”
林忠良道：“明白。”
记忆烟消云散。
苏晓的记忆编演进入了较长的冷却中。
罗莎莉低声问：“怎么样，有搜到信息吗？”
苏晓说道：“你要的关于‘病院’的信息……病院好像是一个关押‘原体’的地方，这些原体对于维持长生者的理性很重要。”
罗莎莉问：“原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苏晓说道：“看林忠良的记忆，你上次去心智研究所时，说过你抓的通缉犯和我们所长同名，都是陈紫微。那个通缉犯，似乎就是原体中的一员。”
“在记忆里，林董事长提到，她还可能是人类政府阵线的‘艾塔先生’，并且拥有关闭聚变发动机，毁掉人类文明的力量。”
罗莎莉陷入了思考。
就当她要说什么的时候，苏晓突然感到一阵胸闷。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猛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来的如此突然和猛烈，苏晓一点反应都没有。
罗莎莉正要靠过来拍苏晓的背，她也捂住了嘴，发出了轻微的咳嗽。
她今天没有穿动力甲，而是穿着在家休息睡觉时才用的棉质睡衣。
她赫然扭头，看向了林忠良。
“嘿。”
昏迷着的林忠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冷笑道：
“没打疫苗吧？我早就在我办公室里放下了改造后的生化武器。”
他穿着衣服，看着手里突然拿出剑的罗莎莉，冷冷说道：
“我劝你不要冲动，你杀了我，你也没办法找到特效药。”
“本来是防备人类政府阵线的超能力者，没想到钓到了你们一头大鱼一头虾米。”
苏晓发现自己被称为虾米，虽然很不爽，但因为剧烈的咳嗽，他一点还嘴的空间都没有。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弯了腰，还是顶不住。
林忠良看向罗莎莉，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背叛林董事长，怪不得由你主导的抓捕行动，会让陈紫微完全逃走。”
罗莎莉问：“特效药在那里？”
“让我出去拿手机给林董事长打个电话。”林忠良说：“打完就告诉你，让林董事长来裁决你的问题。”
罗莎莉双目一凝。
就在这时，苏晓抓住咳嗽的间隙，对林忠良施展了记忆编演，迅速植入了一段记忆。
接着，苏晓又施展深层暗示，为林忠良植入了暗示。
“好了……咳咳咳，林执行官咳咳咳……你已经打过电话了……咳咳咳……”苏晓张着嘴，艰难说着胡话。
林忠良双目茫然。
随即，他说道：“啊，对，林先生马上就到，让他来裁决你的事。特效药就在下一层房间里的保险柜中，我这就过去输密码。”
“你别耍花招，林先生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
砰！
林忠良脑袋后又被敲了一记。
“咳咳。”罗莎莉捂住了嘴，她手里剑型铁棍消失，出现了两支针筒。
苏晓也剧烈咳嗽着，他怀疑自己快把肺给咳出来了，根本没有力气做什么行动。
突然，他被罗莎莉摁住，打了一针。
随着血液循环，苏晓的咳嗽症状快速减轻着。
“你的操纵记忆能力冷却时间还有多久？”罗莎莉捂住嘴，又咳了一声。
她接着往自己身上扎了一针，这才恢复。
苏晓说：“还要大概二十六分钟。”
罗莎莉点点头，一把消音手枪出现她手中。
她对准林忠良的头，扣下扳机。
第二百章 决断
虽然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爆头场景，但在现实见到，还是让苏晓忍不住退后一步。
罗莎莉又连开两枪，彻底把第二席执行官林忠良的头打烂。
那女秘书没有像林忠良这样的基因优化，因此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是听到枪声，皱起了眉头。
“走，去附近的消毒室消毒。”她拉着苏晓，一个传送离开了这里。
来到一间满是淋浴的房间，罗莎莉扳着圆盘，让纯由机械控制的水洒在身上。
水洒在苏晓和罗莎莉身上。
苏晓这才松缓心情，问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林董事长的嫡系，会去主动击杀林董事长的亲信？
“有时间再告诉你。”罗莎莉说。
苏晓话语一滞，他看出了罗莎莉脸上的焦虑和担忧。
也是，像第二席执行官被人枪杀在办公室的床上这种新闻，一定会引起林辰的高度关注！
到时候，他很可能怀疑到拥有长距传送异能的罗莎莉身上！
苏晓也很担惊受怕。
可他已经上了贼船，此时也没什么办法了。
罗莎莉手上的消音手枪苏晓很眼熟，是之前在电车站被袭击时，敌人使用的那把。
罗莎莉的心情显然不如苏晓预想的平静，她闭上眼睛，起伏不定的胸脯也表明她的情绪并不稳定。
终于，淋浴冲刷完成，罗莎莉再拉着苏晓，又是一个传送。
苏晓被带到了一处宽大的浴室。
这处浴室的大小快比得上苏晓半个房间了，有洁白的浴缸，宽大的淋浴间。
“过来。”罗莎莉挥了挥手：“把衣服脱了。”
她开着浴室的淋浴，让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待会儿他可能会来检查，我们得伪装好。”
苏晓没有犹豫，走到淋浴附近脱着衣服。
他不知道罗莎莉想干什么，但她那种焦急的样子完全做不得假。
罗莎莉也跟着脱衣服，边脱边说道：
“他的办公室虽然有独立的中央风室，但那些空气也会参与外面的循环。”
“他敢在办公室里放生化武器，证明那生化武器难以在空气中存活太久，应该是通过某件物品持续释放病毒或者细菌什么的。”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苏晓沉重地点了点头。
确实。
在自己家园舰上发展生化武器，简直疯了。
“我们得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洗，做伪装。”
苏晓把衣服脱光，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同样的罗莎莉，明明非常性感漂亮，却并没有太多情绪，好像是都看习惯了。
罗莎莉接过衣服，一把传送走。
“等等，我钥匙……”苏晓说。
“我知道，帮你传送到桌上了。”罗莎莉道：
“去床上，我们待到晚上，中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乱说话。”
罗莎莉说着，一把手拉过苏晓，传送到了卧室当中。
她和苏晓连忙躺在床上。
罗莎莉的床比苏晓的舒服太多，又大又软，苏晓感觉整个人跟陷进去了一样。
耳旁传来罗莎莉深呼吸的声音，好像她刚刚的一系列行动是在和死神竞速。
苏晓的右手被她的手指紧紧纠缠着，苏晓一想开口询问，她就拉了苏晓一下。
又躺了不知多久，连被窝都温暖了，苏晓寻思现在总算安全吧，他说：“罗莎莉，为什么……”
下一瞬间，他的嘴被堵住了。
罗莎莉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紧扣着苏晓的手指，还用嘴唇堵住了他说话的空间。
等到苏晓呼吸都略感不畅后，她才分开嘴唇，对苏晓说道：
“刚刚林辰在看着我们。”
苏晓瞳孔收缩。
“再待一会儿，避免他又看过来。”
罗莎莉说着，搂在了苏晓的脖子上，做出一副事后的样子。
苏晓也下意识抱住她。
时间快速过去。
罗莎莉从苏晓怀里消失，来到了衣柜旁，换着衣服。
“你还挺熟练的嘛。”罗莎莉说：“抱过多少女孩子了？”
苏晓冤枉说道：“没抱过，我就抱过你啊，仿生人不算的话。”
罗莎莉笑着问：“是吗？那我还算占到你便宜了？”
她看起来没之前那样害怕了，都开始开起苏晓玩笑了。
“安全了吗？”苏晓问。
“嗯。”罗莎莉说：“大致上安全，他还没怀疑我，只看了我们一眼。应该是确认我的安全更多。”
“有那么多长生者，董事会里也有心怀鬼胎的人，除非证据确凿，不然他很难第一时间联想到我。”
苏晓松了口气。
“你自己能改自己的记忆吗？”罗莎莉问：“改成我们一直在这里欢度春宵，衣服是在浴室里一起玩的时候冲水冲湿的。”
欢度春宵什么鬼……苏晓忍住吐槽的欲望，说道：“不行，时间过太长了，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编辑这么长的记忆，除非慢慢一段段编辑。”
“嗯。”罗莎莉说：“晚上你也待在这儿。”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辰拥有察觉他人情绪的力量，比如杀意，恶意，畏惧等等……你很可能骗不过他。”
苏晓问：“所以……为什么，你会背叛林董事长？”
这是他疑惑很久的问题。
“因为我想杀他。”罗莎莉说：
“就这么简单。”
她说话时平静无奇，没有见到一丝杀意，就像在开玩笑一样。
苏晓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好了，我不要求你参与到我的复仇。”罗莎莉说：“等你今晚把记忆改好就可以离去，之后我最多要你帮我做些小事，不会让你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等会儿把你看到的记忆也全都复述给我。”
苏晓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神秘的病院，艾塔先生，原体，逃离的通缉犯“陈紫微”……
家园舰上的斗争已经激烈到，连林董事长都开始考虑人类毁灭后重建的后手了。
苏晓只是想保护莜莜，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可他却越陷越深，被漩涡卷入了进去，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快变成奢求。
他甚至知道，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不参与这些，如果各个势力继续斗下去，他有可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
林辰甚至都准备好人类文明覆灭后重建了，苏晓怀疑，他甚至可以在准备完成后，抢先关停聚变发动机，强行清洗人类文明，再重新开始建立！
现在他没这么做，可能只是重建人类文明的条件还不足。
比起那位有能力毁灭人类，却没做什么威胁之事的通缉犯，苏晓认为林辰才是“反派”。
苏晓内心有声音道：“再微小的幸福也是需要有人去牺牲，去拼命才能争取到的，不是从天而降，不是生来就有的。”
“比如兰若曦，比如罗莎莉，又或者，你自己要站出来战斗。”
“呵，这个梦境的林辰，应该是根据剑符的力量衍生出的假林辰，真实实力肯定比林辰低，且缺乏隐藏的后手，正好拿它来做个演习。”
苏晓捂住耳朵。
他本以为呓语已经消失了！
苏晓半梦半醒间，又觉得呓语说的有道理。
他想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上。
“罗莎莉，我改主意了。”苏晓突然说：“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想作为一名超能力者，一名战士，加入到这场争斗中来。”
随着话语落下，他突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通透，无比爽快。
第二百零一章 一瞬宁静
罗莎莉说道：“我犯了两个失误，一个就是误算了林忠良的身体，没有计算他受过基因优化，且加装了各种义体，从昏迷中恢复过来的很快。另一个是，没考虑到他那么丧心病狂，在自己办公室放生化武器……诶？你捂着耳朵在嘀咕什么？”
苏晓说：“没什么……主要是，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从记忆中看到，林董事长甚至开始谋划聚变发动机停下后的事务了，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不想被冻死在宇宙中。”
“我不愿意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被害者，我想，至少在我死的时候，我要知道我为什么而死。”
罗莎莉看着苏晓的眼睛，这甚至让苏晓一度以为她会拒绝。
她说：“你先告诉我所有记忆，我再告知你消息。”
苏晓心中一喜，开始给罗莎莉讲述着。
罗莎莉坐到床边，认真听着。
听完后，她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长生，是一个诅咒。”
“身体可以永恒常在，心灵却会衰老破碎，变得疯狂。这其中的原理尚且未明，但所有长生者，都具备这一隐患。”
“然而有一种办法可以缓解疯狂，重获理智，那就是，做文明的寄生虫。”
“吞吃文明的秩序，折磨有理智的个体，从中获取某种力量，来维系自身即将崩塌的理智。这就是长生者们过去所做的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以及未来将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要斩碎长生，斩断寄生在人类文明身上的寄生虫们，获得真正的自由。”
罗莎莉说着：“当然，还有一些私人的仇恨因素在里面，我有很重要的朋友因此被杀，这就不用多说了。”
苏晓思考着。
他近乎本能的愿意相信罗莎莉说的话，也施展了感受情绪，发现罗莎莉的情绪非常真诚。
罗莎莉倒没在乎苏晓表露的灵能波动。
“怎么样？我要对抗的是整个人类文明最有权势，最有力量的存在们……”她说着。
就当苏晓打算说话时，罗莎莉再次吻了上来，堵住了苏晓的嘴。
感受情绪可以看到，她身上浮现出了爱意。
片刻，唇分。
爱意如春风化雪般消融。
苏晓怀疑，罗莎莉有控制自己情绪的办法，不然不可能收放的如此随意自然。
“林董事长找我谈事，你自己处理后面的事吧。”罗莎莉说：“我先把你传送回去。”
“等等。”苏晓说：“我衣服还在洗着呢。”
“应该已经洗好烘干了。”罗莎莉把衣服传送回来，丢给苏晓：“嗯，你穿回去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再换。”
“这是你的钥匙。”
苏晓穿好衣服，拿着钥匙。
他问道：“没问题吗？”
苏晓有点担心林董事长发现什么不对。
“没事的。”罗莎莉带着苏晓传送到了苏晓的居住区附近，接着就消失了。
……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苏晓过着较为平静的生活。
在苏晓熟练完心智研究所那边的业务后，他迎来了较为繁忙的客流，所长陈紫微说，她为了给苏晓找足够练手的人，特意给苏晓本人找来了一批较低价位的咨询者。
这也让苏晓从早忙到晚，没有咨询者的时候，还要和陈紫微一起探讨各种心理治疗的病例和方案。
如果不是苏晓成为了半梦者，精力旺盛，他怀疑自己每天都得被压榨的一干二净，根本没办法整天保持足够的热情和理性。
配合苏晓的感应情绪和偶尔用上的深层暗示，乃自轻微的绝望恐惧，苏晓的心理治疗技术进步的非常快，连很苛刻的陈紫微都不止一次表示出了赞扬。
苏晓的治疗也渐渐有了效果，在第四次治疗后，江舟告诉苏晓，她终于闯过了恐惧之城里，PTSD复现的两个场景，距离觉照者更近一步。
苏晓一边恭喜她，一边暗暗感叹，自己的进步还是慢了点。
他现在仍然没有闯过恐惧之城的第二幕。
一边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狙击枪一次又一次的爆头杀死，一边还要冷静计算时间，操控身体奔跑寻找掩体。
还是在恐惧之城的梦境里，理智和冷静被压制不少，情绪和本能被放大的情况下！
这对苏晓来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挑战，他最好的成绩是跑到倒数第一个掩体那里，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通过场景。
论文中，《心灵手术》得到了相当多的案例支持，这些案例都成了苏晓经验的一部分，复杂难测的心灵开始可解起来。
陈紫微和莜莜给了他不小的帮助，前者提供了心智研究所的大量数据，那些数据包括使用电极，化学药品和激素来治疗心理疾病，也有使用语言，音乐和环境对大脑影响的数据。莜莜也帮苏晓搜到了很多相关论文，供苏晓参考引用。
从地球时代开始，人类便有通过外物影响大脑，进而影响心灵的各类实验。那些实验结果都好像在暗示着，人类的大脑并非是什么上帝的造物或者具备独特的地位，而是一种较为复杂的机器，在蒸汽时代，人们用气压的概念理解人类的心灵，到信息时代，人们又用电脑来比喻大脑和心灵。
所有的理解似乎都是盲人摸象，而‘象’具体到技术细节，又是什么？又能怎么操作和利用？
一个人可以被改造成另一个人吗？感情可以量化并改变吗？情绪和记忆是否可以肆意玩弄于鼓掌之中吗？知识可以移植吗？心灵损伤如何出现，平息和修复呢？如何控制一个人，操纵他的意志？
以及，在大脑当中，在心灵之内，有没有那个独一无二，不可分割，无法改变的“我”存在着？
苏晓探讨着这些问题，并从中受益。
偶尔，大脑中“梦灵”的呓语也会点破苏晓的迷茫，让苏晓觉得“答案就是如此”。
它似乎比苏晓拥有更多的知识和经验，但苏晓有种感觉，梦灵对于心灵手术的理解，是和他同步的，苏晓理解的越多，梦灵也随之变强。
罗莎莉似乎也开始忙碌起来，没有联系苏晓，苏晓都快忘记和她的关系与冒险了，人类政府阵线也是，在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打扰苏晓。
这甚至让苏晓感觉，他成为半梦者后得到的能力，都没什么可发挥的空间。
第二百零二章 若为梦幻
梦境，恐惧之城。
苏晓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同样牵着莜莜的手。
“这次我们一定可以闯过去。”莜莜说道：“你不用拉着我，我们一起跑。”
苏晓犹豫了一下，强迫自己放开手。
两人分开一起穿过路口，会更快一些。
“我在你身边。”
莜莜一如既往的鼓励着苏晓。
苏晓深吸一口气，向前迈步。
另一位莜莜站在马路对面，看到苏晓后，脸上的惊喜难以抑制。
“苏晓！”
苏晓仿佛听到了发令枪的枪声一样，向前迈步冲刺。
躲进掩体，血花爆在苏晓眼前。
即使无数次见到这一场景，苏晓还是感到内心颤抖痛苦，被恐惧完全支配着。
但这种恐惧对苏晓行动的影响在逐渐逐渐降低。
苏晓眼角余光看到，和自己同行的莜莜跑到了他的身边，这更是让他安心不少。
“苏晓！”
场景重现，那个充满元气的女孩在朝他热烈打招呼。
苏晓迈步冲出掩体。
冲刺，躲避。
血花炸开。
莜莜跟了上来，在一旁说道：
“最后一次冲刺要用扑的。”
“车辆和街角距离太远，足以让狙击手瞄准你开火。”
苏晓点头：“我知道。”
“苏晓！”
场景再次重现，莜莜近在眼前。
苏晓迈步。
他向右侧过头，看到狙击手扣下扳机。
他看清了那狙击手的模样。
样貌英俊，穿着西装，手里戴着机械腕表。
正是公司的董事长林辰！
枪口喷射的火焰还未散开，鲜血已经飞溅到了苏晓身上。
莜莜在他侧前方倒下。
狙击手林辰略微调转枪口，瞄准苏晓。
苏晓向前猛的一扑。
他越过了这一场景！
“干的漂亮！”
和他动作几乎同步的莜莜赞道。
两人同时越过了路口，彼此击了一掌。
苏晓也感觉到，随着自己穿过路口，内心似乎都变强大了一些。
他好像冥冥中获得了某些力量，他的五个能力中，掌管恐惧的“绝望恐惧”也有质变的迹象。
“继续前进吧。”莜莜说：“恐惧之城没什么可怕的，你能战胜它。”
苏晓点了点头。
他们继续前进。
前方的白色雾气缓缓散开，露出了全新的场景。
右转之后，是一个向前的街道，穿过街道，苏晓见到了一个非常有既视感，莫名熟悉的地方。
莜莜念着前方建筑上鎏金的大牌子，念道：“双乐灵能医院……这里是那里？双乐……好像是地球时代的地名？”
苏晓浑身颤抖了一下。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见到了更多，忆起了更多。
“莜莜。”苏晓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莜莜略显意外地说：“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一道很真实的幻象，是我脑海中另一个人的替代品……”苏晓说：“你会怎么想？”
莜莜道：“你安心吧，不管是幻象还是真实，我现在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苏晓说道：“不，我不是害怕你是幻象。我的意思是，你，包括你所在的世界，如果都是一场幻象，是并不真实的存在，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莜莜略微思索了下，才说道：“那我应该没有什么想法，我的记忆和感情是幻象的话，我也不存在想法这样的东西。”
“但我现在还在思考着，我思故我在。我是真实的，不用担心，我就在你身边。”
苏晓问：“你会怨恨我吗？我在梦中把你创造出来，作为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不会怨恨你。”莜莜说得斩钉截铁：“既然如此，我会替代她，和你一起战斗到梦境的最后。”
苏晓眼中的迷茫消散了一些。
“我知道了。”
他说着，朝着医院迈步。
莜莜跟在他身后，自然地和苏晓手牵手。
诺大的医院，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刚走进门，苏晓便看到了莜莜的尸体。
她穿着病号服，嘴唇发紫，静静地躺在急救推车上，早已没了呼吸。
苏晓脚步一滞。
“检查尸体。”莜莜在旁边说：“也许有什么通过这一场景的线索。”
不知是不是苏晓的错觉，他感到莜莜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好像眼前的场景不止触发了苏晓的恐惧，也在触发她的恐惧。
但这种颤抖感很快消失了，好像她早已克服了相关的恐惧，这种程度的恐惧已经影响不到她了。
“嗯。”苏晓点了点头，在推车附近仔细搜索着。
“这是……安眠药的药瓶，里面都是空的。”苏晓说：“难道，死因是服用了过多的安眠药？”
苏晓发现，他自己即使面对着莜莜的尸体，也可以保持大体上的冷静，并开始分析问题了。
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他对这里的适应，还有一半的功劳来自身旁还活着的莜莜。
苏晓说道：“但服用安眠药自杀，死的应该不会这样平静。”
“找不到其他线索了，我们去医院其他楼层看看？”
苏晓对旁边的莜莜说着。
莜莜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点头：“嗯。”
苏晓他们没走电梯，这是为了防止在电梯里遇到状况，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而是走着楼梯。
来到二楼，苏晓在回廊结构的医院里探索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色身影。
安全部第二席执行官，林忠良。
他戴着圆眼镜，下巴满是乱糟糟的胡茬，穿着医生的白色大褂，衣服上却沾满血迹。
他左手夹着三支针筒，里面存放着未知液体，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
刚一见面，他便朝着苏晓扑来。
三支针筒直接射向苏晓。
苏晓拉着莜莜下意识闪开。
针筒并不是飞刀，在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完全射空。
可苏晓却感觉大脑一阵沉闷，昏昏欲睡的感觉几要支配他全身。
“是异能！”苏晓想着：“我被攻击了？”
苏晓下意识的，施展绝望恐惧反攻。
这里莜莜也在，他没办法施展心灵遮蔽，因为心灵遮蔽只能让他自己处在敌人的盲区，而不能保护莜莜。
而深层暗示，记忆编演等能力，都比较缺乏攻击性，不适合在这种遭遇战里使用，只有绝望恐惧能立刻见效。
然而，对方只是轻微战栗着，苏晓却感到大脑沉重地不行，眼皮几乎无法睁开。
“艹！梦中他的境界……难道比我高？”苏晓想着。
他发现，他现在连思考都不太容易做得到，极其费力。
林忠良挥舞手术刀，已然靠近了苏晓。
第二百零三章 启迪护航
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了。
通道活了过来，钢筋混泥土构造的墙壁扭曲凝聚成了一只只触手，朝着苏晓前方的林忠良拍去。
比林忠良更强的灵能波动在莜莜身上爆发出来，她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周遭所有死物的王者。
“哼。”
林忠良冷哼一声，混凝土触手化成无数尖刺，刺穿了它的身体，让它整个人化作烟雾消散。
莜莜的声音传来：“苏晓，这是恐惧之城的梦魇，我没法杀死他，只有你可以，苏晓？苏晓？”
可苏晓已经快听不清她说话了。
昏沉的感觉充斥着大脑，他马上就要沉沉睡去了。
“苏晓，不要睡，不要睡着——”
苏晓睁开了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滴。
他侧过头，看见女孩正依偎在他的身边，感到安心了不少。
她作为仿生人，好像永远不需要睡觉。
苏晓收拾了下心情。
“至少把路口场景给通过了……”苏晓想着：“恐惧之城里的场景，似乎是让人在面对内心最恐惧之事时，还能保持理性，保持冷静，寻找着机会通过……”
“一开始只用避开卡车穿过马路，然后需要躲避狙击枪射击穿过路口。到了医院里，似乎要我在面对内心恐惧时，还能保持思考和分析的能力，要寻找到敌人的弱点，才有机会通过？”
“不过，恐惧之城里的场景倒不是纯粹的恐怖，而是触动内心深处，类似PTSD的恐惧，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同……”
苏晓感觉自己对恐惧的领悟又加深了一点。
他看了看，现在才四点钟，距离上班还早，便拿起了手机，在被窝里看起了资料。
没办法，被子外太冷了，受不了。
苏晓双手揽过了莜莜的脖子，把手机放在她背后，认真看着。
莜莜似乎早就习惯了，也同样拥抱着苏晓，借机靠的更近了一些。
……
下午四点。
C13商圈，心智研究所，治疗室内。
苏晓给江舟做了一个测试后，说道：“江小姐，你的症状基本治疗完毕了，已经没有大影响了。”
江舟说道：“谢谢，其实我在梦中已经能够看出来了。”
“你们心智研究所果真是厉害，原本恐惧之城的场景，我请一位启迪者帮我保驾护航都无法通过，在经过你的治疗后，我自己反而通了过去。”
“启迪者？”苏晓装作随意的问。
“嗯，启迪者无眠无梦，却可以在恐惧之城中帮助他人克服困难。”江舟说：“没想到只是买个心理治疗服务，我还能在梦境中走的更远，真的很划算。”
“我之后要回到岗位工作了，治疗就此结束吧。”
苏晓皱眉：“还没完全治好，现在就……”
“工作更重要。”江舟说道：“加上，现在家园舰上局势比较紧张，我得立刻回安全部。”
看着江舟离去的背影，苏晓没有说话。
下班后。
街道上的秩序部成员比往日多了起来，苏晓最近也时常听闻，公司的人在一处一处的排查所谓“安全隐患”，甚至直接进入员工们的家里。
据说某些高级主管，高技术人员都接受了调查。
苏晓还在聊天群里，听去培养舱工作的同学提到，安全部最近来了好多人，守在那里。
苏晓也时常看到新闻，自从丁波江返回家园舰后，他集中兵力，和邪教团伙发生了好几次堪称激烈的交火。
好多次都是巧合，明明丁波江是在追查人类政府阵线，却恰好撞上了邪教集会。
新闻中，社交媒体平台上，也有很多人批评起了丁波江，认为丁波江的行动无视员工生命安全。当然，苏晓知道，掌控公司里各个媒体的，是董事会里的各位董事，是各位长生者。
显然，长生者们对于丁波江的行为都开始不满了。
家园舰的气氛日益紧张起来。
苏晓的居住区。
“诶，又买这么多零食吗？”小卖部的大妈问道：“一个人吃的完吗？”
苏晓回答：“工作累，只能多吃点补点。”
他走到自己的出租屋门外。
停顿了一下，苏晓开启了感受情绪。
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苏晓笑着说。
“欢迎回来。”
等待已久的女孩扑到了苏晓的怀中，她的身上满是爱恋。
“原来如此。”苏晓想：“我明白了……”
“莜莜根本不是仿生人，她是通缉犯，是当时在商圈里，被罗莎莉寻找的通缉犯。”
“她还是一位启迪者，同样也是人类政府阵线的‘艾塔先生’，掌握着操控监控，网络与死物的能力。所以在我身边时，能进入我的梦境，和我一起穿越恐惧之城。”
过去，萦绕在莜莜身上的所有谜团，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怎么啦，有心事？”莜莜问。
苏晓说：“没有，就……”
“有点累了。”
他坐到椅子上，脑海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想什么。
“如果她是那位名叫‘陈紫微’的通缉犯，她为什么不逃跑呢？”
“跟着我离开了商圈后，她随时可以离开啊？”
莜莜来到了他的身后，温暖的手按在了他的脖子旁边，轻柔的按压着苏晓的肩膀。
“好些了吗？”女孩温柔问道。
苏晓找回了一些理智。
“对，那个时候她如果逃走，我一定会向秩序部或者安全部报告，然后他们就会发现是我把通缉犯从包围圈里带了出去，然后我就会遇到危险。”苏晓思索着：“以安全部的作风和莜莜的重要性，我能活着都会是奇迹，大概率会遭遇不测……”
“她并没有欺骗我利用我，一开始也不愿意被我选走，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巧合……”苏晓想着，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她反而在为我着想……而且，感受情绪看到的不会有假。她不是仿生人，而是一个爱我的，真正的人类。”
苏晓想起了罗莎莉对他的询问。
要战斗，要去掌握自己的命运，要去守护自己微小的幸福，就要去面对长生者，面对董事会，面对林辰。
“所以……其实我从最开始，就没有任何选择。”
苏晓转过头，看向莜莜。
莜莜问：“好些了吗？”
苏晓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用力地吻着她。
女孩的身体先是绷紧，随后放松，主动迎合着苏晓的亲吻。
“好些了。”苏晓回答。
他随即打开笔记本电脑，对罗莎莉发了一道消息。
“我做好决定了。”
第二百零四章 交战梦魇
梦境，恐惧之城，医院。
苏晓和莜莜再次来到此地。
苏晓说：“基本能确定，梦境中的林忠良执行官，相当于一位觉照者，或者半梦者的巅峰。”
莜莜说道：“应该是半梦者的巅峰，梦魇不可能超出你太多。”
苏晓点了点头：“嗯，那先分析下他的实力。”
“他掌握了一个睡眠类的异能，能让人陷入困倦，甚至沉眠。”苏晓说道：“其余四个能力，还都是未知。”
苏晓问：“莜莜，你能不能在我困倦的时候，直接攻击我，让我清醒？”
“可以是可以。”莜莜说：“但我一插手，梦魇一定又会消失，你受到攻击也有可能会从梦中醒来。”
“我认为这个场景的解法是，你自己一边避开梦魇，一边探索医院，找到关于梦魇足够多的信息，找到梦魇的弱点，再一举击败它。”
苏晓点了点头。
他也打过两次和超能力者的交战，清楚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只要得到足够的情报，弱者未必不能战胜强者。
“那我们开始吧，这次我们走另一边，避开梦魇。”
苏晓避开了躺在大厅里的莜莜尸体，走另一条楼梯上楼。
“等等。”莜莜叫住了苏晓。
“再检查检查‘我’的尸体。”莜莜说：“恐惧之城的套路是这样，通过场景的钥匙往往藏在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苏晓顿住脚步，艰难的回头。
莜莜给了他鼓励和坚定的目光。
苏晓深吸一口气，来到急救推车上，开始搜索尸体本身。
他之前都没敢触碰莜莜的尸体。
“加油，苏晓。”莜莜在一旁给苏晓打气加油道：“加油。”
苏晓专注着，强迫自己去检查莜莜冰冷的尸体，在她病号服的口袋里寻找着什么。
没找到……等等。
苏晓发现了一个细节。
他把手放在莜莜冰冷发紫的嘴唇上，轻轻撬开。
那里含着一个小小的金属铁片。
铁片正面和背面都刻着一行小字，苏晓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正面写着：“一定要保持清醒”。
背面写着：“千万不要睡下去”。
看到铁片上写的字后，苏晓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抓住了一样痛苦。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痛苦的来源为何。
这算什么线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刚要把铁片展示给莜莜，从她那里获取建议，内心有不属于他的呓语响起：
“用深层暗示。”
对啊，用深层暗示，深层暗示给自己暗示这种内容，可以一定程度的克制林忠良的催眠能力！
这个铁片给苏晓的信息原来是这样！
苏晓脑海一阵清明。
就在这时，莜莜突然转身，看向先前他们走的楼梯口。
一身染血白衣，手持手术刀和针筒的林忠良走了出来，灵能波动直接罩向苏晓。
苏晓立刻对自己施加深层暗示。
困倦的感觉袭来。
但并没有上次威力那么大，还可以抵抗！
苏晓躲开射向他的三枚针筒，伺机对林忠良施展第二个异能。
双方的灵能波动几乎同时散开。
苏晓施展的是心灵遮蔽！
他已经知道，莜莜身为启迪者，战斗力其实比他还强，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分心保护她。
只要心灵遮蔽效果成功，苏晓就能由明转暗，获得巨大优势。
但林忠良眼眸中未见茫然。
“不好！他本身比我强一些，又完全专注在我身上，我的心灵遮蔽被他抵抗了！”
苏晓内心想道。
而林忠良的异能也开始影响起了苏晓。
“咳咳咳……”
苏晓不停咳嗽着，根本无力集中精神施展异能，也无力和林忠良周旋。
他的第二个异能，竟然是制造咳嗽疾病的异能！
眼见林忠良就要手持手术刀，来到苏晓身边。
砰！
天花板不知何时砸落，把林忠良直接拍扁。
“苏晓？”一旁出手的莜莜连忙跑过来。
苏晓又咳了几声，症状并未缓解。
“我失误了，咳咳，必须，咳咳，找到特效药。”苏晓说。
“特效药？”莜莜说：“我扶你去找。”
苏晓又咳了几声，感觉肺都快被压扁了。
还好有莜莜扶着，他才能勉强行动。
莜莜问：“特效药在哪儿？”
苏晓边咳嗽，边回忆着：“在下一层房间……咳咳咳咳……保险柜里……”
莜莜扶着苏晓，沿着楼梯间往地下室走。
期间，林忠良又出现过一次，直接被莜莜操控周围环境给拍扁。
苏晓咳嗽着，都难以观察周围的情况。
“左边是太平间，右边是仓库，应该在仓库。”
莜莜的声音在苏晓耳边响起，她吃力地拖着苏晓。
锁上的仓库大门打开。
里面露出了一箱一箱的药物，还有一个保险柜。
“我没法进去。”莜莜说：“苏晓，你能行动吗？”
“咳咳咳咳……”苏晓剧烈咳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他强打精神，冲进房间，来到保险柜附近。
他却没有打开保险柜
“艹，需要密码！”苏晓想。
他又艰难站起，边咳嗽，边往外移动。
“密码……咳咳咳咳。”
苏晓咳嗽着，来到莜莜身边，往太平间那边看去。
“我知道了。”莜莜拉着苏晓，往太平间跑去。
太平间的门缓缓打开。
推着莜莜尸体的林忠良露出狰狞的笑容，他抬起手，三把手术刀像匕首那样正要投掷而出。
砰！
太平间的门活了过来，一巴掌把它散飞。
苏晓边咳嗽着，边移动到推车上。
这次，上面躺着莜莜死状极为凄惨，不再是之前仅仅嘴唇发紫的样子，她的身体显然被巨大的冲击力冲过，大面积的血肉模糊。
苏晓忍着痛苦和恐惧，在她染血的衣兜里摸着什么。
终于，他又摸到了一个手机。
给手机开机，上面有一串并没有打通的电话号码。
那是他曾经用过的电话号码。
“咳咳咳咳……”苏晓转过头，往保险柜方向看。
莜莜明白苏晓的意思，拉着他往那边跑。
在苏晓几乎把肺咳出来之前，他用电话号码作为密码，打开了保险柜，取得了其中的针筒。
一针打在自己身上，苏晓的咳嗽神奇的停止了。
他踏步走出仓库，正好看见林忠良从楼梯上走下，冷漠看着他。
苏晓身上灵能波动爆发。
他先施展了记忆编演！
苏晓要删除掉林忠良见到他瞬间的记忆，让它处于短暂的迷茫期，再配合心灵遮蔽让它看不见自己！
苏晓快了一步，他成功了。
林忠良眼眸里出现短暂的茫然。
苏晓继续向前，心灵遮蔽施展。
林忠良顿住了。
它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搜寻苏晓的位置。
一旁站立着，旁观着的莜莜好像完全被它无视了。
苏晓也同样四处张望，他发现了什么，连忙跑过去。
那是一个放路边的灭火器。
苏晓双手举着灭火器，走到林忠良身后，猛的抡起灭火器，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砰！
第二百零五章 终末序曲
当一瓶子砸在林忠良后脑勺上时，苏晓感觉到一阵舒爽。
他心中五点明亮的光芒突然汇聚在了一起，发着耀眼的明光。
这一刻，他与“梦灵”几乎完全合一，再也不是先前的半梦者。
或许该叫他“觉照者”，又或许该叫他……苏晓。
万面的旅者苏晓，黑域真主苏晓，人间道修行者苏晓……总之不再是生活在家园舰上的苏晓。
“合一状态还有最后一点差池……圣地给我的梦境也还剩最后一点力量，看起来，这个世界要到结尾了。”苏晓默默想着。
周围梦境崩塌，他重新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小小的蜗居和小小的被窝。
然而他的意志已经可以无限延展，抵达幻术世界的每一处。
苏晓看到，林辰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仿佛疯狂一样开始袭杀着各位执行官和长生者。
只有第一，第十三席执行官，他尚且信任得过，同样派遣他们在执行“清场”。
这其中，说不得有罗莎莉的推波助澜。
在苏晓天天上班，回家就写论文抱妹子的过程中，罗莎莉进行了好几次暗中行动，成功离间了林辰和其他长生者，执行官们的关系，让他们处在了“黑暗森林”当中，彼此陷入猜疑。
苏晓明白这个世界里的林辰打算做什么，他要关停聚变发动机，他要重启人类文明。
林辰甚至没去通知他的大部分麾下，只有少量原本就在冬眠的技术精英和骨干被安全保护了起来。
对林辰来说，他也不希望有董事会牵制自己，也不想被莜莜以人类文明威胁，他要杀掉绝大多数人。
现在莜莜再关停发动机，毁掉人类文明鱼死网破，已经来不及了，林辰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后手与准备，保证整艘战舰上大部分人死去，依然可以重建文明。
而祂在这段时间里的“储备粮”也储存够了，并不够所有长生者吃，但够祂一个人。
今夜，一切就会见分晓。
被窝里。
“莜莜，问你个问题。”苏晓突然问。
抱着苏晓的女孩眼睛明亮：“嗯？”
“如果，你是一道很真实的幻象，是我脑海中另一个人的替代品。”苏晓说：“你会怎么想？”
就在女孩思考的时候，苏晓又说道：
“不用考虑‘如果是仿生人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你不是。”
看着女孩眼瞳中映照的震惊，苏晓把她揽进了怀里。
……
经过圣地锤炼的超能感应力量大幅提升，苏晓的意识像触角一样，抵达了家园舰的每一处。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大，就一个中小型城市的大小，对于现在的苏晓来说，每一处都触手可及，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安全部第三席执行官钟言和安全部第四席执行官白雪正在办公室里开着小会。
“林忠良死了。”钟言说：“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安全部的其他十二位执行官，还有董事会里的衮衮诸公们，以及暗中掌握权力的长生者们。”
全身缠绕绷带的白雪道：“就算是六大教团，诸多邪教，甚至人类政府阵线，背后都是某些长生者控制的，要说杀林忠良一事牵扯不到他们，别说你我不信，林董事长更不会信。”
“现在还没有一点线索……且林董事长最近的行动有点诡异，只是在董事会上大发雷霆，却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调动，只是派亲信拿回了林忠良的权力……”
钟言突然说：“等一下。”
“兴许，林董事长的行动，就是拿回林忠良的权力，林忠良的权力是控制培养舱，冬眠仓，他想做的事是……”
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黑色缝隙出现在办公室，撕碎了两人的身体。
随即，黑色缝隙消失，像它从未存在过那样，只留下血淋淋的办公室。
以超能感应观察着这里的苏晓很清楚，这是来自林辰的攻击，是灾厄黑刃配合次元斩的应用，属于林辰威力最强的杀招。
这里的林辰，是苏晓以林辰给予的“剑符”为原型构造而成的，苏晓对他的设定是，他每一击都相当于剑符全力爆发的威力。
……
苏晓的家里。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莜莜以尽量机械的声音问着。
“好啦，不用演了。”苏晓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是一个地球时代的故事，听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了。”
“男孩有一种疾病，他进入医院治疗，刚好和一位女孩分配在同一间病房……”
“女孩知道，这间医院有问题，绝不能在医院里睡着，于是用异能暗示男孩，让他不去睡觉，让他说服父母带他回家。”
……
鲲鹏家园舰，“病院”所在。
林董事长背着手，漫步在这里。
一位安全部雇员对他鞠了一躬，说道：“林董，所有原体都已经安置完成了。”
“只是……”
林辰微笑问他：“只是什么？”
他往前走着，微微侧头看着“病房”内。
那安全部雇员问道：“只是，为什么您要克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女孩，把这些所谓的“原体”安置在这里呢？她对您，有什么意义吗？”
林辰身侧的病房里，沉睡着许多一模一样的“莜莜”，她们闭着眼睛，沉睡在冬眠仓内。
“当然有意义。”林辰说：“对我来说……”
“她们是效率最高的食物。”
……
苏晓继续讲述着：
“……女孩出院了，她被告知余生所剩无几。她很开心，至少，她能在人生最后时刻，过得像一个正常的人。”
“她在暗中，和自己朋友一起，已经调查出了不少内幕，那些内幕都暗示着一个恐怖的答案，一位无比强大的存在是幕后黑手，在那巨大的实力差距前，她根本毫无办法。”
“可那位存在，连她最后的愿望都不愿满足，不，甚至可能那位存在都不知道她，只是祂的手下顺手为之的举动……”
“对于祂来说，那个女孩，只不过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微小代价之一。”
“一辆卡车撞死了她，她在临死前，正在拨打我的电话，可我的手机却没带在身上，没和她说上最后一句话……”
莜莜被苏晓温柔抱着，她静静在听苏晓的讲述，似乎终于理解了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启示录
“那个女孩叫林莜莜。”苏晓对莜莜说：“男孩，叫苏晓。”
莜莜说：“所以……这里是你的梦境之类的地方吗？我所经历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你梦境中的设定？”
“在你的世界里，真正的我，已经死了？”
苏晓应了一声：“嗯。”
“我是通过一处修炼圣地来到这里的，你可以理解成是很厉害的VR头盔之类的东西，不仅能倒映所有记忆，还能挖掘出我内心潜意识里最深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和心理问题。”
“在治疗心理问题的过程中，我还能修炼我的异能，为之后对抗现实里的林辰做准备。”
莜莜搂住了苏晓的脖子，问道：“那你梦醒以后要怎么办？我不能陪你去现实吗？”
苏晓说道：“可以，但是……我能用幻术造出和你现在一模一样，百分之百的你。可你和她，都是幻术，并不是真实的。”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终结，我会离开这里，你会……你会消散，就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莜莜说：“这样啊……”
苏晓问：“你会怨恨我吗？我在梦中把你创造出来，仅仅是作为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不会怨恨你。”莜莜果断回答：“既然如此，我会替代她，和你一起战斗到梦境的最后。”
这和她在梦境中的回答一模一样。
“为什么？”苏晓问：“在恐惧之城里，你这么回答我可以理解，因为你当时把我的话理解成了，我认为梦中的你是现实中的你的投影。”
“而这次……真正现实中，你已经离开我了，不，甚至你都可以算是另一个人了，和她只是外貌与性格一样……”
莜莜回答道：“因为你爱我，我也爱你。”
苏晓的心脏被狠敲一记。
他突然联想到了通晓之门前的梦境看守者。
在通晓之门前，苏晓曾经回答爱恋为真实，梦境看守者却冷漠的否决了。
那好像一个冷酷的寓言，现在就是寓言验证的时刻。
这里是梦境，真正的答案是，无物为真。
“那……”苏晓对女孩露出笑容：“我们一起战斗吧。”
“林辰即将关闭聚变发动机，你不能让他关闭成功，否则我很快会被冻死，而他却能依靠‘粒子躯体’和‘传送’强行活下来。”
“杀他的事，交给我。”
……
苏晓的投影正在病院里行走。
他躲在算子缝隙里，以修炼到的咒星六阶的“微观世界”试图强行困住林辰。
林辰此刻还在不停传送来远处的“光线”和“声音”，收集着信息，同时用灾厄黑刃加上次元斩的配合，遥遥出手，击杀一位位可能威胁他计划的启迪者。
在这个梦境中，祂是最强大的梦境支配者，但启迪者们能对祂造成威胁，能破坏祂的计划。
苏晓在控制掉林辰部分外部感觉的同时，必须得维持信息的真实，让微观世界倒映出真实世界，不让林辰察觉异常。
这在之前是做不到的，但经过梦境里的修炼，他的超能感应也大有进展，能把握到林辰传送了那些信息，然后立刻以微观世界倒映。
“很好，再过一会儿，就能操控掉他的嗅觉……”苏晓想着。
“只要完全控制住林辰的感觉，我就获胜了。”
林辰对于超能感应这类的探查效果，本来是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的，但苏晓的超能感应在梦境修炼中提升很大，不止是感应各类信息的能力有提升，使用超能感应进行反预言也提升了，成功蒙蔽住了林辰。
毕竟林辰掌握的权柄主要以传送为主，预言和反预言只是他掌握的，很次要的力量。
在预言和反预言领域，完全不是苏晓的对手。
“起码，剑符不是我的对手。”苏晓更正着自己的判断：“林辰本人还是要小心的。”
梦境里的林辰，只相当于低配版的林辰，没后手没底牌没大招，战斗力是以“使用次数无限的剑符”为基准。
咚咚咚！
病院里，一位位安全部雇员倒在地上，甚至连死因都看不出来。
林辰在他们大脑的要害处精确施展了“灾厄黑刃”，把他们全部干掉。
这里是祂的“粮仓”，祂不会允许这里有半点可能的隐患。
随即，林辰消失，传送走了。
苏晓投影在暗处“啧”了一声。
还好，他利用弥漫全家园舰的超能感应，捕捉到了林辰传送的位置，续接上了微观世界的控制。
在这一圣地修炼过后，苏晓的幻术世界已经大成，都达到咒星六阶，彼此平衡的“微观世界”和“超能感应”发生了特殊的化学反应，两者有了1+1＞2的效果。
只要在苏晓“感应世界信息”的范围内，微观世界的控制就不会中断！
这意味着，只要苏晓提前展开超能感应，中距离的传送就无法拉开距离，破坏微观世界的控制效果！
只有远距离的传送，一下子拉开到苏晓“感应世界信息”范围外才能打断。
那时，苏晓就算立刻施展超能感应的“追溯神秘学联系”的能力追索目标，也会出现短暂的空隙，让微观世界被打断掉。
当然，苏晓要加深目标的控制，控制更多的感觉，还是得在他身旁一定范围的，没法隔着超能感应遥遥控制，现在只是控制不会中断而已。
苏晓怀疑，如果他的幻术世界达到了咒星九阶，他可能就能做到，隔着超能感应遥遥施展微观世界，那才是真的恐怖。
只要和他产生了神秘学联系，他就能悄然控制住对方，把目标囚禁在苏晓为他设置的微观世界里，把目标变成自己的傀儡。
袁铁恐怕都没把幻术世界所有能力升到咒星九阶，都还做不到这一点。
林辰传送后的位置是舰桥室，也是整个家园舰的中央控制系统所在区域。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微观世界替换了一些感觉。
“林董！”
留守在这里的精英们向林辰行礼：“您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林辰微笑着，抬起手腕上星辰般的机械手表，看了看时间。
他说道：“末日的启示录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