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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如蛟     玄清卫txt下载     玄清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5章 后手

    什么叫受宠若惊?

    飞龙现在就算是体会到了。他浑身都抖,有些吓到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激动。

    “大人,小的可受不起您这番对待,小的......”

    “行了,吃东西吧,你没饿呀?”

    “饿了。”

    “吃,先吃,等会儿咱们再说点别的事情。”

    烫火锅实际上是非常适合一边吃一边谈事情的吃食,而且基本上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喜好。想吃什么就自己烫什么,不必顾忌别人的口味。

    当然,吃火锅的时候并不适合烈酒,冰爽的甜酸口的果酒才是最佳搭配。一口麻辣滚烫,一口冰爽解腻,那滋味就别提了,会吃上瘾的。

    飞龙是少有可以跟上沈浩口味的人,并且这家伙对于麻辣是由衷的喜欢,自从尝试过一次这种红油火锅之后就好上了这一口,吃起来没个够,一双筷子再加一只漏勺,吃得满头大汗眉开眼笑。

    别人或许面对沈浩是拘谨,飞龙也一样,但他的拘谨并不包括“和大人一起享受美味”,甚至在他看来这顿饭是大人专门给他做的,不吃多点岂不是嫌弃大人手艺?

    吃!可劲儿吃!

    等到各人一壶酒下肚,沈浩才开口道:“沈家的底细确定就只有那些了吗?”

    飞龙连忙放下碗筷,坐直了身子道:“大人,目前就只能查到这些了。那沈家一家老小真正行骗的其实也就数人,外面也没有亲戚了,属于独一根。

    多年前沈文田那老东西到辛良城造假了身份,走的就是辛良城地方衙门案牍房陈方的门路,陈方现在已经告老回了靖东老家,我的人找到了他,三两下就问出来了。”

    “陈方?告老了那就说明年纪大了,他还记得这么多年前的事情?”

    “回大人的话,陈方有一本账本,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他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名目,一笔一笔很清楚,翻一下就能找到沈文田的记录。

    不过沈文田这还真是真名,老东西行骗的时候倒是用的假名,费了好大工夫才对上号......”

    飞龙帮沈浩办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件“私事”。沈浩手边的人适合干这个的也就飞龙和王俭二人。但王俭毕竟是官面上的人,身边人多眼杂,沈浩担心会有遗漏,所以找了飞龙帮自己办这件事。

    一来飞龙的身份足够隐蔽,手里的力量也遍布靖旧朝各地,牛鬼蛇神都有网罗,查起来也方便。

    二来飞龙的身份注定了见不得光,若是有什么万一,处理起来远比王俭容易得多,而且也更容易用其身份来混淆视听蒙混过去。

    所以实际上飞龙是在他自己并不知晓的情况下走在一条钢丝上,一旦沈浩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等待飞龙的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若是飞龙走完这条钢丝并且走得很稳,那他在沈浩的心目中将会更加倚重,获得更多的信任。

    好坏其实本质上还是看飞龙怎么做。

    这不是沈浩心狠,他只是自保而已。以真诚待人,但却以最坏的臆想揣测人。这是沈浩对待他手里人手的一贯心态,看似矛盾,可实际上对谁都好。

    目前看来,飞龙也没有让他失望。在针对辛良城沈家的探查上,里里外外都是照顾到了的,不但摸清楚了沈家的底细,而且很巧妙的并没有把沈浩暴露出来,除了飞龙自己,谁也不清楚事件的全貌,都以为是飞龙哥在查一个老骗子,甚至“查骗子”的人和查“沈家”的人都是完全隔开的,相互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查的是什么。

    据飞龙所说,他这是借鉴了王俭黑水的手段,不然也不会这么老辣。

    让飞龙查这些,是因为沈浩担心“假身世”的事情被除了沈家以外的人知晓。这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如今按照飞龙调查的结果看来还谈不上糟糕。

    沈家人因为最开始是真打算洗手不干了,所以落户辛良城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根脚做得很扎实,身后的尾巴也割得很干净。如今真就像飞龙所说的“独一根”。

    这样一来沈家对于沈浩的威胁就小多了。毕竟再怎么折腾也就他们一家子罢了,目前看起来也并无什么过分的动作,相反似乎有假戏真做的意思。

    飞龙继续道:“大人,沈家那几个主要的人物都在我们暗中监视里,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意外丢掉性命。”

    沈浩沉默着拿起酒壶给飞龙满上,然后摇头说:“暂时还不到这份儿上。他们骗到我头上虽然的确死有余辜,但你也清楚,如今的这些“家人”对我来说也不算坏事。他们可以让不少对我根脚不放心的人放下心来。

    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飞龙差点就跪地上了怎能不明白?他可是清楚这些话沈大人是在和他推心置腹了,心里激动又忐忑,同时也明白这份信任的分量,若是倾覆,他全家老小的脑袋可都要掉地上的。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盯紧沈家的人,但凡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大人!”

    飞龙很自然的就把沈浩交给他的任务当做一次“将计就计”的手段。按照他的理解,沈大人这是为了安抚那些不信任他的人才明知沈家是一门骗子的情况下捏着鼻子认了,以此打消外面对沈大人身份的猜忌。

    这种想法是飞龙从一开始就笃定了的。只不过这次沈大人亲口承认了而已。毕竟沈大人若是一直以一个“不知来历”的身份继续混迹官场的话前路就多阻碍了。

    其实飞龙这么认为也没错,沈浩的的确确就是在“将计就计”,只不过他想要利用沈家掩盖的身世和来历完全不是飞龙以为的那样罢了。

    “盯紧就是,沈家没有什么修士,你的人小心一些就不会被发现。甚至你可以试着安插一些人渗透进沈家,不论是杂役还是丫鬟都行,都比单独盯梢要好得多。反正这件事你当成常态来做就是。

    不但要尽可能的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更要有随时斩首控制住他们的手段,明白吗?”

    “小的明白。”

第1066章 试探

    一大桌子菜全都下了沈浩和飞龙的肚子,锅里也捞得干干净净。

    “嗝......”沈浩都难得打了一个饱嗝,和同样能吃的人一起吃东西总能吃得更畅快。

    飞龙的确是能吃,但比起沈浩却差一些,现在已经半瘫在椅子上了,肚子鼓起,看样子是吃撑了。

    “走吧,到后面荷塘走走,消食。”

    “好的大人。”

    飞龙闻言才勉强站起来,跟在沈浩身后去了后院。

    眼下十一月下旬,浩城这边已经入冬,虽然不比北面那么冷,但荷塘已经凋零,水面上残败的茎秆和一些灰黄的败叶显得很是萧条。

    沈浩走在前面,飞龙落后一步微微弯着腰跟在后面。

    “上次让你关注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大人,最近黑市里的单子增长很快,不论是药材还是丹药进出都翻着跟头往上涨,我们手里把持的进出渠道现在已经占不了大头了,很多前两年严查时消声灭迹的供收两端都重新冒出头来,这些人能耐都不小,想要摸清楚脉络还需要一些时间。”

    沈浩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也不至于不满,因为事情也的确如飞龙所说,黑市经过前两年的“严冬”之后,随着南面大战的全面胜利和结束,以及靖旧朝这次对蛮族展露出来的新的收割策略,让国境内更显安宁,各个方面都在飞快复苏并发展,黑市也跟着重新焕发活力。

    要不是之前趁着清缴的空窗期,再加上玄清卫的刻意帮助,飞龙也没办法将靖旧朝的黑市网罗在手里无一抗手。其中也有许多黑市大佬纷纷避祸隐匿的原因。

    如今黑市的进出量比去年翻了两倍还多,足见其生机再起。

    这种情况下飞龙虽然没说,但沈浩也清楚整个黑市都在受到巨大的冲击,各方之前隐匿的势力都在这个时候冒头,势必对飞龙的黑市版图形成新的且巨大的挑战。

    之前飞龙一进来沈浩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金疮药的气味,也听王俭汇报过说飞龙这段时间多次遇到袭杀,要不是手里有不少拼死的弟兄,飞龙早就没了。

    所以交办的事情受到一些阻碍也是情理之中可以接受。

    “不要紧,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浩希望通过黑市的药材和丹药的进出为突破口,摸清楚邪门修士的对外脉络。不能总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更不能总是出事了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必须要主动一些,这样才不至于每次对方自断一臂就能斩断后续的调查,将自己再次藏起来。

    “大人放心,小的这边一定尽快捋顺手里的杂事,然后把大人需要的消息挖出来。

    其实最近新冒头的一些势力本身就很诡异,他们只是出丹药却鲜有药材从黑市进,这说明他们有稳定便宜的药材来源不需要依靠黑市。可如今国朝的药材也就那几样,大多走的各大官办的药行,一些珍稀的走拍卖行,剩下的少部分流入衙门库存。黑市里的药材也都是不干净的路子走进来的。

    除非是直接和南面有门路,不然按照那些人的出丹量,绝对耗不起。”

    沈浩顿住了脚步,扭头问道:“这种情况很多吗?”

    “目前看上去有五家势力都是如此,虽然他们都有遮掩,弄了虚假的药材收揽手段但实际上那些药材都是他们左手进右手出掉了,实际上并没有留存。

    不过大人明鉴,这五家是不是所有,小的现在可不敢笃定的说。而且暗处是不是还藏着类似的势力也还不敢确定。”

    飞龙可不敢把话说满了,虽然他心里其实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也只敢这么提一句而已,一切都还要等黑市新一轮的争夺结束之后才行。

    不过这个消息在沈浩听来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在之前黑水就从逆向丹方中的“灰虫汁”推测邪门修士的大本营应该就在枉死城,并且推测其很可能影藏在枉死城三魁首之一的“长生门”当中。因为“灰虫汁”等药材就是蛮族地界上的特产,而“长生门”就是这种药材最大的收揽方。

    既然可以收揽药材,那自然就不会再从黑市里收高价药材了。不过即便是从蛮族收药材便宜,可也同样需要花销的。这些钱从哪里来?

    即便黑水的推测是真的,邪门修士藏在长生门里,那就有可能会分润长生门的一些利益,但这些利益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巨大,根本不够邪门修士在靖旧朝范围内布置那么多据点搞事情。

    毕竟枉死城说到底只是一城之地,里面的高手再多,他对资源的消耗和产出一样远不能和靖旧朝比较。长生门身为三魁首,自己麾下的人手同样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即使分润给邪门修士也很有限。

    所以在沈浩的推测里邪门修士的经费必然会从靖旧朝内巨大的市场来获取。明面上不太可能,但黑市肯定有,而且绝不少。

    这其中还要涉及到另外一点,那就是邪门修士中数量绝对不少的丹师。而这才是沈浩估计邪门修士在靖旧朝里最能捞钱的行当。毕竟丹药这种快速消耗品不论是在坊市还是在丹药铺又或者是拍卖行都是常年短缺的紧俏品,而且不容易留下马脚。

    从飞龙刚才说的消息来看,沈浩的猜测并没有问题。只要摸到那些在黑市里出丹却不进药材的势力,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把这条邪门修士用以募集资金的重要渠道拿捏住。一旦后面开始动手,直接切断对方的财源绝对是对邪门修士的沉重打击。

    “嗯,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就行。

    另外靖北那边的消息呢?收集得如何了?”

    飞龙从怀里储物袋拿出来一份铜条,双手奉上,说道:“大人,都在这里面了。从您让我注意开始,一直到上月底,所有靖北黑市中与秦家有关系的都摸清楚了。他们以为走那些小居间商的路子就能分散注意力把自己藏起来,却不知道中小居间商八成都是我的人,要弄清楚他们的把戏太简单了。”

第1067章 本本

    沈浩虽然不信巧合,但有时候有些事还真说不清楚,比如他之前和上一任户部右侍郎秦闻河一家起梁子,顺手将秦家灭了门。如今手里小本本上还有一个“秦家”。

    这个秦家和沈浩算起来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却是沈浩身为黑旗营统领一职之后遇到的一块绊脚石。

    之前沈浩在进行各地黑旗营的大整合过程中,曾经给靖北玄清卫说过,要他们将之前克扣黑旗营的东西全部补全回去。但至今靖北黑旗营都没有收到应该补全的东西。

    这虽然在当时不是个例,而是各地玄清卫都有过的普遍现象。因为当时的黑旗营双隶属关系不明确,而且被玄清卫千户所层层管辖着,同时又被作为流放“不老实”的人员荒漠,所以上面拨付的物资等东西就被盘剥下来了。

    可后黑旗营展开自查自省,正是完成内部整肃之后又对玄清卫进行大力度的整肃,这个时候各地玄清卫都很识趣的将之前拖欠黑旗营的东西分批次补了回去。但唯独靖北玄清卫没有这么做。

    其实靖北玄清卫早在大整肃开始的时候就放出风声,说会归还那些克扣的东西。但嘴上说要还,可实际上却一直拖着,让靖北黑旗营副统领林琛愁得焦头烂额,多次上请沈浩希望沈浩能从上面给靖北镇抚使衙门施压。

    靖北镇抚使叫秦牧,而靖北基本上是秦家经营了多年的地盘,不说一手遮天也起码在方方面面都有很高的影响力。人脉可谓根深蒂固。

    这一次在玄清卫内部整肃的事情关于靖北这个秦家的告信其实不少,但最后都因为实证拿不足,或者人证直接死光,导致想要侦办也根本开不了头。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但最后靖北副统领林琛还是怀疑秦家有问题,还提出了其进行暗地黑色交易的猜测,矛头就指向靖北黑市。

    但关于黑市,林琛却没多少合适的办法,所以还是请沈浩从上面想办法。

    本来嘛。内部整肃都过去了,暂时林琛手里也没有秦家罪大恶极的证据,沈浩是不想继续挖的。但他曾许诺过要帮靖北黑旗营要回的那些克扣的物资总要给林琛兑现吧?

    于是沈浩当时就给靖北镇抚使衙门去了一封信函,意思就是希望靖北镇抚使秦牧敦促下面的人尽快将以前克扣的黑旗营的东西还回去。

    在沈浩看来这就是一封合情合理,也算给了颜面的公函。

    结果呢?公函过去了就石沉大海,靖北镇抚使衙门别说回函了,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来。东西依旧没还回去。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沈浩很是意外。因为按理说别的地方都把克扣的东西退还了,这算是卖个面子给黑旗营吧,也不算什么损失嘛。偏偏靖北就是不还,这什么意思?故意拿捏副统领林琛,变相的给沈浩一点颜色看看?

    有这个必要吗?

    结果在沈浩诧异过几天之后,靖北那边的回函姗姗来迟。若不是上面有靖北镇抚使秦牧的亲笔印签,沈浩都会以为这份回函是被人恶意挑拨出来的。

    回函里虽然言辞温和多商讨的意思,可通读之后却不那么对味儿:因为靖北玄清卫与靖北黑旗营之间想法多有相悖,所以下面一线玄清卫对黑旗营的意见很大,以至于产生抵触情绪,故而层层不情愿才导致之前本该拨付黑旗营的东西被耽搁了下来。希望黑旗营统领衙门这边可以斟酌实际情况为维护靖北玄清卫一体融洽做出相应的人员调整。

    简单点就一句话:想要东西,可以,换人。

    换谁?自然是靖北黑旗营副统领林琛。

    林琛绝对的狠人一个,也是他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以及与当地玄清卫的隔阂才让沈浩最后选择了他留任靖北。

    如今居然有人试图利用靖北的一批物资来倒逼沈浩换掉一个副统领?!

    这是脑子坏掉了?还是瞌睡没睡醒?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胆量干这种事情?依仗又是什么?

    沈浩也没费多大力气,很快就挖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靖北镇抚使秦牧的长孙,订婚了,对面据说是一个新起势的望族,其族中头面人物叫:吕梁。

    吕梁是谁?

    前不久沈浩还和姜成讨论过关于左相空缺的相关话题,分析说现在右相曹国邦应该会过度到左相位置,目的是帮皇帝占住左相之位,等皇帝的亲信攒够资历了再让位出来。

    而皇帝目前亲信中,以当初为皇子时的谋主为最出挑者,而当时的谋主就是吕梁。此时正任中书院院判一职。

    这么说来秦家是攀上了未来左相的高枝?再加上秦牧镇抚使的身份,所以才这么硬气的倒逼沈浩?

    如此就算你有底气吧。那原因呢?总不至于仅仅只是看不惯靖北黑旗营副统领林琛吧?

    到这里,沈浩才仔细的琢磨了这件事,并且再次拿起那封被他先前以为是脑子坏掉的人才写得出来的公函反复了又看了几遍。

    最后沈浩才明白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个秦家。人家要将林琛这个对靖北熟悉且与靖北玄清卫不对付的人换走,针对的可不是黑旗营本身。人家搞不好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连之前的内部整肃都没有整到秦家头上来,这要么是秦家本身干净没毛病,要么就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让外人瞧不出肮脏来。

    几方面结合之后,沈浩也就起了心思:你这么想要拿捏我黑旗营,想要把我的人从靖北赶走,好确保你们秦家在靖北的特殊地位?那好,那咱们就好生掰扯掰扯。

    这才有了沈浩让飞龙在靖北黑市收集关于秦家的消息。

    如今整个靖旧朝的黑市被飞龙拿在手里,这对于沈浩而言好处已经不言而喻了,只要你想要在黑市里活动,那基本上就避不开他的眼睛。

    沈浩没有急着打开铜条看,而是直接收了起来,另起话头询问了飞龙一些关于黑市的情况和难处。

    “大人,小的还扛得住,定不会让黑市落在旁人手里!”飞龙说得很硬气,配上他满是横肉的脸还是很有些气势的。不过这家伙的成色沈浩岂会不知?这可不是什么铁血硬汉,只不过看上去像罢了,一旦事不可为,这家伙可不是拼死的那种人。

    所以沈浩笑道:“我会让黑水帮你们准备一批符箓和法器,走边军的路子,用私贩的幌子交到你们手里。谁敢来硬的就拿符箓砸死他!”

    飞龙闻言眼里顿时一亮,连忙拜谢。如此一来他手里的底气可就强多了,心里暗自发狠,等拿到那些东西定要让之前那些不老实的家伙好看......

第1068章 不对

    专门给飞龙弄了一顿火锅,这是沈浩给自己心腹的特殊待遇,也是他笼络手下的手段。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说利益优先,可很多时候光是谈利益也不够,适当的给一些情感上的关怀可以起到更好的拉拢作用。

    能让沈浩花心思,说明飞龙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最开始的时候沈浩对于飞龙和黑市只是一个简单的构想,当初是准备在靖西打开局面而已,并没有勾画出多大的蓝图。

    可如今却因为他的职务不停的高升,眼界和需求也跟着不停的拔高,让本来如同虫子的飞龙一跃成为了靖旧朝里最大的黑市龙头,飞龙哥这三个字如今在黑市里哪个不晓?

    黑市的覆盖太广太杂,看似一团乱麻可实际上却也有自己的规矩。

    飞龙就是现在的黑市规矩,他说的话在黑市里比律法有用得多。

    而且黑市的特殊性也让靖旧朝地界里大部分的肮脏买卖避不开,就像池塘出水口上的网,想要混过去的渣滓都会被这张网给过滤到。

    不论是查邪门修士还是查当朝的世家门阀或者大员,黑市都可以成为很好的渠道。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根本没谁知道黑市飞龙哥背后站着的居然是黑旗营统领。

    如果说王俭手里的黑水是黑旗营撒不出去的眼睛和耳朵的话,那黑市就是沈浩个人手里的一个小本本,记录着许许多多可以让他随时拿去用的小道消息。

    两者之间的区别仔细看的话就很明显。

    一个隶属于黑旗营,一个却是沈浩私人名义拿捏在手里。这也是为何朱寿等人暗地里都有黑旗营的职务,可飞龙自始至终都没有这种待遇的原因。

    是沈浩故意为之。

    如今黑市又将面临一次新的挑战,飞龙将再一次迎战群雄,保住自己在黑市里的龙头地位。对此沈浩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飞龙手里可有一大群玄清卫转过去的精锐,以及飞龙花重金的招揽来的散修。这些力量加一起在世俗里也不可小觑了。

    如果后面再加上黑旗营送过去的法器和符箓,这就相当于变相的把飞龙手里的力量拔高了一大截,想来即便那些之前隐匿的势力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挑战飞龙的规矩了吧?

    敢在靖旧朝内明目张胆的纠集大体量武力的人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傻了。所以飞龙得了沈浩的武装失败的几率已经极低了。

    之后从浩诚回来,沈浩直接回了家,在家中书房里才将飞龙给的那份关于靖北秦家的铜条展开细看。

    没看多久,沈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翻出了靖北的地理册子比对,眉头皱得就更深了。

    不对劲啊!

    沈浩的本意是查一查关于秦家暗地里有没有什么不法的钱货勾当,以此为突破口可以将秦家藏起来的那些脏事挖出来,好好让秦家人尝一尝“到处惹事”的恶果。

    可打开铜条之后看到的却让沈浩心里起疑,然后仔细一琢磨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秦家在黑市里进出财货都不少,但分得很散,还特意选了中小居间商作为进出口掩饰身份。

    奇怪就奇怪在秦家进出的东西种类上。

    按理说秦家作为一个世家,银钱应该的第一重头戏,接着是黄金、灵石等硬通货,然后才是法器、功法或者丹药,最后是奇珍和古玩。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秦家进得最多的除了现银之外居然是粮食和铁器,出得最多的是丹药和泛灵石。

    这就很有意思了。靖北地界上灵石矿脉倒是有一些,但泛灵石矿脉却并不多,而且全都在官办上,想要克扣也轮不到玄清卫动手脚吧?也就跟秦家关系不大了。可秦家在黑市里出的泛灵石却不少,哪里来的?

    而且按理说泛灵石也属于半个硬通货,如今虽然不像战时管控得那么严了可需求量还是很大的,身为世家不应该自己囤一些的吗?怎么还一直出?

    另外就是粮食。秦家虽说家大业大可也不至于缺粮吧?市面上的粮食便宜又好,为何偏偏跑到黑市里高价买陈粮呢?这根本说不通。铁器也同样如此。

    丹药更是蹊跷。什么时候普普通通的世家也能卖丹了?

    沈浩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秦家干干净净的表面下还真藏着一些他完全没想到的东西。

    这一琢磨就到了夜深。

    “咚咚咚。沈爷。”

    沈浩听到胡田敲门便合上了铜条,让其进来。

    “沈爷,二福做的香辣串,还有新到的果酒,您当夜宵填填肚子?”胡田端着托盘进来。

    一般晚上伺候沈浩都是三只狐女的差事,胡田还没睡,这是有事?

    沈浩接过东西开吃,一边笑问道:“老胡,有事就说。”

    胡田少有的显得有些局促,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沈浩见着好笑,又问:“老胡,你在这个家里也是老人手了,我的脾气你该清楚,别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胡田闻言这才磕磕绊绊的说到了事情上。说他家有一个侄子开了一家小酒坊,一般就进一些陈粮酿些便宜的劣酒来卖。可却不知为何遇上的麻烦,衙门说他帮人销赃,抓走了等着过堂定罪。

    胡田家里人被吓得够呛,但一家子也没出什么大人物,算来算去也就在黑旗营统领府上当管家的胡田算有门路,于是就求到了胡田面前,而胡田可不敢打着沈爷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所以只能找沈爷帮忙。可沈爷的威风不小,这种游走律法外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沈爷会不会动怒,所以言语忐忑不安。

    “沈爷,我那侄子从小就老实巴交的,小本生意也做得本分,对家里也孝顺,在外也没什么陋习,这次真的不知怎么就被误会了。衙门里也问不到个所以然,实在没路了只能求到您这儿来了。”

    说着胡田就跪了下去,正要磕头却被一团无形的柔劲儿拉住。

    “行了,你把你那侄儿的名字和收押的地方衙门写下来,明日上差的时候我会帮你把这件事办了。不用这么紧张。”沈浩没在意。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让下面黑旗营的人跑一趟打个招呼就是。

第1069章 准备

    第二天上差的时候沈浩将王俭叫了过来。

    “这份铜条上的东西你让人抓紧时间核实一下。切记不能打草惊蛇。”沈浩将昨天从飞龙哪里得来的铜条拓印了一份之后交给了王俭。

    接着又道:“这件事你可以让四部好好分析一下,用案牍库里的讯息排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推演结果。”

    王俭草草的看了一遍铜条上的内容,然后试探的问了一句:“能不能抓两个小角色回来审一下?”

    “不行。我总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你最好别往他们身边凑,任何蛛丝马迹都要小心观察,但绝不可以在我下命令之前擅自动手。明白吗?”

    王俭自然应是。

    “另外,你按照一个总旗满编的符箓和法器配额尽快凑一份出来,让蛮族驻军里的人配合演一场,然后将东西流到飞龙手里去。

    一应环节都要演出来,按照私贩的价格走。这笔钱飞龙得出,你拿去回本,多出来的补给边军里咱们的人。”

    这件事的难度可不小。

    等于说是在各方面都严查的情况下走一出“私贩”的大案出来。其中的各种关卡和细节都是要十二分小心抠出来的,一旦出现失误,那就是大问题,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推人出去顶罪。

    不过事情麻烦一些也不是没有好处,最直观的就是将飞龙和黑旗营之间的联系降到最低。让飞龙在外面再猛,也不会有人查到黑旗营的身上来。

    王俭也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符箓这种东西算是最严管的“军械”了,自然不能直接就给,必要的圈子还是要绕的。

    另外,王俭也很清楚飞龙最近的处境。但没想到沈大人会直接给这么大的帮助。整整一个总旗的满编配备,这给飞龙之后还不得在黑市里一顿乱杀?就算元丹境的修士跑去找飞龙麻烦怕也得被符箓给砸跑?再说了,黑市里基本看不到元丹境的高手,一群聚神境的修士可玩得没这么恐怖。

    王俭记下,临走时被沈浩叫住。

    “这些东西你拿走,十二月十四记得带着弟妹一起过来喝酒。”沈浩将桌上装喜柬的盒子放前一推,笑眯眯的发出邀请。

    王俭躬身接过,恭贺声连连,心里也松了口气,担心大人真把这事儿忘了。如今拿到喜柬说明自己在大人面前分量依旧。

    其实不单单是王俭,沈浩这条线上的人都在盼着这份大红色的喜柬,能拿到就说明还是“自己人”,拿不到那就不算。所以看似简单的一张纸实际上却寄托了很多有分量的东西在上面。

    当然。没有喜柬的肯定不是自己人,但有喜柬的也不一定是自己人。因为沈浩的喜柬还给了一些需要维系颜面的人。比如说除姜成之外的另外三个镇抚使,军中的一些大佬,以及宗门里的修士等等。

    拿着盒子,王俭喜滋滋的告辞离去。

    之后沈浩有吧王一明叫了进来。一大摞盒子从储物袋里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这些都是我的喜柬,上面贴了纸条,你去把这些都送了。亲自送到人手里。”请柬这么多,沈浩亲自手书已经很给面子了,还需要他亲自送过去的只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别的就不需要他亲自跑了。交给王一明跑这一趟,身份合适、人面够熟,远比让王俭或者胡田去跑更合适。

    “大人,您这边接亲的队伍找好了没有?”

    这话王一明憋在心里好久了,如今扫了一眼手里的这一摞喜柬,发现没特别的标注,心里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迎亲队?嗯?”沈浩被冷不丁的一问都搞懵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几息之后才明白王一明说得是什么。

    于是沈浩笑道:“我这身世你也清楚,家里最近才找到根脚,同一辈的兄弟姊妹就几人,根本不熟,谈何迎亲?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应付一下就行了。”

    这个世界的大婚礼仪沈浩也见识过多次,以前在黎城的时候他也当过一个朋友的迎亲主力。

    而这次自己大婚,沈浩并没有想太多,他准备到时候随便带几个侍卫就当迎亲的主力了,其余的亲戚跟着一路凑个热闹就行。

    “大人,您或许对靖北,特别是启州那边的风俗不太了解。咱们这边迎亲主力倒还只是凑个热闹无关痛痒。可在启州,据属下了解那边对于迎亲的队伍刁难可不少,特别是迎亲的主力,那必须要出大力气才行的。

    属下以为,大人您还是最好提早准备,免得到时候过于仓促。”

    王一明心里暗道一句:果然。

    就说沈浩大婚最不上心的人就是沈浩自己。王一明和王俭一样,自从知道沈浩和靖北启州余家的小姐有了婚约之后就在准备了,其中就包括了对启州余家的一些了解,顺便就问了问启州对大婚这方面的风俗。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启州那边大婚的风俗是真的彪悍,完全不是封日城这边可比的。

    当然,除了帮沈浩考虑周全之外,王一明也有私心,他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到沈浩大婚时的迎亲主力当中去,就算到时候在风俗里吃点苦头也是极为划算的事情。

    王一明如今已经尝到了紧跟沈大人的甜头,也希望借此机会将自己更靠拢沈大人身边。

    “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大人可以亲自了解一下,属下听闻的可有些彪悍。”

    王一明这么一说,沈浩到不觉得奇怪,他记得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些地方结婚时的风俗也很彪悍,甚至是野蛮。

    “这样啊,那你叫上王俭,再把靖北的林琛叫上,加上我那三个特勤侍卫,应该就够了吧?”本来沈浩还准备叫上朱寿的,他也就这么几个相对谈得上交情的熟人,可朱寿身份在牙行,也不好让人看出走得过近,所以换成了林琛。想着靠林琛那一张狰狞的外表和气势应该能吓退不少人吧?

    沈浩定了之后,又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王一明,上面就是昨晚胡田那个侄儿的事情。

    “让人去跑一趟,把事情问清楚,再把人捞出来。”

第1070章 结彩

    启州城里五天前就有人在张罗布置一挂挂大红色的彩布了。团成花球,然后两边延展,大概左右出去四丈五就算一挂,然后这样一挂一挂的从传送法阵开始往城门布置,形成一条红艳艳的彩道。

    除了彩布,还有清街。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洒水扫街,而且衙役也老往这边转悠,看见谁往地上扔东西或者吐口水上去就是一巴掌,赶紧弄干净,不然罚银子事小挨顿暴打才惨。

    最开始的时候启州城里的老百姓还搞不清状况,这又是结彩又是扫路的干嘛?

    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了,说几天后就是城外余家庄子上的大婚事。

    余家在启州也算颇有名气,而且名声很好。不像其他大户那样吆五喝六时常显摆或者欺负人,余家可是书香门第,读书人,余家老爷子余曙还是堂堂靖北官学大祭酒,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学问人!

    谁家这么有本事能攀上余家这根高枝?老百姓都很好奇这个,于是私下里到处打听。

    结亲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需要隐瞒,相反,结亲是一件大喜事,越是众所周知越是有排面有面子,所以即便是平头百姓也轻易的就打听到了与余家结亲的好运的家伙是谁。

    封日城,玄清卫黑旗营,统领,沈浩。

    这......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脸上一阵煞白。因为这些人之前还在说到底是谁高攀了余家,如今“高攀”二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甚至后背凉飕飕的本能的想要回家躲起来。

    不就是深煞星吗?有这么怕得夸张吗?

    有!

    以前若是老百姓对于黑旗营的恐惧还远不如积威甚深的玄清卫的话,那经历了各地四十余家世家门阀的清剿之后,数千颗脑袋被运往皇城的盛况足以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玄清卫虽然很可怕,但黑旗营更可怕,那是玄清卫中的玄清卫。

    而就是这么一个可怕到极点的衙门,其执掌者就是这位沈大人。

    余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温润之家,居然会和浑身血腥臭且煞气冲天的黑旗营统领结亲?!

    不说老百姓一时半会儿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来,很多才得知消息的文人或下级官人们同样没想明白。

    因为按理说,身为靖北官学大祭酒的余曙应该给自己的长孙女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要么地方衙门,要么皇城六部,要么在官学或者皇林院里面找。什么时候轮得到最不受文官门待见的玄清卫接到这门亲事了?

    多少青年才俊早就听说余家小姐气质、人才、性情样样出彩?加上余曙的地位和人脉,谁不想凑过去捡便宜?

    结果现在可好,便宜没捞着,只能看着别人喜笑颜开,心里怎么不憋一肚子气呢?

    换别的谁肯定会跳出来一大群自诩“才情人品一等一”的年轻人大声喝骂质问甚至可能会出现直接的挑衅。这在启州当地可不鲜见,甚至大婚时的礼仪中都有这方面的刁难,意思就是要新郎“千辛万苦”才娶到新娘,也希望在今后的日子新郎能记住大婚之日的来自不易善待新娘。

    不过娶亲的人是黑旗营统领沈浩之后,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跳出来吆喝了或者挑衅了。

    还要命不要了?别人尚且会顾忌声誉不会朝文士动粗,姓沈的可不会。左相叶澜笙都被他割了脑袋,何况旁人?

    所以这些聪明的“青年才俊”们转变了手段,虽不敢在外言语宣扬挑衅,可都私下串联,不想要就这么被一个“外人”摘了桃子。

    天知道人家余家嫁女儿干他们这群人什么事,还自己把自己不当外人了?也不知道余曙知道后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出了启州城门,沿路都有高高竖起的彩旗,五颜六色一直延伸到了城郊数十里外的余家庄子。在靠近庄子六七里的地方还有新铺垫的石子路,这几天夯实了专门等迎亲那天车马过往不至于颠簸。

    后面两天余家大宴的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最招眼的就是一车一车的食材酒水被余家人从城里采购之后拉回家里,看那量,怕是要招待上千人的席面!

    这可是大场面啊!

    按规矩中午余家宴请亲朋,而后新郎会到余家结亲,同时要按照启州这边的礼仪流程过一遍。其中不少规矩就是“考验”新郎和迎亲队伍的。

    本来余家自家亲戚该抗下这份“考验”新郎和迎亲队伍的差事,可一想到新郎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力度该不该收着点。这时候却有不少余曙的学生跳了出来,自告奋勇的要帮忙。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大婚不少环节上都换成了余曙的学生,摩拳擦掌的似乎格外兴奋。

    而这一切或许能够满足沈家人,但却不可能瞒得住余家人。

    就在外面那些以余曙的学生自居且热情跑来帮忙的年轻才俊门摩拳擦掌的时候,余府里,余曙正在和他的长子,也就是余巧的父亲余鑫相对而坐,说的正是这件事情,并且余鑫对此有些不放心。

    “父亲。真的放任那些小子这么干吗?万一惹恼了沈大人,这......”

    余曙皱了皱眉,摆手打断道:“别沈大人,沈大人的,那是你未来的女婿,叫名字就好,当面叫贤婿,这都要人来教你的吗?”

    余曙好几个子女,但争气的一个都没有,好在也没有败家或者为恶的,不好不坏勉勉强强能把家业延续下去。可每逢大事都有明显的难堪大任的意思。

    “父亲,我知道了,只是还没太习惯。”

    “必须尽快喊顺口,不然丢人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的父亲,我一定不会给您丢人的。不过刚才我说的事,您看是不是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别太过分啊?”

    余曙知道自己儿子在担心什么,但摇了摇头,说:“这件事不用理会,就当做不知道。”

    “啊?这......”

    “巧儿出众,本就被外面不少人觊觎。而且沈浩本不是巧儿良配,可奈何巧儿天生媚骨,世间除了沈浩余者要么无福消受要么更加不堪,只能委屈巧儿了。

    但这个因由却不好对外解释,也关乎巧儿名声。所以让这些人闹一闹,等他们被沈浩收拾一顿之后也就颜面扫地不敢再在巧儿婚事上多做纠缠了。”

第1071章 想法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一说,余鑫也算明白了过来。这是连消带打的想要把不利于巧儿的事情掩盖在沈浩的凶威当中。到时候天生媚骨这个并不那么好听的名头就算被那些觊觎巧儿的年轻人知道了也不敢张扬,毕竟脸面难看。

    “可是父亲,万一沈浩输了呢?”余鑫当年结亲的时候也是经历过新娘家的刁难的,那滋味至今回忆起来也是心有余悸,他担心万一沈浩对于启州这边的事情不了解,毫无防备之下着了道怎么办?

    这可开不得玩笑,若是新郎被结亲的流程给卡住了那就是大事,特别是像沈浩这样的人,面子、里子都不好看,恼羞成怒之下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沈浩可以不在乎名声,反正也不好,可余家怎么办?余巧怎么办?

    看着自家长子的担心表情,余曙有些头大,这的的确确不是什么态度问题,而是自身条件所限,是真的笨。

    “唉,你以为沈浩是什么人?还是你觉得那些为官小吏或者尚在进学的小子们有天大的能耐?

    这世上能从微末一路爬到从四品大员的位置,就没一个是简单的。更何况是玄清卫这等生死一线的地方。那沈浩杀人杀得一身煞气,名声血腥,但你见着谁能奈何得了他吗?

    把沈浩比作豺狼虎豹的话,外面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子充其量也就一群连角都未长出来的小羊而已。

    这么说你还担心沈浩应付不了这边的区区风俗?”

    余鑫这下只会连连摇头了。心里也暗道自己之前实在是关心则乱,居然还在担心一头饿狼被一群小羊羔给顶翻,也是好笑。

    看到余鑫的表情,余曙也唯有叹气而已,别的也不指望对方能自行领悟多深。只能再次开口说:“另外,我再提醒一下你,两天后,巧儿就正式过门到了沈家,这其中的关系可不单单只是巧儿自己在变,还有我们整个余家都在身份上有一个巨大的变化。

    从此以后,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将被所有人视为沈浩那一条线上的铁杆。之后玄清卫和军伍将对我们表达更多的善意,但相应的文官们会开始有意的慢慢疏远我们。

    我这个大祭酒的位置再过几年也就到头了。家里包括你在内也都不是为官的料,各自在各自的衙门里安分一些也就罢了,混一混,也不算难看。

    但以后家里想要再往上冲,那就得依附于沈浩身边才有可能。这个弯你若是转不过来就算了,记住我的话,心里要有数,以后照着做就行。

    记住!”

    余鑫也不介意父亲的言语不善,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当官也就能当个闲散的官,不然他自己都觉得兜不住事。反正父亲让干嘛就干嘛,吃不了亏的。

    况且余鑫想来,以后有一个黑旗营统领当女婿,外面就算被那些文官疏远又有什么关系?谁还敢来惹他们余家不成?

    没多大抱负,心态自然就容易满足。

    至于余鑫到底算不算傻?这就看怎么想了。

    心里的担忧尽去,余鑫自然不能留着一直陪父亲闲聊,家里大事在即,他可忙得很。行礼之后就离开了书房,准备去后厨那边看看。今天新叫来十几个厨子帮忙,后天的大宴就是余家对自家女儿的排面,也是在沈家面前彰显实力的场面。不能出差错。

    余鑫离开,余曙却端着茶继续在书房里坐着喝茶,他不需要去忙前忙后,需要他考虑的是自家孙女成亲后整个余家需要应对的改变。

    正如余鑫所想,有一匹狼当女婿的确可以让大部分人忌惮,甚至畏惧。但狼可不是狗,想要和它相处融洽,那就的千万小心才行。

    另外,余曙也在琢磨怎么帮一把自己这个未来的孙女婿,若是能更上一层楼,那余家在他百年后自然也能依附其上扶摇高升。

    而当初让余曙做出叫孙女许配沈浩的原因除了孙女天生媚骨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沈浩在官场里的两个优点。其一,名声虽不好,但讲信誉且念旧。其二,身边女人很少,除了家里的蛮族女奴之外,就只和一名歌姬暧昧。

    讲信誉和念旧,让沈浩的性格变得很鲜明,对外血腥残忍,对自己人又有一种老旧固执的维护,这在余曙看来是为家之长该有的品质。

    而后面“女人少”,这在靖旧朝官场里可是很少有的。特别是如沈浩这种实权人物。就算没结亲,谁在外没有外室?就连余曙自己,以及他的儿子,结亲前还不是一样风流?这甚至在文人圈子里还是一个“雅趣”。

    有些人讲情,结亲后把外室接回家成妾室。更多的则是一刀两断,显得很是无情。

    毕竟在正妻所代表的“门当户对”面前,外室算什么?

    沈浩家里的三个女奴都不算人,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沈浩再宠那三个女奴也不可能从狐女身上得种。剩下的一个歌姬是什么身份?以余家的地位,不说捏死随心,起码也是可压得对方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看一眼的。

    这两个原因结合在一起,那就是余巧的孩子将来肯定将会是沈浩最合适的继承人。相应的,余家作为娘家也就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这也是自家孙女还没有正式嫁过去,余曙就已经在帮着考虑怎么推一把自己未来的孙女婿的原因。目的是好让孙女和余家在未来孙女婿的心里有更重的分量。

    当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计也是余曙的无奈之举。若是他膝下但凡有一个中用的子嗣也不至于将宝压在一个外姓人身上。

    这边余家在忙,辛良城的沈家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喜册上厘定的流程,申时就应该将新娘从启州迎接会辛良城,然后走沈家这边的礼仪,比如拜堂和祭祖等等。以及晚上的婚宴。

    甚至比起余家那边的排场,辛良城这边的排场更大。直接在街上帮忙挂红洒水的可不是什么衙役,而是玄清卫黑旗营!

    甚至大婚尚未举行,成群结队想要过来“意思意思”至少留一份名帖的形形色色的人就已经在沈家周围转悠了,想要找机会把自己储物袋里的厚礼递进去。

    最后经征得沈浩同意,所有过来送礼且没喜柬的人统统请走。甚至还派了一个小旗营的黑旗营精锐过来沈家以防变故。

第1072章 迎亲

    十二月十四,封日城这边有些小雨,天气已经很冷了,雨中夹杂的冷风让户外走动的人都不自觉的夹紧了肩膀。

    辰时,沈浩就出了张灯结彩的家门,领着一大票人去了传送法阵到了辛良城,沈家。

    “哈哈哈!好侄儿,这一身新郎红袍穿在你身上当真英武不凡俊朗非常!好,好,好!”

    沈文田红光满面,抚着胡须,老怀大慰的笑得很是畅快,眼中慈爱感慨的神色几乎骗过了所有人,除了沈浩之外旁人无不感受到这位沈家仅存的长辈看到晚辈大婚时的欣喜之情。

    不单单是沈文田,整个沈家今日都是喜气洋洋,从门外大街到府内,无处不是一片大红的海洋,每一个进出的人都带着喜庆的笑容,身上总有大红点缀,给添着喜庆气氛。

    辰正时就到沈家,之后足足一个时辰都是在被一群人围着打理,其中除了三名跟着过来的狐女之外,还有沈家请来的皇城最有名的一位大裁缝,专门负责沈浩新郎官的行头,以及迎亲主力的那几人的穿戴。

    对此沈浩一开始也是没想到会如此麻烦,因为他当年在黎城的时候参加的婚礼也没见新郎连穿戴行头都被折腾一个时辰这么离谱。

    前前后后沈浩一共试了六套红袍,每一套还有许多搭配的配饰,以及礼冠。一套一套的试下来最后定下的就是他身上的这一套。

    还别说,这套红袍以军伍上的战袍为样式加以改进和修饰,最后呈现在沈浩身上的效果是真的很好,将他的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加上配饰软化了一些他身上的锐气之后更添喜庆。

    唯一遗憾就是沈浩身上的煞气收敛之后还是散出来不少,靠近之后还是能感受到,这跟喜庆的风格有些不搭。不过这也是裁缝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沈浩自己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点头认可了对方折腾他足足一个时辰的事情,听到沈文田的赞许也笑着拱手说了一句“劳累大伯操心了。”

    沈文田走近几步,笑着拍了拍沈浩的肩膀,继续笑着说:“今日你成家乃大喜之事,当上禀列祖列宗,走,时辰刚好,随我去宗庙祭奠。”

    “侄儿听大伯安排。”

    早早过来可不只是被裁缝折腾。按照利益,沈家这边也有一连串的流程要走的。其中上禀列祖列宗这就是上午礼仪流程里的重中之重。意思就是将自己成亲这件事告诉先人,寓意同乐。

    等上午的流程走完也差不多午正时了,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餐之后,沈家大门外就是一阵锣鼓喧天,之后一匹高头大白马被牵来,沈浩一身英武红袍翻身上马,身后是长长的迎亲队伍,迎亲主力、喜乐队、聘礼队、亲属,以及腰间系了红绸的黑旗营亲卫,加在一起足足近四百人。

    迎亲队伍一路喜乐高奏,过了传送法阵,出来就是启州,外面早已等待多时的余家人和迎亲队伍这边短暂的接洽之后就领着队伍一路慢吞吞的出城。沿路沈浩摆了摆手,身后王一明和王俭便拿出早就封好的小红包开始往四周撒。

    小红包里可不是什么铜钱,而是碎银子!一只红包一钱银子,足够在酒馆里吃一顿好的了,所以当第一个拆开红包的围观百姓惊呼出声之后,沿路所有人都乐疯了,高呼着各种喜庆的口号,吆喝,赞美,等着就是豪气的迎亲队能撒一把红包到自己头上来。

    一把一把的往外撒钱,或许别的为官者还真不敢这么干,问一句你钱哪里来的?你还真得解释好久。自己家里经商也就罢了,若是查到贪赃枉法可就麻烦大了。不过沈浩不担心这个,他以前的手尾早就处理干净了,如今明面上单就一个“五粮液”的收益就可以让他成为豪富,撒这点小钱出去又算什么?

    直到出了城,上了官道,后面尾随着还想多接点红包的人群依旧久久不散,甚至不少人看样子是准备一路跟到余家庄子了。

    新郎太豪气了,跟着一出,运气好的话接的红包赏钱不比累死累活的在城里下力强?再说了,迎亲路上就撒这么多银子,等到了余家不撒?等接到新娘之后不撒?

    嘿嘿,今天就跟着这边发点小财了!

    骑在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沈浩没心思去管跟着的老百姓在作何想法,他笑眯眯的心里却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大婚该有的兴奋或者忐忑。甚至如现在这边受众人瞩目还让他倍感不适。

    一路招摇,等到了余家庄子已经未初时了。

    一到地方,余家那边也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好不热闹。

    余家族里人不少,如今家里千金大婚自然要过来捧场,顺道也看看这位传闻中威风赫赫的姑爷到底什么模样,所以迎亲的队伍刚到,许多余家亲戚就已经围着门口打量这位英武的姑爷了。

    可不是恭维。以前听闻“沈煞星”的名头,不少人直接就讲沈浩的模样和“一脸横肉、目光阴狠”等等词语和形象联系在一起了,可如今看到居然是一个如此英武俊朗的俏郎君,这可颠覆了各自的不好印象,瞬间笑容更浓。

    这么俊朗的小伙子配余家千金那不是天作之合吗?

    “迎亲的来呢!开门!响炮大吉哟!”

    “砰!”

    一声吆喝之后一门黑漆漆的系这红布的管状物被推了出来,差不多半人高,朝天竖起,然后机括响动一声轰鸣便从其中炸响。

    不过沈浩虽然惊讶第一次见这东西,响炮之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刺鼻的硫磺味,连一点硝烟都没有。想必这东西虽然也叫“炮”可实际上与沈浩记忆里的“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边礼炮声响,沈浩也明白迎亲的礼仪也就开始了。得先进门,而进门就要接受“考验”。

    沈浩下马之后,就看到几个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后,中间抬出来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一排足足六只酒坛,五斤装的那种。还有一副数尺长的卷轴。

第1073章 对子

    是要拼酒还是对上卷轴上的对子。

    没错,就是对对子。

    和另一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的文人也喜欢玩文字上的游戏,以此来比拼相互的知识储备量以及脑筋的活泛与否。

    这种场合沈浩也遇到过不少。别看对对子似乎简单,只需要对上相应的字词就可以,但是其中的门道其实一点也不比诗词差,甚至很多时候比诗词难度更高。因为诗词需要的是才情,而对对子需要的更多是“急智”,需要短时间里看破对方出题的本质。

    余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特别是余曙任的是靖北官学大祭酒,可以说整个靖北的官学学生都是他的门生。

    所以,要进余家的门迎亲,第一关就是文人最常玩儿的把戏。

    “沈大人,一共六坛酒,都是好酒!对应的是六道对子。不知沈大人是喝酒呢?还是对对子?”

    这是第一关。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并不算什么难的。因为黑旗营沈统领还有一个大文豪的名头,才情不说冠绝当下,那也是在当代顶尖的存在,会被区区对子小道所难住?

    再说了,不是还有喝酒的选择吗?此来这么多汉子,区区六坛酒不算大事吧?

    沈浩瞄了一眼那卷轴上的六个对子上联,脸上微笑不减,然后又凑到酒坛口闻了闻。

    这六道上联,沈浩看了也就看了,他会对吗?会个屁!

    人人都说他沈大人乃是大文豪,可沈浩自己却从未这么自诩过,他清楚自己只是搬运工,和“文人”二字根本不沾边。别说对对子了,他连看都看不明白。

    倒是那六坛酒有说头。

    沈浩喝酒是有些品味本事的,闻闻味道就能知道这酒好坏,以及这酒里面大致浸泡了些什么。

    比如果酒,比如五粮液,都是酒,但从酿酒材料到工艺到成品都其实是两种东西。

    而眼前长案上的六坛酒是药酒,酒可能二十来度,在沈浩眼里就是渣滓酒,一般都不喝的。

    重点在于这酒里面的泡了药材。药效沈浩闻不出来,但那味儿实在不敢恭维,有种令人反胃的刺激气味。

    “这是什么酒?”

    “沈大人,这是启州这边很有名的药酒,可以舒经活血,内服外敷都是好东西。很多修行之人也常喝。”

    其中一个拦在门口的人笑着回答了沈浩问话,表情很得意。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这酒的确没什么坏处,但一般人一次也就喝一两杯,倒不是喝不起,而是这酒味道太难闻,喝多了很容易就反胃吐出来。

    而这种场合若是喝点酒就在礼仪上吐了,那就有乐子瞧了。能落了姓沈的颜面,让后面的一道道“考验”顺利,最后逼姓沈的知难而退才是最终目的。

    余家的美丽千金岂能落入姓沈的这个无耻屠夫手里?

    基于这种目的,与酒并列的那留到对子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极难的对子,他们不信姓沈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全对出来。只要被难住,再加上这种特别的酒,一定要给狠狠的落一下姓沈的面子!

    至于姓沈的会不会发火?

    年轻的人们为了余家的千金和自己的未来哪里会怕?躁动起来就是。更何况他们可不觉得姓沈的敢在结亲礼仪上撕破脸。

    沈浩笑了笑,看着开口回答他问题的那个年轻人,对方似乎年纪比他小一些,白白净净的也算有些俊朗,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既带着嘲弄又有些忐忑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顺眼。

    “这酒味儿这么大,你们喝得下多少?”

    “沈大人不想喝酒那就对对子吧。想必以沈大人的文采许些对子还不手到擒来?”

    沈浩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身后三名元丹境的特勤侍卫先站了出来。酒而已,不好喝就直接炼了化成酒气散掉就是。这点小把戏对付一般人或许够狠,可对元丹境的修士而言较真的话只是笑话。

    沈浩看这三个特勤侍卫喝酒自己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小场面而已。

    仅仅半盏茶的时间六坛酒也被三名元丹境的修士直接炼化成了酒气,刺鼻的味道被一阵风卷到了上空消散不见。

    “这......用,用修为化酒?这不合规矩!”

    “呵呵,事先可没说吧?”沈浩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抬脚就要往前走,不过临时又顿住,转身拿起笔在卷轴上空白处写了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我看不懂你们的对子,但我可以搬另一个世界的对子来吓唬你们!

    这算是沈浩的恶趣味,典型的老子不爽也不能让你们舒服。

    这边沈浩抬脚走进余家大门,几名还想嚷嚷“不合规矩”的年轻人一下对上沈浩的双眼,顿时只觉浑身如堕冰窖,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喊出来,倒是把自己憋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只能让开,看着沈浩当先的走了进去。

    “这沈浩实在蛮横无理!居然让他钻了空子!”

    “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看他连对对子的勇气都没有,除了靠一手蛮力还会什么?巧儿小姐万万不能嫁给这等粗鄙虚伪之辈!”

    “没错!”

    几个没能给沈浩迎亲第一关造成麻烦的年轻人小声的凑在一起宣泄心里的遗憾和不满,言语间似乎发现了沈浩沽名钓誉的实证。屁的个大文豪!连对子都不敢对的大文豪?简直就是笑话!

    不过其中有人发现他们的一个同伴此时一言不发的捧着之前那根卷轴愣愣的发呆,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林兄,你怎么了?林兄?”

    那位林兄不做声,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将手里的卷轴展开示意同伴自己看。

    “烟锁池塘柳?这是姓沈的临走前写的?这字好生平庸,嗯?这是一个对子上联吧?”

    “不对我们的却自己写个上联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烟锁池塘柳?这个简单,我想想......”

    这一想几人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似乎事情并不简单。

    “我提醒你们一句,这是一个五行俱全的对子,还要加上意境和工整。我觉得吧,这似乎是一个绝对。”

    “......”几人面带愕然的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再看向手里卷轴上新写的那五个字,顿时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第1074章 文豪

    王一明如今也觉得脸上有些微微烫,因为他以为的余家会搞出什么彪悍的“考验”来为难一下沈大人,毕竟据他了解到的启州风俗可是很厉害的,就算是大户人家或者官面的人在大婚时一样被迎亲的风俗整得狼狈不堪。

    你能怎么办?人千百年风俗就是如此。你翻脸?最后不落好的只能是你自己,诸如“心胸狭窄”或者“气量不够”甚至是“不尊重人”的帽子都能往你头上扣。

    所以王一明当时就比较谨慎的提醒了沈大人,顺道把自己添进迎亲主力的名单里,沾沾光,以后摆出去更有面子,头上“沈大人的心腹”的名头也能更鲜活。

    可这一路过关斩将的进来,王一明本以为自己能帮把手,可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毕竟这是大婚,所谓的“考验”要么“难题”,要么就是“难酒”,二选一。

    难题,沈大人要么不在乎,要么根本难不住他。

    剩下的难酒,王一明这种酒中渣滓怎敢上去丢人现眼?

    不过王一明看一眼边上的王俭,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有王俭在。

    为什么还好有王俭在?因为王俭和他王一明一样,都是酒渣,杵在迎亲的主力里完全就是混子,根本帮不上忙。

    真正在迎亲的礼仪里表现突出的除了那三名元丹境的特勤侍卫之外就要算林琛了,之前王一明对这位面目狰狞的靖北黑旗营副统领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可如今才发现这位是真的能喝啊!单单酒量怕是能与沈大人看齐了吧?!

    而且不单单是酒量,很多关卡之所以能这么轻松,还得益于林琛那凶恶的模样,能让人骨头发凉的笑容。让好多看样子本该刁难沈大人的家伙们被吓得开不了口,最后不了了之的过了关。

    当然,沈大人的本事这次也在这些考验里露了一些出来,把那些开始还得意洋洋的家伙震得人瞠目结舌脸色难看。

    知道沈大人文豪的名头,这些“考验”很是刁钻,居然让沈大人算账,还说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叫什么算术。画了几个图形还有不少字要让沈大人算什么长短和面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王一明好歹也是进过官学的,他们王家也有私学教授家中子弟。他也听说过所谓“算术”可从未当回事,如今一看,这对他而言完全看不明白,甚至有些头大。

    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懂,这是不是很诡异?

    当时王一明都在悲哀的准备再一次看林琛那只牲口灌酒了,可沈大人却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说了一句什么“勾股定理”,什么“初中的入门几何”,之后唰唰唰提笔就写,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就作答完毕,笔一扔,形容潇洒,脸上颇为嘲弄,似乎在说:这种题目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显摆?

    原来沈大人连算术这种偏门的学问也会啊?!王一明惊讶的同时又佩服。在他想来沈大人孤儿出身,一天学都没有进过,能知道这么多的学问必然是办差之余自学来的。这种精神他反正是自愧不如,同时也暗下决心要向沈大人学习。

    最后的一道关卡“考验”更是让王一明脸上有光,巴掌都拍红了。

    算术王一明不懂,但诗词他却略懂一二。

    最后考验是要沈大人表达自己对新娘的情谊。而且还设置了一个界限,用了一首历史上很出名的诗词作为衡量,要求沈大人所做不能比这首差太多才可以,不然的话就要大酒伺候,并且最后这一关不许迎亲主力们帮忙,也不许靠修为化酒。

    这怎么看都是在把人往死路上逼。谁能保证作出来的诗可以和前人的名篇差不多?输了就要喝酒还不许用修为化酒,那这一坛子足足十斤,不说喝醉,就算海量,可肚子里也装不下这么多吧?

    到这时候迎亲队之前积蓄起来的怒意就有些压不住了,这些充斥在娘家“考验”里的全是年轻人,一个个自诩余曙学生,可所行之事几乎没有半点“喜庆”的意思,全是“刁难”,一次次失败之后居然最后到了如此蛮不讲理的地步。

    不过沈浩当时摆了摆手,将周围情绪有些压抑不住的人按捺了下来。

    这算什么为难?就这些?

    沈浩一路走过来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光看着林琛和三个特勤侍卫喝酒了。哦,他还留了一副五个字的上联绝对,还做了一道初中一年级的几何入门题。别说出汗了,脑子都没怎么转就到最后一关了?

    看了看对方拿出来作为标尺的前人佳作,沈浩虽然谈不上什么水平,可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知道这篇诗词绝对是关于男女情感方面的佳作。只不过在沈浩看来其中表达还是略显含蓄了,并没有直接切猛烈的情感宣泄。至少他觉得还不够感染人。

    脑子里稍微回忆了一下,最后一首在另一个世界被许多人熟知,甚至被改编成歌曲传唱的诗词便从沈浩的记忆里跳了出来。

    于是提笔写到: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沈浩的字一直平平无奇,这还是他当上黑旗营统领之后抽时间练了一段时间的结果。如今称不上好字,但也不至于被人说丑了。

    沈浩满意的放下笔,至少在他看来,比起这个世界前人的佳作他更喜欢《上邪》。对于情感的表达更直接,更决绝。

    当然说《上邪》浮夸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谈情说爱本就充满了不理性的言语,浮夸一些才正常。

    这首《上邪》一出,周围当时就鸦雀无声,也不对,吸气的声音倒是频频。

    在这最后一关观礼的人很多,除了余家的亲戚之外,还有官学的不少大佬。一来是捧场,二来也想看看声名赫赫的沈大文豪到底会有什么佳作亮相。

    等看到《上邪》之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声的喝彩鼓掌。懂行的一看,单就这一首诗词,“大文豪”的帽子就该稳稳当当的戴着人家沈大人头上。甚至不少人心里同样觉得比起前人那首诗词,这首《上邪》更好。

    “新郎过关呐!再响炮,接新娘啦!”

第1075章 排面

    在余家结亲的礼仪走完,花的时间居然比预计的时间短很多。

    新娘一身大红喜袍,盖着盖头,而沈浩则是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红布,手里拿着一头,另一头则是拽在新娘手里。

    出了大门,新娘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花轿,整个迎亲的队伍正式走完余家这边的礼仪,开始返程。

    而余家也不是就到此撒手不管了,而是会跟着迎亲的队伍一同前往辛良城,其中以余家的直系亲属为主,再加上余家的一些关系紧密的朋友。

    当然,那些被余曙当做工具人的年轻门生们就没资格跟着去辛良城沈家继续看热闹了。或许这些人此时此刻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更显得落寞,心里本来的一些得意,如今也荡然无存。

    你可以说姓沈的无耻、虚伪、凶恶,可以说他是个坏人,是个混蛋。但姓沈的是真的好有文采和学问啊!一道本列为官学最难学问的算术,一首几乎可以说超越了前人佳作的《上邪》,还有一副应该是留下作为嘲讽的“烟锁池塘柳”,无一不把此人的才情和本事,以及盛气凌人全都展露无疑。

    至少,在场的这些想要阻拦这门婚事的年轻人一个个再也提不起勇气去面对一个超乎他们想象的强大对手。

    所以,对于余家千金,他们只能说再见了。

    这些年轻人的反应在不少知道内情的人眼里只不过够他们微微一笑罢了。一群愣头青真是不知死活,也就余曙给了他们一个合适的发泄和获取自知之明的渠道,不然,若是让这些脑子坏掉的家伙乱来的话,下场只能是被姓沈的一脚踩成碎片。如今这样倒还两全其美,姓沈的不至于翻脸,也让这些年轻人知难而退。

    当然,背地里这么一番较量之后余家千金的“天生媚骨”也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了。

    回到辛良城的时候临近申时。

    新娘在花轿里候着,等到申时到来便由沈浩牵出来,一同走进沈家堂屋,最重要的仪式就将在堂屋里进行。

    而在此之前会有一个观礼的客人入场就坐的流程,由沈家目前唯一的长辈沈文田接待,同时为了让沈文田不至于唐突到贵客,封日城玄清卫千户所千户官匡盛元也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连同唐清源和陈胜一起在沈家忙前忙后帮忙招呼客人。

    而王一明此时总算是找到自己的位置了:大门口唱名。

    差不多申正时,陆陆续续就有大佬赶来了。而门口迎接的沈文田自诩行骗多年见过大小场面无数,可面对这一个个往日里他根本不够格说话的大佬过来时还是心理难免忐忑,一方面鼓足演技要把自己沈家长辈的身份演好,一方面也在心里无比的得意自己当初甘冒奇险得来的身份。

    如此排面,只要沈浩这个侄儿不倒,沈家势必蒸蒸日上一飞冲天!

    “靖东镇抚使徐大人到!”

    “靖西镇抚使姜大人到!”

    ......

    玄清卫四大镇抚使几乎都掐着时间过来,就连朝沈浩表现得不那么友好的靖北镇抚使秦牧也亲自来了。并且都不是只身过来,随行的除了侍卫还有一到两名亲近之人。比如副官,或者自己的子嗣。

    秦牧就带着他的长子秦海平来的。

    “父亲,这沈家也就如此罢了,还真没什么大族气相。”秦海平脸上笑眯眯的,可嘴里小声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和气。在他看来沈家就一普通的人家,富裕都只是稍微有一些,谈不上一个“豪”字,更不算世家。

    倒不会因此小觑沈家的顶门杠子沈浩,只是嗤笑一声罢了。

    秦牧嗯了一声,喝着茶,看着门外进来的人,没有扭头,但应了一句:“沈浩的身世你不知道?就这沈家也是他才寻回来的亲戚,做点小买卖而已,有这副光景还是沾了沈浩的光。

    不过若沈浩不倒,要不了十年,这沈家也不可小觑。”

    “父亲,你说庞大人会不会今天会不会来?”

    “沈浩如今是庞大人的接班人,这种日子肯定会来的。而且不止庞大人,说不定等会儿还有许多意外发现。”

    “意外?”

    秦牧带着儿子过来除了给沈浩面子之外,也是要看看沈浩到底在国朝有多深的人脉网。毕竟他如今可以暗地里小小的和对方扳了一次手腕,心里还是要有些底才好。

    秦海平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外又有唱名进来。

    “玄清卫指挥使庞大人到!”

    真大佬到了,堂屋里先到的人齐齐整整的全都站了起来,即便是跟着余家过来的那些文官也一样不敢怠慢分毫。

    庞斑进来之后朝着四周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和谁攀谈,跟着沈文田落座在大堂的最前排。而且沈文田也不敢离开,就算不知道聊什么也只能冒着一背的冷汗陪在边上,心里怪异,他沈文田也有和堂堂玄清卫指挥使坐在一起的时候?

    这边庞斑刚坐下不一会儿,外面王一明的唱名声再次响起:“柱国将军,左玉良到!”

    沈文田只能朝庞斑告罪一声,急急忙忙的出去迎接。

    边上坐着的,刚去给庞斑参见礼之后退回来的秦家父子也就没坐下了,看着门外笑眯眯的走进来的左玉良。

    “父亲,这沈浩居然把左玉良都请动了?”

    “嗯,的确很意外。不过当初沈浩南下随军,据说在军中很受左玉良赏识,想必之间关系比传闻的深得多。”秦牧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有舒展开来,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变化。

    左玉良进来之后坐到了庞斑那一桌,两人认识,相互间也是聊了起来,到让沈文田松了口气,他在这两位面前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仅仅对方身上的那股气势就压得他喘气都不匀。

    “枫红山庄段长老、张长老、岳长老到!”

    “内务府楚内官携陛下赏赐到!!”

    这还没完,当内务府的人进来之后,门外的王一明再次唱道:“桂山修院李长老携门下弟子聂云到。”

    “万卷书山钟长老到!”

    “明山宗向长老到!”

第1076章 礼成

    来观礼的大部分人都被临近大礼时辰前来的大佬给震撼到了。甚至瞠目结舌的失语当场。就好比秦家父子,此时脸上的惊愕很长时间都忘了隐去。

    如果说玄清卫体系里的人,包括庞斑,前来祝贺是预料之中的话,那么柱国将军左玉良的到来就实在太意外了。

    自从国朝与蛮族的大战结束之后左玉良就被皇帝从边军调了回来,重赏之后封了柱国将军,而这一称号以前是属于军中第一人杨延嗣的,如今杨延嗣殒命,落在了左玉良的身上。

    而后左玉良还挂了一个兵部尚书的“挂名”,实际上却是作为赋闲被隔离在了军伍体系之外。

    这不能说皇帝对左玉良的忌惮,只能说新皇的手段谨慎。毕竟有杨延嗣的前车之鉴,新皇此番做法也说得过去。甚至这本就在左玉良的预料当中。

    在这之后左玉良就真老老实实的没有现身人前,甚至有时候大朝会都不会出现,皇帝也从不过问。兵部的一应事务也就全都落在的实职兵部尚书文铭举的头上。而左玉良就成了庙堂上逐渐隐去的人物。

    虽然左玉良和皇帝都在刻意淡化其影响力,但左玉良在这次对蛮族的大战中取得的恢弘功绩是不可磨灭的,其地位远不是现如今的职务或者实权能够象征的。甚至即便他在隐藏自己疏远庙堂,可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军伍的第一人只会是他。

    所以当左玉良出现在沈浩的大婚现场时,这种意外的冲力是巨大的。这显示着大家以为的“独狼”沈煞星似乎并非除了玄清卫就毫无人脉。

    连军伍第一人都亲临,那姓沈的和军伍的关系得有多深?

    实情其实并不复杂。或许只是左玉良憋闷了想出来走走;或许是左玉良欣赏沈浩这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或许是看中的沈浩的潜力想要为以后结个善缘?

    反正沈浩现如今和军伍的关系并不像外面人臆想的那么深厚。真算起来的话也就还在南面镇守的张谦和甘霖算是他的好友,相互关系走得很近。

    左玉良的到来众人以为也就这些意外了,可谁想这只是意外的开始。

    皇帝居然差遣了内务府的管事过来赏赐?!

    什么时候区区从四品也能直接被皇帝关怀到大婚的程度?!你要说是从三品还差不多。这都有些颠覆众人心目中的固有规矩了。

    再想想前些日子沈浩主持叶澜笙大案,以及世家门阀的清剿,这莫非真是印证的沈浩如今不但在玄清卫是被当做庞斑接班人在培养,在皇帝面前亦是如此?深受器重?

    来的人中余家的人自然心里不断的将自家的这个新姑爷地位拔高,心里开心。那些和沈浩走得近的比如唐清源之类的人也兴奋异常,他们可以看到沈大人在这些排场里展露出来的深厚潜力,跟随其后必定可以沾到光彩。

    可真要说震惊还是最后到来的那几人。

    枫红山庄、桂山修院、万卷书山、明山宗。

    这几个名字在座的很多人也就听说过“枫红山庄”。后面的几个知道的人就少多了。毕竟在场的官面上的人居多,对余国朝最高武力“枫红山庄”肯定是听过的,但后面几个却不一定清楚。

    不过知道的人却面露惊悚。

    桂山修院乃是一流宗门,据说和沈浩关系密切,来这一趟也算情理之中吧。但后面的万卷书山和明山宗又是什么意思?

    靖旧朝境内也就两个超级宗门,如今都来了?!还是来的长老一级的大人物?!

    什么时候姓沈的还和超级宗门搭上线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连超级宗门都没概念你指望他知道什么?

    或许皇帝的赏赐算是惹人注目,可两个超级宗门的到来却是将沈浩的地位交错的抬升到了另外一个层面。已经不仅仅只局限在玄清卫的体系当中了。

    而且枫红山庄这种平日里几乎不现身的镇国之地也派了长老过来,也说明姓沈的已经不单单只是玄清卫里的煞星了。

    “吉时已到!新人入堂行礼嘞!”

    “双方长辈入座......”

    沈浩一身红袍手里的红布牵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在大堂里所有人的注目下走了进来,一直到堂屋内。

    高高的“囍”字面前是香案,供奉的是两个牌位,是沈文田所说沈浩已逝的父母双亲。对此沈浩心里虽有些不喜,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杜撰的人物而已,就配合沈文田这个老骗子演一出。

    而沈文田此时就坐在代表沈家长辈的左侧,而余巧的父亲余鑫以及生母,此时坐在右侧。

    这是有规矩的。一般的嫁娶拜堂时夫家在左,娘家在右。而若是入赘的话就相反,夫家在右,娘家在左。

    之后就是按照这边的风俗习惯开始拜堂。礼仪上其实寓意不少。比如拜父母长辈,寓意成家之后不忘孝敬老人,尊长辈为先。再比如对拜,寓意结成夫妻之后要尊重对方,以礼相待。

    最后礼成,那就在风俗上结成了夫妇,然后再在由当地衙门官人带来的婚书上印签就算得到了靖旧朝律法的承认。

    律法承认的夫妻才是真正的夫妻。名分也是在律法下定下来的。比如一夫一妻指的就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名正妻,正妻享有绝对的财物自由,拥有主动提出“和离”的权利。并且可以就“丈夫宠妾远妻”等因由向衙门上告自己的丈夫,衙门一旦查实是有相应的惩处的。

    所以正妻在家里的地位是相当高的。越是豪门大户越是如此。相反普通的百姓家里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反正两口子过日子,也不存在什么妻妾,有纳妾的钱不如给家里新盖一间房?

    拜堂礼成,那就是上禀沈家列祖列宗。这需要一对新人一起在长辈的带领下进行。而外面,宾客门可以喝茶,听曲儿,等着就快开始的婚宴。

    而后新娘会先一步进洞房候着,新郎就会出来招呼客人,婚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抵达气氛顶峰。

第1077章 改变

    一夜无话。

    沈浩并没有因为昨天洞房就比平时起来的晚。甚至功课他都没有落下。

    沈家这边临时布置的婚房比起沈浩在封日城的宅子里的主卧室小了很多。一张双人床并不宽敞,让沈浩昨夜施展起来并没有太尽兴。当然,也有新娘初啼不堪征伐的关系。

    以至于沈浩起床之后都是自己穿戴整齐,而本该伺候他的新娘余巧此时还在床上沉睡,脸颊上戴着微微的笑意,红扑扑的又略戴着疲累。

    要一个人应付住沈浩,即便是夏女都不能够,都需要红绸和锦绣的助阵才行。余巧自然也不可能一对一的抗住沈浩的索求。但她天生媚骨的威力也的的确确让沈浩尝到了甜头,同时也让沈浩直呼厉害

    寻常女子能满足沈浩三两成就算难得了,蛮族狐女体质要强,一般也就三四成,而余巧却能以初经人事就满足沈浩三成多近四成的征伐,而且过程中沈浩明显感觉得自己的欲望在被对方体内的媚骨不断的勾引出来,似乎想要一直征伐下去。

    如此可想而知换个普通男人怎么受得了这种消耗?

    难怪说天生媚骨要择人而嫁,不然的确是害人害己。若不是沈浩修为足够,对欲望的掌控也很扎实,不然他也会沉迷其中,到时候怕不是要把余巧这个初经人事的女人给弄伤不可。

    推门出去,外面三狐女才敢凑过来,伺候沈浩洗漱,然后悄咪咪的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主母,心里暗道:果然还是受不住主人征伐。但昨夜那么久,真这么让主人着迷吗?

    三只狐女可不敢乱问。伺候沈浩洗漱完之后便领着沈浩去了后院。

    一边习惯性的舞着刀法,一边穿插着各种水火术法。这是沈浩的晨练。

    “等夫人起来了就伺候她换衣,然后吃了早饭就去宗庙上香,之后就回家。”

    “好的主人。我会在屋外候着的。”夏女如是说道。

    沈浩晨练,丝毫没有因为昨夜的狂饮而受影响,他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用真气化过酒,生生靠着自己本身的酒量就横淌了整场婚宴。

    不得不说体修达到聚神境之后对于肉身的加强那真是全方位的,即便是沈浩自己弄出来的五粮液也已经很难把他醉倒了。

    其实昨夜不单单是饮酒,还有许多应酬,方方面面的关系沈浩就算再不喜欢这种场合也由不得他不笑脸相迎。

    关系熟的也就罢了,最烦关系本就不熟,甚至是有些梁子在的,那强装笑脸还要推杯换盏,实在心里难受。

    除了酒宴上的应酬,在沈家书房里,沈浩还拜见了亲自过来的杨善和杨青志两位师尊。

    之所以隐蔽前来,一来是冰火老祖对外早就说是离世了,面对婚宴上那么多官面上的人也不好露面,所以过来私下见见沈浩,送上自己的祝福,顺道还喝了一杯喜酒。两人乐呵呵的与沈浩聊了几句便离去,没有久坐。而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来过这一趟。

    虽然人没坐多久,言语也没说几句,但两位师尊还是顺道考了一下沈浩最近的术法习练,结果很是满意,并且临行前还叮嘱了沈浩继续习练不可懈怠。

    两位师尊的认可无异让沈浩明白自己之前琢磨的方式方法并没有错,将水火术法结合起来融入他的刀剑场域当中的的确确是不错的构想,但想要完善,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晨练之后,沈浩到堂屋吃早饭。此时余家还有不少人没有起来。昨晚高兴的灌酒可不止沈浩这个新郎,余家上下都喝疯了。能一大早起来的没几个。

    昨夜留在沈家过夜的也就王一明等人,其余的都各回各家没有留宿。所以昨晚宾客散去,今日沈浩的事情基本上就没了。

    “不多留两日?”

    “不了大伯,带巧儿回家,也好尽快熟悉熟悉环境,况且家里也有事情需要处理,早点回去早点捋顺。”

    沈文田也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年纪大了,昨夜并没喝多少,等到送走了主要的宾客便回去休息了,倒是他没想到沈浩居然也起这么早。

    “也好,回去后可不能因为公务怠慢了自家婆娘,我这个当大伯的可还等着抱侄孙呢!哈哈哈......”

    “哈哈哈,大伯说的是。”沈浩也跟着笑了笑应付了几句,心里却有些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

    曾几何时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沈浩看来那么的虚幻,就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梦,一旦醒来他或许又在那钢筋丛林的家里,什么修士,什么玄清卫都是梦里的桥段罢了。

    多年以后沈浩才慢慢淡去那种不真实的背离感,接受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份。

    在玄清卫里摸爬滚打,和邪门修士斗智斗勇,和上下级比拼心思巧劲,还要防备着自己身上秘密被人看破。唯一收获就是身上这不俗的实力,并且对于修行他也越来越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婚了。

    起初沈浩是没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枕边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人而已。可昨夜他才猛然惊觉,大婚之后紧跟着的可不就是诞下子嗣吗?

    自己真的做好了诞生一个新生命的准备了吗?沈浩略带茫然的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当然,这些复杂且没办法给旁人说起的心情只能沈浩独自拆解。但最后的结论或许都要等新的生命诞生之后才会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巳时的时候余巧才慵懒的从睡梦里醒过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边上看,枕边人不在,她才松了口气,想到昨晚的风高浪急脸上顿时滚烫。同时心里也甜丝丝的如泡蜜中。

    “夫人,您醒了?”

    伺候余巧的是她从余家带来的两个丫鬟。

    “嗯,几时了?”

    “巳正时了。”

    “呀!这么晚了呀!”余巧惊呼一声,她可不想新媳妇进门就被贴上一个“懒散”的名头。

    于是在两个丫鬟的伺候下从穿上下来,一边问道:“夫君呢?”

    “沈爷在大堂和大老爷说话呢。”丫鬟顿了顿,又道:“夫人,那个叫夏女的狐女还在门外候着,说是沈爷要她伺候您。”

第1078章 关系

    余巧年纪虽然不大,仅仅双十,但后院的那一档子事情她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在余家的时候耳濡目染,还有母亲的言传身教,最后在她和沈浩定下婚事之后还有余家人专门给她讲过沈浩后院的情况。

    如今,被提到次数最多的女人就在余巧门外。

    夏女,一个从牙行里被沈浩买来的奴人,同时也是极其宠爱的女奴,可以说在大婚之前,整个沈府后院都是这个女奴的天下。如此可见一斑。

    如何对付女奴?按照通常情况那就是“看得顺眼就留着,看不顺眼就打杀”这在靖旧朝司空见惯,奴隶嘛,又不算人,顶多家里的牲口一样,打死扔掉就是,好恶随心,谁会对一个奴隶多花心思琢磨?

    可沈府不是一般的地方,余巧的这位夫君也不是一般人。从这个叫夏女的女奴相关的传闻里,以及很多周边目睹的事件中,看得出来,这个女奴极其得宠。甚至为了她还连累一个偌大的修族世家烟消云散,后面还把当时户部右侍郎家也夷为平地。

    说是靖旧朝最让人避之不及的女奴,那非这个夏女莫属了。

    所以不论是余巧的父母,还是余巧自己都清楚,这个夏女不能看做一般的奴隶,甚至说得不好听些,刚过门的余巧在沈浩的心理地位上还不一定高得过这个夏女。

    至于用强?一劳永逸出其不意?直接把这夏女乱棍打死?就算余巧真想这么干,也没这个条件。人家沈府上下凭什么听她的话?就因为她是主母便一门心思的跟她往与沈爷相悖的方向狂奔?疯了差不多。

    不能用强,那就只能先试探,然后再做打算了。后面什么个情况再应变。余巧背后靠着余家,她不信自己还能斗不过一个奴隶。

    更何况一想到昨夜的狂风暴雨余巧就更添信心,她夫君如此迷她,索求多次,这不就是母亲所说的“拴住男人的心”吗?有了这一点,她底气也就更足了。

    “让她进来。”

    两个丫鬟暗自撇了撇嘴,她们为主的只能是余巧,自然对门外的那狐女没半分好感,甚至是厌恶的。

    等到夏女进来,余巧上下打量跪伏在地的对方,心里暗道:这身段当真是好厉害啊,男人都喜欢这种吗?

    暗自比较了一番,余巧虽说自信自己身段也不差,可比起狐女还是差在种族各异上。

    不过“天生媚骨”却是余巧的加分条目,这一点她昨晚已经体会到了。

    “抬起头来。”没让对方起来,但抬头,余巧要看看这狐女的样貌。

    啧啧,除了那狐狸耳朵看上去不伦不类之外,模样倒也不错。

    “夫君让你来所为何事?”

    夏女规规矩矩的继续跪着,抬起头,目光温顺的回答到:“回夫人的话,主人让奴婢来伺候夫人更衣,然后等会儿早饭后请夫人去宗庙上香,之后就要返回封日城了。”

    “今日就回家?”余巧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自己夫君会选在辛良城这边多住几日的。

    “是的夫人。”

    余巧让丫鬟给自己换上衣服,然后开始梳头,许久才突然问道:“你为何叫我“夫人”而不叫我“主人”?我与夫君结亲,你是他的奴隶,也该是我的奴隶。”

    还别说,余巧厉声言语时还真有一番主母的威严,双眼厉芒闪烁,就要听夏女怎么回答。

    “回夫人的话,夏女是主人从牙行买回来的,除非有主人的命令,夏女到死也只是主人独有的奴隶。”

    预料之中的交锋。夏女不指望自己能压得过余巧这位正派当家大妇,只求自己不能失了本来的位置。她是主人的女奴,可不是主母的女奴,打杀都得主人说了才算!

    余巧哼了一声,又问道:“若是我向夫君讨要,你说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

    “奴婢不知,夫人可以问问主人,若是主人同意,奴婢亦无怨言。”

    “那就好。”余巧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抬了抬手让跪在地上的夏女起来,并没有继续敲打对方。

    这本就是一个试探而已,完全没必要一上来就把对方逼到对立面上去。至少目前这一番对话看得出这个女奴还是比较顺从的,但却也有她自己的坚持。那就是“她只是主人独有的奴隶”而不会因为余巧进门就变相承认余巧也是她主人的身份。

    另外,这几句话也听得出这个叫夏女的奴隶底气很足。寻常奴人哪里敢这么和当家大妇说话?唯唯诺诺才是常态。如今这进退有据也说明这女奴在沈府地位不简单。

    等余巧洗漱、妆容整理完毕,再用过早餐之后才与沈浩一同去了宗庙,给列祖列宗上香,表示新媳妇进门,并且还领了一块据说可以“多子多福”的木牌牌挂在余巧的脖子上。木牌牌上正面写着“儿孙满堂”,背面写着“沈余氏凭”以及一个年月日期,正好就是昨天。

    按照沈文田的说法,这块木牌牌虽然不值几个钱,却是沈家的老规矩,但凡进门的媳妇都要有这么一块牌牌带在身上。

    传统是最能显示家族底蕴的东西,沈家的过往并不风光,至少在沈文田的故事里只能算一户中等偏下的人家,所以底蕴不过一块木牌牌罢了。

    但余巧却一点也不嫌弃,甚至双手捧着,慎重的让自己夫君帮自己带着,打算轻易不会取下来。这是对她这个大妇的家族认可,意义重大。

    沈浩本打算上午就回去,可最后上完香都快午时了,于是留下来吃了午饭才回返封日城。

    马车上沈浩一把将娇羞坐在旁边的余巧搂在怀里,鼻子下意识的就凑上了余巧的脖子嗅着,在已经滚烫发红的耳朵边上轻声道:“马上就要到家了,后院我找人重新建的,你应该会喜欢的。”

    对于这个妻子,经过昨晚的肌肤之亲似乎关系一下就拉近了许多,至少沈浩正在慢慢习惯自己多了的新身份。再者,天生媚骨的女人的确厉害,光这么搂着,那欲望就跟被撩拨一样蹭蹭的往上窜。

    “有夫君的地方,巧儿都喜欢的。”

第1079章 规矩

    和辛良城的沈家不一样,封日城沈府门口虽然也张灯结彩可并不会显得很夸张。只不过门口街道扫得很干净,推门进去,府里每一个角落都被反复打扫了数遍,一尘不染。

    胡田为首的沈府仆役门都站在门口,身上也都各自收拾得很干净,见到沈浩的车架停稳,便由胡田过来候在车边。

    等沈浩扶着余巧从车上下来,一众仆役就躬身请安。

    “夫人吉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意味着在这个家里余巧拥有的仅次于沈浩的权利和地位。也意味着空旷了许多年的沈府后院终于迎来了它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沈浩和余巧一起,在管家胡田的带领下进了家门,然后顺着路一路逛了一圈。

    宅子很不错,不论是大小还是布置,都是花了心思的,也是目前最主流的样式,比起启州余府都看上去要气派一些,还多了一些靖中这边的风格。

    特别是被命名为“揽月”的后院主体建筑,基本上糅合了靖中和靖北的建筑特色,还按照余巧的生活习惯做了特殊的布置,绝对让余巧方方面面都觉得满意。

    只不过卧室里那宽大得有些过分的床榻让余巧俏脸绯红,不知想到了什么拉住沈浩的衣袖埋着头略带娇嗔的摇了好几下。

    等到整个院子逛完,余巧脸上尽是欢愉,她喜欢这个,对这个新修的“揽月”最是满意。很明显,“揽月”揽的就是她这颗月亮,这种几乎就是明示的情爱表露让余巧分外受用。

    “夫君,我可以把你送我的那首词写下来挂在“揽月”的堂屋里做中堂吗?”

    “中堂?光是一首词不会显得单调了点吗?”

    “夫君小瞧人!我画画还不错的,特别是鸟雀最是擅长。我画一幅双飞鸟配良缘花树图如何?应该能配得上夫君的词吧?”

    沈浩笑道:“不错,你喜欢你好。”

    余巧闻言回以微笑,笑得很甜,但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愁怨,这并没有瞒得过沈浩的眼睛。只不过沈浩并没有多问罢了,有些事情不需要猜,明摆着的,需要余巧自己去想明白。

    余巧眼里的那一次愁怨源自何处?自然源自整个沈府后院的那一扇分隔开的月亮门。

    月亮门的左边就是“揽月”,而右边是一个比“揽月”明显小一些的建筑群落,同样也有名字,叫“还香”。

    揽月,揽的自然是余巧这颗月亮。

    还香,还给的自然就是一直在等着沈浩大婚之后好跟着进门的歌姬怜香。

    这些隐喻沈浩清楚,沈府上下都清楚,余巧看到之后也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余巧心里的愁怨就是来自这个“还香园”。她在之前是完全没有想到沈浩会提前就把后院一分为二了。一道月亮门两个独有名字的院落,这明摆着就是要把沈府后院分为互不相干的两边。

    余巧思来想去认为这是她夫君在给她划界限。意思就是:后院也不是全都由你说了算,出了你的“揽月”你管不到对面“还香”。

    这无疑是在限制余巧这位当家大妇的权利。算起来能说是沈浩这个一家之主的手长了。也对那还未过门的妾室过于宠溺了。

    怎么办?

    余巧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有些难受。她这才过来,居然就看到这一出,算不算是给她这个当家大妇定规矩?

    这算是规矩吗?若是问沈浩,沈浩肯定会说:算!

    和深受这个世界习俗熏陶的人不一样,沈浩可不觉得自己家里需要另外一个帮他管妾室女奴的大妇存在。大妇可以一定程度上操持家里的财物,并且张罗家里的杂事。但不敢动的人和物却不能乱来。

    自己的女人,在沈浩看来就只有他能动,别的不论是谁都没有这个权利。也希望看到“还香”和“揽月”分开的两个院落之后余巧能有一个聪明的选择。

    如果余巧硬要拿捏沈浩的其他女人的话,那沈浩其实还真不准备客气。规矩嘛,他沈浩就是沈府的规矩。

    当然,沈浩也不会一味就把余巧该有的大妇权利都拿走。

    在账房里,沈浩当着余巧的面,让胡田将沈府如今里里外外的各种进项都大致的讲了一下,同时交代胡田,今后这些财务上的事情交给余巧来管,除非重大变故,不然不用再来烦他了。

    同时还将家里往来多一些的人名也悉数给余巧做了交代。比如靖西镇抚使姜成,时常都是需要走动的。还有几个心腹,如王俭、王一明等等,这些关系同样需要维系。以前沈浩没有夫人,如今有了,这关系自然需要两边夫人之间走动加深接触。

    最后连沈府地下藏宝库的钥匙也给了余巧一把,并且将法阵的进出手法也一并告知。

    “这些宝库家里目前除了你我可以进出之外,就只有老胡可以进去。你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自己进去拿就是。”

    这一番交代之后余巧悬起来的新才算重新放下来。当家大妇的权利沈浩基本上是交代完了的,除了那到月亮门之外。

    比起操持偌大的一个沈府,明显后院的那些事情一下就显得并不那么紧要了。

    抓紧家里的财物,夫君身边的那些女人又岂能翻了天去?余巧如是想到。

    不过要管家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余巧从小就在余家接受过相关的教育,主要的账目上,不但要会看更要会做,这样起码不会被蒙蔽。然后就是各种明里暗里的规矩,以及世家门阀里各种生意的往来惯例。

    当然,学过是一回事,想要亲自操刀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即便沈府的财物进出并不复杂,可要捋顺,也不是单听一下就能拿捏得住的。需要余巧之后好好的跟着胡田对一番账目,然后跟着胡田学一段时间才行。

    今日刚回来,还不到余巧和胡田正式交接的时候。之后沈浩就领着余巧去了家里的宝库,而胡田在边上陪着,时不时的回答一些余巧的问题。因为涉及到家里的财物,很多东西沈浩也说不清楚,得胡田来解释。

    结果余巧发现沈浩的宝库里最多的其实还是金银和数量不少的奇异阴玉,据说收集阴玉就是她夫君最大的藏品爱好。其次就是一些海货,最少的是字画古玩。这似乎和“大文豪”的收藏不相称,倒像是一个商贾家的钱仓。

    “对了沈爷,之前婚礼的贺礼有一部分已经送过来了,还有一些也会在最近几天内从辛良城那边运过来,您现在需要过目吗?”从宝库里出来,胡田忽然想起手里的事情于是连忙给沈浩禀报。

    沈浩点了点头,说:“弄份清单放到书房,我有空的会看的。其余的你和夫人商量着办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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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卫介绍:
靖旧朝,邪祟鬼怪横行,设玄清卫监察天下,锄奸斩恶、诛邪扶道。
沈浩穿越到这里,用了四年才从玄清卫里一名普通士卒爬到小旗的位置,但凭他的背景想再进一步几乎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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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浩:我只是办办案子,怎么就无敌了?玄清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清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清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