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异变
长安城中，墨月化装成了一个瘦小的驼背老头，拄着一个拐杖走到东升坊里一个人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前，用手中的拐杖在门上敲了几下。
片刻之后，小院子的门便被打开来，一个中年的女人探出头来，对墨月问道：“你找谁？”
墨月说道：“找天王老子。”
那女人的眼睛中精芒闪过，随即问道：“天王老子姓什么？”
“天王老子今天姓关。”墨月说道。
那女人见墨月回答得完全正确，一个字不差，便将院门打开，让墨月进到院子中，然后便将院门重新插好，便带着墨月朝着院子里的一个厢房走了进去。进到厢房中后，又揭开灶台上的大锅，露出下面坑洞，让墨月先进去，她自己再跟进去，顺便把那铁锅放回到灶台上。
墨月在地道里走了有数十丈，便推开另一个灶台上的大锅跳了出去。
那女人领着墨月又穿过一个花园，这才在一座小楼的门前停了下来，朝着小楼里面恭声说道：“启禀路老，有买家来了。”
“请他进来吧。”房间里一个很是平和的声音说道。
那女人推开门，请墨月走了进去，随后便把门关上。
墨月进到房间里，就见到一个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两个蒲团和一张矮桌，桌子上有碳炉和陶壶，外加两个茶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盘坐在一个蒲团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孟飞飞拜见路老。”墨月快走了几步，在那老者面前伏**来，恭声说道。
那路老笑道：“行了小飞飞，起来吧，坐下说话。”
墨月应了一声，在那老者的对面盘坐下来，笑道：“今日告诉路老一声啊，以后人家叫墨月了，孟飞飞这个名字从今以后就不再用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脆生生的，银铃一样的好听，只是这个声音出自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头嘴里，怎么看着都觉得诡异。
那路老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也没有感觉到怪异。
“这么说你离开孟家了？”路老笑着问道，手中便开始点燃桌子上的碳炉。
墨月点头说道：“是的，现在墨月已经是孟家的弃子，自然要离开孟家了。”
路老手中不停，点燃了碳炉以后，便把陶壶放了上去，口中笑道：“早就告诉你孟家人都不地道了，你还不信。不过这样出来也不错，总比呆在孟家要强得多。”
墨月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绕开了这个话题，问道：“路老，我师父还好吗？”
路老笑道：“你师父自然是很好了，如今在峨眉山里当神仙呢，逍遥自在的，羡慕死老夫了。怎么？想去看你师父了？”
墨月说道：“原来是打算开春以后就去拜见我师父了，但是现在有事情做了，就晚一点再去了。”
路老看了墨月一眼，笑道：“还以为你是来接任务的呢，原来是放任务的，看来你已经找到了主家了？”
墨月笑道：“算是吧，这新主家现在看着还算不错，所以先做着看看。”
路老叹道：“这样也好，咱们这些人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有个主家做靠山总比接任务要好得多。说吧，什么任务？”
墨月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推到路老面前，说道：“都在上面写着呢，这次的任务不难，只是必须要成功才行。”
路老打开那张纸看了一下，将内容记下来，然后将那张纸塞到碳炉里烧了，沉思了一下说道：“虽然是杀几个吐蕃人，但是要同时杀四个，还要必须成功，那动用的人手就会多一些了，这样吧，四万贯。”
墨月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即说道：“路老，这也太多了一点吧？我可是我师父的徒弟啊，而且目前还是唯一的一个，自己家人，不用这么多银钱吧？”
路老哈哈笑道：“哪个主家请了你倒是真的合算，不想着照顾你师父的生意，反而讲起价来了。妮妮啊，你师父也不容易啊，这么一大摊子支着，哪里都要用钱的，四万贯也不多了。”
墨月说道：“好吧，既然路老不看我是你们清风会行首聂隐娘徒弟的面子，那么咱们就直接谈生意好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的主家势力很大，以后的生意会很多，不仅仅是刺杀的生意，还有打探各种消息的任务，那么路老是不是也要给个折扣什么的？这样生意才长久嘛。”
路老点着墨月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啊，真的是鬼精鬼精的，算了，看在这是你第一次给咱们自己家拉来生意，就照顾你一下了，三万贯，清风会这次不赚你的钱，以后只要你多照顾清风会的生意就好。”
墨月开心的朝着路老抱拳笑道：“那就多谢路老了。”说着，她反手伸进后背的衣服里，在驼起的背上取出一个包裹，咣当一声扔在桌子上，笑道：“这是黄金百两，当做定金，等路老安排好了人，就告诉我，我会把剩下的定金送过来，事情成功以后再给尾款。”
路老笑道：“没问题，等我安排好人以后，到哪里通知你？”
“长安城庆德坊进入坊门之后右边的第三个巷子里有一颗大槐树，路老只要在那槐树上最高的树洞里填满了土，我就知道了。”墨月说道。
路老点了点头，说道：“老夫记下来，咱们正事儿谈完了，现在跟老夫说说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吧，自从你离开峨眉山以后，咱们也再没见过面，你师父还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来，说你是个没良心的，都六七年了，也不说回去看看她。”
墨月笑道：“以后会经常回去的了，现在我可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我忙完了这一单以后，我顺便就去峨眉山看我师父去。”
“这么点事情就不用你出手了吧？”路老看着墨月说道：“不就是四个吐蕃蛮子嘛，很轻松的就解决了，你等结果就好了，你不会对老夫这点信任也没有吧？”
墨月笑道：“哎呀，没有啦，人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才要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您放心，他们干他们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扰。”
看着路老往杯子里倒茶，墨月突然发现路老的一个动作很不自然，她即刻便纵身后退，同时手中的拐杖一挥，就朝着路老的头上砸去。
【作者题外话】：银票啊，第三更来也
第304章 出手不留情
那路老的反应更快，眼见墨月的拐杖砸来，手在桌子上一拍，身体就向后移去，同时袖子一拂，就将碳炉连同陶壶一起拍飞起来，朝着墨月撞了过去。
墨月早就有准备，在一拐杖打空之后，随即便在地上一滚，及时躲开那碳炉和陶壶，同时身体跃起，反手就是一只飞锥朝着路老射去。身在半空中，探手入怀，取出一个迷你型的连射弩，只是在手中一抖，连射弩便已经打开。
落到地上之后，墨月的连射弩已经拉开了弓弦，指向了路老，但是却没有扣动扳机。
“为什么要谋算我？”墨月喝道。
路老此时正拿着一个蒲团，举在身前，笑道：“清风会收了郑家的银子，要你的人头，清风会是开门做生意的，没有理由不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窗户和门同时被人撞破，五个人从各处闯了进来，将墨月团团围住。
“我师父知道吗？”墨月的心里已经在滴血了，她很不想听到自己的师父也知道清风会要收割自己的人头，那样的话，她就会觉得这天下已经没有了可信之人了。
“如今清风会已经不是你师父当家作主了，呵呵，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师父现在在峨眉山里当神仙呢。”路老冷笑道。
墨月的心一下自己就松了下来，只要不是自己的师父派人来取自己的人头就好，至于清风会如今是谁当家都无所谓。不过她也听出来了，自己的师父八成是被困在了峨眉山中，估计是被囚禁了，被杀的可能不是没有，只是几率比较小罢了。
“路老，你不是合格的杀手。”墨月冷笑一声，直接扣动了手中连射弩，待弩箭射出，她的左手中已经出现了几个黑色的圆球，只见她将那些圆球往周围的地上一摔，那些圆球便噗的一声碎裂开来，即刻冒出数团白色的烟雾，将她的身形掩盖在了烟雾中。
这时冲进来的那些人见墨月动手了，便同时冲了上来，只是没想到墨月身上居然有这样奇怪的东西，能够弄出这么一大团的烟雾来。
而墨月就在烟雾升腾起来的同时，又一支箭矢朝着路老射去，虽然此时烟雾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先前已经看准了路老的位置所在，因此即使是盲射，她的准头一样是没有丝毫的偏差。
而此时路老也是刚刚用那个特制的蒲团挡住第一支箭矢，还没来得及再避开，就觉得腿上一阵剧痛，接着便跌倒在地。他没想到墨月的弩箭会连射，因为在他的想法里，这种小型的弓弩顶多就是射出一支弩箭来，只能出其不意的偷袭，一旦失手，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射出第二箭来。
但是墨月的弓弩不同，它是可以连射的，而且上弦简单之极。
墨月的连射弩是张墨给她的，跟穆赤丹增的那一把一样，都是李家工坊的出品，张墨送给她就是让她用来防身的。这种迷你型的连射弩只能连续射出五支弩箭，而且只在二十步之内有足够的杀伤力，再远的话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即使被射中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但是墨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连射弩有如此小的杀伤力？自然要在箭矢上涂抹上见血封侯的毒药，因此即使第二支弩箭只是射在了路老的腿上，一样也能要了路老的命。
这话说得长，其实这一切就是发生在一瞬间而已。
当墨月射出第二箭的时候，便已经趁着白雾未散，再一次的纵身跃起，同时将连射弩在腿上蹭了一下，便再一次上好了箭矢，随即一抬手，就朝着靠近南面窗口的那人射了过去。嗡的一声弓弦响后，拦在南面窗口的那个大汉便应声倒地，而墨月随即便朝着南面窗口那里冲了过去，因为那个窗户的外面就是一个花园，里面可供躲避之处很多。
转眼间，六个人中丧命了两个，而在白雾散去了之后，墨月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冲到了花园中，躲到了一座假山后面。
“路老死了！”一个声音叫道。
接着另一个声音也叫道：“李伟也死了。”
“要不要再追？”有人问道。
即刻就有人回答道：“追个屁啊，路老死了，咱们跟谁拿钱去？清风会向来都是单线联系，靠，还有一半的钱没有拿到呢。”
最先说话的那个声音说道：“那个家伙也是个棘手的，没看路老都被干掉了吗？拿了一半的银钱已经不错了，各位，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
那人的话音刚落，墨月就见到一个人从窗户那里跃了出来。墨月毫不犹豫的抓起一块假山上的碎石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
那人见有石头砸过来，便朝着旁边一跃，刚刚避过那块石头，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痛，接着便摔倒在地，同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动弹不得了，一阵眩晕随即袭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这时房间里那三个还没有来得走的人，见又有一个人被墨月干掉，顿时对墨月手中那神出鬼没一般的弩箭恐惧不已，也不用相互打招呼，直接朝着另外一边破裂掉的大门冲了过去，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墨月又将连射弩上的盒子取了下来，又装了一个新的上去，确保里面的箭矢能够对付剩下的三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这才从假山上跃下来，再一次走进房间里。
先是看了一下死在窗户边上的那个大汉，见他已经脸上已经变成了青色，知道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便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朝路老走过去。
“你们这些人啊，只认钱，一点情义也没有。”墨月蹲下来，看着已经死去的路老，有些伤感的自语道：“我跟着你学了三个月的武艺，把你当成伯伯一样的看待，你居然为了银钱就出卖我，这人间还有情义二字吗？”
看着路老双眼圆睁，墨月叹息了一声，伸手将他的双眼合上，然后伸手拔出路老腿上的箭矢，又捡起落在一旁的另一支箭矢，再取出那个箭矢盒子，打开了放了进去。她手中只有十支箭矢，因此能不丢失最好。
【作者题外话】：第四更来也，各位，银票啊。老虎先去配药了，回头再来写过。
第305章 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墨月把自己交给路老的百两黄金拿回来，又将路老身上的牌子收起来，然后又把那两个人身上的箭矢拔下来收好，顺便将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这才不急不慌的按照进来的路线走了回去。
出到前面那个院子中，那个中年女人就守在院子里，见墨月出来，便起身施礼，路老那边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
墨月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的双手，见她双手上虎口处也是两层老茧，就知道她也是善使双剑的人，于是也不说话，一抬手，就伸出藏在袖子里的连射弩，一支弩箭射了出去，正中那女人的咽喉。
待那女人咽了气，墨月走上前去，将箭矢拔下来收好，然后纵身跃上墙头，再跃下去，很快就消失在长安城里密布的巷子之中。
又是夜晚，张墨在酒楼里招待了李壮一行人以后，便回到了家中。刚刚到了家门口，李家的门子李忠便说道：“阿郎，大老爷那边请您去花厅里相见。”
张墨点了点头，把马交给了李忠便朝花厅里走去，心里还在琢磨李大志这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还不睡。
进到花厅里，就见到李大志一个人举着一个烛台，站在那张大型的李家镇发展规划图下仔细的看着，手指还在把规划图上比比划划的。
这是李大志新近养成的一个习惯，只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一定就会站在这幅规划图下，仔细的端详这幅图，似乎要把整个规划图都装到自己的心里一样。
“阿耶，这么晚了还不睡？”张墨进到花厅里就与李大志打了一声招呼。
李大志回过身来，笑道：“就是等你呢。”说着走到软榻前坐下，把手中的烛台放在矮桌上，笑道：“你也坐下吧，我已经把许大人逼婚的事情和你那小妾的事情跟巧儿说了。”
他的话一说，原本想靠躺在软榻上的张墨即刻就再次坐直了腰，紧张的盯着李大志问道：“巧儿怎么说？她是不是哭了？”
李大志白了张墨一眼，哼道：“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用得着那么害怕吗？”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巧儿生气肯定是要生气的了，哭也哭了，但是又能怎么样？我和你阿母已经劝过她了，告诉她你也是没有办法，这也是为了咱们李家好，不得不这么做。
至于你那个小妾，也是这么劝她的。这几天她肯定会生气的，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过这个坎，当年我娶你那几个姨娘的时候，巧儿的阿母也是跟我赌气很久的，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张墨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李大志给自己出了什么好主意，便问道：“阿耶，那我怎么办啊？”
李大志笑道：“还能怎么办？哄着她了，慢慢的就好了，你阿耶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他说完，便站起身来，笑道：“行了，事情跟你说了，至于你们两口子怎么商量，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看着李大志背着手走出了花厅，张墨也是一阵无语，这样就算解决问题了？那还不如自己跟巧儿说呢，好歹也落了坦白从宽的待遇啊，现在这怎么算？
在花厅里转了好多圈的张墨，决定还是先不回自己的院子里住了，就住在书房吧，反正那里也有地龙，被褥也不缺，睡在那里就挺好，等过几天巧儿的气消了一些再回去哄她就是了。
进到书房里，张墨在软榻上铺好了被褥，然后点了两根蜡烛，就钻进被窝里，随便抓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了有半个时辰，刚刚有点睡意了，就听有人在敲书房的门，张墨起身去把书房的门打开，一见外面站着的居然是翠儿，便笑道：“你这妮子这么晚了还不睡，跑来干嘛？”
翠儿白了他一眼，噘着嘴，伸手把张墨的手臂推开，进到书房里，然后一屁股坐在软塌上，伸手摸了一下被窝，便问道：“阿郎，你是打算住在这里是吗？”
张墨关上门，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太晚了嘛，我怕回去影响巧儿他们母子睡觉，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再说。”
“哼哼，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翠儿瞪了张墨一下，说道。
张墨一听就知道自己这点事这个丫头都知道了，忙拉了一张矮凳在翠儿面前坐下，谄媚的朝着翠儿笑道：“翠儿，巧儿现在很生气是吗？”
“岂止是生气？小姐差点都要气死了。”翠儿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够瞒到现在，你也是真的够厉害了。”
张墨苦笑道：“我也不想瞒着她啊，那个许大人逼着我跟他女儿定亲的时候，你家小姐刚刚怀孕没多久，你说我敢跟她说吗？这要是把她气个好歹，那李家还不翻了天啊，再说让我瞒着巧儿的就是大老爷啊，又不是我的主意，包括长安那个云珠的事情也是一样，都是阿耶的主意啊。
特别是那个许婷，我开始是严词拒绝的，但是大老爷说，我要是不娶许婷的话，那么许召一定会把我去职罢官，那李家的靠山可就没有，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就会把李家给撕了。大老爷说我要是不娶许婷，那他就逼着巧儿跟我合离，你说我能怎么办？”
张墨觉得李大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怎么帮到自己，与他当时拍着胸口的承诺相差太远了，于是就毫不犹豫的把李大志出卖了，把他推到前面去顶缸。
翠儿一听是李大志的主意，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哼了一声说道：“好吧，就算那个许婷不是你的错，但是那个长安的小妾呢？那也是大老爷逼着你的？”
张墨叹息了一声说道：“也差不多吧，当时我跟那个云珠就那啥一次，还不是我主动的，那个时候我醉得跟死猪似的，哪里知道她会那么主动？结果一次就怀上了。
那个云珠瞒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原本想着不要她们母女的，又是阿耶骂我，说我这么干的话就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也不想当无情无义之人，就只能认了她们母女。”
翠儿哼了一声说道：“你骗人，你若是喝多了，怎么还能那个？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作者题外话】：第五章来了，银票啊，后面还有加更啊。
第306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哦？那书上是怎么说的？”这句话倒不是张墨有意问的，他就是顺嘴就溜达出来了而已。
翠儿即刻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顿时就羞红满面，朝着张墨嗔怒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就是个大骗子。”说完站起身就走，口中还像是自语的嘟囔着说道：“家里明明就有，还装什么好人，偏偏觉着外面的好吃，学着人家去偷嘴，就是一个大骗子。”
走到了门口，翠儿回头看向张墨，见他傻傻的看着自己，便哼了一声说道：“大骗子，人家会去把你的话学给小姐听，会帮你说好话的，哼，记住人家的好啊。”
张墨忙朝翠儿抱拳施礼说道：“那就多谢翠儿姑娘了，你的恩情张墨记在心里了，以后定当厚报。”
“记住你说的话，你就在书房里安心的睡几天吧，等小姐心疼你了，人家再来叫你回去。”翠儿白了张墨一眼，开门出去了。
张墨跟上去把门关好，想起翠儿的那句“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心道：“这古代的女子都是闷骚型的啊，这么小的女孩子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嗯，婚前教育都做得不错啊。”他接着又想起来许婷在云珠那里研究那本画册的事情，就觉得这大唐的女人果然是够奔放的。
有了翠儿在中间帮手，张墨觉得李巧儿这一关应该不是很难跨过去了，心里也就放松下来，钻进被窝里没用多久，就呼呼睡去。
再说李巧儿听了翠儿回来的汇报，突然觉得张墨也是一个受害人，都是被阿耶逼的，便对翠儿说道：“翠儿，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
翠儿说道：“自然要原谅他了，再怎么说，郎君也是为了李家才出卖色相的，不对，是为了李家才这么做的，他也有他的难处。但是啊，你也不能就这么原谅他，毕竟他瞒了你这么久，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先让他在书房里睡上十天半个月的，让他知道一下厉害，免得他以后再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两个，不对，是瞒着小姐你。这男人啊，都是属贱皮子的，不好好的收拾一下，你给他二两颜色，他就敢给你开个染坊出来。”
翠儿口中说着，又想起张墨这个混蛋的可恶之处来，明明家里就有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在，偏偏装什么正人君子，自己都送上门去了，他都推三阻四的，好像多正经一样，回头就在外面养了女人，岂有此理。
“小姐，有时候你要狠心一点才行啊，这次你要是轻易的原谅他了，下次他就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要让他知道一下厉害才行。岂有此理啊，明明是个上门女婿，现在都快成了家里的大老爷了，那怎么可以？小姐，你要让他知道一下当上门女婿的规矩才行。”
这也就是张墨不在身边，否则他一定会理解为什么那些宦官总能影响到皇帝，左右朝政，这个翠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要是他知道翠儿这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一定会仰天长叹，喊出孔夫子的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巧儿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没个谱，听了翠儿的话，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心里又怕张墨睡在书房里受冻，便说道：“翠儿，你去让老冯晚上多给郎君那里加点火啊，不然书房里晚上会很冷的，那个老冯又不知道郎君住在那里。”
翠儿说道：“是哦，是要告诉老冯一声才行。”说着站起身来便朝外走去，到了门口还回过头来对李巧儿说道：“小姐，你千万别心软啊，不给他一次教训他就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学着大老爷那样，给你抬回十个八个的回来，你哭都没地方哭。”
李巧儿说道：“行了，我记住了，你赶紧去吧。”
翠儿嗯了一声，开门出去，随即又探回头来，说道：“别关门啊，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第二天，李大志起了一个大早，今天大志工业开发区的洁具坊要开窑，有新东西生产出来，是张墨设计的超大型的双人浴缸，今天是第一窑出窑，他要去看看成品到底怎么样。结果想着到书房拿点东西带去工业区，却发现张墨居然睡在了书房里，顿时就恼了。
“巧儿这个丫头也太不像话了，就算两口子吵架也不能让你睡书房啊，不行，我得去好好的教训她一下才行。”
张墨忙拦住他说道：“阿耶，这不是巧儿让我住这里的，是我自己住这里的，这叫苦肉计，只有让她心疼我，她才能在心里真正的原谅我，不然心里总会有个疙瘩。”
“苦肉计？这是一个什么计？”李大志问道。
张墨笑道：“这是我师父教我的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改天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您听。”
李大志问道：“是老神仙教你的？那你能教给我吗？”
张墨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改天没事的时候我把这三十六计都教给您，这每一计都有一个故事，听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
他之所以敢把这三十六计教给李大志，就是因为现在这三十六计在现在还没有成书，只是在《南齐书?王敬则传》中有那么一句：“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而三十六计成书应该是在明朝左右。
李大志笑道：“行，以后你有空就教我一计，这可是老神仙传下来的啊，我一定好好的学学才行。行了，你也别睡了，跟我一起去工业区吧，今天你设计的那个超大的浴缸出窑，咱们去看看烧得怎么样。”
张墨一听，便爬起身来，说道：“行，今日刚好是沐修，我跟您一起去看看。这大浴缸是最难烧的，也不知道这成品率是多少。要是能烧制出来的，那咱们在长安城就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那些高官富户哪个不用？别的不说，仅仅是皇宫里就不知道要安装多少呢，这才是大生意。”
李大志只要听到大生意，兴致顿时就高涨起来，催着张墨赶紧起床，一起赶去工业区去。
【作者题外话】：第六更来也，银票给老话，后面还会加更的。老虎拜谢各位的支持了。
第307章 找到宝贝了
在家里匆匆的吃过早饭以后，翁婿两个就赶到了大志工业区。
今天要开的窑是三天前就烧好了的，只是停了窑火以后，还要放上三天，等窑里的温度散去。
李大志和张墨到的时候，开窑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李大志前来烧香磕头以后便能开窑了，这是自古以来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在窑口前的桌子上摆了三尊神像，中间的是窑神，左侧的是火神，右侧的是财神。在神像的前面摆着的是鸡鸭鱼以及一个大猪头。
张墨对火神和财神倒是认识，一个是祝融，一个是赵公明，但是那个窑神他却不认识，也不知道那个黑脸的窑神是从哪里出来的神仙。
李大志规规矩矩的在神像前磕了头，然后又恭恭敬敬的上了香，这才喊了一嗓子：“开窑。”工坊里的人就等着这句话呢，李大志的话音一落，就有七八个人上前，开始把封住窑口的砖块扒下来。
打开窑口也要些时间，李大志和张墨就坐到一个棚子下面，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半个时辰过去，窑口打开了，李大志便带着张墨进到窑里面，那些工匠也跟在身后一起走了进去。
一到窑里，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前的东西简直就是惨不忍睹。那些超大的浴缸全部都变形了，原本四方的，都变成了七扭八歪的，更多的是直接裂开了。
跟在李大志身后的窑头，脸色即刻就变了，灰白着脸对李大志说道：“东家，这是小老儿的错了，这次的窑毁了。”
李大志先是苦笑一声，随即便对那窑头以及那些窑工和瓷器师父笑道：“没事，哪有什么事情第一次就能成功的？咱们那些马桶什么的，不也是烧了许多次才成功的嘛，这次不行，那大家就找找原因何在，然后就继续烧便是。”
张墨在那些大浴缸面前仔细的看了半天，对李大志以及那些师傅说道：“这次没烧好，也不全是你们的问题，也有我的问题。”他拍了拍身前那个烧坏的浴缸说道：“越大的东西越是难以烧制，我想整个大唐也没有人尝试过烧制这么大的东西，咱们家是第一个，虽然没有烧制成功，但是咱们也算是拔了头筹了。”
众人都知道张墨是东家的女婿，而且现在窑厂里烧制的东西，很多都是东家的这位女婿设计出来的，因此大家也愿意听听他的意见。再一个，这是东家的女婿，谁还能绑住他的嘴不上他说不成？
张墨围着一个浴缸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次浴缸设计成了方形，就是我的错了，我没有考虑到瓷器在烧制的过程中会有收缩的现象。这四方形东西的一旦做得薄厚不均的话，烧起来收缩的力度大小就会不一样，就容易变形了。过几天我再弄一个原形的出来，大家再试着烧一下，只要做得薄厚均匀了，应该就不会烧成这个样子了。”
那些窑工师傅虽然对张墨的很多名词不太明白，但是大体上的意思总是听明白了，于是那窑头便说道：“小郎君说得有道理，令我等茅塞顿开。等小郎君的设计出来了，我们尽量做到薄厚相当，再来试一次。”
张墨耳朵中听着，眼睛却在窑里面四处看着，突然几块垫着浴缸的石头引起了张墨的注意。
只见那些石头已经烧成了深灰色，在石头的旁边还有一些碎末掉下来。张墨怎么看着都像是后世的水泥一样，顿时心里大喜，忙走上前去，蹲下来，将那些石头上的碎末捏起来，在手中捻了捻，即刻发现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果然就是水泥。
“来，你们过来几个人，把这个浴缸抬下去。”张墨转身对身后的那些窑工说道。
那个窑头见张墨吩咐了，便朝着那些窑工一挥手，说道：“赶紧上去几个人，帮着小郎君抬下来。”
七八个人上去，七手八脚的把那个浴缸抬了下来，放到一边。众人还以为张墨要研究一下那个浴缸呢，谁知道张墨却直指地上的十来块石头说道：“让人把这些石头给我拿出来。”说完就兴冲冲的走了出去。
众人也不知道这位小郎君有什么高兴的，又见这窑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便跟着张墨走了出来。
张墨等那些窑工出来，便把他们叫到了一起，问道：“这些石头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还有没有？”
众人不知道张墨要做什么，但是李大志对张墨再熟悉不过了，即刻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因此他也紧跟在张墨的身后看着，想看看张墨要弄个什么出来。
那些窑工见张墨问了，彼此看了一下，就有人指着远处的一堆石头说道：“就是那些石头，都是周家矿上送来的，我们就是用来垫在瓷胎下面的。”
张墨让人带着那十几块烧过的石头，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张墨过去了，李大志自然要跟过去；别人见李大志这个东家都跟过去了，他们自然也要跟过去。
走到那一堆石头面前，张墨拿起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然后让人拿来两个柳条筐来，将那些石头以及从窑里拿出来的石头都装了一筐，便对李大志低声说道：“阿耶，找到宝贝了，咱们先回去，然后我再跟您说。”
现在李大志对自己的这个女婿很是相信，因为张墨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先交待一下，然后咱们就回去。”
李大志又跟那些窑工以及瓷器师傅们聊了一会儿，无非就是说些鼓励的话，让他们再接再厉，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继续研究那浴缸的制作和烧制工艺，同时也要充分的听取张墨的意见，改进制作和烧制工艺，争取下一次有所收获。
当然，李大志说的话自然不会这么有水平，但是大概的意思也就是这些了。
跟那些工匠师傅们谈完了以后，李大志便让人把那两筐石头用三轮车推了，跟在自己的马车后面朝着自己在工业区的办公地点赶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第七更来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到两章的更新。
第308章 大哥，我错了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人把那些石头卸下来，打发走了那些工匠以后，李大志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二郎，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张墨拿起一块烧过的石头说道：“阿耶，这样的石头烧透以后，再细细的敲碎了，在放在碾子上碾成面粉一样细，然后再加上一定的细沙和粗沙，用水搅匀了，再放置了七八天，盖上草垫子，每天用水淋上几次，十天左右，这些沙子和石粉弄出来的东西，便会坚硬如石一样，想弄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只要有模子就可以。
若是将这是石粉搅出来的砂浆，用来盖房子，不管是什么形状的石头或者是砖块，只要中间加上这个东西，比那糯米浆子要好上千倍。”
李大志听得稀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张墨说了些什么，问道：“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
张墨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阿耶，您让人把这些烧透了的石头敲碎，然后用碾子碾成面粉一样的细，到时候带到家里去，我演示一次您就明白这个东西是怎么发财的了。”
李大志点了点头，说道：“行，一会儿我就安排人去做，明日就给你带回去。”
张墨和李大志在商州城琢磨着发财大计，而远在太原府的王家已经乱了套了，此时的王凤山、王凤成和王凤腾三个王家的支柱正铁青着脸看着眼前跪着的六十多个破衣烂衫狼狈不堪的人。
“六百人，就回来了你们六十几个人，你告诉我商州军只是用了那一百骑就做到了，你们以为我会相信吗？”王凤山阴冷的对跪在最前面的黄成说道。
黄成是王家护卫队中一个小队长，这次他的运气比较好，在商州军特种兵的剿杀之下逃得了性命。
黄成在地面上磕了一个头，说道：“家主，我们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隐瞒或是浮夸。那些商州军的弩箭实在是太犀利了，只要扳动上面的扳手，就可以连续放箭，一个呼吸便能射出两到三箭，我们这些人非但没有铠甲，连弓箭也没有，因此在他们的弩箭面前，我们真的只有送死的命。”
“谁手里有弩箭？拿来我看。”王凤山问道。
黄成即刻取出放在身边包裹里的两支弩箭，膝行到王凤山面前，将箭矢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再膝行着退了回去，再次趴伏在地上，等着王凤山的处置。
王凤山将那支长不过一尺半，铁头铁尾，硬木为杆的箭矢托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他仔细我的看了一下，转手递给王凤成。
王凤成仔细的看了以后，说道：“家主，那日在咱们府邸门口的广场上，商州军倒是留下了五百支这样的箭矢，当时就射在广场的地面上。”
王凤山猛的转头看向王凤成，厉声问道：“你当时见过这种弓弩？”
王凤成见家主大哥的脸上不对，即刻就想起自己当初疏忽了什么，心里便有些发虚，怯懦的说道：“我只是见过这些箭矢射在地面上，但是却没有见过射出这些箭矢的弓弩。”
王凤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自己心里将要爆炸开来的怒火，转头对黄成缓缓的说道：“你们先退下去吧，有伤势的赶紧去找人调治，至于那些战死之人，家里会给他们一个丰厚之极的抚恤，让你的人不要四处宣扬，若是我听到有半点的风声传出去，你们所有人就等着家法处置吧。”
那六十多人同时趴伏在地，黄成说道：“请家主放心，我等绝不敢透露丝毫出去。”
王凤山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黄成等人即刻便爬起身来，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黄成等人退了出去，王凤山盯着门口沉默了盏茶的时间，突然就跳了起来，抬脚就朝着王凤成踹了过去，口中大骂道：“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我非踹死你不可。五百支弩箭就插在咱们家门口，你居然浑不在意，都没有跟我提一下，我踹死你混账东西。”
王凤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也弄得懵逼了，一时间只顾得抱着头躲避了，听到王凤山的话，他也想起了商州军在门前留下那些弩箭的用意了，当时自己只要心细一点，找人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就可以避免了这次六百多人的战死。
王凤腾跳起来，在后面紧紧的抱住王凤山，叫道：“大哥，大哥，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大哥，我错了。”王凤成跪倒在地，趴伏在地面上，高声说道：“大哥，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只要我注意一下，就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
王凤山被王凤腾紧紧抱住，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又见王凤成跪倒认错了，心里的火气也下去了一些，便站在那里指着王凤成喝道：“你这个白痴，商州军已经用五百支弩箭向咱们示威了，你居然就没看出来，你的心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大哥，我错了。”王凤成最熟悉王凤山的脾气，知道只要自己乖乖的认错，然后等着后面的惩罚，那么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果然，王凤山深深的喘息了几下之后，将怒火控制住，对王凤腾说道：“放开我，咱们要商量一下如何善后。”
王凤腾见王凤山的火气下来了，便放开手，说道：“这就对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还看看怎么应对那商州军的张墨才行啊，上次咱们商量的条件，怕是不行了。”
王凤山坐下来，对王凤腾说道：“肯定是不行了。咱们的人截杀商州军的事情一旦传到了张墨的耳朵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呢，若是能将他们的人都杀了也就罢了，现在不知道多少把柄落在他们手中，怕是更麻烦一些了。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当初也没有听你的劝，这是我的不对了。”
他看了看趴在旁边的王凤成喝道：“滚起来，过来坐下商量一下怎么办？在那里装什么死？”
王凤成暗自呼了一口气，爬起来走过来坐下，等着王凤山发话。
“说说吧，咱们应该给那个张墨什么样的让步才行？”王凤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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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翠儿长大了呢！
张墨一整天哪里也没有去，就呆在大志工业开发区了，这里转转，那里晃晃，中午跟李大志一起吃了饭，然后就去了李记印书局，在那里呆了一下午，直到李大志派人叫他回去，他才回到了李大志的“办公室”。
“来，二郎，你看看这些东西可是合你的意？”李大志见张墨回来了，便叫他过来，指着房间里两个木桶说道。
张墨上前看了一下，有用手捏了一点捻了捻，转头对李大志说道：“阿耶，就是这个东西了。明天再让人弄些沙石来，小婿就可以告诉您这个东西是怎么赚钱的。小婿在梦里的时候，我师父告诉过我，这个东西叫水泥。”
李大志说道：“行了，天色也要黑了，咱们回去家里吧。”他说着站起身来，招呼人把这两桶水泥装在马车上，送到李家去。
翁婿二人回到了家里，家里已经吃过饭了，他们二人不在，就给他们留了一些。
等仆役送上饭食来，两个人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张墨给他解释水泥的用处和用法。
李大志其实是很聪明的人，而且理解能力也远超一般的人，这也是他能以一个大字不识的泼皮，独自一人创下偌大家业的原因所在。在张墨反复的把水泥的生产工艺和将来要工厂化生产的方法说了以后，经过一番思考，他已经在心里有了定数，知道应该怎么去尝试着做了。
“这个事情我带着人操办起来，先在工业区的窑里烧上几窑，找到规律再说，等着以后到了长安，咱们再想办法建一个工坊，要是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这水泥如此好用的话，咱们李家镇就用这些水泥和石头还有砖瓦来建房。”李大志说道。
张墨见自己的老丈人已经想到了把水泥用到李家镇的建设上，心里也是很欣慰，他觉着有一个这么聪明能干的老丈人也不错，很多事情都帮自己做了。
两个人聊完正事，李大志便问道：“今晚还睡书房？”
张墨笑道：“再睡几天再说，这个认错嘛，就要拿出点诚意才行，要让巧儿心里没有了芥蒂才行。”
李大志站起身，笑道：“行了，那你就在书房睡吧，阿耶我回去睡了。”
送李大志出了书房，让人把碗碟收了下去，张墨便开始铺被褥，准备看会书便睡觉。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张墨便问道：“谁啊？”
“是我，翠儿。”
张墨起身把房门打开，便见到翠儿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外。
“让开啊，堵在门口干什么？”翠儿嗔道。
张墨忙让了开来，笑道：“你端着水来干嘛？给我洗脚吗？”
翠儿便朝里面走，便说道：“是啊，就是来给你洗脚的，不然大半夜的来你这里干嘛？给你暖被窝吗？”说着蹲下来将盆子放在软榻前面。
张墨嘴也是欠，顺着翠儿的话就接了一句：“好啊，你要是肯帮我暖被窝，我正求之不得呢。”
翠儿站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张墨抿着小嘴一笑，眼中秋波流转，颜笑如花的说道：“郎君，你说得可是真的？那人家可就真的留下来给你暖被窝了？”
张墨打了一个冷颤，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这个翠儿就是李巧儿派来考验自己的，若是自己真的乱来的话，那么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呢，没准让自己睡个三五年的书房也说不定。
“哼哼，你就别虚张声势的吓唬我了，我知道你是巧儿派来考验我的，你觉得我会上你的当吗？哈哈。”张墨笑道。
翠儿笑容一收，白了张墨一眼，指着软榻说道：“坐下，我给你洗脚。”
张墨摇了一下手，笑道：“不用麻烦翠儿姑娘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坐下，我给你洗脚，这是小姐吩咐下来的。”翠儿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张墨。
张墨见翠儿说真的，便坐了下来，自己把布袜扯了下来，把脚伸进盆子里。
翠儿蹲下来，伸手帮着张墨搓洗起来，也不说话。
张墨见她不说话，便问道：“翠儿，你家小姐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还是那样，不愿意说话，看到什么不顺眼就摔什么。”翠儿信口胡说到。
张墨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要帮着我多劝劝她才行啊。”
“哎呀，人家知道了。”翠儿不耐烦的说道，手中的力气也大了不少。
张墨刚要问他儿子的情况怎么样，就听到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他抬头看去，只见李巧儿端着一个盆子站在那里看着他和翠儿。
翠儿也听到了书房的门声，回头看去，顿时就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小姐怎么会端着盆子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已经睡下了吗？
“宝贝儿。”张墨惊喜的叫了一声，也不管脚上湿漉漉的，忙站了起来，朝着李巧儿迎了过去，口中笑道：“宝贝儿，你怎么来了？”
李巧儿先是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翠儿，然后便冷冰冰的说道：“我是来给你送洗脚水的，不洗澡也就罢了，连脚也不洗，岂不是臭死了？”
张墨忙接过李巧儿手中的盆子，笑道：“你不是让翠儿来帮我洗脚了嘛，怎么自己还亲自来一趟？”
这时候翠儿的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她低着头站在那里，两只手捏着衣角，也不敢看李巧儿。自己忽悠小姐和郎君一个教训，让她坚持住，然后自己跑来帮着郎君洗脚献殷勤，结果现在被人家抓了一个现行，真是丢死人了，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李巧儿把盆子给了张墨，也没理会张墨的话，而是直接走到了翠儿面前，似笑非笑的弯下腰去，去看翠儿那即将要塞到胸口里的小脸儿。
“翠儿长大了呢！”李巧儿轻声的笑道。
翠儿不敢看李巧儿，便把身子转向另一边，李巧儿也跟着转过去。翠儿原地转了一圈，见自家小姐不依不饶的，双手一捂脸，跺着脚，羞恼的说道：“哎呀，看什么看了？人家跟郎君说的是你让人家来帮他洗脚的啊，不信你问他嘛。”
李巧儿直起身子，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多晒他几天吗？你怎么就跑来献殷勤了？”
“你欺负人。”翠儿突然哭了出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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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和好了
翠儿跑了，李巧儿看也不看张墨一眼，便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张墨怎么可能再放她离开？人家都送洗脚水来了，就说明人家在心里已经原谅了自己，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做的话，那真是笨到家了。于是张墨上前两步，一下子就把李巧儿的纤腰揽住，然后一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
李巧儿惊叫一声，随即在张墨的怀里扑腾了起来，口中叫道：“放下我，你抱着我干嘛？你去抱你的许婷啊，去抱你的什么云珠啊，抱我干什么？”说着眼泪几下来了。
张墨忙把李巧儿放到软榻上，然后自己压了上去，贴近李巧儿小脸儿，苦着脸说道：“宝贝儿啊，是我错了还不行吗？真的不是我想那样的，这个事情赶到那里了我有什么办法？阿耶说我要是不娶那个许婷的话，他就让你跟我合离，我有什么办法啊？我是真的爱你，因为舍不得你才答应阿耶的，不信你去问阿耶啊？”
李巧儿挣扎了几下，也挣扎不动，便停了下来，擦着眼泪说道：“就算是那个许婷是阿耶逼着你的，可是那个云珠呢？你们连孩子都生了，你还瞒着我，你当我是你的娘子吗？”
张墨又是一阵解释，然后又是指天发誓，这才让李巧儿的情绪平复下来。
“宝贝儿，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否则天打五雷轰。”张墨把李巧儿搂在怀里，伸着两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你说的啊，你要是以后再娶别人进来，你就被天打五雷轰。”李巧儿说道。
“那是必须的。”张墨笑道：“要是我说话不算话，以后你天天让我睡书房。好不好？”
“你想得美啊，你睡在书房，然后让翠儿来侍候你，你是一点也不耽误事儿啊。”李巧儿撇了撇嘴说道：“翠儿那个丫头我也算是白疼她了，居然背着我来勾引你，还哄着我让我晾你半个月再说，这个丫头不能要了。”
“你说过让我嫁个郎君的，你想反悔是吗？”翠儿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了起来。
张墨与李巧儿一听，就知道这个丫头敢情一直在外面听墙根呢，自己两个人的话都被她听去了。
“翠儿。”李巧儿气得尖叫了一声。
翠儿在房间外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听着她的笑声渐渐远去了。
经过翠儿的这么一闹，李巧儿也没有了继续跟张墨斗气的想法了，靠在张墨的怀里一句话不说。
张墨也没有说话，就是握住李巧儿的小手，轻轻的揉捏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直到房间里的蜡烛燃尽了，两个人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早上张墨先醒来的，因为他的手臂实在是太麻了，被李巧儿枕了一个晚上。他稍微的动了一下，李巧儿便也醒了过来，想起昨晚两个人纠结，便有些害羞了，翻了个身，把头埋进张墨的怀里，说道：“郎君，你以后还会疼巧儿吗？”
张墨抱紧她说道：“会的，夫君会疼你一辈子的，不，以后生生世世的都疼你，好不好？”
李巧儿嗯了一声，说道：“人家最怕她们进了家门以后，你就冷落人家了。”
张墨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以后夫君最疼的还是你，咱们两个自小就在一起长大，感情跟她们完全就不一样，咱们这样的情义，你说我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就是到了一百岁，夫君还是一样的疼你爱你。”
李巧儿说道：“夫君就会骗人，人家才不信你呢。”
两个人正卿卿我我我的，就听书房外面李大志的声音喊道：“二郎，起来没有？没起的话赶紧起来，咱们这就去弄那个水泥来试试。”
巧儿一听是李大志的声音，顿时就低声的惊呼一声，慌忙钻出被窝，忙着收拾自己的衣着和头发。昨天晚上两个人也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因此也不用那么忙乱的穿衣服，只是这身上的衣服睡了一夜以后，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
张墨见李巧儿慌乱的样子，便支着脑袋看着她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忙活，口中却对书房外的李大志喊道：“阿耶，我这就起来啊，您先去花厅里等我啊，我一会儿就过来啊。”
李大志只当张墨是刚刚起床，根本就没想到李巧儿昨天晚上就睡在了这里，便说道：“那好，我先去花厅，让他们准备沙石，你快点过来啊。”
张墨应道：“好的，您先过去，我很快就来。”接着他们就听到李大志远去的脚步声。
李巧儿见自己阿耶走了，这才没有那么慌乱了，然后就看到张墨支着个脑袋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便羞恼的说道：“你还笑？差点就被阿耶看到了。”
张墨笑道：“你急个什么呢？你看我不是把阿耶打发走吗？以后要记住啊，凡事有夫君在呢，你就不用那么慌乱的。”
李巧儿不依的扑到张墨怀里，使劲的扭动着，说道：“你赶紧起来啊？不然一会儿阿耶又派人来喊了。”
张墨笑道：“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不然家里的下人都起来了，看你还怎么回去，你这一声皱皱巴巴的，怎么见人啊？”
李巧儿一听，即刻就爬了起来，冲到门口，打开门伸出头去，左右看了一下，没有见到有别人，便对张墨说道：“夫君，人家先回去了啊，你跟阿耶忙完了就回来。说完也不等张墨应承，她便蹿了出去，一溜烟的小跑着，朝着自己院子跑了回去。”
张墨见李巧儿走了，这才爬起来，使劲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便出了书房，朝着厨房走了过去。这个时候很多的下人还没起床，也没人给他端水过来洗漱，他只好自己去厨房里找水。
刚刚走到半路，就见到翠儿端着一个水盆朝着这边走来。
“郎君，你这是要去洗漱吗？人家给你送水来了，你还是回去书房里洗漱吧。”翠儿落落大方的说道，像是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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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给你十文钱
离着元夕还有三天的时间，张墨收到了穆赤丹增派人送回来的消息。
“这王家果然是世家豪族啊，不但豢养私兵，居然还敢截杀官兵。”接到消息的张墨也是暗自发寒。幸亏自己的人是特种兵，装备精良，否则这一百人就被王家全都干掉了。
不过张墨也知道，等到王家收到惨败的消息以后，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这几天西城大营里比较忙，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准备过元夕。按照惯例，元夕要放假五日，所有的官兵要安排好轮值的事情，同时也要大量的采买，因为在这几天里，西城大营的士卒也要大吃大喝几天才行，一年就这么一次放纵的时间，因此张墨也要细心准备才行。
李家也很忙，特别是李大志和胡飞，因为今日也是大志工业开发区发放红利的时候。
如今李家的开发区已经有将近四千余人了，光是发放红利就是一件大事。早在半个多月前，李大志就开始采买鸡鸭鱼肉以及一些米面点心等等乱七八糟的，准备放假之前发给工业区的工匠们发放下去。
原本李大志就想着每人发给五贯银钱作为年终奖就好了，但是张墨建议他在发银钱的同时，再发一些吃食才好。张墨告诉他，这些工匠平常都是省吃俭用的，你发给他们银钱，他们也是存起来，舍不得大吃大喝的，最好是再发些吃食，这样他们在大吃大喝的时候才会念着东家的好。
李大志觉得张墨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开始了大肆采买。
商州城不过就是十几万人而已，结果西城大营和李家的大肆采买，一下子就把商州城里的物价给抬了上去，倒是让商州城的许多商户大赚了一笔。
这是张墨来到大唐以后的第二个元夕节了。第一个元夕节过得虽然热闹，但是与平常过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张墨不但有了儿子，还多了三个妻妾和情人。
张墨给长安的礼物和信早在十多天以前就派人送过去了。宣王府、许府、郭府、康王府、罗府，以及大唐皇帝那里，张墨都派人分别送去了礼物，同时还给许婷、云珠和李静晨每人写了一厥关于相思的词。
他记得的诗词不少，但是有关相思的诗词记得却是不多，经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他才想起拉两首应景的诗词，于是从给了许婷一首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蕈秋”。
又将秦观的一厥“鹊桥仙?纤云弄巧”送给了李清晨，他相信那其中的两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和“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会把李清晨的心一下子就抓得紧紧的，让她香泪暗流。
他很清楚这两句诗词对女人的杀伤力，特别是对大唐这个时代的知识女性的杀伤力。
至于云珠那里，张墨只能自己对付着写了一厥词醉花阴，算是先应付过去了。
“季冬京城寒依旧，偶遇深秋后。素手拨琴音，辗转而眠，梦醒三更漏。半碗蚕豆和老酒，不解眉头皱。不愿再相思，却更相思，那便相思够。”
张墨对自己写的最后这一句“不愿再相思，却更相思，那便相思够”很是满意，觉得已经有了李商隐的两成水平。他相信这首诗词给云珠以后，她一定会想起两个人在揽月楼初初相识时的场景。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李巧儿现在手里的拿着的就是李商隐的一首无题诗。这是她一早上醒来以后，在枕边发现的，她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尤其喜欢其中的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姐，这首诗你看了多少遍了，人家都跟着你背下来了。”翠儿很是吃味，因为张墨没有给她写上一首，让她感觉张墨有些偏心。自己是小姐指定的通房丫头了，虽然两个人还没有通房，但是名份在了啊，凭什么就没有自己的呢？
李巧儿扬了扬手中的诗词，开心的说道：“这是夫君第一次写诗词给我啊，这么久了，第一次哦，人家醒来的时候，就放在了枕头边上。”她是第一次被张墨给玩了一个浪漫，那颗小心脏都已经要化了一般。
“我要去让厨下给夫君做些好吃的才行。”李巧儿决定今晚要好好的犒劳一下张墨，想着晚饭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跟张墨吃，待到微微酒醉之后，两个人便……。
看着李巧儿欣喜的出了房门，翠儿恨恨的哼了一声，说道：“大骗子，人家也对你那么好，也不见你给人家也写个诗词，这个家伙肯定除了给小姐写了以外，一定还给他那两个女人写了。”她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委屈，决定等张墨回来以后，要跟他要一首才行。
眼看着就要过元夕了，长安城里也是越发的热闹了，街市上人头攒动，车马也是川流不息。这元夕在大唐是最为重要的节日，因此家家户户不论有钱没钱，都要想办法犒劳一下自己以及家里人。
墨月也行走在街市中，还是一个驼背老头的装扮。她现在很高兴，因为张墨交待给她的事情今日终于给落实下来了。一个与清风会差不多的组织接受了她委托的任务，将会派出十二个杀手去刺杀吐蕃人首领。
走在街市上，看着热闹的人群，墨月才想起再过三天就是元夕节了，她突然就伤感起来。往年这个时候自己在家族里已经跟着家族的人忙活起来了，也会跟着家里的姐妹一起开开心心的逛街买东西了，但是如今只有自己孑然一身在长安街上独行。
找了一个街角，墨月靠着墙边坐在一块顶门石上，就这么看着往来人群，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开心，心里空落落的，真的好难受。
“来，给你十文钱，你换个地方坐吧，这大过节的，不要影响我的生意好吗？”一个胖胖的掌柜的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十文钱，伸到墨月面前。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来也。昨日去深圳办了点事，没有更新，十分的抱歉，今日尽量加更，争取两三天里把昨天的补回来，多谢各位的支持啊。
第312章 某家全要了
“耶耶就想歇息一下，你觉得耶耶我是缺钱的人吗？”墨月顿时就恼了，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往面前的地上一拍，掐着嗓子粗声说道。
那掌柜的见眼前这个破衣烂衫的驼背老头居然揣了这么一大锭金子，即刻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忙收起那十文钱，抱拳说道：“老丈，是小老儿错了，莫怪莫怪，要不您里面坐坐？”
墨月站起身来，哼了一声说道：“想让某家把金子花到你的铺子里去？做你的白日梦吧，某家偏偏不。”说着拍了怕身上的土，白了那掌柜的一眼便走，口中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那掌柜的见墨月扬长而去，随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笨蛋，下次记得送杯热茶来。”
墨月突然决定现在就快马赶回商州城，即使赶不上在张墨家过元夕了，但是要快马回去的话，应该还能在张墨家里过上两天元夕节的尾巴。要是三马轮换着跑的话，她相信在元夕的当天应该能够赶到商州城，她不想一个人在长安城过节，那样太孤单了一些。
元夕节对于勤劳的大唐商贾来说，可不是什么放松自己的节日，而是赚钱的日子。因为元夕节这一天，所有的人都给自己放了大假，逛逛街，买点东西，带着家人吃些好的，慰劳一下自己这一年来的辛勤劳作。唯有商贾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是赚钱的好时候，要是错过了哪怕一个时辰，他都会觉得这一年少了一成的收入。
张墨在今天也是最放松的一天，节前该送的礼物都已经松了，该收的礼物也已经都收了，而家里的宴席要到晚上才开始，白天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做，自然是要带着李巧儿四处转转了。
元夕的时候，商州城的冰雪已经化完了，因此这么好的日头走在街上也是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张墨原想牵着李巧儿的小手逛街，但是人家不愿意，即使是穿了男装，她也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的亲密。
两个人的身后跟着翠儿，她手里拿着两三样的小吃在边走边吃，对她来说，跟着张墨和李巧儿出来，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很多好吃的可以吃。
在他们三人的后面还有家中的两个小厮，他们的任务就是跟着出来提东西的，因此手上提着不少的东西，肩上的褡裢中也是塞得满满的，里面的都是都是李巧儿和翠儿姐妹两个的。
张墨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突然一个场景落到了他的眼中，顿时就让他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因为他见到一个人在街边摆着一个摊子，摊子上面摆着的居然就是烟叶子。
张墨相信自己眼睛没有看错，那的确就是烟叶子，自己在来到大唐以后一直魂牵梦绕的东西。只是他眼前的这个烟叶叶子只有巴掌大小，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大。那些烟叶子居然是烤过的，被绑成了厚厚的一扎扎的。
张墨几乎是颤抖着走过去的，然后拿起一扎烟叶在放在鼻子下面使劲的闻了一下。
摆卖烟叶子那人把这些烟叶子在街上摆了一上午了，一直就无人问津，现在终于来了一个人拿起来看了，顿时大喜，忙介绍说道：“这位小郎君，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叫野烟，产于滇南，伤风、头痛、牙痛、创伤、烧伤、脓疮溃烂，用这个东西都可以解除。
某家专门从滇南运来，原本想着卖去药铺，可是所有的药铺都不识得此物，在下也只好摆在这里卖了，看看有没有识得此物的，不想小郎君居然识得此物。”
张墨自然识得此物了，他知道很多人都以为这烟草是从南美洲来的，其实烟草自古在云南就有。据载，三国时诸葛亮率军南征时，士兵受到瘴气感染，当地居民送韭叶云香草（即黄花烟），燃烧吸取其烟以驱瘴毒。
张墨在前一世的时候，也知道云南的烟叶都是有原产的，并不是南美洲传过来的，特别是后世知名的黄花烟，更是当地人在野生的烟叶基础上培育出来的。元朝大德七年，李京《云南志略》记载：金齿百夷（即今天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有嚼烟草的习俗和嗜好。
明人兰茂《滇南本草》第二卷载有“野烟”，曰：“一名烟草、小烟草。味辛、麻，性温。有大毒。治若毒疗疮，痈搭背，无名肿毒，一切热毒恶疮；或吃牛、马、驴、骡死肉中此恶毒，惟用此药可救……”
“这东西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张墨笑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知道这个东西在大唐绝对没有卖开来，而且眼前这个家伙已经把这个东西运到商州城来了，那就属于货到地头死了，又没有别人识货，自己完全可以很便宜的拿下来。
那人见张墨感兴趣，忙笑道：“小郎君，在下在滇南四年时间，就见他们那里的人只有有点头疼脑热的，或者是疲累不堪了，都会嚼食这个东西，也不用多，只要指头这么大小的一块就可以了，只取其汁液，渣滓吐掉就可以了。”
“某家在长安城有间药铺子，倒是可以帮你卖这个东西，新药物嘛，总要有个认识的过程，你大老远的运来，也算是为病患积德了，某家就收了你这些东西吧，说吧，多少银钱，某家全要了。”张墨淡淡的说道，随即又加了一句，说道：“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你赚点钱可以，但是要是狮子大张口，那咱们就免谈了。”
那人顿时大喜，他从滇南运来这些烟叶子，原想着大赚一笔呢，谁想到中原这边的人根本就不识货，不但卖不出去，还压了他不少的本钱在里面，现在见张墨肯帮忙买了，哪里还敢乱开价？他现在只求能把本钱赚回来就可以了。
“这位小郎君，您眼前的这些在下只收您三十贯银钱，在下家里还有差不多这么多，要是您都要了，在下总共收您五十贯钱就好了。”那人满面堆笑的看着张墨，眼睛里满是期盼，他真的想一次都卖出去，为了这些烟叶子，他已经被自己的婆姨给骂惨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来也，各位，银票给了老虎吧，感谢各位啊。
第314章 千面灵狐
张墨刚刚进到花厅里，家里的门子李忠便拿着一个拜帖跑了进来，送到张墨面前说道：“阿郎，外面有一个驼背的老头，说是奉长安莫先生的托付，前来拜见您。”
“莫先生？”张墨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墨月的拜帖，上面写着：墨兄台鉴，妹在长安拜首，吐蕃之事已办妥，特请妹之师伯至商州告知此事，望与接待。下面的落款是墨月。
“把人请到书房来。”张墨说道，然后他便去跟李大志和李巧儿说了一声，说有朋友来访，让家里人先吃，自己先去见见客人。
元夕这天来拜访，李大志便知道这是有急事，否则也不会这个时间到家里来，于是便让张墨先去忙，忙完了请客人一起来花厅里吃酒。
张墨先到了书房，在书房中等了盏茶的工夫，就见李忠带了一个个子瘦小的驼背老人走了进来。他连忙起身施礼，说道：“晚辈张墨见过前辈。”墨月说来人是她的师伯，张墨自然要以晚辈的礼仪拜见才合乎礼节。
来人自然是从长安一路狂奔回来的墨月，她之所以要冒充自己所谓的师伯，就是因为当时她说自己的化装术很好，在江湖上有千面灵狐之称，但是张墨不信，因此她才来了这一招，要向张墨证明自己当初并没有吹牛。
“张大人客气了。”墨月沙哑着声音说道，那声音还真的听不出半点女子的声音。
“前辈请上座。”张墨请墨月坐下，笑道：“前辈，不如咱们先喝酒，然后再聊事情，反正事情已经半成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墨月笑了笑，那张老脸上起了一层的皱纹，说道：“还是先把事情说完，然后再吃酒不迟。”于是便把她在长安请杀手一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按照长安的行情，四个人四万贯确实不多，毕竟要十几个人同时出手，还有远赴吐蕃，难度也是不小的。至于什么时候动手，就看大人您的意思了。”
张墨再一次谢过，笑道：“墨月姑娘事情办得很好，某家很满意，只是为了晚辈这点事前辈跑来商州城，是在是辛苦了。今晚前辈就在家里客房歇息好了，多住几日，晚辈也好尽心招待前辈。”
“那就多谢张大人了，只是某家要与巧儿妹子同睡，不知道张大人愿意否？”墨月朝着抱拳说道，眼中闪着黠慧。
张墨勃然大怒，刚要发作，就听对面的驼背老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哪里还是一个老者的声音。而且那老头居然用手背掩着嘴大笑，分明就是一个女子惯用的姿势。
张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指着墨月哈哈大笑道：“墨月姑娘，没有你这么调皮啊。”
墨月哼了一声，用自己的本声说道：“人家先前说自己最擅长乔装打扮，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你以为人家的千面灵狐是假的吗？”
张墨站起身来，朝着墨月抱拳施礼，笑道：“如今张墨信了，墨月姑娘果然是高手，在下佩服之至。”
墨月笑道：“你知道人家是高手就好，好了，事情也给你办妥了，人家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从长安赶到商州城，要累死了，又累又饿，我要大吃一顿才行，张兄，赶紧叫人送些吃食到人家的住处去，我沐浴以后就要吃东西。”
张墨笑道：“还是先吃东西吧，吃完再去沐浴，不然我怕你晕倒在浴室里。花厅里都已经备好了，咱们去吃就是了。”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你家的花厅里吃？”墨月指了指自己一身的打扮，说道。
张墨嘿嘿一笑，说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好玩一些吗？你就以这个打扮随我去吃饭，吃完了，我再告诉巧儿他们，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那岂不是更加的好玩。”
墨月一听就开心了，她想不到张墨一个堂堂的上镇将，居然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便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我要看巧儿妹子能不能认出我来。”
张墨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墨月姑娘，你现在还是一个老头的装扮呢，能不能不要把你那个女儿气露出来，某家看着真的想吐，你一个老头弄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你还让不让某家吃饭了？”
墨月被张墨的话逗得哈哈笑道，然后便变化了声音说道：“好了，某家知道了。”
于是张墨便带着墨月到了花厅，把他跟在座的人介绍了一番，说她是墨月的师伯，前来商议一些事情的，然后让众人跟他见了礼，便请他在自己的身边坐了。
按照规矩，李家的家宴是不应该请外人的，但是眼前这个老头是帮着张墨做事情的，又是一个老人家了，于是也就没有人在意那些规矩了。
墨月是真的饿了，等张墨刚刚介绍完，她朝着众人说了一句：“某家用了三天的时间从长安赶到了商州城，好歹没有耽误张大人的事情，只是这一路就没怎么吃东西，各位，若是某家的吃相难看一些，还请各位见谅，某家怕自己饿昏倒在这里。先吃了，各位见谅。”
她说完，朝着周围的人抱了抱拳，便伸手抓起面前的一只烤鸡，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然后两手一抓，就撕成了两半，张口大吃起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先前见他说客套话，还以为他只是客套一下罢了，谁想到这个老头居然来真的，真的就旁若无人的大吃起来，而且速度很快，一条鸡腿撕下来，只是塞进口中转了一下，再拿出来的时候，整条鸡腿就只剩下一根鸡骨头了。
大家眼看着一只烧鸡在那老头的面前只是两盏茶的时间，就剩下一堆鸡骨头了，也是看得心惊肉跳的，他们就没有见过吃东西这么快的人。
墨月朝着众人咧嘴笑了笑，接着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条烤羊腿，笑道：“能否把那个羊腿递给某家，某家见它很是顺眼。”
李大志看得开心，见墨月又要吃羊腿，忙站起身来，把羊腿连着盆子一起送到墨月面前，笑道：“老哥，看您吃得开心，某家都觉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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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变脸
李巧儿看得也是傻了眼，便把身子凑到张墨近前，低声说道：“郎君，这位前辈还真的是墨月的师伯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墨月姑娘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极快的。”
张墨点了点头，低声笑道：“他们都是一个师门出来的，练的都是大吃的武艺，呵呵。”
眼看着一条羊腿被墨月吃完，她的眼睛又盯向了那只烧鸭，李大志忙把那只烧鸭也递了过去。
整个花厅里就没有人吃饭喝酒了，都看着墨月在那里狂吃，一个个目不转睛的，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一样。
又是一个烧鸭落肚，墨月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算是有了饱意，于是擦了擦嘴，朝着李大志等人抱拳笑道：“让各位见笑了，某家吃得多了一些，哈哈，不过有这一顿垫底，某家就是三天不吃也没有问题了。”
李大志也朝着暮月抱拳笑道：“老哥真是奇人啊，以前某家只是听说过有人可以数日不吃不喝，某家还不信的，如今是见了真人了。”
墨月笑道：“让大家见笑了，好了，某家已经吃饱了，就不打扰诸位吃酒了，从长安一路赶来，某家劳累至极，就先去歇息了。”说完站起身，朝着房间里的众人抱拳施礼，然后就朝着花厅后面走去。
众人现在才是真的傻了眼，这后院是李家人住的地方啊，更是女眷的地盘，哪里有一个大男人会住到人家的后院去的？而且见他毫不犹豫的就朝后院走，众人顿时就有些恼了。
李巧儿对张墨问道：“夫君，他怎么要去咱们的后院啊？”
李大志等人见李巧儿问了，便将目光看向张墨，等着他给大家一个解释。
张墨嘿嘿一笑，在李巧儿的耳边低语了一声，而后笑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就跟他去看看。”
李巧儿掩着小嘴，瞪着眼睛震惊的看着张墨，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问道：“夫君，你说得可是真的？”
张墨哈哈大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看她都要出去了，还不赶紧去？”
墨月那边也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呢，走到了门口便回头看去，就见李巧儿正惊讶的看着自己呢，心中大是得意，便朝着李巧儿招了招手，笑道：“巧儿妹妹，来帮一下姐姐。”这时她用的却是自己的本声了。
花厅里一阵惊呼声
墨月得意的转身走回来，朝着李大志施了一礼，笑道：“李叔叔，小女子墨月，给李叔叔见礼了。”说着又朝胡飞以及李大志的婆姨和姨娘们施礼笑道：“元夕佳节，墨月给大家开了一个玩笑，大家莫怪啊。”
这时李大志的那些女人就炸了锅了，一阵惊讶声响起，有胆子大的，便直接走了上来，问道：“你真的是墨月姑娘？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这时李巧儿也走上前去，挽住李巧儿的手臂，笑道：“姐姐你打扮的真像呢，人家都没有看出来。”
墨月嘿嘿一笑，突然粗着嗓子说道：“谁说某家是墨月？某家是假扮她的声音而已。”
李巧儿先是一愣，然后惊叫一声，松开挽住墨月的双手，跳到了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墨月。就连李大志的那个胆子大的小妾也是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几步。
墨月哈哈一笑，把手伸到自己的耳后，在大家的惊呼声中，从自己的脸上揭下一张面具来，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容，然后掩着小嘴朝着众人咯咯大笑，得意至极。
李巧儿拍了拍了自己的胸口，上前拉住墨月的小手，在她的手臂上轻打了一下，笑道：“真的吓死人家了，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墨月哈哈笑了笑，朝着众人福了一礼，笑道：“小女子让大家见笑了，妾身去后面梳洗一番，而后再来与大家叙话。”说完便拉着李巧儿朝着花厅的后门走了过去。
“我也要去看看墨月姐姐。”李冰叫了一声，也顾不得吃饭了，跳起来就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这时大家才把注意力收回来，纷纷议论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稀奇事。
李大志也是赞叹了一番，然后凑到张墨身边，问道：“这个墨月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你找她帮你做什么啊？”
张墨笑道：“让她帮我做一些事情，我想在进长安之前再立上一功，来个锦上添花，没准还能再高升一阶也说不定。这墨月也算是奇人了，我让她帮我打探一些吐蕃的消息。”
李大志一听是官场上的事情，他便没有再多问，点头说道：“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些奇人，没想到咱们家里就有这么一位。”
张墨笑道：“她算什么奇人啊？她师父才是奇人，聂隐娘您听说过吗？”
“聂隐娘？”李大志惊呼道：“你别告诉我她的师父就是剑仙聂隐娘？”
李大志也是在江湖上混出来的，虽然他混的江湖只是商州城的街头，但是对于外面江湖上的传闻也是听说过的，而且像聂隐娘这样被传成了仙人的传奇人物，他在江湖中自然有所耳闻。
李大志的一声惊呼，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虽然他们没有听说过聂隐娘是何人，但是李大志的剑仙二字，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张墨笑道：“阿耶，这聂隐娘的确是墨月姑娘的师父不假，但这聂隐娘绝对不是什么剑仙，只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剑仙？那聂隐娘不过就是武艺好一些罢了。”
李大志白了张墨一眼，说道：“你懂个屁啊？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剑仙？你没见过你就能说没有了？我就不信了，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那还能假了不成？”
张墨也不想跟李大志争，便笑道：“明日问问墨月姑娘便是。”
李大志哼道：“你以为墨月姑娘就一定知道她师父是剑仙吗？哪个神仙会站在大街上喊：‘我是神仙啊’，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你自己也是有师父的，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你别告诉我你师父不是神仙。”
这一下子就怼得张墨哑口无言了，自己的师父是黄石公，他可是亲口跟李大志和胡飞吹出去的，现在就是说自己当时是胡说八道的，他们也得信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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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长安城一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的一厥鹊桥仙，在李静晨手中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她觉得张墨写给自己诗词就天底下最美的情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现在她想起自己当时那么毅然决然的扑倒张墨是完全正确的，不然自己哪里会收到这么好的情话？
长安城的元夕节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是一个难得的节日，也是一个欢快的节日。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皇族来说，未必就是什么欢快的节日，特别是对李静晨来说，更是算不上欢快了。
元夕节的当天，她作为大唐的公主要进宫拜见皇后陛下。虽然她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但是却是实打实的金册册封的公主。
跟着一大帮不认识的女人一起拜见了皇后，听她训了半天的话，她也不记得皇后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是皇帝在宫中大摆宴席，招待皇家的皇亲贵戚，又是亲王郡王公主等等一大堆，足有几百人。
她在皇宫中的宴席上见到了自己亲生父亲，也见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们却是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没有人看她一眼，似乎她从吐蕃回来以后就浑身带着污秽一样，让他们不愿意靠近，敬而远之。
李静晨一点伤心的感觉也没有，因为她与自己亲生父亲一家人的亲情，在她去了吐蕃以后就被消磨殆尽了，若不是她思念故土，同时也是无处安身，她甚至连长安都不想回。
如今张墨的一厥词，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曾经与自己非亲非故的男人在思念着自己，她便觉得自己活着还是有意义的，她觉得有张墨的爱已经足够了。
从皇宫回来以后，李静晨在第二天跟着宣王一家人热闹了一番以后，她就带着一车的吃食直奔金光坊的张墨家了。她觉得那里虽然只是住着张墨的一个小妾，但那里就是张墨的家了，既然是张墨的家，那就应该是自己的家了。
自从张墨把云珠介绍给李静晨以后，李静晨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成了许婷和云珠的好姐妹，于是她也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张墨在长安城的家，虽然是以客人的身份住进去的，但是十天里面有六七天是在云珠这里，这里已经算是她的家了，反而到宣王府便成了作客了。
“晨姐姐来了？！”云珠刚刚把张云儿哄睡下，见李静晨来了，便惊喜的说道。这元夕节里她就是跟着家里的七八个下人一起过的，对她来说，跟自己过节没有什么区别。女儿还小，算不得陪着她过节。因此好姐妹来了，对她来说这元夕节才刚刚开始。
云珠把张云儿交给奶妈，便起身拉着李静晨的手去到了花厅。这里是她们姐妹的活动场所，而起李静晨的院子就在花厅的隔壁，她在这里也是很方便。
花厅里有地笼，因此里面温暖如春。两个进到花厅里还没有攀谈多久，许婷就来了。
三个姐妹凑到了一起，自然有无数的话可以说，于是云珠的家里也就热闹了起来。李静晨和许婷都带来了许多好吃的，摆了整整一桌子，三个人边聊天边吃着东西。
同样是在长安城，王家在长安的府邸里的气氛却是有些紧张。
王凤成是今日到的长安，他到长安的第一个目的便是劝说王启云回去太原府，第二个目的就是在长安城歇息一天，然后朝着商州城进发。
五百余人的战死，让王家认识到了自己家的护卫队与军队之间的差距，特别是与张墨的商州军的差距。同时王家也看到了张墨的狠辣之处，他们知道，若是张墨真的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亡命之徒的话，那么王家真的就大难临头了，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因此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便是即刻派人赶赴商州城，跟张墨面谈，看看王家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平息此事。
王启云对于王凤成的到来并不在意，他也知道自己惹祸了，但是他认为自己惹祸惹得多了，再多个一次半次的又能如何？无非就是一些下人命而已，大不了多给些银钱便是了。因此他在接到王凤山让他回去太原府的命令以后，他并没有在意，依然留在长安城，家里有老太爷在，谁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因为你的鲁莽，王家付出了五百多条人命，你居然还在长安城逍遥自在，启云，你这次惹得祸大了，要是不给大家一个交待的话，你阿耶那里也不好跟家里人交待。王家是王家人的，不仅仅是我们主脉的王家。”
王凤成也拿自己这个侄子没有办法，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好言的劝他回去：“你必须回去给家里人一个交待。”
“成叔，您让我回去交待什么？都是一些下人而已，我们王家养着他们，就要他们卖命的，现在他们这也是死得其所，吃了我们王家那么多的钱粮，不应该付出些什么吗？”王启云靠躺在软榻上，浑不在意的说道。
王凤成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我不与你说，等你回去家中，你阿耶自然会与你分说。还有，你派人追杀孟飞飞，我们不管，但是你为什么要派人夜入商州上镇将的府中？”
王启云笑道：“成叔，你们真的老了，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们王家什么时候需要把一个小小的上镇将放在眼中？我没有动用关系把他从上镇将的位置上拿下来，已经算是不与他计较了，他还要怎样？杀了我们王家五百余人，这个账我回头正要跟他算算呢。”
王凤成叹息一声，说道：“若是咱们王家的子弟都这么想的话，那咱们王家离着分崩离析就不远了。那张墨是什么背景你都没有弄清楚，就敢擅自动手，你这是觉得咱们王家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吗？算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太原府的好。”
王凤成摇了摇头，回头对门外喊道：“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送回太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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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这钱庄是何物？
十日后，商州城的西城大营，张墨的对面就坐着王凤成。
王凤成是昨日到了商州城的，歇息了一晚以后，便来西城大营求见张墨。
对于王家能来，张墨心中早就有数，当王凤成到达长安城的时候，红胡子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并且在王凤成出了长安城向商州进发的时候，红胡子的消息便已经在路上了，因此王凤成进入到商州城的时候，他已经在红胡子的监控之下。
“张大人，这次是我王家鲁莽了，王家也很有诚意平息此事，因此家主才会派某家来，跟张大人商量一下，看看张大人您需要王家怎么做，才将此事忘记掉。”王凤成的态度很好，也很诚恳。
张墨看了王凤成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将桌子上的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取出一根小雪茄，在鼻子地下闻了闻，这才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满嘴冒烟的笑道：“王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你们王家怎么做才好。
我张墨就是一个街头的泼皮出身，没有见过什么市面，只懂得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你们王家威胁到我了，我就以死相拼。你们王家想要摆平这件事，就要拿出你们的诚意来，你先说说你们王家能给我什么吧。”
王凤成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抽烟，见张墨吞云吐雾的，也不知道张墨这是什么武艺，心里也是有些吃惊，同时张墨喷出的烟雾令他感到很呛，总是想猛烈的咳嗽一下才舒服。
“张大人，我们王家出银钱十万贯，在长安的五进宅子一座，商铺六间，您觉得如何？”王凤成沉吟了片刻以后说道。他们王家在他来商州之前已经详细的调查过张墨的底细，知道张墨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泼皮出身，虽然现在他是宣王的亲信，但是他们觉得对一个泼皮给出这样的一个条件应该能满足张墨的胃口了。
原本王凤成还打算先把那六间铺子扣下来，等着张墨不满意的时候再加上来，但是他从张墨的气势中已经感觉到自己先前的打算怕是没有什么用了，于是干脆一次性的说出来。
张墨用夹着小雪茄的手指指着王凤成哈哈大笑，说道：“王家真的好大的手笔啊。我想你在来商州之前一定没有打听得更仔细一些，否则你们也不会就拿这点东西来对付张某。”
他吸了一口烟，笑着说道：“长安城的方塘阁你们王家有没有听说过？风靡大唐的太白酒你喝过吧？实话告诉你，这两样都是我张墨的，你觉得我会缺少你们王家的那点东西吗？”
王凤成愣住了，方塘阁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但是太白酒他知道啊，他也经常的喝，这太白酒在太原府卖到三十贯一坛的天价，他哪里会不知道？如今听到这太白酒就是张墨的，他顿时就傻眼了。
仅仅是这太白酒一样，王凤成就能估算出张墨现在的身家会是何等的深厚，那王家拿出这点东西来，的确是太少了一些。见过大钱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在意王家那一点点东西？
“张大人，这是我的不对了，在下来商州之前，真的没有探查过大人。”王凤成朝着张墨抱拳说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大人需要王家怎么做，您尽管提出来便是，只要我王家能后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便是。”
张墨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在王凤成的面前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笑道：“银钱对我张墨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银钱。既然你对张某的方塘阁不熟悉，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回头你也可以去长安城打探一下。
张某的方塘阁，宣王府、康王府、户部左侍郎罗大人、神策右军的王崇林王大人、礼部尚书陈大人、御史黄大人，还有当今的皇帝陛下，都在张某的方塘阁持有股份，他们拿的股份都是用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入股的，而张墨就是这方塘阁的创办人，王兄，你觉得张墨会看重银钱上的那点东西吗？”
王凤成听了张墨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相信张墨的话，因为这点事情根本就禁不住去查探，只要动用点关系，就能查得出来。如果真的如张墨所说的那样，那王家的这点东西对他张墨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那张大人您想要什么？”王凤成也不知道应该给张墨什么样的补偿了，因此只好让张墨来提。
张墨笑道：“某家很快就调到神策右军了，而且是我商州城五千城卫军一体调入神策右军，这个消息王兄还不知道吧？”
王凤成又被张墨的这个消息给吓到了，他知道若是真的如张墨所说的那样，那张墨的势力就非同一般了。能将五千人一起调进神策右军，那是要有能够影响皇帝决定的能力才行。王家虽然势大，但是要想影响皇帝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需要通过王家扶植起来的代言人来影响皇帝才行。
张墨说着，又从那檀木盒子里取出两根小雪茄，递给王凤成一根，笑道：“王兄，要不要试试某家的雪茄烟？这东西源自数万里之外的美洲，最是提神醒脑的，若是有烦心的事，抽上一根，烦躁顿消。我想王兄现在一定最需要来一根。”
王凤成现在哪里有心情抽这个什么雪茄烟？他现在就想知道张墨的底牌而已，同时他也觉得这个东西说不定就是张墨拿来治病的，自己若是抽了，说不定就会中毒呢。
“张大人，这等稀有之物还是您享用得好。”王凤成摇着手强笑道。
张墨笑了笑，收起一根小雪茄来，把自己的那根点燃了，抽了一口，笑道：“某家想成立一个钱庄，希望王家能够加入进来，某家的目的是五姓七族都能够加入进来，而你王家是五姓七族中的第一个而已。”
“钱庄？这钱庄是何物？”钱庄这个名词在大唐还没有出现过，王凤成自然不知道这钱庄是何物。
第318章 为了占据主动
“钱庄自然是赚钱之物。”张墨笑道：“某家想跟王家合伙做生意，一起开个钱庄。”
“跟我们王家合伙做生意？”王凤成惊讶的看着张墨，问道。
张墨笑了一声，坐下来，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王家在朝野均有极大的势力，特别是你们王家在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乃至淮南道都有极大的势力，听说你们现在已经把手伸到了江南西道，那你说，我不跟你们王家合作，还能跟谁合作？
某家不但要跟你们王家合作，同时也要跟崔家、郑家和李家合作，这生意太大，某家一个人玩不转，若是让某家用二三十年的时间去做一个生意，某家会烦死，但是有你们五姓七望加入进来了，那某家要想打开局面就很快了。这就是某家的条件，怎么样？王兄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那请张大人跟在下讲讲，这钱庄是什么样的生意。”王凤成问道。
张墨摇了摇头，笑道：“现在还不能说，要等你王家与我签下契约以后才能说，不过某家可以告诉你王家，钱庄的生意皇帝将会是最大的股东，然后便是宣王，接着是张某，然后才是你们五姓七族，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王凤成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张墨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最后居然是要跟王家做生意，这样的玩法，是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而且这一开口，就说皇帝是这钱庄生意的最大股东，他一个小小的上镇将真的能玩得起这么大的生意？
“我们王家能占多少的份子？”王凤成决定跟张墨就这个问题好好的聊一下，既然能合伙做生意，自然要比敌对的好。
王凤成自己很清楚，王家现在看着风光，但是已经是大不如前了。若是天下升平的时候，他王家的影响力当然会很大，但是一次天下大乱之后，王家在朝野的影响力至少减少了六七成还多。而且现在天下藩镇林立，王家的影响力就更小了，如果能够给王家减少一个敌人，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墨想了一下，说道：“我把钱庄分成一百股，王家的股份应该不会超过五股，甚至是更少，这个生意如果能做起来，那影响就太大了，王家不益占太多，否则对你们王家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五股吗？”王凤成伸出一只手来，比划了一下。
张墨笑道：“五股还少吗？宣王在某家的方塘阁里也不过就是占了五股而已，皇帝陛下也只有十股而已。而方塘阁一天的流水下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万贯而已，岂能与钱庄相比？”
“几十万贯？一天的流水？”王凤成呆呆的看着张墨，惊诧的问道。觉得张墨就是在胡言乱语一般，要是有这么好的生意，他还开什么钱庄啊？王家所有的生意加在一起，一天的流水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但那已经是整个王氏家族的生意了。
张墨笑道：“几十万贯很多吗？某家的方塘阁如今不过是在长安和洛阳两地开了铺子而已，如是在大唐铺开的话，几十万贯算个屁。”说到这里，他朝着王凤成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某家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说多了你也做不了主，等某家调去了长安城以后，到时请你们的家主来长安一见，这件事情某家会跟他谈。
不过某家也告诉王兄你，这报仇的权利某家先保留着，若是与你王家合作得好的话，咱们就化干戈为玉帛，若是不能合作的话，呵呵，那某家再跟你王家讲讲价钱了，想拿十万贯就打发小爷我，你们想得倒是很美。
我们之间的仇恨什么时候开始，可以由你们王家决定，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却是我张某人来决定的，是合作，还是生死仇敌，你们王家自己选择。
还有，某家可以告诉你，宣王殿下已经出面帮张某约谈郑家了，我想郑家更会珍惜这样的机会，听说郑家这次在你们王家面前吃了不小的亏，呵呵，你看，某家对你们王家和郑家的关系把握得很准吧？”
王凤成没想到张墨居然对王家跟郑家之间的关系掌握得如此清楚，于是便问道：“张大人还知道些什么？”
张墨笑道：“郑家之所以这么快就止住了败势，是其他家族向你们王家施压了，对吧？而且崔氏还放出狠话，若是你王家胆敢破坏五姓七族之间的平衡，就联合其余家族将你们王家踩翻在地，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对吧？某家说得虽然不是崔东耀的原话，但是意思没错吧？你看看，我对你们王家多么了解。”
王凤成真的是有些害怕了，张墨对他们王家与郑家之争了解得太详细了。
五姓七族之间的爱恨情仇延续了数百年了，相爱相杀，就像是抱团取暖的刺猬一样，不可靠得太近，但是也不能四散分离，否则对任何一个家族都会是灭顶之灾。保持七族之间的微妙平衡，才是这几大家族共同生存的秘诀。
王凤成很想知道张墨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来了。
其实张墨根本就是在吓唬王凤成而已，崔家联合其他家族压制王家，这个事情算不上什么大秘密，而崔东耀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张墨根据情况推导出来的，威胁人嘛，翻来覆去的还不就是那些话？
把满脑子浆糊的王凤成送出了西城大营，张墨便开始回想自己与王凤成之间的沟通。
与五姓七望合作的念头，张墨在去年就已经产生了，那个时候还是跟在墨月后面夜探郑家府邸的之时有的念头，只是一直也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这次王启云派人夜探李家，张墨觉得这是机会来了，因此才会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和强硬的态度逼迫王家找上门来与自己达成谅解，而且利用这次机会在以后的合作中占据主动的地位。
若是没有这次机会，张墨知道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上镇将要想与王家搭上关系，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而且即使是搭上关系，也会被王家牵着鼻子走。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来也，各位，银票何在？给了老虎吧，拜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