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抓了刘权,跑了小死孩,我挠了挠后脑勺,对着我爷爷问道:“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我爷爷老神在在的走到刘权身边,不怒自威,吓得刘权瑟瑟发抖。
我爷爷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小子居然还敢回来捣乱,吓死了亲爹,你居然没被鬼差抓走?”
刘权的魂魄有些颤抖:“我,我是在您老的地盘上,怎么会有鬼差来抓?”
我爷爷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道:“忘了,我就是阴倌,还真就没有鬼差到我的地界来抓鬼,虽然说你爹的寿运已经尽了,可是你不应该吓死他,这样就错乱了。
再者,我让你托个梦,也没说让你吓死你亲爹啊,从这件事上来说,连我都有责任了。”
提到这件事,刘权脸上的狰狞表情又出现了:“我是托梦了,可是那个死娘们居然不信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现身跟我爹说,谁知道他老人家这么不经吓,一下子就过去了。”
我爷爷火道:“那你就将错就错上尸身害人?你没想过,你多害一个人,就多增一条罪孽,难道你就不想来生做个好人?”
刘权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胳膊就好像被吸铁石吸住的铁块一般,根本挪不开地。
“我才不管什么罪孽,我没钱,在阴间就混不下去,混不下去就要挨打,我能没有怨气么?”
我爷爷气不过,上去兜头就是一巴掌:“混账王八羔子,又在那边赌了吧?你这种赌鬼,给你多少钱也不够你花的,活该被欺负。”
我上前一步道:“爷爷,跟他废什么话,弄个符掐死他算完事。”
我爷爷皱眉看了我一眼道:“宁娃子,你记住,鬼医一门,要以善为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消人魂魄,徒增罪孽。”
我喃喃道:“可是,可是他威胁我妈妈,还要杀了我。”
我爷爷叹了口气道:“那都是气话,他敢抓你妈妈,也是因为你妈妈体质欠佳,阴气较重的原因,他本没什么能力,碰到阳气足一点的,说不准都要受到反噬,所以才选择了对你妈妈下手。
你一定要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以善为本。”
我气鼓鼓的横了刘权一眼,把脑袋偏到一边,没再说话。
我爷爷转过头对刘权道:“我送你一程可好?”
刘权咔吧了一下眼睛道:“您老愿意送我去轮回?那可太好了,您不知道,地府那边不光排队,而且还要走后门,没人情的,想去轮回可难了。”
我爷爷立刻在小药箱里翻出了一个八卦镜摆在了地上,念叨了几句什么,一道惨幽幽的绿色光圈便从那八卦之中透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除了鬼之外的怪异事情,我很好奇,那小小的八卦镜中,怎么就会透出这么怪异的颜色呢?
尤其是那个光圈之中,绿油油的,好像一个无尽深渊,不知道通向何处。
我看着无比的恐怖,刘权看了之后却无比的向往。
我爷爷撕掉了捆住刘权的符咒,对着刘权道:“进去吧!”
得到了我爷爷的许可,刘权居然弯腰鞠躬,对我爷爷表示感谢,然后一步踏入了光圈之中,身影缓缓的下沉。
我爷爷点点头,对他道:“记得下辈子做了牛,一定不要再好吃懒做了。”
噗!
我一口口水好悬没喷出来。
什么?牛?您老人家这是送人家去做牲口啊!
刘权还剩下的半拉身子一个劲的挣扎,呲牙咧嘴的吼道:“老欧头,你,你,你居然托送我去做畜生,你,你混蛋。”
我爷爷眼睛一瞪:“就你这样的,生前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死后本应该拨皮抽骨过十八层地狱赎清罪孽,没让你受苦就直接往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难道还想恩将仇报不成?
就算你想恩将仇报也晚了,下去吧!”
随着我爷爷一声下去吧,刘权的魂魄彻底的淹没在了那无尽的幽绿之中,再也看不到影子。
我爷爷又念了一段咒语,那小小的八卦镜光芒尽敛,恢复了正常。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着我爷爷道:“爷爷,你也太坏了,口口声声的以善为本,却把人丢去做畜生。”
我爷爷怪眼一翻:“生前作孽,死后偿还,本就天经地义,这小子光想着逃避责罚,享受生活,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好事?
既然他不愿意偿还罪孽,那就只能去做牲口,只能怪他这辈子奸懒馋滑都沾齐了,下辈子就只能做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来赎罪了。”
说实话,我本来对老黄牛这个形象蛮喜欢的,听话,老实,任劳任怨,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现在我算明白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现在看到牛就觉得特别扭。
不过想想人家这辈子是来赎罪的,好歹也算辛辛苦苦一辈子,天天还要挨鞭子抽,被人牵着走,也怪不容易的。
既然投胎重新开始了,那咱也就不说啥了。
让我深有感触的是,刘权的鬼魂轮回去了,我们家的大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嗒……嗒……嗒……嗒嗒!
三长两短,鬼魂既现。
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今晚这是咋滴了,一个个都开始上门找茬了?俺们家是鬼医,又不是庸医,没给哪个鬼看错病啊……
我爷爷横了我一眼:“没出息。”
然后对着大门喊道:“别那么讲究,都是老朋友了,直接进来吧!”
嗯,然后,毫无预兆的,但是跟我想象中还是很吻合的一名白衣老鬼突兀的出现了。
他穿着厚厚的寿衣,脸色苍白,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此时听起来却那么的带感。
他十分感激的对着我们鞠躬,然后用那一个声调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我感慨不已的话来。
“感谢欧先生,感谢欧小先生。”
欧小先生?这个称呼让我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我爷爷长叹一口气:“唉,老刘,咱们两家这么近,你就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了,你走了,虽说是阳寿已尽,但是多少跟我都有些关系,我若是不让刘权去托梦,你也不会走得这么惨,以至于死后还闹个不停。这都是我的过失啊!”
没错,这个鬼魂,正是前两天刚刚去了的刘姥爷。
刘姥爷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死了都不得安宁,多谢您把他送走了,不然我一直惦记着,总是个念想。
谢谢欧先生没有为难他,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唉!我心里暗叹了一声,只有对不起父母的子女,没有对不起子女的父母,父母把我们生下来已经是恩重如山,看刘权这样死后还被刘姥爷牵挂着,我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一阵心酸。
该死的刘权,可敬的刘姥爷,我无话可说了。
我爷爷点点头:“这下好了,他轮回去了,你也可以安心的走了,你们这一世的缘分到此结束,记住下辈子不要再欠赌徒的债,生个讨债鬼恶心自己半辈子,图的个啥?”
刘姥爷连连鞠躬:“您说的是,我走了。”
我发现这人成了鬼魂之后在我爷爷面前都特恭敬,越发的让我对鬼医这个行当感到有种荣誉感了。
刘权走了,刘姥爷也走了。
“嗯,那啥,爷爷,那小死孩该咋办?”
我又想起了那个小死孩,被狗血喷了居然还能跑掉,可见这化了煞的死孩子确实有两下子。
我爷爷又皱起了眉头,沉吟了半晌道:“这个有点难办了,我们先去睡觉,休息好了再处理他。”
我心说您亲孙子都快被小死孩给弄死了,这会您还能想着睡觉?我到底是不是你孙子啊?
嗯,我虽然多次怀疑这老爷子不是我亲爷爷,但是我从没敢开口问过,只好乖乖的跟着他去睡觉。
睡梦中,我又梦到了那个神秘的家伙,还是像之前一样,对我抱着嗤笑的态度冷嘲热讽,然后就是我张牙舞爪的对着他抡王八拳,结果被他打得屁滚尿流。
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天还黑着,爷爷却没在我的身边。
这老头,干什么去了。
我感觉到了一阵尿意,起身在尿盆里撒了泡尿,躺在床上回想着梦境中的神秘男人,居然跟那天封印了怪坟的那个男人的影子重合了。
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怎么可能,虽然那个人也是一样的扑克牌脸,但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把这古怪的念想驱除出脑海,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抬头向院子里看去,看到爷爷在院子里正在绑稻草人,搞得满院子都是稻草。
这又不是收获的季节,干嘛要扎稻草人呢?
我妈妈也像往常一样,做好了包子,豆浆,摆在了桌子上。
我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蹲在我爷爷的身边,看着他忙忙活活的把那稻草人扎好,然后又像是端详啥艺术品似的看着那个草人,一脸的满意神色。
我心说不就是个破草人么?瞧把你得意的那样,我也会扎。
我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着我的脑袋敲了一下道:“想知道这是干啥用的不?”
我点点头:“想。”
“就不告诉你!”
第32章 鬼傀
爷爷扎完了稻草人就独自出门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我正闲得无聊的窝在家里看电视,看到爷爷回来了,兴高采烈的拉着他老人家的手,神秘兮兮的问道:“爷爷,咱们晚上是不是有行动?”
我爷爷笑呵呵的问道:“想去?”
我点头:“想。”
“不害怕?”
“不怕!”
“去了可别尿裤子。”
“尿裤子的是甘成雄。”
“那行,我就带你去。”
“我帮您扛着稻草人。”
我扛着稻草人,我爷爷在前面背着手,我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悄悄的摸进了东山。
也不知道怎么的,进了东山的地界我就浑身发毛,估计是这地方太邪性了,每次来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憷。
左逛右逛的,居然又来到了那块奇怪的大石头处。
我自己都记不得我是第几次来这里了,第一次的时候差点被抓紧坟堆里。
第二次碰到一堆死人,第三次见到小死孩,我深度怀疑这石头是不是传说中的聚妖石,说不准哪天就蹦出个石猴来。
我和爷爷来到石块处的时候天还没黑透。
我爷爷把药箱放在一边,从里面摸出了一大张白纸,小剪刀,胶水和一对水彩笔,水彩笔是红黑两色的。
我一阵奇怪,这些东西不是我上手工课用的东西么?这老爷子拿这些东西来干啥?
他把那张白纸剪开,涂上胶水,工整的贴在稻草人的身上,然后拿起水彩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好家伙,这老头还喜欢画画?我之前咋没看出来?
老爷子画的很仔细,很认真,落笔处显得很有力道。
我原以为他要画符,谁知道他居然画出了一个小孩的脸蛋。
小眼睛,小嘴巴,淡淡的眉毛扯得很高,横眉立目的,小嘴唇用红色的水彩笔涂得红红的,在这即将黑暗的夜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个小死孩的形象么?怎么画的这么传神?就跟那小死孩的表情是一摸一样的,跟活的一样。
我爷爷画完了,又端详了一阵,笑了笑道:“咋样,你爷爷我这画作的还可以吧!”
我竖起了根大拇指道:“爷爷画的真像,您做这假的小死孩到底要干啥啊?”
我爷爷哈哈大笑:“小鬼精头,这东西叫鬼傀,也可以叫鬼傀儡,鬼医术法的一种,一会你自己看。”
我心中好奇的要死,奈何我怎么问,老爷子都不说,我只能憋着,等着往下看。
我爷爷把稻草人在大石块旁边竖好,然后拉着我远远的躲在了草丛中。
这稻草人是用来干嘛的?引小死孩出来的么?还是怎么用?
不得不说,虽然之前我还有点害怕那小死孩的出现,现在我倒是特别想他出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稻草人到底有什么用。
这一等,就等了四五个小时,我躺在草丛中都快睡着了,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左右的样子,感觉我爷爷拿烟袋锅子捅了我两下,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四周漆黑如墨,就连我身边的爷爷也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
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猫头鹰的叫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尤为渗人。
这么黑了?我还处于迷糊间,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咯’笑声响了起来。
我立刻被这笑声吓得彻底清醒起来,一个翻身向前看去,只见那大石块处,一个浑身白花花的小孩正偏着脑袋瞪着那稻草人。
小死孩,你终于出现了。
我起身就要去揍他,却被我爷爷一把拉住,努了努嘴。
我立刻明白过来了,赶忙又趴下盯着小死孩看。
只见小死孩掐着腰,围着稻草人转了几圈,突然对着那稻草人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真特么是个鬼脸,那舌头吐出来,居然有几尺长。
原来他上次对付我的时候并没有全吐出来,要不然光吓都能吓傻我。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小死孩吐舌头的时候,我很清晰的看到,那稻草人的嘴巴似乎也张开了,跟那个小死孩一样吐出了一条几尺长的舌头。
啊……
我一把捂住了嘴巴,那稻草人明明是假的,怎么也会吐舌头?这可比见了鬼还让人害怕。
奇怪的事情还没完。
那小死孩好像也被稻草人吐舌头的动作吓了一跳,张牙舞爪的对着稻草人喊道:“你是谁?”
“你是谁?”
这个疑问几乎同时从稻草人的口中发出,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你根本听不出来是两个声音。
小死孩这次算是真的吓着了,又挥舞了一下那对看起来白嫩却恐怖无比的小胳膊,怒喝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动作滑稽的要命,就好像一个小丑对着镜子在做古怪动作一样。
“你到底是谁?”
让人喷饭不已的是,那稻草人几乎在他发问的同时也问了这么一句。
一瞬间,不解,愤怒,无奈全都涌上了小死孩的脸上,那小死孩的面部表情变得精彩不已,我躲在远处看着,捂着嘴笑得肚子疼。
小死孩终于坚持不住了,愤怒的冲向了稻草人,猩红的小嘴瞬间变成了血盆大口,一口就把稻草人的脑袋给咬了下去。
随着他咬掉稻草人的脑袋,我似乎看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豆子从稻草人的身体里掉了下来。
远远的看不太清,大概是避邪用的五谷。
“啊……”
小死孩吃了满嘴的五谷,就好像吃进了一大把钢针一样,疼的他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发出了一声接近于虫鸣和鸟叫之间的凄厉喊声,刺得我耳膜发痛。
一阵阵的黑气从他的身体里往外扩散,原本丰润的皮肤渐渐枯萎,居然幻化成了一个小孩死尸的模样。
这小孩很小,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蜷缩着身子,身上青一块,黑一块的,奇怪的是,他的脑袋出奇的大,两只小绿豆眼圆睁着,带着浓浓的不甘意味。
在他的身下,一滩滩的血迹像是硫酸一样腐蚀了大片的草地,死小孩带着浓浓的恨意看着那已经没了脑袋的稻草人,似乎还想上去咬两口的架势。
此时他的嘴唇不像之前那样猩红猩红的,而是青紫色的,好像一口气没上来憋死的一样。
我爷爷点起了烟袋锅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道:“憋了老头子大半夜,总算把你这小崽子的煞气给消磨干净了。走,咱爷俩去问问,看看这小崽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第33章 鬼火
我爷爷走到死小孩的身边,掏出一张黄纸符贴在了他的脑壳上,然后看了看正在检查稻草人的我。
我把那剩下半截身子的稻草人扒拉开,发现里面竟然蓄满了五谷杂粮,我扛了一路子,居然一点也没掉下来,那死小孩一咬竟然都喷了出来,我爷爷到底怎么做到的?
怀着疑问,我捡了几颗豆子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感觉没啥异常,丢了一颗进嘴里,立刻吐了出来。
我爷爷笑嘻嘻的看着我:“味道咋样?”
我不住的吐着唾沫道:“呸,这上面都是些啥东西哦!骚的轰的。”
我爷爷哈哈大笑:“你自己拉的尿都品不出味来么?”
啊?我呸呸呸!
我不住的往外吐着口水,干呕得差点连晚饭都吐出来。心说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四处冒坏水呢?
我爷爷不再搭理我,取出一张黄纸符,在空中舞舞喳喳半天,突然暴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张黄纸符居然在他手中无火自燃,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他点符了,可是每次看都觉得特别神奇。
他跟我说等我修了道,功力达到一定程度,点符这种事那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我今年七岁了,也没学过他所谓的道,难道要等到我十七岁才交给我么?
嗯,那也不错,可以用这手去忽悠小姑娘了,总比等我七十岁了再学要强得多不是?
擦,我在胡思乱想啥?
眼看着那火焰就要烧到了爷爷的手指,他手指一挥,那道符带着火花落在了死小孩的身上。
接着我就看到了一道灰黑色的烟尘从小孩的口中冒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影。
这影子赫然就是刚刚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光屁股小死孩。
他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爷爷:“死老头,你化了我的煞气,难道还要收我的魂魄不成?”
我爷爷笑呵呵的看着他:“我鬼医一门,只行善于鬼,从不害鬼,收魂魄这种事我怎么能干得出来?”
小死孩的小绿豆眼骨碌碌一转:“那你是要干什么?”
我爷爷抽了一口烟袋锅子:“我看你死了得有六七年了吧?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怨气这么大,竟然化了煞。”
小死孩吼道:“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不想死就抓紧滚蛋。”
我靠!见过狂妄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你丫的都混成这样了,我们只要随便一张符纸都可以让你灰飞烟灭,你居然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跟我们说不想死就滚蛋?
都说鬼智商先天不足,看来不止是不足,甚至已经到了脑残的地步了。
我爷爷也被这句话给骂怒了,冷哼一声道:“没教养的,我念你凄苦,好心问一问情况,好超度你去个好点的人家,你居然敢骂我老人家?
来吧,过来让老爷子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小死孩突然扯着喉咙‘嗷嗷’叫了两嗓子。
我心说你叫唤什么啊,这一愣功夫,我立刻看到了周围十来团蓝色的火焰在空中凝聚。
鬼火!
鬼火,并不单单是人死后的阴魂,人有三魂七魄,只要是人的魂魄,哪怕只有一丝,都可以形成鬼火。
那十来团鬼火忽闪忽闪着,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包围了我和爷爷。
我很少见我爷爷发火,今天,我算是见到了他发火了。
我不知道那十几团鬼火的来历如何,但是我看出了我爷爷很激动,他的胡子在颤抖,他的嘴唇在打哆嗦,他看着那十几团鬼火,跺脚喊道:“造孽啊!造孽!”
接着他把烟袋锅子往腰里一别,指着那个死小孩的灵魂问道:“周家屯近几年那十几个痴儿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听到我爷爷这句话,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周家屯,是我们佘山村隔壁的一个村落,跟我们佘山村同属于佘山镇。
大概连续有五六年了,每一年的八月份左右,对了,就是现在这个季节,但凡在周家屯出生的婴儿,都会犯有先天性痴呆症。
周家屯比我们村小,只有几百户人家,但是这五六年下来,在八月份出生的婴儿也有十来个,可是无一例外,全都是先天性痴呆症。
虽说近些年医学发达了,可以提前做孕检了,但是那都是在大城市。
在我们这小地方,哪里会有人去关注那些,只要孩子出生时不难产,一般都懒得跑医院。
近两年我们村通了马路,生孩子这种事才都往医院送,往前推几年,就连我出生时都是在家里生的。
像周家屯,他们那地方还要再偏一些,我有几位周家屯的同学上学都要早早的起来,先跑到我们村,才能坐上公交车。
就这样一个偏僻山村,家家户户生个孩子那都是大事,可是生下来之后没两年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那些患了先天性痴呆症的孩子明显比其他孩子要差很多,说话含糊不清的,时刻保持着一脸傻笑的,不会走路的,还有不会说话的。
说到这里你会问,不会走路的是瘸子,不会说话的是哑巴,跟痴呆有什么关系?
那我告诉你,正因为是脑子在先天上有毛病,才导致了呆傻,不会说话和不会走路都是脑神经出了问题,在我爷爷看来,用我们鬼医一门的专业术语来讲,就是少了魂魄。
而眼前这十来团鬼火,就是那十几个痴儿的一缕魂魄形成的。
试想,谁家生个好好的孩子,等到长大了却发现是个痴呆儿,谁家的大人不心疼?
这些孩子先天就落后人家一步,甚至十步,百步,以后的差距越来越大,让他们可怎么办?
所以那些为人父母的一个个都深感自责。
这十里八乡的,我爷爷是出了名的道士和医生,但是碰到这种病却根本治不了。
原因就是这些孩子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创伤之类的存在,先天性的东西,现代科学那么发达都治理不了,更何况我爷爷这种行脚医生。
至于说到中邪,我爷爷也是摇头无奈,因为这些孩子身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邪崇,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些孕妇在怀胎的时候便被小死孩缠上了却不自知。
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过个两三年发现孩子是痴呆时,那会小死孩留下的气息早就消散光了,所以我爷爷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我爷爷仔细的研究过这个事了,他发现这些痴呆儿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痴呆儿,都是农历八月份到九月份出生的。
他把这个事跟周家屯的村长周怀仁说了一次。
结果周家屯上上下下几十户都恪守着这个规律,坚决不让孩子在八月到九月之间出生。
我爷爷这两年也曾在周家屯留意过,可是却依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造成周家屯那十几个痴呆儿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这个小死孩。
可是万事皆有因缘,这小死孩又是为了什么,专门找那些未出生胎儿的麻烦呢?
第34章 渡鬼
此刻我和爷爷被十几团鬼火围着,我爷爷看着那些鬼火,心中的激愤之情便愈发的按捺不住。
我手脚麻利的从口袋里摸出了针管子,这里面早就装满了新鲜的黑狗血,不得不说我爷爷这法子好,黑狗血装针管里,既不脏手,使用起来又方便快捷。
这是我临来之前找爷爷要的,没想到这会还真派上了用场。
我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些鬼火,心说不怕死的就上来吧,小爷我今个就给你们搞个狗血淋头。
谁知道我爷爷看到我拿出黑狗血,一把给我抢走了。
我一愣,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爷爷叹了口气道:“都是些受苦的娃儿,用这东西太残忍了,如果不是那小崽子化了煞,我也不忍用这东西对付他。罢了,我把他们都渡了吧。”
渡?我又愣了一下,怎么渡?
我爷爷那长长的眉毛微微抖了一下:“数年前,我跟一位得道高僧学过一篇渡鬼咒。”
我爷爷说完,长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厚重绵长,隐隐带着一股波浪般连绵不绝的感觉,听得我心头顿起一种宁静之感。
我抬头看去,发现那十几团鬼火全部像是中了定身咒般定在了当场。
我心中大感奇怪时,我爷爷盘膝坐下,从小药箱里拿出了一串佛珠,居然声声不断的念起了我听不懂的佛经。
天呐!这太神奇了,一个修道的人居然去念佛,就连我这小小年纪的小孩都觉得这事颇有些不可思议。
随着那声声不断的佛经诵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鬼火一个个缓缓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像是一个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卧在草丛上。
远远的望去,好像一个个萤火虫在草丛间玩耍。
我凝目看去,只见那鬼火之中,仿若一张张小孩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那些小孩痛苦不堪的面容缓缓的变得安详自得,一个个闭上了狰狞可怖的眼睛,像是在倾听什么动听的乐曲一般。
不光是这些鬼火中的孩子脸,就连地上躺着,脑门上贴着符咒的那个小死孩,他的灵魂居然也缓缓的飘落下来,双目紧闭,学着我爷爷的样子盘起了腿,跟着那一阵阵的诵经声一起念叨着什么。
我惊奇的看着这个场景,由衷的对我爷爷产生了一种膜拜感。
随着我爷爷唇齿间发出的梵文之声,以那个小死孩的灵魂为首,那些鬼火跟着发出了整齐的鸣梵之音。
整个草丛的夜空之上大放光明,那些鬼火幽蓝的火光渐渐变为了金色,火势愈演愈烈,渐渐连成一片,接着合而为一,成为一大团金光灿灿的火焰。
那小死孩的躯壳就在那团火焰之中,焚烧殆尽。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副雪白的幼儿骨架,那骨架很小,很小,只有拳头大小,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随着小死孩和那十几只鬼火的消散,周围的气温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地面上的青草被夜风吹过,草尖微伏,显得生机勃勃。
梵音阵阵,余烟袅袅,我爷爷从地上张身而起,看着又重新现出星星的夜空,再次长叹了一口气。
我好奇爷爷鬼都已经渡完了,为什么会叹气。
我爷爷有些沧桑的告诉我,小死孩被超度前跟他诉说了一世凄苦,他心有感触,所以才会叹气。
我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老人家却只是摇摇头,没有跟我说什么,从医药箱里翻出了一块白布,将那副骨架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
他默默的在前面走着,我默默的在后边跟着。
很快,我们就穿过了这片树林,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坟包前。
“这就是他的坟。”
我不知道我爷爷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或许正如他所说,那小死孩被超度之前跟他讲过什么吧!
爷爷找了根竹竿,劈开来,将小坟头扒开,里面露出了一具小小的棺材。
棺材很薄,好像随意找了六块板子钉在一起一样,只有骨灰盒大小。
我爷爷掀开那小小的棺材盖,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他将那包裹起来的骨架轻轻的放入小棺材内,又将棺材盖盖好,再次埋好,然后烧了一叠纸钱,才起身离开。
那叠纸钱烧出的黑灰打着转的在空中飞舞,老人说这种烧纸时的现象是最好的,证明对方已经收到了烧纸人的心意。
打理完了这一切,我爷爷才摸了摸我的头,领着我往家里走。
我问他老人家为什么会把佛法修到如此高深的地步,他之前明明说过我们祖上是出自茅山,自创鬼医一门,跟佛宗根本扯不上边啊!
我爷爷听了这个问题笑了笑告诉我,在他看来,所谓信仰,都应该是向善的,引导人积极向上的。
不管是修道,还是修佛,修到最后都应该是一个目的。
既然目的相同,为什么不能修行相通?
最后,他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真正的信仰,应该是相互包容,相互学习,而不是制造唯一神论。
真正的信仰,应该是解放人的灵魂,而不是束缚人的思想。”
那时的我根本听不懂这类言论,只是感觉那时候的爷爷很高大。
走回了村子,我爷爷又一次把我领到了医馆,这一次,他很认真的拿出了一套茶具,沏了壶茶,并且拿出了两个茶碗。
让我和他一起坐在那张黄色的小桌旁,一起喝一壶茶。
我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茶道,只是觉得那一小杯一小杯的茶水散发出的馨香让我十分着迷。
然后,然后我就一口一个,连着喝了十几杯,舌头都烫起泡了。
我爷爷哭笑不得的给了我一巴掌,说我暴殄天物,然后跟我说以后每个周五,周六的晚上都可以跟着他一起来阴阳医馆了。
想想我那个年纪正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年纪,尤其是对这些鬼啊,怪啊之类的东西毫无畏惧心了之后,我更加感兴趣的,就是爷爷这间医馆了。
得到了爷爷的特许,我知道,我已经迈入了另外一个神秘的领域中。
第35章 时光如流水
都说七岁八岁是猫狗都嫌的年纪,我却发现在我的人生当中,七岁八岁这两年几乎没干过什么讨嫌的事情。
原因就是我这两年痴迷于鬼啊,怪啊之类的东西,精神头都被研究这些东西占去了,哪里还有闲心去研究别的?
到了八岁的头上,我每天晨起的功课就是大声背老庄孙子,背道德经,背佛经……
背一些我自己都看不懂,听不懂的古籍,我也不知道这老爷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些书,像我们这种小村子肯定是没得买的,想来应该是祖上留下来的。
晨起的功夫背完了,就挎着书包去上学了。
晚上回来要打一套爷爷教我的拳法,我也不知道叫啥名,问爷爷,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也不知道叫啥名,这也不是什么拳法,是一种体术,如果你非要叫个名字的话,就叫鬼医拳吧。
我当时就郁闷了,这不是鬼扯淡么,人家电视上那些著名的拳法都有个好听的名字,什么太极啊,八卦啊,什么降龙十八掌啊,什么如来神掌……
您这可倒好,叫啥鬼医拳,听起来这个难听。
鬼医拳不光难听,打起来也十分难打,那动作怎么说呢?就跟捶棉花一样,有气无力的。
每一个动作都慢的像牛,还是蜗牛,慢吞吞的像是压了几千斤的担子一般,一个动作能走出十几秒还没拉到位。
刚开始练的时候我还蛮有兴趣,时间长了,我就熬不住了。
这哪里是打拳,这是对着空气画圈圈呢,我发现还是神秘男人那套动作带感,或许也该叫体术吧。
嗯,那套体术运动起来带感,十几个别别扭扭的动作,一分钟不到扭扯完,做的时候虽然浑身各个关节疼的要命,但是完成后那股子舒爽劲就甭提了,感觉浑身的毛细孔都散开了一般,活力四射的。
我爷爷那鬼医拳打完之后的感觉就是想睡觉。
我不知道是不是爷爷故意这么做的,反正每天晚上我都睡得特别香。
当然我睡觉的时候,依然会做噩梦,依然会梦到那个坏蛋男人,但是我现在还在梦中经常梦到那套古怪的体术。
有时候,是那个神秘男人站在破坟包前做那套动作的场景,有时候又会变成那个坏蛋男人用这套奇怪的体术暴打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越大,这精神就越发的不济了,时间久了,那个神秘男人和坏蛋男人的身影居然合而为一了,虽然我心底里还是分的很清楚,可是在梦中,他们的身影已经模糊到了一起,他时而教我如何练习那套体术,时而对我暴打,搞得我天天神经兮兮的,上学的时候两条腿都不停的踏着罡步,整个身子都四六八歪的扭动着。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罡步这个东西不是一般人能踏出来的,像我,就只能迈出六步,第七岁如果强迈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迈出去之后栽倒是肯定的,而且还是爬不起来那种。
大概要休息个半小时才能起得来。
我第一次上学迟到就是这个原因。
当时我迈了四步就直接躺地上了,要不是大雄上学时刚好看到我在地上躺着把我拉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躺到啥时候。
再到后来,我专门在学校里偷偷的试了几次,发现这东西是可以进步的,我不知道的是,我爷爷每天教我的那套鬼医拳事实上是一种引导术,可以调理身体气息的一种功夫,对踏罡步这种消耗大体力的术法尤为重要。
有了那套鬼医拳的支持,我才能把罡步从四步踏到六步。
我发现那套动作倒是不受罡步的限制,可以随时随地的动用,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一边踏着罡步一边演练那套动作,现在想想,可能是这套动作随着罡步的运动威力会更大。
如果说我爷爷教给我的东西是他强制压给我的话,那这套罡步和动作就是我自己在生活中的调剂品。
如此九年下来,我发现我的个头是越来越高,饭量也是越来越大,以前每天早上两个大肉包,现在每天七八个还不够吃,我妈妈做的饭菜也渐渐的趋向于荤多素少。
因为只有她自己吃点小素菜,我爷爷那个老肚腩也是个肉货,一顿饭一盘子牛肉勉强能吃饱的货色,我就更不得了,顿顿要两大块牛肉外加六个馒头,什么鸡鸭鱼之类的更是少不了。
我一度怀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的真假,但是当落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发现我不光能吃穷老子,我连老子的老子都能吃穷。
我们家不止一次因为伙食上的问题出现了经济上捉襟见肘的情况。
还好,我爷爷在以往的日子里没少赚钱,即使偶尔有些供不上的情况时也不打紧,山野间多是野味,一到周末,我跟着老爷子背着猎枪,拿着套子上山猎一圈回来,就够两天的伙食了。
时光如流水,我一连九年的生活就在这种摸爬滚打的日子里走了过来。
十五岁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独自上山打猎,水库里,河里摸鱼之类的更是不在话下。
当然这九年的时间里,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每周五,周六晚上的坐在爷爷的医馆里给鬼看病的时间。
那个时候,我是最惬意的,泡上一壶香茶,惬意的跟爷爷喝上一壶。
爷爷叼着烟袋锅子,眯缝着一对昏花的老眼,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偶尔有鬼进门看病来了,他就会打个手势,我就立马上前吆五喝六装模作样的询问一番,然后开了药出去,留下一两片鬼指甲。
药是爷爷早就配好的,名字很俗,一种我爷爷给它取名叫止痛片,另外一种叫欧氏响声丸。
我当时听了这俩名字直接把一杯茶水喷在了一只鬼脸上,把那鬼吓得呜嗷一嗓子就跑没了影。
时至今日,我对这两种药材也算是了解了一些,名字虽然俗了点,但是这配料却不是那么容易搞来的。
因为是给鬼看病的药,所以就需要阴阳两界的一些东西调和才能凝聚成,什么黄泉水啊,阴阳泥啊,阳柳枝之类的,我听都没听过的一些东西。
注意,这个阳柳是太阳的阳,不是杨树的杨,据我爷爷说是黄泉河边上的一种阴树。
大爷的,阴树居然叫阳柳,阳间的杨柳还属阴,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但是阴间的东西,我爷爷咋能搞到的?
这是我一直好奇的一个事情,直到某一天,我发现了我爷爷另外一个秘密。
第36章 老爷子过阴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我看到爷爷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里,对着我和我妈说道:“那边有点忙,我要走趟阴,这两天不要喊我。”
说完之后,我爷爷就躲进了小屋内,还反锁上了门。
我心中诧异了一下,看了一眼我妈妈问道:“妈,啥叫走趟阴?”
我妈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这几年都学啥了?连走阴都不知道?你爷爷去那边办事了,这几天不要打扰他。”
原来是走阴,而不是走趟阴……
那边?是阴间么?我靠,这老头还有去阴间的本事,我跟了他十五年了,我咋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爷爷是个阴倌,原本以为就在医馆里坐一坐,管管鬼事就算阴倌了,这怎么着,还得去那边述职么?
我这几年跟爷爷一起听说过不少东西,比如人死前有灵魂先行的预兆啊,人死后有什么古怪的表现啊,修习道术的飞升成仙,修习佛法的立地成佛等等诸如此类的传说……
但是我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个三脚猫,半吊子水准,我没有飞升成仙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徒步跑到镇中学脸不红气不喘的,更别提立地成佛了,那是佛家高僧才会有的机缘,我这连头都没剃过,哪里会成为高僧?
我妈看着我白痴般的眼神,好像瞬间懂了什么,摸了摸我的头道:“你爷爷不让你知道,自然是有他的打算,不知道也好,走阴这种本事已经相当偏门,在你爷爷那个行当里,叫做偏帮,跟道家佛家那等层次的术法不是一个概念的。
而且过阴的方法有很多,你爷爷这属于最低级的一种,估计你爷爷是想让你学到更好一点的过阴术,所以才没教你这方面的东西吧。”
“哦!妈你咋懂这么多?”
我挠了挠头,十五岁的我已经有一米七多的个头,比我妈妈还要高了,所以她摸我的头还有点费劲,却显得对我更加的爱溺。
随着我年纪的增大,我发现我妈妈对我在学习道法这方面的拘束就越少,到了现在,她反倒经常讲一些我不懂的东西出来。
之前我可是从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么庞大的知识量,我原以为她只会烧火做饭,哪里知道她懂的比我还多。
我妈妈笑道:“你妈妈今年都快40了,看到的怪事比你听到过的都多,懂得多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我立刻辩驳道:“啥叫快40了,我看您这皮肤,比咱村那些小丫头都要水嫩,看您这身段,比镇子里那些时髦姑娘都要妖娆,我看您呐,顶多二十来岁的样子。”
我妈妈一把掐住我的耳朵扯起来,笑骂道:“小兔崽子,我看你是越长大越赛脸,整天不好好学习,你想得都是些啥?”
我赶忙捂住耳朵,笑嘻嘻的说道:“哎呀,疼,妈,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我妈对着我脑袋按了一指,没好气道:“你爷爷这两天不在,你自己晚上小心点。”
经我妈一提醒,我突然想了起来,爷爷走阴去了,到了晚上,就我一个人去医馆了,这可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给鬼看病,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当然,还有些害怕。
我搓了搓手道:“放心吧,妈,小菜一碟。”
我妈妈扭身往屋里走去:“就知道贫。功课做了没有?”
我没回答她,脚步轻便的跑出了大门外,直奔村口而去。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屋的窗子,奇怪的是以我的幽冥眼居然看不透里面是什么样的,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跟我爷爷那医馆一样神秘。
我妈没听到我的回答,一扭身,看到我已经跑出很远的身影,对着我喊道:“臭小子,又跑哪儿去?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哎,你记得回来吃饭。”
我头也没回的摆摆手,很快便跑出了村子。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村口的公交站台时,大雄早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看到我来了,赶忙起身对着我骂道:“瓜货,咋这么晚,他们该等急了。”
九年了,大雄也长大了,比我稍微矮点的个头,还算白净的面孔,一副憨憨的笑容。
这货现在越来越会装斯文,总爱穿一身黄色的t恤衫加牛仔裤的打扮,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这龟儿子明明有一副极好的视力,却总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然后还梳个偏分头冒充知识分子。
其实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用我的话来说,就是斯文多败类,整个一衣冠禽兽。
我一度担心当年这小子招了几次鬼,掉了几次魂,脑筋会出现不正常的情况。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小子不但平日里吃得好,喝得好,玩的好,花花肠子更是多的没边。
不是今天偷看哪家大姑娘洗澡了,就是明天扎了哪家的小子的自行车胎。
人都说被鬼沾了身子的,以后身子骨都会弱,我可没看出来大雄这小子身子骨弱。
相反的,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个打三两个都不在话下。
用我爷爷的话说,大雄这小子福缘好,沾点阴气不算啥,换成福缘差的,肯定伤到寿元,早早翘辫子。
当然,他打不过我,毕竟我练了九年的鬼医拳,他敢跟我刺毛,我一拳就能打得他爬不起来。
我们俩打从小就在一起上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爷爷所说的缘分深的原因,这都初三眼看着要考高中了,我们还是在一个班里上课。
至于学习成绩,当年经常考双百的大雄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差生,在我们班是垫底的存在,倒是常年在及格线附近挣扎的我,现在反倒名列前茅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我开始修行以来,脑子就特别的清醒,看什么东西几乎都是一遍就会,那些粗涩难懂的道经,佛经我都能记下来,更何况是课本上的那些东西。
那还不是小儿科?
“谁等急了?不是去打游戏么?你还喊了谁?”
我接过大雄递过来的口香糖丢进了嘴巴里,毕竟才十五岁,再能耐我也只是个孩子,对于游戏机之类的,我也抵挡不住诱惑。
大雄神秘的笑了一下:“咱们不去打游戏了,咱去……”
什么?不去打游戏了?我好不容易才趁着老爷子走阴的时候跑了出来,火急火燎的跑来了,结果这货说不去了?
我顿时来了火,打断了他的话:“不去打游戏那去干啥?”
大雄拉起了我的胳膊道:“哎呀,你就别墨迹了,是兄弟就跟我走。”
我靠,那时游戏可是大雄的最爱,这小子连游戏都可以不打了,要去干什么?
第37章 杠杠滴蠢
我跟在大雄的身后,这小子拉着我登上了公交车,直奔县城。
那时候我们跑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我们镇距离县城也没多远,坐公车一个小时的样子,随着这些年时代的变迁,整个佘山镇都大变了样,更别提我们县城了,那在我看来,县城就是个人间天堂。
街面上满是各种兜售零嘴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店铺,各种穿着打扮极为时尚的大姑娘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吸引着我和大雄的眼球,各种穿着怪异的小伙子们吊儿郎当的晃荡着,自以为多牛掰似的。
这一切的一切,在那时候,对我的吸引力是十足的。
想一想,那时候我才十五岁,谁没有青春懵懂过,谁没有凭空幻想的时候?
我身边的大雄跟那些走路晃荡的小伙子们几乎一个德行,两条腿走着路还带打着圈的,身子一晃一晃的,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只是那汉奸头走在这群爆炸头流行的街面上显得极不和谐。
那调调怎么说呢?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是乡下刚进城的。
这几年县城里的高楼拔地而起,趁着这个机会,大雄他爹甘云山组建了个建筑队,当了工头,这两年往返县城与村里,可是赚了不少钱,就连大雄他妈都不在村里卖豆腐脑了,跑到县城租了个店铺,嗯,卖的还是豆腐脑。
这两口子光想着赚钱了,把大雄一个人丢在老家跟他爷爷过日子,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性子也变得野了许多。
他们家的日子好了,大雄的零花钱也越来越多。或许是觉得因为赚钱冷落大雄的原因,对孩子有些愧疚的心里,他爸妈隔三差五的回村里,总是大把大把的钞票伺候着这位小祖宗,让大雄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拜金,花钱大手大脚的。
不过这也一定程度上让我的日常生活滋润了许多,谁让我们俩是发小呢。
用大雄的话来说,他的钱就是我的钱,随便花,花完了,再找他爸妈要呗。
一下车,大雄便在街边买了两把牛肉串,混着牛筋的大块牛肉烤的直冒油,撒上一层厚厚的辣椒,又香又辣,别提多爽口了。
大雄知道我好这口,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先堵住我的嘴。
我们一人一把咬着,这小子带着我来到了一处装修很精美的店铺前,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家礼品店。
我咬着牛肉串囫囵不清的说着:“我靠,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又给买牛肉串又送礼的?你要是又沾了鬼直接跟哥们说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大雄白了我一眼:“给你送礼物?美得你!”
说完大雄径直走了进去,我只好在后边跟着。
店老板看到我们俩拿着还在不断往下滴油的牛肉串就是一皱眉,大雄却毫不在意的左挑右选。
最后选了个心型的音乐盒。就是一掀盖里面会冒出俩小人办着音乐转圈圈跳舞的那种,那时候这东西是稀罕物,我们镇子里是没得卖的,就是在县城,也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随意买得起的,足足花了这小子二十大洋。
想想我一个星期才有五块钱的零花钱,还是我偷摸攒下的,二十大洋够我一个月的零花了,就买了这么一个破盒子,那音乐还没我咧着嗓子吼的好听,看得我肉痛啊!
大雄却毫不在意的让老板打了个包装,又在店子里转悠了半天,顺手抄起了一个表皮很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朵假的玫瑰花丢给了老板。
最后一结账,假花十五,笔记本五块,又是一个月零花没了。
那店老板顿时乐了,收起了刚刚死人脸般的表情,笑得脸上都开了个花,大雄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从乡下来冒充大款的愣头青,一眨眼四十块到手,连哄带骗的又忽悠大雄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个手链。
手链嘛,有啥稀奇的,我们学校门口五毛一块的一抓一大把,那店主十块卖给大雄还好像大雄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都有点看不过眼了,可是大雄偏偏就要了,原因就是那店主说是夜光的,到了晚上会自己发光,贼亮贼亮的。
大雄把那串手链捂在双手里,眯缝个眼睛瞅了半天,然后丢了一百块钱在桌子上:“打包装。”
店老板赶忙像伺候祖宗似的把那些东西一个个都打好了包装,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大雄的手里。
大雄三口两口吞下剩下的肉串,一把丢掉肉串签子,嘴巴上的油星都没来得及擦,小心翼翼的把那些礼品捧在手里,生怕掉了似的。
我心中暗自鄙视,这货又耍什么花活,买了这么大堆破烂玩意。
跟着他出了门,大雄把那堆东西里那个包装精美的笔记本塞给我道:“这个,你拿着。”
我一愣:“还真是给我送礼啊?那你把那串夜光手链也给我得了。音乐盒就不要了,那是娘们玩的东西。”
大雄把嘴一撇:“屁,你脸大,给你送礼,哥的初恋情人今个过生日,哥准备带你去给她庆生,你总不能空着手去吧,这是给你准备的见面礼,送给人家。”
我去!我一阵头大,有你丫这么玩的么?
我猛的反应过来:“啥?初恋情人?啥时候的事?难道你小子还有二恋,三恋啥的?”
大雄推了我一把:“别瞎说,哥就喜欢这么一个,俺们那感情,是杠杠滴纯。”
我去你大爷,这小子撒谎从来不脸红,就他那样还初恋情人,单恋情人还差不多,还杠杠滴纯,我看你丫的是杠杠滴蠢。
看着大雄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我没好意思跟他抬杠,谁让咱吃了人家牛肉串呢。
哎,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啊!
不过我还是蛮好奇他这个所谓初恋情人的,跟在他身后问道:“喂,你初恋情人是哪个嘛?我认识不?”
大雄对着我竖了根中指道:“我看你丫的是天天念经念成和尚了,全校都知道我喜欢蒋诗诗,难道你不知道?”
我挠了挠头:“蒋诗诗是哪个嘛,僵尸我倒是知道。”
第38章 惊险生日宴(一)
“僵尸?我僵你一脸尸。”
大雄愤愤不平的喊道。
某位哲人曾经说过,热恋中的男女智商为零,此时此刻在我看来,大雄这种单恋中的男孩智商为负数。
我赶忙安抚他异常激动的情绪:“好了好了,瓜娃子,下面我们去哪里?”
大雄左右看了看,伸手拦了辆电动三轮车。
这种电动三轮车是专门拉客,跟的士抢生意的,在我们那叫慢慢游,也叫三蹦子,坐在上面摇摇晃晃的,遇到土坷垃路能把屁股颠碎了。
我才不管他去哪里,难得跑出来一次,我全当散心,只要有我的吃喝就好了。
“大叔,去佘山镇多少钱?”
那位开三轮车的大叔白了一眼大雄:“三十。”
大雄蹭的一下跳上车,回头看着我道:“愣个屁啊,快点上车。”
我咔吧了两下眼睛:“才进城,这就走了?再有半小时晚班车就来了,你花三十块坐这玩意不嫌浪费啊!”
大雄懒得跟我说话,一拍三轮车大叔肩膀:“大叔,开车。”
我戳你大爷的,我赶忙一片腿,跳上了三轮车,免得这货把我扔在这里。
大雄看到我跳上了车,笑嘻嘻的说道:“半小时,半小时人家生日party都搞完了,我们还送个屁的礼?”
我嘀咕了一句重色轻友,还跟我拽上洋文了,大雄便和我在车斗里打闹起来。
很快,我们便从县城又赶回了镇子中,我原以为会去饭店或者蒋诗诗的家中,谁知道这死孩子直接带我来到了教室。
一周上课五天,天天来教室,这群死孩子还在教室里办什么生日party,还真会挑地方。
就我们佘山镇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初中校园都只有巴掌大,一座三层高的教学楼象征着我们镇的最高文学殿堂,从楼下往上数,初一在一楼,初二在二楼,初三在三楼,每年级八个班,每班五十来人,全年级加下来千把人的样子。
平日里上学时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头攒动,此时我和大雄走在校园里,听着树梢上时不时传出的一两声鸟叫,颇有一种死寂的感觉。
不知为何,从跨入教学楼的那一刻,我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一样,我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什么,心中惊奇,就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我也应该发觉的才是。
大雄此时的心思都在他那个初恋情人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我的异常,看我不断的转头,不由骂道:“宁娃子,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走个路都磨磨唧唧的,快点。”
我瞥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一下,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们是初三三班,教室在楼梯的拐角处,此时的天色有些微微发暗,教室内传出嘈杂的嬉笑声,我和大雄走进教室的时候,眉心又是一皱,这么多人。
屋内足有十二三个人,五个女生,七八个男生,我和甘成雄一进门,这教室内就显得有些异样起来。
过生日嘛,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但是我天生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主,尤其是我此时越发的感觉心神不安的情况下,就更不喜欢这种吵吵嚷嚷的场面了。
幸好,大雄的出现直接导致那几个男生愣在了当场,其中一名仰躺在课桌上,一脸嚣张跋扈的男生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大雄喊道:“甘成雄?你怎么来了?”
这男生叫王楚,是我们班的一个混混,学习成绩跟甘成雄很有一拼,嗯,班里的那些差生也因为他和甘成雄的对立分成了两派,当然这些都跟我无关,因为我往日里跟他们打交道的次数也少,所以毫不关心这些事情。
偶尔在闲暇时候,大雄会跟我谈起他们怎么怎么牛掰,怎么怎么打架斗殴的事情,我也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今天跟大雄来参加这个蒋诗诗的生日party,可以说是我第一次跟他们这群人私底下出现交集,但是我的脸色很不好,因为我感觉,往日里朝气蓬勃的教室内,怎么会有一股子暮气沉沉的死气呢?
我站在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的一切,大雄一甩发亮的汉奸头,不甘示弱的对着王楚喊道:“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是来给诗诗过生日的,看到没,哥可是提了礼物来的。”
大雄说着话,把手里打好包装的音乐盒还有那串手链提在手里显摆了一下。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一个女生跳了出来,惊奇的喊道:“呀,甘成雄,你带的什么礼物给我们家诗诗啊?”
说着话,就要伸手去接大雄手中的东西。
这女生好像叫杨山美,也是我的同学,呃,好像这屋子里的都是我的同学。
大雄一把将礼物收回,跑到那杨山美旁边的女孩身边,献宝似的把那些东西提起来道:“诗诗,送给你的。”
说完,这货还故作绅士的把那朵假玫瑰花递了上去。
这个女孩就是蒋诗诗?
我第一次正眼看了一下这个女孩,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穿着打扮也比较时髦,淡黄色的小外套,里面是白衬衫,一条及膝的黑裙,把小腰身包裹得玲珑剔透,难怪大雄那货会看上她,这放到县城里,也不比大街上那些大白腿差啊!
虽然她是我的同学,但是我们往日里基本没什么接触,她在我的印象中也顶多就是学习中等,长得还不错,性格很开朗,要不然也不会搞什么生日party。
她先是看了一眼大雄递过去的礼物,接过去后笑了一下:“谢谢。”
大雄这货顿时浑身都软了,连连说道:“不客气,不客气。”
然后他得意的看了一眼王楚,那意思很明显,看哥送的啥,再看看你个土包子,肯定空着手来的。
少年人的心性总是浮躁的,王楚看到大雄看他,顿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雄却没搭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横了我一下道:“欧宁,愣着干啥呢?把你的礼物给小寿星送上来啊!”
我去,这重色轻友的王八蛋,还小寿星,你恶心人不恶心人?
不得不说,大雄这货虽然没脸没皮,但是这点优势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倒也交了一棒子狐朋狗友。
第39章 惊险生日宴(二)
我几步走上前,把那个打好包装的笔记本递了过去道:“生日快乐。”
“谢谢!”
蒋诗诗道了句谢,然后做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了那个笔记本的包装。
拆开包装也就算了,这妞居然还惊叫起来:“啊,好漂亮的笔记本哦!”
我去,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我当时那个脸,一下子就红到底了。
这样倒也算了,更让我难堪的还在后面。
这妞惊呼完之后,居然从课桌里摸出了一只钢笔,递给我道:“这都初三快毕业了,上次大家都互相留明信片,结果找了半天也被发现你的,现在你给我写一个吧,就写这本子上就好。”
我去,我看着满屋子那些同学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的神情,这叫一个蛋疼。
有心拒绝,可是今天是人家过生日,我总不能败了兴吧?
万般无奈,我接过钢笔,唰唰唰的写下了一行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写完了,我怕这妞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让我下不来台,赶忙把本子合上,递给了她。
谁知道这妞今天是不是故意整我,她不但把本子打开了,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谓百媚生,笑得一旁的大雄直眉楞眼的看着她,笑得那边的王楚也傻愣愣的看着她,估计这俩货心里都很好奇我到底写的啥吧。
蒋诗诗笑完了,很有深意的开口道:“不愧是我们班上的尖子生啊,不光字写的好,这留言也是积极向上的,只是……”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姑奶奶,你可别再想出什么馊主意了。
没看到甘成雄和王楚那俩死孩子都跟斗鸡似的看着我呢么?
蒋诗诗笑着看了我一眼:“只是这连个名字都没有,太没有诚意了。”
原来是这个,我出了一口长气,不就是个名字么,应该出不了多大意外。
我立刻把本子抢了过来,抄起钢笔,唰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蒋诗诗看着我签名,顺口道:“人家通讯录上可是连生日跟联系方式都有的。”
蒋诗诗说一句,我就能瞟到几道凶光撞在我的后脑勺上,恨不得当场把我剥皮吃了肉的那种感觉。
我心说你就折腾吧,去她丫的,都到这份上,抓紧把这小妖精伺候好了算完事,不就是生日么,不就是联系方式么?
生日我写个鬼节,联系方式写大雄的。
全都写完了,我再次把本子和笔递给了蒋诗诗道:“还有啥事?我一并满足你。”
说完这句话后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我特么嘴贱啊,甘成雄那货都快暴走了,我整这么一句干啥?
蒋诗诗笑吟吟的看着我,又检查了一边本子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要不你再……”
我立刻凌乱了,抓紧对着大雄打着哈哈道:“哎呀,大雄,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大雄跟我什么关系,那是从小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换成我一撅屁股,他也一样知道我要干什么。
“啊,都这么黑了,咱们要不整点啥节目?”
大雄第一时间附和我。
这时候王楚居然站了起来,笑哈哈的说道:“我给诗诗准备了生日蛋糕,要不我们party开始?”
说着话,他从课桌里拉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圆形盒子。
嗯,这小子显然也不想我跟蒋诗诗继续接触下去,所以也及时的出来帮我挡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这货也是在显摆,你甘成雄给蒋诗诗买的啥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生日蛋糕了。
生日蛋糕啊!这东西在那时候可是比音乐盒还稀罕的东西,这么说吧,我们县城就一家做蛋糕的,还卖的特别贵,我看一眼那蛋糕的块头,还不小,用现在的计量单位来说,差不多有三磅的重量。
我清楚的记得我在那蛋糕店见到过这么大个的模型,标价九十八呢!
就这一盒子,够我半年的零花钱了。王楚这小子家境也不是特别好,这得攒多久才能买得起一个生日蛋糕?
我擦,这帮小子,泡妞一个比一个舍得下血本。
光一个生日蛋糕还不算,王楚对着他身边一个小子打了个响指,那个小子立刻又提出了一大包东西,挨个的往外掏。
各种零食,花生米,瓜子,辣条……
大包小包的拿出来一堆,还有几瓶啤酒。
最后,这小子居然掏出了一大包白色的大蜡烛。
此时我才想起来,周末学校里的电闸都拉下了,教室没电,这些蜡烛想来是照明用的。
“好啊,那就先切蛋糕,吃了蛋糕咱们再玩游戏。”
蒋诗诗蹦跳着跑了过去,剩下的那几个人都凑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开始布置现场。
随着夜幕的降临,现场也被简单的布置好了。
桌子拉开,中间腾出一大片空地,只留下四张小桌并起来用作餐桌。
有杯口粗细的大蜡烛,挨个的被点着了,绕着整个教室摆了一圈。
这帮败家子,也不怕把房子点着了,这些蜡烛点起来后倒是挺浪漫的,问题是我怎么看着跟鬼片里那些祭祀鬼魂时的现场一样?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大爷的,刚刚被蒋诗诗一搅合,把那股子阴冷的感觉给忘到脑后了,此时我单独的站在窗边,那股子阴森的感觉又涌上了我的后脊梁骨。
我怎么总感觉要出点啥事呢?
我仔细的盯着此时屋子里的这些人,除了甘成雄和王楚站在那里跟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之外,几个男生都在忙着点大蜡烛。
那几个女生除了蒋诗诗之外都在忙着往蛋糕上插蜡烛。
至于蒋诗诗,这妞一直都在盯着我看,我虽然没有看她,但是以我敏锐的直觉,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在关注我?
换成是你,有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妞一直盯着你看,你也会有感觉的。
蒋诗诗对我如此明目张胆丧心病狂的直视,在很大程度上给我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我需要一边躲着她毫不掩饰的目光,一边时刻注意着大雄的表情,他毕竟是我兄弟,让他整误会了我多特么冤枉啊?
至于那个什么王楚,直接被我无视了。
我承受着这么多压力的同时,我还要保持一分清醒,寻找那个让我后脊梁骨冒冷汗的原因,我容易么我?
我现在不光脊梁骨冒冷汗,我脑门都在冒汗,找不到那个让我害怕的原因,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正在此时,我恍惚好像看到了一只手从蒋诗诗的后腰处伸了过来,揽住了蒋诗诗。
一只手而已,同学搞个恶作剧,这倒也没什么。
问题是,那只手,是青色的……
第40章 惊险生日宴(三)
青色的手掌环绕过来,揽在了蒋诗诗的腰间。
我的眼中顿时冒出了一道青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我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大雄和王楚的注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我看来。
我一愣,脚下不由自主的刹住了车,这下不好了,被这两个小子给误会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出手,那只手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凭空消失了。
我看错了?不可能啊!
我晃了晃脑袋,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蒋诗诗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看到我向她的方向冲了一步,不由得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看到我又突然止住了步子,居然露出一丝复杂的眼神,似乎有些失望,还有些什么其他感情参杂在其中,让我颇为尴尬。
王楚用一副虎视眈眈的目光看着我,大雄则是跑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
兄弟到底是兄弟,我笑了一下道:“饿了,看到生日蛋糕有点激动。”
我去!大雄对我竖起了个一根中指:“你个吃货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讪笑了一下,把他拉到一边,递给了他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符篆道:“贴身放上衣口袋里。”
大雄看我神神秘秘的,接过那张符看了一眼,惊奇道:“老爷子画的?”
说着,这小子赶忙像宝贝似的往怀里揣。
他打小就知道我爷爷是鬼医,从我爷爷手里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
我低头:“我画的。”
听了我的话,大雄又把那张符掏出来了,径直丢进了垃圾篓:“我去,你画的,忽悠三岁小孩呢?”
我当时就火了:“你大爷的,老子从进门就感觉到这里不对劲,刚才我看到有一只青色的手掌搂住了蒋诗诗,我怕你小子有危险,你却不知好歹。”
听到我这么一说,大雄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斜眼环视了一下阴暗的教室和那些火烛,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道:“真假?”
我摊了摊手:“只是一晃,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大雄‘切’的一摆手,扭头,然后愣在那里不动了,一秒,两秒,三秒后……
他像个疯狗一样把垃圾篓里的垃圾倒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找了起来。
我去!这小子,变化太快了吧?
王楚在一旁看着大雄奇怪的动作,嘲笑似的喊道:“甘成雄,你扒垃圾篓干啥呢?是不是饿了找吃的呢?这种事,只有我们家小狗才经常干。”
这种话要放在往日,大雄早抡着拳头上去揍丫的了,可是今天大雄根本没搭理他,只是不停的翻着垃圾篓,并且怒道:“糙,刚刚丢进来的,哪去了呢?”
一屋子十几个人都傻愣愣的看向了大雄,非常不解这小子到底在干嘛。
只有我知道,他在找刚才那张符。
鬼上身这种事大雄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别看他平日里天老大地老二,钱老三他老四的,真的遇到了鬼,他比谁都怕。
“哈哈,找到了。”
大雄终于找到了那张符,笑眯眯的抓在手心里,然后用他那件据说价值两百块的黄色t血擦了又擦。
“甘成雄,你拿的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看看么?”
对于大雄的动作,所有人都充满了好奇,当看到他只是翻出了一个黄不拉几的,纸叠成的物件时,不由得又略显失望,有几个人立刻扭过头去,继续干他们自己的事。
蒋诗诗则是十分好奇甘成雄拿的是什么物件,因为一直注意着我们俩的蒋诗诗看到了,那张符是我塞给大雄的。
“呃,这个啊,我找出来就是想送给你的,刚才欧宁塞给我,我以为是个破烂,就顺手丢了,后来他跟我说是护身符,我想这护身符不能乱丢啊,就又找了出来。”
说完,还很认真的双手递给了蒋诗诗。
大雄这孩子没脸没皮,撒谎都跟真事一样,我都替他害臊。
王楚在一旁打趣道:“护身符?甘成雄,没想到你还信这些玩意,咱们老师不是早就说过么,一切迷信都是纸老虎,哈哈,你真是个胆小鬼,欧宁,你学习那么好,也拿这东西出来忽悠诗诗,丢人不丢人。”
我瞳孔一缩,这小子是故意找事,他刚刚就看我不顺眼,这会明显在找茬。
“糙,你敢骂欧宁,信不信老子揍你?”
大雄一听就火了,抡起拳头就要揍王楚,被我一把拉住。
那只青色手掌还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我可不想这个时候乱成一锅粥。
那边王楚得意洋洋的哼道:“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平时连个屁都不见你放,这会冒出来装什么神棍。”
蒋诗诗则不然,她轻巧的接过护身符,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又瞟了我一眼道:“我爸爸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护身符想来是真的有用。”
说着话,她居然把那张护身符上绑着的红绳扯了一下,围成了个圈,套在了白皙的脖子上。
你戴就戴了,还故意解开了一个衬衫扣子,把那三角形的符咒顺着脖领塞了进去……
完事后拍了拍看不出存在不存在的胸部道:“谢谢你哦!”
她这个谢谢是对大雄说的,眼睛却是瞟着我的。
蒋诗诗这么一说,王楚吃了瘪,也唯唯诺诺不说话了,不过眼中看着我的凶光更盛。
我一捂额头,糙你大爷的,甘成雄。
大雄跟个宫内老太监似的,点头哈腰的:“不客气,不客气,你过生日嘛,送个护身符祝你平平安安一辈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我一把掐住他后腰上的细肉,大雄疼的脸上一抽,后背一挺,口中却毫不错乱的接着说:“和和美美,寿与天齐!”
我糙,我修了九年的道,这小子练了九年的脸皮,果然不一般啊!
我们这正在磨嘴皮子,那边杨山美喊道:“搞好了,大家来切生日蛋糕啊!”
蒋诗诗高兴的拍了一下巴掌:“哦,谢谢,来,大家一起来。”
我们一起往中间走去,我斜了大雄一眼,恼火的指了指他。
大雄拉了我一下道:“宁娃子,你真的看到了鬼东西?”
我不确定,只能跟他实话实说:“应该是真的,我不是很确定。”
没想到这恬不知耻的家伙一下子就把我的胳膊抓住了,小眼睛惊恐的四处看着,低声道:“我靠,你都看不明白的东西,那得多厉害啊?哥,宁哥,你是我亲哥,我求你了,再给我张护身符吧。”
我糙你大爷,老子刚才给你你乱丢,结果送了人,现在好了。你反过头来找老子要,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第41章 惊险生日宴(四)
我对着大雄摊了摊手:“符是没有了,想要你去找僵尸要回来吧。”
呃?大雄扭头看了一眼蒋诗诗,吞了口唾沫道:“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能要回来。不过……”
大雄又看向了我,那眼神跟饿狼似的,看得我浑身发毛。
“不过什么?”
我感觉自己说话有点抖,我倒不是怕他威胁我什么,而是这小子耍无赖的本事实在有点让我难以控制。
果然,这货一脸奸笑的看着我:“宁哥,宁叔,宁大爷……我求求你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好歹你得给我整个东西防防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爱撞鬼,万一真的招惹了啥不干净的东西,那回去你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
说完了,这王八蛋居然还挤出了两滴鳄鱼泪,我戳你大爷的。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要吹蜡烛了,快点过来。”
杨山美对着我和大雄喊道。
“哦,来了!”
大雄应了一嗓子,对着我一个劲的搓指头:“快点,别惹毛了我,晚上去你家爆你菊花。”
这个混蛋!我真的是拿他没辙了,谁让他是我兄弟呢,唉!
我伸手在裤兜里摸了又摸,最后还是一咬牙,递给了他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这卡片是我爷爷按照符咒的格式缩小后制作出的一种符卡,就像那些游方僧人,冒牌道士走街串巷卖的那些上面画满了佛像,开过光的卡片一样,具有辟邪效果。
不过我们欧家的符卡还有一种功效,就是鬼医的象征。跟名片的效果一样。
据我爷爷那个老牛皮吹嘘,在佘山这片地界上,这符卡比佛像都管用,哪只不开眼的鬼见了此卡,那就跟见了祖宗似的,要恭恭敬敬的。
身为鬼医一门唯一的传人,怎么可能不随身带着名片呢?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珍贵的符卡,我身上就一张……
大雄奇怪的看着那张卡片:“咱爷爷画的?”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滚犊子,那老头才没那闲心画这个,都是我画的。咋了?嫌弃?不要还给我。”
大雄一把把那卡片收进了怀里,这个恶心人的家伙,居然还塞进了t恤衫里面,贴在胸口的位置上。
我擦你大爷勒!你还能再恶心点不?
大雄喜笑颜开的给了我胸口一拳:“嘿嘿,你小子不赖嘛,都能自己画符了。”
我瞪了他一眼:“滚!晚上回家时还给我。”
大雄又瞅了一眼蒋诗诗:“你不会喜欢上……”
“你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呢?快点啊!我都要许愿了……”
蒋诗诗跳了一下喊道。
“来了,来了!”
大雄打断了自己话,拉着我就往桌子边跑去。
挤到了桌子边,大家围成了一个圈。
昏暗的烛光下,蒋诗诗心情似乎有点激动的看了一圈,最后停在我身上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十指相扣,握在胸前,默默的许了个愿。
虽然她最后看我的那眼很随意,但是联想到大雄刚刚的话,我似乎读懂了什么一般。
这丫头该不会是……
接着我猛甩了一下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蒋诗诗许完愿,大雄喊口号,大家一起吹蜡烛,约好了喊一二三。
“一”
“二”
呼……
三还没到,蜡烛就全部被吹灭了,周围一片漆黑,不少人当时就骂了起来。
我听得尤为清楚的是王楚的嗓音:“大爷的甘成雄,说好了一二三,你喊到二就吹,我看你龟儿子真是二。”
大雄那公鸭嗓子也不甘示弱的喊道:“王楚你二大爷的,说好了数一二三,老子才数到二你就吹,你特么的脑子有毛病。”
“你有毛病!”
“你特么才有毛病!”
“你在哪里?单挑。”
“单挑就单挑,来啊!”
我心说你俩都有毛病,没看出来这事情有异常么?还在那里狗咬狗一嘴毛。
我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了另外一声尖叫,似乎是从杨山美的口中传出的:“呀……明明是吹蜡烛,怎么都灭了。”
旁边立刻有人接口道:“吹了不灭那跟放屁有啥分别?”
我去,这哥们一听就是重口味闷骚型,平时不见瞎喳喳,黑漆马糊的大家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他跑出来装逼了。
杨山美的声音又响起:“我说的不是蛋糕上的蜡烛,我说的是周围的那些白蜡烛!咋都灭了?”
此时我这几位同学才发现不对劲,教室周围摆满了蜡烛,讲桌上,课桌上,书桌上,到处都是点着的蜡烛,就算把蛋糕上的都吹灭了,那也不该所有的蜡烛都跟着灭了啊!那得多大腮帮子,吹气跟鼓风机似的才能拥有的效果啊!
因为发现了不对,一刹那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平静。
黑暗中,在我的幽冥眼下,我仿佛看到了大雄从怀里摸出了那张符卡,又看到了蒋诗诗紧握着她手中的三角符。
许是气氛太压抑了,事情来的太突兀了,杨山美第一个喊了起来:“谁搞的恶作剧?快把蜡烛点起来。”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极为诡异的冷笑:哼哼……
我擦!一瞬间,我后脊梁骨都感觉要炸了一般,整个教室的温度都降了许多。
这是厉鬼凶魂出现的征兆啊!
“谁?”
不知道谁嘴欠问了一句,接着整个教室都跟炸了锅一样的喊了起来:“啊……鬼啊!”
鬼,鬼你们妹啊!
我悄悄的走到了墙根处,拉开裤子拉链,原地尿了一趴尿。
我爷爷说过,童子尿对驱鬼辟邪最有效果,我这趴尿的作用就起到了震慑鬼怪的作用,避免了我们一群人在屋子里出现什么鬼打墙之类的情况发生。
嗯,尿是尿了,尿的好爽,也悲催的要命。
在我还没尿完的时候,背后,一只打火机点亮了黑暗中的一束光线。
谁特么手这么快啊!我一着急,赶忙拉上拉链,不曾想拉得太快了,拉链夹掉了数根毛发,疼的我一下子捂着裤裆蹿了起来。
大爷的,没尿干净,搞得裤裆湿漉漉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吸溜,嘶嘶!”
王楚拿着根蜡烛,吸了两下鼻子喊道:“什么味这么骚?”
尼玛的,老子的尿骚么?要是没它,那个青色手掌说不准这会就蹿出来杀人了。
我没搭理他,仍然用我的幽冥眼四处扫视着,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光明给那些惊慌失措的同学带来了一丝安全感,随着王楚的行动,那些原本摆蜡烛点蜡烛的同学也都纷纷出手帮忙,很快,教室内再次灯火通明起来。
第42章 惊险生日宴(五)
灯火亮起来的同时,许多人都脸色惨白的互相看着,刚刚那声冷笑带给了他们太大的惊吓,以至于除了王楚之外根本没人注意到我在墙根干了些什么。
至于王楚,他此刻正在蒋诗诗面前大献殷勤,哪里有时间搭理我。
什么有没有吓着啊?
什么放心,有我在,一切不是事。
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之类的牛掰句子从他的嘴里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神采就像他刚刚用炸药包炸了碉堡一样英姿飒爽。
我去,我发现我跟这群孩子在一起呆了一小时,这文化水平急速下降,各种词汇用的没有一个恰到好处的。
悲催啊!这群人的污染能力实在太强,比前阵子最牛掰的传染病病毒扩散的还厉害。
我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没能找到那个青色手掌的出处,不由十分恼火。
在佘山这块地界上,还有我鬼医欧宁治不了的鬼?你丫的是别村来的吧?
恼火的同时我也暗暗心惊,能在我如此全神贯注的戒备下还察觉不到踪迹,这青色手掌绝对属于厉鬼凶魂级别的了。
我爷爷说过,鬼医渡鬼要看情况的,虽然我们心怀善念,但是鬼魂戾气极重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为好,迫不得已出手时坚决不能优柔寡断。
这时周围的同学都处于惊恐之中,一时间场面气氛极为诡异,一名同学突然跳上了桌子,手中晃着一只青色手掌哈哈大笑:“哈哈哈,没想到吧,真的把你们吓到了。哈哈哈……呃!”
‘噼里啪啦’
真相大白,这家伙还在笑着的时候就被大雄拉到了桌子底下一顿狠踹。
不光是大雄,一群男生带女生都冲了上去,一边踹还一边骂。
“你特么想死呢?”
“吓死老子了。”
“mb,整个一欠抽。”
“就是,揍死他。”
“使劲,加油。”
我一阵恶寒,这群暴力狂!
不一会,一个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熊猫眼从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那悲惨的样子,比个真鬼还吓人。
这同学我当然认识,他叫曹忠磊,学习成绩不咋地,是我们班最出名的捣乱王,这小子敢在老师的课堂上捣乱,有一次甚至把一条假的玩具蛇伸到了音乐老师的裙子下,吓得那位刚刚毕业的美女老师险些尿了裤子。
因为那件事,曹忠磊差点被学校开除,还是那位老师说情最后才留了下来,但是却被记了大过。
难道真的是他捣得鬼?
我定睛看了一眼那只青色手掌,立刻判断出了,这只手掌是假的。
这不是废话么,它当然是假的。
可是我的意思是,刚刚我看到的那只真的鬼手掌,是有鬼气环绕的。
一只鬼身上最明显的标志是什么?那就是鬼气。
也就是说,这个教室里一定有一只鬼存在,只是,我依然不知道他到底躲在哪里。
曹忠磊挨了顿胖揍,那只青色手掌也被大雄没收了,丢进了垃圾桶。
这时王楚却趁着这个机会,跟蒋诗诗把蛋糕切成了十几块,等那边打完了,开始分蛋糕。
蒋诗诗端着一小块蛋糕送到了我的面前:“欧宁,吃一块吧,挺好吃的。”
我勉强笑了一下,接过蛋糕,说了句:“谢谢。”
那时候蛋糕是稀罕物,我算上这次是第二次吃,第一次是去年甘成雄过生日时吃的。
那种滑滑的,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感觉我至今能在回味。
看到了美食,我肚子里的馋虫也跟着发作了。
去他大爷的,先饱了口福再说。
我刚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回味那种香甜的滋味时,大雄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把他手中蛋糕上的奶油按在了我的脸上。
我糙!这小子想干嘛!
“哈哈哈,打奶油仗了。”
大雄得意洋洋的大笑,并且对着王楚挤咕了一下眼睛。
我心中却明白,这意思很简单,你丫的不是花大价钱买的蛋糕么?哥们给你糟蹋了,看你狗日的还显摆不。
我心中这个气愤啊,别提多憋屈了。
我气愤的不是大雄跟王楚斗气,而是气愤这王八蛋把这么美味的蛋糕给糟蹋了,你让我再多吃一口也好啊!
我看着自己手里的蛋糕,知道这块在我看来犹如山珍美味的蛋糕马上就要变成嬉笑打闹间的炮弹,不由得十分可惜。
再吃一口吧!我像饿狼似的张口咬了上去。
“这个好玩!”
蒋诗诗此刻似乎也回过味来,顺手把她手里的蛋糕按在了大雄的脸上。
‘啪’
大雄顿时也闹了个大白脸,一大块奶油滑下来,落在他的脚面上,像个刚刚收工的油漆工。
大雄却哈哈一笑,顺手抄起了我已经塞进了嘴巴里的蛋糕,轻轻的扣了一块,抹在了蒋诗诗的脸上。
你大爷勒,对老子是直接糊的,对这小妞就是轻轻的抹的?
还别说,蒋诗诗那小脸上抹了那么一道白色的奶油,此时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我们这边一开战,那边十几个同学也都回过味来,虽然他们也挺可惜这蛋糕的,但是架不住有喜欢闹的开始乱抹啊!
就这样,你一下,他一下,一个个手抓着奶油开始乱抹。
整个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被丢出的奶油和蛋糕,一个个都搞得跟小鬼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男的女的打成了一片。
恍惚中,我似乎发现了一道影子钻出了教室后门。
我糙!老子终于逮到你了。绝对没错,那黑漆漆的鬼气从后门随着影子飘出,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一侧身,躲过一名同学的蛋糕,身子一翻,也跟着翻出了教室后门。
左右一看,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小样的,跑的还挺快。
‘蹬蹬蹬’
左手的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哼,还跟我玩跑得快?
我一片腿,直接从三楼的楼梯上跳到了二楼,然后趴着二楼的栏杆上看了一眼,一咬牙,直接从二楼上跳了下去。
我的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啊’的一声尖叫,一个女孩子从楼道里跑了下来,直直的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本能的双手向前一抓,似乎抓到了软绵绵的一团,那女孩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突然从头上掉下来这么一大坨怪恐怖的,所以她张口喊了起来:“鬼啊……”
第43章 惊险生日宴(六)
靠!鬼喊抓鬼?还有你这样的?
我双手用力一捏,猛觉不对,仔细一看,站在我面前的确实不是鬼,是蒋诗诗。
我擦!我在干什么?
我赶忙收回双手,蒋诗诗发出那声喊叫之后也看清了我的面容,嗯,虽然被奶油涂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但就是这形象立刻让她认出了是我,她惊讶的张开小嘴:“欧宁?”
我点了点头,怕她问我什么,先开口问道:“这过生日呢,你这寿星老先跑了,这不好吧!”
蒋诗诗‘咯咯咯’的笑道:“我去洗个脸,让他们闹吧,一会发现我不在了,就该着急了。”
我去,我明明看到出来的是一个鬼影,怎么会是蒋诗诗?
难不成这妞被鬼上了身?
我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蒋诗诗带着我的纸符呢,肯定不是鬼。
虽然我画的纸符没有我爷爷画的威力大,可也不是鬼物可以轻易触碰的。
那刚刚那个鬼影,是怎么回事?
蒋诗诗笑完了,推了我肩膀一下问道:“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还来了个从天而降?是不是追你女朋友呢?”
啥?女朋友?我左右看了看,傻愣愣的回答道:“我没女朋友啊!”
蒋诗诗立刻又弯腰笑了起来:“哎呦,我逗你玩呢,你看看你那傻样,学习学傻了吧?”
靠,这小妮子,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我发现我不能在这跟她扯了,她似乎随时挖坑等着我往里面跳。
再说了,既然那鬼影没有下来,那一定还在教室中,不行,我得上去。
那可是厉鬼凶魂,万一发飙了,真会伤人性命的。
我正要扭身上楼,却被蒋诗诗又一把拉住了。
“走,咱们去洗个脸,你看看你的脸,到处都是奶油,多腻啊!”
我挣了一下:“我,我不腻,我要上去找大雄了。”
蒋诗诗这妞不愧是开朗型的,她居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嘟囔着嘴道:“找什么甘成雄啊,他又不是你女朋友,不行,你陪我去洗脸,我自己害怕。”
你害怕?我靠,你刚才自己跑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害怕?
我挣了两下,急道:“放手,快放手啊,这让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蒋诗诗小嘴一撅,开始耍大小姐脾气了:“就不放手,我就要你陪我去洗脸,怕误会?你刚才摸我哪里了你忘了么?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回去就把你刚刚干的事都说出来。”
我慌了:“我,我没摸你哪里啊!”
蒋诗诗伸出了一根葱白的指头指着我道:“行,耍无赖是吧?”
接着她指着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胸部道:“这,你就摸的这,忘了么?怎么样?软吧?”
我咽了口唾沫,低下了脑袋,罢了,反正大雄那小子手里还有我的符卡,我们洗完就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得了,我错了,我陪你去洗脸还不行么?”
我表示投降。
蒋诗诗得意的揽住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拉着我往水龙头的方向走去。
我一边走着一边偏着身子,尽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我再保持距离能怎么样?
人家揽着我的胳膊呢,那小腰条在我的胳膊上不停的磨啊磨的,搞得我心猿意马的。
天呐!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要是让谁看到了,那我可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那个,那个,蒋诗诗同学。”
“嗯?”
蒋诗诗看了我一眼,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我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老话都说马上看骑士,月下看美人,我今天算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到了晚上,天色暗,人脸上那些啥啥啥的缺点都被夜色遮掩了,剩下的都是美色。
就说这蒋诗诗吧,按照我的看法,她的样貌只能说是略有姿色,打扮超众。
但是在这月光下一看,就能算得上闭月羞花了。
不过我修道多年,你就是沉鱼落雁我也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如止水。
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我伸出两个指头指了指蒋诗诗紧紧揽住我的手臂道:“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这样让别人看到不好,尤其这还是大半夜的。”
我蛮以为我讲的正气凛然,充满道德卫士的感觉。
没想到蒋诗诗一句话就把我打败了。
她说:“我一小姑娘都不怕,你一大男人怕个屁啊?”
我靠!你让我怎么说?
人家连粗口都爆了,你让我怎么说?
我只能像个贼一般,任由她拉着我走到了厕所门外,只希望抓紧洗完脸好回去,可别再出点啥岔子了。
可是当我眼巴巴的走到水龙头附近的时候,我就彻底的哭了。
谁特么第一个说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词组的?
太特么的坑爹了。
水流哗啦啦的流着,我快速的往脸上扑着水,蒋诗诗却拉了拉我的胳膊道:“我想上厕所。”
我头都没歪一下:“想上厕所你就去呗,男左女右,难不成你在这上了三年学还不认识门?”
“我害怕……”
我又凌乱了,我发现我今天就不该来参加这个什么生日宴,纯粹是老鼠舔猫那啥,没事找刺激。
我咔吧了几下眼睛:“不是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一大男人陪你进女厕所?这个我可办不到。”
蒋诗诗的小脸一下子委屈了起来:“那,我进去,你要在外面等我。”
我长出了一口气,罢了不就是等会么,身为男人,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有担当的。
“行,你快点。”
蒋诗诗小心翼翼的往女厕所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我一眼:“你,你就在这等着,别走开啊!”
有那么害怕么?
我点点头:“你抓紧时间就好。”
蒋诗诗走进去了。
周围很静,静的有些让我焦急,大雄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知为何,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心中愈发的急切起来。
我听到蒋诗诗的小皮鞋踩在厕所的水泥地上‘咯噔咯噔’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哗哗’水流的声音……
然后,是一声尖叫的声音……
“啊……”
第44章 惊险生日宴(七)
“啊……”
一声尖叫,吓得我一哆嗦。
鬼吓人,吓晕人。
人吓人,吓死人。
坏了!我一个箭步,冲着女厕所冲去。
冲到门口的刹那,我硬生生的刹住了脚步,迟疑起来。
我这么冲进去,还不被骂成流氓啊?
接着,我对着里面喊道:“喂,喂,蒋诗诗,你还好吧?”
一个悠悠喘息的声音传出来,让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幸好没冲进去,要不然就玩大发了。
“我,我忘了带手纸。”
我去,那颗刚刚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除了几张黄纸符之外,再没有其他能代替纸张的东西了。
用黄纸符擦污秽之物?阿弥陀佛,那太不敬了。
我犹豫了一下,对着里面喊道:“呃,你等下,我去喊杨山美给你送纸。”
我刚说完,里面就传出了急切的声音:“你,你别走,我,我怕。”
我日,我不走上哪去给你找纸去?摘几片树叶子么?
我左右看了两眼,我记得厕所这墙后是一条街,有各种小卖部,这个点应该还没关门。
如果翻墙过去的话,应该很快就好。
我咬牙道:“你等下啊,我去给你拿纸,很快就好。”
“你,你别走,我害怕。”
“我不走你就出不来,这样,你害怕的话就数数,数六十个数我就回来了。”
“你说话要算数。”
“算数。”
“好,一,二,三……”
我去,这就开始了?
我不再管她,一个箭步蹬在墙上,纵身一跃,爬上墙头,接着手搭在墙上一撑,直接落在了学校外的街道上。
还不错,这几年的功夫没白练,关键时刻还能用得上。
尼玛,练了大几年的功夫,为的就是翻墙头帮人买手纸迈?这也太那个了……
此时不过七八点钟,街道上灯火通明,小卖部果然还没关门。
我一闪身钻了进去,在老板诧异的眼神中拿了一包纸巾,丢了一块钱在柜台上便跑了出去。
再次翻墙而过,回到厕所门口的时候,我看到蒋诗诗正整理着衣服从里面走出来。
我靠!这小妞,骗小爷么?
害得小爷深更半夜的爬墙头。
“你,你出来了?”
“啊!出来了!”
“你不是没带纸巾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一团纸巾,有点恼火的说道。
蒋诗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你喊人给我送的么?。”
她看着我手中的纸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哦,居然这么快,我才喊了三十个数呢……”
我没回答她,而是愣道:“有人给你送纸巾?谁啊?”
呃!我看到蒋诗诗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喃喃道:“厕所里太黑了,我什么都没看清,只记得一个头发很长的人递给了我一团纸巾,然后扭头就出来了。你看,纸巾我还没用完呢!”
说着话,她伸出了右手,然后脸色惨白的把那团纸丢在了地上,连退了好几步,身体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稳住了,才用那种极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皱眉看了一眼那团纸,那哪里是什么的纸巾,那明明是一叠叠的纸钱啊!
“啊……”
我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蒋诗诗第几次尖叫了,这尖叫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刚刚离开这里才不到一分钟,那鬼东西就趁着机会进来了。
还给蒋诗诗送了纸巾,我糙,真特么的蛋疼啊!
我估计那鬼东西知道蒋诗诗身上有我画的符咒,所以才没对蒋诗诗下手的。
我思前想后,一把拉起蒋诗诗道:“闹鬼了,我们抓紧回去。”
蒋诗诗此时已经吓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对着我不住的点头。
点个屁的头,我知道,那是吓得哆嗦的,怕是她已经被吓得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也是,要谁用纸钱擦了屁股,谁都会腻歪,尤其是这纸钱还是鬼亲自送给你的,那感觉,用菊花紧绷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急着回去看大雄他们,偏偏这妞这时候还动不了了,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吧?万一那鬼又出现了可咋整?
就算那鬼不敢对她出手,可是光吓,估计都能吓死她。
万般无奈,我只能一手把她提起来,驾着她往前走。
走了两步发现这样太慢了,我索性双手一起用力,把她横抱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往教室跑去。
“抱紧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蒋诗诗双手揽住我的脖子,跟个小猫似的,她身上发出的少女香气阵阵传入我的鼻孔中,让我颇有点不自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猿意马,呸,不对,是心如止水。
我撒开脚步一路狂奔,刚刚上楼,我就听到楼上响起一阵阵的尖叫声,那声音纯粹是喊出来的,刺耳难听。
坏了,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蒋诗诗冲进了教室。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
我忧心忡忡,又担心这,又担心那的,可是甘成雄这小子在干嘛?
他在吃东西,嗯,几个人一人抱着一瓶啤酒,辣条,牛肉串之类的,不光喝,还特么在吹牛,几张桌子排了个长条,男男女女的坐了一圈,一边吃着零嘴,一边说着什么。
结果就是我一副全神戒备,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们一个个看着我横抱着蒋诗诗的表情都变得极为精彩,尤其是他们看着蒋诗诗的眼光转移到我手中的那团纸巾上时,那眼神,那表情,那一个个我了解了的模样,让我今天第三次凌乱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尴尬场景,我只知道我手一哆嗦,把蒋诗诗丢地上了。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大雄居然没有上来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王楚也没对我横眉立目,两个人倒是一起跑过来把蒋诗诗扶起来,嘘寒问暖的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关心。
这是什么情况?别人倒也罢了,这俩货可都是蒋诗诗的倾慕者,换句话说,蒋诗诗在他们俩的心目中,那就是女朋友。
换位思考,你女朋友让另外一个男人抱着,还双手搂着那人的脖子,丫的那男的还拿着一卷纸巾,两个人还刚刚从黑暗僻静的地方跑出来,你心里什么想法?
他们怎么会表现的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那么点感动?
我心中惊诧,他们该不会都被鬼迷了心吧?这一屋子人都被鬼迷了?
惊惧感再次袭上我的后背……
第45章 惊险生日宴(八)
“你们……”
我惊诧的看着他们。
大雄却颠颠的跑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身强体壮,身体倍棒,扛个人上来跟扛袋面粉似的。”
这都什么情况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蒋诗诗瞪了他一眼:“你才是面粉。”
大雄不说话了。
蒋诗诗的脸上依然带着畏惧的神色:“我们,散了吧。”
大雄和王楚他们没有我预料中的失望样子,而是有种掩嘴想笑的感觉。
这太诡异了。
“散了吧?为什么?”
大雄问话的语气有些装模作样。
蒋诗诗的语气有点颤抖:“我和欧宁刚刚看到鬼了。”
擦,是你看到鬼,不是我们看到鬼了,我本来就快要解释不清了,你再胡说八道的我就更没地说理去了。
“鬼?哈哈哈,果然来了,诗诗,你演的可真像,我们都知道了,你就别再拿鬼这个事吓唬我们了。”
王楚站在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蒋诗诗也被他一句话给整懵了,很怪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周围顿时爆发了一阵哄笑声。
我皱着眉头拉住大雄道:“怎么回事?”
大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回事你自己还不知道么?还想用鬼吓我们,哈哈,早有人打小报告了。”
大雄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刚才正在打奶油仗,闹完之后发现诗诗不在了,我们就找啊找的。”
看到诗诗不在了?这帮混蛋,他们只关注蒋诗诗,就没发现我也不在了么?
嗯,没关注我最好。
我心怀侥幸,问道:“接着呢?”
大雄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正准备下楼去找,杨山美把我们拦住了,跟我们说她跟诗诗上厕所去了。”
我一愣,什么跟什么?杨山美,这里怎么又有她的事了?
我的瞳孔一缩,四处扫视了一下,却没有发现杨山美的踪迹,顿时感觉出了不对。
“后来呢?难道你们就不怕蒋诗诗一个人害怕?”
我尽量让自己沉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
“怕。”
“怕。”
大雄和王楚一起喊道。
大雄瞪了王楚一眼,谄媚的说道:“别人怕不怕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是很担心的。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找她。
可是杨山美说她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你,然后诗诗突然说让她先回来,跟你有话说。”
我当时就明白了,一边把手伸进了裤兜摸着黄纸符,一边问道:“然后呢?”
“哎呀,甘成雄你个瓜货,说话大喘气,让我来说。”
王楚走到我们面前,得意洋洋的说道:“然后杨山美就假装走了,趁着你们不注意躲在了一边偷听你们说什么。”
这时蒋诗诗的脸上已经极为不自然了,她本能的抓住了我的衣角,跟我一样紧张的看着周围,想要寻找那个她特别熟悉的身影。
我不着痕迹的把蒋诗诗的手拨开,一边扫视着这屋子里的十几个人,一边很警惕的感受着周围的异常,信口道:“我们说什么了?”
王楚哈哈大笑着说道:“她听到你们说,说你们回来就称遇到鬼了,要吓唬我们,哈哈哈,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没想到,没想到你们俩演的这么像,居然还摆出了这样一幅样子,太无敌了。哈哈哈……”
“白痴!”
我低声挤出了两个字。
王楚的脸一下子变了,眉毛竖起:“你骂谁?”
大雄立刻横在了我的面前:“王楚,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欧宁是我兄弟,你敢刺毛,咱俩就先掰扯掰扯。”
我心中有些感动,别的不说,大雄跟我那关系是杠杠的。
我不知道我和他换个位置,假设我喜欢蒋诗诗的情况下,出现这么多事情,我对他是什么态度,但是他的态度很明显,欧宁是我兄弟,我信得过他。
我拍了拍大雄的肩膀:“真的有鬼,我们散了吧。”
大雄回身看了我一眼,看我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刚刚的事情又明显的摆在面前,他不由得又问了我一遍:“真假?”
我认真的点头:“真的,有鬼,杨山美就是鬼。”
“杨山美是鬼?”
大雄先是一怔,接着拍了我肩膀一巴掌道:“欧宁,你小子还跟我演,你开什么玩笑?”
我眼睛一横,正色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大雄继续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编,继续编。”
我无奈了,只好低声道:“把你的符卡掏出来,准备好。”
见我的语气十分肯定,大雄忍不住有些哆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止不住的大声喊了出来:“不可能,杨山美怎么可能是鬼?”
不光是他,就连我也不敢相信,朝夕相处的杨山美居然是个鬼。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我和大雄进教室的时候,杨山美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从我们进教室到现在,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杨山美就变成了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实在太恐怖了。
王楚听到了大雄的话,立刻喊了起来:“哈哈哈,杨山美,甘成雄这个不要脸的为了帮他兄弟,说你是鬼。你在哪里,出来,跟他对质。”
“我……在……这……里!”
一个没有声调的声音响起,我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子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大的怨气!
曹忠磊大骂了一声:“你特么的你也演,大半夜的学鬼叫,你想吓死谁啊?”
说着话,这王八蛋冲着墙角处的那个人一拳捶了过去。
噗通!一声响,一个身影倒下了,一个身影留在了原地。
又是那个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打……我?”
此时别说是我,就连大雄跟王楚都看出了不对劲,剩下的那几位同学更是有的开始打哆嗦,其中最明显的是曹忠磊,这混蛋刚刚还拿假手吓我们呢,这会最害怕的居然是他,满教室都是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咯的的的,咯的的的……”
寂静的教室中,一片烛火的映照下,那连绵不绝的牙齿打颤声给这异样的氛围更加增添了恐怖气息。
几位同学随着那个没有声调的声音扭过头去,在教室靠近黑板的屋角处,我赫然看到了两个身影。
一个站着,一个趴着。
趴着的面孔被长发给遮盖住了,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那身打扮上,我们能分辨出,那是杨山美。
站着的那个同样长发遮面,但是从那身穿戴上,我们也同样能分辨出,这个站着的,也是杨山美。
到底哪个才是杨山美?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