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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光下写字     大明烟火txt下载     大明烟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补上纳贡

    帖木儿咄咄逼人,傅安却沉默以对。

    见傅安一句话不说,也没有被他吓住,帖木儿恼怒道:“怎么?难道贵使还想要抵赖吗?”

    傅安瞥了帖木儿一眼,幽幽地道:“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

    帖木儿肺都快要气炸了,大明不声不响的攻破了他帝国第二大城,却在傅安口中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误会?这世上有这样的误会?

    可同时帖木儿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小看大明了。能够在一天之内,攻破十万大军守城的亦里把里,大明就算是没有四十万大军,至少也有三十万。帖木儿自忖,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没有这样的实力,能够支持三十万大军跨越万里征战他国。

    若是换成其他时候,以帖木儿的脾气,哪怕是面对大明,也早就调集大军把亦里把里重新夺回来。可是现在他得到消息,奥斯曼帝国的巴耶济德一世已经召集大军准备进攻帖木儿帝国。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和大明开战,那整个帝国西部就全部暴露在巴耶济德一世的兵锋之下。刚刚征服的疆土,必然就会再次反叛,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

    因此,哪怕是大明攻破了亦里把里城,帖木儿现在也不敢和大明撕破脸。哪怕是他感到万分的屈辱,他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否则,帖木儿背腹受敌,整个帝国都要灭亡。

    帖木儿昨夜在心里整整挣扎了一夜,最终决定暂时安抚住大明,最好是能够让大明从亦里把里退兵。

    “帖木儿是大明属国,韩度无故攻打亦里把里,这就是大明对待属国的态度吗?”

    傅安瞬间从帖木儿的话当中听出他的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虽然他不知道镇海侯是怎么带兵到了亦里把里的,又是怎么攻破的,但是他察觉到帖木儿现在好似不想和大明开战。

    于是,傅安瞬间挺直背脊,冷声道:“属国?你已经六年没有向大明纳贡了,这就是属国对大明的态度吗?”

    帖木儿当初向大明称臣也不过是因为远交近攻罢了,再加上大明乃是当世第一强国,交好也并没有坏处。

    但是后来直接断了向大明纳贡,还扣留了使团的人,帖木儿自知理亏,便哈哈笑道:“贵使误会了,帖木儿还是愿意向大明纳贡的,不过因为最近事务繁忙,没有来得及而已。”

    事务繁忙?没有来得及?

    再繁忙,能够一下子脱了六年?

    这样的话,谁都不会信。

    但是傅安也没有拆穿,被扣留了六年,现在好不容易因为镇海侯攻破亦里把里城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傅安不想放弃。

    见傅安神色不善,帖木儿只好再次解释道:“你也看到了,帝国内战事频繁,实在是本苏丹疏忽了。本苏丹现在就向大明纳贡,大明和帖木儿重归于好,如何?”

    傅安心里猛然一阵激动,终于,终于是看到了回到大明的希望。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厉声质问道:“你六年没有向大明纳贡,现在想要纳贡一次就和大明重归于好,你在想什么呢?”

    帖木儿刚才不过是试探而已,见傅安不答应,他便继续道:“那本苏丹就将这六年的纳贡全部补齐,如何?不过,本苏丹有一个条件。”

    傅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帖木儿能够把六年纳贡补齐,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就算是回到大明,也对朝廷有个交代。

    于是,傅安点点头,问道:“什么条件?”

    见傅安松口,帖木儿顿时放心了些,连忙道:“让韩度从亦里把里退兵,只要他退兵,本苏丹立刻将纳贡奉上!”

    “你当本官是三岁顽童吗?”傅安顿时怒了,这是在欺负自己呢。

    现在就是因为镇海侯占据了亦里把里城,帖木儿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愿意向大明纳贡,若是自己真的劝镇海侯退兵之后,他又返回了怎么办?

    傅安在帖木儿帝国多年,对于这些人的秉性实在是太了解了,心中毫无信义可言,一切付诸于暴力和血腥,完全的弱肉强食。只要有利益,完全可以出尔反尔,丝毫心里不安都不会有。

    “若是你真的想要和大明交好,承认大明宗主国的地位,那你就应该主动将这六年的纳贡补齐,本官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至于镇海侯会不会退兵,那不是本官可以决定的。你不会以为,镇海侯会听本官的吧?”

    帖木儿猛然变脸,厉声喝道:“不行,韩度必须从亦里把里退兵,本苏丹才会重新向大明纳贡,否则想都别想。”

    “哼!那就请恕本官人微言轻,无能为力。”傅安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拒绝了帖木儿。

    帖木儿撕下了伪装,出言威胁道:“那你就不怕本苏丹将你囚入水牢,甚至是杀了你?”

    “哈哈哈......”傅安爆发出一长串狂笑,“本官已经被你羁押六年了,也不在乎多羁押几年。至于说要杀了本官?哼,本官若是怕死的话,为何不舒舒服服的待在京城,要不远万里来到这撒马尔罕?”

    见傅安如此油盐不进,帖木儿又不可能真正杀了他。本来他就希望傅安能够成为他的说客,说服韩度退兵呢,若是杀了,他哪里去再找一个说客?

    “哈哈哈......傅大人不愧是大明的臣子,如此有胆有识让本苏丹佩服。”帖木儿笑着恭维了一句。

    傅安见帖木儿退缩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能够有机会或者,他傅安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呢?

    见傅安还是不动声色,帖木儿只得示好道:“若是傅大人肯劝韩度退兵,本苏丹不仅补齐六年纳贡,还会给傅大人准备上一份厚礼,恭恭敬敬的送大人回大明,如何?”

    听到有厚礼可拿,傅安自然心动。被羁押在西域这么多年,他早就想要回去了。毕竟离家这么远,说他不思念是不可能的。

    于是,傅安总算没有再一口否决,而是意味深长地道:“国主只准备了本官的厚礼么,那恐怕本官在镇海侯面前,说不上话啊!”

    “傅大人放心,本苏丹自然会为镇海侯备上一份厚礼的。”见傅安总算是松口,帖木儿哪里还会想太多,直接答应下来。

    现在只要韩度能够退兵,些许财物帖木儿还是舍得的。

    “好吧,既然国主有意和大明修好,那本官就勉为其难,劝一劝镇海侯。”

    “哈哈哈......”帖木儿非常傅安的态度。

    傅安看着狂笑不止的帖木儿,心里不由得一阵古怪。自己答应他什么了吗,值得他如此的高兴?

    帖木儿当然认为傅安这是答应了,但若是换成一个大明人的想法来看的话,傅安不过是空口无凭,应付帖木儿罢了。

    帖木儿去了一个心病,立刻变吩咐属下准备好向大明纳贡,同时也将送给傅安和韩度的厚礼准备好。不仅将大明使团的人全部释放,还将两千五百明军将士的武器盔甲都还给了他们。

    然后便一刻都不耽搁的,派人送傅安和陈文德离开撒马尔罕。

    出了撒马尔罕,陈文德都还是一副如同在梦中的表情。

    朝思夜想都想要离开撒马尔罕,竟然这么轻易的便实现了?

    “你究竟和那帖木儿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咱们回去?”

    傅安低头一笑,道:“镇海侯不是攻破了亦里把里嘛。”

    提起此事,陈文德便是重重一叹:“镇海侯此举莽撞了,这帖木儿怎么说也是西域第一强国,贸然攻破帖木儿第二大城,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恐怕帖木儿会拼尽一切将亦里把里夺回来吧,大明和帖木儿从此陷入战事......”

    微微摇头,陈文德继续道:“不过,可能朝廷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帖木儿帝国会变成如此强大,要不然也不会贸然让镇海侯带兵攻打亦里把里。”

    “怎么?你认为帖木儿会调兵和镇海侯一战?”傅安笑了笑。

    察觉到傅安话里有话,陈文德瞬间醒悟过来,不由得问道:“帖木儿可是不可一世的很,这亦里把里又是它的第二大城,难道他会咽下这口气?”

    “他若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那恐怕咱们都成了刀下鬼了。”傅安摇头微笑,随后道:“虽然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的确是没有想过和大明开战。甚至,他还求我劝镇海侯退兵。”

    得知帖木儿竟然忍气吞声,陈文德也是一阵诧异,这可和往日帖木儿的嚣张跋扈完全南辕北辙。

    低头想了一下,“你答应他了?你有把握劝镇海侯退兵?”

    “答应了。”傅安点头承认,“若是不答应他,你觉得咱们可以带着六年的纳贡活着离开撒马尔罕吗?”

    “难道你和镇海侯很熟?有把握劝他退兵?”陈文德又好奇问道。

    傅安哈哈大笑,摇摇头道:“我和镇海侯素昧平生,再说了人家是侯爵,我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怎么能够在他面前说的上话?”

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咽喉门户

    傅安的话让陈文德感到很奇怪,“那你为何有把握镇海侯会退兵?”

    若是消息是真的,那镇海侯带领数十万大军万里迢迢的来到亦里把里,还攻破了这帖木儿帝国第二大城,岂会因为你傅安几句话就轻易放弃?

    傅安微微一笑,道:“我没有把握啊。”

    “你没有把握?你没有......”陈文德一阵气急,随后猛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你不会是骗帖木儿的吧?”

    傅安微笑着捋捋胡子,道:“也算不上是骗吧......我只是说会劝镇海侯退兵,结果帖木儿就以为我答应他了,我有什么办法?”

    说完还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陈文德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可真行,欺负帖木儿对汉话的理解不够......难道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了?”

    “发现又如何?等他发现了,那咱们也和镇海侯汇合了,他能够耐咱们何?”傅安丝毫都不担心被帖木儿发现,“只要咱们回到大明,他就拿咱们没有办法,难道你下次还会来撒马尔罕不成?”

    “不不不,不来了,死也不来了......”陈文德连连摇头,叹道:“这鬼地方,谁愿意来谁来!”

    “那不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傅安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陈文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提醒道:“那咱们快走,早日和镇海侯汇合,免得夜长梦多。”

    看着撒马尔罕逐渐消失在身后,两人也不再顾及,直接下令所有人全力前行。

    这两千多明军将士也巴不得早日回到大明,一个个归心似箭,自然对于急急赶路没有丝毫愿意。

    两人紧赶慢赶,花了一个月才赶到亦里把里城。可是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镇海侯是真的攻破了此城,不过只呆了三日,便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退兵回大明了。

    整个亦里把里城的官员不是在战乱的时候被杀,就是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以至于都过去了两个月,竟然还没有人向撒马尔罕禀报亦里把里城的情况。

    得知这个消息的傅安脸色顿时一变,立刻吩咐使团不能丝毫耽搁,全速赶往大明。

    若是帖木儿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会万分后悔放使团回大明啊!

    ......

    与此同时,帖木儿还真的从讨回来的官员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听到亦里把里被韩度放弃了,但是得知整座城几乎被韩度给洗劫一空,任然是气的帖木儿大发雷霆。

    同时他瞬间想到,既然韩度如此轻易的退走,那就说明大明攻破亦里把里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根本就对整个帖木儿帝国起不了多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帖木儿就万分后悔答应傅安向大明纳贡的条件,甚至都后悔放大明使团回国。

    愤怒不已的帖木儿,立刻派三万骑兵追击大明使团。可是他不知道傅安一离开撒马尔罕,就是一路亡命般的奔逃,这个时候都已经过了亦里把里城了。现在才追,怎么能够追得上?

    ......

    韩度带着仅剩的十四万大军,一路观光旅游一样朝着哈密而去。

    哈密就是大明距离西域最近的一处,这里也是大明最西北端的边关。洪武年间,明军多次追逐前元残余力量于塞外,震慑哈密。哈密王兀纳失里畏惧大明的兵锋,便派遣使者向大明纳贡以示臣服。后来兀纳失里和别部仇杀,想要来大明绥德、平凉、宁夏等地暂避,被老朱拒绝。于是兀纳失里和大明反目,派人劫杀前往大明纳贡的其他属国,夺其贡品。老朱大怒,派刘真出兵攻打哈密王兀纳失里,兀纳失里战败而逃,哈密被大明所占。后来兀纳失里遣人来大明贡马请罪表示臣服,至此哈密成了大明的藩属。

    韩度出行的时候带了整整二十万人马,可现在只有十四万,有六万人马都永远的留在了一路征伐的路上。这六万人当中,有兀良哈人,也有大明将士。

    兀良哈对于死去的族人,并没有什么伤感的情绪。相反他们现在对各自的缴获倒是感到非常满意,出了金银之外,他将铁器铁锅都放在马背上驮着,舍不得丢弃。

    明军这边倒是有些人因为熟人的离去而暗暗垂泪,不过在韩度给战死的人每人发三百贯抚恤之后,所有人的脸上再无半点哀伤之情,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甚至有莽货跑到韩度面前,把斩获的东西交给韩度,然后让韩度砍杀他,就为了多得三百贯的抚恤。

    “想要抚恤是吧?”韩度回身从马别上抽出鞭子,指着莽货,“来来来,本侯今天不砍死你,本侯今天抽死你!”

    莽货一见,立刻转身就逃。

    “别跑!看本侯今天抽不死你,你个见钱眼开的憨货!”

    一场闹剧惹得将士哈哈大笑,瞬间冲淡了悲伤之情。

    徐成斐骑着马来到韩度身边,将韩度的马还给他。

    韩度垂头叹息一声,感谢的看了徐成斐一眼,翻身上马。没有办法,虽然在军中这么多年,但是体力活还不是韩度强项。就刚才追那莽货这么一会儿,韩度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徐成斐没有提刚才这一茬,目光注视前方,道:“过了这天山,前面就是哈密了。”

    韩度点点头。

    徐成斐又补充道:“这哈密虽然归附大明,但是他们毕竟曾经也叛过。现在老哈密王故去,新王刚刚上位,也不知道他对大明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咱们还是需要提防一番才好。”

    韩度重重的点头,道:“哈密现在的忠顺王是?”

    “安克帖木儿。”

    韩度微微一笑,“他若是忠于大明,那这忠顺王还可以继续做下去。若是敢有二心,本侯就顺手灭了他。”

    “怎么?你看重哈密这个地方了?”徐成斐只一听,便猜到韩度有所打算。

    韩度在徐成斐面前,也不隐瞒什么。点头道:“哈密这个地方,西接西域,东连大明,乃是丝绸之路的咽喉。现在不仅是大明的门户,同时也是帖木儿帝国的门户。帖木儿的野心你也看到了,大明和帖木儿之间早晚必然会有一战。”

    “到了那时候,你觉得帖木儿是眼看着哈密这个咽喉,放仍不管?还是一鼓作气,拿下它?”

    “这还用说?帖木儿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他若是决定东征,肯定不会放过哈密。”徐成斐说出了他的看法。

    韩度也点头附和,道:“所以无论如何,大明也不能够将哈密拱手让人。哪怕是冒些风险,也要将哈密揽入怀中,否则就是授人以柄,为别人提供便利。”

    ......

    十几万大军突然进入哈密,这样大的动静瞬间就传到了忠顺王安克帖木儿耳朵里。

    “什么?你说有十几万大军从西而来?打的还是大明的旗号?”

    安克帖木儿简直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起初他听到有大军从西边而来的时候,还以为帖木儿帝国要对他开战了。可是当他听到是大明的大军之后,脑袋里更是冒出一股荒谬的感觉。

    大明在东边,即便是大军前来,那也应该是从东边而来才对,怎么可能跑到西边去?

    “王爷......这会不会是帖木儿的诡计,冒充大明的兵马?”属下不由得担心着提醒。

    安克帖木儿缓缓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明军怎么会从西边过来?来人,派人再探,务必查清楚究竟是哪里来得大军。”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回来,再次表示对方的确是明军。

    “大将军是谁?”安克帖木儿连忙问道。

    “大明镇海侯,韩度。”属下立刻回道,然后拿出信函奉上,“这是镇海侯的公函,请王爷过目。”

    安克帖木儿虽然不认识韩度,但也听说过韩度的名字。再加上他对大明的公函非常的熟悉,看着手里的东西也不像是假的。

    这不由得让他更加疑惑起来,这镇海侯是怎么带着大军去到西边的?自己的哈密可是大明前往帖木儿帝国的必经之地,为何先前自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

    不过现在明军在不断的靠近,最终安克帖木儿决定亲自去看看。

    “来人,随本王迎接镇海侯。”

    安克帖木儿拿出麾下所有兵马,正面朝着明军迎了上去。

    当他一看到明军的阵容的时候,大大的送了口气。这些的确是大明人,只要是大明人,是帖木儿帝国派来的可能性就不大。

    大明人的长相可是和帖木儿人完全不同,不仅仅是五官身形差距极大,关键的是大明人那与生俱来的中原文明气质,是别的地方的人想要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哈密忠顺王安克帖木儿,拜见大明天使,敢问对面可是镇海侯当面?”安克帖木儿孤身策马上前,以示对大明的尊重。

    韩度和徐成斐也骑马上前,来到安克帖木儿对面。伸手介绍道:“本侯就是韩度,这位是匡毅侯徐成斐。有劳王爷前来迎接,本侯铭感五内。”

    忠顺王虽然也是大明册封的王爵,但是他这个王爷和大明的亲王完全没有办法比拟,就算是大明侯爵也未必比得上。韩度主动自降身份的称呼他一声“王爷”,自然让安克帖木儿非常的高兴。

    “侯爷客气了,是本王迎接来迟,还请侯爷不要怪罪。请!”

    “请~”

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想走?没那么容易

    忠顺王安克帖木儿虽然是蒙元旧部,但是从一开始老朱就对哈密非常的重视,不仅封了忠顺王,甚至还建立互市通过售卖茶叶盐铁等战略物资,与其交换优良的战马。还在关西设立其他六卫,对西域形成抵御之势。

    老朱对关西六卫和哈密如此重视的原因,一来是可以借此分化残元实力,二来是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抵御西域的威胁。老朱的想法可谓是超前的,因为关西一旦有事,大明想要从京城调兵前来,距离实在是太远,在道路不便的情况下,如此遥远的行军,那对朝廷来说是个噩梦。相反,有了关西六卫和哈密的协助大明就要轻松多了。这些蒙古骑兵战力不俗,可以直接从当地调兵应对,代价要比从京城调兵小太多。

    而关西六卫和哈密的这些蒙古王爷们,也对大明忠心耿耿,在保护丝绸之路和抵御西域上,发挥了重大作用。

    韩度知道哈密的重要,安克帖木儿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在言语上轻视他,反而恭维了他几句。

    安克帖木儿自然非常的高兴,不断的和韩度攀谈起来。

    刚一落座,安克帖木儿便好奇问道:“侯爷怎么会从西边过来?要知道那边可是东察合台汗国,侯爷怎么带了大军从那边过来?”

    韩度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便轻轻笑道:“原来本侯是奉皇上旨意北上讨伐鞑靼部的,可是风雪太大,迷了方向,结果就走到瓦剌这边了。走错了路,总要想办法回家吧?所以本侯也只能够从西边回来了。”

    听到韩度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是安克帖木儿却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这鞑靼部可是在草原的东边,瓦剌是在西边,这都能够走错?什么样的迷路,竟然能够迷了几千里远?

    而且,这一路上可不是一片坦途啊,不管是鞑靼部,还是瓦剌部,亦或者是东察合台汗国,这韩度带着大军就这么一路从他们的地盘经过,难道他们就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

    “难道瓦剌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侯爷路过?”

    “哦,那倒不是。”韩度随意说道:“本侯和瓦剌战了四场,四战四捷,现在瓦剌部应该不复存在了吧。”

    安克帖木儿震惊的嘴皮子不受控制的哆嗦,那可是瓦剌部啊,草原上第二大的部族,他哈密和瓦剌部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要不是有着大明给他撑腰,说不定他早就被瓦剌部给灭了。

    可如此强大的部族,竟然被韩度如此轻描淡写的给灭了?

    “那鞑靼部呢?”安克帖木儿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韩度低头喝了一口酒,道:“本侯杀了阿鲁台,让本雅失里给逃了,现在鞑靼部应该也烟消云散了吧。”

    安克帖木儿顾不得震惊了,连忙指着西边问道:“那侯爷是从西面而来,不知道东察合台汗国怎么样了?”

    韩度抬起头,哈哈笑道:“忠顺王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啊,东察合台汗国在数年前已经被帖木儿暗中夺取,现在只有帖木儿帝国,没有什么东察合台汗国了。不过,既然本侯去了,那自然不会帖木儿帝国客气。本侯攻破了亦里把里城,然后待了三日,现在这不是刚刚退回来吗?”

    “侯爷......侯爷威武!”安克帖木儿已经从震惊变成苦笑,最后只能够对韩度感到由衷的佩服。

    哈密和原来的东察合台汗国距离不远,对帖木儿帝国他还有些了解的,知道那是西域第一强国。但安克帖木儿却并没有如何关注过帖木儿帝国,要不然他也不会连东察合台汗国都已经变成帖木儿的了也不知道。

    韩度不再说些什么,而是低头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烤羊上来。自顾自用刀削下一片烤的酥脆的羊肉,趁热放进嘴里,咀嚼一口满嘴都是羊油滚烫的浓香,再美美的喝上一口酒,简直是久违的享受。

    行军路上想要吃上一口热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帖木儿帝国境内的时候,韩度不敢放松警惕让大军扎营煮饭。只有来到哈密之后,韩度紧绷的神经才能够得到松懈,才有精神去享受食物的美好。

    但是安克帖木儿面对往日最喜爱的烤羊,却是五味杂陈丝毫没有胃口。看着韩度吃的热烈,他除了满心的忧愁之外,什么都吃不下。

    在哈密休整了一日,韩度便带着大军继续向东。

    等韩度走了之后,安克帖木儿立刻吩咐族人前往西边严加查探过往之人,一旦发现敌军必须即刻通报给他。

    没想到安克帖木儿误打误撞之下,差点将后面过来的傅安等人给当作是敌军了。要不是傅安反应快,双方都要打起来。

    当然,这件事韩度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去理会。

    离开哈密,韩度带领大军过沙洲卫、赤身斤蒙古卫,直接前往嘉峪关。

    嘉峪关守将看到有大军前来,吓的差点就点燃烽火了。好在他属下及时发现了明军旗号,才让守将压制住点燃烽火的冲动。

    到了关口前面,阿札施里便找到韩度:“侯爷,前面就是大明关内了,下官等人不便随行,就此别过,还请侯爷保重。”

    兀良哈三卫这次跟随韩度出征,可谓是捞的盆满钵满。阿札施里又不傻,不趁着现在摆脱韩度,立刻带着物资回去开始收留草原上流浪的蒙元人,难道还真的要跟着韩度去大明吗?

    现在草原上鞑靼部和瓦剌部都被灭了,除了战死和冻死的那些骑兵之外,两部还留下了无数的妇女和少年。若是没有外力吸引干预的话,或许要不了几年这些人就会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形成一个个的微小部族。若是到了那个时候,阿札施里再想要吞并这些部族,就只有通过战争了。

    但是现在不同,趁着这些人还未抱团形成部族,阿札施里只需要露出一个愿意接纳的态度,就会有无数的蒙元人加入到兀良哈。这可比几年之后,一个个部落的去吞并,要简单的多。

    也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让兀良哈三卫飞速的壮大。

    韩度自然也知道阿札施里如此着急的想要回到兀良哈,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因此,韩度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阿札施里就此离开。

    只见韩度笑了笑,道:“兀良哈三卫此次跟随本侯出征,立下功劳无数,三位指挥使也是劳苦功高,皇上知道了必然会有重赏。阿札施里指挥使还是随本侯进京,一来可以让皇上见见大名鼎鼎的兀良哈三卫勇士的风采,二来也能够得到你们应有的赏赐,难道不好吗?”

    韩度的话音一落,徐成斐就眼珠子一转,将韩度的话立刻转诉给兀良哈骑兵听到。

    兀良哈骑兵当中瞬间就爆发出一浪又一浪的叫好声,试想他们久居关外,早就听闻过中原的繁华,若是能够去京城见识一番这天下最繁华之所,那真是不枉此生。更何况,大明皇帝还会封赏他们,他们哪里有理由不想去?

    再加上这一路走来,韩度说出的话、许下的承诺就没有没做到的,已经在兀良哈骑兵当中完全获得了他们的信任。现在韩度如此一说,所有人兀良哈骑兵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阿札施里听到族人爆发出的呐喊声,心里顿时暗道糟糕。

    果然,徐成斐听了,笑着朝他道:“阿札施里指挥使,你听听,你的族人可都愿意前往大明,得到皇上的封赏呢。”

    阿札施里心里十分急着回到老家,可是面对如此情况他总不能和韩度闹掰吧?

    见韩度微笑着没有说话,阿札施里犹豫再三,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那,就有劳侯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了。下官的这些族人都是粗人,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侯爷海涵。”

    韩度哈哈大笑起来:“这才对嘛。我大明向来都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若是不去大明领取封赏,岂不是不把大明和皇上放在眼里?至于你的这些族人,你放心,只要他们乖乖的遵守规矩,不擅自生事,本侯保他们无事!”

    见韩度都做出保证了,阿札施里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阿札施里回去之后,立刻将海撒男答奚和脱鲁忽察尔找来商议。

    “大明皇帝要封赏咱们,那也是好事啊!咱们这一路为大明血战沙场,受到封赏也是应该的,你们在担心什么?”脱鲁忽察尔十分不解,这明明就是一件大好事,怎么两人却是一副死了阿爸阿玛一样?

    海撒男答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恨恨地道:“咱们部族的勇士从小就生活在苦寒之地,若是去了中原的花花世界被迷住了怎么办?到时候,万一他们不肯回去,又怎么办?还有,我看那韩度也未必安的是好心,说不定有着什么阴谋诡计。明人最擅长阴谋算计,谁也不知道韩度是真的对咱们好,还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回京

    “为咱们请功封赏,能够有什么目的?”脱鲁忽察尔不由得摇头,大声道:“说心里话,最初咱也是不喜欢韩度的。他太瘦弱了,连弓箭都拉不开,完全没有一点用处。可是后来咱发现,他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事情,他都会遵守承诺。这可比咱们碰到的其他大明人要好太多了,咱不认为他有什么目的。”

    海撒男答奚顿时气急,忍不住道:“咱们跟随他一路走来,你看看他破汗廷、灭鞑靼、诛瓦剌,那一次不是老谋深算?这样的人,你竟然还认为他信守承诺?兵不厌诈你知不知道,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咱知道聪明不如你,但是王爷比你聪明,不也答应了去大明京城了么?”脱鲁忽察尔说不过海撒男答奚,便将阿札施里给搬出来。

    海撒男答奚也不再理会脱鲁忽察尔,转而向阿札施里疑惑问道:“王爷应该清楚韩度此举恐怕不安好心吧,为何还会如此轻易的答应?”

    阿札施里沉默片刻,抬头叹道:“本官也不想去大明,可是本官去想去钦天监问问,这冬日会不会真的越来越冷,白毛风会不会越来越多。”

    海撒男答奚低头沉吟起来,这才明白阿札施里为何会答应去大明。的确,比起什么谋算来,这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对于兀良哈三卫来说,才是最为生死攸关的。若是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他们三卫必须早做打算给族人谋条后路。

    忽然,海撒男答奚眼睛里面露出一股骇然之色,情不自禁的涩声道:“难道......难道当初韩度就算到了今天?”

    阿札施里瞬间变了脸色,若真是这样的话,那韩度此人就太过可怕了。他早就算到一旦征战完了,自己必然会带着族人回到兀良哈?所以他才提前将那些话说给自己听,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好奇,忍不住去大明?

    随后阿札施里发出长长一声叹息,苦笑道:“就算是如此,那又能如何?只要他说的是真的,难道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海撒男答奚听完沉默起来,的确,就算这是韩度的算计,难道他们还有选择的余地?没有。他们不仅没有别的选择,还必须要更加贴近的依附大明,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向南迁徙到大明边关附近,甚至是入关,才能在越来越冷的冬日活下来。

    ......

    韩度打发走了阿札施里,便和徐成斐骑马来到关口前面。

    嘉峪关守将胡现站着城楼上,要不是看着对面是明军的装束,他早就下令士卒放箭了。但是他也不敢贸然打开城门放这些人进来,因为他还看到了对面有蒙元骑兵的身影。

    现在看到有人策马上前,他立刻大喊道:“来者何人,可否通姓名?”

    韩度立刻高声回道:“我乃镇海侯,韩度。这是匡毅侯,徐成斐。你是何人?”

    “末将嘉峪关总兵胡现,不知道可否请镇海侯与匡毅侯上楼一叙?”胡现听过镇海侯和匡毅侯的名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不能开关放人,只能够先将两人请上来,等核实之后再说打算。

    “可以,把吊篮放下来吧。”韩度点头。

    确认了韩度的身份之后,胡现立刻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

    在嘉峪关耽搁了几日,韩度才带领大军继续朝着京城而去。

    ......

    京城。

    朱标这些日子急得头发都掉了不少,虽然得到了韩度大破鞑靼部的消息的,但是却始终没有打探到韩度的人影,这让朱标没有办法与安庆和韩景云交代。

    安庆已经来找过他多次了,虽然每次都拿“韩度已经破了鞑靼部,身边有大军跟着安全的很,不用担心什么”将安庆给打发走,可是同样的理由用的多了,效果也是在不断的减弱。现在安庆已经有些不相信了,理直气壮的质问他“既然鞑靼部都没了,那韩度为何还不回来?”

    朱标也想要知道为何韩度还不回来,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啊。他已经多次下旨让蓝玉满草原的找了,结果就只找到一个韩度可能带兵向西了的消息,然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朱标每天死死地盯着地图看,把眼睛都看成兔子眼了。草原西边已经被瓦剌部完全占据,他怎么也想不到韩度带兵往西去干什么?难道是想要攻打瓦剌部?可是他手上才多少兵马,能够让他敢和瓦剌部硬碰硬?才带了多少粮草,能够支持他走到瓦剌部?

    就在朱标焦头烂额,度日如年的时候,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正在星夜兼程的赶往京城。

    这一夜,漫天星斗。

    乾清宫内暖暖的烛光闪耀在朱标的红润的脸庞上,只见他双目微闭睡的香沉。

    “皇上!皇上~”

    王钺的声音在殿门外不停的轻声呼唤,好似万分的焦急。

    韩景云醒了过来,轻轻的推了两把朱标。

    “唔~嗯?”

    “王公公在叫皇上,好似有什么急事。”

    “哦!进来。”朱标吩咐了一句,然后从龙床上坐起。

    王钺把头死死地低下,两手将奏报举过头顶,万分惊喜的道:“皇上,镇海侯奏报。万幸,总算是有镇海侯的消息了。”

    “什么?快给朕看看。”朱标一听是韩度的奏报,瞬间什么都不顾了直接上前一把抓了过去。

    就连龙床上的韩景云听了,也连忙悉悉索索的穿戴好衣衫,起身走了下来。

    看到朱标正在低头看着奏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兴奋。

    韩景云连忙关切的问道:“兄长说了些什么,他究竟去了哪里?”

    朱标哈哈笑着说道:“他还真的带兵去了西边,而且还将瓦剌也破了,真是大大超出朕的意料。”

    可是继续看下去,朱标的神色却急转直下,脸色变得沉吟起来。

    韩景云顿时关心则乱,焦急问道:“怎么?是不是兄长出事了?”

    朱标回过神来,微微摇头苦笑道:“没有,韩度好的很,他已经带兵回来了,恐怕不日就会抵达京城。”

    “那你为何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韩景云听到兄长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却有些好奇皇上这是怎么了。

    朱标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他还带兵攻破了亦里把里......”

    韩景云也听说过这个丝绸之路上的重城,知道这是别人的城池,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朱标思路却要清晰的多,他立刻朝王钺问道:“奏报的人呢?”

    “就在宫门处的厢房当中,奴婢见他奔波了一路,正给他准备了一些酒菜,他正吃着呢。”王钺连忙道。

    朱标想了一下,吩咐道:“找个地方将他安顿下来,吩咐下去今晚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分毫。一切......还是等镇海侯回来之后再说吧。”

    “奴婢遵旨。”

    ......

    大军进入应天府地界。

    这一路走来,简直是让兀良哈人大开眼界,就连阿札施里三人也被大明的繁荣昌盛所震撼。

    以往他们只听闻过中原繁华,京城更是天下锦绣之所在。但是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他们,根本就难以想象大明内部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但是这次一路走来,却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只是走进甘肃地界,他们便看到了平坦笔直的水泥大道,贯通东西南北,甚至和别的行省链接起来。大道上人潮如织,无数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装载了琳琅满目的货物。就连他们视为珍宝的铁器和铁锅,在这里也能够一车一车的看到。

    这不禁让兀良哈人纷纷回头看向自己马屁上带着的一晃一晃的破铁锅,有些羞愧的红了脸。和那些崭新的铁锅想必,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抢到的这些,只能够算是破烂。

    难怪当初明人没有一个和他们争抢这些东西的,而且看到他们争抢的眼神还颇为奇怪。

    京城北枕长江,南有秦淮河绕城而过,东西两端凸出来的城墙,就好似巨人的两条手臂,将长江这条玉带紧紧的抓住,一副龙蟠虎踞的气象。

    这就是大明,这就是京城!

    在韩度回到京城的这天,朱标北出仪凤门亲自迎接韩度。

    韩度将大军交给徐成斐,让他安排人慢慢渡江,自己则一个人先行渡江来到仪凤门。

    韩度骑在马背上,见到朱标的华盖,连忙翻身下马,急跑上前跪下。

    “臣韩度拜见皇上,劳皇上移驾至此,罪该万死!”

    “快快平身!”朱标大笑着上前,亲自将韩度扶起来。

    然后抚着他的手说道:“今日是你韩度的大功告成之日,也是大明大喜的日子,更是朕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要说什么罪该万死。走,同朕共乘,随朕入城!”

    韩度看了一眼前来迎接自己的百官,只见他们个个神色各异。

    那些书院出身的官员,自然一个个喜气洋洋,衷心的为自己感到高兴。而像齐泰那些人,就好似死了老子娘一样,一个个在朱标面前强颜欢笑,简直就是比哭还难看。

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必有一战

    韩度没有理会这些见不到自己好的人,跟着朱标走上御撵来到宫里。

    迎接韩度的官员已经离开,只有朱标拉着韩度来到乾清宫。

    “你音讯全无的这些日子,景云可是为你担了不少的惊,现在你回来了,总要让她看看,他才会放心啊。”

    走进宫门的时候,韩景云已经在殿内等着了,看到韩度进来,她微笑着道:“大兄扬威草原,为大明平定北方,本宫为大兄贺!”

    韩度连忙回礼,道:“倒是让娘娘担心了。”

    朱标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道:“来人,传膳,朕要为镇海侯接风!”

    接风宴上,朱标不由得好奇问起韩度的经过。

    “你不是从大宁北上的吗?怎么会跑到西边的瓦剌去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韩度放下酒杯,笑着解释。

    朱标却陡然来了精神,毫不在意的道:“那你就慢慢说,朕很想知道。”

    “好吧。”韩度点头,“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啰嗦......”

    “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韩度从得知北元汗廷开始,将事情大致的主要经过和朱标说了一变。

    说到和鞑靼忽然碰面的时候,朱标连忙伸手打断韩度的话,问道:“你说什么?你当初并不是找到鞑靼主力的?而是无意之间和他们碰在一起的?”

    “正是。”韩度微微颔首,“当初风雪太大,臣也没有放冒险放探马出去,结果就正好和阿鲁台撞在一起了。”

    朱标听了,脸色却是沉了下来。眼帘低垂,沉吟一番之后,道:“当初四弟、蓝玉、傅友德三路大军北上,竟然没有找到鞑靼的主力,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现在看来,是鞑靼部早有察觉,避开了大明的锋芒......”

    韩度身上轻松的神色逐渐退去,皱眉道:“当初臣就对此感到非常奇怪,按照道理来说,臣是去的最晚的,根本不可能碰上鞑靼部的主力才对,结果却偏偏和阿鲁台撞在一起。而且,此事臣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哦?你有什么想法?”朱标看了韩度一眼,若有所思的问道。其实在朱标心里也对此事有所怀疑,只是他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因此才不得不就此作罢。现在听到韩度的话,自然想要听听韩度的想法是什么。

    韩度现在想起来,鞑靼部的举动太过奇怪,甚至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谁在插手。

    “大明出兵北征本来就做的非常隐秘,连粮草物资都是通过海路调集到北平的。按照道理来说,鞑靼部不可能察觉到明军的动向才对。而且梁国公和颍国公皆是多次征战草原的老将,以他们丰富的经验,不可能连鞑靼部的影子都找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朱标眉头也跟着皱起。

    “除非是,有人告密!”韩度两眼紧紧的盯着朱标。

    韩度之所以故意没有提朱棣,就是想让朱标自己注意到他的这个四弟。朱棣镇守北平,麾下有十几万人马都是为了抵御鞑靼部的。若是鞑靼部被灭,损失最大的就是他这个燕王。到时候,他哪里去找理由继续拥兵十几万?

    韩度在听到三路大军都没有找到鞑靼部主力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将怀疑对象放在了朱棣身上。

    只有朱棣有这个实力能够联系上鞑靼部高层,也只有他最不想鞑靼部就此覆灭。

    只是这话韩度没有办法和朱标直说,毕竟在朱棣在朱标面前到现在为止都极为恭敬,虽然朱棣不能每年入京,但是只要是朱标的万寿节,他都会精心准备上一份厚礼。

    因此,若是韩度直接说是朱棣有可能勾结鞑靼部的话,说不定还会有离间他们兄弟血亲的嫌疑。

    朱标的脸沉了下来:“如此机密的大事,谁敢告密?”

    见朱标看向自己,韩度微微摇头:“臣也不知道是谁。臣就是觉得鞑靼部的举动太奇怪了,按照他们往常的习惯,冬日他们都会前往漠南过冬,怎么会留在冰天雪地的斡难河畔?”

    朱标点点头,也觉得韩度此言有理。鞑靼部每年冬日都会南下过冬,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偏偏在大明准备征伐它的今年,宁愿在冰天雪地里挨冻都要留在我南河畔,这样的举动太过奇怪了,说是鞑靼部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朱标自己都不信。

    “那你可有从鞑靼部找到什么线索?”

    韩度摇摇头,很是无奈地道:“当时我是在夜里,趁着大雪飘飞的时候发动的袭击。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发现阿鲁台已经死了,其他人也是四散而逃,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朱标恨恨的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别让朕知道是谁告的密,否则朕绝不会饶了他。”

    和鞑靼部勾结的举动太可怕了,要不是韩度误打误撞的和阿鲁台撞在一起,那大明此次花费了大量钱财,动用了三十几万大军的北征,就要无功而返。朱标想想都感觉胸口一口恶气萦绕,怎么也散不去。

    韩度深深的看了满脸怒火的朱标一眼,最终也没有说朱棣的可能性最大。有些事情自己说没用,再说了自己又没用证据证明就是朱棣告的密。

    不过即便是通过此事,能够在朱标心里埋下一颗种子,那也是很好的。

    “那你又怎么会往西,和瓦剌打了起来?”

    韩度听了,连忙解释道:“臣破了阿鲁台之后,鞑靼部便只剩下本雅失里。臣想着趁着鞑靼部主力被破,一并将本雅失里给解决,彻底断了鞑靼部死灰复燃的希望。因此便带兵向西,希望能够将本雅失里一并解决了。结果,却正好碰上本雅失里被瓦剌王击败。然后便和瓦剌对峙起来......”

    韩度一边吃着酒菜,一边不疾不缓的说着。

    朱标听的连连点头,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韩景云在一旁微笑静静听着,从兄长轻描淡写的语气当中,她也能够听出兄长这一路在草原上走的是多么凶险。不仅要面对暗无天日的暴风雪,还要面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大军。好在万幸的是,最终都是韩度战胜了所有人敌人,取得了胜利。

    朱标听着,忽然叹息一声:“那你又怎么会想攻打帖木儿帝国,甚至还攻破了亦里把里城?”

    韩度连忙放下筷子,很是平静地道:“皇上,臣以为,大明和帖木儿帝国之间,必有一战!帖木儿帝国的野心极大,他们在西边四处征战,图的竟然不是征服人口和土地,皇上可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耗费国力征战,却不图人口土地?那他们图些什么?”朱标好奇起来。

    韩度沉声道:“帖木儿帝国内有一教派,名叫斯兰,在帖木儿帝国的影响力极大。他们四处征战的主要目的,就要把所有被他们征服的人,都归入斯兰教派。”

    “好大的口气,不归入又怎么样?”朱标哼声道。

    韩度道:“对于那些不信仰斯兰教派的人,他们就认为那是异教徒,要么被屠杀,要么被烧死。”

    顿了顿,韩度又道:“皇上可千万不要小看这斯兰教派,它在帖木儿人当中极具威望,甚至可以废立国主。”

    朱标听罢,更是摇头,“堂堂一国之主,竟然受一教派裹挟,简直就是荒唐!”

    在朱标看来,他是真龙天子,就连天地神祗他都可以下旨册封,更遑论是一个凡人的教派。一国之主竟然会受到国内一个教派的钳制,这在朱标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韩度继续道:“皇上别看现在帖木儿帝国好似并没有把目光看向大明,但是只要他们这种攻击性还在,那早晚也会找上大明的。因为大明人口众多,又偏偏不信他们的教派,这在他们看来可是一片未开发的宝地啊。而且,臣以为这个时间并不会太远。”

    朱标连忙问道:“哦?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韩度微微点头,道:“臣在亦里把里城发现了大量的弯刀盔甲等军械,这些军械足以装备二十万大军。这还仅仅是放在库房里面的,还不算亦里把里本来的十万大军。试问亦里把里周边连一个像样的大国都没用,帖木儿放这么的军械在亦里把里,难道是它们多的用不完的吗?”

    整个西域往东,就只有大明最为强大,其他的都只不过是一些小部族而已。就算是瓦剌部,这么多年也连一次都没用侵扰过亦里把里,也对它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帖木儿在亦里把里准备大量军械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对付大明。

    朱标点点头,叹道:“看来,朕要早做准备。”

    不管是帖木儿帝国原本就对大明虎视眈眈,还是现在韩度攻破了亦里把里城,都意味着大明和帖木儿帝国之间的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对于此战,你有什么建议?”朱标回头问向韩度。

    韩度低头沉吟一番之后,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和帖木儿帝国相比,最大的劣势便在于京城距离西域太远,一旦和帖木儿帝国开战,如此长的粮草补给线,会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海陆并进

    朱标听着,频频点头,道:“此言甚是有理,到时候若是粮草还要从京城运到西域的话,光是把粮草运送这么远就足以将大明拖垮。”

    随后,朱标又抬眼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韩度继续道:“想要减少运送成本,有个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修路。”

    朱标听的微微点头,对于水泥大道的好处,他可是一清二楚。“你的意思是,从甘肃修一条直通西域的水泥大道?”

    “对。”韩度毫不犹豫的点头,“水泥大道可以不避风雨,白昼黑夜都可以赶路,效率要比寻常管道高很多。只要大道修成,即便是前方消耗大一点,也能够勉强补给的上。”

    “可还是有些勉强啊......”朱标叹息一声。虽然即便是修成水泥大道,补给仍然有些勉强,但是也比一开始好太多了。不管怎么看,现在这条水泥大道都是非修不可。

    “还有吗?”朱标继续问道。

    韩度干脆起身,示意朱标来到挂在天下万国全图的墙下面。指着嘉峪关外的一片,说道:“这里是关西六卫和哈密,这次臣回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对大明忠心耿耿,而且实力不俗。若是有朝一日帖木儿帝国来袭,他们会是大明的一大助力。臣以为,应该从现在开始,厚待关西六卫和哈密,并且要他们加紧训练兵马以待大明征用。”

    朱标顿时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当年父皇认为保哈密所以保甘肃也,保甘肃所以保陕西也。虽然父皇没有用上他准备的关西六卫和哈密,却是给朕留下了一大助力......”

    说到老朱,朱标不由得有些伤感。他虽然即位两年了,但是对于老朱的故去,还是万分的不舍。现在见到当年父皇的布置,再次为他解决了一大难题,朱标更是感觉到父皇对他的淳淳关爱之情,还在他身边一样。

    收敛了一下心情,韩度缓缓的道:“可即便如此,恐怕也只是能够勉强抵挡住帖木儿帝国。毕竟他们的调兵距离要比咱们短的多,这是地利优势,没有办法消除的。”

    朱标有些不信的道:“帖木儿帝国有这么强?”

    “当然。”韩度点头,“要不然它也不能横扫西域,打的好几个大国抬不起头来。”

    顿了顿,韩度又道:“臣以为,对付帖木儿帝国,大明不能够只在西域一味的防守。”

    “你还有和良策?”朱标有些不解。大明和帖木儿帝国接近的地方就是西域,难道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大明可以下手?

    韩度哈哈一笑,道:“皇上难道忘了,大明可以从海路到达忽鲁莫斯。”

    朝着地图上一指,韩度继续道:“帖木儿帝国虽然是在这里,但是从忽鲁莫斯到帖木儿帝国却并不远。以它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树敌无数。大明若是能够通过忽鲁莫斯,对这里的一些王朝支援,让他们去帖木儿帝国的腹地点上几把火,想必他们是非常愿意的。甚至,大明可以直接出兵,从忽鲁莫斯进攻帖木儿。到时候帖木儿帝国背腹受敌,必输无疑!”

    从忽鲁莫斯进攻帖木儿帝国,那双方的优势又会完全颠倒过来,大明反而会占尽优势。一来大明在天方和第乌锡兰山果阿等地都有总督府,可以为大军提供足够的粮食和奴隶兵。大明只需要将足够的军械运到忽鲁莫斯,瞬间就可以拉起几十万的大军,这可要比从京城调兵员粮草到西域简单多了。

    朱标心里的忧虑豁然开朗,盯着忽鲁莫斯和哈密的位置,反反复复的看了又看。

    “好,好啊!果然是妙计。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现在大明可不仅仅只能够从地上迎敌,也可以从海上攻击啊!那朕就做两手准备,在哈密拖住帖木儿帝国的兵马,然后在忽鲁莫斯给它致命一击!”

    “皇上高见!”韩度微笑着拱手,对朱标表示佩服。

    这是真正的佩服,虽然哈密和忽鲁莫斯看似都差不多,但是这其中的侧重却关系着胜负。帖木儿帝国知道大明的强大,一旦他们决定东征,那必然就会竭尽全力。如此一来,帖木儿帝国的腹地必然空虚。

    若是这个时候,明军从忽鲁莫斯杀出,直插帖木儿腹地。帖木儿是一个内陆国家,绝对不会想到会又大军从海上而来,这就好比是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帖木儿的心脏上,足以要了它的命!

    朱标又拉着韩度就着地图仔细的商谈了一番对帖木儿帝国的战略,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酒宴上。

    见朱标正高兴,韩度沉吟一番,说道:“皇上,还有草原的事,臣以为也要早做打算。”

    “哈哈哈,这次你大破鞑靼和瓦剌,最少是三十年之内草原对大明再无威胁,朕要好好的感谢你啊!”朱标以为韩度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忘了功劳,也毫无芥蒂的点头认可了韩度的功绩。

    韩度却摇摇头,道:“皇上误会,臣没有邀功的意思。”

    “哦?那是为了什么?”朱标又问。

    韩度微笑道:“皇上也说了,若是就此放任草原不管,那么顶多为大明争取三十年的安宁。但若是大明从此插手草原,那可是能够给大明经营出永世的安宁的。”

    朱标一听,呼吸都不由得沉重起来:“你想怎么做,快说来听听?”

    韩度接着道:“自古以来,草原上匈奴人走了,又会冒出来突厥人,突厥人没了,又会有蒙元人,好似无穷无尽一样。这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因为草原上的草可以养活牛羊马驼,而这些东西又可以养活无数的牧人。所以,只要草原上的草还在每年生长,那么草原上就始终都会有人存在。”

    “可是......朕也没有办法令草原上的草不长啊?”朱标有些无奈的道。

    韩度闻言心里顿时一笑,“这当然做不到,但是咱们虽然不能控制草,但是却可以控制草原上的人。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发现,历史上每当草原一盘散沙的时候,根本就对中原没有丝毫的威胁。每次对中原造成威胁,都是在草原被人统一起来了之后。”

    朱标点头,“不错,草原上人丁不旺,若是不能统一起来,的确是对中原构不成威胁。”

    韩度满意的微微点头,随后道:“若是咱们让草原再也统一不起来,那岂不是就可以消除这个威胁?”

    朱标闻言眉头一皱,不解的道:“如何才能够让草原不能统一起来?”

    韩度继续道:“这次臣深入草原,见过大小部族,发现他们彼此之间都是争斗频繁。鞑靼部和瓦剌之所以能够飞速的壮大,那是因为他们借助着黄金家族血脉的便利。黄金家族的血脉在草原上极为尊贵,被视为苍狼白鹿的化身,因此只要有黄金家族的血脉振臂一呼,必然就会得到蒙元人的响应,可以轻松的聚集起一个庞大的部族。”

    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可是现在鞑靼部和瓦剌部覆灭,黄金家族血脉在草原上几乎断绝。若是大明趁着这个机会,以册封的方式将草原划分一个个的小块草场,并且严禁他们私自到别人的草场放牧。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反目成仇。毕竟牛羊又不是人,哪里会听话的一点都不吃越界的?”

    朱标恍然大悟,道:“将草原划分成一个个的卫所?这倒是一个办法。”

    随后抬眼看向韩度,“那你以为,整个草原划多少个卫所才好呢?”

    韩度微笑:“当然是越多越好,臣以为最少不能够低于一千个。划分的越多,草原再次统一的希望便越小,将来的阻力也会越大。还有,臣以为大明对草原的互市,也应该调整一下。”

    朱标听罢,突然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朝韩度道:“是吗?你以为应该如何调整?”

    韩度道:“以往大明和草原的互市,都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压制草原获取物资,尤其是盐铁和粮食。臣以为,现在大可不必如此。其实蒙元人南下劫掠,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他们粮食不够吃。南下劫掠就算是战死了,那也能够给他们部族里面节约粮食。而一旦抢到粮食了,更是可以让他们过一个肥年。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导致蒙元人对于劫掠中原一直都有着无比浓厚的兴趣。

    但若是咱们通过互市向蒙元人提供粮食,不仅可以换取到牛羊马驼,还可以消除他们南下劫掠的心思。打仗就会死人,这个道理蒙元人也知道,只要他们有吃的,想必他们也不会愿意冒着战死的风险南下侵扰大明。”

    朱标微微点头,道:“提供粮食倒是可以,反正大明现在的粮食也吃不完,每年都有不少的陈粮被拿来酿酒。可是咱们和蒙元互市马匹,他们也未必就会愿意啊。”

    “不用交换马匹,交换牛羊就足够了。”韩度笑了笑道。

    “为何不要马匹?”朱标表示不解,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马匹的重要性都要远远超过牛羊的。因为马匹是骑兵的战略资源,而牛羊出了吃肉几乎没有多大的用处。

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天下第一名将

    韩度解释道:“马匹对于骑兵才重要,但若是用来吃肉,却是不如牛羊。而且一只羊从羊羔养大只需要不到一年,牛也只需要两年,但是马却要四五年。只要咱们故意提高牛羊的价格,让养牛羊比养马更加划算。那皇上以为,蒙元人是愿意养牛羊,还是养马?”

    朱标一下子醒悟过来,大明和草原开展互市,以粮食换取他们的牛羊。草原部族既然能够靠着养牛羊活下去,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养更多的牛羊。牛羊养的多了,理所应当的马匹自然就少了。

    没有足够的马匹,草原部族哪里还能够凑出骑兵来?对于大明的威胁,自然就不复存在。

    “好办法......不过,此事朕还需要好生思量。”

    此事太过重大,若是运作的好了,便如韩度说的那样,草原再也不会成为大明的威胁,甚至会成为大明的助力。但一旦运作不好,极为容易功亏一篑。

    哪怕朱标心里万分激动,他也不得不慎重。

    顿了顿,朱标朝韩度道:“这次你灭汗廷、破鞑靼阿鲁台、剿瓦剌,功勋卓著,朕一定会论功行赏封你为国公!”

    韩度闻言,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拜下:“臣多谢皇上隆恩!”

    “哈哈哈,快快起来。”朱标亲手将韩度扶起来,笑道:“其实以你的功绩,早就足以封公了。是父皇想要将这个机会留给朕,才一直压着你没有封。说起来,反而是朕拖累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朕才好。”

    韩度连忙谦虚的拜道:“皇上言重了,臣能够得皇上恩典,已经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它想。”

    “那就好,回去等着吧。”朱标笑着拍了拍韩度的手臂。

    ......

    封公的礼仪繁多,显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走完的。

    首先,朱标要在朝堂之上提出来。哪怕是走个过场,那也要装作一副询问百官意见的态度。虽然朱标也可以下旨直接封,但是既然能够做的更加大气一点,那么谁会拒绝名正言顺的机会?

    隔日,朱标就在朝堂之上提出韩度封公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即便是韩度携灭汗廷、破鞑靼阿鲁台、剿瓦剌的不世之功,仍然是有人反对。

    其中,就以齐泰为首的人站出来反对。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韩度的年纪太轻了。

    韩度今年才不过三十五岁,这么年轻就封国公......用齐泰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利于韩度将来的奋斗。齐泰说他不反对韩度封公,但是希望能够拖后几年,让韩度的年龄再大一点,好让天下人都没有话说。

    若是寻常人,或许还看不出齐泰这招的狠辣。表面上看起来好似合情合理,你韩度这么年轻,迟两年封公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韩度却清楚,封公这样的事情,就和打仗一样,讲究一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第一次表露出来的时候没有成功,那以后几乎是绝无可能封公的。

    因为人都是有嫉妒之心的,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整日盯在你身上,就想要从你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错漏出来,让你的封公之路就此夭折。

    而这,才是齐泰真正的险恶用心。只要他今天拦住了韩度的封公,那么韩度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受封国公了。

    当然,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被朱标轻描淡写的就给压了下去。

    就此,韩度封公的事情交由礼部按照礼仪程序进行,再无更改的可能。

    与此同时,韩度在草原上大破鞑靼和瓦剌的消息,也如同一阵飓风一样,瞬间传了出去。

    民间百姓只觉得镇海侯很厉害,能够接连大破鞑靼和瓦剌,彻底为大明扫除来自草原的威胁。

    但是消息传到武将当中,一个个就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只有去过草原征战的人才会知道草原部族有多么难缠,想要大破鞑靼和瓦剌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号,也被众人逐渐安在了韩度的头上,天下第一名将!

    数日之后,大军总算是全部渡过长江。

    可就在这个时候,当初韩度祭祀成吉思汗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出来。

    早朝上立刻就有御史以此向韩度发难,要求严查此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韩度被朱标特许在家休息,并不知道早朝上发生的事情。

    汤鼎下了早朝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来到韩府。

    看汤鼎神色焦急的闯进来,韩度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取笑道:“你这么快就来看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

    汤鼎却没有和韩度开玩笑的意思,气都还没有喘匀,焦急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斡难河畔祭祀过成吉思汗?”

    韩度提着茶壶的手顿时凝固住,随后放心茶壶,笑着点头:“没错,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汤鼎瞬间焦急的做到韩度身边,瞪眼盯着他:“你是大明的镇海侯,怎么能够去祭祀成吉思汗呢?现在有御史弹劾你,说你心向前元,要皇上治你的罪呢。”

    韩度冷哼一声,沉下脸道:“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心向前元?我刚刚才将鞑靼和瓦剌灭了,有我这样心向前元的吗?”

    汤鼎语重心长的叹道:“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你现在要向百官解释清楚,要让他们知道你不会啊!尤其是齐泰那些人,他们等这个机会可是等太久了,你以为他们会轻易的放弃?”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与百官解释吧。”

    韩度瞥了汤鼎一眼,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的确不能够小看此事,若是没有齐泰等人煽风点火,那倒是不会掀起什么风波。但是有着他们在,恐怕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

    正当韩度思量着对策的时候,一个管家五叔来报:“侯爷,宫里来人了。”

    汤鼎顿时站起来,道:“多半是皇上找你问个清楚,你还是赶紧入宫解释一番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好,那咱们改日叙旧。”韩度点头。

    韩度见到宦官。

    宦官上前一步,躬身道:“奴婢拜见侯爷,皇上召见,还请侯爷随奴婢即刻进宫。”

    韩度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跟着宦官来到乾清宫。

    朱标难得的没有批阅奏折,正在御案前面背着双手来回焦急的踱步。

    “皇上,镇海侯来了。”王钺看到韩度站在殿门口,连忙朝皇爷小声的道。

    “快传。”朱标连忙朝着王钺伸手示意。

    “皇上有旨,宣韩度觐见~”

    韩度低着头小步走进殿内,躬身一拜:“臣韩度拜见皇上!”

    “来人赐坐。”朱标先是朝着门口的宦官吩咐一声,然后连忙问道:“朕问你,你是不是在斡难河畔祭祀过成吉思汗?”

    韩度坐在锦墩上,点点头。

    朱标顿时一阵泄气,万分懊悔的道:“你祭祀他干什么?”

    韩度微笑道:“皇上,前元也是先皇认可的天下正统。臣虽然是大明的臣子,祭祀一下前朝正统,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朱标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有人认为大明和前元不同,你不应该祭祀。”

    韩度冷笑一声:“呵呵......皇上,恰恰相反,臣以为大明不应该和前元如此的沟壑分明。既然大明继承的是前元正统,那为何要把汉人和蒙元人分的如此清楚?”

    朱标忽然察觉到韩度话里有话,不由得沉吟起来:“你有什么想法?”

    韩度清了清嗓子,说道:“臣有个疑问,皇上觉得大明可以彻底消灭草原上的蒙元人吗?”

    朱标忽然一声长叹,道:“虽然朕也想要做到,但是千百年来无一不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

    韩度点点头,“既然不可能彻底消灭蒙元人,那么大明就不得不和他们相处。皇上以为,是像现在这样彼此视之为仇寇的相处好,还是将蒙元人融入大明的相处好?”

    “你的意思是?”朱标好似恍然大悟,试探着问道。

    韩度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道:“臣以为,臣祭祀成吉思汗不算什么,皇上更是应该祭祀成吉思汗,以收所有蒙元人之心!”

    “收蒙元人之心?”朱标喃喃自语。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蒙元人大明一直一来都是一个征伐的态度。老朱在的时候,就想要通过不停的征伐,如同梳子一样隔几年就将草原给梳理一遍,以免蒙元人再次壮大。

    朱标即位之后,对于草原的看法虽然不如老朱激烈,但大体也是差不多的。即便是同意和蒙元人互市,那也是本着勒糜的想法。

    现在,韩度却给他提出了另外一个看法。

    “这样真的能够收蒙元人之心吗?”朱标有些心动。

    韩度沉吟片刻之后,道:“能不能收,臣也没有把握。不过臣以为,皇上做了会比不做更好。成吉思汗在蒙元人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皇上若是能够祭祀他,至少可以化解蒙元人对大明的敌意。若是再配合互市贸易,让蒙元人有饭吃,或许真的可以一劳永逸的消除这个心腹之患。”

一千五百四十章 祭祀

    朱标激动的豁然起身,情不自禁的在韩度面前来回踱步。

    王钺都难得看到皇爷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不免看了韩度一眼,他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朱标慢慢站定,朝韩度叹道:“你说的没错,汉人和蒙元人之间这么多年来的血海深仇,恐怕谁也说不清了。但是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元人,流的血都够多了。彼此仇怨,当自朕而止。”

    “好!朕答应你,祭祀成吉思汗!以化解大明和前元之间的仇怨。”

    韩度顿时点头笑了,不管是大明人,还是蒙元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不错了,何必为了一些旧怨而厮杀个没完没了?

    ......

    隔日的早朝,韩度奉朱标的旨意参加。

    百贯看到韩度站在勋贵里面,都纷纷猜到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齐泰进殿看到韩度之后,更是对着韩度的身影暗暗冷笑。

    等朱标坐到龙椅上,齐泰便迫不及待的站出来。

    “皇上,昨日苏御史弹劾韩度在斡难河畔祭祀成吉思汗。既然今日韩度来了,不如就请他和苏御史对质一番?”

    苏御史本来就是齐泰安排的人,他现在这样做就想要把韩度往死里整,只是借了御史的手罢了。

    韩度不等御史站出来,便直接道:“回皇上,不用对质了,臣的确是做过此事。”

    “啊~”

    “还真的祭祀过啊......”

    瞬息之间,朝堂之上顿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哪怕是那些中立的官员都对韩度的此举感到十分的不解,你说你一个大明的侯爷,祭祀前元的皇帝干什么?

    齐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没有想到韩度如此轻易的便就范了。连忙道:“皇上,既然韩度承认。他身为大明镇海侯,受的是皇上的恩典,食的朝廷俸禄,却祭祀前元皇帝。还请皇上收回韩度爵位,由三法司论罪,以儆效尤!”

    这齐泰果然够狠!不仅要收回自己的爵位,还要治自己的罪。

    韩度顿时朝朱标道:“皇上,臣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齐大人,恳请皇上恩准。”

    “准!”朱标早就和韩度商议过了,自然不会不准。

    齐泰却冷哼一声,朝朱标拱手道:“本官对大明忠心耿耿,而你却心向前元,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官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韩度笑了笑,道:“你就算是要治罪本侯,那本侯也应该有自辩的权力吧?怎么,还是说你不敢?”

    齐泰心里一怒,认为此事铁证如山,并不认为韩度有本事翻案。便沉声道:“好,本官就让你死得明白,你想问什么?”

    韩度微微点头,随后道:“那敢问齐大人,若是本侯这次路过陕西的时候,去祭祀了唐太宗李世民,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齐泰眉头紧皱,他知道韩度此问肯定有名堂,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不可以。因为大明一切几乎都遵循唐制,对大唐的一切都极为推崇,他若是说不可以,那岂不是反对大明遵循唐制?

    “这,这个当然可以。”

    “既然祭祀唐太宗李世民可以,那为何本侯祭祀成吉思汗就不可以?”韩度反问道。

    齐泰顿时急了,“这怎么能一样,大唐乃是中原正统,当然可以祭祀。但是前元却是......”

    韩度顿时笑了:“难道齐大人认为,前元不是中原正统吗?”

    齐泰瞬间闭嘴,他知道又被韩度给绕进全套里面了。前元是中原正统,这是先皇钦定下来的,谁也不能够更改的事实。他若是反对前元是中原正统,那就等于反对大明从前元继承的正统地位。给他齐泰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韩度也不再管他,直接朝朱标拜道:“皇上,臣多次见过边关百姓和草原蒙元人,他们都深受战乱之苦,饱尝流血之痛。臣以为,既然前元也是中原正统,那蒙元人也是正统子民,皇上圣德无涛,胸怀天下,自然也应该福泽蒙元人。臣恳请皇上祭祀成吉思汗,以正天下人心,以消大明和蒙元人之兵恶!”

    随着韩度抑扬顿挫的话音传遍整个大殿,有官员的眼睛越来越明亮。

    等到韩度说完,这些人立刻跪拜下去,高呼道:“臣等恳请皇上祭祀,以正天下人心!”

    齐泰顿时急了,立刻大声阻止,“皇上请勿轻信韩度之言,就算是皇上祭祀成吉思汗,难道蒙元人就会领情吗?若是蒙元人不领情,那岂不是有损皇上威严,有损大明威严?韩度你是何居心?”

    齐泰的话也得到了一些官员微微点头支持,大明自诩万国之主,若是拿热脸贴了蒙元人的冷屁股,那的确是对大明威严有损。

    不得不说,齐泰指出的的确是一股痛点。

    韩度眼帘一垂,然后道:“要想化解兵戈,大明和蒙元总要有一方先站出来。若是蒙元人不领情,那大明也做到了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之后是战是和,那也是天意如此。”

    部分官员对韩度的话也赞同,若是大明做到了仁至义尽,那光是对民心士气都是一个巨大的提升,也不是没有好处。

    见齐泰还想要反对,朱标直接大声道:“若是能够化解兵戈,让边关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朕就算是俯首祭祀又如何?”

    “皇上......”

    “皇上......”

    百官纷纷看向朱标,只见他胖胖的坐在龙椅上,气息却是无比的沉稳。一张脸好似并不俊朗,但是却有着超乎常人的仁厚。

    朱标直接摆手,“朕意已决!礼部,择良辰吉日,朕要亲自祭祀!”

    陈迪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回道:“臣遵旨!”

    ......

    大明皇帝将要祭祀成吉思汗的消息,下朝之后便传遍开来,得知这个消息的军民百姓纷纷反应不一。

    尤其是在得知皇帝是为了化解大明和蒙元只见的兵戈,才选择祭祀的之后。有的百姓甚至偷偷抹泪,暗暗赞叹皇上的仁慈。虽然这些百姓或许没有去过边关,或许并没有亲自征战草原,但是无论是谁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战场上每死掉的一个人,都是谁家的儿子,谁家的丈夫。

    军中士卒听闻之后,更是默默朝着皇宫位置跪下。他们的感受比谁都深,谁说打仗能够建功立业,但同时他们也见过了太过的生离死别,相比起来若是能够不打仗,恐怕没有人愿意打仗。至于建功立业,那都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士子当中也是反应不一。

    一处酒楼上,几个身穿素白长衫的士子坐在一起。

    其中一人骂道:“皇上糊涂啊,我大明乃是驱除鞑虏而立国,如何能够祭祀成吉思汗?”

    他的话瞬间就引来了同伴的附和,“就是,听闻是镇海侯那个狗东西怂恿皇上的,真是一个奸臣。”

    “奸佞当道,我辈读书人......”

    还没有等此人说完,旁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几人齐齐望去,只见旁边桌子也坐着几个士子正在起身,朝着他们走来。

    “几位这是何意?怎么,难道你们都是韩度的鹰犬,见不到有人伸张正义?”痛骂韩度的士子冷笑着。

    为首的士子站在此人面前,沉声道:“你去过边关吗?你见识过和蒙元人的征战吗?你知道每年和蒙元人的冲突,边关百姓会死多少吗?你是江南人士吧?也是,反正你离着边关几千里,蒙元就算是侵扰边关也和你无关,你当然可以坐在这里大放阙词。或许在你的眼里,边关阵亡的将士,不过是‘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罢了。但是你想过没有,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士子的话让整个酒楼的人都沉默下来,纷纷有种和感同身受的悲伤。

    “告诉你,皇上此举乃是大大的仁政,岂容你这样的宵小之辈诋毁?”

    江南士子被骂的满脸通红,愤愤的道:“你收了韩度那狗东西多少好处,竟然如此不要脸皮的为他说话?”

    “狗东西......你才是狗东西!”士子顿时怒了,一拳砸在对方的眼眶上。

    “啊~粗鄙的北方蛮子,咱和你拼了!”

    “江南的娘们儿,你以为爷爷怕你?”

    噼噼啪啪一顿砸,周围的人纷纷躲开。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些打架都有功名在身,不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商人惹得起的。就连店家都不敢上前劝架,生怕被一并打了。

    这样的风波在京城出现的还不少,不过大多数都不是渴望打仗的疯子,因此风向还是转向了皇帝这边。

    山字营。

    兀良哈三卫由于和山字营已经非常熟悉了,于是渡过长江之后,韩度遍将他们安置在山字营当中。

    这个时候,听到大明皇帝要公开祭祀成吉思汗的消息,阿札施里等人也懵了。

    当初韩度祭祀的时候,都让阿札施里等人颇为感动,对韩度的好感顿生。现在大明皇帝也要祭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推迟不受

    祭祀的消息还是不断的流传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百姓对此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架势。

    一切的原因都是百姓已经苦征战久矣。

    大明自从立国开始,到现在三十余年,正式的征伐草原就已经足足有十次之多。平均每三年就要出征一次,虽然大明对百姓采取的休养生息,赋税并不沉重,但是征伐草原总是要死人的吧?这么多年下来,百姓也疲惫了,现在见到皇帝有意缓和与草原的关系,自然齐齐松了口气,又怎么会反对?

    朝廷祭祀的流程极为复杂,可不是韩度在斡难河畔拆几个战车,搭建一个简易的案桌,准备一只牛和羊,便能够完成祭祀的。

    四月初六,黄道吉日。

    在礼部的精心准备下,朱标于今日在东郊大祀殿祭祀。

    祭祀的各种礼仪极为繁复,朱标从一大早就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按照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什么时辰该走到哪里,一点一点的完成祭祀的流程。

    但是很快祭祀就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朱标身为帝王,如何拜成吉思汗的问题。

    礼部尚书陈迪认为:“皇上乃是天子,和成吉思汗地位相当,即便是祭祀也只需立拜即可。”

    也就是说,在陈迪看来,朱标和成吉思汗都是帝王,两位帝王之间地位相等不用太过礼遇,只需要站着拱手拜见就足够了。

    但是朱标却不这样认为,“成吉思汗乃英武伟烈之主,非寻常帝王可比,朕自当行三跪九叩之礼。”

    朱标认为成吉思汗乃是历史上无与伦比的帝王,配得上他三跪九叩的特殊礼遇。

    此举自然遭到不少大臣的反对,但是最终还是矣朱标的意见为准,向成吉思汗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次大明北征鞑靼大获全胜,本来就是要御前献俘的。但是为了表示祭祀的诚心诚意,便取消了献俘这一环节,而且还恩准这些蒙元人参加祭祀。

    朱标跪在圜丘上,亲自念诵祭文:“......帝天赐勇武,奋起草原,统一寰宇,开疆拓土,前代莫论。朕仰其遗辙,不囿成规......”

    参加祭祀的蒙元人也在亲眼看到大明帝王的三跪九叩之后,被其感动。那些成为了俘虏的蒙元人也在朱标祭祀成吉思汗之后,纷纷感激涕零落下眼泪。

    瓦剌王乌格齐哈什哈更是痛哭流涕的跪拜下去,高呼“天可汗!”

    随着瓦剌王乌格齐哈什哈的呼声,在场所有人蒙元人齐齐跟随着附和起来。

    “天可汗!”

    “天可汗!”

    “天可汗!”

    ......

    一阵阵呼声震彻天地,让所有人胸中的血液开始沸腾。

    天可汗这个尊号一出,就连陈迪都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喊出“天可汗”尊号,而且喊出这话的还是瓦剌王。

    瓦剌王乌格齐哈什哈可是前元正统血脉,他都认可朱标“天可汗”的尊号,那岂不是说......

    陈迪一想到这一点,瞬间就浑身颤抖不已,如同打摆子一样。

    “皇上......”

    朱标这个时候已经祭祀完毕,回过头来看着高呼“天可汗”的蒙元人。见陈迪神色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

    抬手微微一压,让高呼“天可汗”的蒙元人齐齐噤声。

    沉声道:“朕刚刚即位不到两年,于大明无功,于天下苍生无绩,何德何能可上‘天可汗’尊号?此事就此作罢,不比再提。”

    大臣见朱标出言拒绝,他们怎么会甘心?现在是多好的时机?若是真的能够名正言顺的为朱标上“天可汗”尊号,那他们也会跟着沾光,青史留名!

    可是无论大臣和蒙元人怎么劝,朱标都推辞不受。

    ......

    祭祀结束,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

    首先,便是韩度。韩度此次功劳最大,自然毫无悬念的被封为国公,号镇国公,食禄三千石。

    徐成斐也是受到加封,虽然没有封公,但是也加一千二百石食禄,荫两子。

    其他各人均有封赏。

    其次便是兀良哈三卫,兀良哈三卫虽然开始不怎么听从韩度调遣,但是后来在攻打鞑靼和瓦剌当中,他们也是出力不小。

    因此,朝廷便赏赐其财物。并且从兀良哈三卫骑兵当中,招募授予官职,让他们入朝为官,协助大明训练骑兵。

    而那些功劳大的,甚至还直接赏赐他们草原上一个卫所的草场,如同阿札施里等人一样,加封为一卫指挥使。

    大明繁华,在兀良哈骑兵进城的瞬间就让他们看花了眼。若是换成大明皇帝祭祀之前,他们或许还担心大明不会真心对待他们。但是在大明皇帝祭祀之后,他们对大明的好感瞬间暴增,也逐渐信任起大明皇帝。

    现在不仅被大明封官了,而且还有机会入朝为官,一些贪恋大明繁华的人自然愿意留在京城。

    而那些被封为一卫指挥使的蒙元人,也纷纷想着回去之后,便带着家人前往自己的卫所。毕竟有一片他们自己能够做主的草场,怎么也比继续留在兀良哈强。

    于是,阿札施里等人突然发现,他们原本剩下的六万骑兵,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少了大半。三人加起来也只剩下不到两万五千骑兵,其他的都投靠了大明。

    “韩度!大明!”

    阿札施里眼睛血红的一拳锤在桌子上,手掌边缘都开始渗血了,他也丝毫没有察觉。手上的痛哪里能够和他现在心上的相比?他现在心里正在咕咕冒血。

    早知如此,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韩度的鬼话,带着大军跟着他出征。

    是,表面上看大明的确是没有亏待他。不对他论功行赏,还给他封了爵位,泰宁侯。海撒男答奚和海撒男答奚也纷纷封伯,封赏不可谓不厚。

    但是大明却是釜底抽薪,直接抽走了他几万骑兵,若是连带他们的家人的话,起码是十万以上,可谓是损失惨重。

    而偏偏大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用强,一切都是他的族人自己愿意的,甚至他还不能明着将此事怪到大明头上。

    海撒男答奚一向以智谋著称,但是在面对此事上,他也无话可说。

    没有办法,这是阳谋!

    好在,唯一能够让阿札施里心里好受一点的是,在他对次哀求当中,大明皇帝总算是同意了在边关开放互市,让他的部族可以和大明交换盐铁粮食等物资。

    阿札施里三人带着仅剩的骑兵,和大明丰厚的赏赐走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开放互市会是一个比他们族人入朝为官更大更深的天坑!

    韩度得封镇国公,长久以来的愿望总算是实现。

    成为了大明最顶尖的三位国公之一后,韩度混吃等死的念头以无可遏止的姿态爆发出来。连早朝都不上了,整日躲在府里睡到日上三竿。

    初夏的阳光生机勃勃,又不会太过炽烈。

    今日韩度心血来潮,将三个孩子叫来,美其名曰检验他们的功课。韩度正坐在树下,看着三人。韩克忠已经虚岁十八,并且在今年已经考中了秀才。虽然还没有考中举人功名,但韩度也并不失望。

    虽然韩度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考中了举人功名。但是韩度知道考取举人不仅要学问足够,还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对于儿子没有考中举人,韩度也并不失望。智商这个东西,完全是随机出现的,不能够说自己聪明了,就一定要儿子比自己更聪明,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韩璎珞已经虚岁十三了,虽然她是女孩子,但是府里也是给她请了西席先生用心教导的。虽然她不用考取功名,但是对于她的功课,韩度也不会有丝毫的放松。

    韩度太清楚读书对于一个人的重要,哪怕是女子读过书和没有读过书完全就是天差地别。谁说女子就一定要相夫教子,学女红的?

    可惜,让韩度颇为失望的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不仅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读书。反而是对舞刀弄枪很敢兴趣,从小就举着小木刀四处劈砍,那几年府里的花花草草可是倒了血霉,不是花朵被斩落的满地都是,就是枝桠被劈的满目疮痍。

    现在更是不得了,整日拿着真刀真枪不是威胁这个,就是殴打那个。

    哪怕是现在被韩度给揪过来检验学问,也是心不在焉的咬着笔杆子。

    “我叫你过来是咬毛笔的吗?快写!”

    韩璎珞小嘴一撇,不甘不愿的埋头写了起来。要说她的字倒是写得还算工整,但是回答的问题就让人一言难尽。

    “这就是你学的?你就答成这个样子?”韩度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让三人禁不住一抖。尤其是韩璎珞,更是害怕的往后仰了仰,一副随时都会跑路的样子。

    最让韩度省心的,反而是最小的韩复礼。这孩子足够聪明,又很刻苦,还能够举一反三,最是合乎韩度的心意。

    安庆坐在凉亭里面,一边拿鱼食逗弄着几尾小鱼,一边满脸笑容的看向韩度父子那边。有夫君和孩子在眼前,这对安庆来说就是一副最好的画面,怎么看都百看不厌!

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朱标的内库被盯上了

    “皇上驾到!”

    就在安庆沉浸在享受美好阳光的时候,王钺当先一步走进来,高声呼道。

    安庆顿时站起来转过身,边看到朱标大踏步的走进院子。

    “皇兄万福,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小妹了?”

    韩度正在扮演严父的形象,督促着三个孩子,但是看到朱标来了,知道今日这个严父是装不下了。便带着三人上前拜见,“臣拜见皇上,迎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朱标摆摆手,伸手抹了抹韩璎珞和韩复礼的头,摆摆手道:“去玩吧,朕找你们爹有些话说。”

    “谢皇上~”三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一拜之后就一溜烟跑了。

    韩度也没有时间去管三个孩子,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朝着朱标伸手示意道:“皇上请上坐,不知道皇上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朱标坐下,笑呵呵的看向韩度,“你真不知道朕今日为何而来吗?听说你封国公之后,就待在府里连门都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度微微一笑,从安庆手里接过茶水递给朱标,道:“皇上请用茶!”

    朱标接过,目光还是一刻不离的盯着韩度,显然是在等着韩度的回答。

    韩度道:“臣刚刚封了国公,若是到处跑未免有四处显摆之嫌,与其被有心人拿住把柄,臣还不如待在府里哪里都不去。”

    这......勉强算是一个解释,避嫌嘛。朱标眉头微微一皱,“可你也不能连早朝都不参加吧?”

    “皇上,臣还在休沐当中呢。”韩度提醒朱标,自己可是还在休假。

    休假期间就想要我去参加你那见鬼的早朝,你在想什么呢?

    朱标见他自己理亏,不由得道:“那户部呢?你可还是户部尚书。户部那么一大摊子,你总不能放手不管吧?”

    “户部不是挺好的吗?又没有出什么大漏子。”韩度不以为意。

    朱标语气一涩,随后放下茶杯,道:“户部不仅关系天下财赋,而且更是关系着朝廷运作,你还是亲自管起来的好。”

    说罢,朱标也不解释,起身施施然的就走了。

    韩度奇怪的看着朱标离去,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上前恭送朱标。

    而朱标对此也没有在意,反而看到韩度低头沉思起来,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隔日,韩度便来到户部。

    “把王元吉给本官叫来。”

    “是,大人。”旁边的书吏立刻领命去找王元吉。

    “王元吉拜见大人。”王元吉一进门,便连忙躬身一拜,“恭喜大人得封国公,成为大明三公之一。”

    韩度摆摆手,叹道:“行了,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我问你,户部是出了什么纰漏吗?”

    王元吉微笑着直起身来,听到韩度的话,不由得神色一阵奇怪,问道:“公爷何出此言?户部一切正常,并没有出什么纰漏。若是公爷不信的话,可以将赵玉找来。”

    韩度微微摇头,没有依着王元吉的话将赵玉找来对质。自己的学生都信不过,那还能够信谁?

    “那为何昨日皇上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随后,韩度便将昨日朱标去找自己说的那些话,简略的和王元吉说了下。

    王元吉听完,略微沉吟,随后便笑了起来:“原来皇上是去找公爷了。”

    “究竟怎么回事?”韩度从王元吉的态度确定这其中的确是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王元吉上前,从韩度面前桌子上堆放着的一堆公文里面,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看了一眼之后,递给韩度:“公爷请看,这是兵部要求户部调拨今年的银钱。”

    韩度疑惑的看了王元吉一眼,打开公文,只看了一眼,眼睛便瞪大得如铜铃一样。

    “......需银钱一千万贯?兵部这是想要做什么?把他们的衙门换成纯金的吗?”

    王元吉拿起一个又一个的公文,苦笑道:“不仅仅是兵部,这是工部的九百万贯,这是吏部的七百万贯。就连刑部和礼部这两个每年花费最小的部,也各自要了五百万贯。”

    韩度一个又一个的从王元吉手里接过,一一看了一遍。随后猛然将这些公文全部摔在案桌上,愤怒的道:“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要把户部搬空吗?”

    王元吉道:“公爷,人家的目标可不是户部,就算是把户部搬空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银钱。”

    韩度抬眼看向王元吉。

    王元吉笑着朝皇宫里面指了指,道:“人家的目标是大内!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说现在大内银库堆着金山银海。这消息一传开,就有人心动了嘛。”

    韩度明白了,难怪昨日朱标会跑去和自己说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感情是他的腰包被这些文官给盯住了啊!结果他自己解决不了,又不想掏钱,才会把自己给拉出来当挡箭牌?

    朱标有钱吗?当然有钱。老朱省吃俭用给朱标留下了一个庞大的内库,以韩度的估计,光是金银就不会少于七千万贯,若是加上各种珍宝,那就超一亿贯去了。

    但即便是有这么多银子,那也不可能像兵部这样花用啊!一年就要花去几千万贯,就算是有一个亿,那又能够花几年?

    更何况,明显朱标还不想花他自己的内库。

    韩度低头沉吟一番,抬眼看向王元吉道:“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王元吉笑着点头,道:“户部存有历年各部调拨的银钱,不如就按照往年的数目调拨就是了。”

    这倒是一个办法,户部刚刚完成新的税制,赋税增加。若是按照往年的数目调拨,肯定会有不少结余。

    但是韩度却也知道,对于朝廷来说,银钱结余太多也并不是好事。

    韩度沉思片刻,微微摇头,“不,若是按往年的数目调拨,恐怕各部没有一个会服气。而且他们还可以找各种理由要求增加银钱,到时候又是吵闹扯皮不可开交。”

    “那公爷准备怎么做?”王元吉不解问道。

    若是要增加银钱的花,那就更加不好办了。因为各部重要性不一样,需要的银钱也是不一样,到时候谁多了谁少了,一样会争执不休。

    韩度想了一下,忽然问道:“户部有记录各种货物的市价吗?”

    王元吉连忙点头:“这个是有的,在新的税制之前,各省府县上缴的赋税都是实物。由于有折色,户部专门有记录每年的实物价格。不过,也只记录了主要的货物价格,不可能面面俱到。”

    韩度微微点头,“也不用面面俱到,只需要有主要货物的价格就好。你让户部把去年的货物价格清理出来,整理成侧,我有用。”

    “是。”

    王元吉的速度很快,不过三日便将韩度要求的各种商品价格全都整理出来了。即便是户部原本有着记录,这效率也是十分快捷的。

    户部一直将各部调拨银钱的公函压着,自然很快就引起其他五部的不满。

    一日早朝,兵部齐泰率先发难。

    “皇上,臣要弹劾户部尚书韩度。”

    朱标瞥了一眼穿着公爵袍服,面无表情站着勋贵最前列的韩度。随后朝齐泰道:“齐爱卿想要弹劾什么?”

    齐泰直起身来,拱手道:“兵部已经将今年需要银钱的公文递到了户部,但是却石沉大海。臣要弹劾韩度故意压着,不给兵部调拨银钱。”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齐泰的话音刚落,其他四部尚书就齐齐站了出来。

    朱标自然知道不是韩度不给钱,而是这些人狮子大开口,想要打他内库的注意。

    于是都没有询问韩度,直接维护着道:“镇国公刚刚征战归来,恐怕还来不及处理户部事务,你们再等等吧。”

    朱标想要施展“拖”字诀,可齐泰哪里会放过如此机会?

    “皇上,臣可以等,但是大明今年新增了三十个牧场。这些牧场的建造可不能等啊!若是没有银钱,臣那什么去建造这些牧场?没有牧场,大明何来战马?若是没有战马,那大明又怎么能够训练骑兵?事关江山社稷,臣承担不起如此重任,还请皇上另选贤能吧!”

    “臣才疏学浅,请皇上另选贤能......”

    齐泰的话瞬间就得到其他四位尚书的附和,一个个都朝着朱标跪下。

    见这些人拿辞官来威胁,朱标的脸色直接就黑了下来。这些人为了从他内库里把银钱夺走,简直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得已,朱标只好把希望放在韩度身上。

    道:“韩度,户部为何不将今年的银钱调拨给各部?”

    韩度两手一摊,笑道:“回皇上,去年的赋税虽然增加了不少。但是其中增加的部分,是要用来为百官增加俸禄的,而且这部分钱已经清算出来,不能更改了。剩下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贯,但是光是兵部就要调拨银钱一千万贯,其他各部也是数百万贯不等。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钱调拨给各部。若是各部同意按照往年的数目调拨的话,那臣倒是立刻可以将银钱调拨给各部。”

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让天下人读书

    “韩度!”齐泰瞬间爆喝一声,声音在整个奉天殿里回荡。

    按照去年的数目调拨银钱?那他又是盘算,又是拉拢其他各部的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忙活个什么劲?

    韩度挖了挖耳朵,撇撇嘴:“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吼的再大声也没钱。你们这一下子要这么多,我就算是把户部拆来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齐泰闻言心里一喜,直接将韩度撇在一旁。因为他从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户部的那些银子,他一直瞄准的都是皇帝的钱袋子。

    “皇上,新建马场之事耽误不得,否则来年大明在哪里养马?臣恳请皇上调拨银钱。”

    “启禀皇上,既然要工部从陕西到嘉峪关,直到哈密之间修建一条水泥大道,若是没有足够的银钱,工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皇上,刑部的大牢该修缮了......”

    “皇上......”

    一瞬间,五部尚书都在向朱标卖惨,唯一的目的就是生怕自己得的银钱少了,被别人多吃多占了去。

    朱标顿时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看到韩度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韩度,你身为户部尚书难道就拿不出银钱来吗?”朱标把他的内库捏的死死地,疯狂的朝韩度使眼色。

    不得已,韩度只好站出来帮朱标解围:“皇上,各部皆说了要多少银钱,却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多的银钱,臣以为如此不妥。”

    齐泰脸色一沉,看向韩度道:“镇国公,本官已经说了,这些银钱主要是用来建设马场的,如何没有说清楚?”

    韩度笑了笑,“齐大人莫急,本公的意思是齐大人要见多少马场,每个马场多大,需要多少木料多少马驹,这些都要一一列举出来计算清楚。如此,本公才好核实不是?若是数目有误,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清查出来。”

    韩度的话让朱标眼睛一亮,他明锐的察觉到,若是真的可以做到韩度说的这样,那其中若是有人贪墨,岂不是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查出来?

    齐泰听罢十分不满的道:“建一个马场需要的材料工匠无数,本官怎么给你一一列举清楚?”

    韩度笑眯眯的拿出厚厚一本奏折,双手捧着:“皇上,臣令户部将常见的木料、布匹、铁器、工匠薪俸等整理了一个价目汇总出来。不管是修建马场,还是水泥道路,都可以从价目汇总当中找到对应的价格。只要把各项的量加上去,便可以得出修建一个马场大概需要多少银钱。如此,也可以避免不知道钱被花到了那些地方,请皇上过目!”

    朱标一听,连忙示意王钺将韩度的奏折拿上来。

    拿在手里,的确是沉甸甸厚厚的一本。朱标翻开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许多物品的价格。

    “这......该怎么用?”

    韩度解释道:“很简单,比如说朝廷现在要修一里水泥道路。那么就需要砂子石头水泥这些东西,每一里需要多少,只要将其量出来。那么不管是修一千里,还是一万里,需要多少东西,花多少银钱,自然就可以轻易的算出来。各部在需要银钱的时候,就给提供详细材料工匠清单,户部就可以依据各部提供的清单算出需要多少银钱,便可以将银钱调拨给各部。”

    朱标越听,头脑越是清晰。以往各部调拨银钱的时候,都是三十万、五十万贯的调拨,等用完了之后,又再向朱标请求。至于这些银钱究竟用到了哪里,怎么用的,用完没有?朱标一个人也不可能去一一核查,完全就是各部尚书说了算的。

    而有了韩度这个办法,那以后各部需要调拨银钱就必须要拿出一个详实的清单来。做什么需要银钱,调拨的银钱用到了哪里,这些都要一一理查清楚。

    如此不仅让各部调拨银钱变得条理分明,而且若是有人贪墨,也可以很快清查出来。

    可谓是好处多多。

    朱标露出笑容,抬头朝众臣道:“众位爱卿都看看吧,户部此举不仅可以让朕清楚的看到钱花用的来龙去脉,还可以避免银钱浪费,可谓是一举多得!”

    朱标迫不及待的先把调子定下,避免众臣不敢和他来硬的,却去针对韩度。

    皇帝都说了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办法,那各部尚书还能够反对不成?朱标可不是一个懦弱之君,虽然他生性仁厚,但是政治手腕也并不缺乏。

    奏折在各部尚书手里传了一遍,众人都低头不语,不敢擅自表示什么。

    “诸位爱卿以为户部此法如何?”

    齐泰当然是不愿意的,因为一旦施行韩度这办法,那以后他这个尚书岂不是都不能够随意调用兵部的银钱?

    “皇上,臣以为不妥。此法太过繁复,若是要将每一项事务花用都理清楚,那兵部就不用做事了,光是理清这些东西就要占据兵部所有的人力。”

    朱标也眉头皱起,韩度的这个办法好不好?当然好!

    但就像齐泰说的,太过耗费时间,有些难以实现。

    韩度站了出来,拱手拜道:“皇上,若是觉得巨细无遗的理出清单花太多时间的话。那也可以稍微粗略一点,这样虽然不能准确的算出需要的银钱数目,但是也可以算出一个大体的数目来。而且有些事务也就是第一理清的时候麻烦一点,之后就会容易很多。就拿建马场来说,涉及到木料铁料桐油漆料等等,十分的繁复,但是只要理清了一个马场建造所需的东西,那么以后再建造多少,都可以套用过来,十分的方便。”

    朱标眉头展开,微笑着点头,“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齐泰想要反对,可是他左右瞥了一眼,见其他有三位尚书都是一副被说服了的样子,他的话到了嘴边,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朱标见此,立刻道:“好!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异意,那从今以后户部调拨银钱就按照此法施行。”“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

    “退朝!”

    ......

    朱标让王钺将韩度带到乾清宫。

    一看到韩度进来,朱标便哈哈大笑着上前:“亏你能够想出这个办法,解了朕燃眉之急啊。要不是你,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韩度摇头一笑,咳嗽两声道:“皇上的内库,的确是太过丰厚了一些。”

    “怎么?你也想打朕的主意?”朱标一脸警惕的看着韩度,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朱标将他的内库看的有多么重要。

    朱标深深的知道,哪怕他是皇帝,但是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内库是父皇留给他的,谁也别想打主意。

    韩度微微摇头:“臣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皇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皇上躲过了今日这一次,未必就没有下一次。只要皇上的内库还在,就始终会有人觊觎,臣就算是能够帮皇上挡住一次,难道还能够挡住无数次?”

    朱标皱眉,认真的想了片刻。抬头道:“可这是父皇留给朕的,朕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韩度微微摇头,道:“大明现在有五十多个总督府,每年都有无数的金银入内库。皇上若是不找一个花用的地方,内库的金银只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会受到别人的觊觎。”

    朱标知道韩度说的不差,内库存放的金银已经很多了,而且每年都还在增加。若是没有一个花出去的地方,的确迟早会出问题的。

    “你有没有办法?说来听听。”

    韩度点头道:“臣还真有个办法,而且不仅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还能够让皇家威望大增,再也没有人敢觊觎这批金银。”

    “哦,有这么好的办法?”朱标有些不信。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几千贯的银钱,这是动辄几千万贯的财富。这么庞大的一笔钱,能够花用在刀刃上,那也是要极高的本事的。

    韩度继续道:“先皇重视文教,曾经兴建了不少的县学。但即便是如此,大明也有不少的县并没有县学。而且即便是有县学的县,很多百姓的孩子也读不起。一来是因为笔墨纸砚和束修都是不小的花费,二来是农家的孩子,哪怕是半大小子,那对于家里来说也是一份劳力。若是去读书了,那家里就要白白养活一个丁口,对于百姓的压力较大。”

    朱标看了韩度一眼,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韩度究竟想要做什么。

    “臣的想法便是,皇上恩泽天下,不如就出钱在每个县都建立县学,并且让天下孩童读书不用花一文钱。如此天下百姓必然深感皇家恩德,也再也没有人敢再觊觎皇上的内库。”

    朱标瞬间心动了,让天下孩童读书,这是多么宏伟的一件壮举?至少是前无古人!

    一旦办成了,正如韩度说的那样,皇家的威望必然会暴涨到顶点,天下民心永远会牢牢站在皇家这边。

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巨额花费

    “这样的话,需要花费多少?”朱标虽然心动,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一笔超乎想象的花费,不得不询问清楚。

    韩度默算了一下,“洪武三十年,大明有一千四百万户。若是从八岁启蒙,读书十年,那么大概会有七百万口需要皇上养活。这些人每年吃用两贯钱,那也要花费一千四百万贯。再加上笔墨纸砚和县学先生的俸禄,那么大概会需要两千四百万贯。当然,第一年需要修建县学,那花费还会多一些,大概需要三千四百万贯。”

    朱标愣神的看着韩度,他早就听说韩度赚起钱来能够日进斗金,花起前来也不遑多让。以前他还并不怎么相信,但是现在朱标信了。

    嘴一张就要花掉三千四百万贯,这可比什么败家子都要强太多了,这是拿着金山银山在往水里砸啊!

    “怎么要花这么多?三千四百万贯,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朱标都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韩度面色平静,微微点头:“这只是第一年的花费,往后每年都要花上两千四百万贯左右。”

    “没钱,没钱!”朱标怒了,大力的朝着韩度挥手,“照你这样花法,父皇留给朕的内库都经不起折腾几年,没钱!”

    韩度见朱标耍赖了,不由得道:“皇上,大明可是与百姓共天下。若是连百姓的孩子都没有机会读书,那如何算是共天下呢?再说了,这每年的花费虽然不少,但是有着海外总督府的支持,每年不仅足够花用,还有一半左右的结余。更加关键的是,若是皇上如此做了,天下便再也没有人敢觊觎内库。若是皇上不做,那即便是内库存放的金银越多,越是受到觊觎啊!”

    一边是每年花两千四百万贯,还能够留下一小半。一边是一文钱不花,但是看韩度的意思,下次就不会再帮自己解围了。

    朱标想着百官盯着他内库的眼神,犹豫再三,最后不甘不愿的点下头来。

    “好吧,朕答应了。”

    隔日早朝,朱标直接宣布要大力弘扬文教,并且自掏腰包在大明每个县兴建县学,让百姓所有适龄童子都有读书的机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皇帝如此大手笔的支持文教,百官顿时兴奋莫名。皇帝出钱让天下童子全部免费读书,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啊!

    同时,也没有人再敢盯着皇帝的内库了。光是每年这些童子的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谁要再抓住皇帝的内库不放,那必然被天下读书人所唾弃。

    见群臣全部拜服下去,朱标心里微微得意,朝陈迪道:“天下县学以后就归礼部管辖”

    “臣遵旨!”陈迪连忙拜道。

    随后,朱标又看向张紞,“府县官员升迁考绩,增加读书人数目一项,若是有太多应当读书的人没有进学,问罪相关县令府尹。”

    “臣遵旨!”张紞拜道。

    朱标下旨,通政司以最快的速度将旨意下发到各省府县。

    陕西,西安府,银川县。

    一队衙役拿着一张明黄色纸张,来到衙门外。飞快的在墙上涂了一遍糨糊,将皇榜张贴上去。另外两个衙役立刻敲响手里的铜锣,很快就吸引了不少是人前来。

    “皇榜唉,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走,瞧瞧去......”

    百姓聚集过来。

    有人朝衙役拱手,问道:“这位官爷,这是怎么了?”

    衙役瞥了一眼,不是熟人便没有理会。

    等到聚拢的人差不多了,才高声道:“皇上有旨,本县开设县学,凡八岁至十六岁孩童,全部入县学读书......一应吃食衣物,皆有县学提供......”

    “读书?读书!不用花钱吗?”一个老头紧张的眼睛瞪大,嘴皮子都在哆嗦。随手一把抓旁边一人,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被拉住的人也不恼,反而也跟着开心的道:“咱们县总算是有县学了,而且还是皇上出钱,不用咱们自己逃一文钱......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凡是得到消息的百姓,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不管地上是干燥还是泥泞,纷纷朝着京城方向跪下,高呼万岁!

    不用几日功夫,就连最偏偏的小山村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一处土坯房,墙壁还出现道道缝隙,显得四处漏风。

    显然,这户人家并不富裕。

    一家三口正坐在桌子面前吃饭。

    一个长得小牛犊一样壮实的半大小子,看着碗里的往日最爱的吃食,却完全没有下嘴的心思。

    “伢子,怎么了?吃啊!”一个妇人看到儿子发呆,不由得催促道。

    孩子见爹也抬头看向自己,鼓足了勇气:“爹,俺想读书!”

    汉子又闻言又把头埋了下去,吭声道:“俺们家就这样,哪里有钱给你去读书?”

    孩子连忙道:“爹,俺听说了,皇帝老子出钱让天下人读书,不用咱们花钱。”

    “真的?你听谁说的?”汉子惊讶的抬起头。

    孩子连忙道:“今天在大伯家里的时候,听大伯说的。大伯是去县城里的时候听说的,而且大伯也决定送大哥去读书了。”

    妇人微微一愣,随后道:“读书当然好,但是伢子你已经十一岁了,再读恐怕也读不出什么结果出来。还不如留在家里,过两年就可以帮家里干活了......”

    砰!

    汉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断了妇人的话。“哼!妇人之见。”

    “当家的,我也是不想你太过辛苦......”妇人被骂了一句,眼泪便珠串似的掉落下来。

    汉子却摇头道:“别说是辛苦,只要是伢子真能读书,就算是拼了俺这条命,也要让他把这书读下去。赶紧吃饭,吃完了俺就去问问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谢爹!”孩子好似瞬间恢复了活泼,连吃食都变得无比香甜。

    ......

    韩度回到户部,将王元吉和赵玉两人叫来。

    笑着道:“大功告成,往后不管是那个部想要调拨钱粮,都要他们自己把清单做好,咱们只负责审核。若是审核过了,便把钱粮调拨给他们。”

    “公爷,若是没有能够审核过呢?”赵玉有些担心的问道。他能够在户部被边缘化的情况下,还能够屹立不倒,那就是因为他对官场官员的秉性太了解了。

    他也参与了物品价格清单的制定,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各部官员来说,究竟有多难。

    韩度摆摆手,轻描淡写的道:“那就给他们打回去,让他们做好了再来。他们想要调拨银钱,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就别要钱了。”

    这些清单或许对传统官员来说,是一个能够让他们挠破头皮的麻烦。但是对于书院出身的官员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不值一提。

    这些年,韩度为了避嫌并没有在朝堂之上大肆安插书院出身的官员,导致这些官员被传统官员排挤的有点惨。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韩度自然不会还对自己的门生不闻不问。

    借助此事,让书院出身的官员把他们的才干体现出来,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将户部事务交给王元吉和赵玉,韩度便放心的回府享受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的时光了。

    ......

    倭国。

    几排木屋围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类似于宅院的样子,这便是花菊御所,倭国南朝后龟山天皇的居所。

    小松灵子坐在花丛当中,几年不见她不仅没有丝毫年纪增长的痕迹,反而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细川持之弓腰驼背,脚下木屐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来到小松灵子面前。

    “主人。”

    小松灵子没有抬头,还是看着手上的书籍,轻声道:“京都一战,咱们败了吧?”

    细川持之惊讶的抬头,这个消息是刚刚传来的,他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前来求见,十分确信小松灵子不可能别的地方更早得到这个消息。也就是说,小松灵子只是靠着她的智慧,便推断出京都之战的胜败?

    “主人学究天人,猜的分毫不差,京都一战我们败了。”

    小松灵子突然愤怒的将书籍摔在桌子上,“不是我未卜先知,而是我知道,只要有大明在,咱们是不可能彻底击败北朝的。只要我们占据优势,大明就会暗中出手帮助北朝。当然,北朝也休想击败我们。只要咱们落入下风,大明一样会协助我们击败北朝。”

    细川持之不敢搭话,只得把头深深的埋下。

    “倭国虽小,但是也不能如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到小松灵子的叹息,细川持之抬头不由得问道:“主人为何不劝劝皇上,以皇上对主人的宠信,皇上应该会听主人的吧?”

    小松灵子微微摇头,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没有劝过父皇吗?可是父皇总以为现在的他兵强马壮,执意要一统倭国。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眼中的兵强马壮,那是因为咱们吃的是大明提供的粮食,手里握的是从大明买来的刀剑,这是完全依附于大明的强大,是虚伪的强大。”

    “再说,就算是我能够劝住父皇又有什么用?难道咱们和北朝之间仇怨越来越深,即便是我们想要停手,难道北朝也愿意停下来吗?”

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要债的来了

    细川持之闻言顿时沉默,南北双方已经完全杀红了眼,怎么可能停的下来?

    就算是让细川持之现在罢战,他也不愿意。这几年的征战,细川氏也损失了不少的人手,其中就有他细川持之的好友。不管是为了报仇也好,不肯认输也罢,细川持之都不愿意就此和北朝罢战。

    “主人是想要南北休战么?”

    小松灵子瞥了他一眼,缓缓点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你要明白,不管是我们,还是北边,都不能够再继续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整个倭国都会彻底毁灭。我知道你心有仇怨,但是再大的仇怨能够大过整个倭国的存亡去吗?”

    细川持之眼睛里面神色猛然震动,深吸口气:“主人想要怎么做?就算是主人能够说服皇上与北朝和谈,北朝也不愿意休战吧?”

    小松灵子点头:“你说的没错,现在不管是咱们还是北朝,都没有力量阻止战争继续下去,但是有人一定可以阻止。”

    “谁?”细川持之脑海里飞速的过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谁有这大的本事。

    “大明!”小松灵子眼睛里面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恨意!

    “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大明,若是没有大明的两边支持,不管是咱们,还是北朝那边,早就打不下去了。”

    细川持之听罢,迟疑着问道:“可是大明已经明摆了想要咱们继续打下去,又怎么会愿意让咱们停战呢?”

    小松灵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错了,希望咱们打下去的或许只是徐成斐而已,根本就不是大明。大明还是皇帝说了算的,而不是他徐成斐。只要咱们能够拉拢一些大明众臣,让他们在皇帝面前为咱们说些好话,未必就不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

    细川持之闻言一愣,在他的眼里大明就是一个整体,他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将大明分开来看待。身子还不仅仅是他,恐怕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

    但是主人却一眼看出大明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仅凭这一点主人的眼光就要高出他太多。

    “主人的智慧让持之深感佩服,那主人怎么联系大明重臣?”

    “我准备去一趟大明。”小松灵子眼中冒出一股光芒,不知道她去大明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南北罢战,还是有着别的目的......

    细川持之没问,也不敢问。

    当日,小松灵子便去求见后龟山。后龟山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主,当然他也不算太过昏庸,算起来他只是一个平庸之辈。

    在小松灵子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之后,他便同意小松灵子以倭国使臣的身份,出使大明。

    数日之后,一个好几十人的使团便乘船向着大明而来。

    结果刚刚过琉球国,便被大明巡逻的水师给截住。

    两艘战船直接一左一右将小松灵子的船只牢牢围住,细川持之作为小松灵子的心腹,抛头露面的事情当然全部由他来应付。

    水师战船正要动手,就看到对面升起白旗。不仅如此,细川持之还站在船首上,举着后龟山的国书,大喊道:“奉后龟山天皇之命出使大明,对面的是大明水师吗?”

    水师这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韩度的命令是击沉一切别国船只,但是面对倭国使者的船只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派人前去核实无误之后,水师本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想法,放倭国船只通行,并且还派了一艘战船,一路护送他们入京。

    细川持之回到船舱,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走进小松灵子的房间里面。

    “主人。”

    小松灵子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两眼打量着外面大明的战船,头也没回的道:“大明水师愿意放行了?”

    “是的,主人。他们还派遣一艘战船,准备护送我们去大明京城。”细川持之躬身,顿了顿之后,又道:“有着大明水师的护送,咱们这一路都不会有什么风险了。”

    小松灵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说是护送,但其实就是对咱们的监视。不走出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大明竟然将这琉球国都纳入他们海上巡逻的范围了。可笑倭国的南北双方还在打的不可开交,真是鼠目寸光,再打下去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细川持之连忙满脸佩服的拜道:“主人智慧过人,既然看到了这点,那属下相信主人一定能够扭转乾坤,改变倭国的命运。”

    小松灵子轻轻挥手,深吸口气:“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去大明帝京,我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究竟结果如何,我也没有把握。”

    随后顿了顿,继续道:“算了,不说了。开船吧,争取早日抵达大明帝京。”

    “是,主人。”

    ......

    韩度帮朱标解了围,自然借口躲在家里休息。而在陪着安庆和孩子,好好的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然后便是汤鼎找上门来,两人整日穿梭在教坊司和酒楼会馆之间,好不逍遥。

    可是韩度不知道,就在他逍遥快活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麻烦正在从海上而来。

    ......

    “好一座帝京啊!”小松灵子第一次看到京城,就被它的恢弘气势所震慑。和面前的这座帝京想必,花菊御所只不过是一个农家小地主的居所。

    “是啊,真是漂亮,这里有好多人啊!”一旁的侍女也禁不住发出感慨。

    小松灵子瞥了侍女一眼,呵呵冷笑道:“漂亮吗?可为何我的眼里,只看到了恐惧?”

    “主人,奴婢失言,请主人责罚。”侍女被吓的浑身一抖,连忙跪下。

    细川持之看着跪下的侍女,脸上的冷笑一闪而逝。帝京给他的震撼的确是非常的大,但是他却忍着一言不发,就是怕引起主人的不满。

    小松灵子微微摇头,“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倭国的错。与你无关,起来吧!”

    “多,多谢主人。”侍女懵懵懂懂的缓缓站起,她没有听明白主人话里的意思。

    细川持之拿着国书,跟着大明官员的指引来到会同馆。

    而小松灵子则以随从的身份,也住进会同馆里面。

    朱标听闻倭国使者带着纳贡前来,非常的高兴。他可是亲眼见过父皇向倭国派去使臣,给倭国下旨要他们前来朝贡。结果倭国却不仅杀了大明使臣,甚至还拒绝向大明纳贡,让大明颜面扫地。

    要不是当初大明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朱标估摸着以父皇的秉性,绝对会对倭国用兵,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整个洪武三十一年间,倭国都没有向大明称臣,也没有向大明纳贡。

    而他不过刚刚登基两年,倭国就主动前来臣服朝贡,自然让朱标非常的满意。不仅下令会同馆官员要好生优待倭国使臣,还立刻下旨礼部,尽快安排倭国使者觐见。

    他国使者觐见,可不是说来了就可以直接简单大明皇帝的。外臣想要觐见大明皇帝,首先就必须要先学会觐见的礼仪。

    若是已经学会礼仪的外臣觐见,那这一部倒是可以省了。只要皇帝愿意见,那么随时都可以安排觐见。

    但是像倭国这样第一次前来朝贡的,就必须要先学会觐见的礼仪之后,才可以觐见皇帝。

    小松灵子坐在房间里面,心神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甚至,她心里还有着一股得意和冲动。

    “徐成斐,你恐怕也没有想到,我会来到大明帝京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主人,持之求见。”细川持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松灵子眼帘低垂,轻声道:“进来。”

    细川持之推开门,一步跨进来,随后又反手将门关上。

    小步来到小松灵子面前,躬身拜道:“主人,你要属下打听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

    “哦?快说说。”小松灵子心里更是没有来的一阵激动,娇艳欲滴的脸庞上泛起一片微红。

    细川持之一直保持着低头,并没有看到主人神色变化。语气恭敬道:“徐成斐是大明匡毅侯,执掌大明精锐山字营,是大明权势极大的一位实权侯爷,有大明第一侯爵之称。”

    “大明第一侯爵?”小松灵子心里猛然开心起来,不由得问道。

    细川持之连忙道:“是的。属下打探到的消息,大明刚刚横扫草原,接连破灭鞑靼部和瓦剌部。而徐成斐在此战当中立下汗马功劳,刚刚被加了食禄,成为大明公爵以下食禄最多的侯爵。”

    主人当年和徐成斐之间的事情,细川持之也是知道的。对于主人为何要打听徐成斐的底细,他也有所猜测。

    徐成斐极有可能就是一手策划让倭国南北征战不休的人,他的权势越大,那么他们此行想要大明调停南北之战的阻力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细川持之的心情都不由得低沉下来。

    “主人,此人在大明位高权重。若是咱们想要找人说服大明放过倭国,恐怕不容易。”

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流言蜚语

    想必细川持之的神情低落,小松灵子却精神十分的亢奋。

    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只是不容易,但并不是不可能。此行我本来就没有想过会轻而易举的解决,现在的难处也不过是在意料当中。”

    顿了顿,继续道:“徐成斐住在哪里?”

    细川持之精神一振,连忙回道:“在内城东皇城根下的匡毅侯府,大明的达官贵人的府邸几乎都在这里。”

    “好,准备我的名帖,明日我便亲自去会会他。”小松灵子眼睛里面有莫名意味闪动。

    ......

    匡毅侯府。

    徐成斐跟着韩度跑了这么久,回京之后又花了不少的心力才将山字营和兀良哈三卫给安顿好,然后又是一一应付诸位勋贵的恭贺。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他才准备好好休息一番。

    正躲在书房里面读书,忽然瞥见管家的身影从门口露出来。

    徐成斐放下手里的书籍,抬头轻声问道:“何事?”

    管家连忙进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张名帖,“侯爷,刚才有人来府上递上名帖。”

    “谁的名帖?”徐成斐奇怪的问了一句。

    他刚刚才宴请完前来恭贺的一众勋贵,就算是有人还要来恭贺他,那也早就应该把名帖递上,不至于现在才来啊?

    大家都住在京城里面,而现在才递上名帖,岂不是看不起他?

    管家连忙道:“小的问了,但是对方没说,只说了是侯爷的故人。”

    说着,管家神色古怪的偷偷瞥了自家侯爷几眼,将名帖放在徐成斐面前,然后便神色尴尬的退下了。

    徐成斐看了管家几眼,任由他离开。随后拿出名帖,鼻子里猛然闻到一股脂粉香气。这个时候徐成斐总算是明白刚才管家的神色那么古怪了,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又说是自己的故人,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名字,也难怪管家会误会。

    “......春风一度,铭记于心,昔日一别,依依不舍......”

    徐成斐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故人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徐成斐连继续看完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将名帖拿起用力捏了一把,随手一抛落入木桶里。

    “可能是找错人了吧。”

    ......

    自从给徐成斐递上名帖之后,小松灵子就在会同馆里静静的等着。起初他以为徐成斐会立刻前来找她,因此她一副胸有成竹等着。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却始终没有人前来,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这不禁让小松灵子焦急起来。

    “你将名帖送到匡毅侯府没有?”

    细川持之面对质疑,连忙跪下拜道:“主人,属下是亲自将名帖送到匡毅侯府的,绝对不会有错。”

    小松灵子对细川持之办事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见他若是说了,那就肯定是将名帖送到了的。

    “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小松灵子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随后道:“以前听说大明这些官员的门房,若是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都不会为你办事,甚至还会故意破坏你的事。你有给匡毅侯府送上名帖的时候,有没有给门房一些银子?”

    “这......这倒是没有,是属下疏忽。”细川持之连忙低头认错。

    小松灵子微微点头:“那就是了,他们肯定没有将名帖交给徐成斐。这样,你再去送一次名帖。记住,一定要给门房一些银子。”

    “是,属下这就去办。”

    细川持之再次拿着名帖来到匡毅侯府,将名帖交给门房,并且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用力的压在门房手里。

    门房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金块,不由得眼睛都瞪大了。他在这匡毅侯府守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一上来就送金子的。

    这块金子的颜色不怎么正,成色不是最顶级的赤金,但是它大啊。掂量了一下,起码有十两,这可是一笔大财。

    细川持之将门房的神色变化全都看在眼里,随后用蹩脚的大明官话嘱咐门房一定要亲手将名帖交到匡毅侯手里。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徐成斐再一次拿到名帖,只见上面写了一些更加离谱的话。眉头一皱,不由自主的道:“真是莫名其妙......”

    随后又是一捏,再次抛出一道弧线,将名帖扔进木桶里。

    有过了几日,小松灵子还是没有等到徐成斐的消息。

    不由得将细川持之叫到面前,“你怎么办的事?究竟有没有让人把名帖交给徐成斐?”

    “主人,属下是要人亲手将名帖交给徐成斐的。为此,属下还花了十两黄金。”细川持之连忙辩解,随后恨恨地道:“八嘎,那该死的猪猡,竟然敢骗我!请主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将名帖送到。”

    小松灵子却直接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了,这次我亲自登门拜访,看徐成斐究竟见还是不见。”

    隔日,小松灵子换上了大明的衣衫,一身盛装的来到匡毅侯府。

    守卫的士卒看到一个漆黑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正要上前询问,就看到一只肤若凝脂的素手从马车里面伸了出来,将车帘掀开。

    光是看到这一只手,上前的士卒便不由得瞪大眼睛咽了咽唾沫。但凡是看到这只绝美的手的人,都不由得在脑海里幻想,这手的主人究竟是如何倾国倾城?

    果然,随着探出头来,虽然带着面纱,众人只是看到她影影焯焯的窈窕身形,就纷纷在心里道:这的确是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敢问这位姑娘,前来匡毅侯府有何事?”

    小松灵子在面纱后面微微一笑,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山涧溪流缓缓而出,“我是匡毅侯的故人,前来拜见匡毅侯,还请这位军爷通传一声。”

    “不敢,不敢......”士卒连忙抱拳回礼。

    这女子一看就是明艳非凡,又口口声声说是他们侯爷的故人,说不定就和侯爷有着什么纠葛。他只不过是一个看门的小兵,如何担当的起这女子“军爷”的称呼?

    “这位姑娘来的不凑巧,侯爷他今日去了军营里面整顿军务,不在府里。姑娘要不,改日再来?”

    “不在?”小松灵子秀眉一皱,这么不凑巧?自己刚来找徐成斐,他就恰好不在?

    没有办法,既然徐成斐不在,她也总不能硬闯吧?只好问道:“那敢问匡毅侯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士卒顿时有些难以回答,“好让姑娘知道,侯爷在军中整顿军务,每次整顿军务的时间都有长有短,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小的实在是不得而知,还请姑娘见谅。”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让小松灵子更是把眉头皱紧。她觉得这是徐成斐在故意躲着她,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明明递名帖的时候都在,偏偏他亲自登门了,徐成斐就去军营了。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躲着她吗?

    “躲吧......大明有句俗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要看看你能够躲到什么时候!”小松灵子鼻腔里冷哼一身,直接转身登上马车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小松灵子又来了几次,但是每次都被告知匡毅侯不在府里。开始守门的士卒还会告诉她匡毅侯的行踪,但是后来甚至连行踪都懒得告诉她了,直接就是一句话“侯爷不在,改日再来”便将她打发。

    可越是如此,小松灵子便是越加笃定徐成斐在故意躲着他,她便越是前来登门拜访。

    很快,勋贵里面便传遍了一个消息。那便是徐成斐在外面负了一个姑娘,现在被人家给堵上门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勋贵,男人之间感兴趣的话题绝对不会少了女人。

    现在一个绝色美人几乎是日日登门拜访徐成斐,这其中要是没有什么故事,谁信?

    就连徐成斐的夫人都不信,甚至在徐成斐面前都有过干脆让这女子进门的想法。

    “侯爷,若是侯爷真的喜欢那女子。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纳进府里就是了。我也不是善妒的人,侯爷何必要让那女子堵在府门口,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徐成斐正被夫人伺候着穿衣,冷不丁的听到这话,十分不解的皱眉:“什么女子?什么纳妾?你在说些什么?”

    夫人见徐成斐满脸疑惑,还以为他故意装着不知,于是便道:“侯爷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要遮遮掩掩的呢?那女子都找上门来了,难道和侯爷没有关系?”

    “什么女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在说些什么?”徐成斐越听心里的疑惑越大。

    夫人见徐成斐如此神态,不由得道:“就是,就是这几日经常来府上找侯爷的女子啊!难道,难道真的是误会?”

    “有女子找我?简直是莫名其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成斐满眼疑惑的看向夫人。

    夫人呆呆的看着侯爷,连忙解释道:“就是......有人传言说侯爷在,在外面负了那女子,人家才找上门来。难道......侯爷没有和哪个女子有过来往?”

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找错人了

    “什么女子?本侯负了谁了?”徐成斐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夫人手指下意识的朝着府外一指,“就是经常来府上想要见侯爷的那女的啊......难道侯爷没有?”

    徐成斐眉头紧皱,“本侯要么就是在军营里面,要么就是出征,哪里有时间负什么女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也疑惑了。原本她听到传言的时候,心里虽然十分不满,但是在这个讲究三妻四妾的风气下,她也只能够忍气吞声,而且还不能够表现出不满出来,以免被侯爷厌弃。

    现在从侯爷口中听到并不是传言的那回事,她心里不禁微微一喜。

    徐成斐冷哼一声:“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污蔑本侯,夫人若是不信就把那女子找来,当面对质!”

    夫人见侯爷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侯爷误会,我当然是相信侯爷的。至于对质什么的,也不必了。那女子若是再来,我叫人把她打发了便是。”

    原本她是担心这女子和侯爷有什么瓜葛,才觉得不好处置。现在既然侯爷说没有传言的那回事,那就好办了。匡毅侯府现在可是大明顶级豪门之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污蔑的。

    徐成斐低头沉吟片刻,摆手道:“不!还是将人找来,本侯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往本侯头上泼脏水。”

    “这......好吧。不过侯爷,这女子今日白天才刚刚来过,或许要等两日她才会再来。若是侯爷非要见她的话,恐怕只有再等两日了。”夫人解释道。

    “无妨,本侯就等她两日。”徐成斐眼睛眯起,在想究竟是谁敢如此污蔑他。

    日落日升,便是一日过去。

    小松灵子多次登门都被挡在府门外,吃了闭门羹的她心里积蓄满火气。第二日又迫不及待地来到匡毅侯府,再次表示求见徐成斐。

    这一次让小松灵子颇为意外的是,守门的士卒并没有拿侯爷不在的话敷衍她,而是让她在门口等着,士卒进府通报。

    “夫人,那女子又来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士卒向匡毅侯夫人禀报。

    夫人昨日就给府里下令,若是那女子再来便第一时间向她禀报。现在听到这女子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眼睛一亮问道:“侯爷在哪里?”

    “回夫人话,侯爷正在校场。”

    夫人连忙吩咐:“赶紧去禀报侯爷,就说那女子又来了,请侯爷决断。”

    “是。”

    徐成斐听到那女子来了,结束了锻炼身体,一边用棉布擦汗,一边吩咐道:“把她请到大堂,让夫人先过去应付着,本侯随后就到。”

    “是,侯爷。”

    士卒一路小跑,来到府门外面,朝小松灵子道:“侯爷正在府里,姑娘请随小的来吧。”

    小松灵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自己堵了这么多日总算是把徐成斐给堵住了。想到这里,小松灵子的心里就冒出一股冷笑。她非常的想要知道,徐成斐看到她时候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跟着士卒来到大堂,士卒站在门口躬身道:“夫人,人带到了。”

    “进来吧。”一个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小松灵子颇为意外,徐成斐见自己,还把他夫人给带来。这是什么意思,向自己示威吗?

    难道徐成斐天真的以为,他这样示威自己就会知难而退?简直是笑话!

    今日徐成斐不给自己一个说法,休想轻易的将自己打发!

    小松灵子心里发狠,抬头挺胸一步踏进堂内。走上前,直接面对坐在堂上的一个妇人。

    这妇人头上的发簪和金银配饰敲到好处不多也不少,坐在哪里就体现出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显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

    只是她现在年纪大了,比起小松灵子的绝色姿容来,要差的太远。

    小松灵子没有主动问好,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隔着面纱针锋相对的看着妇人。这就是徐成斐的夫人?就算是她和自己一般的年轻,姿色也要差自己太远,不足为惧!

    夫人看到这女子来到这里,还带着面纱丝毫没有取下的意思,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这可是十分无理的表现,再加上对方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让夫人更是不满。

    要不是侯爷想要见她,夫人早就叫人将她给打出门了。

    就在气氛越来越僵硬的时候,徐成斐从门外走进来,瞥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来到夫人旁边坐下。

    夫人朝着徐成斐撇撇嘴,随后示意眼前这人就是堵门找他的。

    小松灵子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不等徐成斐开口,她便连忙问道:“敢问阁下是?”

    徐成斐往椅背上靠了靠,皱着眉头开口:“你不是要找本侯吗?我就是徐成斐。你究竟是谁?”

    “你是徐成斐?”小松灵子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提高,完全不敢相信的问道。

    徐成斐眉头皱的更紧,形成了一个川字,“本侯就是徐成斐,你究竟是谁?找本侯有何事?”

    弄错了?

    小松灵子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大明是不是还有人叫徐成斐?我要找的人不是侯爷,是另外的人。”

    徐成斐听罢略带不满,想了一下,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若是侯爵的话,那只有本侯一个人叫徐成斐。当然大明可能不止本侯叫徐成斐,但是至少在京城官员当中,本侯没有听过还有其他人叫这个名字。”

    “抱歉,小女子找错人了。抱歉!”小松灵子瞬间六神无主,连忙躬身致歉之后,便转身离开大堂。

    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小松灵子又回身微微一福:“抱歉~”

    徐成斐和夫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女子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成斐低头沉声道。

    夫人也是一副万分诧异的表情,试探着猜测道:“这......或许是她弄错了吧?”

    “弄错?这侯爵里面叫徐成斐的就我一个,她怎么会弄错?就算是有别人和我同名,那她也不该找上府来才是。”无缘无故被人传成了流言蜚语的主角,徐成斐有些恼怒。

    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便道:“那要不要将她抓回来,问个清楚?”

    徐成斐想了一下,随后泄气似的叹道:“算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由她去吧。”

    ......

    小松灵子失魂落魄的回到会同馆,细川持之见她回来,连忙上前问道:“主人,见到匡毅侯了吗?”

    小松灵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细川持之顿时一喜,连忙问道:“那他怎么说?主人当初和他在全罗道......”

    小松灵子没有理会细川持之,直接走进房间。

    细川持之见了,顿时惊讶的看了主人一眼,连忙跟上去。

    “主人这是......怎么了?”

    小松灵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叹着气开口:“我见到徐成斐了,但是你知道吗?这个徐成斐和我们在全罗道见到的那个,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两个徐成斐不成?”细川持之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有没有两个徐成斐,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匡毅侯,并不是我们在全罗道见过的徐成斐。”小松灵子微微摇头解释。

    “这,这是怎么回事?”细川持之都惊呆了,“难道还有一个徐成斐?”

    小松灵子正色看向他,问道:“你调查徐成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还有和他同名的?”

    细川持之低头回忆了一下,道:“当初我向大明官员打听徐成斐的时候,一把这名字说出来,他们便告诉我徐成斐是匡毅侯。这么容易便打听到徐成斐的身份,我便也没有多想,更加没有想过会有人同名......”

    “快去,把究竟有多少人叫徐成斐给我打听清楚,马上!”小松灵子愤怒的抓起茶杯,直接砸在细川持之脚下。

    细川持之丝毫不敢闪躲,立刻浑身一正,“属下办事不利,让主人受辱,属下罪该万死。属下这就去办,一定将徐成斐给找出来。”

    细川持之拼命之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过两日时间他便找到了关于其他徐成斐的底细。

    “主人,出了匡毅侯之外,大明的达官贵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徐成斐的。属下查到唯一一个叫徐成斐的,居住在京城郊外,是个农人。主人觉得,会不会是他?”

    说话的时候细川持之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正面看主人的脸色。若真的是这个农人的话,那他的主人就被骗惨了。想到高高在上的主人,竟然会被一个农人给骗了,委身于一个农人,细川持之就恨不得将这个徐成斐给大切八块。

    相反,虽然此事关系着自己的声誉,但是小松灵子却丝毫没有细川持之的患得患失。

    只见她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细川持之道:“若他真是一个农人的话,他能够跑到全罗道去?还能够给咱们和北朝提供那么多的粮食,那么多的军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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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一群贪赃枉法之辈,朕要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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