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七十八章等待
赐地......是不可能的！
朱允烨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眼底浮现出冷冷的目光。他来找吕氏母子的目的可是想要找出他们背后究竟是谁在支持，而不是真的要让朱允炆去就藩。
“起来吧。”朱允烨没有了笑意，语气生冷。
匍匐在地的母子二人纷纷对视一眼，彼此眼睛里都带着紧张之色。
他们之所以敢提出那样的要求，就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但赌博是有风险的，若是惹怒了皇帝的话，那明年的今天恐怕就是两人的忌日。
吕氏还好，反正她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继续活着也未必还有几年时光。
而朱允炆正当壮年，别看他从一开始就小动作不断，但真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他衣袍下面的身躯竟然颤抖起来。
他，怕了！
可现在这个局势，根本就不给他害怕的时间。
吕氏起身，朱允炆不得不跟着起来。
吕氏谄笑一下，当先开口道：“皇上这是恩准了？”
“谁说朕准了？”朱允烨目光冷厉朝吕氏望去。
吕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吓到，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这个时候朱允炆已经恢复了冷静，只见他正色拱手道：“皇上，臣什么都不要。不要王宫、不要亲卫甚至连王爵都可以任由皇上收回。臣只想让母妃颐养天年，请皇上恩准！”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朱允烨面前，满意诚恳地望着。
吕氏被儿子这突然的举动给弄得措手不及，这和他们商量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都不要，连王爵都丢弃，那岂不是要被贬为庶民？
庶民的日子吕氏虽然没有过过，但她是亲眼见过的。那种凄苦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行！”吕氏大声喝道。
指着朱允炆，怒骂他的不争气：“你是先皇的长子，是千金之躯，这些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怎么能够什么都不要？”
朱允烨在听到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宁愿放弃王爵，也要出宫的时候，心里对他还升起一股佩服的情绪。
甚至他心里早已下定的决心，在刚才那一刻都微微松动了一点。若是没有吕氏这句话的话，说不定朱允烨还真的会一时心软，答应了让他出宫的要求。..
可是吕氏这句话提醒了朱允烨，让他瞬间警觉清醒过来。
在吕氏口中既然王爵是朱允炆应得的，那么他们心里是不是认为皇位也是朱允炆应得的？朱允炆虽然不是嫡子，但是毕竟他占据了一个长子的名分。
朱允炆听到母妃的话，心里顿感不妙。但是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丝毫胆量分心去看母妃，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丝毫的异样，都一定会被朱允烨发现。
果然，朱允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朱允炆的眼睛。片刻之后，见朱允炆不为所动，他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只是这个朱允烨已经没有心软的想法，他缓缓把背靠在椅子上，看着两人淡定地说道：“当初父皇驾崩的时候，拉着朕的手，要朕答应给你王爵。”
说到这里，朱允烨的目光朝着朱允炆看过去，“你的王爵不是朕给的，是父皇给你的......”
一边说着，一边在观察朱允炆的反应。
朱允炆听到父皇被提起，瞬间情绪失控，两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父皇......”
朱允烨看着大哭不止的朱允炆，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所以，朕是不会收回你的王爵的。”
或许是相信了朱允炆，或许是看在父皇的情分上，最终
朱允烨并没有收回朱允炆的王爵。
“皇上，那是否恩准允炆就藩？”吕氏闻言大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问道。
听到母妃第二次说错话，朱允炆哪怕是在大哭不止都不由得偷偷瞄了她一眼，心里一片冰凉。
朱允烨更是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含蓄地笑着说道：“就藩一事......朕会认真考虑的。不过究竟哪个地方合适，这还需要朕和朝臣商议，此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先放一放......这就是不答应了？
朱允炆自然满心失望，错过这一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吕氏总算是听明白朱允烨的话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在朱允烨身上来回打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一切听皇上的。”没有办法，朱允炆只好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不敢表露丝毫不满。
朱允烨在听了之后，笑着微微点头。
然后两手在腿上齐齐一拍，起身叹道：“好吧，今日朕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们，既然你们在这里过的还好，那朕也就放心了。”
说着，不理会两人直接往外走。
二人当然不敢多言，只能朝朱允烨的背影拜下。
“恭送皇上。”
等两人直起身来的时候，朱允烨已经离开宫殿了。
朱允炆望着厚重的宫门再次关上，巨大的震动落下打量的灰尘。他两腿一软坐到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胸腔剧烈起伏，不断地喘着粗气。
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一旁的吕氏，嘴里小声地念道：“完了......全完了......”
吕氏听到耳朵里，朝着宫门看了一眼，蹲下来问道：“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朱允炆闻声望向母妃，脸上露出惨笑，反问道：“怎么不至于？难道母妃认为咱们还有机会？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可是......”
说到这里，朱允炆看向吕氏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满脸都是狰狞。
两手突然抓住吕氏的肩膀，狠狠地摇晃道：“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让他警觉了，都是你！”
吕氏只觉得肩膀剧痛，好在她这个时候比较冷静，一把抱住朱允炆。
朱允炆想要挣扎，却被吕氏紧紧地抱住。
吕氏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道：“你在发什么疯？这宫里都是他的耳目，你想咱们母子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朱允炆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顿时一松，不再挣扎。
慢慢的，吕氏放开他，见他已经恢复过来，这才小声说了一句：“有话回屋说。”
一千八百七十九章查
朱允烨走到御撵前面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跟着的太监差点撞到他后背。
太监被吓到后退一步，才小声地问询道：“皇爷，这是？”
朱允烨没有理会太监，他回头看向已经关闭了的宫门，声音低沉地道：“派人盯紧他们，朕要知道他们每日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是，皇爷。”这不是难事，太监松了口气，带着笑脸望向皇上道：“这里头的宫女宦官都是奴婢的人，回头奴婢就吩咐下去。”
朱允烨没有想到太监会说出这句话，立刻朝他看过去，板着脸问道：“你确定这里面的宫女宦官都会听你的？”
本来还带着笑脸的太监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干净，整张脸都变得煞白。他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皇爷的言外之意。
“皇爷......皇爷的意思是......”太监猛地瞪大眼睛，两腿一软缓缓地朝着地上跪下去，六神无主地解释：“皇爷，奴婢真的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吃里扒外......”
“奴婢知罪，奴婢这就去查个水落石出。奴婢对皇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绝无二心呐......请皇爷明鉴！”
朱允烨当然相信太监的忠心，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带在身边。不过该有的敲打，还是必须的。
吕氏二人既然敢提出就藩的要求，这后面多半是有人给他们撑腰。而他们二人深居宫中，若是没有人给他们传话，他们拿什么来联系背后的人？
所以，吕氏二人身边的宫女宦官一定有倒向他们的。
“起来吧。”朱允烨瞥了跪匐在地上的太监一眼。
“谢皇爷，谢皇爷！”太监千恩万谢之后，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知道害怕就好，知道害怕才能够用心地去办好此事......朱允烨暗笑一声，姿态轻松地道：“既然要查，那你就好好查查，看看究竟是谁在和宫外联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是，奴婢以项上人头保证，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皇爷一个交代。”太监也是发狠了。暗通宫禁本来就是大罪，现在更是连他都被牵连进来，他已经准备不惜一切手段查清楚了。
太监当年能够从一众小宦官当中脱颖而出，也是一位狠人。虽然他能够担任司礼监太监，伺候在皇帝身边，和他当初是朱允烨的伴伴很有关系。但是能够得到陪伴朱允烨的机会，他也是不知道踩下去多少人才实现的。
当初朱允烨乃是嫡子，谁都知道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最大，别人怎么也不会轻易放弃。
有了太监这句话，朱允烨略微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上御撵。
“回宫。”
太监没有跟随着一起离开，他站在原地朝着离去的御撵躬身拜下。等看不到御撵的影子了，才直起身来。
就在这直起身来的短短时间，太监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犹如号令全军的大将。
“来人！”
一声轻喝，太监面前立刻跪下去四个人。
太监仔细看了四人一眼，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咱家在皇爷面前立下的军令状，你们都听到了吧？”
四人对视一眼，直起身来齐齐拱手，连忙开口：“小的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太监轻轻颔首，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那咱家就丑话说在前头，这件事你们办好了，重赏！办不好......”
“咱家在拿下自己脑袋之前，一定会先拿下你们的脑袋！”
他话音刚落，四人便是浑身颤抖不已。
周围的其他宦官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胸
膛里，根本不敢去听。
“是，小的定效死力！”
四人咬牙切齿地回答，有人甚至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迹，也丝毫没有察觉。
“去办吧。”太监这才放心地朝四人挥手。
四人立刻起身召集下属，朝着后面的宫殿而去。
朱允烨回去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初。但是坐在乾清宫处置政务的他，却时刻惦记着太监的消息。
很快，三天过去。
太监战战兢兢地前来向朱允烨复命。
朱允烨瞥了一眼面色灰白，垂头丧气的太监，随手放下奏折道：“还是没有查出什么吗？”
太监跪在地上，无力地摇头：“奴婢死罪，请皇上责罚。”
说完就匍匐在地上，一副任由皇爷处置的样子。
朱允烨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太监的恶感还没有达到非要处死他的地步。
毕竟太监跟随他多年，一直尽心竭力地服侍，没有功劳有苦劳。
“先说说吧，你是怎么查的？”朱允烨想了几秒，伸手端起参茶喝了一口问道。
听到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太监顿时直起身来，满脸感激地道：“谢皇爷开恩。”
朱允烨伸出右手小幅度摆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究竟是怎么查的。
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他的做法巨细无遗地说了出来......
仔细听完的朱允烨皱起了眉头，太监的做法没有丝毫问题，甚至还有些激烈，都死人了。
但是死人了都没有把查出有用的消息，这就让朱允烨有些泄气。
点了点头，看向跪在面前的太监，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你也是尽力了。”
太监的确是竭尽全力了，没有查出有用的信息，只能说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并不是他不用心。
“谢皇上开恩。”太监千恩万谢地站起来，直到站直了身躯他都觉得两只脚下十分不踏实。
刚才他在殿门外的时候，犹豫了很长时间，什么结局他都想到了。甚至还抱着万一的希望皇上会饶过他这一次，但是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轻易地饶了他。
想到这里，他对于没有能够为皇爷分忧，更是感到万分的愧疚。
朱允烨注意到了太监咬牙切齿的神色，好奇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太监神色凶狠地道：“皇爷，吕太妃宫中宦官和宫女只有数十人。既然吃里扒外的人就在他们当中，那不如全部处决，以绝后患。”
不得不说，心里有缺陷的人发起狠来是真的狠。
一千八百八十章看法
朱允烨看了太监一眼，迟疑片刻之后摇头。
杀人容易，几十个宫女宦官的命对于朱允烨来说不算什么。若是有这个必要，他会毫不犹豫地给太监下令。
但即便是他下令将那些人全部杀了，又能怎么样？这样一来是可以斩断吕氏母子和宫外的联系，但是他们未必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不。”朱允烨抬起手来，顿了几秒之后他重新看向太监吩咐道：“严密监视所有人，一有异动立刻来禀报。”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太监侥幸逃得一命，一边庆幸，一边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安排。
可是接连好多日，朱允烨都没有收到丝毫消息。原本稳坐钓鱼台的他，逐渐按奈不住。脾气越来越暴躁，在乾清宫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太监一步一停顿地走到殿门口，犹豫徘徊许久之后，才鼓起勇气抬脚迈进去。
还不等他另外一只脚走进来，朱允烨就发现了他。
立刻从丹陛上下来，急匆匆地朝着太监大声道：“怎么样？查到替他们传递消息的人了吗？”
太监本来就满脸愁容，听到朱允烨的问话之后，脸上更是能够苦出水来。
硬着头皮回道：“奴婢无能，让皇爷失望了。”
说完，太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朱允烨满心的期盼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乌有，猛地朝太监伸出手指，“你！”
太监把头低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朱允烨重重地朝着太监点了又点，最后手指变成了拳头在咬牙切齿当中收了回来。
“滚起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了，他们就一点异样都没有？”
太监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起身。
听到皇爷的问话，他更是满脸委屈地道：“确实没有啊，皇爷。不是奴婢不尽心竭力，奴婢派人把每个人都盯着，甚至就连他们睡觉都盯着，可是......”
“可是什么？”朱允烨眉头紧皱，虽然心里十分失望，但是他还没有失去冷静。
“可是那些人根本就连宫门都没有出过，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话的时候，太监一直看着皇帝的神色。
按照他的想法，哪里需要如此麻烦慢慢地去查？直接把所有人抓起来，就算是不杀掉，那换一批宫女宦官也能够斩断吕氏母子的手脚。
可是朱允烨却不这样想，他现在需要的是找到究竟是谁在和吕氏母子联系，而不是要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络通道。若是把所有的宫女宦官都替换一遍，他还怎么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找出来？
看了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太监，接二连三地办不好事情，朱允烨便知道这件事指望不上他了。
倒不是朱允烨觉得太监能力有问题，作为司礼监总管太监他的能力还是有的，以前办事也十分得力。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不是吕氏的对手罢了。
看来，还是要去问问舅舅才行......念头反复盘旋，反复变化中，朱允烨最终做出了决定。
朝着太监淡淡摆手，轻声叹道：“朕知道了，你把人撤回来吧。”
“撤，撤回来？”太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太监隐约感觉得出来，皇上对他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怀疑了，话语之间也没有和以往那样亲近。他一个太监被皇爷疏远，那就离死不远了。
太监心里把吕氏母子恨死了，这是要他的命！
“是，奴婢遵旨。”不管太监心里想些什么，面对皇爷的吩咐他都只能答应。
但是他不甘心，脑袋里不断地在想着吕氏究竟是怎么和宫
外联系的，他想要将功赎罪！
朱允烨的注意力没有在太监身上，吩咐他之后便不管了。现在他正在想着此事该怎么和舅舅说，要知道舅舅可是要他先拖拖时间，等着吕氏母子露出马脚呢。
但是他偏偏年轻气盛，觉得他自己就能拿下吕氏母子。这才有了亲自去看吕氏母子和让太监调查一事，可现在证明吕氏母子果然够狡猾，不仅让他无功而返，还在太监的严查之下都能够不露出丝毫马脚。
朱允烨郁闷了几日，最后还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下偷偷溜出宫去。
......
韩度坐在亭子里望着外面的绵绵细雨。
对面的安庆笑着看了韩度一眼，没有说话又把目光低下。
一旁的侍女正在侍弄着小火炉，橘红色的炭火把水壶里的水烧得咕咚冒气。
韩度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水，侍女连忙重新倒上，正当韩度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管家一路小跑过来。
现在的管家已经不是五叔了，他年纪太大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
韩度也不忍心让一个老人家如此操劳，便让五叔的儿子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为府里的管家。
五叔的儿子叫韩令坤，相貌高大威武，实力也不错。更加难得的是，别看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但是他粗中有细把府里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公爷。”韩令坤来到面前拱手一拜。
韩度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无奈之色，本来韩令坤就和自己同辈，韩度也没有以自己的身份比他高，就非要他以下人的身份对待自己。
反而韩度不止一次地给韩令坤说过，相互之间以兄弟相称便好。
可是韩令坤一直谨记着他爹的嘱咐，在韩度面前十分规矩，不敢有丝毫怠慢。
见韩令坤一直我行我素坚决不改，韩度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去了。
“怎么了？”韩度放下茶杯，咂摸一下问道。
韩令坤看了一眼旁边煮茶的侍女，沉吟了两秒之后走上前来。
韩度看到他的举动微微惊讶了一下，明白若不是重要的消息，韩令坤是不会这样的。
果然，当韩令坤附在耳边之后，他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公爷，皇上来了。”
韩度听了，目光看向韩令坤，心里有些疑惑：皇上来了就来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府里，应该不至于如此小心吧？
韩令坤只要再次附耳说了一句：“皇上是便服来的。”
一千八百八十一章无奈
听到朱允烨偷摸摸地来找自己，韩度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和安庆打，便急匆匆地跟着管家离开。
来到大堂，韩度一进门就看到身穿素青长衫的朱允烨，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望着窗外。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韩度疑惑地回头看了管家一眼，他尴尬一笑摇摇头转身离开。
韩度抬步走进去，原本以为朱允烨会听到，结果快要走到他面前了，都还没有察觉。
“咳咳。”没办法，韩度只好出声提醒。
朱允烨回过头来，看到面前的韩度露出笑容。
韩度从朱允烨身上收回视线，微微躬身就要行礼。
朱允烨挥手阻止，“好了舅舅，今日朕也没有带仪仗，不用如此多礼。”
韩度暗中舒了口气，看来今天朱允烨来找自己，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还是坚持行完礼之后才起身，笑着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闲出宫？”
朱允烨尴尬一笑，伸手遮住嘴干咳一声。
一看他这副表情，韩度心里一凉，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看書菈
果然，随着朱允烨将他和吕氏母子见面和派人调查宫女宦官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韩度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纠结、苦涩。
说完之后，朱允烨注意到了韩度飞速变化的表情。虽然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导致的，但还是望向了韩度，语含期待地问道：“舅舅，咱们现在怎么办？”
凉拌......
韩度没有想到朱允烨会把这件事情变得如此复杂，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按照韩度的想法，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调查。只要不被吕氏母子察觉，时间一长他们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可现在朱允烨的询问必然会引起吕氏母子的警惕，想要再找到线索顺藤摸瓜，就难上加难了。
“皇上怎么会想到直接去找他们？”韩度眼带不满地看着朱允烨，突然觉得自己牙疼。
不是早就说好了，等着朱允炆背后的人暴露出来吗？跑去见吕氏母子怎么回事？真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够让吕氏和朱允炆屈服？
开什么玩笑？
吕氏这样心思深沉歹毒非常的人，就算是见了棺材也不会流泪。朱允烨想要凭着他几句话就让吕氏屈服，这怎能可能？
朱允炆也不简单，表面上看他似乎柔柔弱弱，一副没有主见的样子。但是这家伙绝大多数都继承吕氏的阴毒一面，反而朱标的仁厚善良他是分毫不沾。
这一对母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朱允烨咧咧嘴，他也知道自己莽撞了，就应该听舅舅的等着吕氏母子露出破绽，而不是前去见他们。
“舅舅......朕知道错了......”
韩度眼睛顿时睁大，对朱允烨上下打量一眼。能够听到朱允烨亲口认错，这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情。
朱允烨从小就非常聪慧，但同时他也极为自负。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有自信。
当然，自信是好事，所以韩度也没有就此劝谏过他。
不过自信过头，就会变成自负。而朱允烨想要凭借三言两语，便让吕氏母子屈服，就是他太过自负的表现。
让韩度意外的是，朱允烨竟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够认识到他自己的错误，并且亲口承认。
这太难得了！
不为其他，哪怕仅仅凭朱允烨亲口认错的态度，别说是打草惊蛇了，就算是天塌下来韩度也愿意给他撑着。
韩度朝朱允烨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呵呵一笑道：“先皇若是能够看到此时此刻的皇上，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也足以宽慰了。”
朱允烨先是一愣，他奇怪为何舅舅不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而是提起父皇。可随后他便反应过来，瞬间明白了舅舅的意思。
想到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做到让父皇满意，他不仅既是高兴，又是伤心。高兴是他总算是蜕变成为了符合父皇期望的儿子，伤心的是父皇却永远也见不到了。
韩度倒是没有朱允烨的感触，刚才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他认真思考起眼下局面的对策，片刻之后抬头，明亮的眼眸看着朱允烨道：“臣还是先前的意见......”
“等！”韩度停顿了几秒，重重地点头道。
这个办法显然不符合朱允烨的预期，他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韩度问道：“舅舅，之前选择等待朕能理解。毕竟他们在明，咱们在暗。”
“可是现在吕氏母子一定知道朕在盯着他们，继续等下去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
朱允烨一边摇头，一边等着韩度的答案。他认为以吕氏和朱允炆的精明，不可能在知道被盯上的情况下，还敢有异动。
而且他还早就派人将吕氏二人盯上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见朱允烨疑惑，韩度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皇上说得没错，现在的确没有他们在明，咱们在暗的优势。但是，皇上以为，就算是没有去见他们，他们就不会防备着皇上的监视了吗？”
呃......朱允烨一愣。
吕氏二人本来就在宫禁之中，又想要密谋大事，整个宫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是朕了，他们若是不防备着朕，那就别搞什么阴谋诡计了，直接来到朕的面前领死还要痛快一些......
想到这里，朱允烨急切地问道：“舅舅的意思是，朕去不去问他们，结果都一样？”
“当然一样。”韩度毫不犹豫地点头。
见朱允烨一副兴奋莫名的样子，韩度心里微微感叹，别看刚才朱允烨低头认错了，但是恐怕在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现在得到韩度的肯定，朱允烨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是啊，以他们的聪明恐怕早就想到会被朕察觉了。”朱允烨神情相当轻松，握拳在桌子上锤了一下，神色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他们提前做好了布置，这才让朕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朱允烨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他有着舅舅给他指点迷津，要不然他就被吕氏母子给耍了。
一千八百八十二章豁然开朗
没有了思想包袱的朱允烨非常振奋，急不可耐地问道：“那咱们继续等下去，就会有结果？”
韩度没有表情的变化，仿佛已经成竹在胸了，点了下头道：“是的。”
见朱允烨满脸不理解的样子，韩度笑了笑解释道：“皇上觉得，现在的局面孰强孰弱？”
“当然是朕强！”朱允烨当仁不让地挺起胸膛，掷地有声地道。
他朱允烨乃是大明帝国皇帝，皇权在握乾纲独断。
吕氏母子算什么？要不是因为有着父皇嘱咐的缘故，他早就不会对他们客气了，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有这个认识就对了！韩度非常满意朱允烨的态度，微笑着解释道：“虽然现在咱们失去了暗中查探他们的便利，但是皇上还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的。吕氏二人不管想要做什么，他们都不可能一直安分守己下去。只要咱们继续等，他们终究会忍不住动作的。到了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办法吗？”
“哈哈哈......”朱允烨眼前瞬间豁然开朗，感觉就连大堂内的阳光都明媚了许多。
他总算是明白舅舅的打算了，总的来说，吕氏二人不管想要干什么，他们一定会搞事情的。只要他们一动，那事情就好办了。
至于说，如果吕氏母子一直安分守己该怎么办？
对此，朱允烨表示，如果他们能够一辈子安分守己，那他也不介意让他们一直活到终老。这样也算是了了父皇的心愿，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朱允烨高高兴兴地走出镇国公府大门，光明正大地回宫。随即便招来太监吩咐下去，继续派人盯着吕氏母子，但是其他的一概恢复如初。
......
吕氏从看到朱允烨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就非常兴奋。就连面前破旧的宫殿在她眼里，都没有了往日的阴郁和嫌弃。
因为她知道，从朱允烨踏入殿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胜了。
后面不管是皇帝派人来审问宫女宦官，还是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都没有丝毫意外。
面对暗中监视的那些人，她直接全部当成空气。吕氏非常清楚，现在着急的不是她，现在着急的皇帝。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吕氏心中的自信逐渐开始动摇。皇帝除了派人监视之外竟然没有一点举动，就好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只是单纯的派人来监视而已。
这怎么可能！
吕氏再蠢也不会相信朱允烨会察觉不到她的异常，但是偏偏朱允烨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母妃，情况有些不对。”
幽暗的房间里面，吕氏母子二人连蜡烛都没有点，就这么相互对坐着。
窗外月光明亮，两人却坐着黑暗里，没有暴露在透窗而入的月光下。这样他们可以对周围的情况一目了然，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
朱允炆整个人躲在黑暗里面，但是抬起的眼睛里面透出阴狠的目光。
吕氏也是愁容不展，沉寂了片刻之后无奈叹道：“本宫当然知道不对。”
说着目光看向朱允炆模糊的轮廓，两道冰冷的目光极为突兀。
“可是朱允烨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他没有察觉咱们的动作，真的是来看看咱们？”
“不可能！”朱允炆低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咱们在这里住多少年了，可是他来过一次吗？若不是这次咱们故意引他过来，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见咱们一次！”
吕氏颇为赞同地点头，可若是这样的话，她对朱允烨的举动就更加看不懂了。
“那他为何明明知道咱们的举动，却又偏偏为何只是派人监视？”
屋子里寂静了片刻，才听到从黑暗里传来朱允炆的声音：“母妃以为他们不想杀咱们吗？呵呵，他早就想了。在父皇驾崩的那一刻，他就想要将咱们母子斩草除根。”
“可是他不能啊。”朱允炆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怪异，结合黑暗的环境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谁让他在父皇临终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了要善待咱们呢？朱允烨这个伪君子女干诈小人，他不杀咱们，是不肯让他伪善的面目暴露在天下人的眼前！”
朱允炆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完全就是在破口大骂。
倒是吕氏非常平静，等朱允炆骂完之后她才冷冷地道：“骂有什么用？若是你能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你坐上去，那才痛快。”
“还有，既然你都知道朱允烨伪善，那你为何不好好跟他学学？”
朱允炆听到母妃的话很快恢复了冷静，“母妃说得没错，骂他没有用，孩儿的确是要跟他好好学学。”
“这就对了。”吕氏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她认为现在的儿子要比以前成长太多。
甚至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先皇看到现在的儿子的话，未必就不会把皇位传给儿子。
这个皇位，本来就是允炆的！
可忽然想到朱允烨在知道他们捣鬼的情况下，却还是不动声色，这让吕氏颦起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朱允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屋子里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传出朱允炆阴冷的声音：“他想干什么？他想等，想要拖死咱们。”
“拖死？什么意思？”吕氏不明白。
“呵呵。”朱允炆忽然朝前靠拢，一张面目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月光下，“他现在是皇帝，而咱们却还被幽禁在宫里，想要对付咱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吕氏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现在受制于人处于弱势，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
“这可如何是好？”
和吕氏惶恐不安相比，朱允炆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反而两眼充满疯狂的凶光：“没有什么好怕的，他现在不敢杀咱们。”
吕氏立刻顿住，不明所以地望向朱允炆，“这是为什么？”
朱允炆桀桀一笑，解释道：“因为他要名声啊，他当着群臣的面向父皇立誓，只要没有证据他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可是，万一他找到了呢？”吕氏还是不放心。
是啊，若是他们被朱允烨找到把柄，恐怕就不会在对他们客气了吧......
朱允炆脸色一沉，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憋出半句：“他不会找到的......”
一千八百八十三章该回去了
燕王府。
朱瞻基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
“神雷铳十万枝”
“大炮五千门”
“子弹三百万”
听着众人接二连三爆出的数目，朱瞻基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这些都是花钱买来的，但运到美洲是真的能够解新明的燃眉之急啊！
“十万奴隶运送得怎么样了？”
面对殿下突如其来的问话，众人环顾一圈，沉默几秒之后，有人站出来说道“回殿下，已经有过半运回去了。剩下的可以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那就好。”朱瞻基长长舒了口气。
这些奴隶不仅可以武装起来应对土著的偷袭，由于语言相通的缘故还可以将他们培养成工匠或者是农夫。??
这些奴隶虽然是各总督府的土著，但是他们在大明总督府生活多年，逐渐学会说汉话。虽然不可能达到大明人的程度，但是简单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明有着大量的百姓可用，这些奴隶对大明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但是对人口稀少的新明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朱瞻基一边随意地想着，一边斟酌着问道“确定过这些奴隶都会说汉话吗？”
虽然相信以大明皇帝金口玉言，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欺骗他，但他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殿下放心，属下等亲自派人检验过，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朱瞻基反而奇怪起来。他好奇地看了众人一眼，不解地问道“这可是十万人，你们确定都检验过？”
十万人逐一检验的话，那需要多少时间？反正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完成的。
这不得不让朱瞻基生出怀疑。
看到殿下的样子，一众属官不由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举动让朱瞻基都顿时感到意外，他谨慎地问道“难道你们真的做到了？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孤很好奇。”
为首的属官连忙收住笑声，拱手一拜声音嘶哑地笑道“其实很简单，属下等在吃饭的时候让厨子用汉话指挥他们。若是他们不能听懂，当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吃饭。”
“吃饭对于所有奴隶都是第一等的大事，若是连饭都不会吃，那自然就是听不懂汉话的。”
朱瞻基沉默了一阵，情不自禁地摇头笑了起来，拍着手赞道“果然是好办法。”
随后，朱瞻基便开始下令“既然奴隶都到了，物资也准备妥当，那就开始装船吧。”
抬头望向东面美洲方向，朱瞻基暗暗唏嘘一番，继续说道“咱们离开新明大半年了，也该回去了。”
听到准备回去，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愣。他们在京城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京城繁华，每天都能够看到不同的稀奇事物。和美洲的新明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安乐乡。
在美洲不是要随军征战，就是要应对土著人的偷袭，完全就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玩命，
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
京城和美洲，完全就是两个迥异的世界。
不过众人虽然沉迷，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
齐齐躬身朝着朱瞻基一拜，郑重其事地回道
“是，谨遵殿下之命！”
朱瞻基挥挥手，让众人下去做好回去的准备。他则坐在大堂中间，眼里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回去了？”韩度一改刚才看到朱瞻基的排斥情绪，带在几分欣喜地问道。
朱瞻基有些郁闷地看了韩度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韩度就是对他十分不满。
明知故问道“怎么？公爷这是不喜欢孤留在京城，希望孤快点回去吗？”
对！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留在京城一日，书院那些学子就多一分被你拐骗的风险，当然希望你马上滚回去甚至你就不应该回来，那样本公也不用殚精竭虑这么长时间。
韩度不动声色地呵呵一笑，“日子定好了吗？远渡重洋，还是应该挑选一个好的日子才行。”
如果朱瞻基敢说他还没有定好的话，那韩度就会告诉他“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是黄道吉日。
朱瞻基听完满心失望，他还以为韩度会和他客气一下，结果没有想到韩度和他丝毫都不带客气的，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原本他还准备在韩度客气的时候故意调侃一番的，没有想到韩度一句话让他的打算胎死腹中。
果然不愧是皇爷爷口中的老狐狸了，根本不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
“孤还要向皇上辞别呢，需要不少的时间。”朱瞻基也没有上当，直接打太极把事情推给皇帝。
你韩度要是想知道，那就去问皇帝吧。
韩度当然是不会去问朱允烨的他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可要趁这两天好好游览一番京城，否则等你回去之后，恐怕就看不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回去之后就别来了。
岂料朱瞻基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连忙点头说道“孤也是这样想的，孤听闻公爷的赛马场乃是京城一绝，不知道孤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啊？”
想要看赛马？不对，赛马对于普通人或许吸引力巨大，因为普通人养不起马，更加没有亲自骑马的机会。但是朱瞻基不仅有着他的爱马，恐怕还不止一匹，骑马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出行方式，这样的赛马没有什么好看的
韩度虽然知道朱瞻基此举的目的不会单纯，但是实在想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赛马场有什么？好马骑手歌姬还是热气球表演这些都不重要，如果朱瞻基想要的话，韩度完全可以送给他。
考虑了下，韩度笑容满面地道“殿下想看，当然可以。只要殿下有空闲，随时都行。”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朱瞻基高兴地一拍手，不给韩度分毫思考的时间，直接决定道“那就明日如何？”
明日这么急吗？韩度有些疑惑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点了下头道“可以，赛马场随时恭候殿下。”燕王府。
朱瞻基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
“神雷铳十万枝”
“大炮五千门”
“子弹三百万”
听着众人接二连三爆出的数目，朱瞻基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这些都是花钱买来的，但运到美洲是真的能够解新明的燃眉之急啊！
“十万奴隶运送得怎么样了？”
面对殿下突如其来的问话，众人环顾一圈，沉默几秒之后，有人站出来说道“回殿下，已经有过半运回去了。剩下的可以等咱们回去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那就好。”朱瞻基长长舒了口气。
这些奴隶不仅可以武装起来应对土著的偷袭，由于语言相通的缘故还可以将他们培养成工匠或者是农夫。
这些奴隶虽然是各总督府的土著，但是他们在大明总督府生活多年，逐渐学会说汉话。虽然不可能达到大明人的程度，但是简单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明有着大量的百姓可用，这些奴隶对大明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但是对人口稀少的新明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朱瞻基一边随意地想着，一边斟酌着问道“确定过这些奴隶都会说汉话吗？”
虽然相信以大明皇帝金口玉言，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欺骗他，但他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殿下放心，属下等亲自派人检验过，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朱瞻基反而奇怪起来。他好奇地看了众人一眼，不解地问道“这可是十万人，你们确定都检验过？”
十万人逐一检验的话，那需要多少时间？反正不管怎么看，都不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可以完成的。
这不得不让朱瞻基生出怀疑。
看到殿下的样子，一众属官不由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举动让朱瞻基都顿时感到意外，他谨慎地问道“难道你们真的做到了？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孤很好奇。”
为首的属官连忙收住笑声，拱手一拜声音嘶哑地笑道“其实很简单，属下等在吃饭的时候让厨子用汉话指挥他们。若是他们不能听懂，当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吃饭。”
“吃饭对于所有奴隶都是第一等的大事，若是连饭都不会吃，那自然就是听不懂汉话的。”
朱瞻基沉默了一阵，情不自禁地摇头笑了起来，拍着手赞道“果然是好办法。”
随后，朱瞻基便开始下令“既然奴隶都到了，物资也准备妥当，那就开始装船吧。”
抬头望向东面美洲方向，朱瞻基暗暗唏嘘一番，继续说道“咱们离开新明大半年了，也该回去了。”
听到准备回去，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愣。他们在京城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京城繁华，每天都能够看到不同的稀奇事物。和美洲的新明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安乐乡。
在美洲不是要随军征战，就是要应对土著人的偷袭，完全就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玩命，
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
京城和美洲，完全就是两个迥异的世界。
不过众人虽然沉迷，但是也很快反应过来。
齐齐躬身朝着朱瞻基一拜，郑重其事地回道
“是，谨遵殿下之命！”
朱瞻基挥挥手，让众人下去做好回去的准备。他则坐在大堂中间，眼里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要回去了？”韩度一改刚才看到朱瞻基的排斥情绪，带在几分欣喜地问道。
朱瞻基有些郁闷地看了韩度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韩度就是对他十分不满。
明知故问道“怎么？公爷这是不喜欢孤留在京城，希望孤快点回去吗？”
对！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留在京城一日，书院那些学子就多一分被你拐骗的风险，当然希望你马上滚回去甚至你就不应该回来，那样本公也不用殚精竭虑这么长时间。
韩度不动声色地呵呵一笑，“日子定好了吗？远渡重洋，还是应该挑选一个好的日子才行。”
如果朱瞻基敢说他还没有定好的话，那韩度就会告诉他“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是黄道吉日。
朱瞻基听完满心失望，他还以为韩度会和他客气一下，结果没有想到韩度和他丝毫都不带客气的，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原本他还准备在韩度客气的时候故意调侃一番的，没有想到韩度一句话让他的打算胎死腹中。
果然不愧是皇爷爷口中的老狐狸了，根本不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
“孤还要向皇上辞别呢，需要不少的时间。”朱瞻基也没有上当，直接打太极把事情推给皇帝。
你韩度要是想知道，那就去问皇帝吧。
韩度当然是不会去问朱允烨的他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可要趁这两天好好游览一番京城，否则等你回去之后，恐怕就看不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回去之后就别来了。
岂料朱瞻基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连忙点头说道“孤也是这样想的，孤听闻公爷的赛马场乃是京城一绝，不知道孤有没有机会一饱眼福啊？”
想要看赛马？不对，赛马对于普通人或许吸引力巨大，因为普通人养不起马，更加没有亲自骑马的机会。但是朱瞻基不仅有着他的爱马，恐怕还不止一匹，骑马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出行方式，这样的赛马没有什么好看的
韩度虽然知道朱瞻基此举的目的不会单纯，但是实在想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
赛马场有什么？好马骑手歌姬还是热气球表演这些都不重要，如果朱瞻基想要的话，韩度完全可以送给他。
考虑了下，韩度笑容满面地道“殿下想看，当然可以。只要殿下有空闲，随时都行。”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朱瞻基高兴地一拍手，不给韩度分毫思考的时间，直接决定道“那就明日如何？”
明日这么急吗？韩度有些疑惑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点了下头道“可以，赛马场随时恭候殿下。”
一千八百八十四章另有目的？
朱瞻基走了，本来韩度客气一下提出要送他的。结果朱瞻基说不用，那韩度就不再客气了。
坐在椅子上沉吟着，韩度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出有节奏的“哒哒哒”声。
怎么突然想要去赛马场呢？赛马场有什么值得朱瞻基惦记的？
韩度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赛马场有什么值得朱瞻基在意的东西，难道他真的只是去看一场赛马？
还是说，他想趁着看赛马的时候和我赌一场？
应该不是......韩度旋即摇头。马、骑手、裁判、赛马场都是自己的，朱瞻基究竟有什么信心能够在赛马当中赢了自己？
若是他真有这个打算，那自己倒是可以好好地给他上一课......韩度嘿嘿一笑。
走出门，韩度环顾了四周一圈，表情一点点沉凝了下来。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于谦？
坏了，不会朱瞻基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和自己说话，他的目的不会是为了于谦吧？
想到这里韩度猛的一激灵，有种被人偷家了的感觉。
“于谦！”韩度嗷一嗓子，连忙跑去前院找于谦。
“于谦......”
“......于谦”
韩度在于谦的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人影。
正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于谦的侍女走进来。
韩度连忙拦住她问道：“于谦呢？他在哪儿？”
侍女被韩度给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道：“于公子......今日一早就出门了啊......”
“出门？”韩度更加紧张，抓住侍女的手用力摇晃，眼睛瞪大道：“他去哪儿了？”
侍女呆了十几秒，十分不解地道：“于公子每天不是都要去书院授课吗？他当然是去书院了。”
噢......韩度心里一松，放开了侍女。这才想起来，今日可不少书院休沐的时候，于谦必须要去授课的。
那这么说来，朱瞻基今日前来就真的是单纯和自己说他想要去看看赛马场的事，和于谦没有什么关系？
韩度沉吟片刻，微微摇头。
不对，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万一这是朱瞻基给自己下的迷魂阵呢？
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韩度绕过侍女大踏步往外走。
侍女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公爷的背影，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谦在书院里面教授的是数学。
韩度来到书院，直接前往数院。这个时候正是授课的时间点，韩度来到教室外面，就看到于谦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
“呼......”
韩度的担心这才放了下来，微笑摇头，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于谦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韩度，他正要停住授课出门问候，却又看到老师转身走了。于是他放弃了见面的打算，继续把课授完。
下课之后，于谦径直来到老师的书斋，果然看到韩度在里面。
直接推门进去，笑嘻嘻的问道：“老师，刚才看您在外面，是有事情找我吗？”
韩度先是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转而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
本来韩度是准备问他这些日子有没有见过朱瞻基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提起朱瞻基或许反而会让于谦记在心上。万一他好奇去找朱瞻基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韩度干脆连提都不提朱瞻基，只希望这样能够让于谦将他淡忘。
听到老师的话，朱瞻基明显不信。老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去找他，还是在他授课
的时候。
书院开设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师会在别人讲课的时候，去找过谁？
只是既然老师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多问。
淡淡地笑着点头，说道：“那就好，若是老师有用得着弟子的时候，还请老师尽管吩咐，弟子必定竭尽全力！”
“你有心了。”韩度看了于谦一眼，十分满意地点头。
沉吟了几秒，知道若不是给于谦一个合理的说法，恐怕不能糊弄过去。
很快，韩度便想到一个理由，笑了笑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刚开始执掌数院，我有些担心你能不能做好罢了。今天看到你游刃有余，我也就放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于谦有些怀疑。但是他在老师的神色当中也看不出来什么，也只好相信。
“多谢老师费心。”
“哎......”韩度扫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不用和老师客气。”
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韩度岔开问道：“下午你还有课吗？”
“没有。”于谦老老实实地回道，停顿了几秒，又补充道：“不过孙先生那边派人来说遇到了一些问题，希望我下午能够过去一趟。”
“孙贤？”韩度略显好奇。
“是的，老师。”于谦微笑着点头。
韩度不知道孙贤有什么事情找于谦帮忙，不过既然于谦一会儿要去机械作坊，那他也就放心了。
机械作坊这样的重地，韩度早就下令绝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就算是朱瞻基等人，没有自己的允许他们也进不去。
这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韩度的心情忽然变得舒坦，两手在椅子上一撑站了起来。
“既然你一会儿还有事，那我就不耽搁你了。今日我就是来书院看看，现在也该回去了。”
明天朱瞻基就要去看赛马场，自己还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虽然一切都不用韩度亲自安排，但还是需要他来下令的。
“老师慢走。”于谦起身跟在韩度身后送了一下。
等到韩度走了之后，他才满脸疑惑地皱起眉头。老师今日前来找他绝对是有着什么事情，但是为何老师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呢？
难道老师是在顾忌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让老师顾忌？
不，不会是这样。就算是皇帝，现在也不可能让老师有如此顾忌。再说了，皇帝现在和老师的关系已经完全缓和，甚至还亲近了不少。舅甥之间越来越有相互依靠的架势，不可能是因为皇帝的缘故......那究竟是为什么呢？于谦一边随意地想着，一边眉头紧皱找不到方向。
算了......最终，于谦还是放弃了冥思苦想。反正老师的智慧在他之上，需要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让他知晓的。
一千八百八十五章赌马
次日阳光正好，赛马场大门早早打开，一条红毯从门内一直延伸到这条街尽头，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看着像是过节一样”
“这阵仗可不就过节嘛，上一次看到赛马场把红毯铺出来，还是过年的时候。”
“你们说今日不会是皇上要来吧？”
几个人穿着棉衣，双手拢进袖袍里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不可能！”有人加入进来讨论，“若是皇上要来的话，衙门早就净街了，怎么还能把咱们留在这看热闹？”
众人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片刻之后纷纷意兴阑珊不再讨论，各自伸长脖子望向街道尽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脸面，能够让赛马场大张旗鼓地迎接。
韩度一大早就来到赛马场等着朱瞻基，看着日头差不多了，韩度朝吩咐身边的人开始敲锣打鼓欢迎起来。
在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声中，两队舞狮从大门开始沿着街道舞动向前。
朱瞻基骑马来到这里看到的便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他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朝着大门口的韩度走去。
“这是谁呀？没见过啊，这么大脸面让镇国公亲自出迎？”有人惊讶道。
旁边有人手肘碰了此人一下，笑着打趣道“没见识了吧？”
来人看不得此人小人得志的模样，冷言讥讽一句，“说得好像你知道是的”
此人见对方不信，顿时就来劲了，下巴一仰瞪大眼睛说道“哎，你还别狗眼看人低，我还真知道。”
“你知道？这是谁呀？”来人也是个直肠子，手朝朱瞻基一指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此人见机会来了，故意拖着对方，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我若是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
来人一愣，他没有想到只是问个来历而已，就被当面要好处。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这是新明皇太孙朱瞻基，听说回来的时间不短了，只是极少露面，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眼看着好事别人搅黄，那汉子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汉子走了之后，周围的人反而一起围向说出朱瞻基身份的人。看来刚才不认识朱瞻基的人不止一个，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开口问罢了。
现在听到有人知道朱瞻基的身份，顿时便好奇还能够听到些什么。
“新明皇太孙回来见皇上？这是燕王要回来了？”
对于燕王掀起的兵祸，众人心中还有着恐惧，连说话的声音都禁不住沙哑。
当初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就能够祸乱天下。听说现在更是在美洲当了皇帝，若是再回来抢江山，岂不是还要生灵涂炭？
“这我哪儿知道？”那人不满地看了一圈，随意道“不过要我说燕王是不可能回来的，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在孝康皇帝面前发誓不会再踏入大明疆土一步，孝康皇帝才会放他去美洲的。”
“
而且，若是燕王真想要回来的话，那这次来的恐怕就不是皇太孙了，而是燕王亲至！”
一番话说得周围人连连点头，逐渐散去心中的担忧。
忽然又有人说道“就算是燕王回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大明有火龙炮坐镇，燕王来了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火龙炮！
这个三个字就好像一道劈入众人脑海中的一道雷霆，瞬间将心里的寒意扫荡得一干二净。
大明有着火龙炮坐镇，根本无惧一切敌人。就算是凶猛如燕王朱棣，当年也不同样败在火龙炮之下？
瞬息之间，众人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感觉底气十足，腰杆子硬了不少。
朱瞻基一路来到韩度面前见礼，“有劳公爷久候，瞻基姗姗来迟，还望公爷恕罪。”
说完就要弯腰拜下。
韩度哪里会让朱瞻基真正地拜自己，双手托住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殿下多礼了！殿下能来，赛马场蓬荜生辉。”
将朱瞻基扶起来之后，韩度才松开手。随后侧身让开身后大门，伸手示意道
“殿下，请！”
“公爷，请！”朱瞻基还礼之后，才当先一步迈进门槛。
韩度则跟在他身边，落后半个身位。
朱瞻基一走进来，便看到巨大的环形赛马跑道和高大的看台，脑海里响起曾经老爹和他说过的话。
“赛马场可是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不仅各种手艺人表演绝活，还有着飞天可以看呢”
朱瞻基目光在一处处老爹口中的玩乐之地流转，每当和记忆力老爹的话对应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为之一顿。
“公爷，接下来咱们去哪里？”朱瞻基侧头看向韩度，笑着问道。
“既然殿下想要看赛马，那自然是去高台上最佳。”韩度旋即抬头，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朱瞻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高台的位置，他本来是想看看热气球飞天表演的，可是韩度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反对。
笑着略一点头，伸手示意“好吧，公爷先请。”
韩度听出了朱瞻基语气当中的勉强，但是却没有耐心探究下去。现在他最希望的是让朱瞻基立刻看完赛马，然后把他打发走。
至于朱瞻基其他的想法，韩度根本不想理会，一点节外生枝的想法都没有。
一行人来到高台上坐定，韩度和朱瞻基并排坐在一起。
刚刚安静下来，朱瞻基侧头对韩度道“公爷，孤听闻很多百姓都喜欢赌马，这是真的吗？”
百姓当然喜欢赌马，自从赛马场开放以来，百姓赌马的热情就没有消退过。
现在京城当中的赌坊都没有多少百姓去了，很多百姓对赌马的喜爱远超赌坊。
因为在百姓看来，赌马要比赌坊公平太多。赌坊一进去就是黑灯瞎火的，就算是点着几根火把，也不能指望能够照亮所有地方。这样的环境，首先就会让人喜欢。所以进赌坊的，大多数都是嗜赌如命的赌鬼。次日阳光正好，赛马场大门早早打开，一条红毯从门内一直延伸到这条街尽头，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看着像是过节一样”
“这阵仗可不就过节嘛，上一次看到赛马场把红毯铺出来，还是过年的时候。”
“你们说今日不会是皇上要来吧？”
几个人穿着棉衣，双手拢进袖袍里面，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那不可能！”有人加入进来讨论，“若是皇上要来的话，衙门早就净街了，怎么还能把咱们留在这看热闹？”
众人没有议论出一个结果，片刻之后纷纷意兴阑珊不再讨论，各自伸长脖子望向街道尽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脸面，能够让赛马场大张旗鼓地迎接。
韩度一大早就来到赛马场等着朱瞻基，看着日头差不多了，韩度朝吩咐身边的人开始敲锣打鼓欢迎起来。
在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声中，两队舞狮从大门开始沿着街道舞动向前。
朱瞻基骑马来到这里看到的便是一副热闹非凡的场面，他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朝着大门口的韩度走去。
“这是谁呀？没见过啊，这么大脸面让镇国公亲自出迎？”有人惊讶道。
旁边有人手肘碰了此人一下，笑着打趣道“没见识了吧？”
来人看不得此人小人得志的模样，冷言讥讽一句，“说得好像你知道是的”
此人见对方不信，顿时就来劲了，下巴一仰瞪大眼睛说道“哎，你还别狗眼看人低，我还真知道。”
“你知道？这是谁呀？”来人也是个直肠子，手朝朱瞻基一指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此人见机会来了，故意拖着对方，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我若是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
来人一愣，他没有想到只是问个来历而已，就被当面要好处。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这是新明皇太孙朱瞻基，听说回来的时间不短了，只是极少露面，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眼看着好事别人搅黄，那汉子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汉子走了之后，周围的人反而一起围向说出朱瞻基身份的人。看来刚才不认识朱瞻基的人不止一个，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开口问罢了。
现在听到有人知道朱瞻基的身份，顿时便好奇还能够听到些什么。
“新明皇太孙回来见皇上？这是燕王要回来了？”
对于燕王掀起的兵祸，众人心中还有着恐惧，连说话的声音都禁不住沙哑。
当初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就能够祸乱天下。听说现在更是在美洲当了皇帝，若是再回来抢江山，岂不是还要生灵涂炭？
“这我哪儿知道？”那人不满地看了一圈，随意道“不过要我说燕王是不可能回来的，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在孝康皇帝面前发誓不会再踏入大明疆土一步，孝康皇帝才会放他去美洲的。”
“
而且，若是燕王真想要回来的话，那这次来的恐怕就不是皇太孙了，而是燕王亲至！”
一番话说得周围人连连点头，逐渐散去心中的担忧。
忽然又有人说道“就算是燕王回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大明有火龙炮坐镇，燕王来了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火龙炮！
这个三个字就好像一道劈入众人脑海中的一道雷霆，瞬间将心里的寒意扫荡得一干二净。
大明有着火龙炮坐镇，根本无惧一切敌人。就算是凶猛如燕王朱棣，当年也不同样败在火龙炮之下？
瞬息之间，众人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感觉底气十足，腰杆子硬了不少。
朱瞻基一路来到韩度面前见礼，“有劳公爷久候，瞻基姗姗来迟，还望公爷恕罪。”
说完就要弯腰拜下。
韩度哪里会让朱瞻基真正地拜自己，双手托住他的手臂，笑着说道“殿下多礼了！殿下能来，赛马场蓬荜生辉。”
将朱瞻基扶起来之后，韩度才松开手。随后侧身让开身后大门，伸手示意道
“殿下，请！”
“公爷，请！”朱瞻基还礼之后，才当先一步迈进门槛。
韩度则跟在他身边，落后半个身位。
朱瞻基一走进来，便看到巨大的环形赛马跑道和高大的看台，脑海里响起曾经老爹和他说过的话。
“赛马场可是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不仅各种手艺人表演绝活，还有着飞天可以看呢”
朱瞻基目光在一处处老爹口中的玩乐之地流转，每当和记忆力老爹的话对应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为之一顿。
“公爷，接下来咱们去哪里？”朱瞻基侧头看向韩度，笑着问道。
“既然殿下想要看赛马，那自然是去高台上最佳。”韩度旋即抬头，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朱瞻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高台的位置，他本来是想看看热气球飞天表演的，可是韩度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反对。
笑着略一点头，伸手示意“好吧，公爷先请。”
韩度听出了朱瞻基语气当中的勉强，但是却没有耐心探究下去。现在他最希望的是让朱瞻基立刻看完赛马，然后把他打发走。
至于朱瞻基其他的想法，韩度根本不想理会，一点节外生枝的想法都没有。
一行人来到高台上坐定，韩度和朱瞻基并排坐在一起。
刚刚安静下来，朱瞻基侧头对韩度道“公爷，孤听闻很多百姓都喜欢赌马，这是真的吗？”
百姓当然喜欢赌马，自从赛马场开放以来，百姓赌马的热情就没有消退过。
现在京城当中的赌坊都没有多少百姓去了，很多百姓对赌马的喜爱远超赌坊。
因为在百姓看来，赌马要比赌坊公平太多。赌坊一进去就是黑灯瞎火的，就算是点着几根火把，也不能指望能够照亮所有地方。这样的环境，首先就会让人喜欢。所以进赌坊的，大多数都是嗜赌如命的赌鬼。
一千八百八十六章赌输了
这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韩度笑盈盈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故作不在意地问道“殿下所言不差，的确是有不少百姓喜欢赌马。毕竟，赌马公平嘛。一切都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谁赢谁输全靠眼力。”
赌马被百姓喜欢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的确有不少的百姓从赛马场赢走钱，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甚至有不少的人开始研究起马匹来，专门为了赢钱。
而赛马场对此根本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赢的再多，那都是别的赌客的钱。赛马场只要保持着抽水，就稳赚不赔。
所以在赛马场这里，最有市场的书籍是《相马经》，几乎是人手一本。
朱瞻基听完一笑，颇为赞同地点头“既然公爷都认为赌马公平，那不如孤也来赌上一把？”
来了！
韩度心里猜到朱瞻基的打算，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想要赌什么？”
朱瞻基袖袍里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握紧成拳，强忍住心里的紧张，神色淡然地道“若是孤侥幸赢了，希望公爷能够允许孤从书院带走一百人。”
怕激怒韩度，朱瞻基又立刻补充道“当然，公爷可以放心，孤不会以势压人强制他们离开，都让他们自己选择，如何？”
果然朱瞻基从始至终都在打书院学子的主意啊！还说什么让书院学子自己选择，这话不就是想要堵住自己的嘴吗？
韩度心里冷笑，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才明白，原来朱瞻基是想要借助旁人来逼迫自己答应啊。
韩度没有直接答应，转而问道“既然是赌马，那你的彩头又是什么呢？总不能一毛不拔吧？”
“当然不会。”朱瞻基难以掩盖他心里的激动，语气急促地道“若是孤输了，就给公爷十万两银子，如何？”
韩度听完不由得高看朱瞻基一眼，一百个书院学子在他心里能够和十万两银子等价，看来他对书院学子很是看重。平均下来每个人相当于一千两银子，几乎和人等重。
韩度哈哈一笑，收拢一下袖袍伸出手和朱瞻基击掌为誓“既然殿下有此兴趣，本公又怎么会扫兴？就这么定了。”
“啪”两人的手掌击打在一起。
朱瞻基高兴地道“一言为定。”
“那么，现在谁先选呢？”韩度笑眯眯地看着朱瞻基，猜测到他既然敢和自己打赌，那就必然有着依仗。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尤其是赌博！从来只听说过出千和不择手段，就是没有听说过公平。
而一场赛马只有十五匹马，最后的获胜者一定会在其中。谁优先选者，就能够占据极大的优势，甚至能够一选定乾坤，直接锁定赢面。
果然，在谁先选上面，朱瞻基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是韩度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急不可耐地道“公爷是东道主，孤只是一个来客，不如就让孤先选如何？”
来者是客，从礼节来说，的确是韩度应该让朱瞻基先选。若是这个时候韩度坚决要先选的话，恐怕会被人嘲笑不懂
礼节、小肚鸡肠。
所以朱瞻基的话并不是和韩度商量，反而是在将韩度的军。
韩度笑着看了他一眼。
朱瞻基心有愧意，他也不想以这样明显的方式套路韩度。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书院学子对新明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哪怕是因此得罪韩度，他也要将人带回去。
看出朱瞻基的紧张，韩度叹口气道“好吧，那就由你来选吧。”
“多谢公爷。”朱瞻基手心早已冒汗，若是韩度不肯松口，那他还真的没有办法。
朱瞻基装模作样地转身看了马棚里一眼，毫不犹豫地道“孤选八号。”
八号韩度懒得揭穿朱瞻基的小心思，抬头朝着八号看过去。
只见一匹黑色骏马站在那里，时而打个喷嚏，时而用马蹄刨地。
“果然是一匹好马！”韩度赞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认同。
八号这匹马体型高大，浑身肌肉活灵活现，马蹄宽大马腿纤细有力，正符合良马的特征。
“不知道公爷选择几号？”见韩度一直都没有选，朱瞻基担心会出现差池，想要韩度赶快做出决定。
“好吧，那本公就选九号吧。”韩度随意说道。
九号？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韩度的话给吸引到八号骏马旁边。
这匹马怎么说呢和八号比起来有点其貌不扬。没有八号高大，也没有八号那样灵活的肌肉，只是它没有八号的躁动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雕塑。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韩度身上，认为他是不是选错了？
韩度没有理会众人，淡淡地朝朱瞻基道“本公有一个要求。”
朱瞻基愣了一下，环顾一圈见众人都看着他，轻笑一声掩饰他的尴尬，点头道“公爷请说。”
“换一批骑手。”不等朱瞻基反应，韩度已是说道。
朱瞻基心里一惊，若不是他知道万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他都快要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
赌马，赌的是马，而不是骑手。因此韩度的要求并不突兀，甚至合情合理。
在众目睽睽之下，朱瞻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当然可以。”
这我就放心了韩度不再多说什么，坐正姿势目光看向赛马场，轻声道
“那就开始吧。”
很快，一批骑手替换了原本的人。一切准备好之后，随着一声铜锣声响起，马匹前面的栏杆瞬间落下，十五匹骏马飞驰而出。
当朱瞻基看到八号一马当先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放下心来，在第三圈过后，原本处于中游的九号却开始发力，逐渐超越一匹匹马，紧跟在八号的后面。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朱瞻基心头，他双拳紧握嘴唇紧绷，好似恨不得他亲自去驾驭八号马一样。
最终，随着一声铜锣响起，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
是九号！
朱瞻基输了。这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韩度笑盈盈地看了朱瞻基一眼，故作不在意地问道“殿下所言不差，的确是有不少百姓喜欢赌马。毕竟，赌马公平嘛。一切都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谁赢谁输全靠眼力。”
赌马被百姓喜欢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的确有不少的百姓从赛马场赢走钱，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少。
甚至有不少的人开始研究起马匹来，专门为了赢钱。
而赛马场对此根本无所谓，反正不管他们赢的再多，那都是别的赌客的钱。赛马场只要保持着抽水，就稳赚不赔。
所以在赛马场这里，最有市场的书籍是《相马经》，几乎是人手一本。
朱瞻基听完一笑，颇为赞同地点头“既然公爷都认为赌马公平，那不如孤也来赌上一把？”
来了！
韩度心里猜到朱瞻基的打算，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想要赌什么？”
朱瞻基袖袍里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握紧成拳，强忍住心里的紧张，神色淡然地道“若是孤侥幸赢了，希望公爷能够允许孤从书院带走一百人。”
怕激怒韩度，朱瞻基又立刻补充道“当然，公爷可以放心，孤不会以势压人强制他们离开，都让他们自己选择，如何？”
果然朱瞻基从始至终都在打书院学子的主意啊！还说什么让书院学子自己选择，这话不就是想要堵住自己的嘴吗？
韩度心里冷笑，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才明白，原来朱瞻基是想要借助旁人来逼迫自己答应啊。
韩度没有直接答应，转而问道“既然是赌马，那你的彩头又是什么呢？总不能一毛不拔吧？”
“当然不会。”朱瞻基难以掩盖他心里的激动，语气急促地道“若是孤输了，就给公爷十万两银子，如何？”
韩度听完不由得高看朱瞻基一眼，一百个书院学子在他心里能够和十万两银子等价，看来他对书院学子很是看重。平均下来每个人相当于一千两银子，几乎和人等重。
韩度哈哈一笑，收拢一下袖袍伸出手和朱瞻基击掌为誓“既然殿下有此兴趣，本公又怎么会扫兴？就这么定了。”
“啪”两人的手掌击打在一起。
朱瞻基高兴地道“一言为定。”
“那么，现在谁先选呢？”韩度笑眯眯地看着朱瞻基，猜测到他既然敢和自己打赌，那就必然有着依仗。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尤其是赌博！从来只听说过出千和不择手段，就是没有听说过公平。
而一场赛马只有十五匹马，最后的获胜者一定会在其中。谁
优先选者，就能够占据极大的优势，甚至能够一选定乾坤，直接锁定赢面。
果然，在谁先选上面，朱瞻基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是韩度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急不可耐地道“公爷是东道主，孤只是一个来客，不如就让孤先选如何？”
来者是客，从礼节来说，的确是韩度应该让朱瞻基先选。若是这个时候韩度坚决要先选的话，恐怕会被人嘲笑不懂
礼节、小肚鸡肠。
所以朱瞻基的话并不是和韩度商量，反而是在将韩度的军。
韩度笑着看了他一眼。
朱瞻基心有愧意，他也不想以这样明显的方式套路韩度。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书院学子对新明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哪怕是因此得罪韩度，他也要将人带回去。
看出朱瞻基的紧张，韩度叹口气道“好吧，那就由你来选吧。”
“多谢公爷。”朱瞻基手心早已冒汗，若是韩度不肯松口，那他还真的没有办法。
朱瞻基装模作样地转身看了马棚里一眼，毫不犹豫地道“孤选八号。”
八号韩度懒得揭穿朱瞻基的小心思，抬头朝着八号看过去。
只见一匹黑色骏马站在那里，时而打个喷嚏，时而用马蹄刨地。
“果然是一匹好马！”韩度赞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认同。
八号这匹马体型高大，浑身肌肉活灵活现，马蹄宽大马腿纤细有力，正符合良马的特征。
“不知道公爷选择几号？”见韩度一直都没有选，朱瞻基担心会出现差池，想要韩度赶快做出决定。
“好吧，那本公就选九号吧。”韩度随意说道。
九号？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韩度的话给吸引到八号骏马旁边。
这匹马怎么说呢和八号比起来有点其貌不扬。没有八号高大，也没有八号那样灵活的肌肉，只是它没有八号的躁动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雕塑。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韩度身上，认为他是不是选错了？
韩度没有理会众人，淡淡地朝朱瞻基道“本公有一个要求。”
朱瞻基愣了一下，环顾一圈见众人都看着他，轻笑一声掩饰他的尴尬，点头道“公爷请说。”
“换一批骑手。”不等朱瞻基反应，韩度已是说道。
朱瞻基心里一惊，若不是他知道万万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他都快要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
赌马，赌的是马，而不是骑手。因此韩度的要求并不突兀，甚至合情合理。
在众目睽睽之下，朱瞻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当然可以。”
这我就放心了韩度不再多说什么，坐正姿势目光看向赛马场，轻声道
“那就开始吧。”
很快，一批骑手替换了原本的人。一切准备好之后，随着一声铜锣声响起，马匹前面的栏杆瞬间落下，十五匹骏马飞驰而出。
当朱瞻基看到八号一马当先的时候，他松了口气。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放下心来，在第三圈过后，原本处于中游的九号却开始发力，逐渐超越一匹匹马，紧跟在八号的后面。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朱瞻基心头，他双拳紧握嘴唇紧绷，好似恨不得他亲自去驾驭八号马一样。
最终，随着一声铜锣响起，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
是九号！
朱瞻基输了。
一千八百八十七章偷家？
朱瞻基看着逐渐放慢速度停下来的九号马，心里充满了不甘。他准备了这么多，难以接受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好在他明白这不能怪别人，毕竟他也没有料到韩度会突然要求换骑手。
难道韩度已经洞察了自己的秘密？
朱瞻基转身带着疑惑地看向韩度，却看到韩度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心里一惊，朱瞻基连忙掩饰性地笑了笑，一脸佩服地说道：“看来这公爷的相马之术高深莫测，孤远不及也。”
看看，朱瞻基说的是相马之术，也就是说他不承认作弊。
韩度也懒得揭穿他，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赢了。
“那咱们之间的赌注？”
对于这个朱瞻基倒是没有赖账的想法，直接爽快地道：“愿赌服输，十万两银子一定送到公爷府上。”
韩度听了不置可否，两手拢在面前，好奇问道：“据我所知，你这次带回来的钱都花光了吧？你拿什么来支付这十万两银子？”
朱瞻基这次回来带着不少金银，可是他又是买奴隶，又是买神雷铳和子弹，以及各种物资。就算是他有金山银山，也经受不住这样造。他这次带回来的钱的确是差不多花光了，要不然他或许不会这样急着回去。
至于他和韩度之间的赌注，按照他的计划他赢了不仅可以带走一百人，还不用支付这笔钱。所以，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准备这笔钱。
听见韩度的问题，朱瞻基悠闲惭愧地回应道：“公爷所料不错，孤现在的确是没有办法拿出十万两银子来。不过公爷请放心，等孤回去之后立刻就派人将十万两银子给公爷送来。当然，算上利钱也是可以的。”
韩度对此并不意外，看着财大气粗的朱瞻基，心里一阵感叹。这就是美洲的富饶啊，尤其是丰富的金银。
韩度并不知道新明有没有找到那几个大金矿银矿，只要他们找到一个。别说的十万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万两黄金，也不会被朱瞻基放在眼里。
见韩度没有说话，朱瞻基还以为他不答应，微微躬身求道：“还请公爷通融。”
“利钱就算了，直接把这钱给韩曙吧。”韩度淡淡摆手，叹息一声道：“他从家里离开，也没有带走什么。这点钱，就算是这些年对他的补偿。”
朱瞻基没有料到韩度会这样安排，随后觉得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仅拉近了他和韩曙的关系，还免了他把银子送来大明的麻烦。
“那就按照公爷的意思。”
商量妥当，两人都放松下来。
就在此时，于谦急匆匆地赶来这里。
不等于谦说话，韩度便怒喝道：“你来干什么？”
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看了朱瞻基一眼，韩度总觉得于谦和他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难道他们有着便宜交易？
面对老师的训斥，于谦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显然他已经对
韩度这样的威慑习惯了。
“老师安好？”
“好个屁！”韩度怒了，于谦越是这样，韩度越是觉得他来这里和朱瞻基有关。..
韩度心里那个气啊，就如同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家里不看自己一眼，却偷偷跑到窗户边眼巴巴地望着楼下的鬼火少年一样。
“孙贤不是找你有事吗？你不去他那里，跑来这里干什么？”
于谦仍然是一副嬉笑的样子，解释道：“啊？弟子的确是要去机械作坊的，不过听说老师来了这里，这不是顺路过来看望一下老师嘛？”
顺路？机械作坊在京城南边，赛马场在东面，你这顺的是哪门子路？
还说什么专程来看我？韩度下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朱瞻基，恐怕是专门来看他还差不多。
朱瞻基神色不动，微笑着朝于谦点头致意：“于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什么意思？什么许久不见......这句话在韩度听来非常刺耳，总感觉朱瞻基在刻意掩饰什么，才这样说的。
不等于谦说话，韩度直接怼朱瞻基道：“殿下又不是书院学子，称呼先生恐怕有些不妥吧？殿下皇家贵胄，还是不要自降身份的好。”
听明白韩度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自甘***，朱瞻基也无所谓，他还想说些什么，韩度却不给他机会。
韩度朝着于谦大袖一挥，怒斥道：“既然孙贤找你有急事，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立刻马上给我去，滚！”
于谦眼看着就要被老师赶走，心里非常焦急。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朱瞻基眼神失望地摇了一下头。
随后连忙告饶：“老师息怒，弟子这就去。”
说完，连忙转身离开赛马场。
朱瞻基看到于谦离开，他也立刻起身告辞：“孤远航在即，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准备，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先告辞了！”
韩度眯着眼睛看向他，一言不发。
于谦刚刚被自己赶走，朱瞻基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莫不是两人串通好的吧，相约在外面见面？
韩度沉默了几秒道：“既然如此，那本公送殿下回府。”
在“回府”两个字上面咬得极重，同时盯着朱瞻基的眼睛，想要看出一点端倪。
朱瞻基被韩度的回答噎到，朱瞻基有心想要拒绝，却又怕被韩度看出什么。
只好硬着头皮，缓了口气无奈答应：“好吧，那就有劳公爷了。”
韩度当即严肃说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这个人，最喜欢有始有终。”
两人慢慢动身，一路无话。直到将朱瞻基送到燕王府，看着他走进去，韩度才朝着自己家而去。
刚一回去，韩度就吩咐管家。一旦于谦回来，就立刻让他来书房见自己。
可是韩度在书房等了整整一下午，甚至等到用过晚饭，都没有见到于谦的身影。
于谦姗姗回来，得到消息连忙跑来书房。站在门口看着黑灯瞎火的书房，于谦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怎么？不敢进来了，心虚什么？”韩度的声音从书房里面传出来。
随后拿出火折子一吹，将蜡烛点亮。
一千八百八十八章真相
随着火光逐渐亮起，韩度的身影在椅子上显露出来。
于谦连忙笑了起来，走进房间，哈哈回道：“老师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不会回来，我怎么睡得下？”韩度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于谦自知理亏，装糊涂没有听明白韩度话里的意思，转而道：“弟子这不是回来了嘛，老师早点去休息吧，可不能累着了。”
“我不累。”韩度纹丝不动，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面带讥笑地看着于谦眼睛，讽刺道：“倒是你，忙到这么晚才回来，应该挺累的吧？”
于谦干笑一下，不敢回答。
“今天你去了哪里？”韩度当即严肃问道。
于谦连忙回答：“当然是去了机械作坊。”
“机械作坊？”韩度有些怀疑于谦今天去和朱瞻基见面了，没想到于谦的答案竟然不是。
顿了几秒，犹豫着问道：“你没有骗我？”
于谦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连忙道：“弟子哪里敢欺骗老师？”
这倒也是......欺师灭祖可是不孝大罪。若是这件事被曝光出去，那于谦这辈子就别想再干什么事情了。
而且韩度想要核实也非常容易，明天把孙贤找来一问就清楚。
虽然相信了弟子，韩度还是追问了一句：“孙贤究竟找你干什么？怎么会这个时候才让你回来？”
“过段时间老师就知道了。”岂料于谦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出来。
韩度肩膀抖动笑了起来，微微叹道：“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顿了片刻又问道：“那你这些天都要去孙贤那里帮忙吗？”
“是的。”于谦点头，随后认真地请求：“这些日子比较忙，还请老师行个方便。”
“无妨。”韩度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韩度想着，于谦越忙越好。他越忙，就越没有时间和朱瞻基搅和到一起去。..
至于有没有担心于谦假装去帮孙贤，实际上却是和朱瞻基见面？
韩度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十分了解孙贤。孙贤做事一板一眼，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转圜半分。就连自己他都敢顶撞，根本不可能和于谦合起来欺骗自己。
算算日子，朱瞻基应该在最近几天就要离开。等到他离开之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看了于谦一眼，韩度决定开成公布地和他谈一谈。
酝酿一下，长叹出声。
于谦闻声抬头，从老师神色当中看不出来什么，他不禁好奇问道：“老师这是怎么了？”
韩度侧头看向他的眼睛，颇为怜惜地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喜欢朱瞻基？”
这个......还用说吗？于谦小心翼翼地看了老师一眼。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老师不仅不喜欢朱瞻基，还对他十分防备，甚至都到了防贼的地步。
按理说朱瞻基怎么也是新明皇太孙，就算是老师不欢迎他，也不应该如此针对他才是。毕竟来者是客，身为大明镇国公这点礼貌应该是有的。
而朱瞻基离开大明的时候才几岁，也不可能和老师有什么过节。这就让于谦十分不理解，为何老师会这样对待朱瞻基。
没想到老师竟然会提起这件事，于谦正要开口，却被韩度抢先打断道：
“我不喜欢他，不是因为我。”
“嗯？那是因为什么？”于谦越听越不明白，满肚子疑惑地看着老师。
“因为你！”韩度脸上少有的严肃。
“因为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于谦听得直摇头。
朱瞻基不管学识，还是才华都属于一流。和他的交谈中，于谦的确是对朱瞻基惺惺相惜。但这也是对他学问的欣赏，仅此而已。
他不明白，为何老师讨厌朱瞻基会和他拉扯上关系。
韩度叹息了一声，两手撑在扶手上。
于谦看到，连忙扶着老师起身。
韩度两手随意背在身后，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叹息道：
“如果我说，你跟着他会死，你信吗？”
这一次于谦沉默了很长时间，毕竟关系着他的生死。而且他的确是有过追随朱瞻基，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念头。
当于谦确定这不是老师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在试探他之后，满腹疑惑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他将来会杀我？”
“他不会杀你。”韩度十分肯定地说道。
于谦心里猛地松了口气，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从他和朱瞻基的接触来看，朱瞻基是一个聪明好学，又有才华的人。这样的人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新明一代明君，杀自己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若是老师说朱瞻基会杀自己，于谦反而不会相信。
“但是你会死在他儿子手上。”韩度转过身来，内心挣扎满是痛苦。
于谦是自己呕心沥血教导出来的，若是死到朱瞻基那废物儿子手里，那真的是暴殄天物。
若是有可能的话，韩度恨不得把朱瞻基未出世的那废物儿子掐死。
于谦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在这一刻飞速消散，他心里莫名其妙地涌出一股悲伤，再也笑不出来了。
“朱瞻基的儿子会杀我？可是......他不是还没有成婚吗？哪里来的儿子？”
韩度从他这句话就能够听出于谦果然和朱瞻基有过接触，而且还十分亲密。要不然，这种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朱瞻基有没有成亲，于谦怎么会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于谦的时候，韩度摇摇头，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明白，但是如果你跟着朱瞻基的话。这就是你的结局，被泼脏水、被诬陷，最后被他儿子杀死！”
于谦本能地觉得老师说的话太过荒唐，可是每当他不信的时候，看到老师关切的眼神，他就觉得老师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老师说的是真的！
“所以，老师竭力阻止我见朱瞻基，就是这个原因？”于谦精神一振，心情激动地问道。
这样才说得通，为何老师会对朱瞻基如此防备。
这是为了救自己啊！
韩度眼睛微微闭上，轻轻点头。
于谦浑身力气好似被人瞬间抽走了一样，他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师，我要先缓缓......”
韩度也知道于谦一下子肯定会接受不了，毕竟自己的说法也太过荒诞了。
“你好好休息吧，不过我要提醒你，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老师慢走。”
一千八百八十九章朱瞻基走了
三日之后。
韩度便收到朱允烨派人传来的消息，‘朱瞻基明天就会启航回美洲，要自己一同去送行。
来到西门码头上，看着宽阔的江面心里莫名地舒服了不少。
码头上密密麻麻地站着两排军士，将百姓拦在外面。江面上也没有往常遮天蔽日的船帆，只有三艘战船和三十艘苍山船浮在水面上。
巨大的苍山船排成一排，如同一道山梁一样将整个码头包围起来。
山梁正对着码头的地方，搭了一座临时的台子。
朱允烨站在台子上，背对着苍山船，握着朱瞻基的手，深情脉脉地嘱咐道：
“回去之后，代朕向四叔问候。”
本来朱允烨是想要给朱棣写封书信的，但是思虑再三之后却放弃了。一来朱棣毕竟当初起兵造反过，虽然父皇饶了他一命，但是并不意味着原谅了他。
其实朱标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朱棣，只是他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再加上担心后人放弃美洲，才不得不将朱棣送过去。
甚至朱标心里对朱棣的杀念比韩度都重，就因为朱棣造反导致北方四省糜烂，还掘开黄河大堤，导致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这每一桩每一件都让朱标恨不得砍下朱棣的人头来祭奠。
不过为了大明后世子孙，他不得不咬着牙忍了。
二来是朱棣毕竟高了朱允烨一辈，若是写信的话该如何称呼？若是他认朱棣这个四叔，那好像他就比朱棣要矮了一截；若是以大明皇帝的身份，朱棣未必就会答应。
想来想去，朱允烨认为不写什么信了，让朱瞻基带个话最好。
“皇上放心，咱一定将旨意带到。”朱瞻基真心感激地朝朱允烨拜下。
在朱瞻基看来，这个皇叔对他还是不错的。对他的到来十分欢迎不说，他要什么就给他提供什么。虽然这些东西都是他付了钱的，但这些东西对新明来说比金银更加重要。
朱允烨和朱瞻基继续相谈片刻，最后在相互祝福当中，朱瞻基登上了战船。
韩度从一开始就警惕地注意着朱瞻基周围，就怕在这个时候冒出一些书院的人来。好在直到最后，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有书院的人跟着朱瞻基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甚至韩度都面带微笑地朝着逐渐漂到江中的朱瞻基挥手，口中念念有词地嘀咕道：“快点回美洲去吧，这辈子都别来大明了，再也不见！”
就好像是在送走一只黄鼠狼一样。
朱允烨就在韩度身边，当然听到了他的嘀咕，回过头问道：“舅舅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高兴。”韩度咧着嘴笑着。
朱允烨当然知道舅舅对朱瞻基的成见，也不明白为何舅舅对朱瞻基时时刻刻都如同防贼一样防备着他，现在看到朱瞻基离开了舅舅不高兴才怪。
站在船首上的朱瞻基看到韩度朝他挥手，他也不禁露出笑容，甚至更加用力地朝韩度挥过去。若不是因为距离太远，他喊话韩度不可能听见，他都想要朝韩度大喊几声。
就在这是，旁边一人却愁眉苦脸地来到朱瞻基身边，欠身道：“殿下，咱们忙活了那么久，结果却一个书院的人都没有带走。要不是韩度从中作梗，这次起码有几十人愿意去新明。这韩度如此可恶，殿下为何还要对他报以笑容？”
朱瞻基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没关系，这次虽然没有人跟咱们离开，但是咱们终归是和他们联系上了。等下次咱们再来的时候，未必就没有人跟咱们去美洲。”
“那下次韩度继续阻拦的话，咱们怎么办？”
面对属下的担心，朱瞻基倒是胸有成足，背着手抬头望向韩度方
向，呵呵笑道：“他能阻拦一次，未必就能阻拦第二次。再说了，就算是这次他也未必拦得住。”
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属下满脸雾水。
难道这次还有书院的人跟着去美洲吗？可是现在都已经开船启航了，也没有见到一个书院的人上船啊！
朱瞻基笑过之后转身走下船舱，梅没有给任何人解释。
......
韩度跟着朱允烨回到京城，分别之后等不及于谦自己回来，直接去机械作坊找他。
韩度也担心于谦混上朱瞻基的船偷偷逃跑，以于谦的智慧来说这对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朱瞻基的船只从京城到出海口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若是发现于谦不见了，那自己可以立刻坐火车到上海县去截住他。
来到机械作坊门口，一下马车韩度脚步飞快地冲进去。
刚好看到一个孙贤的徒弟，立刻朝他一指喝道：“孙贤在哪里？”
看到韩院判火急火燎的样子，孙贤的徒弟都被吓到，目瞪口呆地望着韩度。
“孙贤在哪里？”韩度来到近前，又问了一句，“难道孙贤不在？”
话音还没有落下，韩度就眉头紧皱。
“在......在的。”孙贤的徒弟浑身激灵一下，连忙指向一个方向，“老师就在实验室里。”
“于谦呢？于谦今日来过这里吗？”韩度紧接着又问。
孙贤的徒弟缓过劲来，说话也正常了，连忙点头道：“在的，于师兄一早就来实验室了，没有出去过。”
呀......竟然没有跟着朱瞻基溜走？韩度愣了一下，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韩度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问道：“你确定于谦在这里？没有出去？会不会是他出去了，你没有注意到？”
孙贤的徒弟见韩院判不信自己，连忙指天发誓地道：“学生敢以人头担保于师兄在这里，午饭的时候学生还坐在于师兄身边呢。而且用完饭于师兄就被老师拉走了，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啊！”
听了这些话，韩度慢慢相信了。孙贤可是一个研究狂人，以自己对孙贤的了解，若是现在正是他需要于谦的时候，那的确是不可能轻易让于谦离开的。
孙贤的徒弟看着韩院判一言不发，过了片刻小声问道：“学生可以离开了吗？”
韩度这才回过神来，见他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以为是自己刚才吓到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多谢韩院判，学生告辞。”孙贤的徒弟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了。
一千八百九十章改造水运仪象台
韩度到实验室门口，透过窗户竟然真的看到于谦的背影。
他真的没有溜走？这让韩度有些不敢相信，同时又有些欣慰。
韩度知道，以于谦的聪慧只要他想跟着朱瞻基离开的话，他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别看有孙贤拖着于谦，孙贤是一个纯粹只对研究感兴趣的人，对于人情世故鬼蜮伎俩完全两眼一抹黑。
而于谦偏偏什么都擅长，不仅在数学一道上独树一帜，对于一些伎俩手段也不陌生。若是他用些伎俩骗过孙贤，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也是为何刚才韩度听到于谦在这里，还要继续确认之后才敢相信。
“先生！”孙贤恰好在这个时候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度，他脸上瞬间露出惊喜。
听到孙贤突如其来这一声的人，纷纷抬起头顺着孙贤目光所在的方向望去。
其中以于谦的笑容最为灿烂，“老师您怎么来了？”
“韩先生......”
“院判大人......”
其他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问候。
韩度看到于谦转过身来，不由地放下心来，他真的没有和朱瞻基一起走啊。看来他终于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而且自己也没有骗他，他的确是被朱瞻基的儿子还害死的。
忽然看到所有人齐齐望着自己，韩度连忙回过神来，伸手安抚道：“啊......没事，我恰好路过这里，听你们都在，便过来看看。”
说着，韩度便迈步走了进去。
“多谢先生关心。”孙贤没有多想，他只觉得先生能来就高兴。
其他人也是附和着致谢。
只有于谦不同，他在上下打量老师一眼之后，神色古怪地笑着问道：“老师是想来看看弟子在不在这里吧？”
孙贤闻言分别在于谦和先生之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并没有说话。
“没错。”韩度没有丝毫遮掩，直接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对于你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若是你想，你就一定能够做到。不亲眼看到你本人，我怎么能放心？”
孙贤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这话勾引起来了，他不敢问韩度，转而向于谦问道：“贤弟这是哪里惹先生生气了？”
韩度不介意孙贤等人听到，没有等于谦开口，他便继续说道：“他被朱瞻基骗了，差点跟着他去美洲。孙贤你正好也在，你来说说，你会去美洲吗？”
“不会。”孙贤毫不犹豫地摇头，满脸不解地看向于谦问道：“美洲什么都没有，贤弟去干什么？”
于谦无奈地看着孙贤叹了口气，他知道孙贤为何丝毫没有去美洲的想法。孙贤是机械方面的大行家，在大明有着制造机械的基础，还有着大量的各种材料任由他尝试挥霍。
但是美洲有什么？美洲现在什么都没有。孙贤去了，只会一事无成，他当然不肯去。
但是，自己的想法不一样啊！
偏偏这个想法，于谦还不能当着老师的面说出来。
他只好意味深长地看了孙贤一眼，叹息道：“美洲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韩度眉头一挑，这是还没有死心呢？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出言问道：“那你来告诉我美洲有什么？我也正好听听朱瞻基究竟是怎么忽悠你的。”
于谦哪里敢和老师争辩，嘴唇喏喏两下，没有出声。
韩度见此，继续追问道：“新明人丁才刚刚过百万，四面树敌到处都在打仗。那些美洲上的土著和新明早就杀红眼了，你自己应该也听说过吧，就连朱瞻基都差点没命。你去了，谁能保你平安无事
？”
于谦低着头，闷声嘀咕道：“美洲物产丰富、资源雄厚，这不是老师你教我的么......再说了，新明是在打仗，但是他们的疆土却在每年扩张，那些土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见于谦竟然还在为朱瞻基说话，韩度气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早就告诉过你，跟着朱瞻基你会死的，你偏偏不知悔改，你要气死我不成？”
见先生怒了，孙贤眼看到情况越来越不妙，连忙安抚道：“先生息怒，于谦知道错了。”
随后抓住于谦的衣襟用力扯了一下，“快给先生认错。”
于谦慢慢转头看向老师，抿了抿嘴说道：“老师，我这不是也没去嘛。”
这倒也是，不管怎么说于谦最终还是听自己的话留了下来，没有跟着朱瞻基而去......从这点来说，他还是听自己话的，也不算是大逆不道......韩度心里的火气顿时就消散了，摆摆手道：“好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那就没事了。”
为了转移话题，缓解剑拔弩张的氛围，韩度眼睛看向众人中间桌子上摆放着的物件。
好奇问道：“这是你们做的？这些天你们都在做这个东西？这是什么？”
只见几块巨大的金属物件摆放在桌子上，有长杆状的，有圆盘状的，甚至韩度还看到了不少的齿轮。
孙贤听到先生问起，正找不到办法转移先生注意力的他欣喜不已，连忙指引先生来到桌子面前，解释道：“前段时间钦天监的人找到学生，说他们的水运仪象台坏了找不到修补的人，想要学生帮忙修一下。”
孙贤是机械方面闻名大明的大家，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被他这个大家指点一下。
钦天监的人未必就不能自已修好水运仪象台，但是如果能有机会拉孙贤去看看，借此机会拉近和孙贤的关系，他们还是很乐意的。
“一个水运仪象台应该难不倒你吧？”韩度对孙贤十分有信心，不认为仅仅是水运仪象台就能够难住孙贤这么长时间。
还要把于谦都一起拉过来，这根本不是一个水运仪象台的事。
“当然。”孙贤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学生没用多少时间就修好了，只是在修好之后学生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越来越有意思了，韩度跃跃欲试连忙问道。
孙贤神情逐渐兴奋，他两手情不自禁地比划起来：“水运仪象台足足有四层楼高，完全占据一座大殿，而且依靠水力运转也十分不便。当学生看到的时候就在想，有没有办法将水运仪象台造得更小？”
韩度听得眉头一挑，水运仪象台造得小一点，这不就是一根钟表吗？若是能够缩小至腕表大小，那就是一块手表啊！
满心惊喜地看着孙贤：“好想法！”
韩度有些懊悔，自己造了不少东西，但是偏偏就没有想过造钟表。不过这也是和他自己不会造有关，想不到这上面也是正常。
一千八百九十一章想法有问题
“这就是你们造的东西？”韩度好奇地拿起一块零件，仔细打量一下。
孙贤满脸尴尬，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还没有造好......”
韩度看着堆满长桌的大大小小零件，粗略看上去起码有几百个。不由得诧异问道：“这么多零件还造不出来？”
韩度记的钟表的确是比较复杂，零件也很多，但是应该不至于复杂到这种程度吧？
孙贤满脸羞愧地站在一旁，有些不敢抬头看先生，拱手道：“学生让先生失望了......”
“老师，其实也不怪孙师兄，实在是想要把这水运仪象台造得小巧，难度非常的大。”于谦怕老师误会孙贤，连忙站出来替孙贤说话。
韩度越听，心里越觉得不对劲。连忙摆手打断于谦，问道：“等等，你们究竟想要造个什么东西？”
听先生提到要造的东西，孙贤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解释起来：“当然是造水运仪象台啊，不过我们造不了钦天监那么大的，所以我就对照钦天监的水运仪象台，缩小造个小的......”
“停停停......”韩度听得直叹气，还没有等孙贤说完，就伸手打断他的话。
孙贤不明所以连忙停住，满脸不解地望着先生。
于谦也好奇地看着老师。
韩度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古怪地问道：“所以，你们是想完全照搬水运仪象台？只是把它缩小而已？”
孙贤和于谦面面相觑，并没有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韩度看两人的神情就明白了，自己猜对了，他们就是这样打算的。忽然之间，韩感觉有些头疼，下意识地伸手在额头上按了按。
还是于谦反击迅速，他察觉到老师的态度不对，似乎并不看好他们的做法。
“老师，我们做错了？”
韩度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两个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和弟子，刚要开口却忽然顿住。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是很好的，只是思路还不够开阔。若是自己说得太过直白，恐怕会打击到两人的信心。
于是韩度换了一种态度，笑了笑说道：“也不能说是错的，只是......”
“只是什么？”孙贤焦急地问道。他为了造这水运仪象台可付出太多的心血，经常通宵达旦地熬夜不说，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若是这水运仪象台真的造不出来，那对孙贤的打击就太大了。
韩度看到了孙贤神色里面的紧张和惶恐，立刻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说道：“不用紧张，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清了清嗓子，韩度才低头看着满桌子的零件，大声说道：“你们想要把水运仪象台这样的计时器做小，这个想法很好。”
“计时器？”于谦两眼一亮，嘴里小声念叨：“记录时辰的机器，的确是个好名字。”
孙贤没有说话，他微微低头，觉得还是水运仪象台这个名字好听。不过他也好奇问道：“先生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好想法吗？”
到现在孙贤心里都还没有底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把水运仪象台变小之后有什么用。他只是在钦天监看到水运仪象台，便想要拥有一个。而机械作坊这边却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去修建钦天监那样的水运仪象台，他才想着造个小的放在机械作坊里面。
这也算是孙贤的癖好吧，看到结构复杂的机械，他就手痒想要造一个。
“当然好。”韩度赞叹道。
见两人不解，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自古以来，时间从来都是朝廷的特权。其他人想要清楚的知道时间，都只能通过钦天监的通告。”
“若是咱们把
这个东西做小，然后每家每户里面挂上一个的话......”
“那就大家都不用等打更人报时辰了，随时随地都可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于谦一拍手，高兴地说道。
“哎！说得好。”韩度朝着于谦一指，连连夸赞道。
显然相比起于谦，孙贤更加了解韩度的真实想法。只见他略微皱眉，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这东西如此稀有，又这么复杂，应该造价不低，寻常百姓应该买不起吧？”
韩度只是笑着看了孙贤一眼，没有解释。
寻常百姓当然买不起，韩度从来就没有把东西贱卖的习惯。这钟表造出来就是要赚大钱的，怎么可能卖便宜了？
况且寻常百姓怎么会对时间感兴趣，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听打更得唱和，也只是他们派遣寂寥的办法而已。
没有百姓会为了一点虚无的时间花钱的。
而且百姓买不起有什么关系，反正韩度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东西卖给百姓。
相比起百姓，达官贵人对钟表的兴趣会大得多。首先这东西以前从来没有，是绝无仅有的。其次这东西可以用来彰显他们的身份。
即便是他们没有这个概念，但是韩度可以植入他们的脑子里啊。只要让那些达官贵人把这个东西当作身份的象征，那就不愁不能发财。
韩度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卖的事情往后再说，现在咱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才能把它造出来。”
孙贤和于谦对视一眼，同时点头。的确，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它造出来。造出来之后想怎么弄都可以，若是造不出来现在计划再多想法再多也毫无意义。
“请先生指点。”孙贤一想到先生会参与进来就格外的兴奋，甚至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
毕竟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先生出手就没有不能手到擒来的。
于谦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师，他很想知道老师的想法究竟是什么，这对他向老师学习极为重要。
韩度示意两人一左一右坐下，正色道：“首先，你们的想法就有问题。”
听到先生说他的想法错了，孙贤不仅没有生气，还诚恳地点头：“学生洗耳恭听。”
“我说过，你们想把水运仪象台造得小巧的想法很有新意。不过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水运仪象台为何要造那么大？”
这句话把孙贤干沉默了，他认真思考片刻还是想不到答案，不由得抬头望向于谦，希望能够从他身上有所收获。
可是于谦也微微摇头，示意他也没有想到。
一千八百九十二章发条
“水运仪象台，水运，水运，当然是离不开水力驱动啊！”韩度大声提醒。
“想要推动水运仪象台，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水小了根本就没有力量，想要获得强大的水力，就必须要大量的水流，你们说这水运仪象台造小了，能行吗？”
孙贤和于谦齐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这才是钦天监把水运仪象台造得比阁楼还大的原因，而不是他们不想要把水运仪象台变小？
“这么说来，学生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孙贤顿时深受打击，原来并不是他比钦天监的人聪明，而是人家早就知道水运仪象台不可能造小。
于谦看了怅然若失的孙贤一眼，他不这样觉得。反而他认为一定有办法将水运仪象台变小，否则老师早就应该告诉他们此行不通，而不是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认真讨论。
事情正如于谦想的那样，看着面脸充满失望的孙贤，韩度笑着摇头道“不！你的想法没错，只是还不够通透。”
“哦？还请先生指点。”孙贤大喜过望，连忙求助先生。
“依靠水力只能将水运仪象台造得很大，但若是咱们不用水力，而是借助其他的力量呢？”韩度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孙贤的思路，两眼盯着他神色变化，希望他能够独自想到解决办法。
“不依靠水力”孙贤心里豁然开朗，只觉得脑海里灵光爆现。
兴奋到不停地拍手，大声叫道“对啊，不用水力，咱们还可以用蒸汽机。蒸汽机的力量可要比水力大多了，而且蒸汽机也要小得多。”
越说越是兴奋，不等韩度说话，孙贤连珠炮似的说道“蒸汽机完全可以造得小一点，这样的水运仪象台就可以比钦天监的小很多了”
于谦看着满脸兴奋的孙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当天看到老师脸上的神色之后，心里不由地摇头。恐怕仅凭这个，还入不了老师的眼啊！
“等等！”韩度听不下去了，连忙挥手拦住络绎不绝的孙贤，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你怎么就非要往蒸汽机上面想？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孙贤听到先生这话，顿时就明白他的主意没有被先生认可。不解地问道“先生，难道蒸汽机不可以作为水运仪象台的动力吗？”
“不可以。”韩度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等孙贤再问就向他解释道“蒸汽机虽然也能产生动力，但是它的力量太强，用到水运仪象台上很容易就将水运仪象台破坏掉。”
韩度就没有见过一个钟表，用蒸汽机作动力的。
不再等孙贤自己想了，韩度直接提醒道“既然咱们造的水运仪象台很小，那么它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力量。甚至一根弹簧的力量，就足够了。”
“老师是意思是，用弹簧来驱动？”于谦好奇问道，随后就提出他的疑惑“可是虽然弹簧收缩能够产生力量，但是也只能产生一次啊。”
水运仪象台可是要连续不断运转的，只有一次力量拉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让它连续
不断运转。
于谦和孙贤完全没有考虑过弹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对造水运仪象台毫无用处。
“弹簧当然不行。”韩度微微点头，“我说的是另外一种东西，它和弹簧类似，但是又完全不一样。”
说完，韩度拿起纸笔画了起来。
边画边解释其中的道理“普通的弹簧是这样，只能一拉一缩。”
于谦和孙贤两人一左一右凑过去，瞪大眼睛看着。
而旁边孙贤的几个徒弟听到韩院判亲自传授，也纷纷站到韩度面前。但是他们不敢和三人挨在一起，只能伸长脖子但求自己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韩度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看得这些人如此好学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这才是求学问的态度。
“既然在水运仪象台弹簧不能满足需求，那咱们为何不将它变形一下？”
随后韩度在纸上围着一点逐渐画出一圈圈线条来。
“先生，您这是画的什么？”孙贤如饥似渴地盯着纸上的图案，他敏锐地察觉到所有的秘密应该就在这图案当中。
但是他一时之间却看不懂这图案和弹簧有什么关系。
韩度手里的铅笔在弹簧上点了几下，说道“既然缠绕成这样的弹簧能够产生出力量，那变换成这样应该也能产生力量才对。”
听了韩度的话，众人的目光重新看向那一圈圈线条。
“嘶！”于谦最先反应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老师，问道“若这样真的能够产生力量的话，那还真的有可能为水运仪象台动力。”
其他人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什么，纷纷抬头望着韩度。
韩度随手把笔放下，笑着说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时候说再多都没用，直接把东西做出来试试，一目了然。
反正机械作坊什么都不缺，以匠人的本事造这个东西一点难处都没有。
“我来。”不等韩度吩咐就有孙贤的徒弟自告奋勇，“我去造个出来看看。”
眼看着真的有实现想法的希望，孙贤哪里还能够坐得住？他也起身，丢下一句“学生过去看看”，便一溜烟地出门了。
韩度看着孙贤急不可耐地跑出门，摇头笑了笑，转头对于谦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吧，若是哪里有问题还可以直接改。”
“是。”
做弹簧对于孙贤的徒弟来说根本就是轻车熟路，他们早就不知道亲手做过多少弹簧了。只是这次和以往做的弹簧有所不同，但是也难不住他们。
很快，一个按照韩度画的图形的弹簧就造出来了。
孙贤拿着一尺五见方的弹簧，朝着韩度问道“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韩度打量弹簧一眼，摇头说道“有些大了，不过没事。反正是用来试验的，等试验好了再想办法造得小点也不迟。”“水运仪象台，水运，水运，当然是离不开水力驱动啊！”韩度大声提醒。
“想要推动水运仪象台，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水小了根本就没有力量，想要获得强大的水力，就必须要大量的水流，你们说这水运仪象台造小了，能行吗？”
孙贤和于谦齐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这才是钦天监把水运仪象台造得比阁楼还大的原因，而不是他们不想要把水运仪象台变小？
“这么说来，学生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孙贤顿时深受打击，原来并不是他比钦天监的人聪明，而是人家早就知道水运仪象台不可能造小。
于谦看了怅然若失的孙贤一眼，他不这样觉得。反而他认为一定有办法将水运仪象台变小，否则老师早就应该告诉他们此行不通，而不是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认真讨论。
事情正如于谦想的那样，看着面脸充满失望的孙贤，韩度笑着摇头道“不！你的想法没错，只是还不够通透。”
“哦？还请先生指点。”孙贤大喜过望，连忙求助先生。
“依靠水力只能将水运仪象台造得很大，但若是咱们不用水力，而是借助其他的力量呢？”韩度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孙贤的思路，两眼盯着他神色变化，希望他能够独自想到解决办法。
“不依靠水力”孙贤心里豁然开朗，只觉得脑海里灵光爆现。
兴奋到不停地拍手，大声叫道“对啊，不用水力，咱们还可以用蒸汽机。蒸汽机的力量可要比水力大多了，而且蒸汽机也要小得多。”
越说越是兴奋，不等韩度说话，孙贤连珠炮似的说道“蒸汽机完全可以造得小一点，这样的水运仪象台就可以比钦天监的小很多了”
于谦看着满脸兴奋的孙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当天看到老师脸上的神色之后，心里不由地摇头。恐怕仅凭这个，还入不了老师的眼啊！
“等等！”韩度听不下去了，连忙挥手拦住络绎不绝的孙贤，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他“你怎么就非要往蒸汽机上面想？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孙贤听到先生这话，顿时就明白他的主意没有被先生认可。不解地问道“先生，难道蒸汽机不可以作为水运仪象台的动力吗？”
“不可以。”韩度无奈地叹息一声，不等孙贤再问就向他解释道“蒸汽机虽然也能产生动力，但是它的力量太强，用到水运仪象台上很容易就将水运仪象台破坏掉。”
韩度就没有见过一个钟表，用蒸汽机作动力的。
不再等孙贤自己想了，韩度直接提醒道“既然咱们造的水运仪象台很小，那么它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力量。甚至一根弹簧的力量，就足够了。”
“老师是意思是，用弹簧来驱动？”于谦好奇问道，随后就提出他的疑惑“可是虽然弹簧收缩能够产生力量，但是也只能产生一次啊。”
水运仪象台可是要连续不
断运转的，只有一次力量拉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让它连续
不断运转。
于谦和孙贤完全没有考虑过弹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对造水运仪象台毫无用处。
“弹簧当然不行。”韩度微微点头，“我说的是另外一种东西，它和弹簧类似，但是又完全不一样。”
说完，韩度拿起纸笔画了起来。
边画边解释其中的道理“普通的弹簧是这样，只能一拉一缩。”
于谦和孙贤两人一左一右凑过去，瞪大眼睛看着。
而旁边孙贤的几个徒弟听到韩院判亲自传授，也纷纷站到韩度面前。但是他们不敢和三人挨在一起，只能伸长脖子但求自己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韩度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看得这些人如此好学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这才是求学问的态度。
“既然在水运仪象台弹簧不能满足需求，那咱们为何不将它变形一下？”
随后韩度在纸上围着一点逐渐画出一圈圈线条来。
“先生，您这是画的什么？”孙贤如饥似渴地盯着纸上的图案，他敏锐地察觉到所有的秘密应该就在这图案当中。
但是他一时之间却看不懂这图案和弹簧有什么关系。
韩度手里的铅笔在弹簧上点了几下，说道“既然缠绕成这样的弹簧能够产生出力量，那变换成这样应该也能产生力量才对。”
听了韩度的话，众人的目光重新看向那一圈圈线条。
“嘶！”于谦最先反应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老师，问道“若这样真的能够产生力量的话，那还真的有可能为水运仪象台动力。”
其他人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什么，纷纷抬头望着韩度。
韩度随手把笔放下，笑着说道“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时候说再多都没用，直接把东西做出来试试，一目了然。
反正机械作坊什么都不缺，以匠人的本事造这个东西一点难处都没有。
“我来。”不等韩度吩咐就有孙贤的徒弟自告奋勇，“我去造个出来看看。”
眼看着真的有实现想法的希望，孙贤哪里还能够坐得住？他也起身，丢下一句“学生过去看看”，便一溜烟地出门了。
韩度看着孙贤急不可耐地跑出门，摇头笑了笑，转头对于谦说道“咱们也去看看吧，若是哪里有问题还可以直接改。”
“是。”
做弹簧对于孙贤的徒弟来说根本就是轻车熟路，他们早就不知道亲手做过多少弹簧了。只是这次和以往做的弹簧有所不同，但是也难不住他们。
很快，一个按照韩度画的图形的弹簧就造出来了。
孙贤拿着一尺五见方的弹簧，朝着韩度问道“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
韩度打量弹簧一眼，摇头说道“有些大了，不过没事。反正是用来试验的，等试验好了再想办法造得小点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