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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隋唐大猛士txt下载     隋唐大猛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八风

    当贾润蒲他们十一骑冲向前方的时候,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犹如虎扑羊群。

    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把对面的三十余骑放在眼里。

    这种气势,让罗成看的热血沸腾。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这才是骑兵的气势,是他们的勇往无前。

    相比起来,他虽然也两次遇贼,两次与贼交手,可不管是第一次的好运气,还是第二次的拼命,其实都不过是群殴罢了。

    “五骑!”张须陀轻笑着道,“对付这群马贼,其实只要有一伍亲卫就足够了。若是当年某亲率的卫府铁骑,其实有两三骑就能将这三十余骑击溃了。”

    说起来,贾润蒲他们根本就不是骑兵,他们以前不过是步卒,就算骑着马,那也不过是些骑马步兵罢了。

    但是对付这群贼匪,却已经完全足够了。

    话音刚落。

    犹如狂飙突进的贾润蒲十一骑,已经越冲越快,他们在奔驰中将队伍组成了一个锋矢阵形。

    犹如一把锋利的三角尖刀向前突刺。

    贾润蒲就是那把尖刀上最锋利的那点尖刺!

    “风!”

    马蹄声如雷。

    “风!”

    战马狂飙,骑士战吼!

    罗成看的为之神往。

    “郡丞,为何他们要喊风字?”

    “当年我训练的麾下锐卒,有八风战阵,每逢遇强敌,摆此阵未曾败过。”

    八风阵,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此阵摆开,便坚固无比,八面来风却也进不来。另外一种说法,则是当八风阵中战士吼出第八次风后,那么必能破敌取胜。

    八风阵,能攻能守。摆开阵势,八面来敌皆不可破,当他们开始吼出风字,就是准备开始反攻之时,而当他们吼到第八遍风字时,就是他们全面反攻破敌之时。

    贾润蒲他们是老兵。

    风,是他们的习惯,也是他们进攻的号角!是他们冲锋的开始!

    王薄手持一杆马槊,率众冲锋在前。

    马在奔驰,热血在流淌。

    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投身军伍,冲锋陷阵,一次次的死里余生。

    只是,岁月流逝,他不再是那个年轻的人了。

    而且,这一次,他不是在大隋的战旗之下冲锋。

    他成了那面隋军战旗对面的敌人。

    曾经,我信之不疑,曾经,我忠诚无比的大隋,如今却成了我的敌人,曾经的同袍们,现在却向他怒吼着冲来。

    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难道说,曾经十年军伍,力经厮杀都是一场梦?

    跨下的坐骑是突厥名马,价值三百贯,手中的马槊,是名师大匠所制,费金百两,还有他身上的那件盔甲,也是价值千贯的明光铠甲,可是此时的王薄,却觉得自己反不如当年初入伍刚上战阵时的那般有勇气。

    那时的他只有一件两当甲,手执着一柄环首横刀,就能在无数同伴的战吼声中,随着战旗前冲,所向无前。

    老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如今的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冲锋呢?

    他回头看了下身后,那里有他这些年招募来的伙伴,有雇佣来的护卫,还有从别处来的朋友。

    “风!”

    贾润蒲已经发出了第二声战吼,一位断臂的老兵,本来随着张须陀转任地方,这辈子再上战阵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想不到,今天他还能再次率军冲锋。

    单手执刀,他只感觉浑身的热血在燃烧。

    张须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调整部署。

    六百郡兵依然忠实的在执行着上一个命令,他们没有管冲出来的响马,只是专注的分割包围庄里剩下的人。

    “王薄有些胆量,曾经必然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可惜了!”张须陀发出叹惜。

    虽然王薄也曾是大隋的战士,可毕竟已经老了,而且他率领的那三十余骑,并没有几个如他一样曾经的府兵战士,那些人不过是些受钱财雇佣的亡命罢了。

    再厉害的亡命死士,也永远打不过一支军队。

    “风!”

    第八声战吼。

    两支骑队已经接近。

    王薄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箭出。

    贾润蒲单臂挥刀一砍,箭支砸落。

    王薄心里有些可惜,这可是全力的一箭,可对面居然看似轻松的就格挡住了。看来对方果然有些本事,要不然也不敢如此大意的十余骑来冲阵了。

    两边开始互射。

    箭支满天飞射,但却只见到王薄这边有几人中箭,其中二人落马。

    大约每人只射出了两到三箭,各自便都收了弓,开始拿起马槊、长矛。

    “郡丞,秦琼请战!”

    一直沉默观战的秦琼突然出声。

    张须陀却只是摇头。

    “此战,你为护卫队头,你的职责为护卫本将。”

    两支骑队终于冲近,开始近身厮杀。

    本以为会有场很精彩的厮杀,大战个三百个回合什么的,可结果却让罗成大失所望,甚至可以说是跌破眼球了。

    王薄带领的三十余骑,却被贾润蒲带领的十骑,仅一个冲锋,就打的溃散。

    双方一错而过,王薄手下数骑落马。

    而贾的手下一骑未倒。

    王薄并没有调转马头继续率部交战,而是直接往南跑,根本不顾落马受伤的手下。

    这逃跑的狼狈样子,看的人目瞪口呆。

    “连勇气都没有了,不过一鼠辈也。”张须陀一脸的鄙视。

    贾润薄他们已经调转马头,再次追击上去。

    一方勇猛向前,猛追猛打,一方却只顾着逃命,结果不断有人落马,越逃越狼狈。

    被紧紧咬住,想逃却是难。

    往南是山林,但起码还有四五里地,这点路程平时骑马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可是现在,被十一头恶狼紧紧咬住,王薄他们根本不可能逃进林中。

    这样下去,不等逃进林中,他们就会被后面的恶狼一个一个的全都斩杀。

    王薄勒住了。

    坐骑从立而起。

    “大哥?”

    其余人不解?

    “跑不掉了,跟他们拼了吧!”王薄道。

    “大哥,拼不得,我们拼不过他们的。”

    “拼不过,左右不过一个死字,但我不想被人从后面砍死,要死,就站在这里死!”

    王薄说的硬气,但剩下的二十来骑中却没有几个肯听的,大部份人根本不加停留的就继续往南逃。

    最后只剩下了八骑围在王薄的身边。

    “哈哈哈,还有你们这些兄弟陪我一起死,值了!”

    贾润蒲率领的十骑却只是绕过他们,继续追击败逃马贼,对他们根本不以理会。

    罗成举着旗帜,随着张须陀来到王薄他们面前,将他们团团包围。

    “你就是王薄?”

    “你就是新来的郡丞张须陀?”

    两人互相打量,王薄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秦琼和罗成身上。

    “叔宝,想不到你出卖我!”

    “我没有。”秦琼摇头。

    罗成将大旗往地上狠狠一插,然后策马来到王薄面前,不屑的道,“王薄,秦二哥没出卖过你,反而是你不仁不义,我等来青阳山庄是把你当朋友,可一离开,你却派人半路来截杀我们兄弟,真是让人不齿。”

    “我没有。”王薄怒视。

    “王勇虎难道不是你的手下?他带十八骑来截杀我们,难道不是你的授意?王薄,事到如今,再说其它已是多余,放下刀兵投降吧!”

    王薄惊问,“王勇虎带人截杀你们,这事我不知道。”

    张须陀却懒得跟他这在说这些,手一挥,“拿下!”

第62章 私放要犯

    罗成和秦琼一左一右的夹住王薄,三骑品字形前行。

    “叔宝,王勇虎截你的事情非我授意,我根本不知道此事。”王薄被反剪双手绑住,有些英雄迟暮之感。

    秦琼沉默片刻,伸手摘下了自己沉重的头盔。

    头盔摘下,风扬起乱发,淡金的面庞上,是那双忧伤的眼睛。

    “王哥你一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做这刀头舔血的事情?是经商失败手头紧,还是有把柄被人抓住受人胁迫?”

    “我十年经商,每年往塞外贩些茶盐,捎回来牛马,虽然这买卖辛苦也有些危险,但利很高,十年下来,我虽说没攒下万贯家财,可也确实拿这钱置办了千亩良田还有几个铺子,如今我虽不出塞,可商队里还有我的份子,每年赚的钱虽不如从前,可也有稳定的进项。”

    王薄叹声气,“我也非是受人胁迫。”

    “那你为何一把年纪了,还要做贼?”

    “不,”王薄坦然回应,“我不是做贼,我也不屑于做贼,叔宝你是熟悉我的,我又岂会做贼?你知道我当年也曾军伍十年,为大隋出生入死过。”

    “正因如此,我才更不明白你为何要通贼!”

    “何为官,何为贼?”

    罗成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却没有加入其中。

    他其实倒有些明白王薄的意思了,王薄早年也是家庭落魄,他投身军伍,为大隋出生入死,当然最后也立功授官,进入仕途。在官场十年,也曾经是大隋这个统治阶级的一员。

    只是后来因官场争斗站错队入狱,出来后又出塞经商十年。

    王薄的经历很丰富,而如今大业天子治下,世道不宁,王薄看不顺眼。或者说,其实当今天子的很多政策,他的施政理念,是许许多多个王薄都看不顺眼的。

    只不过,有些人只是放在心上,而如王薄却开始行动。

    “值得么?”罗成问。

    “什么值得吗?”

    “你如今的处境,你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吗,你觉得你为此做出的这些牺牲值得吗?”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从不言后悔!”王薄冷声道。

    “磊落,爽快!”罗成称赞道。

    缓缓的,秦琼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王大哥,我觉得你不应当选择这条路。”

    “叔宝,你难道还看不到如今这天下景象吗?这是末世开始之象啊。坐在大兴皇宫金殿上的那位大业天子,已经被许多人暗中抛弃了。昏君无道,我等自当揭竿而起,重定乾坤。”

    秦琼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过,王薄是在谋反,而还一直以为他只是跟一些马贼往来而已。

    罗成倒是不惊不讶。

    “确实有许多人这样想,但真敢这样做的人却是不多的。”

    “日已西沉,所有还在幻想着托住这金乌之人,都不过是枉然。杨广虽然能够蒙蔽开皇天子,夺嫡继位,但是这天下他治不了。如今他继位不过五年,可却已经乱政四出,天下百姓已经处于水火之中,待这东征一起,只怕百姓从此再无宁日,他杨隋的天下也便要摇摇欲坠了,那些庸碌无为之辈,只凭着他们的姓氏便站在朝堂之上,其实不过是一群蛀虫罢了。”

    “我王薄虽不才,可也历经半生,走遍大半天下,看过民间疾苦,总有人应当站出来对着那些人说一句不,这才不枉活在这世上一遭!”

    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简直有几分革命家的气势。

    不过罗成倒不完全尽信,王薄也许真有这样的理想,但他其实也不过是别人谋反计划里的一个小棋子,而他为之效力的人,其实也不过是那群靠着姓氏在朝堂上站立之人,对那些人来说,那不过是权力掌握者集团内部的争权夺利罢了。

    罗成摇头。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如今不过是这苍茫大地上的一平头小百姓,又哪里能想到那么远去呢。当我还在为三餐而奔走的时候,当我连饭都还吃不饱的时候,跟我谈其它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你错了,只要无数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联起手来,就一样能够改天易地,再造一个乾坤!”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你们这样到头来,不过是别人手上的棋子而已。”

    “棋子未必没有翻身做主的那一天!”

    “可我现在不会去想那么远,因为我还有家人要照顾,父母尚在苟且,又谈何诗与远方?”

    王薄忽然放声大笑。

    “你还太年轻了,懦弱!”

    罗成却道,“我敬佩你的勇气和魄力,但我不会学你。”

    突然。

    秦琼猛的抽刀,刀光如雪,一道光弧落向王薄。

    罗成大惊。

    “二哥?”

    刀落。

    但王薄却未伤分毫。

    绑住他双手的绳索却断成数段落下。

    “王哥,跟小五说的一样,我也敬佩你的勇气,但我学不了你。可是我也不能亲自绑着你赴刑场,曾经兄弟一场,我能替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是从此离开齐郡,再不回来。”

    秦琼要放王薄走。

    罗成惊住。

    “二哥,放走了王薄,郡丞那里你也没法交差。”

    “就说有同党半路来动走了他,小五,你砍我一刀。”

    秦琼要罗成配合他演戏,假装王薄同党来救走了他。

    “二哥,你这样做值得吗?”

    “义气值千金,王哥对我亦师亦友,我应当这样。”

    王薄也愣在那里许久。

    良久,他才拱手,“叔宝,这个情义哥哥我永远记得。”

    “赶紧走吧,从此之后,我们一别两宽,江湖再见,便是再无私情。”

    “明白,谢了。”王薄也不矫情,虽然他被俘后他不怕死,可不代表他就想寻死,有机会跑他当然愿意。

    催动马匹,王薄跑了。

    罗成叹息一声。

    “二哥,他就这么跑了,你对他义,他却并未对你仁。”

    “没什么,本来就是我放他跑的。”秦琼道,“小五,来吧,砍我一刀,做的像点。”

    “二哥啊,有时我真无法理解你了,你有时也太过迂腐了。”

    “小五,若是你不想帮我这个忙,那你尽管把实情告诉郡丞,一切后果我自来承担。”

    “二哥,你这是骂我呢,我罗成是那种人吗?”

    无奈之下,罗成只得拿刀在秦琼身上砍了一刀,砍的还挺重,就是寻的不是什么紧要地方,看着厉害,其实也就是点皮外伤了。

    “你说郡丞为何让我们哥俩单独押王薄回去,是不是早料到咱们会放跑王薄啊?”罗成问。

    秦琼愣了下,“应当不可能吧?”

第63章 爷爷在此

    贾润蒲往一名响马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他不屑的对那人报以嘲讽。

    “郡丞,这处巢穴的贼匪总计超过五十名,丢下来有十七具尸体,剩下的三十六人全被俘虏,另外,我们在这里没有发现被动走的粮食和壮丁。但有痕迹,估计是提前转移了。”

    响马们凶悍是凶悍,但再凶悍的响马也不过是群贼匪而已,也许单打独半挺厉害,可面对着经过训练的成队郡兵们,他们却是架不住更犀利的强弓巨弩、长矛巨盾。

    在围攻青阳山庄之后,张须陀便率郡兵迅速深入长白山中,进剿贼匪。

    “意料之中。”

    张须陀点头,下令让那些最年轻的郡兵去割下死去贼匪的首级,让其余人打扫战场。

    “抓紧时间审问一下,让他们交待把丁粮转到哪去了。”

    先破青阳庄,然后进山又胜一场,可张须陀却没有怎么放在眼里,出动了六百多的郡兵,对付区区一群贼匪就算胜利也是应当的。

    不过这两战下来,虽然斩杀三十余贼匪,俘虏近百,可张须陀麾下的郡兵在这初战之中,也阵亡了七个,伤了十多个,这个伤亡数字让他很不满,这本来不应当有这么大伤亡的,毕竟面对的只是群贼匪而已。

    “郡丞,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何让秦琼和罗成押王薄去邹平县城,还让他们单独押解?我总担心,秦琼会半路上把王薄放跑。”

    “某就是要给秦琼这个机会。”

    “啊?”贾不懂。

    “我让秦琼和罗成二人押解王薄去邹平,如果他们完成任务,那说明秦琼此人还是可信的。若是说人跑了,那么就说明秦琼公私不明。”

    “可是为何又要罗成一起去呢?”

    “因为某也想看看罗成心性如何?”

    贾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才逮住王薄,此人可是一条大鱼,不能把他放跑了啊。”

    “放心吧,我当然不可能放走王薄,实际上我早已经派人暗中盯着秦琼他们,就算秦琼真放跑了人,而罗成也不管,那也不用怕。自有人会盯着王薄,放王薄归山,还正好能让他替我们带路,让我们找到他的贼穴。”

    “还是郡丞高明,佩服!”

    ·······

    罗四往自己的掌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他觉得心跳的厉害,连掌心也热的发烫,好似握着块炭火。

    紧了紧手心的禹王挝,他感觉心里安定了些。

    瞧了瞧左右。

    六弟紧随他的身后,赵贵和周新一左一右的蹲着,而杜大和辅三两个小家伙则在另一边蹲着。

    他们六个人就这样蹲在深秋的丛林中。

    没有老五在,那他就成了这支队伍的头,奉郡丞之令,小五和秦琼押王薄回邹平,他们几个则来这边侦察。

    “四哥,这里果然就是贼人的巢穴,你看好多人。”赵贵低声对他说道。

    老四狠狠的瞪了赵贵一眼,“人多又怎么,人多不是刚好立功的机会吗?富贵险中求,咱们这里六个,我看前面不也才二三十个贼匪,之前咱们八个人不也还干掉了十八骑,怕啥?你就不想多拿点赏?一个贼匪起码也得有个一二十贯赏钱吧?”

    “当然想拿赏钱,可是······可是,五哥和秦二哥都不在,咱们可能打不过那些贼人啊。要不,还是回去报告郡丞,说明这里的匪情,那也是功劳一件啊。”

    “小五是不在,可老子不还在吗?上次动手,小五可没老子杀的多,没了他们两个,咱们六个一样能干一票大的。”罗四冷冷的道,“别总是小五小五的,我才是小五他哥!你们都听我的!”

    “四哥,是不是太冒险了?”辅三提醒。

    罗四一把抓住周新的衣领,“你他娘的是不是怕死?怂货,怕了你就自己夹着卵蛋滚回去,没有你们,我自己也一样要上。”

    “别,四哥,要走一起走,要上一起上,我们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人上啊。”辅三无奈的道。

    老四还在那里压低着声音骂骂咧咧。

    “别整天小五小五的,他小五有我本色强?从小到大,小五就都不是我个。”

    小六这个时候争辩了一句,“四哥,上次你回来那天,跟五哥动手,就被五哥按在地上揍,揍的鼻青脸肿的,最后死命求饶,五哥才饶你的。”

    “住口,那是老子让着他,知道吗,让着他的。”老四暴跳如雷,恼羞成怒。

    大家都闭口不言,其实心里憋的好辛苦,虽说老四确实比小五年纪大,但小五虽年轻,可平时言行却要稳重的多,大家跟着老五做事也踏实。

    “要是五哥也在这就好了。”小六低声道。

    “别吵了,一会干完这票,到时功劳咱们平分,我绝不多得。我罗存孝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跟着我,绝不比跟着罗五差。”

    罗四又握紧了手里的禹王挝,他心里想,老子就不信了,老子还比不过老五。只要这次再干一票大的,那他一样能在郡丞那里得到赏识,若是也能授个队副什么的,那以后就根本不用跟在老五屁股后面。

    “干!”

    赵贵和周新几个对视一眼,既有些无奈,也有些兴奋,若是能干下这一票,那绝对是票大的。

    “那就干吧!”

    “干他娘的!”

    林中。

    有一片树林被砍伐,空出来一片地方,用倒下的树木搭起了几座木屋,大约有二三十个贼匪在那里。

    有人在晒太阳,有人在聊天,还有人在烧水煮汤。

    浓浓的肉香飘散开来,罗四咽了咽口水。

    这里是王薄他们的一场临时营地,此处的三十余人,也是此前参与过失劫官府丁粮的人。

    周围一片宁静,但看似闲散的营地里,却依然有几分眼睛在警觉的游走着,有如猎鹰一般的犀利。

    “猎狗,有什么动静么?”一个络腮胡汉子问道。

    “没有。”

    回答声从一棵树上传来。

    络腮胡子眉头皱起,“虎哥他们这一去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

    “不知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要不你带几个兄弟出山去趟青阳山庄看看。”

    “好!”那人话未落,突然一支劲箭破空而来,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敌袭!”络腮胡大吼一声,迅速拔刀。

    又是几支箭射来。

    紧接着,一个高瘦的家伙端着支长挝猛的冲过来,“爷爷罗存孝在此,孙子们纳命来!”

第64章 要杀要剐随你便

    “敌袭!”

    大胡子高声呼喝,随着他的喊声,那些原本四散的贼匪纷纷暴起。

    罗四早已经锁定了大胡子,他牢记着上次战斗的经验,擒贼先擒王。手中端着一杆禹王挝,就那么直冲而来。因为此次是在林中侦察,所以坐骑也都在远处。

    他持挝步行冲锋。

    大胡子持刀在手,却并没有急着应战,而是大步后退。

    其余的贼匪也没有慌乱,他们行动迅速,各自拿起武器迅速向营地中央集结靠拢。

    而罗四却依然还在持挝前冲,小六扛着金箍棒紧随其后。而周新和赵贵一组,杜伏威和辅三一组,一右一右的与罗四他们兄弟形成品字形阵形。

    “镇定!”

    大胡子已经冷静下来,他左观右望,发现冲向他们的仅有六人。他还有些担心这六人只是官军的前锋,但又观望几下,发现四周并未有其它人。

    六人就敢冲向他们三十二人,尤其还是在这密林之中。

    这简直就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一直觉得那六人肯定只是诱饵。

    不过此时他也不知道官军的大部队在哪,不敢随意突围。

    向来只有他们突袭别人,想不到现在却被人突袭了。

    “弓箭!”

    大胡子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罗四离贼匪还有十余步,但随着大胡子的令下,十几把弓已经拉开,搭箭上弦。

    十几支羽箭指向冲锋的罗四六人。

    贼匪们面无表情,并不急着放箭。

    大胡子目光依然警觉的环视四周,可看不出有半点动静。

    “这几个家伙怕不是傻的吧?”

    罗四也已经看到了对方抬起来的弓,虽然不是人手一张弓,可就那十几张弓,也已经让他汗如雨下。

    他没想到,他冲出来,贼匪并没有吓的四处乱逃,而是会转身列阵,张弓以待。

    想转身,已经收不住脚。

    “杀啊!~”罗四只得持挝继续前冲。

    已经无路可退,既使面对着弓箭,可罗四反而激起了狠性半志。

    就算死,那也得死在冲的路上,起码得杀一两个垫背。

    老罗家没有怂种!

    “既然要送死,那么我就成全你们,杀!”大胡子用力挥落手臂。

    羽箭纷纷飞出。

    罗四加快脚步,用力的奔跑。

    他抬挝格挡开两支箭,又向前跑了几步,可大腿一痛,一支羽箭咬入肉中。

    “冲啊!”罗四发狠继续前冲,不管不顾。

    “啊!”

    杜伏威肩头中了一箭,他闷哼一声,但也咬牙继续提刀前冲。

    赵贵一边跑一边有些后悔,可看着他们都在冲,他只能咬着牙往前冲。

    抬起手中弓,对着贼匪们射出一箭,然后马上提弓又是一箭。

    又近了几步,但辅三也中了一箭。

    “杀!”

    罗四心中悔恨万分,杀意却越浓。

    他的身上已经插了三四支箭,好在护住了要害,顾不得身上疼痛,罗四一跃而入,挥挝左砸右拍,接连砸倒两个张弓射箭的贼匪。

    小六身上也中了几箭,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挥棍紧随而进。

    沉重的混铜金箍棒夹着千斤之力砸下,一名贼匪刀断人亡。

    周新远远的掷出一把短叉,直中一名贼匪面门,他边跑边又拔出第二把短叉掷出,虽然这次没中,可他已经成功的让对面持弓瞄准他的贼匪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他手持着三角叉,他大吼着一跃而入。

    “砍死他们!”

    大胡子没料到这群家伙居然能如此悍勇不畏死,倒是让他们给拼命突了进来。

    他扔下手里的弓,拔刀来战。

    肉搏拼杀。

    刀光闪动。

    吼声震天。

    不过片刻功夫,战斗结束。

    三十二名贼匪,面对着六个悍勇的冲锋,居然还死了十一个。

    大胡子捂着流血的臂膀,恨恨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六个家伙。

    杀了他十一个兄弟,这六个家伙却一个没死。

    虽然此时他们狼狈的很,身上插着长长短短的羽箭,还有许多伤口,血透衣衫,但这些家伙却一个个还怒瞪着他。

    “他娘的,好家伙,够硬够狠够血性啊,老子出道江湖以来,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亏。还以为你们他娘的后面有千军万马呢,就这样敢跳出来,让老子处处还得留有余力来盯着其它地方,谁料到你他娘的就是个愣种,就这么六个人也敢来送死?”

    “呸!”

    罗四被死死的摁住手臂,可他却依然抬头冲着大胡子狠狠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爷爷们可一个没死,你们倒是死了十一个,谁送死啊?”

    “草!”

    大胡子怒了,抬脚就是一个大脚踹过去,将罗四踹翻。

    “他娘的,说,你们到底是哪个派来的?老实交待了,老子就给你们一个痛快,送你们上路!”

    罗四挣扎着坐好。

    冷笑道,“爷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章丘罗存孝。”

    “罗存孝是哪根吊毛?不认识,赶紧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老子乃是齐郡新任郡丞麾下亲卫队伙长,当来是奉了张郡丞军令来剿灭你等贼匪的。”

    大胡子眉头紧皱。

    “张须陀?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怎么不知道?哈哈哈,我问你,那个王勇虎是不是你同党?”

    “阿虎?那是我大哥!”大胡子急问,“他现在哪?”

    “原来是你大哥啊,我说怎么一样的没用呢,告诉你吧,他已经先走一步,在阎王殿等你相聚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大胡子把刀架在罗四脖子上喝问。

    “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眨一下眉毛都算你赢,头掉了不过碗口大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面对着这样油盐不进的家伙,大胡子也是有些没办法了,只好拿刀却喝问别人。

    “那个叫王勇虎的家伙,早被我们砍死了,连带着他的十七个兄弟,都死光了。”

    “不可能!”

    “骗你做什么,就在前天,他带人想来截杀我们,结果反被我五哥带着我们来了个将计就计,以逸待劳,十八骑,被我们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王勇虎的人头,都已经悬在齐郡历城的城门上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周新倒是如实相告了。

    “气杀我也!”

    大胡子挥刀要砍,罗四撞过来,“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兄弟!”

    “想死?老子改主意了,现在一个都不杀了,待我找回虎哥和弟兄们的尸首,到时我再将你们提到他们的灵前剖腹剜心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现在,就让你们再多活几日!”

第65章 将功赎罪

    秋日时节,天黑的早,不过申时刚过,天色便已经黯淡了下来。

    “怎么还没回来?”

    王勇站在营地栅栏后,有些心神不宁的背手眺望远方。

    山高林密,满山红叶。

    营栅里,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位于长白山中的营寨,既偏又险,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可达。

    不过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可王勇却依然心神不宁。

    按约定,王薄应当带着青阳山庄最后一批人撤进山来了。

    现在不但王薄没有人回来,连王勇虎也一直没有消息。

    远处响起阵阵老鸦声。

    这边寨子里也马上响起几声夜枭鸣叫。

    王伯当仔细的听着这呼应之声,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看看是谁回来了!”

    数名大汉快步下山,没有一会,他们就带着一队人马回来。

    “是王法司。”

    “还有阿豹!”

    一队人马从蜿蜒的小道上过来,只是他们有些狼狈。

    王伯当有些惊讶的看着王薄狼狈的样子,“王哥,这是怎么了?”

    王薄从马上跳下来,一条胳膊还吊挂在脖子上,见面忍不住长叹。

    “伯当啊,哥哥这次是栽了,差点就没能来见你了。”

    王勇豹在后面喊,“三郎,你可得替我哥哥报仇啊,该死的张须陀,该死的秦琼,该死的罗成,他们杀了我哥!还有十七个弟兄!”

    王伯当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们回答,到是后面有一人高喊道,“哟,这不是咱们王庄的王三公子吗,不是说在长安国子监读书嘛,还说将来要入仕做官的,怎么的,却读到这大山匪窝里来了?”

    “你他娘的少废话,闭嘴!”王勇豹怒喝。

    王伯当这才发现,原来王薄他们的队伍里,还抓着几个人,绳索捆绑着,绑在马鞍上。

    “罗老四?”

    “可不就是你爷爷我!”

    王伯当是认识罗四的,以前罗四在乡里游手好闲,喜欢结交狐朋狗友,经常偷鸡摸狗的,因此他也认识。

    只是想不到,两邻居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等再看到后面的罗小六时,他倒不太稀奇了。

    “让我猜猜,难不成秦琼罗五走后真的告密了,带官兵来围剿山庄了?”

    王薄摇了摇头。

    “三郎你倒是错怪叔宝兄弟了,他是个真有情有义的。”

    “那就是罗五?”

    “也不是,这罗五兄弟人倒也还不错的。”

    他叹气连连,“要怪,还得怪勇虎兄弟过于鲁莽了,那天他走了,其实就是闯祸去了。他从山里叫了十七个兄弟骑马去截杀叔宝他们,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漏了消息,反被叔宝他们知道了,结果叔宝他们便将计就计的做了个陷阱等着他们去,阿虎十八骑被人家杀了个干干净净,说来也是丢人,十八骑反被罗五他们八个杀光了。”

    “不可能!”王伯当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天叔宝他们八人,如今倒有六个在我们手里,就是这罗四几个,就是叔宝和罗五不在。”

    王伯当越发惊讶了,“这六人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说话长了!”当于王薄便把张须陀如何带着数百郡兵围庄,他如何带弟兄突围,然后如何被击败俘虏,最后秦琼又是如何半路放他走,再到他逃走后找到山里王勇豹他们,又是如何遇到偷袭营栅反被俘虏的罗四六个。

    王伯当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撇了撇嘴,叹了声气。

    “不好,秦琼岂会就这样放你离开?这只怕又是个陷阱!”王伯当突然道。

    “秦兄弟不会这样的。”王薄依然道。

    王伯当急道,“就算秦琼不会,可那张须陀也是百战悍将,岂会不防着这点,他估计早就设了计呢,王哥你这一回来,这是刚好把他们引过来啊。”

    王薄这下也有些慌了,“应当不太可能吧。”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王哥,咱们得马上转移。”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还有那些粮食、钱财、壮丁,一时也带不走啊。”

    “别带了,粮食放把火烧了,抓来的壮丁放了。这次咱们是大意了,一步错,步步错,先保全实力要紧,撤吧!”王伯当心有不甘的道。

    “往哪撤?”

    “等天黑了,我们往北边撤,到济水去,那里有其它的弟兄在,到时我们乘船走,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

    长白山下。

    郡兵营地。

    秦琼和罗成回来覆命。

    “郡丞,是卑职不力,让王薄逃脱了,请郡丞责罚,卑职愿意一力承担。”

    张须陀哼了一声,“秦琼,事情真的就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确实如此!”

    “罗成,你说,果真如此?”

    罗成点头,“事情正如叔宝所言,是我们大意了,结果让王薄抓到机会逃了。”

    张须陀的面色渐渐的变的难看起来。

    “秦琼,你让我很失望。罗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也开始学会撒谎了。你可知道,军中无戏言,你们如此欺骗主将,这是何罪?”

    秦琼不吭声了,他知道张须陀既然如此说,那他的那套说辞肯定就骗不过张须陀的。

    “将军,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就好了,不关罗成的事。”

    “郡丞,请给我们个机会,我们愿意将功赎罪。”

    “这个账回头我再跟你们算,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罗成,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之前我让罗四带着你那几个人去侦察敌情,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派去查看的人回报说,他们之前与一处贼匪交过手,但现在那里人去营空,不过好消息是,也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估计人还活着,但极可能已经被俘了。”

    听到这个消息,罗成真是大吃一惊。

    “郡丞!”

    “你先不要急,你们之前放跑了王薄,但我早有预料,所以早安排了人跟着王薄,现今回报,王薄已经进山与王伯当会合,他们所处之地是一个很险要的山寨。”

    “秦琼、罗成,现在本将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二人带一队斥侯前往,打探地形,查明情况,为攻剿山寨做准备!”

    “遵命!”

第66章 一群莽夫

    “你那个兄弟太莽撞了些,让他带队侦察一处贼剿,结果他却直接干上了。好家伙,那处营地据情报可是有三十多贼匪的。”

    营地里,贾润蒲带着两人去领兵。

    罗成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到这老四莽撞到这种地步。

    “莽夫!”

    “一群莽夫!”

    贾润蒲道,“你也别说他们莽夫,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说你吧,初战蓝面鬼,九对十八。这二战王勇虎,更是八对十八。你那两次不莽吗?莽的很,可是你莽赢了,尤其这第二次,还是带着罗四他们一起莽的。”

    “结果这次他们去侦察,找到了那处营地,看到了人家三十多人,可他们呢,学你的莽劲一上来,不管不顾了,觉得那是块肥肉。好家伙,就这样直接冲上去了·······”

    听着老贾这兴灾乐祸似的话,罗成倒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确实啊,自己那支刚刚拉起来的队伍,确实从一开始就喜欢冒险,而冒险也确实带来了高收益。

    老四本来就是个莽撞的性子,自己又不在,于是大伙便都给他带着莽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莽的过份了。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啊。

    “老贾,给我挑些人,得身好手些的。”

    “放心,普通的郡兵我也不会给你,我给你挑些老兵,都是曾经与我随着郡丞东征西讨过的,你别看都是些瞎了只眼的断了条胳膊的之类的残废,但对付些区区马贼那是不成问题,你也别担心这些人你管不住,我亲自跟你们走一趟。”

    “你也去?”罗成看了看老贾的那只独臂。

    “怎么的,瞧不起我这独臂还是怎么的,青阳庄门前,没见过老子率队冲锋啊?就你小子这样的,毛都还没长齐呢,十个八个那都不是我的个。老子愿意跟你走一趟,那是因为我们毕竟都是一个队的,老子没替你照顾好你那几个兄弟,那也是我失职,别废话了,走吧!”

    秦琼一直没有吭声。

    “老贾,多谢了。”

    斥候侦察,也不需要人多,最后选了十人。

    真如老贾说的一样,都是些一残废,有独眼的,有断臂的,什么少了个鼻子缺了只耳朵的,哪个脸上都有疤,而且这些人的身上有股子死气。

    不是年轻士兵那种锐气,而是死气,死气沉沉。但这种死气,却让人心悸。

    “老子们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然活了条命,可也残废了。卫府里不收我等这样的人,本来朝廷要让老子们回乡的,授点田地过活。可是我等都是命不好的人,家乡早无人了,一把年纪也无儿无女的,因此便干脆求郡丞收留了我们,我们在他身边做个部曲。”

    一个头发都花白的独眼老汉道,虽然看着老,可这老汉那只眼却很凶。

    罗成知道部曲虽不比奴隶,但部曲也并非是良民,他们属于半奴性质,介于良民和奴隶之间,依附于家主生活,朝廷也不给他们授田分地,而他们甚至也不需要向朝廷缴税纳租。

    虽然隋朝的部曲,不如南北朝时期部曲对家主的依附之强,可基本上也只认家主不认朝廷的。

    “劳烦几位前辈了。”

    “劳烦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实话啊,平时呆在郡城那才是无聊呢,训练那点郡兵菜鸟实在没意思,好不容易出来趟吧,可青阳庄外尽让这姓贾的出风头了,我们一根毛也没捞着,连身子骨都没热乎呢。听郡丞说你几个兄弟让人俘了?呵呵,夜探敌营,这倒是有些刺激。老哥哥们倒还要感谢你呢,要不,还没这机会让我们这些老骨头上场呢。”

    简单的介绍过后,罗成他们上路了。

    他、秦琼,老贾,再加上十个残废老兵,这个队伍倒是让人一看之下有些惊讶了。

    这些老兵走起路来也十分随便,横刀随便挎着,弓也随便插着,他们基本上都只带了弓、弩、刀、盾,一把长矛步槊都没有带。

    甚至铁甲也没穿,只穿了皮甲,还在外面蒙了件黑衫。

    听他们的建议,罗成也把自己的那件明光甲脱了,他没皮甲,便只身着黑色的袴褶。

    “罗小子,你这锤子倒是挺稀奇的,锤头看着有小半个脑袋大了,可提起来却很轻,尤其是这重心还不在前头。”

    “我说老王你这就没见识了吧,你没见这锤子是六叶的吗,叶片张的倒是很大,可实际上这锤子哪有什么心嘛,提着自然就轻,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用那金瓜拳,连个拳头大都没,就应当叫蒜头锤嘛,握在手里可不比罗小子这锤威风。”

    老王不服气的道,“你个连锤子都不会用的人,跟我装什么行家。你以为人人的锤子都能打成他这把一样?他这把锤子可不简单,人家是用天外陨铁打的,而且这六叶是焊接上去的,焊的这么牢固的可没几个。没点特别本色,有几个铁匠打的出这样的锤子?我敢说,就算是大兴城里军器监里的大师,也不超过三个能打出这样的锤子。这锤子可是宝贝啊,拿着威风,可提着却又轻便,但杀伤力却绝对惊人,小子,你捡到宝了,好好保管,可别让人夺了去了。”

    一人双马,迅疾如风。

    夜色中他们在山林中穿行。

    按老贾的情报介绍,老四他们被俘进了深山里贼人的一座隐密山寨,那里是他们的老巢,不但老四他们被带进了那里,之前被劫的各县粮草还有壮丁,也都被关在那里。

    甚至连知世郎王薄也已经逃进了那里。

    不过那处山寨十分险要,贼人数量也有二三百人,轻易攻寨,只怕对那些新练的郡兵来说会比较艰难,弄不好会有很大的伤亡。

    现在张须陀让罗成他们夜探这座山寨,希望查清楚这座山寨的地形等,为后续的剿匪进攻做好准备。

    “放心吧,老四他们应当暂时没事的。”

    路上秦琼安慰着罗成。

    罗成却不敢这样乐观,落在贼匪之手,谁能保老四他们安全呢。

    “我们放了王薄一次,王薄既然也到了那山寨中,那他怎么也得保全老四他们一回,否则········”

    罗成却不敢完全相信王薄。

    “等把他们救出来了,我定要狠狠的揍老四一顿,这个该死的莽夫!”

第67章 突袭

    夜幕降临。

    山寨里一众贼匪都在忙着准备撤离。

    王勇豹对王伯当道,“走之前,有一件事还得做。我要在这里设个临时祭堂,把那六个朝廷的鹰犬杀了,剖心剜肝以祭奠我哥哥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拔刀在手,眼睛血红。

    兄弟俩个早年落草为寇,死在他们手下的亡魂不知道有多少个,偏如今大哥却阴沟里翻船,死在了几个泥腿子手里。

    “伯当,阿豹,你们且听我一句。虽然阿虎死了我也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我王薄为人向来重情重义,阿虎死了,我本当为他报仇。可是这几人皆是秦琼罗五的兄弟亲戚,秦琼罗五对我有恩在先,青阳庄他看出情况,却未告密。山庄被破后,我被张须陀所俘,他们二人却又将我放走,这个大恩情我王薄定要记得。”

    “他们两次放我,我若如今杀他兄弟,那就是我不义。阿豹兄弟,且听老哥一言,咱们走时把他们留在这里,不可害了他们性命。”

    王伯当把罗四他们六人叫来。

    “不行,秦琼罗五放了你,那是他们对你的情,不是对我哥哥的情。大不了,来日咱们捉到秦琼罗五王大哥你也放他们一回,便两清了。至于这几个家伙,他们杀我大哥,还害了十七个兄弟,一码归一码,他们必杀杀!”

    罗四被绑的和个粽子似的,身上脸上还满是伤痕,被俘后没少挨打,可嘴却依然硬,“我说小豹子啊,要杀就赶紧动手,别废话,爷爷要是告一声饶那都是孙子!”

    “草!”

    王勇豹气的跳起,掏刀就要捅。

    “阿豹兄弟,给我王薄个面子!”

    “放手!”阿豹怒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保他们六个!”

    “我杀定了!”

    罗四还在那嚷,“来啊来啊,孙子你来啊!”

    王薄死死钳住王勇豹的手臂,“我王薄这点面子也没有吗?”

    “滚!你算老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哼!”王薄冷笑几声,“我看今天谁敢!谁敢动他们六个一根毫毛,那就是不把我王薄放在眼里,那就是要跟我王薄为敌!”

    他一声喊,身后顿时围过来几十人。

    “草,老子就要杀!”王勇豹也怒了,“干你娘的!”

    顿时也有几十人站过来。

    王伯当站在中间,看到这场面,顿时头疼不已。

    “都给我停下,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想要在这里火并吗?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官军就在山下,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你们还要先在这里打一场,死几个人先不成?”

    “忘记咱们是为了什么而站到一起的吗?阿豹,你们兄弟俩出来的时候,我老师是怎么交待你们的,让你们务必要听我命令行事,可是呢?那天在庄中,阿虎说要先下手为强,我让他不要乱来,结果呢,他却依然自行其事,结果自取灭亡,自己栽了还连累了十七个兄弟。”

    他转过头来又对王薄道,“王老哥,你也是老前辈了,怎么还和年轻后进一样火气大脾气爆呢。我知道你与秦琼关系向来不错,这次他又放了你,于你有恩。咱们行走江湖,确实得讲义气,但也得看时候,我觉得现在放人不是时候。”

    王薄有些脸色不善的看着王伯当。

    “三郎,你什么意思?”

    “王大哥你别着急,我意思是人我们不能杀,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了,走的时候把他们带上,说不定到时候还有用处。”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两边都暂时息了火气,一场火并算是消除了。

    “饭菜差不多都好了,咱们让弟兄们饱餐一顿,然后撤离!”

    当下两人都各退了一步,于是各自带了自己的兄弟到一边去开火做饭,原本一寨子人,一时间倒是变成了三伙。

    王伯当一伙,王薄一伙,王勇豹一伙。

    而逃过一劫的罗四六人,则被扔到了那些被劫来的民夫那边。

    “干他娘的,怎么就没打起来呢,打起来多好。”罗四还在那里嚷道。

    赵贵有些无奈的道,“四哥啊,你就少说两句好不好,还嫌活的命太长不成?刚才咱们可是已经阎王殿门口走一遭了,可别再乱说话了。”

    杜伏威有些垂头丧气,“也不知道家里老娘和小妹如何了!”

    “哎,大把的赏钱还没到手呢。”辅三也有些叹气,当时被罗四一鼓动,都有些上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要是五哥在,肯定不是这个结果。”

    罗四有些焉了,不吭声。

    “四哥,你说五哥他会来救我们吗?”

    “救?远水能救近火!”罗四低声道。

    营地里,贼人们撤离前的晚餐准备的很丰富。

    反正就要离开了,许多东西也是带不走,于是乎,杀鸡宰鹅,蒸酒炖肉。

    寨子里被劫来的民夫大约有三百人左右,关押了许多天,一个个已经老实的很。他们并没有被捆绑住,可却没有人想着逃跑,而是本份小心的为贼匪们做饭搬运打下手。

    晚饭做好,甚至每个壮丁还有一碗粥喝。

    只是罗四六人却被绑捆扔在角落,无人理会。

    山脚。

    一身黑衣的罗成背着把弩机,手提把横刀,小心翼翼的摸黑前进。

    “好香!”

    老贾嗅了嗅,低声嚷道,“这些狗日的居然还在摆宴开席大吃大喝,老子们还得在这冷风里饿肚子。”

    独眼老王头却嘿嘿笑道,“看样子这些家伙是打算弃巢逃离,要不然也不会大吃大喝,估计吃饱后今晚就要逃,咱们赶上了。”

    夜幕下的山寨立在半山腰上,越发显得险俊。

    山寨里篝火点点。

    “那更好,贼人要逃,那么此时警戒之心必然要低的多,正好摸上去!”

    老贾也天生是个胆壮的,“老赵头,你先回去禀报郡丞,就说贼子们要逃,让郡丞带兵到山下等,张网以待。”

    “你们呢?”老赵头问。

    “我们吗,自然是要摸进去瞧瞧了,先把罗成的几个兄弟救出来,再看看能不能顺便把王薄他们给生擒了!”

    本来发觉贼人要逃,那么侦察都不需要了,回去禀报就算完成任务了,但老贾早看出罗成要上去,于是决定一起闯一闯。

    “那小心点,别他娘的被人家擒了,到时老子只能来给你收尸了!”老赵头说完,便返身钻进了黑夜之中。

第68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感谢金子有毒、熊的人生、合金使徒、傲骨铁心、自此成雄、立立之之、凶猛的大狗等诸位书友的打赏,谢谢大家!)

    “罗兄弟,就是龙潭虎穴,哥哥们这回也和你一起闯!”老贾拍了拍罗成的肩膀。

    这话语让罗成感动不已,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来查探地形侦察敌情,既然敌人要跑,那回去通知就完成任务了。老贾根本没有义务要犯这个险夜闯敌寨,这么十二个人,闯一个几百人的贼穴,危险很大。

    “贾哥,这一声兄弟我认下了,这份情我也铭记在心了。话我也不多说,来日方长!”

    “爽快干脆,我老贾就喜欢罗成兄弟这样的人,有什么事回头再说,现在先划算一下怎么闯这龙潭虎穴吧!”

    独眼老王不屑的道,“我说老贾啊,你现在怎么也学会喜欢胡邹邹了,什么龙潭虎穴说的那么玄乎,不就是个贼窝吗?想当年,我跟随郡丞南征北战时,什么样的恶战没打过?甚至有一次,郡丞带着我们十骑就冲叛军三千人,还有一次仅带百人就敢夜袭万人叛军大营放火烧营,你小子就那么几个毛贼,愣是让你说的好像不得了似的。”

    “我说罗小子啊,你也别瞎紧张,才百来个毛贼而已,不是我夸嘴,咱们这十二人去打他们,就算正面打都不虚,这还夜袭,咱们都算是占便宜了!”

    老王头这么一说,罗成也不由的轻松了许多。

    人家老虽老,独眼是独眼,可气势从来不倒,向来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管你什么人多还是人少。

    用老王的话说,官军对贼匪,数量那得按一比十起步来算的。一个官军那得打十个才算合格,若是一伙十个官军,怎么也得打赢二三百贼匪。

    “小子,记住一点,咱们是官,他们是贼,天生咱们就克制他们!”

    说起计划来,几个老兵头也都是呵呵一笑。

    “要什么计划,摸进去见人就杀,然后四处点火,高声呼喊,让贼人以为大军夜袭,咱们再见机救人就行。”

    “这样就行了?”

    “那还要怎样?”

    罗成瞧了瞧秦琼,结果秦琼也说不出话来,虽说秦琼勇武能战,可毕竟相比起这些老兵来,秦琼虽入卫府两年,还是来护儿的亲卫伙长,可并没有真正的打过仗呢,这方面,他却是没经验的。

    于是最后大家便决定按老王头他们说的,直接摸进去,见机行事。

    月黑风高。

    十二人皆身着黑衣,手执短刀,弯腰前行。

    山寨里酒肉飘香,贼匪们吃的好不高兴,甚至有人兴致起来还在划拳。

    “这种时候,居然还喝酒?”罗成问,总觉得好像是有埋伏,故意引诱他们过去。

    “你懂什么,贼匪之所以是贼匪,正因如此。这天底下,也唯有军伍才能真正实行军令,甚至一般的军队,都军纪松驰,更别指望一群贼匪能有什么样了。”

    寨门口。

    两个守门的贼匪也一边站岗,还一边一人抓了个鸡腿啃的正欢。

    “他娘的这鸡腿盐都没有。”

    “我这个还没煮熟呢,带着血丝!”

    “这些该死的田舍汉,每天给他们吃给他们喝的,连顿饭都做不好!”

    一人道,“也不知道三郎劫这些人来做什么,有什么用,胆小如鼠,加入咱们好吃好喝,有肉吃有女人睡,结果却胆小不肯。”

    “可不,天生就是吃泥巴的命!”

    “他娘的,这鸡腿还塞牙呢!”

    两人边吃边聊,毫无警觉。

    老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寨门前,与老赵头互相比划了下手势,然后几乎同时出弩。

    两根弩钉透过寨门粗大原木间的缝隙,直接射杀二人。

    两人临死都没来的及发出一声警告,手里还抓着半个鸡腿就倒了下去。

    “上!”

    老贾一挥手,秦琼率先攀跃上寨门,他身手了得,迅捷如猫,三两下就已经翻进寨门,罗成还刚要爬,结果秦琼已经推开了寨门。

    “走!”老贾扯下罗成,猫腰进寨。

    寨中嘈杂一片,贼匪或许根本没有料到今晚就会有官军找到这处隐蔽山寨来。

    面对着寨门洞开的土匪窝,罗成倒有些懵了,该从哪下手呢。

    “往中心去,贼首一般就在中心,灯火最亮处便是。”

    “哪用的着这么麻烦,直接抓个舌头一问就知道了。”老王依然是这么霸气。

    暗夜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不速之客。

    老王向来干脆,话刚说完,人一闪,没一会,就已经夹着一个人过来。

    刀抵在喉咙。

    “现在我问你说,若是我松开你的嘴,你敢叫,直接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明白?”

    那人连忙点头。

    老王松开捂着他嘴的手。

    贼人果然没叫。

    罗成借着昏暗的光线,发现这人其实挺年轻的。

    “你们是不是打算要逃?”

    他连忙点头。

    “首领是谁?”

    “勇三郎,还有王法司。”

    “是王伯当和王薄吗?”

    “是。”

    “寨里有没有六个被抓上来的郡兵?”

    “有。”

    “还活着吗,在哪?”罗成忙问。

    “都还活着,在那边的马厩里关着。”

    这人十分配合,有问必答。

    罗成冲他点头,“谢了。”

    那人僵硬的笑了笑,下一刻,老王却没有收起抵在他喉咙的短刀,而是直接一挥刀,割破了他的动脉。

    鲜血带着热气喷涌而出,那人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王叔?”罗成不解,虽然他也杀过人,可是战场上生死相搏杀人,跟眼前这样杀人却完全不同。

    “为何杀他?”罗成甚至有些生气。

    “小子,别忘记了这里是贼窝,难道还要让我们带着他?再说了,你别看这小子年轻,就以为是个善良的,既然从贼,谁知道他手上沾过多少血,又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反正这些太平之世而做匪的人就没有会被冤杀的。”

    “杀一个少一个!”

    老贾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先去马厩救人要紧!”

    罗成无奈的叹声气,他扭头又看了那个年轻的贼匪一眼。

    那么年轻的面庞,也许还没有娶亲生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流落为匪,可此时这年轻的面庞上只遗留了无心的痛苦,大睁的双眼是那么的触目。

    “兄弟,来世做个好人吧。”罗锋伸手帮他合上眼,然后起身向着马厩方向而去!

第69章 绝杀

    (感谢老孔看正版、金子有毒的打赏!谢谢你们!)

    山寨一角,马厩。

    罗四六个被绑成一串,手脚俱被捆住,连起身都难。

    “孙子,爷爷要尿尿!”

    罗四连喊了几声,结果进来一人,“尿裤裆里!”然后又走了。

    气的罗四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可却无人再来理睬。又过了一会,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豹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老子来瞧瞧那几个挨千刀的还不行?”

    有人讨好的道,“豹哥,只是勇三郎发话下来,让我等好生看牢这六人,绝不能有分毫损失。”

    “放心,老子只是来瞧瞧他们,看是不是有人趁老子不注意把人放跑了,只要人还在,就行。反正今天不杀,改天也一定要杀的。”

    “豹哥,人在里面,你请回吧!”

    “草。”

    一声喝骂过后,有人闷哼倒地。

    紧接着,大群脚步声靠近。

    门推开。

    几支火把照耀下,王勇豹带着七八个人进来。

    “狗贼,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喊着爷爷来杀你吗?现在爷爷来成全你了。”

    王勇豹拔出腰刀,恶狠狠的瞪着罗四,嘴里还喷着大股酒气。

    他之前被王勇喝住,可是后来喝了点酒,越想越气不顺,于是便直接提刀过来了。

    “把香案摆起来,将我大哥衣冠奉上,我要将这几个狗贼剖心剜肝以祭奠我大哥在天灵!”

    死到临头。

    罗四却依然不怕。

    “孙子,砍掉脑袋不过碗大个疤而已,爷爷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不过爷爷临死前,有个愿望你能不能满足下!”

    “说吧!”

    “爷爷尿急,一天没放过水了,你能不能让爷爷先撒泡尿再说!”

    王勇豹瞪着罗四。

    “孙子,总不能让爷爷尿着裤子去见阎王吧?”

    “我倒是无所谓,只怕一会尿太骚,熏着你那死鬼大哥的在天之灵呢!”

    “拉他出去尿!”王勇豹对旁边一手下道。

    罗四被推着出去,却还高昂着头,好像一只半赢的大公鸡。

    马厩外。

    “你到底尿还是不尿啊?”

    “孙子,爷爷尿尿你总盯着干啥,羡慕爷爷的家伙事比你大啊?你这样盯着,爷爷哪尿的出来,你转过身去!”

    “有尿快尿,别废话,休想玩花招。”

    罗四倒没料到这两个贼人如此警觉,只得掏出家伙放水,一边放水还一边拿眼睛余光左瞧右瞄,寻找机会。

    可始终没有半点机会。

    正当他想要奋死一拼的时候,却突听两道风声响起,紧接着旁边的两贼匪便全被弩钉射杀。

    紧接着两道影子串过来,接住了要倒地的两具尸体。

    “小五,二哥!”

    罗四睁大着眼睛,跟做梦一样,他压低的声音里依然掩饰不住兴奋。

    “小声!”罗成瞪了这个混账哥哥一眼。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们的。”罗四激动的浑身发抖,连掏出来的家伙事也忘记送回,在外面摇来晃去。

    “收起来。”

    罗成将一把横刀递给他,“小六他们呢?”

    “都在里面呢,小五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们六个就全要被那些狗贼剜心割肝了。”

    听说小六他们也还没事,罗成总算松了口气。

    “别吵,跟着我们杀进去。”

    “好,里面就七个人,是那天我们杀的王勇虎的弟弟和他手下。”罗四兴奋的把家伙放好,挥着刀道。

    罗成和秦琼对视一眼,然后朝外面黑夜里打了几个手势。

    比划了三二一后,他们开始向里闯。

    罗四走在前面。

    “他娘的尿个尿这么久,不是不怕死吗,好汉?”

    “爷爷当然不怕死,而且爷爷也不会死,死的是你,孙子!”

    罗四说完,猛的从背后掏出横刀,暴跳向王勇豹。

    而这时,跟着老四背后,一直低着头的秦琼和罗四,也各自端着一把弩机射了起来。

    擒贼先擒王。

    两弩一刀,都瞄向了王勇豹。

    这突起发难,王勇豹根本没有料到。

    转身想要闪避,却已经难以逃开。

    老四一刀砍挥了王勇豹的一条手臂,罗成和秦琼的弩钉接连射入了他的胸膛。

    发出不甘的一声吼声,王勇豹摔倒在地。

    几乎同时,老王和老赵几个人从另外几个方向冲入,持弩挥刀见贼就杀。

    王勇豹总共才带了九个手下来,屋外先解决了两个,王勇豹又被最先集火杀死,剩下不过七个。

    可在老王他们冲进来后,他们反而成了少数。

    罗成一刀砍倒一名贼匪,冲到小六面前,把他们身上绳索割断。

    “五哥,你终于来救我们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小六见到罗成,不由的哭出声来。

    “哥当然要来救你。”

    小六身上很狼狈,脸上也鼻青脸肿的,被解开绳索后,抱着罗成不肯松开。

    而杜伏威和辅三几个,匆匆向罗成说了声谢五哥后,便都从地上捡起武器加入了砍杀贼匪的战斗中。

    被俘几天来受的各种窝囊气,此时全都爆发出来。

    “好了好了,人都死了,别砍了,再砍就成肉酱了!”

    罗成安抚好小六,见杜伏威和辅三还在拿刀砍地上的尸体,都已经砍的血肉模糊了,皱了皱眉,叫住了他们。

    老贾擦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沫,“嘿,罗成兄弟啊,你这几个弟兄可真有几分狠劲啊,了得。”

    老王悠闲的站在边上啃鸡腿。

    “哪来的?”老赵问。

    “刚才抓舌头时顺的。”

    “草,这时候你也吃的进去。”

    “有什么吃不进的,围城的时候,粮尽饿的难受了连人肉都能吃。”老王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罗成听的胃里一阵恶心,差点吐了。

    老王简直就是个魔鬼啊,真不知道他以前的军伍岁月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别吃了,咱们得抓紧,人既然救出来了,那咱们更无禁忌了。咱们干票大的!”老贾阴森森的笑起来。

    “对,不能白来一趟!”

    老贾冲着秦琼道,“叔宝,上次你不小心让王薄给跑了,而现在王薄就在这营寨里,咱们就帮你将功赎罪一次,把这王薄再抓回来,怎么样?”

    秦琼黑着脸不吭声。

    罗成道,“咱们先放起火来,然后杀他个轰轰烈烈!”

第70章 拆伙

    透过木屋的窗户,王伯当看到营地马厩方向熊熊的火光。

    “这个事情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王薄腾的站起,阴沉着脸喝问王伯当。

    “那些该死的家伙!”王伯当骂道,“我已经再三警告阿豹不许动罗四他们了。”

    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就跟他那个死鬼大哥一样爱惹事。看着王薄那熊熊的怒火,王伯当觉得眼下的处境很难堪。

    本来大好的局面,如今是一二再的丧失。

    “王法司,阿豹确实做的不对,可他为其大哥报仇心切我们也当理解。如今既然事情都已经出了,咱们内部不能再打起来。这件事情,王法司你忍一忍,回头我定要让阿豹向你负荆请罪!”

    可王薄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是个好脸面的人,结交朋友遍天下,最讲究个情义值千金。他与王伯当相识,又经他引见认识了他的老师,为他的一番话打动,最后拼上全部身家加入到他的队伍和计划里来。

    可是现在他的山庄他的家业都没了。

    王勇豹还陷他于不义之中。

    “我说过,谁不得动罗四六人一根毫毛!我说过!”王薄大声喝道。

    “王法司消消气········”

    可王薄哪里听的进去,罗四等人被杀,那关乎的是他的脸面。关乎的是他在这个团队里的地位,如果他的话连王勇豹都镇不住,那以后还谈什么!

    “三郎,我发现我高估了你和你的老师,你连王勇虎王勇豹这样的人都管不了,那还谈何其它!罢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王法司,你说这种气话做什么?”

    王伯当也有些不高兴了,他站起来喝问,随着他的话,他身后数名大汉都站了起来,手已经按上了刀柄。

    干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并不是想说来就来,想说走就走的。

    王薄见状,却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

    “怎么?王三郎你还不许我拆伙了?”

    “我是说大敌当前,官军就在山下,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点小事就内讧起来。不要意气用事!”

    “我王薄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朋友,讲的就是个义字。秦琼对于有义,我便不能对他不仁,我王薄好歹也是有点本事的人,带着这么多兄弟抛头颅洒热血的跟着你们干,可并不表示我王薄就成了你的手下,咱们合就一起,不合就分!”

    王薄现在连王伯当也不信任了,他认为王勇豹去马厩杀人肯定有王伯当的允许,否则他就不敢。

    “你要相信我,法司!”

    “我从前就是太过相信你们了,可是结果呢?一踏糊涂!”

    王伯当手下一人不满的道,“怎么现在还怪起我们来了,从头到尾,这事情本来就是你们那边做的不够周密。那个秦琼罗五他们来庄上,本就不该放他们离开,要是早做了他们,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你们自己做的不够,到头来反而来怪我们。我们这边折损了这么多弟兄,可有怪过你们?”

    这番话引的王伯当身后好几人都一起点头。

    屋里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本就是几拔人马,如今因为形势不利,再加上王勇豹的所为,彻底的让两支队伍起了间隙。

    王薄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睛越来越厉。

    “怪我们?若不是王勇虎自作主张的去劫杀,那么后面什么事情都没有。罢了,既然话不投机,那咱们更没必要还在一起,就此分别,江湖再会吧!”

    王薄铁了心要跟王伯当他们分伙。

    王伯当又放下架子来好声好气的劝了半天,可越劝王薄越发的坚持自己的态度。

    到此时,都还没有人发现马厩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只以为是王勇豹他们在那边杀人。

    直到火光越来越大。

    嘈杂声越来越大。

    “不好了,有官军杀进来了,到处杀人放火!”

    一名贼匪狼狈的提刀冲进屋内禀报。

    “哪来的官军,混账!”

    王伯当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信此时会有官军杀上来。

    这处可是极为险要,官军怎么可能说来说来。

    “真的,好多官军杀进来了!一个个凶悍的很,弟兄们已经撑不住了!”

    王伯当忙跑到门口,只见夜色下的营寨里,到处火光点点,四处蔓延,嘈杂声四起。

    “他娘的,哪里来的官军,守寨门的呢,山下的巡哨呢,全死光了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

    寨中。

    罗成左手盾牌,右手横刀,与老四小六组成一个三角突击小队,逢人就砍,见人就杀,四处纵火。

    他们从马厩一路杀出,先是点燃了马厩,将马骡全都解开纵出,然后又赶到了那边的壮丁营,把那些壮丁全都赶了出来。

    寨子彻底的混乱起来。

    黑暗之中,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官军,又来了多少官军。

    骡马在四散乱跑,民夫们也都在乱冲。

    借着这些混乱的掩护,罗成他们十八人三三一组,组成了六个突击小组,然后三个小组形成一队,分成左右两队钳形扫荡过去。

    许多劫匪都稀里糊涂的就倒下了,更多的人则是在茫然的四处奔窜,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娘的官军怎么来的这么快,阿豹呢?”

    “不见人影,不知是死是活。”

    王伯当见火光冲天,营寨一片混乱,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咱们走!”

    王薄与几个手下商量了下,直接甩下王伯当就走。

    本来就要拆伙,现在自然是各自逃命。

    王薄这一走,王伯当也不由的独木难支了。

    “三郎,怎么办?”

    “咱们也撤!”

    “可是这么多的钱粮还在山上!”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粮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有人随时都能再积聚起来。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走为上!”

    “罗成!”独眼老王手提着一把大刀远远冲着杀红了眼的罗成喊道,“快看那边,贼人好像在跑路了!”

    不远处的老贾回声,“我好像看到王薄那个老王八蛋了,他们要跑!”

第71章 身体被掏空

    (感谢清风秦缘的打赏,谢谢!)

    如雷的蹄声,将暗夜震的瑟瑟发抖。

    罗成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灰色的晨光已经在蹄声中撕破了夜幕,透过林梢的树枝叶隙洒下。

    他抬起头,朝远处望去。

    全副武装,身穿着蓝色袴褶的齐郡郡兵正大步飞奔而来,在一队队的郡兵间,还间杂着三三两两身着鲜红色披风的郡丞亲卫部曲骑兵,他们或举刀砍击,或骑马持矛刺杀,挡在他们前路上逃命的贼匪纷纷倒地。

    罗成看到王薄带着三十余骑狼狈的向北逃窜,他们骑着快马,穿过林间树木,如兔子一样奔逃。

    他也看到了老赵头,骑着马挥着一把蒜头锤,一锤下去,把一个贼匪的脑袋砸碎。

    贼匪已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

    更多的贼匪发现无路可逃之际,开始跪地求饶!

    跑不动了。

    罗成觉得这一停下来,就再也不迈不动腿了。

    昨晚在山上混战一夜,之后又一路追击,从山上追到山下,起码追了二十里路。

    “小五,老子跑不动了,他娘的,这王薄抓不到了,可惜了一条大鱼,眼看到手了,就差一点点啊!”

    罗四直接躺在地上,舌头都吐出好长一截来。

    小六还算淡定,但罗成和老四没走,他就坚定的站在两人身边,手握着混铜八棱金箍棒如金刚一样守卫。

    晨色阴霾。

    张须陀带着十余骑部曲亲卫策马驰来,他看到罗成勒停马步。

    “王薄又跑了?”张须陀笑问。

    “就在前面,能不能抓住就看郡丞的了,我们几个是不行了,肺都快跑出来了。”

    一名部曲道,“罗队副还真是猛,让你们去侦察下地形,结果十二人硬是大破人家几百人的营寨!牛气!”

    说着,他又瞧了瞧地上的罗四,“你那兄弟跟你一比,可就差些了。”

    罗四不服气的翻眼,“说谁呢!有本事出来练练!”

    “好好歇会,王薄就交给其它人,这次你们又立下一件大功,本官都会记着的,到时一一为你们请功。”说完,张须陀又道,“顺便恭喜你一声,你把你的兄弟伙都完好无损的救出来了!”

    “谢了!”

    张须陀带着部曲策马驰过。

    “咱们立这么大个功劳,就这么几句话打发了?”老四不满的坐起来,冲着远去的张须陀对罗成说。

    “你还想怎么样?你那样莽撞行事,那是有违军法,就算把你砍了都不为过。”

    “我们不也是立了大功嘛,那天我们虽失了手,可也砍了十来个贼匪。昨晚上,要不是我们帮忙,你们哪里可能袭破贼寨?怎么说,我们功劳还是比罪过多的。”

    “这话留着等到时再说吧。”

    罗成干脆往后一躺,在这战场上休息起来。

    对他来说,这次的剿匪算是结束了,能不能抓到王薄王伯当,那是张须陀的事情,甚至能抓到多少贼匪,这都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头有些晕炫。

    天是那么的蓝。

    太阳突破云层的摭掩,万缕金光射下。

    “小五,我想吃烤肉。”

    “五哥,我也想吃。”

    小四拍着肚皮喊道,“他娘的,老子被关了两天,饿了两天,水米未进,昨夜又跟你们拼杀一夜,这一躺下,真是没半点力气了。”

    “这哪来的肉可烤?”罗成哼了一声,依然是一动不想动。

    “现在就是割条贼匪的腿来我都能吃的下!”老四又道。

    躺了有盏茶左右时间,终于是感觉舒服些了。

    身上的汗已经息了,风一吹,都有些发抖。

    “哥,我来烧火。”

    小六见状,主动的去捡柴烧火。

    老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娘的,饿死老子了。”

    他把自己头顶的铁盔摘了下来,往火上一架,“烧点水,煮点肉吃。”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花样似的掏出一块又黑又硬的肉干,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肉来。

    “哪来的?”

    “昨晚寨子里顺的。”

    罗成笑笑,“你们这些跟过郡丞的老兵,是不是都特有本色,战场上能一边砍杀还能一边顺点吃的喝的?”

    “为什么不?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的,有时候打起来你根本不知道要打几天几夜,还是几月几年。所以啊,这得时候保持好体力,抓住一切机会填饱肚子。别说战场上有现成的肉啊饭的要顺,就是没有,也得忙里偷闲的抓点老鼠啊蛇啊的弄了吃,甚至实在没吃的了,那么野菜树皮,甚至就是死人肉那也得吃两口。”

    这话他说的随意,罗成却听的心里直恶寒。

    历史上吃人的军队并不少,围城断粮也是时有发生,不过他确实还无法做到他们那样三心二意,打仗还能顺带着解决吃食。

    干巴巴的干肉扔在水里煮,也没有调味料。

    老贾又变着花样似的掏出一块黑乎乎还发着酸味的布来,拿刀割下一小块扔进去煮。

    “做啥呢?”

    罗成拦之不及,只能喝问,饿半天了还想一会也分块肉吃呢。

    “你小子懂个屁啊,这是醋布,拿醋和盐水煮过的布。前线将士出征打仗,携带调味料不便,都是这么个吃法,一人发一块醋布,等到吃饭的时候,割一块下来,扔到军粮里一起煮,吃的时候,便有盐有醋有滋味了。”

    有醋布,也有盐布,有的甚至盐醋布一起。

    老贾习以为常,罗成却只盯着那块在水里翻滚的黑布,看着不断的溶散出许多黑色物资出来,差点作呕。

    正说着话,秦琼走了过来,他扔过来一个布袋。

    “吃点干粮吧。”

    罗成打开,却见里面居然是满满的一袋子的蒸饼。

    “多谢二哥。”不用吃那黑乎乎醋盐布煮黑肉干,罗成深感庆幸。

    拿起一个蒸饼,三口就吃掉了一个。

    老四一见有吃的,立即就蹦了起来,一手抓了三个,到一边狼吞虎咽去了。

    “吃蒸饼了,先填填肚子。”

    罗成嘴里塞进第二个,然后把袋子提到小六几人面前。

    分完蒸饼,罗成一手拿着一个蒸饼走到秦琼身边坐下。

    “二哥,你受伤了?”

    “一些皮外伤而已,打仗哪有不流血的,就是平时训练流血受伤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秦琼看了眼自己的伤口,不以为意的道。

    “二哥,可不能马虎,伤口不处理好,可是容易感染发炎········不,是容易风邪入侵的,我来帮你处理下。”

    “小五,你还会处理伤口?什么时候学过郎中的金创医治之术?”秦琼有些奇怪的问。

第72章 缝针术

    (感谢心情不好就挑错、霸道刀皇的打赏!谢谢!)

    “五哥,这盐可以吗?刚从一个贼匪身上搜到的。”

    杜伏威递过来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把黑乎乎的粗盐。

    盐很粗,颗粒很大。

    尤其是泛着黄,有些还带着黑,这样的盐以前就是腌酸菜,都瞧不上。但罗成知道,此时大部份的人其实都吃这样的盐。

    就这样的盐,还贵着呢,俗话说的好,斗米斤盐,一斗米的钱只能买一斤盐。

    虽然品相差了点,可起码比起老贾那散发着酸味的盐醋布强的多。

    “找顶铁盔来,再打点清水来,重新烧一锅水。”

    罗成开始吩咐起来。

    “辅三,你弄点木材来烧火,不是烧水,是烧点炭来。烧炭会不?”

    “会,五哥,我会烧炭,以前我跟我爹烧过炭,只是烧炭太累了,赚不着钱。”

    罗成打住他的回忆,“会烧炭就好,我也不要多少炭,你简单的生堆火,然后弄出点炭来给我就行。”

    “三姐夫,你去那边找俘虏看看,瞧着身上有干净点衣服的扒一两件下来。”

    秦琼有些不解的问,“这是要干啥啊?”

    老贾正在吃着他那块醋盐布煮肉,“弄啥好吃的,还要烧水烧炭还扒衣服?莫不真要试试烤人肉吃啊?”

    罗成指了指大家身上的伤。

    “帮大家处理下伤口。”

    “处理伤口?用的着那样吗?不是随便弄点草啊灰的土啊把血止住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你这样瞎弄,很容易邪气入体,然后发热,最后弄不好就是说胡话、昏迷,甚至溃烂。别看这伤口小,有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一个小口子就能让你截掉一只手。”

    老贾突然不吭声了。

    只是他看向罗成的眼睛很吓人。

    “小子,你说的是真的,你烧点水就能防止这些邪气入体?”

    “当然不敢说十成把握杜绝,但起码能减少个五六成。”罗成没有吹牛,伤口感染是很可怕的事情,据说在一战的时候,大量的士兵阵亡并不是直接战死,而是死于受伤后的感染。

    而在古代的冷兵器战争中,据说阵亡士兵的一成不到,才是直接死于交战之中,更多的是死于伤口感染。

    特别是在冷兵器时代,随便一点伤口,都往往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毕竟这个时候缺医少药,卫生条件以及卫生观念都落后,大家都不懂得如何防护。

    “小五,你说要怎么办,直接说,我来给你打下手。”老贾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罗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看到了他的那条独臂。

    “没错,当年我随郡丞在西南征剿叛乱的僚人,我的手臂中了一箭,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可后来却红肿不消,到后来越来越厉害,还发脓。最后虽然出了大山,找到了营地里的大夫医治,可已经晚了,最后不得不把我的整条手臂都砍掉了。”

    “若是你说的这种方法真的有效,那不知道对我卫府将士们有多大的帮助!”

    罗成道,“这里条件很简陋,其实能做的不多,只能先做些简单的清洗包扎。”

    “你不用跟我说的那么清楚,你先帮叔宝做一遍,我要看看效果。”他脸胀的通红,若是当年有个人能帮他处理下伤口,或许他就不会永远吊着一条胳膊了。

    水烧开了,罗成把那包黑乎乎的粗盐扔进去煮。

    “清洗伤口要煮盐做什么?”

    “盐水能去邪消毒!”罗成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粗盐杂质太多,因此罗成只能先自己动手提纯。

    把盐煮了。

    再把碾成粉的炭粉包起来,做成炭包过滤盐水。如此反复过滤几次之后,吸附掉一些明显的杂质,最后再次煮,直到煮干后得到盐结晶。

    一群人都围在罗成的身边,他们一个个瞪大着眼睛看着罗成那复杂的操作。

    当锅里的水烧干了,出现了一小摊洁白的盐粉后,他们脸都胀红了。

    “盐,雪一样的盐!”

    “天啊,盐还可以这样?”

    老贾忍不住拿手指头往盐粉里一按,沾了点往嘴里塞。

    “这盐不苦!”

    “哪有盐不苦的!”老四嚷着,也跟着弄了点尝。

    结果一尝之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真的不苦,好像还有点甜。”

    罗成白了他一眼,这盐其实在他看来还很多杂质,毕竟这过滤方法太过简陋了,盐不那么黑了,但还是有些泛黄,而且还是比较粗。

    可在罗四他们看来,这盐简直就是大变戏法。

    “这么雪白的盐,起码得翻上几倍的价才买的到呢。”他毕竟见过的世面多,再好的青盐也见过,可越白越细的盐就越贵,这个道理他更清楚。

    罗四眼睛一亮,刚才那袋盐煮过之后变少了许多,但也没有少几倍的,而这盐这么一煮一滤,居然能多值几倍,那岂不是说,只要去买些黑粗盐来过滤,然后就能赚上好几倍的钱了?

    这简直是个聚宝盆啊。

    “老贾,这方法是我们老罗家的家传之秘,你看到了可不能说出去,也不准偷拿着去赚钱!”

    老贾哼了一声,“老子是那种人吗?我更关心的是这盐水如何去邪消毒!”

    “把这盐重新溶在热水中,然后等水温凉后再擦拭伤口,清除伤口里的污质。”

    罗成让秦琼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那身古铜色的健硕肌肉来,一夜拼战下来,他的身上有七八处伤口。

    好在多是些皮外伤,倒不是太严重。

    不过没有及时包扎,伤口处虽然已经止血,可血痂模糊。

    另一个铁盔里水也烧开了,罗成把一块剪下来的白麻布扔进去煮,又把自己的手用水洗干净,然后拿出匕首,清洗后放在火上烤过。

    “这些又是干嘛?”

    “清洗水,防止手上有邪毒沾染到伤口。那布和刀具也是一样,要清洗消毒!”

    一切准备好,罗成先拿煮过的麻布为秦琼清洗伤口,洗干净后,又拿盐水再冲洗了几遍。

    过程中,秦琼紧咬着牙,一声没吭。

    “二哥,有几处伤口比较大,需要割掉一些烂皮肉,还有些要用针缝合起来,这样才能好的快些,你信我不?”

    秦琼瞧了瞧那几处洗的很干净的伤口,“自家兄弟,有什么不信的,你尽管来好了!”

    “什么什么?还要拿针缝起来?针缝皮肉缝衣服一样?你不是开玩笑吧?”老贾惊问。

    “我不开玩笑,缝合伤口后,有助于加快恢复,也能够防止伤口外露,避免风邪病毒趁机侵入。”

    “可我总觉得你是在开玩笑。”老贾咽了口口水道。

    “是不是开玩笑,你最后看疗效就知道了!”

第73章 钱比命值钱

    罗成低头在沉思。

    老贾在看着,秦琼在等着,老四他们在围观着。

    这事情惊动了很多人,独眼老王,没鼻子老赵,断指老张,一群老不死的都来了。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何本事,居然敢夸口说他处理过的伤口,能够减少至少五成的受伤后邪毒入侵。

    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当年,都是百战余生,敌人的刀剑没把他们砍死,敌人的长矛没把他们刺死,可是在战场上活下来了,最后却还是因为伤口的邪毒入侵,最后成了残疾。

    还有更多的人想过来围观,可白头发的独眼老王发了狠,说谁敢过来扰了罗成行医,他就要把谁的一只眼睛也挖了去。

    没有人敢惹老王。

    那群郡兵们在北城校场里训练的时候,几乎都见识过这老王的狠厉。他训练的郡兵,那个个都是脱了几层皮的。

    “小五啊,你别着急,慢慢来。若是你担心你罗家的独门秘法被我们给偷瞧了去,那我们这就拿布给你围个幔子起来,我保证,绝不偷看,也不让别人偷看。”

    罗成摇头。

    这倒不是他突然想要秘藏,而只是他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后世人对于医疗这块不陌生,但也仅限于医学知识的科谱和医学技术的发达。真正动起手来,普通人谁懂?

    也就知道网上对照着瞎自我诊治,要么就是头疼脑热的去药店买点成药了。

    至于处理外伤,顶多就是买瓶碘酒或者买几张创可贴了。

    可现在,他却要拿着把刚烧过的刀子,要把秦琼那伤口边烂掉的皮肉给割干净,甚至还得缝针。

    这可不是切菜割肉,这是在活人身上割肉。

    “小五,我都等的不耐烦了,快开始吧。”

    秦琼对着罗成笑了笑,“要是有点酒就好了,再摆副棋,一边喝酒一边下棋,估计就忘记这回事了。”

    长呼了口气。

    拿八斤六两的晨星锤砸人的时候,他没手软过。

    把人砸的血肉模糊的时候,他也没含糊过。

    可是现在,拿着把二两重的匕首,他却手有些发抖了。

    “要不我来?”老王忍不住道。

    老赵鄙视的瞪他,“就你那一只独眼,你看的清楚吗,别把人家叔宝兄弟的好肉给割掉了。”

    “还是我来吧。”

    深呼吸几次之后,罗成终于提起刀。

    第一刀的时候总是最艰难的,他甚至割了好几下,都只是划破了一点点皮而已。

    调整了几次,终于顺利的割下了一块烂掉的皮。

    他全神贯注,一双眼睛只瞪着秦琼的伤口。

    血又流了出来。

    “伏威,擦血!”他冷声说道。

    杜伏威赶紧拿着煮过的麻布过来擦拭掉流出的血。

    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罗成才把一处不过五厘米左右的刀伤口边的烂肉割干净,但也是割的参差不齐跟狗啃似的。

    换过温热的盐水,反复的清洗创口,保证里面再无污质后,罗成拿起了针。

    这是老赵随身带着的针,就是普通用来缝衣服的针,做为光棍老兵,衣服平时也是得自己缝的。

    针烧红处理过。

    线就是简单的麻线,也用开水煮过。

    “真要缝啊?”

    老贾眼睛瞪的大大的。

    针插进去,再抽出来········

    事实证明,其实罗成的胆量还是很大的,渐渐的,他甚至已经忘记是在缝合皮肉伤口,倒真感觉像是在缝个皮口袋。

    速度越来越快,针线也好看的多。

    “刀!”

    当罗成拿刀把线打结割断,第一处伤口缝合完毕后,连秦琼也死盯着自己的这处疤痕。

    “跟蜈蚣似的。”

    “这样真能好的快点?”

    “还得拿纱布先包扎,尽量别沾水,别用力,否则线容易开,而且伤口容易受污染。”

    罗成继续缝合了两处伤口。

    本来总共有五处伤口需要缝针,但最后秦琼为了验证罗成的缝合术效果,留了两处只是简单清洗包扎并没有缝合。

    “感觉如何,有没好点?”老贾拉着秦琼问。

    “没感觉到啊。”

    “哪有这么快呢。”

    老王头却一把拔开老贾,“老子也要来试试。”

    “王叔,你没需要缝合的伤口啊。”罗成左右瞧了瞧道。

    “谁说没有,你看这里,这里就需要缝合。”老王指着自己的一只胳膊道,那处明明是完好的,可下一步他掏出刀子,在那里一划。

    顿时鲜血涌出,一道两三寸长的口子就露出来了。

    “这不就有口子了,快给老子缝合!”

    罗成差点要一口盐水喷死这个老不死的,哪有这样胡来的。

    但最后无奈,还是只得给他也来了一个缝合术,好在有秦琼打底,他的手艺现在进步飞快,那针脚居然还很匀称,甚至有点美感了。

    “都别再拿刀子自己割自己了啊,再割我也不缝。”罗成连忙声明,可是他的声明还是有漏洞。

    老赵拿刀把老张割了刀,然后老张也割了老赵一刀。

    “给我们也赶紧缝缝!”

    “草!”

    “谁他娘的再这样乱割,老子绝不会再管,我说到做到。”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的,老子们的血都快要流干了。”老赵老张在那里催,可是看他们那德性,其实倒像是在炫耀他们的伤口似的。

    剩下的几个老不死的没得到机会,慢了一步,于是便在那里骂老王老张老赵三个老不死的太阴险,又骂那些贼匪太无能,居然没给他们弄出来个像样到可以需要缝合的伤口。

    外面的郡兵只远远看着,也看不真切,只好像看到罗成让人把盐煮了,然后洗伤口。

    “拿盐来洗伤口,这也太奢侈了,盐多金贵啊。”

    “盐金贵,还是命金贵?”一人问。

    “命!”

    “对啊。”

    可那人马上又道,“命没了可以再投胎,但盐可是得花钱的,钱没了就真没了。钱比命值钱,更金贵!”

    “草!”

    刚推开那群老不死的,想要呼吸口新鲜空气清净一下的罗成听到这句话,差点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你娘的谁告诉你这话的?”

    “我爹从小就这样教我的,说钱比命值钱!”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你爹也是个人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二狗。”

    “好吧,二狗,以后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混?只要你肯豁的出去命,我保你以后绝对能发大财赚大钱!”

    “好!”二狗子居然真的应了!

第74章 你要什么赏赐

    “郡丞要见你。”独眼老王道。说完他亮了亮自己的那只胳膊,大冷天的他非把胳膊上的袖子撕掉了,上面还蒙着块纱布。“我解开来看过来,伤口在愈合,没有半点红肿发脓的迹像,小子,你果然没有吹牛,另外,你针缝的不错,是不是以前学过针线活?”

    “一天换一次药就好,没事别总揭开来看,小心没感染也变感染。”

    “对了,郡丞找我什么事?”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

    “你别忘记你和秦琼之前放掉王薄的事。”

    “嗯,没证据别乱说话,否则我告你诽谤。”

    留下独眼的老王在那撇嘴,罗成来到章丘县衙前堂。

    此时章丘县衙已经被郡丞张须陀临时占据了,几十亲卫部曲接管了这里,连县令张仪臣进出都得经过盘查。

    罗锋在堂前遇到张仪臣,打量着他,面色不错,心情也很好,见面就对罗成微笑着,倒不像是个顶头上司。他抬手拍着罗成的肩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对县令的这番亲切动作,弄的也有些不及防。

    才十六岁的乡民,半月前都还只是一个服役挖河归来的乡间少年,因擒贼而得县令赏识,破例得授捕快之职。

    那个时候,张仪臣对他来说,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可这次回来,张仪臣对他的态度却又变了。

    虽然才十六岁,可罗成毕竟两世为人,没有不知天高地厚,“虽暂调到郡丞麾下,但我还是咱们章丘县衙的人,我始终还是张县令的手下。”

    “早晚你就要正式调到郡里去了,以你这次的功劳,估计这次过去就能升授个队正了。”

    郡兵的队正不比府兵的队正,卫府的一名队正,起码是九品阶职,而郡兵里估计未必有阶授,但起码也是队正,得了郡丞赏识,授职给官是早晚的事了。

    “我更愿留在县令手下办差。”

    张仪臣笑了笑,“好了,你有这份心就行,到了郡里能记住我这个老上司就好,我也希望你能有出息的,以后在郡丞身边时,别忘记给我也多说几句好话就是。”

    “这次剿匪真是漂亮!”他叹着气道。

    章丘县也查知世郎,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而人家郡丞一出马,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彻底破获了这起大案。

    这可真是一起震惊河南的大案啊。

    知世郎数次抢劫官粮壮丁,更可怕的是他们并不只是一群毛贼,而明显是一群反贼。

    张须陀出动六百余郡兵,先后击破五处山中贼营,又围灭了邹平青阳山庄和章丘王庄两处反贼据点。剿灭贼人破百,擒获反贼以及其家眷近千人,这份功劳,都足以上达天听了。

    而他张仪臣不但没查出案子来,甚至自己治下出了王勇这个反贼头目,简直就是要命。

    好在罗成本来是他县中捕快,派去郡中出差,被借调去剿匪立下大功,也算是为他挽回了点面子了。

    ········

    “王薄和王勇都未能擒获,让此案留下了一点遗憾。不过如今各处贼窝据点都已经剿除,明日本官就要带郡兵返回历城了。”

    堂上,张须陀在一份公文上签字盖印后,抬头开口道。

    “那些被擒获的人会如何处置?”他问。

    张须陀放下笔,端起桌案上的茶喝了两口,缓缓道,“知世郎此案,已经定性为谋反做乱,因此必须严惩。直接策划谋逆者,皆绞。参与者,流放三千里至敦煌,家眷者流放登州沙门岛!”

    这是相当狠的处置。

    “幕后之人查到了吗?”罗成又问。

    “王薄和王勇皆在逃,虽然抓了不少人,可更深的事情,那些小喽罗并不知道。在未抓获王薄和王勇之前,案卷上暂时不会涉及更深。”

    罗成点头,他也清楚这里面的水很深,涉及到的是都城那边的贵人。但凡涉及到权贵的事情,总是不好弄的,尤其是现在那两人还未归案的情况下。

    茶杯里雾气升腾。

    张须陀在雾气后面看着罗成。

    “秦琼已经向本官辞行,说不日要返回登州军营复命。”

    “哦。”罗成点了下头,这事他听秦琼说过了,虽然张须陀有意留秦琼,可秦琼毕竟是现役府兵。之前是查案临时征召,现在案子已了,自然得归营。

    “本来我已经给来大将军写了信,想向他恳请把秦琼留下来。但是秦琼决心要走,此外因为他放走王薄之事,本官最终也还是打算让他回去。”

    “若无此事,本来这次他立下了大功的。”

    罗成听出些话外之音,放王薄走的虽然是秦琼,可他当时也是在场的,说来他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啊,太过年轻,有时做起来来还是太欠考虑了。罗成,本来我想此次案毕,就把你也正式调来郡中。可我现在想了想,还是让你留在县中再历练历练的好。”

    “我明白。”

    “你十分勇悍,这是极难得的,但有时你又跟秦琼一样不成熟。”

    叹了声气,张须陀继续道,“本来以你此次之功,就算是为你请一个九品官阶亦是不能,但是········”

    张须陀摇了摇头,“你还是先在章丘县安心历练吧。”

    升官授阶是不可能的了。

    案子一结束,借调也正式结束,哪来的再回到哪去。

    不过官阶虽不会给,但钱财赏赐却不会少他的。

    “你首战王勇虎,与秦琼等八人大破十八响马,又查明知世郎重要线索,这是大功第一件。你与秦琼、贾润薄等十三人夜查敌寨,获知敌人要跑军情,又潜入敌寨,制造混乱,迫敌慌乱溃逃,此是第二大功。”

    “解救被俘郡兵罗四等,又解救出三百余被抓壮丁,这是第三大功。”

    “追击贼匪一夜,击杀贼匪众多,这是第四件大功。”

    “还有第五样,你的那个盐水清创伤口缝合术确实效果不错,以后军中推行,能大大减少战斗伤亡,这更是大功一件。”

    “罗成,你有此五件功劳,想要什么赏赐?”

第75章 重赏酬功

    “我不敢居功。”罗成说。

    “有过则罚,有过则赏,不如此无以统兵。”张须陀的声音很沉稳,坐在县衙的堂上,他没有戴头盔,头发挽起扎一个髻,一支铁簪扎起,显得干练。

    “你和秦琼放跑了王薄,所以我就不调你到齐郡,也不再给你请官。可你有五大功劳,也必须得赏。”

    他啜饮了口茶。

    放跑王薄而丢了本能到手的九品官阶,罗成心想着自己当初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呢?

    不过他没有后悔,反正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也没有用。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提,这是你应得的。”

    罗成一时倒也没想好,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而这赏赐他也是应得的,毕竟是他们兄弟几个拿命拼来的。

    “敢问郡丞,章丘王勇参与谋乱,他的家人和财产是如何处置的?”

    “王勇在逃已被通缉,而王庄的王勇父亲等人,则早已被我派人查抄捉拿。王家财产抄没入官,家眷流放登莱郡沙门岛上。怎么,你要为他们求情?”

    罗成摇头。

    跟王家虽是邻居,但真没有什么交情,与王勇不过是点头之交,本来还想跟他交个朋友,但青阳山庄王勇躲着他,事后他还差点死在他们这群人手里,罗成可不会这么好心的还去替他们求情。

    “不。”

    “郡丞,我想提个要求。”

    “你提。”

    王勇家与我家本就是隔壁,隔着一条小溪相望。我家世代家贫,人丁却多,可我们长白乡向来地狭人广,因此家里田地极少。我想向郡丞求些田地赏赐,若是能得到王勇家的最好,毕竟就在我家旁边,也好照料。”

    这个要求并不为过,张须陀听后哈哈一笑。

    “我当是什么要求呢,当然可以答应你。”

    军功自有一套计算方式。

    罗成此次立有五大功,自然赏赐也多。

    军功有跳荡功,也是先锋功,还有首级功。此外,还有按整个战况和战果来算的集体军功。

    这些功劳又各分有几等,具体要按实际情况来评分。

    每一个功劳最后又能有具体对应的钱帛赏赐,甚至功劳大还能升职授阶。罗成升官的机会已经没了,但赏钱的机会张须陀没剥夺他的。

    甚至他放跑王薄这件事情,也只是他们私下清楚,并不对外宣称。

    “你前后共计斩首级八级,另擒贼匪十五个,俘获马骡十七匹,以及其它物资若干·······”

    张须陀拿起一张已经统计好的文书,对着罗成一项项的念道。

    单论斩首数,罗成的反倒不多,这方面他连罗老四都不如,罗老四简直就是个人头狗,最喜欢抢人头,本来有好几个是罗成击杀的,结果罗老四最后还要去补下刀然后抢了人头。

    有时候,罗成击倒贼匪后,也并不会非要补那一刀,只要敌人没有战斗力也就罢了。

    不过斩首俘虏虽不多,但罗成的表现,却是能评的上最难得的跳荡和先锋之功,再加上几次小集体的团战,那都是罗成和秦琼带队,他身为队官,自然功劳更大。

    这么算下来,已经很了不得的功绩了。

    “功绩折合成赏,赏你铜钱百贯,赐绢百匹,余下功劳就折成田地赏赐如何?”

    百贯钱,百匹绢,这都已经是极厚的赏赐了,看的出,张须陀真的是对他还不错,哪怕没给官,但这赏赐也弥补上了。

    “谢郡丞。”

    “就从没收王勇家的田地中,拔出一百亩赏赐给你吧。”

    百贯钱,百匹绢,百亩田,远远超出本来应得的赏赐,罗成心里铭记。

    “你的那几个兄弟,也各有赏赐,领赏之后,就都跟着你再回章丘县当差吧。”

    出来堂外,又遇到张仪臣。

    “小五兄弟,得了什么赏赐啊?”

    “回县令,郡丞赏了百贯钱百匹绢外加百亩地。”

    “没有给你许官?”

    “郡丞让属下回章丘来继续当差。”

    “不对啊,不可能啊。”张仪臣意外,“张郡丞对你和秦琼可是非常满意的,当着我面都夸赞了好几次呢。”

    “属下没有说谎,确实如此。”

    ·······

    相比起罗成丰厚的赏赐来,他那几个兄弟当然也各有赏,不过相对而言,就要差一些。

    但是跟一般人比,依然是大赏。

    罗四因为人头首级功较多,因此他最后得了五十贯钱,五十匹绢,五十亩地。

    小六则是四十贯钱,四十匹绢,四十亩地。

    周新、赵贵、杜伏威、辅三四个都是一样的赏,每人三十贯钱,三十匹绢,三十亩地。

    另外,赏的绢钱都是直接就发下来了,而且一点没克扣。甚至原本以为发下来的会是扬州白钱,可最后到手的居然是肉好,四斤三两一千的正宗开皇五铢肉好。

    除此外,那位发赏的参军事还笑着告诉他们,“之前给他们的明光甲、两当甲他们也可以保留,甚至在郡里领的弓弩刀矛等都能保留,只需在县衙甲仗库记录一下就行。

    “郡丞发话,给你们每人再赐一匹马。”

    马就是那次歼灭王勇虎十八响马时夺的军马,每人一匹。

    这些都是额外的赏赐了。

    其余的诸如,罗成他们自己缴获的那些金银细软之类的,也没有人来找他们问,明显就是默许归他们所有了。

    “小五,我发财了。”

    罗老四抱着一堆的绢帛,脚下还有一堆的肉好五铢,嘴里还咬着一张五十亩地的田契卷轴。

    “我发财了。”

    他脸都胀红了。

    “五哥,好多赏钱啊。”小六直接把四十贯钱挽在了身上,足足一百多斤重铜钱都挂满了身。

    罗成对那些钱帛倒是没太关注,他先检查了自己的那张地契,然后把小六和老四的也检查了下,发现他们三人的赏田加起来一百九十亩,果然都是隔壁王庄王老鬼家的,当下长舒口气,这可都是好地啊。

    这才是最有价值的赏钱。

    “看到二哥没?”罗成收起笑脸,在衙外寻了一圈,却没见到秦琼。

    “叔宝已经走了,回齐郡了。”老贾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瞧了眼罗成他们脚下的那些钱帛,“让人羡慕啊。”

    “你难道没有?”

    “有是有,可没你们丰厚啊。”老贾说道,“不过虽然老子钱帛没你们拿的多,但老子官升了,现在是旅帅了。”

    “恭喜啊,贾旅帅!”

    “本来你小子也起码是要授个队正的,谁要你小子立场不坚定呢。”老贾拍了拍罗成的肩膀,有些替他遗憾,钱虽然是个好东西,可哪比的上官阶更诱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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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猛士介绍:
我表哥秦叔宝,我弟罗士信。
本是乡间一少年,终成隋唐大猛士——白虎罗成。
读者交流群:六五六一一八四八八隋唐大猛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隋唐大猛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隋唐大猛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