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2章 要生了
不等尧舜禹李白作出反应,急促的敲门声立刻响起,这一下可是把尧舜禹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好像是敲门的人始终站在门外。哧
平复过心情后,尧舜禹递给李白一个眼神,随后故作镇定的打开门。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门外的一幕后还是让尧舜禹李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门外整齐站着三个女人,正是之前见过面的村民,可这三个女人距离他们太近了,脸几乎贴在了门上,更渗人的是三个女人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一双双眸子阴惨惨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们两人生吞活剥。
尧舜禹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两个呼吸间就重新镇定下来,同时脸上露出一丝正常该有的不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在监视我们吗?”
李白也跟着走上前,和尧舜禹站在一起,毕竟在这座古怪的黑水村内,只有女人说话才有分量,尧舜禹一个男人敢这样和女人们说话,恐怕会有麻烦。
果不其然,在感受到尧舜禹语气中的不满后,其中一个女村民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捏着沙哑的嗓子呵斥,“敢这么和我们说话,你是偷食了男人的心肝吗?”女人抬起手,看架势是要给尧舜禹一个耳光做下马威。
不过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扣住,李白抓着女人的手腕,冷冷道:“这是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替我管教。”哧
“还有,他的话没错,你们就这么站在我们的房门外,是在监视我们吗?”李白得理不饶人,“我说过了,我们不白住你们的村子,我们可以给钱,你们也同意了。”
这时站在最中间,身高不高,但体格比较健壮的女人开口了,她的嗓音比较厚重,“没有这回事,我们来是想问一问,今夜的注生大会你们派谁参加。”
稍后,健壮女人又声音发闷的补充:“外乡人,你们要记得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李白的示意下,尧舜禹朝后退去,接着退回到那张老旧的四方桌旁,将上面的木托盘端了过来,托盘四四方方的,而且盘口很浅,里面整齐摆放着8支小牌子。
昨夜还是9支牌子,每支牌子都代表了一个人,李白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了李茂春的牌子。
“就他好了。”李白把牌子递给为首的女人。
按照规则,她和尧舜禹今夜是必须去的,她需要做的只是再从剩下的人中选出一个人。哧
拿到牌子的女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黑黄色的牙齿,牙齿歪歪斜斜的,乍一看居然像是一口倒刺。
“砰!”
“啪嚓!”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尧舜禹李白措手不及,声音距离他们不远,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倒在地上,然后碰翻了桌椅,还有一些瓷碗之类的东西。
“蹬蹬蹬……”
“砰!”
随着一阵剧烈的跑动声,下一秒,他们所在的很大的一间院子内,一扇虚掩着的门被撞开,接着一个四肢纤细,但肚皮臃肿,脸上还挂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哧
因为裹着小脚,男人根本就跑不快,很快就被后面一群凶神恶煞的女人追上抓住。
尧舜禹李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女人们手中拿着套牲口的长杆子,杆子另一端有个粗麻绳捻成的套口,此刻套口正紧紧的勒在男人的脖子上,女人们齐声喊着号子,一个大男人就那么在地上被倒着拖行。
男人瞪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口鼻中不断涌出血沫,就在尧舜禹李白以为男人就要这样被活活折磨死时,陷入疯狂的女人们终于松了手中的长杆。
此刻男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那个臃肿的上半身,还有被裹紧的小脚,无一不在挑动着尧舜禹李白的神经。
这时前来送信的一个女人快步走上去,对着男人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该死的贼东西,有了我们黑水村的种居然还发癫病!”
“快,快给他喂药,他死事小,我们黑水村的孩子可不能有任何差错!”女人大声说。
女人们围拢上来,有人负责摁住男人的手脚,还有几个人去掰男人的嘴。哧
尧舜禹李白走上前看似是要帮忙,他们注意到有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一包白色的粉末,而此刻正要把粉末喂进她们口中发癫病的男人嘴里,但男人咬紧牙关,抵死不从,与此同时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尧舜禹,眼珠外凸,模样十分骇人。
男人眼神中的复杂与恐惧尧舜禹完全感受得到,男人没疯,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贼坯子,给我滚开!”
还不等尧舜禹凑近一些,就见到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对自己破口大骂,这一下仿佛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对的女人站起来,对着尧舜禹投来敌视的目光。
在这座村子内,女人的地位远远高于男人,她们无法忍受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居然有男人敢于主动靠近,这无异于挑战她们的权威。
“尧舜禹,你先回去。”李白挡在尧舜禹面前,看似是在斥责,实则是帮助他分担了大部分的压力。
伴随着尧舜禹离开,这些女人才慢慢安稳下来,开始重新收拾起这个男人。哧
李白就在一边装作帮助摁着男人的腿,实则在观察,不过她越看越心惊,男人的挣扎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随着嘴巴被掰开,李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男人的满口牙齿都被敲掉,舌头居然也被残忍的割下来,只剩下半截,断口处的伤痕触目惊心。
李白忽然有了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此刻的男人似乎已经完全的沦为了某种悲哀的工具,将会被永远的囚禁在这黑水村中,直到生命的尽头。
而随着嘴巴被撬开,女人将白色粉末倒进去,几个呼吸的时间,男人就不在挣扎,慢慢的,男人的表情变得痴傻,嘴角咧开,眼泪,鼻涕,还有恶心的涎液一股脑的流了出来,下体渗出腥臭的尿液。
第1583章 满岁酒
见到男人变成这样一副模样,女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了,吴家老三的癫病医好了!”欠
这时人群被扒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女人满脸横肉,看起来就十分的不好惹,靠近被拉起来的男人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贼坯子,进了我吴家的门还敢跑,我打死你!”
女人孔武有力,撸起袖子后两记耳光打的男人鼻血直喷,身子一歪差点又倒在地上,最后还是在现场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女人劝解下才作罢。
老女人一手拄着拐杖,另一边还有人搀扶,“不要打了,打死他事小,可不能伤了我黑水村的传承,否则要是被注生娘娘知道了……”
提及注生娘娘,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最气愤的壮女人也脸色一变,刚抬起的手也缩了回去。
用力顿了顿拐杖,老女人盯着打人的壮女人,枯槁的脸皮抽动,用介于威胁与警告之间的语气徐徐说道:“吴家当家的,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前年你家老大犯了疯病想要跑出村,结果跌入黑水河淹死了,去年是你家老二,好在村里人发现的及时,打断他的两条腿又给你送回去了,这次又轮到你家老三……”
老女人的语气越来越差,脸色也慢慢阴沉下来,“你究竟有没有本事管束你家男人,要是没有的话就把男人让出来,村里的其他女人会替你管教的。”
“还有,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村长大人的意思。”老女人冷笑一声,“你知道,村长大人的意思…就是注生娘娘的意思。”欠
闻言体格壮硕的女人吓得抖若筛糠,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老女人不断叩头,“孙长老,我知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求您…求您在村长面前替我多多美言,我吴大美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眼前的一幕让李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注生娘娘几个字像是座大山压的全村人透不过气,同时这也是她第一次得知眼前壮女人的名字:吴大美。
而根据二人的对话可以得知,类似男人逃跑这样的事情在村子里不算稀奇,而黑水村的女人也正如封建时代的男人一样,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更重要的是,黑水村这位神秘的村长似乎和村民中深以为惧的注生娘娘间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老女人厚重的眼皮扬了扬,接着撂下最后一句话后,就在周围人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孙长老走了,都别愣着了,快,把吴家老三衣服换了,这大喜的日子成什么体统。”
不知是谁嚷嚷了几句,原本陷入停滞的人群再次活泛起来,大家开始伸手去扒男人的衣服,同时还有人用很大的竹簸箕盛来男人的新衣服和鞋子。欠
不过这些新衣物好似很神秘,被用黑色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周围还有人挡着,李白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
但下一秒,余光中所见的一幕再次刷新了李白的认知,几个女人摁住男人的腿,然后生生扯下男人脚上的绣花小鞋,男人的脚血淋淋的,已经严重变形,看起来是被揉碎了骨头后硬塞进去的。
难以想象,男人究竟忍受了怎样的痛苦,能踩着这样的小脚奔跑的如此之快。
不过和李白的厌恶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人脸上呆滞的笑容。
被塞了白色粉末的男人再次恢复了村中男人标准的模样,乖巧,听话,痴傻,当然,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
李白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这村中的所有男人恐怕都是被抓来的,为了方便控制这些男人,村中的女人给男人们统一喂食这种古怪的白色粉末。
被扒光了全身衣服的男人被像牲口一样带走了,围着他的女人们则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女人们交头接耳的庆贺着,不过说出的话却让李白毛骨悚然。欠
“吴家老三要到日子了,真是羡慕啊。”
“可不是嘛,不像我家那两个短命鬼,早知道当初就不挑他们两个了。”
“也不能这么说,肩宽屁股大的男人好生养,不过最好打断他们的腿,至少也要挑了他们的手筋脚筋,这样他们才能乖乖听话。”
之前被孙长老吓得脸色发白的壮女人也在一声声的恭喜中逐渐找回了自信,拱手各处回喜,“感谢各位的捧场,我吴大美感激不尽,过两天请你们喝满岁酒,大家都记得来啊!”
李白突然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他们来到这座黑水村也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见到了许多村里人,其中包括老人,中年人,还有20岁出头的年轻人,但唯独没见过孩子。
一个都没有。
那村子里之前生下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欠
人群散去后,偌大个院落内再次恢复了曾经的平静,关紧门,确认没有人偷听后,尧舜禹李白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李白快速将自己发现的异常告知了尧舜禹,听的后者也是暗暗心惊。
这座黑水村就如围绕着村子的那条黑水河一般,恐怖,黑暗的不可见底,谁也不知道潜藏在那黑水之下,最深处的淤泥中究竟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584章 婚房
“你听到那个女人对我说的话了吗?”尧舜禹眼神复杂的看向李白,“她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是偷食了男人的心肝吗?她…她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话?”縏
李白面色冷峻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村民比我们想的还要残忍,那些逃跑不成的男人不但被她们以各种手段残杀了,这些畜生就连尸体都不放过。”
平心而论,他们落难到这黑水村后,这里虽然风俗怪异,但村民供给他们的食物还算不错,可现在想来,那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肉腌制而成的食物也大有古怪。
不能再想下去了,尧舜禹李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活着度过今夜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
“还有,黑水村的神秘村长我们还从未见过,听村民说的话,那位村长在村中的威望很高,因为村长的话就代表着注生娘娘的意思。”尧舜禹清晰的记得吴大美被吓得两股战战的模样,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但这一次,李白微微摇头,“你说的不对,这应该都是注生娘娘的意思,而村长不过是注生娘娘的发言人,或者说扮演的是传声筒的角色。”
李白这话不是随便说的,她借鉴的是古代祭祀典礼上的专职祭司,在她看来这位黑水村的村长就与祭司很像,大家敬畏,甚至是害怕村长,更多的是因为村长拥有与神明,也就是所谓的注生娘娘沟通的能力。
吴大美慌乱中所说出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吴大美希望村长在注生娘娘面前替她多美言几句。縏
想要查清楚注生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位神秘的村长是绕不开的一环。
……
夜深了,三盏破旧的白灯笼出现在了黑水村的小路上,灯笼中的烛火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舜禹哥,李白姐,你们…你们走慢一点,我…我害怕。”
一个身高比较高,但很瘦的男人紧跟在尧舜禹李白身后,要不是前两个人不太爱搭理他,看样子他都能贴上去。
“坚强一点,我们也害怕,但害怕没用,我们都要面对现实。”
李白尽可能的安抚李茂春,同时也是在暗中观察他,看是否会找出一些破绽。縏
这个叫做李茂春的大学生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走起路来身体都在跟着轻轻摇晃,他提着白灯笼,紧张的不停看向四周。
夜深了,可村子里不是完全的那种黑,而是一种灰,像是有一种浓厚的雾气将整个村子遮掩住了。
这种经典恐怖片开场的诡异场面对于尧舜禹李白来说已经习惯了,但对于李茂春来讲可是要了命了,他上下牙关都在跟着打颤,尧舜禹甚至担心他还没到任务地点就被吓昏过去。
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即便李茂春昏倒,他和李白也一定会将他抬过去,就算是死,他也必须死在任务要求的地点,不能让他拖累其他人。
不过在此之前尧舜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确认,“李茂春,你究竟选择哪项任务?”
李茂春一听任务两个字都要哭出来了,昨夜那个绘画老师诡异失踪的场面还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舜禹哥,我…我能不能不选?”
尧舜禹突然站定身体,然后回头,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看,“可以啊,那你就等着留下给这些村民当压寨丈夫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她们会很喜欢的。”縏
想到那些村民凶神恶煞的模样,李茂春死的心都有了,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我错了,这样好了,我什么也不懂,舜禹哥,劳烦你…你和李白姐给我拿个主意吧。”
不知道是李白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又一番试探,总之李白开口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补路,毕竟修桥就要去水边,那条黑水河夜里恐怕不安分。”
“不安分?”李茂春一愣,紧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子更害怕了。
“我是这样想的,但最终决定权在你。”李白也懒得和他再纠缠,无论此人是不是深红,今夜他都很难活下来。
李茂春狠下心,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听李白姐的,我就选补路好了,补路听起来安全多了。”
决定下来后,三个人的任务地点也都清楚了,尧舜禹的任务是杀人,地点在村西的荒山,距离昨夜那座野庙不远,至于要杀谁,他也不知道。
李白的任务是放火,地点就在村里,据说那座要烧的那座宅子挺邪门的,但更多的,村民们就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了。縏
李茂春要补的路位于村西头的乱葬岗。
按照村民所说,这些都是历年注生大会的民俗项目,外人是很难有机会参加的,这全都是注生娘娘的恩赐。
这其中三人的任务并不是同步进行,尧舜禹的杀人项目第一,李白的放火第二,李茂春的补路是最后一个。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尧舜禹李白决定将李茂春带在身边,毕竟谁都对他不托底,要是他们正在执行任务,李茂春暗地里给他们下绊子,那就糟糕了。
很快,一行人沿着昨夜的路,来到了村西的荒山脚下,说是荒山,其实就是个有些规模的大土坡,告诫了李白几句话后,尧舜禹转身一人踏上登山的路。
眼前的灰暗像极了雾气,荒山深处更像是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影子在晃动,尧舜禹顺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路向上攀登,大概10分钟后,突然,一间破败的木屋出现在他眼前。
木屋被层层枯败的树木掩映在身后,不靠近很难发现,但真正令尧舜禹感到后背一凉的是这间木屋的布置。縏
木屋门外贴着喜庆的对子,屋檐下挂着红布条,打扮的充满喜气,好似是给要过门的新媳妇布置的新房。
门外吊着两盏红灯笼,但不知道是其中没有布置火烛,还是曾经有,不过如今熄灭了,总之,此刻灯笼是熄灭的,不过暗红色的灯笼皮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一双巨兽垂死前不肯闭上的眼睛。
第1585章 杀了我
一阵夜风拂过,尧舜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他今夜是来杀人的,而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间喜庆的婚房,他不禁有些恍惚。荷
警惕地走上前,没用多大力气,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借着所提灯笼散发出的光,尧舜禹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堂内被布置成新人拜堂的场景,四周悬挂着喜庆的红色帐幕,只不过在堂前并没有供奉祖先的排位,或是给族中长辈预置的太师椅,而是挂着一副水墨画。
水墨画以山林为背景,中间是一座庙宇,虽然构图之简单不过寥寥数笔,但作画之人笔触极为传神,尧舜禹几乎立刻就认出这座庙就是昨夜绘画老师失踪的那座庙。
看久了,尧舜禹内心中弥漫上了某种不安,他紧紧盯着画,确切说是画中那座庙的庙门,不知何时,那座庙的庙门居然打开了一些,大概只有5分之一不到。
恍惚间,尧舜禹猛地摇了摇头,随着他再次看向那幅画,他的内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居然无法确定他第一眼看的时候庙门究竟是闭合的,还是就是现在这样。
打开的门之间被一笔淡墨草草带过,明明尧舜禹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他心底却始终有个声音在大声疾呼,让他快逃,逃的越远越好。
逃是不可能逃的,尧舜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今夜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此刻离开,那才是真正的必死无疑。
控制着移开视线,尧舜禹迈开腿,迈进了这间婚房的门槛,他看到另一扇门,在堂内的右侧,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在门上居然还挂着一把铜锁。荷
没有钥匙,尧舜禹没费多大力气,就轻易扭断了早已腐朽的门栓,没错,这扇门的门栓居然设置在门外,此刻将铜锁拿在手中的尧舜禹额头上冒出了白毛汗。
他突然有些理解这门栓的作用了,这不是为了防盗贼,而是为了阻止房间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门已经开了。
尧舜禹提起灯笼,乍着胆子朝昏暗的房间内张望,里面完全是一副洞房景象,到处张贴着喜庆的红剪纸,一张老式木床矗立在墙角的位置,木床上悬挂着红色的帐幕,而帐幕后…看到帐幕后的刹那间尧舜禹的心都凉了,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上升到天灵盖,此刻帐幕后居然出现了一道臃肿的影子!
仓促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道影子给他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个人,而是个粗水缸。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水缸那种东西不会有头,而帐幕后的影子明显有头的部分存在。
几秒钟后,逐渐冷静下来的尧舜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几步走上前,单手拉开帷幕,下一秒,即便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荷
只见帷幕后,一道臃肿的人形盘腿坐在床上,而这道人影全身披红,红嫁衣,红绣鞋,最关键的是,头上还顶着一块鲜红的盖头。
这分明是新娘子的打扮,这一番布置让尧舜禹有种错觉,仿佛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才是今夜的主角新郎官。
事到如今,尧舜禹反而镇定下来,他盯着眼前的“新娘子”,大概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没有哪个新娘子有这么五大三粗,而且身体如此异样的臃肿。
红盖头下是一个男人,是被囚禁在黑水村的一个男人。
尧舜禹不禁有些难受,看如今这个样子,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今夜要杀死的目标。
尧舜禹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有什么刀具,只有一块摆放在他脚下的大石头。荷
石头边缘算不上锋利,但分量十足,表面居然还残留有斑驳的血迹。
深吸了一口气,尧舜禹对这个村庄的厌恶达到了顶峰,显然,这种杀人的事村子里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用这种大石头生生的将人砸死,还是眼前这样可怜的男人,尧舜禹攥紧手指,他不想这样做,可他没有办法,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用这块石头将黑水村的村长也砸死,砸她个肝脑涂地,这样的东西不该活着。
如今时间还算充裕,尧舜禹没有立刻动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眼前的“新娘子”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任务的安排,尧舜禹甚至会怀疑人已经死了。
贸然摘下“新娘子”的盖头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尧舜禹没那么蠢,他试探性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新娘子的肩膀,没想到下一秒,沉寂许久的新娘子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弓着身子连连向后挪动,动作笨拙的像是一只肥硕的肉虫子。
头顶的红盖头也随之脱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尧舜禹愣了一下,这居然是今天傍晚见到的那位络腮胡男人,他居然在这里!荷
但令尧舜禹愤怒的是,此刻的男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的嘴巴被用粗麻绳一针一针的缝上,手筋还有脚筋都被挑断,随着动作还在不断朝外渗血。
之前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上面撒了一层白色粉末,还有这一身的红嫁衣遮掩了一切罪行。
男人的耳朵上还有斑斑血迹,感受着男人视线中的惊恐,尧舜禹懂了,男人的耳朵也被用竹签废掉了,难怪自己问的问题对方完全没反应,因为他根本听不到。
男人在看到尧舜禹后也愣住了,紧接着,他立刻看向尧舜禹身后,眼神中恐惧尧舜禹完全明白,他是在害怕那些女人,那些手段残忍的令人发指的女人。
没有刀具,尧舜禹就很小心的一点点的拆开了男人嘴上的缝线,男人满嘴的鲜血,因为被割掉了舌头,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瘫靠在床上,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尧舜禹,嘴巴不停的一张一合,尧舜禹看懂了,男人反复说的只有三个字:杀了我!
突然之间,男人表情变得极度痛苦,嘴里涌出血沫,红色嫁衣下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蠕动。荷
第1586章 鬼胎
扯开鲜红的嫁衣,尧舜禹被眼前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男人的肚皮上居然浮现出了两只小手印,手印用力的朝外挤压,甚至将肚皮给生生扯了起来,男人口鼻都有血沫喷出,因为剧痛身体不断抽搐,场面极为骇人。镗
寻常的婴儿可不会如此生猛,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鬼胎吗?
这不禁令尧舜禹联想到在妄言侯任务中一行人所遭遇的怨婴,可怨婴有形无质,眼前这鬼东西显然不是,最急迫的是如果再放任不管的话,恐怕不久后就要破体而出。
到了那时,不但男人会死,自己怕也是性命难保。
杀了我,杀了我……
男人双手死死捂住即将被撕裂开的肚皮,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尧舜禹,嘴巴快速的一张一合。
但更惊悚的一幕在此刻发生,顺着男人的喉咙里竟然传出了小孩子的笑声。镗
笑声愈发尖锐,如同一把剪刀在不断折磨着尧舜禹的心弦,就算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吱呀——”
双眼充血的尧舜禹立刻转身,他听到了,他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就在他身后!
从声音判断那是一扇很老很老的木门,甚至门轴都已经腐朽了,可分明…分明他身后的门并没有移动!
下一秒,一个惊悚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是…是堂内那幅画!
那幅画上的门被推开了!
那座野庙的庙门。镗
无数复杂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他从未像如今一样不知所措,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江城,有李白,还有王富贵……
“闭嘴!都闭嘴!”尧舜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是假的,这些都是障眼法!”
男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几秒钟才抽搐一下,眼神中的生机也在一点点消退,尧舜禹咬紧牙关,搬起了石头,“兄弟,你忍着点,我送你上路!”
一石头砸下去,血溅入尧舜禹的眼睛,将他眼前的世界染成了一片血红。
一下,又是一下,嗅到血腥气的尧舜禹似乎陷入了癫狂。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砸了多少下,总之,男人很快就不动了,而男人的身体也在男人彻底失去生机后安静下来。
在最后的时刻,尧舜禹仿佛听到了凄厉的尖叫声,他只顾着一下又一下的砸,将男人的头砸的稀巴烂,他也不敢确定,那叫声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镗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尧舜禹丢下了石头,退后几步,接着猛地瘫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从阎王殿里爬回来,喘匀了气后抹了两把脸,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况且李白李茂春他们还在山脚下等他。
他要将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李白,杀人放火金腰带并非意味着完全没有危险。
就在迈出木屋子门槛的瞬间,尧舜禹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他猛地回头,只见墙上的那幅画再次发生改变,原本虚掩着庙门已经打开了3分之2,一只乌漆麻黑的肥硕巨手从门内伸出,正抓在门沿上。
尧舜禹撒腿就跑,一路再没敢回头,直到跑到了山脚下,李白李茂春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尧舜禹这幅失魂的模样,李白暗自皱眉,这和他们一早的想法不符。镗
在听了尧舜禹的叙述后李茂春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整个人抖若筛糠,“画…画里有鬼?男人身体里也有鬼?娘咧,这还哪有什么活路啊!”
此刻尧舜禹接过李白带来的水囊,灌了几大口凉水,整个人才慢慢平静下来。
李白递给尧舜禹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这段时间内李白没有发现李茂春有问题。
“活路是有的,但记住,只要尽全力完成村民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多管闲事。”尧舜禹根据自己的经验告诫说,原本在最后时刻尧舜禹是有剖开男人的身体,查看一番的想法,但被他生生遏制住了。
尧舜禹的任务结束了,下一个,就轮到了李白。
一行人穿过泥泞的小路,回到村里,一路上静悄悄的,四周都被一片灰蒙蒙的光所笼罩,这里的夜晚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李白尧舜禹这种人早就习惯了,但李茂春却十分的不适应,尧舜禹走在最后,在不断地观察,李茂春步伐一深一浅,一副怕极了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受过训练的痕迹。镗
“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李白停下脚步,三人眼前矗立着一座老宅院,院子已经很老了,而且应该很久都没人打扫了,一整面墙上都爬满了植物。
四周的围墙比较高,又是夜里,里面的景象他们暂时还不清楚。
“你们离远一些等我,我出来后会来找你们。”
留下一句话后,李白走向了这座破败的老院子,她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院子四四方方的十分规整,而且无论从占地面积还是规模来讲,在这座黑水村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由此可以推断,曾经住在这里的那家人在村中的地位不一般。
李白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黑水村那位神秘的村长,而且据村民们无意中透露,眼前这座宅子十分邪门,这也是要放火烧掉的原因。镗
转悠着终于来到了宅院大门,用手轻轻一推,厚重黝黑的院门就朝后打开了,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出现的一幕还是让李白不禁悚然。
院子很大,也很空旷,只有居中的位置有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屋子黑漆漆的,不是因为夜色,而是它本身就是这个颜色。
这是一间村中罕见的石头房子,之所以呈现黑色,完全是因为房子曾经被火烧过,而且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很急很猛烈的大火,墙壁上已经烧出了裂隙。
不过奇怪的是,这间石头房子的门窗什么的都还在,而且还比较新,和被焚烧过后的黝黑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1587章 新嫁娘
这座院子被废弃是不争的事实,可就是这样一座废弃的邪门院子,又怎么会有人来修补门窗?
难道…这间石头屋子里面还有人住?
凝视着这间石屋,李白眼中的疑惑愈发明显,这座石屋确实有些奇怪,因为它和附近的村民房子比有些过于高大了,同样是只有一层,可石屋的屋顶却足有5米高。
究竟什么样的人才会住在这样高大的房间内,想着想着,下一秒,李白心里咯噔一声,
会不会就是黑水村的村长?
想到村民所说的村长与注生娘娘之间的微妙关系,李白心中愈发觉得瘆得慌,恰逢此刻一阵夜风穿过石头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有人在低声哭泣。
“不对。”李白几次深呼吸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村长就在里面,那么今夜自己会面临莫大的危机,甚至比尧舜禹所面临的危机还有强,这不合逻辑,今夜最危险的人应该是三人中的李茂春。”
“无论李茂春究竟是不是二代深红,他所面临的场景都可以说是绝境。”
李白坚定下决心,有了尧舜禹的教训,她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贸然进入这间石头屋子,她虽然很好奇屋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但这种好奇无疑是致命的。
孰重孰轻,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而且她和尧舜禹的任务不同,尧舜禹是杀人,所以必须进屋子找目标,可她是放火,目标就是眼前这座屋子。
环顾四周,李白在找能引火的材料,最后在院子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李白发现了一块很大的黑色的布。
布很厚,还有些油油的,凑上去闻能闻到一股子发臭的油腥味。
掀开布后,下面是一垛被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用手一摸,柴火很干,可以比较容易引燃。
李白懂了,盖在柴火上面的布是用来防水的,而且她相信,这块布本身就是一件绝佳的引火物。
事不宜迟,李白抱着柴火,很小心的接近这间怪异的石头屋子,她侧耳听了听,房间里面貌似很安静,因为周围有呜呜的风声干扰,所以她也不敢确定。
她一次又一次搬运着柴火,用柴火堆在屋子的门前,还有木质窗框边这些比较容易燃烧的位置,因为这根本就是一间以石头为主体的房子,想要完全烧毁不现实,所以所谓的放火形式意义大于现实意义,确切来说,她只要把火点起来,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
她搬运完柴火,又将那块涂满油污的布团成一团塞进门前的柴火堆中,接下来她只要点火就可以了。
于是她提来灯笼,小心的取出里面的火烛,也不知道这蜡烛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总之,非常的耐烧,已经烧了几个小时,居然还剩下大半截。
可就在她用手拢着火,移动蜡烛朝布靠近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火焰跳动两下,熄灭了。
一股子寒意瞬间让李白从头凉到脚,不单是因为没了烛火她无法完成任务,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刚刚的那阵阴风是从她面前吹来的,从眼前这扇虚掩着的门的门缝中!
有东西在门后!
李白条件发射一般朝后蹦了一大步,立刻和门拉开距离,可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直打开到3分之2左右,透过门朝里看,李白被狠狠的震撼到了,房间内被布置成了大喜日子的喜宴,里面摆放着四张八仙桌,每张八仙桌旁还摆放着四把椅子,而在最深处的那张桌子附近的地上摆放着一盏烛台。
一根鲜红色的粗蜡烛在幽幽燃着,将一旁墙上的大红喜字映得影影绰绰。
该来的还是躲不开,看来她必须进入到这间屋子内,去拿那根红蜡烛,刚才她便注意到了,院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想出去找尧舜禹要火,是没机会了。
李白狠下心,迈进了门槛,一进入屋子内,周遭的空气都阴冷下来,李白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四处乱看,可余光所见还是令她背上汗毛竖起。
桌上…桌上的喜宴都是假的,那些菜不过是一些死了不知多久的蛆虫,每桌喜宴最中间都有一盘饺子,而这饺子全都是用纸叠成的,乍一看她压根分不清这究竟是纸饺子,还是给死人上贡的纸元宝。
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在每张椅子前面的地上,都摆放着一双绣花鞋。
红色的绣花鞋,很小很小,是缠足的女人才会用到的那种,两只小小的金莲鞋并在一起,脚尖直直的指向桌底。
李白感觉脖子都僵硬了,因为她一动也不敢乱动,只能僵硬地迈开步子朝前走。
终于,她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烛台附近,可就在她终于松口气,蹲下身的刹那,余光里的一幕直接让她如坠冰窟,她看到了,就在她身边的桌子下面,多出了四双腿。
四双腿踩在红绣鞋里,并在一起,坐姿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穿着打扮也全都是一样,这分明是四个新娘子。
不对!
是四只新娘鬼!
李白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若是妄动她必死,慢慢的,她端起烛台,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过身,半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外走。
与此同时,原本寂静的房间内开始有了些许奇怪的声音,“嘎吱——,嘎吱——”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绳子。
李白什么也不管了,只顾着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朝外走,看起来平安无事,可此刻她的脸已经接近扭曲。
她懂了,她全都明白,她手中的烛火将一道道僵硬的影子映在了周围墙上。
而这些影子居然还在随着李白的移动而不断的慢慢转动。
难怪…难怪这间屋子修的这么高,难怪村民都说这屋子邪门,李白咬紧牙,心中的恨意已经宛若实质,毕竟要是不够高的话怎么能吊死这么多人!
此刻,就在这间屋子内,有整整十六具穿着新娘大红嫁衣的尸体被高高的吊在半空中,随着李白的移动,这些尸体也在慢慢转动,始终将脸朝向李白。
等着她抬头。
第1588章 好人好报
一步,两步…李白全身肌肉绷紧,她垂着头,尽可能的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的镜头,可她根本做不到,耳边不断响起的老旧麻绳被拉扯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緡
李白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她的嗓子难受的厉害,就好似有一根看不见的上吊绳也同样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而且正在一点点收紧。
阴冷,压抑,窒息…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朝她袭来,像是一张巨大粘稠的蛛网将她紧紧束缚。
可李白不为所动,她清楚的知道,今夜要想活,那她必须离开这间屋子,迈出眼前这道门槛。
好在她终于做到了,就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她仿佛溺水濒死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那股阴冷的气息消失了,她也终于解除了束缚。
不敢迟疑,李白立即用烛台中的火苗引燃了那块油布,下一秒,随着火焰升腾起来,周围的柴火被迅速点燃,巨大的火光撕破了黑暗,也驱散了李白心头的恐惧。
听着噼里啪啦柴火燃烧的声响,李白也终于可以大口地呼吸,面前的这座老屋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借着火光,李白终于看清了,在距离地面接近3米的位置,房梁下悬吊着一具具臃肿的尸体。緡
尸体统一身穿大红嫁衣,踩着白底鸳鸯红绣鞋,全身打扮的喜庆非常,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很欢喜的仪式。
但真正令李白感到恐惧的,还是这些尸体浓妆艳抹的脸,毕竟这些人全都是男人,在火焰的映照下,这些男人的嘴唇鲜红似血,还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诡异面孔,眼睛一个个睁得很大,死不瞑目。
不过这样的恐惧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大火就将这些尸体全部吞没。
一声声闷响从火场内传出,那是勒紧尸体的麻绳被烧断,尸体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李白又在烈焰旁驻足片刻,她原本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就可以选择离开,但她并没有,与好奇无关,而是因为担忧,不亲眼看着这些诡异的新嫁尸烧成灰烬,她回去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全都是头顶悬挂着尸体的场面,这些尸体还会随着她的移动而旋转,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这会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该死的村民!该死的黑水村!还有…该死的守夜人!
离开这间院子后,李白仍旧久久不能平静,尧舜禹见到院子内燃起火光,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算算时间,他知道李白也一定是遇上了麻烦。緡
对于院子内发生的事,李白没有隐瞒,再联想到李白所经历的场面后,饶是经验老道的尧舜禹也不禁头皮发麻,自古以来悬尸就是大忌,在某些歪门邪道的路子里,这都是以命换命的阴邪法门,更何况是穿着一身红嫁衣上吊。
当然,这些男人肯定不是自愿的,他们是被村民活活吊死的。
这座黑水村中的罪恶远不是这把火就可以焚尽的,尧舜禹希望的是一把火把整个村子从地图上抹平。
不过听完李白的讲述后,反应最大的还要数李茂春,他哭哭啼啼的,一个大男人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他哭的情真意切,抱怨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居然沦落到这样一个鬼地方,自己一辈子行善积德,甚至都没怎么与人争执过,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自己……
李白也被李茂春勾起了恻隐之心,她也有些遗憾,现在看,他们最初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李茂春是混进他们之间的深红可能性很低,毕竟深红怎么也算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这李茂春他真的不配。
“别哭哭啼啼的,嚎丧呢?”尧舜禹踢了他一脚,这大半夜的,村子附近还这样静,李茂春的哭声回荡在灰暗的夜色中,着实有些瘆人。
担心李茂春头脑一发昏直接跑了,不去执行任务,尧舜禹直接像押送犯人一般,将全身瘫软的李茂春压到了刑场,不,压到了村西头的乱葬岗。緡
这里十分荒凉,乱葬岗三个字名副其实,没有任何一座像样的墓碑,大小不一的坟土堆倒是多的是。
因为夜里视野不好,乍一看坟丘仿佛连绵不断,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
尧舜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座黑水村他们也大概走了一圈,村子不算很大,居住的村民也不算多,可这座乱葬岗的规模却远远与村子的正常死亡人数不匹配,这其中的原因他们现在已经清楚了,想必这一座座无名坟墓中所掩埋的都是曾被囚禁在这座黑暗山村中的可怜男人。
一条大概两米宽的土路从乱葬岗内蜿蜒而过,路上充满坑洼,明显已经年久失修。
看起来这就是今夜李茂春要修的那条路。
而在路边不远,还有一座巨大的土丘,之所以说是土丘,一来是因为它太大了,比那些荒坟大出十几倍不止,还有,就是它太规整了,又明显比较新,像是不久前才有人堆成的。
见到这一幕的李茂春心如死灰,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走向这座乱葬岗,李白尧舜禹离得不算很远,他们清楚的看到李茂春走向土丘,接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扒拉出一个筐,还有一把类似锄头的工具。緡
这下没错了,这个土丘就是用来装土填路上的坑的,筐和锄头是用到的工具。
毕竟这里除了大土丘就是大小不一的荒坟,不用土丘的土,那么一不小心挖到荒坟的坟土,还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
突然之间尧舜禹和李白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丝疑惑,他们有种感觉,这看似必死的任务貌似还挺好说话的,不但提供了土,还提供了工具。
而这份疑惑在李茂春战战兢兢挖了几筐土,在乱葬岗中走了几遍,并且成功填上了两个坑后达到了顶峰。
“我说…我们不会是被骗了吧?”
犹豫再三,李白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观察李茂春似乎也稍稍放下了心,一手拎着筐,另一只手将锄头扛在肩上,干的热火朝天。
第1589章 土丘之下
尧舜禹盯着远处的李茂春,眼中的疑惑并不比李白少,“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情报出现了问题?”獜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两句话是误导,江城他们也被骗了。”
李白不受控制的压低声音,脸上也多出了一丝慎重,“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之前与你通话的压根就不是江城,而是鬼。”
这样的环境下乍一听这句话尧舜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片刻后,他狠狠摇了摇头,“别自己吓自己,电话那头就是江城不会错的。”
话虽然这样讲,可对于眼前的局面尧舜禹也无法解释,修桥补路无尸骸,可看李茂春的样子居然越干越顺手,一条路上共有7处明显的坑洼,李茂春已经填平修整了其中的4处,第5处也已经施工了一半。
最关键的是在此之间,他什么都没遇到,没有阻碍,没有灵异事件,更没有鬼,这与他和李白的经历相比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唯一令尧舜禹李白欣慰的是,李茂春表现的十分正常,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如今越干越顺手的欣喜,全都写在李茂春的脸上,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活下来,也是尧舜禹李白所希望看到的。
但慢慢的,尧舜禹和李白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与李茂春和这条路无关,是他们周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獜
“你也感觉到了?”李白压低声音。
“嗯。”尧舜禹的视线在李茂春附近一寸一寸的扫过,片刻后,他突然顿了一下,他注意到了一颗干枯的小树。
那颗树距离李茂春大概有十几米远,没有多少枝桠,立在几处坟茔正中间。
几秒钟后,尧舜禹似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不对!你看那颗枯树,它移动了,它原本的位置应该在李茂春与那些荒坟之间!”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而李白缓缓睁大眼睛,下一句话更是将这种诡异的氛围推向高潮,“不是树动了,是...是那些荒坟,那些荒坟在移动!”
仿佛某种幻境被一语点破,尧舜禹李白感到周围翻滚起阵阵阴风,而此刻再一眼望去,正挥舞着锄头干的热火朝天的李茂春周围多出了十几座荒坟,而原本这些荒坟距离他至少还有十几米,可现在,最近的一座距离他只有5米不到。
最关键的是,李茂春还对此一无所知。獜
这样后知后觉的杀机显然比尧舜禹李白所经历的更加凶险,如果说李茂春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就只能是与时间赛跑,看是他先修完路,还是那些荒坟先找上他。
傻人有傻福,若是以李茂春的心理素质现在发现了荒坟在“围猎”自己,怕是会吓得锄头都拿不起来,所以尧舜禹李白也只能在心里愿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随着李茂春越来越频繁的运土,那个大土丘中的土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就在李茂春最后一次向筐里装土的过程中,土丘因为下面的土被挖走了不少,上面的土层发生垮塌,而李茂春仿佛看到了什么,顺势抬起头的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接连后退几步,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土筐都顾不上了。
尧舜禹李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距离比较远,可他们还是看清了,从剥落的土层中有东西暴露出来,那是...一座塑像的小半边肩膀。
可仅从剥落出的这一小部分看,这座塑像至少也要有4米高。
李白脸色泛白,她立刻联想到了前一夜绘画老师失踪的那座野庙,绘画老师曾拜了一座本不该存在的神像。獜
而尧舜禹则死死盯着塑像暴露出的肩膀,肩膀即便在灰暗夜色的笼罩下依旧散发出乌黑的光泽,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了不久前,在那幅画中出现的乌黑巨手。
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东西!
是...是注生娘娘!
注生娘娘从画中出来了,而且现如今就藏在这座土丘里面!
尧舜禹和李白现在全都明白了,他们真正知晓了今夜修路任务的凶险之处,没有按时修完路会被逐渐围拢的鬼坟杀掉,而想要及时修完路搬运足量的土是前提,可随着土的不断减少,藏于大土丘中的注生娘娘则不可避免的会暴露出来。
而随着注生娘娘脱离束缚,李茂春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前后两条路分明都是死路!果然是修桥补路无尸骸!獜
可令尧舜禹李白意外的是,李茂春并没有坐以待毙,绝境中的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与执行力,只见李茂春环顾四周,接着提着竹筐跑到了一处荒坟附近,那里有许多较大的石块。
搜集了一些石块后,李茂春又谨慎的回到大土丘旁,然后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将土丘下面被挖走土的部分垫起来,直到确认稳固后,才又试探性的挖了一些土,迅速去填路上的坑。
“聪明啊。”李白不禁感叹一声,用石块预防土丘崩溃,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填土完成任务,这也是当下她能想到的最优解。
就在第6个坑已经被填平,还剩下最后一个坑时,意外发生了。
正在小心翼翼挖土的李茂春还是败给了现实,土丘上的土开始崩落,无论他怎样用石块阻挡,还是没用,看起来土丘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最多不会超过5分钟。
现在再挖土已经不现实了,只会加速崩溃,况且余下的时间也不够他再次填平一个土坑,剩下的最后一个土坑也是最大的一个,足以容纳他整个人躺起去。
“这就结束了吗?”李白感叹一声,这是必死的局面,而李茂春已经做的很好了。獜
在鬼这种超越物理设限与规则的东西面前,人的挣扎向来都是弱小且无力的,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寻求夹缝中的那么一丁点生机。
可下一秒,李茂春动了,他没有坐以待毙,他拎起土筐,转过身以毅然决然的气势冲向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座荒坟。
第1590章 祸水东引
跪倒在荒坟前的李茂春仿佛陷入了癫狂,抓起坟上的土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塞了满嘴后又开始用筐装坟土,然后运到最后一个坑边。廆
没错,就是坑边,他没有将土倒入坑内。
一次又一次,李茂春分别从不同的荒坟取土,这样的操作令尧舜禹愈发疑惑,虽然不大懂李茂春这样做的目的,可尧舜禹确信自己还是低估了李茂春,生死存亡之际的李茂春表现的冷静又专业,与之前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嘶——”
李白倒抽了一口凉气,李茂春的举动给她一种形容不出的熟悉感觉,同时,还让她有种古怪的危机感。
时间不等人,那些荒坟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朝着李茂春围拢而来,最近的一座只剩下3米。
而最大的危机还是来源于土丘之下的注生娘娘,此刻已经有小半个身子暴露在外面,距离全部脱困最多只剩下2分钟。
借着幽暗的光,尧舜禹李白也是第一次目睹到了注生娘娘的真容。廆
注生娘娘身高5米,乌青色的臃肿身体几乎赤裸,挺着肥硕的肚子,如同人怀胎十月,巨大的头颅被一块破破烂烂的暗红色的布所覆盖,好似新娘的红盖头。
男女两者的生理特征同时在注生娘娘身上出现,这一发现让人震惊的同时更令人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受人香火的神仙该有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怪物!
而此刻,土丘终于完全垮塌,被困在其中的注生娘娘也在尧舜禹李白恐惧的目光中摇晃着身体,朝着李茂春的方向走去。
李茂春就站在最后一个土坑旁,附近都是他搬运来的坟土,他盯着越来越近的注生娘娘,眼中的决绝压倒了恐惧,他迅速扯开衣服,从中取出几根香,还有一些早就折叠好的纸元宝,用灯笼里的烛火点燃香头,接着对着注生娘娘拜了三拜,随即转身将香插在了土坑前。
最后将纸元宝用力朝空中抛撒,然后在尧舜禹震惊的目光中毅然决然的跳入土坑,快速将坑边的土朝土坑内扒拉,很快,土就掩埋了李茂春的半个身子,可他还没有停。
就在注生娘娘即将走到李茂春所在的土坑前时,李茂春的大半个身子都埋在了土里,只剩下一颗头和大半截右手手臂,接着就不动了。廆
而注生娘娘摇晃着身体走到土坑前居然诡异的停住了。
“这什么情况?”尧舜禹彻底懵了,与此同时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深深的寒意。
李白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碰到行家了,这人绝对不是普通大学生,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深红!”
“这点我也知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注生娘娘不杀他!”
尧舜禹也急了,他预感到要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没想到李茂春还是个演技派。
“不是不杀他,注生娘娘在吃他的香火。”李白解释,“你注意看土坑前的香,那是四根香,三根香拜神,四根香拜鬼。”
经由李白这么一提点,尧舜禹看清了,那确实是四根香,而距离这么远他也能看到那散发出来的香气都被注生娘娘吸到了那块破烂的红盖头下面,香的燃烧速度也肉眼可见的快。廆
注生娘娘在吃李茂春上供给她的香火。
“不但如此,李茂春这小子还给自己扮了一出活出丧!”李白压低声音,“他口含坟土,然后还用周围十几座荒坟的坟土来盖在自己的身上,借以掩盖身上的生气,这样只要他不说话,就有机会被当成死人蒙混过关,不过也仅限于香燃尽前。”
可令尧舜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茂春居然动了,他一点点的移动右臂,接着猛地抓起一块石头,朝着他和李白的方向丢过来。
这石头准头一般,只掉落在他和李白身前4,5米的地方,但这无疑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下一秒,正在吸食香火的注生娘娘突然转过臃肿的身体,摇晃着身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我操!”尧舜禹瞬间爆了粗口,注生娘娘带来的压迫感宛若实质,他现在腿都有些发软。
回过神后他拉起李白就想跑,可李白先一步阻止了他,等到尧舜禹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廆
只见身后原本的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荒坟,荒坟一个挨着一个,绵延的仿佛没有尽头。
尧舜禹后悔了,他们就不该跟过来,可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李茂春这一招祸水东引着实狠毒。
一旦处理不好,今夜他和李白两人怕是要葬身注生娘娘手中。
“怎么跑?”尧舜禹对这些东西懂得少,李白才是行家,荒坟之间有无数条小路,可每一条看上去都充满凶险。
“跑不了,这些荒坟怨气太重,一旦不小心触碰到,里面的东西就要拉我们进去陪葬。”李白言简意赅。
尧舜禹慌了,“那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和他拼了。”李白也横下了一条心,转过身,面朝注生娘娘的方向。廆
尧舜禹望着摇晃着身子,越来越近的注生娘娘,对方像是一座山,带给他的压力无法用语言形容,“拼?我们能拼的过注生娘娘?”尧舜禹面对注生娘娘完全生不起硬拼的心思,这完全就是找死。
“谁说和注生娘娘拼?”李白反问,同时从地上捡地一块石头,“我说的是李茂春!”
李白猛地将石头丢向李茂春,但因为力量不够,距离目标还有几米时就落地了,准头也差不少。
“怎么拼?用石头砸死他?”尧舜禹问。
“先毁了他的拜鬼香,没了香火,他和注生娘娘之间便再无瓜葛。”李白有些焦急的说,不过想要在几十米外用石头砸断香火,谈何容易。
可下一秒,在李白震惊的目光中,一块带走棱角的石头划着弧线稳稳的落在土坑前,将四根拜鬼香砸的稀巴烂。
“然后呢?用不用我再给李茂春一石头,砸烂他的狗头!”尧舜禹再次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中掂了两下,跃跃欲试说。廆
和谐大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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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1章 注生仪式
李白脸上的震惊很快被惊喜所取代,“可...可以吗?”喔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告诉我打他哪里就可以了!”
尧舜禹掂着石块的样子无比娴熟,目光中充满坚定,仿佛他就是为这一刻而生的。
“打他露出来的身体,打哪里都可以,最好给他放点血!”李白低声嘶吼,有了尧舜禹这神乎其神的投石技,他们今天就要绝地翻盘。
只要见了血,露了活人的血气,李茂春煞费苦心扮演的这一出活出丧就算破了。
剩下的不用他们动手,交给注生娘娘就好。
而在四根拜鬼香被飞石毁掉后,现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走向尧舜禹李白的注生娘娘停下了脚步,那颗被红盖头覆盖的巨大头颅一点一点的僵硬转动,似乎是在重新确定目标。
当然,被尧舜禹投石震惊的不止李白一个人,几十米开外的李茂春也懵了,他脸色变得苍白,尤其是他正瞧见尧舜禹正捏着块石头对着他这里上上下下的比划,看起来是在瞄准。喔
“嗖”的一声,尧舜禹出手了,这块石头好似长了眼睛,在半空中打着转的朝着李茂春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茂春脖子突然灵活的朝右一扭,那颗石头砸在了他的身侧,虽然堪堪避开了这一劫,但还是将李茂春惊出了一身冷汗。
见到这一幕李白不禁心中发急,“坏了,他躲开了!”
注生娘娘此刻距离他们远比距离李茂春近的多,只要注生娘娘再朝他们移动几步,那今夜再无任何生机,身后的那片荒坟同样是死路。
躲开尧舜禹投石的李茂春渐渐缓过一口气,只要留意不被飞石击中,那他今天还有胜算,况且他也不信尧舜禹次次都能丢的这么准。
想到这里,李茂春对着尧舜禹李白的方向展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只见尧舜禹气急败坏的一口气捡起三四块石头,这次瞄都不瞄了,直接一块接一块的朝他丢来,每两块的间隔时间非常短。喔
“嗖——”
李茂春一缩脖子,一块带走棱角的石头刚好砸在他头之前的位置,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又一颗朝着面门飞来,李茂春一咬牙,居然猛地伸出右手挡了下来。
虽然很疼,但他竟然真的用手接住了这块石头,而且没有受伤。
“嘿嘿——”李茂春心里长舒一口气。
不过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李茂春就感觉到整颗头嗡的一声,像是被流星砸中了,一颗比鸡蛋稍小一些的石块稳准狠的砸在他脑门上,瞬间血就流了出来。
这还不算,李白也没闲着,很快又帮尧舜禹搜集了十几块大小合适的,尧舜禹拿起来就丢。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躲闪不及的李茂春身体遭受了4次打击,还有一块不偏不倚砸中了李茂春的嘴,门牙都砸断了好几颗。喔
“躲?”尧舜禹一跺脚,带着怨气又丢出一颗,“我让你躲!”
李茂春无力的躺在土坑里,满头满脸都是血,而注生娘娘此刻也嗅到了血腥气,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李茂春摇晃的走去。
见此情景,李白终于松了口气,赢了,他们又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而且还除掉了一位混进来的二代深红。
注生娘娘迈着诡异的步伐,来到仅剩下半口气的李茂春身前,接着伸出乌青色的巨手,将他从土坑中揪出来。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李茂春最后的挣扎显得尤为无力,他奋力用手去捶打巨手,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声,不过一切都只是徒劳。
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注生娘娘巨大的头颅微微朝前一晃,突然之间一根比加油管还要粗上不少的血肉管从盖头下吐出,如同一根巨大的触手猛地钻进李茂春因为嘶吼而张大的嘴巴里,还在不断朝里钻。喔
这一幕不禁让尧舜禹李白脸色惨白,后背一阵阵的寒意朝上涌,如果今日败的是他们,眼下这宛若酷刑的一幕就会在他们身上上演,这说不怕是假的。
两人不由自主的慢慢蹲了下来,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似的。
可这还没完,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顺着血肉筋膜组成的恶心肉管里,还源源不断的有东西被注入到李茂春的体内,这些东西还在肉管中不停蠕动,明显是活物。
而作为受体的李茂春则像是在经受极大的痛苦,原本已经趋于呆滞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两只眼睛更是夸张的朝外突出,让人担心是否会掉出来。
双眼死死盯着注生娘娘的方向,李白用力抓着地上的土,声线都在颤抖,“它...它在产卵,原来黑水村是依靠这样的方式繁衍后代的,注生娘娘居然是这样一个怪物......”
注生娘娘,这四个字完全是字面意思,与所谓的寺庙里供奉的送子观音什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寄生蜂。”尧舜禹犹豫后突然开口,“我记得非洲有一种黄蜂,它们体格很大,对人类无害,但会抓住其它昆虫,然后将卵产在其他昆虫体内,这样蜂卵孵化后就可以直接吞食宿主身体,吃掉它们的内脏,最终幼虫吸收足够的营养,从宿主尸体内破茧而出。”喔
眼下这样的场面与所谓的寄生蜂如出一辙,望着李茂春逐渐肿胀起来的身体,李白对注生娘娘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当然,还有恐惧,毕竟无论是谁被这个怪物盯上,都是同样的下场。
很快注生娘娘就完成了这一仪式,也确实如尧舜禹李白所想,注生娘娘没有杀死李茂春的打算,毕竟这是它为后代准备的口粮。
但注生娘娘也没有放过已经人事不省的李茂春,她用巨手抓着李茂春,然后挪动着巨大臃肿的身体,摇晃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黑夜深处。
直到注生娘娘的背影完全消失,尧舜禹李白才终于敢大口喘气,此刻他们双腿都有些发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二人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第1592章 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快,快扶我一把。”尧舜禹哆哆嗦嗦想站没站起来,“我腿...腿麻了。”醚
李白搀扶着尧舜禹,两人快速往回走,要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而这一次,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荒坟也不见了,来时的路就在他们脚下,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
路上李白好奇的看向尧舜禹,“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们两个怕是都要死在这里。”
尧舜禹一咧嘴,纠正说:“不是我们,只是我们中的一个而已,你知道的,按照这注生大会的规则,一项任务有一个人留下就够了。”
“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要死,那我想就是我了,以你的见识,肯定能想办法再挣扎一下。”
李白和他相比在那些阴阳之术上强的太多,这次二人能活下来完全是配合得当,尧舜禹看的很明白。
“对了,你投石怎么那么准,以前了没听你说起过。”李白真正好奇的是这一点,她对于尧舜禹的过往知道的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尧舜禹自然也有。醚
尧舜禹一瘸一拐的走,对于这个话题没有避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在老家长大,那里有一片大草原,我闲下来的时候给家里放羊,放羊需要用石头圈地,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我还能用石头砸中来了倔脾气的头羊,三块石头保准它老老实实的。”尧舜禹用回忆的口吻说。
顿了顿,李白轻声叹了口气,“抱歉,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家里如此清贫。”
闻言尧舜禹一愣,“什么意思?你说我家穷?”
“我可告诉你,我家一点都不穷,我家几千只羊,还有两千头牛,我家牛好,一头能买好几万呢!”
李白:“啊?”
尧舜禹愤愤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后来直到有一天,家里把牛卖了一部分,我家里人让我去帮着收钱,你敢想,我们用套小牛犊子的麻袋装钱,装了好几大麻袋,回家我人都傻了。”醚
李白想到那个画面也跟着笑了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富二代。”
“可不是吗,家里人说,以前有这么多牛羊的都叫地主。”尧舜禹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劫后余生,两人的心情都如释重负。
“等这次离开这鬼地方,我想去你老家看看。”
李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话,说完后李白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毕竟她无法判断尧舜禹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二人是朋友不假,但似乎还没有到可以相互交心的地步。
可没想到尧舜禹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回去了,再问问江哥和富贵兄弟,咱们一块去,我提前让家里杀只羊招待你们。”
“那我们可得备上一份厚礼,不能让你这富二代在伯父伯母面前丢脸。”李白眉头舒展开,笑着说。
不过这一次,尧舜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正常,不过还是被李白捕捉到了,她下意识地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微微有些惶恐。醚
倒是尧舜禹一如既往的洒脱,“我父母已经不在了,但我的其他家里人都很好,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李白也跟着有些难受。
不过下一秒,李白的肩膀就被很熟悉的拍了两下,尧舜禹笑道:“说什么呢,今天要不是你率先看破了李茂春的把戏,我今天就要死在那里了,我要感谢你才是,而且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说抱歉。”
望着眼前宁静的村庄,尧舜禹深吸了口气,“希望今夜江哥富贵兄弟那里也一切顺利,还有唐启生祝捷他们也是。”
“一定会的。”李白跟着点头。
......
“医院里居然会建有专门的避难所,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唐启生抓着手中的黑口袋说,很难想象,不久前,他们居然被人用黑口袋套头,如同警匪片中的人质一样,被人连推带搡的带到这间避难所。醚
这间名为避难所的房间就建在他们所在的楼层,3层,在走廊最远最偏僻的角落里,唐启生出来放风的时候都没敢走这样远。
“小点声。”祝捷用力拧了他手臂一把。
时光回溯,他们被带到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虽然这原因听起来十分的不靠谱,医院通知发生了火灾,当时走廊内布满浓烟,什么都看不清,而唐启生祝捷却发现了古怪之处,正常来讲火灾应该有个过程,可这间医院所谓的火灾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满走廊都是浓烟,这烟似乎是瞬间出现的,而且他们根本没看到明火,一点火星都没见到。
总之,结果是他们都被蒙着头,带到了这间避难所。
而现在,医院广播火灾被完全控制了,危机解除,让他们自行回所在的病房。
他们也不清楚被困在这里多久了,毕竟事发突然,不过好在避难所中有一个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0点15分。
“还好,距离凌晨还有足够的时间。”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抿着嘴嘟囔一句,人虽然老,但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醚
听到凌晨这两个字,在场的病人们脸色都有些难看,因为之前广播中提到过,这次的火灾是人为的,纵火者是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最关键的是他还逃掉了。
而且广播中还强调,这个人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最喜欢的事就是凌晨时分扮作医生查房,所有被骗开门的病房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今夜他们在打开病房门前一定要确认对方的身份。
按照医院中的规矩,他们今夜至少要打开门一次,因为真正的医护人员也要来查房。
“这是哪个神经病制定的规矩,有精神病人在外乱跑,谁还敢开门?”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抱怨,“少查一天房又不会死。”
“或许查房就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还活着呢,你还没注意到这家医院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不正常的人吗?”一个领口松松垮垮,眯着眼的女人开口说。
第1593章 混乱的时间
“还有啊,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也怪怪的,今天上午查房的时候,来我们房间的医生戴着很夸张的大棉口罩,不是那种用带子挂在耳朵上的那种,而是直接两根带子系在脑后,因为...因为这位医生根本就没有耳朵!”穁
脸上带着雀斑的男人蹲在地上,抬起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当时瞧我的眼神有多可怕,对了,他…他的白大褂衣领后面还有血,很新鲜的血迹,我看的很清楚!”
“好了,快别说了,我要先回病房了。”一个穿着黑色皮鞋的年轻女人脸色很难看的快步走了出去。
唐启生祝捷的视线紧盯着女人的背影,女人大概25岁上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颇有气质,但这些不是唐启生祝捷关心的,两人真正关心的是年轻女人的身份,怀疑她就是隐藏起来的第二位深红。
“我们也先回去了,你们也快点好了,迟了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祝捷装作很恐惧的拍了拍胸脯,“对了,你们别忘了,那个极度危险的神经病人可还在医院里游荡。”
听了祝捷的话,大家纷纷离开,小跑着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病房,那惊慌的样子仿佛是谁落在最后谁就会被精神病人抓住杀掉。
回到病房,关上门,祝捷忧心忡忡的坐在床上,“刚才回来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附近根本就没有失火的痕迹,还有,空气中一点焚烧后该有的焦糊味都没有,这场火根本就是假的。”
“没错,这是任务中设定好的剧情,可…目的是什么?”唐启生也想不通这一点,毕竟他们除了受了些惊吓外,并没有出现实质性的伤亡。穁
祝捷扭头环顾四周,“会不会是想将我们赶出各自的病房?”
唐启生后背凭空升起一阵寒意,“你的意思是它们将我们赶出病房,是为了方便在病房中做手脚?”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瞧出一抹惊慌,随即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检查病房。
首先是床底,衣柜,窗帘后,这些能藏人的地方,随后是各处缝隙与角落,这一番下来并无发现,直到唐启生抬起头,看向较高的墙面。
下一秒,唐启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祝捷顺着唐启生的视线望去,脸色也僵住了,那里挂着一个样式很老的挂钟,还是少见的红色的木头框,挂钟还在不断摆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9点42分。
不久前他们在同一层的避难所看过时间,当时是10点15分,怎么…怎么时间还倒流了?穁
唐启生盯了挂钟几秒钟,随后动作麻利的搬来一把椅子贴近墙边,接着踩在椅子上,凑近伸出手想要将这个厚重的挂钟取下来,可紧接着,唐启生仿佛发现了什么,两只手不自觉的僵在了半空中。
祝捷瞧出了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唐启生深吸一口气,接着慢慢慢慢将挂钟小心的摘下来,在将挂钟换了个方向对着祝捷后,祝捷的脸皮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大,她看到在挂钟正上方的木框上有一个浅浅的血手印。
因为角度的问题,以及木框本身就是暗红色,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
端着挂钟从椅子上下来,唐启生面色凝重的抬起头,“这钟的时间被调整过了。”
祝捷伸出手,去和血手印比较,结果令她愈发不安,对方的手掌和她差不多大,不过手指比她长的多,那是一个拥有纤细且长的惊人的手指的家伙,而这个家伙不久前潜入了他们的病房,就站在他们如今站的位置上。
唐启生掏出手机,结果和他想的一样,上面的时间也是乱的,在来到这间医院不久,他就将手机时间与病房墙上钟的时间调至统一,但现在,一切都变了。穁
祝捷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糟了,我们没有了时间,那怎么判断凌晨来敲门的是人是鬼?”
广播中提到过,凌晨时分会有真正的医生以及扮作医护人员的精神病人来查房,他们需要甄别。
而江城他们提供的情报则更为精准,凌晨两点不要开门,那就意味着凌晨两点来敲门的就是那位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压根不知道时间!
判断不出现在的时间,那江城他们所提供的线索就毫无用处。
唐启生祝捷两人谁也没有料到,这间鬼医院居然会在时间上动手脚,这下可糟糕了。
而他们病房的时间都能被改变,那么避难所墙上的时间也不可信。
唐启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床上思考对策,遭遇火灾警报的时候时间应该还是准确的,他记得那时天还没完全黑,也就是说当时的时间不会超过下午6点,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他们在避难所的时间……穁
“该死!”唐启生面色狰狞的捶打了一下脑袋,他隐约记得当时他被带入避难所后感觉头昏,接着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听到有广播声响起,他才突然醒了过来。
他压根记不得自己睡了多久。
“别着急,不是你一个人睡着了,这肯定是医院的诡计。”祝捷劝慰。
片刻后祝捷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睡着前,广播里还说过什么吗?”
唐启生回忆后脸色一顿,接着整个人都振奋起来,“维修部!是维修部!广播中有提起过,这间医院有维修部,病房内的东西坏了都可以找维修部修理。”
没错,一定是这样了!穁
唐启生快步走去病房里的座机旁边,经过翻找,果然在座机下面的一个抽屉内翻出了一本老式黑色皮面号码簿,上面记载有许多号码,但因为页面泛黄,有许多都看不清了,小心的翻到第二页后,唐启生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果然有维修部的电话!我们的调查方向没问题!”
第1594章 电话
虽然在夜里打电话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安,但和即将到来的切实危机相比,这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了。
颤抖着手指,唐启生拨通了维修部的电话,响了很多声,也没有接通,就在唐启生打算放弃另寻他路时,电话突然接通,另一头是个浑厚的男声,迷迷糊糊的,语气中带着十足的不耐烦,“维修部,你哪位?”
唐启生的声音十分和善,毕竟大半夜的麻烦人维修多少不大好,“你好,这里是3017病房,我们房间的挂钟坏了,你能维修吗?”
“可以,不过现在天太晚了,等明天好了。”男人随口回答。
唐启生提起的心稍稍安定一些,“抱歉,我们希望现在就维修,可以吗?麻烦你了。”
“大半夜的让我上门给你修个破钟,你神经病啊?”男人态度很差,听起来是被电话吵醒的,“维修部的人不是人啊,让你们这么使唤?天黑就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就这样。”
“嘭”的一声,对面挂断了电话,唐启生准备的说辞全都没用上。
不上门修就不上门修,至少问问现在的时间也是好的。
等待了几分钟后,对面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见此情景,唐启生只好硬着头皮再打过去。
这一次,对面的态度比上一次还蛮横,已经准备要骂人了,不过唐启生也早有准备,“您先别急,我们可以给钱。”
对面的叫嚷声戛然而止,片刻后语气瞬间就变了,“这不是钱的事,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维修部干的都是体力活,一天到晚也赚不了多少,医院里的杂活都是我们负责,就你这個活他们还不给我们算奖金的……”
“这算您帮我的一个忙,我单独付给您,和医院无关。”唐启生打断他说。
“这多不好意思,那你等着啊,我这就带工具过去,我在另一栋楼,距离有点远,不过不会很久的啊!”男人喜气洋洋的挂断了电话。
祝捷拿起手机,对着唐启生点点头,脸色不很好看,“你的感觉是对的,只知道现在的时间没用,我们手中的两部手机,还有这个挂钟,三者时间流逝的速度都不一样,差的很多,这里的时间是紊乱的,我们只能请人来维修。”
唐启生叹了口气,看向门的眼神充满担忧,“一会见机行事,来的是什么东西还不好说。”
自然明白唐启生的意思,祝捷也有同样的担忧,经历了如此多的任务,死在鬼的伪装下的人已经太多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走廊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那种厚重的老式皮鞋,倒是符合唐启生对对方的印象。
没一会那阵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外,“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看样子还比较急。
“谁啊?”唐启生站在门后问,病房的门没有猫眼,也没有玻璃可以朝外看。
“是我啊小兄弟,维修部的,你刚打电话叫我来的。”外面的声音正是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不过语气比一开始热情了太多。
唐启生眼皮不由得跳动一下,他感觉很奇怪,对方明明说距离他有些远,要他等一会,可这才多久,几分钟而已,而且从对方的脚步声和说话气息判断,对方绝不是跑着来的,就是慢慢走来的。
他可以犹豫,不过外面的人却等不了了,“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小兄弟,你怎么不开门啊,我说你究竟修不修了?不修我可走了。”
“修,我修,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开门。”唐启生一边稳住外面的人,一边对祝捷对口型,祝捷轻轻走几步,突然把房间内的灯关了。
灯突然关闭后,房间内瞬间变成一片黑暗,与此同时,唐启生祝捷纷纷抽了口凉气。
病房的门并不是很稳固的那种,而是老式的刷漆木门,木门下还留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走廊内有灯亮着,所以沿着门下的缝隙有光透进来。
可令人后背汗毛竖起的是,透进来的光很均匀,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但此刻,就在门外,那个发出声音的“人”正站在那里!
唐启生祝捷立刻后撤,并且屏住呼吸,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果然,来的根本不是维修部的人,是鬼!
算算时间,真正维修部的人应该还在路上。
在病房内的灯熄灭后,外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暴露了,几秒钟后,门外有脚步声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却让唐启生祝捷冷汗直流,他们听到的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锋利的鞋跟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脆响让人忍不住颤抖。
是双红色的高跟鞋,唐启生几乎下意识的认定了这一点,外面的东西是那个孩子日记中穿着红色高跟鞋的护士!
过了大概几分钟,高跟鞋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唐启生祝捷听的很清楚,那个声音走到了走廊拐角处的楼梯,接着沿着楼梯上楼了。
“蹬。”
“蹬。”
“蹬。”
……
那个穿着高跟鞋的护士就是来自四层,这和那个孩子所留下的信息完全吻合。
不等他们喘口气,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不过这一次,脚步声比较匆忙,是男士皮鞋的声音,脚步风风火火的,还有工具摩擦在一起的声音。
脚步声在门外站定,随后开始敲门。
“谁?”唐启生突然问。
“是我啊小兄弟,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去拿工具了。”门外的声音很憨厚,听起来就让人放心,正是之前电话那头的男人。
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唐启生也不敢贸然开门,他突然问道:“你们维修部的电话是多少?”
门外的人一愣,几秒钟后如实报出一串号码。
祝捷快速走向电话旁,查看号码簿,完全能对的上。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门外是有影子的。
就在祝捷松了口气,打算让唐启生开门放人进来的时候,她的余光突然瞥见放座机的床头柜后的缝隙。
她好奇的将床头柜移开,下一秒,一根断掉的电话线在祝捷惊恐的目光中垂了下来。
第1595章 模仿
老式的电话线外胶皮扭曲着翻起,里面的金属丝暴露在空气中,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烁着幽光,有那么一瞬间祝捷的血都凉了下来,血管里仿佛结满了冰碴儿。鸬
断掉的电话线是绝无可能打出电话的,所以很显然对方是鬼,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鬼!
而此刻那只鬼就站在他们门外!
祝捷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过,她甚至怀疑这一刻的时间就是凌晨2点整,外面的那个家伙就是广播中的精神病人。
留意到祝捷的反应,最重要的是看清了祝捷提起来的那根断掉的电话线,唐启生额头渗出冷汗,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或许是知道身份被识破了,外面男人发出哧哧的笑声,动作更是变得愈发的肆无忌惮,大力的用手拍门,“开门啊,是我,我是来帮助你们修挂钟的维修工,嘻嘻嘻,我不止会修挂钟,我还会修理病人,我是医生。”
“快开门,我要检查你们的身体!你们病了,都病了,我会帮你们剪下多余的手脚!”
一扇不甚结实的木门被拍的“砰砰”作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唐启生祝捷用身体死死的顶住门。鸬
虽然知道男人无法破门而入,但这样的压迫感下让他们什么都不做根本做不到,尽管只是心理作用也好。
片刻后,男人停止了拍门,还不等唐启生祝捷松口气,一阵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祝捷瞬间捂紧了耳朵,那声音就像是刀尖划过餐盘所发出的尖锐摩擦声。
外面的家伙正在用一把刀刮蹭墙面,而且还是一把很锋利的刀。
不,不对,是一把剪刀才对!
根据江城他们提供的情报,此刻外面站着的应该是一位驼背的“医生”,他还有一把巨大的剪刀。
联想到这个画面,唐启生忍不住喉咙上下滚动,外面的男人刚才也在叫嚣,要为他们这些病人治病,方式就是剪掉他们多余的手脚。
突然,尖锐的摩擦声停止了,走廊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唐启生慢慢睁大了眼睛,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鸬
“谁?是谁在外面?”声音从走廊对面的房间传出,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语气中充满惶恐。
“我是这里的维修工,是你们打电话叫维修吧,你们墙上的挂钟坏掉了。”门外的男人瞬间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还带着一丝不耐烦,但唯独在挂钟两个字上咬字很深。
“是…是我打的电话,你是维修部派来的人对不对?”女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狐疑,“可你怎么现在才来?”
男人口吻愈发的不耐烦,“我早就到了,可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对不对,又不止你们一个病房打电话叫维修,我又不是神仙,有三头六臂。”
女人闻言瞬间激动起来,“还有…还有其它病房叫了维修服务吗?你刚从他们房间出来?”
“是啊,3017病房也打了电话过来,我把话先说明白啊,是人家先打来的电话,所以我才第一个给他们维修。”男人摆出一副要走的架势,“我说你到底修不修了,不修的话我可走了,其实挂钟坏了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看不到时间了,大不了等天亮了你再找我。”
男人话说的很自然,完全不像是在演,可唐启生祝捷却听得很清楚,想来女人也发现了墙上的挂钟有问题,于是拨打了维修电话,但他们想不通的是,刚才走廊内男人又是拍门,又是用剪刀刮墙,这么多奇怪的声音难道还不够引起女人的警觉吗?怎么…怎么感觉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鸬
就在外面重新响起脚步声后,女人似乎是担心男人真的走掉,于是立刻开口:“别,你先不要走,我要修挂钟,现在就要修。”
“要修就把门打开,我又不是你们家佣人,磨磨蹭蹭的。”男人脚步声停在发出声音的门前,摆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
但唐启生祝捷迟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似乎女人也在犹豫,毕竟之前广播中明确提到过,有一位极端危险的精神病人在夜里游荡。
可就在下一秒,唐启生祝捷同时打了个冷颤,他们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而且距离他们很近,近极了,似乎…似乎就是他们背后的这扇门。
可怎么可能?
他们的这扇门还关的好好的,一动都没有动。
紧接着,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情况发生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我说维修工兄弟,挂钟暂时修好了不假,可不会再停摆了吧,至少今晚它可绝对不能再坏了!”鸬
祝捷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看向近在咫尺的唐启生,眼神中充满惶恐,因为…因为那居然是唐启生的声音!
唐启生的反应比祝捷还强烈,那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感觉,诡异的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只鬼…这只鬼居然在模仿自己的声音!
“你疯了吗?快把门关上!”稍后祝捷的声音也出现了,微微颤抖的声线让这一幕愈发的真实,“现在都已经11点半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凌晨了!”
“祝捷”的声音充满警惕,隐约间还有一丝告诫的意味,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毛骨悚然。
祝捷立刻转过身,对着门的方向大喊:“别信他,那都是假的,你门外就是那个精神病人!”
唐启生似乎也被唤起了勇气,和祝捷一起大声示警,“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都不要开门!我们还在房间里,都是假的,你们刚才听到的都是假的!”鸬
“没有维修工,他就是逃跑的精神病人!他会杀了你的!”
可任凭唐启生祝捷如何叫喊,走廊内的其余房间都没有任何回应,仿佛他们二人被局限住了,他们的声音只能停留在自己的房间内。
片刻后,吼哑了嗓子的唐启生祝捷绝望了,他们听到了门开的声音——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