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保卫处
“从下面看，能看到一双脚，赤脚，没有穿拖鞋，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看着发青，像是冻得。”
“不停有水顺着脚流下，而拉帘后的女人，一动也不动。”
“男人不再犹豫，伸出手，他本来是想一把扯下拉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进来后身体直打颤，手臂也用不上力，只把拉帘拉开三分之一大小。”
“但这也足够看到后面了！”
袁萧怡深吸一口气，看向江城，缓缓说道：“里面没有人，淋浴器开着，下面挂杂物的钩子上挂着一把钥匙。”
“钥匙？”这倒是有些出乎江城的意料。
“嗯。”袁萧怡没有在钥匙的问题上过多解释，继续向下说：“第二天早上，游泳馆的工作人员来开门，结果发现大门开着，男人的包就丢在门后的地上，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给他打电话，手机在包里响的。”
“最后有人听到女淋浴间里有声音，沙沙的那种，就像是有东西在和墙摩擦，几个人奓着胆子走进去，在最后一个隔间，找到了人。”
“当时男人缩在隔间最里面，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像是魔障了，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
“大家注意到他姿势很古怪，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然后用两条腿夹着，整个人像是刺猬一样，缩在一起。”
“有人伸手去拉他，看看他手里究竟有什么，可没想到，男人反应很强烈，居然咬人。”
“最后又来了几个人，大家一起上，才勉强摁住他，掰开他的手，里面一把钥匙掉在地上。”
“是他们游泳馆更衣室的钥匙，钥匙上面还有号码牌。”
“后来学校领导来了，据说看到钥匙的时候，脸都白了。”顿了顿，袁萧怡小声说：“这个柜子，就是最开始溺死女生使用的那一个，自从女生死后，就再也没人动过。”
“你提到的男人最后怎么样了？”江城问。
闻言袁萧怡的紧绷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轻松，“他，还好，没看起来那么严重。”
“医生诊断后，说是受了一些惊吓，懵住了。”
似乎是担心江城听不大懂，袁萧怡解释说：“简单点说，就是大脑一时间接受不了，宕机了，说是让家人多陪陪，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后来好像还来过一次学校，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之后，就调走了，听说新去的岗位很不错。”
江城点点头，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是学校帮着运作，为的也是息事宁人，控制影响。
不过转念一想，话说这学校也是够惨的，不是在赔钱，就是在赔钱的路上。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何德何能同时坐拥5个怪谈，还都是很生猛的那种。
单独拎出一个，拿到外面守夜人的网站上，少说也是B级，C级任务。
袁萧怡抿了抿嘴唇，回忆说：“后来倒是男人老婆抱着孩子来闹过几次，说是要赔偿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不然就把事情捅到报纸上，上电视台，让学校出名。”
“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就是为了多要点钱，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是摆平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夜里在游泳馆出现的鬼，就是溺死的那个女高中生。
可江城不理解的是，她既然已经把所有见死不救的同伴杀掉了，为什么还徘徊在江潭大学的游泳馆，不肯离开。
按理来说，她的执念应该消失了才对。
她究竟在等什么？
况且她也不像是半身人像那种恶鬼，否则男人没理由能活下来，更别说还没什么大碍了。
在江城看来，她更像是来送钥匙的。
沿着这个思路......
还没等江城继续往下想，就听到外面闹起来了，抬起头，发现是胖子槐逸，还有王琦他们的位置。
“外面怎么了？”袁萧怡也探着头，朝外面看，“好像......好像来了很多人。”
“萧怡，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江城安顿好袁萧怡后，立刻朝外走，刚走出小树林，就迎面撞上几个人。
是几个男人，岁数有大有小，都穿着校保卫处的衣服，其中有两个，江城之前见过。
就在校医室，当时就是他们在盘问高言。
“就是他！”一个曾经见过面的男人认出了江城，指着他说。
这群人为首的是个中年人，鹰钩鼻，薄嘴唇，比较瘦，但面容坚毅，眼神也锋利，和其他人在气质上完全不一样。
没猜错的话，应该当过兵。
中年男人看向江城，上下打量几眼，“你就是江城？”
“是我。”江城看着被这些人围在中间的胖子三人，反问：“你们找我们有事？”
“你们是不是去过活动中心的仓库？”中年人问。
“没有。”江城回答得很干脆。
“你撒谎！”之前审问过高言的瘦高男人说，“当时你的同伴都告诉我了，说是你们三个一起去的，只不过他撞到了门，昏倒了，你们两个跑掉了。”
江城冷笑一声，都懒得搭理他，“你少诈我，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还有，哪个同伴举报我的，你把他找来，我们当面对峙！”
高言死在了图书馆，走的很壮烈，人怕是找不来了，骨灰还有可能。
可骨灰又不会说话。
中年男人似乎对江城这一套很熟悉，没有在高言身上做文章，而是指了指身后的小树林，“里面还有人，对不对？”
“对。”
“是谁？”
“我一个朋友。”江城眼睛都不眨一下。
中年男闻言嘴角绷直，放下手，看着江城说：“是袁萧怡，对吧，你找她做什么？”
“呵呵。”王琦挑眉说：“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找我们做什么？”
“不对，你这好像已经超出了找的范畴，你是想.....抓我们？”王琦语气玩味。
“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槐逸帮腔说：“小心我告你们非法拘禁！”
“对，非法拘禁！”胖子瞪着眼睛，一脸我很厉害，别惹我发飙的样子。
第784章 条件
中年男人根本不理他们，似乎认定了江城就是这些人的头，对他说：“袁萧怡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她的情绪不大稳定，如果受到刺激，病情很可能反复。”
“那样无论是对于她，还是你们，都有危险。”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
危险这个词不禁令江城眯了眯眼睛，他之前就猜测，校保卫处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看，他们知道的还不少。
“一个女生而已，会有什么危险？”江城装作听不懂问。
中年男人朝着周围看了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可以，但我要先和袁萧怡说一声，她还在等我。”江城回答。
“她已经离开了，我让人送她回去休息了。”中年男人语气十分自然，说完也不等江城回话，转过身，走在前面带路。
沿着一条小路，一行人来到距离学校大门不远处的一栋双层小楼。
楼外的水泥墙面有几处开裂，还有几根锈迹斑斑的管道暴露在楼体一侧，外面还残留着保温用的泡沫。
一块白色的木牌子挂在门边，上面写着校保卫处几个字。
进去后，江城几人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
老旧古板的桌椅，还有一张扶手都磨掉皮的旧沙发，从墙上挂的照片看，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就是中年男人。
他是校保卫处的负责人，名字叫秦毅。
江城几人分开坐下。
秦毅看着江城的脸，开口：“我去档案室翻了翻你们的档案，你们是新转学过来的，学的专业也比较冷门。”
江城也看着他，知道他话还没说完。
“你看这样好不好。”秦毅说：“我帮你换个专业，也是你们这一类的，但前景好得多，现在刚刚是基础课阶段，也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学习。”
“帮我？”江城语气玩味。
秦毅瞥了眼胖子几人，解释说：“当然不止你一个，是你们所有人，只要你们同意，其余的事我来办。”
大学里面调换专业不是小事情，尤其还是这么多人一起，江城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叫做秦毅的男人。
“能换一个热门专业自然是好的，有什么条件吗？”江城问。
“其实也没什么条件，就是新专业开设在另一个校区，距离这里比较远，你们需要搬过去。”
不等江城回答，秦毅继续说：“我有车，可以帮你们搬宿舍。”
“就是不让我们再找袁萧怡呗。”江城望着秦毅，一语道破。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你们也不希望看到她有事，给自己惹上麻烦，对不对？”秦毅回答。
“那我们要是不换呢？”王琦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很早就看不惯秦毅的样子。
秦毅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那恐怕是晚了，你们的档案已经提走了。”
“你们放聪明一些，我们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一个站在秦毅身后的黑脸汉子表情很差，像是忍他们很久了。
“怎么说话呢你们，你们校保卫处就是这么保护我们学生的？”槐逸质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黑......”
这话像是火上浇油一样，黑脸汉子一下就炸了，指着槐逸说：“我告诉你们，我这么说话还是客气的了，你们一群半大的孩子懂个屁！我们这都是为你好，等你们真惹出麻烦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就在两伙人越吵越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人。
原本水火不容的两拨人，见到来人的瞬间，都愣住了。
“教授？”江城和秦毅同时站起身。
正是安排江城做助理的老教授。
老教授还是那副样子，衣着朴素，微微佝偻着背，手里拎着个布袋子，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胸膛起伏的厉害，像是气坏了，脸色也十分严肃。
“秦毅。”老教授中气十足，看向秦毅。
原本十分有底气的秦毅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怂了，语气客气说：“教授，您找我。”
“我不找你找谁？”老教授板起一张脸，指着江城几个人，气呼呼说：“我问你，是不是你把这些学生赶走的？”
“我......”
还没等秦毅还嘴，就又听老教授训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一点当年的样子？”
“这是校保卫处吗，你们只会威胁学生吗？”
“动不动就逼着学生退学，转学......你们还会什么？”
“呸！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流氓！”
......
老教授上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说，给胖子都看呆了。
谁也没想到老教授居然这么猛，逮谁骂谁，有保卫处的人想帮着秦毅辩解几句，结果也被喷的找不到北。
“教授，我知道......教授，你先别骂了，听我说一句。”秦毅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之前的那股气势也荡然无存。
听了一会，江城也听懂了个大概，原来老教授是学校的元老，现在不少的老师，甚至是校领导，当年都曾经是他的学生。
这个秦毅，以前也是老教授的学生，而且因为犯浑耍横，当年就没少被老教授教育。
后来他能当上校保卫处的负责人，也是老教授的推荐的。
“教授，工作是王副校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啊。”秦毅看起来也很委屈，“再说了，他们和游泳馆那件事扯上了关系，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王副校长？他还长脾气了，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教他的时候他还......”突然，老教授顿了一下，语气也跟着变了，“你说什么？游泳馆那件事。”
秦毅瞥了眼幸灾乐祸的槐逸一眼，后者顿时收敛许多。
游泳馆三个字仿佛有种魔力，刚才还对着秦毅几个人疯狂输出的老教授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老教授别过脸，皱起眉问：“他们怎么和那件事扯上关系了？”
“那教授你要问他们。”秦毅指着江城，说：“我刚刚还看到那个.....那个叫江城的学生，他和袁萧怡在小树林里，就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第785章 蒋嫣然
老教授叹口气，看向江城的眼神中填满复杂，而江城则抬着一张无辜又茫然的脸，对着老教授，同时眨着眼睛。
“你们都出去吧。”老教授示意秦毅这些人，“我和他们聊聊。”
“好，好的教授。”能看得出来，秦毅还是很听老教授话的，当下也没废话，直接带着人离开，把办公室让给了他们。
“教授，你怎么来了？”江城凑上去，对于老教授这个人，他确实有股说不出的情感在里面，让他觉得很亲切。
“我再不来，你被调走了都不知道。”老教授说完顿了顿，看向江城的眼神也变了，片刻后，才继续问：“游泳馆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些。”江城开口把袁萧怡讲的故事和老教授简单复述了一遍，说来也奇怪，对于老教授，他居然没想着隐瞒什么。
老教授身上自带的那种感觉，让江城莫名的信任他。
“呼——”老教授吐口气，随后扭头看向江城，“这是袁萧怡和你说的吧。”
“是。”江城回答。
“她说的是真的，但不完全。”老教授似乎也知道这段被掩埋的过去有多沉重，语气也带上了一些犹豫。
“那些高中女生没有全都死掉，有人活了下来。”老教授看着江城说：“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你看到的袁萧怡。”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江城已经猜到一些了，所以也谈不上惊讶。
袁萧怡这种状态，学校居然还允许她留下来，继续读书，要说这里面没事，那才是骗鬼呢。
这也算是一种补偿，既能封住她家里人的嘴，不让他们到处乱说，又能把袁萧怡监控起来。
“所以说当初除了溺死的女生外，还有6个女生，死了5个，只有袁萧怡一个活了下来。”江城说。
可这次，令他意外的是教授居然摇摇头，“除了溺死的那个孩子，剩下的只有5个人没错，但袁萧怡出事后，因为发现的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对了。”老教授解释说：“她是最后一个，那时其余几个孩子都已经死了，她人在警局，刚交代完事情的真相。”
“被发现的时候，她整个头都塞在马桶里，脸也毁了，但好在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学校方面为了息事宁人，降低影响，花了大价钱，给毁容后的袁萧怡做了好几次手术。”
“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几乎是两个人。”
顿了顿，老教授继续说：“而且为了降低影响，学校是破格让她入学的，按照她的成绩根本就不够。”
“她的名字也换了。”
名字两个字吸引了江城的注意力，他立刻问：“那袁萧怡之前的名字，是什么？”
“蒋嫣然。”教授想都不想回答。
在一旁的胖子惊的嘴都合不拢了，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是失踪的5个女生中的那个蒋嫣然？”
这人特么自己找自己？
胖子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江城递给槐逸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把胖子摁回沙发，同时示意江城和教授不要管他们，继续。
好在教授的注意力都在江城身上。
各种线索在脑海中重组，江城对于这次任务，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现在剩下的，就是要填充一些细节了。
“教授。”江城看向老教授，低声问：“这个袁萧怡就是曾经幸存的蒋嫣然，那她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就在她被抢救回来，苏醒后，精神状态就不对劲了，据医生说，是受了强刺激，心理上一时间接受不了。”老教授解释：“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再说了，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都会接受不了吧。”
老教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通过之前的调查，还有老教授的话，事情的大概江城已经弄清楚了。
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果然，最后的游泳馆，才是任务的关键所在。
而这次他们要救的人，才是真正的“袁萧怡”，也就是曾经那件事唯一的幸存者，蒋嫣然。
离开校保卫处，几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天都快黑了，路边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散发着垂死的光。
江城和王琦走在最前面，还时不时低声说些什么。
这可给跟在后面的胖子急坏了，他想凑上去听听，但又觉得不合适，槐逸和他在一起，劝他先不要过去，人家一看就是说正事呢，咱们这时候过去不合适。
“槐逸兄弟。”胖子语调拔高，拿捏出一副你和我们三个是不一样的态度，阴阳怪气说：“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接触的时间久了，槐逸也看出来这胖子是个实在人，或许能力很可怕，但为人还是很可靠的。
“你们说什么呢？”江城站定，回头问。
王琦也扭过头，看向胖子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同，有些迷茫，但更多的，还是不舍。
听到江城召唤，胖子立刻凑上去，“医生，你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家伙，究竟是游泳馆里溺死的女高中生，还是蚀心魔？我都被弄糊涂了。”
“都是。”王琦开口。
闻言胖子一下就愣住了。
反观槐逸，眉头缓缓舒展开，倒像是有点听明白了。
王琦看着胖子，继续说：“溺死的女高中生，就是袁萧怡的心魔，确切说......是蒋嫣然的心魔才对。”
“蚀心魔的杀人手段是侵入人的意识，找出这个人的主人格杀掉，之后才是肉体死亡。”
“但在杀蒋嫣然的时候，出了意外。”
“蒋嫣然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崩溃，对自己的身份认知瓦解，主人格蒋嫣然藏在了5个新分裂出来的附属人格之中。”
胖子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所以说......这个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介绍各处怪谈给我们的袁萧怡，她才是鬼！”
“不对，是蚀心魔，是蚀心魔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说的话，都是蚀心魔想要传达给我们的！”胖子大脑袋像是听懂了一些，继续向下说道：“怪不得，我们让她夜里跟我们一起去怪谈，找她朋友，她从来都推脱说不去。”
身体是蒋嫣然没错，但意识，早已经被蚀心魔占据。
而蚀心魔如此耐心的引导他们，自然是为了利用他们，杀掉藏身在怪谈中的全部5个人格。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杀掉唯一的漏网之鱼蒋嫣然。
“可这么说的话，蒋嫣然就藏身在游泳馆怪谈里，那里可是蚀心魔的大本营。”胖子疑惑道：“她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
第786章 家
“不知道。”王琦如实说。
“这一次有关任务的线索很少，而且袁萧怡隐藏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槐逸接话说，表情凝重。
“嗯。”江城点头，“这次她没有提到规则。”
前几次任务，袁萧怡都提到了对应怪谈中的规则，这帮助他们避开了许多危险。
但这次没有，因为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是蚀心魔自己所在的怪谈。
最后一位幸存者蒋嫣然，就藏身在这里。
它怎么可能透露情报给自己。
一路走，一路聊，气氛倒也没想的那么沉重。
回到宿舍楼下，江城拿出手机，给袁萧怡发去了一条信息，安慰她不要胡思乱想，今晚他们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顺便还试探了一下问，游泳馆有没有什么禁忌。
不过很可惜，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复，胖子在一边安慰说：“没事的医生，我们自己多小心一些，没问题的。”
回到宿舍，天彻底黑了下来，那股死一样的寂静降临，仿佛校园内的一切，都在同时死去。
几人谁都没有要睡一会的意思，不是没有困意，而是都硬挺着，胖子的眼睛里面布满血丝。
今晚之后，面前的人，不知道又会有谁离开。
“睡一会吧。”江城开口，“我们轮换着休息。”
他是对着胖子和槐逸说的，很显然，是想让他们先休息，然后再替换他和王琦。
至少胖子是这么想的。
胖子也不再坚持，看了看江城，又瞧了眼坐在木椅上的王琦，才犹豫着点点头，“那好，你......”胖子张开嘴，顿了顿，“你们记得一定要叫醒我，我睡得死。”
“会的。”王琦开口。
等到胖子和槐逸分开睡下，宿舍里就只剩下江城和王琦两个人醒着，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
昏暗的灯光下，王琦看向胖子的床。
胖子偏着身子睡，只露出一副背影，被子拉的很高，一直盖到下巴的位置。
随着呼吸，他的身体均匀的起伏着。
他睡着了。
“他以前也这样吗？”江城偏头，看向王琦侧脸，“心宽体胖，能吃能睡。”
对方像是盯着胖子入了神，听到江城说话，几秒种后，才反应过来，可还是没舍得把视线从胖子身上移开。
这样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越来越少了。
“没有。”王琦语气平淡说：“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人又多，饭都吃不饱，偶尔有些好吃的，大家都抢着要。”
“可他不是，10号比我们每个人都乖，每次分到的好东西也最多。”
“他会把食物分给家里小一些的孩子，说他不饿，还会扮鬼脸，哄大家开心。”
“每次离开家，再回来，都会记得给我们带礼物。”王琦顿了顿，“每个人都有，只要他离开家，我们所有人都会等他，等他回家。”
“直到有一天，他离开后...再也...再也没有回来。”王琦抿着嘴唇，哽咽道：“我们等不到他了，有人说他把我们都忘了，把这个家也忘了......”
“他没有忘记你们，更没有忘记那个家！这点我可以作证。”江城直起身体，用很正式的语气说：“他也在惦记着你们，只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他只记得他有家，但不记得家在哪里。”
“他也记得自己有家人，还记得家人在等他，可他认为自己混得不好，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王琦闻言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他还是从前的10号，他一直都没变，他没有忘记我们......我就知道的，我拿出他送我的礼物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这是他曾经送给弟弟的......”
“零。”王琦用手抹了几下脸，看向江城：“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你说说看。”江城没有立刻答应。
王琦看了眼熟睡的胖子，扭回头：“出去说吧。”
离开房间，两人来到走廊，“零......江城。”王琦改口：“你想没想过，前4次怪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与蚀心魔无关，我的意思是......对我，还有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意义？”王琦在人这个字上咬字很重。
“这个世界虽然离奇，但内部遵循着一种古怪的法则，这份规则会为参与到任务中的每一个家伙，都提供活下去的机会。”
王琦用手指了指江城，“你是。”随后又指了指自己，沙哑道：“我们也是。”
“我，还有沈梦云高言，我们已经死了，却被困在公交车上，无法消散，也无法逃离......”
“参与到这次任务中，就是留给你们的机会。”江城说：“如果你们能在任务中杀掉我们，就可以离开公交车，而被你们杀掉的我们，则会代替你们，留在公交车上，直到下一批人上车。”
“聪明。”王琦点头，“原来你一早就想到了。”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点的？有关你和我们不一样。”江城问。
“从废弃操场出来后。”王琦回答，“而且我的记忆也在一点点恢复，只不过速度很慢，但我能感觉到。”
“你想拜托我不要阻碍你杀掉槐逸，对不对？”江城向后退了两步，和王琦拉开距离。
任谁都不想留在这辆诡异的公交车上，这车上面的诡异之物，绝对不止老婆婆一个。
只是想想，被独自一人留在车上，周围的迷雾中藏着未知的诡异之物，无法逃离，亦无法死去。
这种感觉就能把人逼疯。
在漫长的等待中，孤独是比恐惧更致命的东西。
唯一的希望，就是下一批上车的人，用他们来替换自己，用他们的绝望，来浇灌自己的希望。
王琦看向江城，而江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稍后，王琦却摇了摇头，开口说：“你误会了，我想拜托你帮我照顾好10号。”
江城后退的脚步一顿。
“我出不去了。”王琦扯开嘴角笑着说：“可10号还没有恢复记忆，他没有多少自保能力，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代替我们所有人，照顾他。”
“我会的。”江城说。
“谢谢。”
第787章 不能
“还有一件事，是我刚想到的。”王琦顿了顿，他眼神迷茫，貌似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江城看着他，在等他说下去。
“你给我看的画，最后一张......”王琦语气迟疑。
眉头一挑，江城立刻意识到，王琦说的是林婉儿。“她怎么了？”据王琦说，林婉儿是深红的缔造者，他们都称呼她为先生。
“先生她......她不是坏人，她对我们很好，就是严厉了些。”似乎回忆起这些，会让王琦头很痛，精神也会受到影响，貌似是某种禁制在发挥作用，“你......你不要怪她。”
江城追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怪她，你又记起什么了？”
王琦捂着额头，不停摇着头，“不知道，我头很疼，里面......里面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记得先生是有她的计划的，我们都听她的，计划很隐秘，那些凶手......就是想我们消失的那些人都不知道，零，你是计划的核心，10号...10号也是...”
“什么计划，你们在谋划些什么？”江城走上前，情绪激动，“林婉儿她究竟要做什么？”
王琦额头浮现青色的血管，整张脸也变得扭曲，他突然抬起头，双眼充血，看江城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
还不等江城准备，王琦仿佛被一股巨力击中，撞到墙上，昏了过去。
更奇怪的是，身体撞到墙上，却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江城看向墙，斑驳的墙面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上面泛着诡异的黑色波纹，看的时间长了，像是整个人都要迷失。
一行鲜红的血字浮现在墙上，“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强行唤醒，要遭受反噬。”
江城喘着粗气，他有种感觉，距离最后的真相，不远了。
他要知道林婉儿究竟......
墙上的影子颤抖起来，看在江城眼中，就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作为他的一部分，无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甚至是他心中所想。
“你能不能闭嘴。”江城心情很差。
很快，墙上又有血字浮现，“不能。”
影子抖动的更厉害了，还咧开了一张嘴，能把他和槐逸两颗头捆在一起，塞进去那么大。
无对林婉儿的立场很明确，认定那个女人就是来害自己的。
因为创造出无的那个女人，就是这样。
它不止一次说过，它和自己，是一样的。
无论一开始付出多少，最后，都会落得一样的下场，它被抛弃，自己也不会例外。
“虽然知道你也没安好心，但雕塑大厅的事，还是要谢谢你。”江城扶起王琦，对着墙上的影子说。
把王琦扶回床上休息，江城一个人守夜。
槐逸中途醒了，正好顶江城的班，他揉了揉眼睛，看见王琦和胖子睡在一张床上。
江城微微摇头，示意槐逸不用紧张，同时提醒他留点神。
“门没关。”槐逸突然注意到，门开了大概3分之一大小。
他走过去准备把门关上，可他刚关上门，转过身，就像是来股风，又把门吹开了。
来回反复了三次，槐逸心里一惊，难道是蚀心魔找上门了？
不对啊，它不是应该......
等到门完全打开，槐逸眨眨眼，接着一股凉气从脚下一直窜到头顶，瞬间就完全醒了。
门外的墙上留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一只手伸出，似乎还在等着槐逸关门，然后它再推开。
一双血眸隐藏在黑影中，若隐若现。
“对不起！”槐逸立刻让开位置，然后把门拉开。
他和无也算是老相识了，之前在医院任务中就见过面了，只不过当初的气氛不怎么友好。
影子晃晃悠悠的飘进来，然后来到江城身边，接着，不动了。
槐逸倒抽一口凉气，在这个家伙进来前，江城的身边......是没有影子的，他看的很清楚。
什么人才会没有影子？
不对，是什么......什么东西才会没有影子？
江哥他......槐逸暗中咽了口口水，他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
11点。
槐逸准时叫醒了大家，其实江城不算是他叫醒的，因为他刚朝着江城走，后者就睁开了眼睛。
他没睡。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发现王琦睡在自己身边后，胖子只是愣了一下，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表示。
反倒是王琦，睁开眼就看到了胖子，表情居然还有些激动。
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一个小时后，他们就要面临最后的任务，简单清醒几分钟，他们离开了宿舍。
沿着楼梯，来到一层走廊。
房门大爷房间的门虚掩着，就和之前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里面有声音传出。
胖子距离门最近，好奇的朝房门走几步，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王琦对着他摇摇头，低声说：“送你们离开要紧，不要节外生枝。”
胖子闻言眼眶一下就红了，嘴唇哆哆嗦嗦的，像是要说些什么，王琦拍拍他，示意自己都明白。
就在几人转身，准备不去理睬，直接离开的时候，房门内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声音。
江城顿住脚步。
“哗啦......”
“哗啦......”
......
声音不算大，可一阵接着一阵，就像是......有人在泳池里游泳，在用手不停拨水。
水声中间还会停顿一下，给大家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游到了泳池尽头，然后转身，继续往回游。
这或许是个线索，当然，也可能是陷阱。
但江城没办法忽略。
用手拉住门把手，触感很凉，深吸一口气，江城缓缓将门拉开。
房间内地上全都是水，积了一层，大概有2，3公分那么深，黑乎乎的，看着就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水声是从更里面传出来的，这里算是看门大爷的值班室，没有看到床，里面斜着的位置，有扇门，里面应该才是卧室。
江城想着和王琦两个人进去看看，可又担心胖子和槐逸留在外面不安全，最后还是胖子槐逸主动走进来。
淌着地上的积水，几人慢慢走到卧室门前。
是一扇破旧的露出了木头茬子的木门，20年肯定是有了，上面还刷了层白漆。
门虚掩着，从缝隙中，有光透出。
第788章 旁观者
王琦伸手将门拉开一点，里面是卧室没错。
红色壳子的电视开着，一张椅子孤零零的立在电视前面，上面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从背影看，是门房大爷没错。
只不过大爷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衣角，还有头发，都在不停向下滴水。
“哗啦哗啦”的水声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屏幕来回闪烁，发出的是一种淡青色的光。
更诡异的是，电视每闪烁一次，就会有水从屏幕中溢出。
沿着桌角，一股股的流下来，看上去，给大家的感觉仿佛不是水，而是血。
随着电视画面逐渐稳定，江城慢慢屏住呼吸，这是一段......录像，黑白录像，左下角有时间。
画质不算清晰，但能看清是在游泳馆，中间是游泳池，背景比较暗，应该是在夜里拍摄的。
画面中一个女人在泳池里游泳，偌大的泳池内，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姿态简洁优美，如同孤傲的天鹅。
异象是在瞬间发生的，女人优美的动作被破坏，身体扭曲起来，在泳池中间的位置，痛苦地挣扎，一时间溅起无数水花。
江城立刻意识到，这个女人就是曾经溺死的女高中生。
这是她临死前的画面。
果不其然，稍后，最多10几秒，游泳池边出现了另几个女生，江城一个一个数过去，刚好5个人。
有女生第一时间想下去救人，但被其中一个女生拉住了，随即拉住人的女生和剩下的女生小声说了些什么。
她们中貌似还爆发了争吵，但最后，拉人的女生控制住了场面，说服了其他人。
原本打算救人的女生也开始冷眼旁观。
一行人就站在泳池边，看着女生无助的挣扎，一点点脱力，最后变为一具尸体，漂浮在水面。
......
对于这些女生内心的阴狠，江城不禁感到悚然。
袁萧怡骗了自己。
这可不是所谓的惩罚那么简单，她们根本就没打算救人！
而且江城有种感觉，第一个站出来，阻止救人的那个女生，就是蒋嫣然！
“医生。”胖子声音都变了，“你看......你看泳池里。”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江城突然注意到，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录像中那具漂浮着的尸体......不见了。
“走，先离开。”江城几人快速退回去。
最后瞧了一眼从始至终背对他们的门房大爷，很显然，大爷已经死了，而且看样子是被水溺死的。
江城心中大胆猜测，门房大爷就是进入到了录像中，然后被溺死在了泳池里。
这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再晚一些，自己这些人怕是也要步他的后尘。
踩着地上的积水，大家时刻警惕着会不会从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然后把人拖入水底。
但还好，他们顺利的离开了门房大爷的房间。
门外，就是熟悉的走廊。
几人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王琦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抓紧时间，我们还要在12点前，赶到游泳馆。”
就在几人推开宿舍大门的一瞬间，全都愣住了。
门外的破旧水泥路不见了，两侧的路灯，还有不远处的那颗歪脖树，全都消失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宽敞的大厅，脚下是磨砂质感的地面，天蓝色的接待台，不远处还有等待区......
在墙上一处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张宣传海报，上面写着江潭大学游泳馆几个字。
海报背景是一位女生，穿着泳衣，站在泳池边，笑容甜美，青春靓丽。
“这里就是校游泳馆？”胖子像是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不停朝四周看，“这是幻觉，还是真的？”
他偏过头，朝身后看，身后原本狭窄的宿舍走廊也消失了，他们身后就是游泳馆的正门。
他们已经进来了，正站在接待大厅。
江城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王琦。
“应该是真的。”王琦点头。
“那就进去吧，大家都小心点。”江城低声说。
“我们从哪个门进去？”槐逸小声问，游泳馆分为男女两个入口。
迟疑片刻，江城回答：“从男生入口进去。”
一行人朝男生入口走去，可就在路过等待区的时候，王琦突然停下脚步。
“有问题吗？”江城皱眉问，他顺着王琦的视线望去，等待区十分安静，布置了一些沙发，不过更多的，还是连成一排的椅子。
就和雕塑大厅等其他怪谈类似，这里同样没有灯，只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光晕。
像是一张尘封多年的老照片。
王琦脸色也有股说不出的古怪，刚才那阵心悸，来的突然，毫无预兆，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没问题就快走吧，这里......这里好冷啊。”槐逸抱着自己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角落里，一张沙发附近，传来奇怪的摩擦声，紧接着，沙发上面的凹陷也慢慢隆起，仿佛是一个坐着的人，站了起来。
几人之前看到的那张宣传海报里的女生，也不见了，背景里，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游泳馆。
......
“嘎吱——”
江城伸手，推开了门，他们穿过男更衣室，又穿过一道走廊，终于来到了游泳馆内部。
不远处就是泳池。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泳池比常见的游泳馆泳池大得多，里面黑乎乎的。
光线很差，朝对面看，居然分辨不出泳池的边界，另一侧像是被黑暗所吞没。
站在泳池边，他们心底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什么泳池，而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湖。
胖子盯着水池里面看，看久了，头有些晕，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要不是王琦及时叫醒他，他可能要一头栽进去。
“这泳池里有古怪，能避则避，我们先去找线索。”王琦提醒说。
有王琦在，确实帮江城分担了不少压力，他可以更专心的去找线索，而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一转身，胖子被鬼拖走了。
“嗯？”胖子耳朵动了动，“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槐逸回答。
江城和王琦也静下心，认真听，周围静悄悄的。
第789章 盲盒
片刻后，“我也没听到。”江城说。
王琦脸色一暗，“我也没有。”
“富贵哥，好像......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了。”槐逸不免有些担忧。
“就是那种滴答，滴答的。”胖子抬起头，快速解释说：“挺清楚的，你们怎么可能没听到？”
就胖子一个人听到，江城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他被鬼盯上了。
“不要慌。”江城安慰说：“你仔细听听，能听出声音的位置吗？”
“我......我不知道，声音很清楚，好像......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到处都是。”胖子喘着粗气说，视线不停朝四周看。
王琦闻言伸出手，覆盖在胖子的头上，低声道：“别紧张，把眼睛闭上，你再感受一次。”
胖子按照王琦说的，闭上眼睛，片刻后，身体抖动起来，语气激动说：“我......我看到了，就在那边，是......”
“不要睁开眼睛！用手指给我们看。”王琦提醒。
胖子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没错的。”
“呼——”王琦收回手，点头说：“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江城在王琦身上打量几眼，最后和几人一同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拐个弯，一扇比较隐蔽的小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滴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胖子盯着门，确认似的说。
江城刚摸到门，还没用力推，门就自己打开了。
里面比想象的还要亮一些，四处堆得都是一些杂物。
靠近门后的位置放置的都是一些拖把，抹布等清洁用具。
地上还有胶皮管，一圈圈的卷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条盘起来的蛇。
往里面走，还有张旧桌子，桌面上面有橘色的救生衣，还有胶皮手套什么的，附近放着两把塑料椅。
对面墙上的挂钩上，用衣架吊着一件浅蓝色的工作服短袖。
这是一间游泳馆工作人员专用的器材间。
在角落里，他们找到了一根水管，水管接在墙上的手龙头上，不断有水沿着二者的连接处滴落。
胖子听到的“滴答滴答”声，就是从这里来的。
可奇怪的是，明明他们刚进入到这间屋子时，还听不到水滴声。
可在发现滴水的水龙头后，忽然就能听见了，而且非常清晰，中间完全没有过渡。
就像是被剥夺的听觉，突然又还给了他们。
这让他们不禁联想到图书馆里的怪谈。
思虑片刻，王琦伸出手，拧紧了水龙头，这下不再有水滴落，滴水声也随之消失。
还不等他们喘口气，忽然传来一阵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听到声音的同时，几人立刻朝外走去。
是一阵水声。
就在外面！
有人在泳池里游泳！
离开器材间，几人赶往泳池，转过拐角的刹那，几人全都看到了，原本黑漆漆的泳池里多出了一点不同的颜色。
有光从泳池最上方洒下，水面上泛着一点点细碎的光，在距离比较远的位置，有人在游泳。
像是一把剑划破水面，溅起白色的水花。
是个女人，不过貌似穿的不是泳衣，在背对着他们游，脸始终埋在水下，只能瞧见一副背影。
这次江城看的稍微清楚了一些，可在注意到女人背影后，他不禁愣住了，心底毫无来由的剧烈一颤。
明明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甚至只是一个轮廓，可江城却发自内心的觉得熟悉。
而且肯定，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说不出的重要。
女人游到距离几人较远的泳池边，然后上岸了。
接着，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几人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他们现在来到女人上岸的地方。
地上留有清晰地水渍，跟着湿漉漉的脚印，他们来到一处拐角，拐角后，是一道阴暗的走廊，走廊里有冷风朝外吹。
“卧槽，好冷啊。”槐逸抱怨说，刚才在门房大爷那里，他从膝盖以下全都湿透了，现在冷风一吹，刺骨的冷。
王琦盯着走廊，半晌后说道：“前面好像是女淋浴间。”
他们进来是从男生一侧走的，也经过了这么一道走廊，二者的布局比较类似，不同之处就是没这么冷，还有，男生那一侧的走廊没这么隐蔽，也没这么幽深。
看着眼下的场面，几人越来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曾经那位男员工的经历吗？
先是听到声音，然后发现游泳池里面的女人，接着跟随女人来到女淋浴间，下一步，要进去，最后......
可稍后，剧情的发展和预料的，开始出现不同。
他们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里面淋浴的声音，里面静悄悄的，如果不是跟着脚印，他们甚至会以为女人又消失了。
“我们......”胖子用试探的语气问：“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片刻后，胖子看向通往淋浴间的走廊尽头，犹豫许久后，才开口说：“我怎么感觉......感觉她没有恶意呢？她也没有伤害那位保安......”
“要不要......先进去两个人瞧瞧？”槐逸看向江城，小声问。
“还是别了，要进去就一起去吧，人多还能有个照应。”胖子说。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塑料牌，上面写着一个人名，现在已经看不清了，底下还有江潭大学游泳馆管理中心的红色印章。
看来平时这里有人值班。
走近淋浴室后，里面比较黑，但还是能看清是一个个小隔间。
没有门，每个隔间门口的位置都有一扇半透明的拉帘，不用的时候可以卷起来。
脚印到这里就消失了，因为地面上全都是水。
不是积水，而是左一块右一块，到处都是淋浴后留下的那种水渍。
几人慢慢朝里走，一边走，一边观察两侧的隔间，几人走得很慢，江城提醒过，说注意脚下的积水，能避则避。
一些帘子是完全拉开的，但还有不少，没拉开，或是只拉开了一部分，应该是有女生淋浴后，走得匆忙，没有注意。
不过这可为江城他们带来了麻烦，他们需要一个个的拉开帘子，查看后面。
尝试了几个后，胖子觉得这可真是太刺激了，就和开盲盒差不多，指不定哪个就开出鬼了。
第790章 储物柜
隔间比他们想象的多不少，而且待在这里，即便是江城和王琦这样的人，也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人莫名烦躁。
“去最后一个隔间。”江城偏头看向王琦，在袁萧怡讲述的故事里，男员工就是在最后一个隔间找到了溺水女人。
王琦放下手中的帘子，点头，“好。”
“你们不要距离我们太近。”江城转头对胖子槐逸说，担心一旦遇到突发情况，跑都跑不开。
最后一处隔间在角落位置，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江城和王琦慢慢靠近，随后王琦伸出手，猛地扯下拉帘。
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地上也没有多少水渍。
两人紧绷的心还没等放下，就听到“哗啦”一声，背后有水声响起，是某个淋浴器，打开了，花洒正在向外喷水的声音。
“卧槽！”紧接着是胖子惊呼，随即是一阵打斗的声音，好像还有人摔倒了。
江城和王琦立刻往回跑，可短短一段距离，此时却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身侧的隔间一个个闪过，他们中间最多只有十几个隔间，可此时，却仿佛有几百个。
而且所有隔间的拉帘都是垂下来的，和之前完全不同。
“嘶——”
淋浴的声音消失，只剩下残余的水滴落在地上，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江城王琦终于跑到了胖子和槐逸身边。
“怎么回事？”江城问。
此刻槐逸正扶着胖子，两人从一处隔间走出来，胖子身上湿漉漉的，像是冲了个澡，槐逸稍好一些。
听见江城问，槐逸快速回答：“里面的淋浴喷头突然开了，然后喷了富贵哥一身，他一紧张就滑倒了，然后......”
“不是的！”胖子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神，争辩说：“我不是滑倒的，是有人，有人扯了我一把，抓我的腿，地上滑，我没站稳，才摔倒的！”
“那个人还......还摁着我，掐我的脖子，把我往水里面摁，想憋死我！”胖子仰起头，指着脖子，“你们看。”
胖子的脖子上红彤彤的一片，还有几处刮破了皮，能想象到当时场面有多激烈。
“里面的花洒是自己关上的？”王琦看向隔间问，喷头还在滴答水。
“不是的，是我关上的。”槐逸顿了顿，用疑惑地眼神看向胖子，解释说：“但我没看见人，我只看到富贵哥跌倒，然后整个人在地上挣扎打滚，我想过去拉他，他还踢了我一脚，我看到他...他...”
“有话直说。”江城开口，他感觉槐逸犹豫的很奇怪。
“真的不是有人拉他，是他自己滑倒的，我看的很清楚，而且也没人掐他的脖子......都是富贵哥，是富贵哥自己！”
“是他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在地上挣扎，我吓坏了，想要把他的手掰开，可摁不住他，还被他踢了一脚，我差点也摔倒。”槐逸激动说：“后来还是关了淋浴喷头，富贵哥才停手，你们......你们也才赶回来。”
“我......我自己掐自己？”胖子瞪大眼睛，嘴里还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就是这样的。”槐逸点头说。
现在情况比较清楚了，槐逸和胖子都没有说谎的必要，他们中有人产生了幻觉。
至于是谁，江城拉起胖子的手，往他脖子上一摁，立刻就清楚了。
他脖子上还残留着手指印，手印很深，刚好能和胖子的手对上。
江城丢开他的手，吐口气说：“是你出现了幻觉，刚才要不是槐逸，你就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这只鬼能影响人的心智。”王琦补充说。
“要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胖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看到的鬼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男人？”这句话倒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王琦顿了顿，快速问：“你看清脸了吗，认识吗？”
“脸我倒是没看清，他脸上像是蒙着一层雾，哎呀，其实不只是脸，身体也是一样。”胖子皱着眉，断断续续说，“其实性别我也不敢肯定，我就是感觉，感觉你们懂吗。”
“不太懂。”槐逸实话实说。
“你感觉这个人很熟悉，对不对？”沉思片刻，江城突然开口，“他的动作，还有身材，你有熟悉的感觉，但很模糊。”
闻言胖子灰暗的眼神一亮，“对，医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他一上来就扯我腿，然后就开始掰我脖子，都是下三滥的招数，可真特娘的坏！”胖子一想起那个人就捂脖子，跳着脚的骂，看来属实是疼坏了。
胖子虽然只是模糊的感觉，不过江城却像是抓到了重点，这胖子看到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自己呢？
“你们看！”胖子指着隔间里面，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大家一跳，还以为是鬼又回来了。
可在看清后，才发现，是一块蓝色的金属牌，就挂在喷头下面，还在不时向下滴水。
王琦伸手把牌子摘下来。
“是那只鬼留下的。”槐逸反应过来，他也记得江城复述的那个故事，“可......上面为什么没钥匙？”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湿哒哒的那种，像是整个人都被泡烂了，肿胀起来，每走一步，浑身都会流出好多水。
很显然，这只鬼是在告诉他们，钥匙还在自己手上，要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还要跟着她。
虽然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琦分辨着脚步声的位置，抬头看向对应的方向，半晌后，低声说：“这次她去的是更衣室。”
而且是拿着钥匙去的。
在袁萧怡讲述的事件里面，就重点提到了那把钥匙，对应的就是溺死女生的更衣柜。
还说那里自从女生死后，就再也没人动过。
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为什么女生死了这么久，对于那里还有如此强的执念？
片刻后，江城眼神一顿，他想他知道柜子里面藏着的是什么了。
是蒋嫣然！
是她躲进了那个柜子里！
第791章 脸
跟着地上残留的水渍，几人来到女更衣室，刚一进门，走在最前面的江城就伸出手臂，将后面的人拦住了。
槐逸朝里看，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距离他们10米不到的地方，一道黑色人影背对他们，浑身上下还在不断滴水。
人影对面，就是一排储物柜。
两只手臂垂在身侧，人影右手里有一点亮光，像是什么东西在反光。
是那把钥匙！
在看到钥匙的同时，胖子脸色一急，下意识就要对江城说什么，可碍着人影在，又不敢出声，最后急的只能用手比划。
江城都不用看他，就知道他担心的是柜门一旦被打开，藏在里面的蒋嫣然就会被鬼杀掉，任务就失败了。
不过只是他一个人这么想，江城，王琦，还有槐逸，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理由很简单，柜子要真是那么容易打开，蒋嫣然早就被杀掉了，还至于等到现在。
结果也正如江城所料，人影拿着那把钥匙，尝试了很多次，可就是打不开那扇柜门。
确切说，是钥匙插不进去。
几次尝试后，人影变得越来越暴躁，一开始还只是用力拉柜门，可在发现没用后，变为撕扯，甚至用手疯狂的砸。
“咚咚”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游泳馆内，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了江城几人的心里，地面都在跟着震颤。
透过缝隙，能看到柜门已经被砸的凹陷进去，上面的漆剥落，布满数不清的抓痕，是鬼用指甲一道道划出来的。
换做是正常的柜门，早就被撕烂了，可这里不正常，柜门虽然惨不忍睹，可依旧坚挺。
“叮”的一声脆响，钥匙掉落在地上。
鬼弯下腰去捡。
动作十分夸张，头直接顶在地上，这还不算，甚至还要再向下一些，脖子歪着，像是断掉了，一侧脸贴在地上。
好巧不巧的是，从胯下，鬼的脸刚好对着江城几人的位置，虽然被湿漉漉的头发遮挡，可还是能隐约瞧见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而此刻，第一次看到鬼正脸的江城，身体却发起抖来，他终于找到了那阵熟悉感的由来。
那张被湿发遮挡的脸......
林婉儿！！
这只鬼居然长了一张和林婉儿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只是脸，身材，还有衣服，都是一样的，从这一刻开始，弥漫在人影身上的那股模糊感一点点散去。
就像是拼图一样，随着江城一点点的拼凑，人影变得越来越像林婉儿。
就在拼图只剩下最后几块，眼看着就要完全成型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刹那间，他猛然惊醒。
“快跑啊！”胖子扯起江城就朝外跑。
最后瞥了一眼，江城发现人影保持着之前的诡异姿势，居然朝他们爬了过来。
还是那副似曾相识的模样，可却已不是林婉儿了。
片刻后，江城就想通了，他偏头快速问槐逸，“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样子的？”
槐逸闻言脸色一沉，“是个女人，很像......很像我前女友，当年我把什么都给她了，可她抛弃了我。”
江城随即看向王琦，可他发现，王琦在盯着胖子看，而胖子正在看他，两人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复杂的情感。
江城瞬间就清楚了。
在不同人眼中，蚀心魔也是不同的，江城看到的是林婉儿，槐逸看到的是抛弃他的前女友，胖子看到的是他，而王琦看到的.....是胖子。
大家看到的，都是心中最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这才是蚀心魔的能力！
刚才要不是胖子打断自己，等伪装成林婉儿的蚀心魔爬过来，他恐怕就要载在这里了。
“啪嗒。”
“啪嗒。”
......
身后踩水的声音很慢，完全比不上他们跑，可诡异的是，那声音就像条尾巴一样吊在他们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没用的，我们甩不掉它。”王琦留心着身后的动静，快速说。
江城说：“分开跑，一队人吸引它的注意力，另一队人，回去找线索，女更衣室里面，一定有线索！”
江城和王琦肯定要分开，否则剩下槐逸和胖子一队，恐怕等他们找到线索回来，这两人的骨灰都要被鬼扬了。
“富贵兄弟，你跟着我。”王琦伸出手，一把抓住胖子手臂，貌似这事没得商量。
胖子下意识地看向江城。
前面不远就是个岔路口，江城对着两人略一点头，“你们保重。”说完这句话，江城带着槐逸就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而王琦带着胖子继续向前跑。
大概十几秒后，一道黑色的人影诡异的出现在岔路口中间。
它浑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脸上一团模糊，浑身湿嗒嗒的，像是一层烂泥涂在身上。
人影偏头看了看江城逃跑的方向，接着扭过头，又看向王琦跑的方向，貌似在抉择该追哪一个好。
人影不停的左右看，表现得十分烦躁，片刻后，“咔”的一声，人影的脸一沉，居然从中间裂开了。
随后，裂缝一路向下，很快，一道可怖的巨大裂痕贯穿了黑影的整个身体，如同一把锯，将它从中间锯开。
两个一半的身体摔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过这种场面仅仅持续了半分钟不到，沿着残缺的部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血红色的肉芽。
慢慢的，两具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色人影先后站了起来。
游泳馆内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可这次，是两个，分裂出来的两道黑色人影分别沿着两条路追去。
......
胖子放轻脚步，跟在王琦身后，两只耳朵竖的高高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看，压低声音说：“我听到有脚步声，距离我们不远。”他顿了顿，继续道：“来追我们了。”
奇怪的是，在发现鬼选择的是他们这队人后，王琦和胖子，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跟紧我。”王琦走在前面，快速找路。
胖子点头，随后掏出手机，给江城发了条信息，告知鬼在他们这里，让江城放心去找线索，他们会尽力拖时间。
第792章 钥匙
“怎么了江哥？”见到江城低头看手机，槐逸问。
“他们说鬼在他们那里。”江城回答。
闻言槐逸不禁紧张起来，用很小的声音说：“开什么玩笑，鬼明明跟在我们身后。”
他们两人现在藏身于一扇门后，不远处就是那阵湿哒哒的脚步声，距离他们不会超过20米，在走廊对面。
貌似是想到了什么，槐逸心头一惊，看向江城问：“江哥，这消息不会是假的吧，是鬼......”
“应该不会。”江城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脚步声的方向，低声说：“脚步声太明显了，我们怎么可能听不到。”
“那是什么情况？”槐逸有些紧张，“他们那里有只鬼，我们这里也有，难不成鬼还会分身？”
“这也太扯了吧，哈，哈哈......”槐逸有些尴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很轻的声音笑了两声，似乎也觉得自己提出的假设离谱。
不过很快他就不笑了，因为他瞧见对面的江城一脸严肃。
在等待的过程中，江城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跟在他们身后的鬼貌似和图书馆的烧焦鬼类似，只能感知到他们大概的位置。
到了附近后，还是要到处找人。
而且这只鬼只是在追人的时候跑得快，找人就慢的多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看似令人紧张，实则威胁不大。
江城把自己这面也有鬼跟踪的情况和胖子说了，有王琦在，江城暂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
但就这么一直拖下去，肯定要生出变故，毕竟这次是救人任务，不是单纯地生存任务。
收起手机，江城压低声音对槐逸说：“跟着我，我们换条路出去。”
脚步声还在附近徘徊，槐逸睁大眼睛，看向江城，“现在就走？”
“嗯。”江城拍拍他肩膀，“我们去女更衣室。”
槐逸咽了口口水，满脸都写着可不可以不去。
江城也不难为他，点点头说：“要不你留下好了，我一个人去，对了，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既然出现了两只鬼，等我们分开后，就可能会出现第三只，甚至是第四只。要是我不在，你被鬼逮住了，一定要大声叫。”江城拍拍他的脸，“这样我就知道你死了。”
“说什么呢江哥。”槐逸十分配合的站起身，目光坚定说：“趁现在鬼没注意我们，我们快走吧。”
江城转过身，“跟上。”
“得嘞。”
两人根据脚步声的位置，选了个合适的时机，从走廊溜走了。
就如同之前江城推测的那样，他们刚走出不远，就被鬼发现了，沉闷的脚步声也随之加快，貌似还撞倒了什么东西。
更衣室和淋浴间，还有外面的泳池，都是相通的，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被堵在里面。
默默计算了一下，在那阵脚步声找上他们之前，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
视线徐徐扫过，江城走到那个储物柜前。
储物柜此刻面目全非，看来今天的破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没有正确的方式，就是再凶猛的破坏，也无法打开。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受某种规则的限制。
柜门上的漆大片剥落，但还是依稀能看清数字18。
18号储物柜。
令江城和槐逸疑惑的是，除了18号储物柜上有残留的号码外，其余储物柜上都没有对应的号码。
像是被某种力量抹去了。
江城先是用手触碰储物柜，入手冰冰凉凉的，就是金属的质感，随后他又将脸贴近储物柜。
里面很安静，不像藏着人。
“江哥。”槐逸突然出声，精神高度紧张的江城不禁一顿。
可等他回过头，刚好看见槐逸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有一点点亮，看清后，江城眉头一挑。
居然是一把钥匙！
钥匙磨损的很厉害，还微微有一点歪，估计最多再使用几次，或者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江城小心翼翼的拿起钥匙，对准18号柜门插孔，发现只进去一点就卡住了，他又不敢太用力。
“这钥匙不对。”江城拔出钥匙说。
槐逸紧张的听着附近的动静，那阵湿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声音，现在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处的拐角。
“肯定不对啊，要是没问题，它还至于这样？”槐逸指着伤痕累累的柜门说。
脚步声已经走到了走廊中间，距离他们就隔着一堵墙。
“先走。”江城收好钥匙，带着槐逸从另一条路离开。
他们离开不到半分钟，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18号柜前，盯着伤痕累累的柜门，眼中怨念无数。
......
“他们那里也出现了鬼？”捧着手机，缩在一处角落里的胖子瞪大眼睛。
就和槐逸差不多，他也是第一时间怀疑信息被鬼动了手脚。
但王琦拿过手机，瞧了瞧后，说：“不会。”
“那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胖子疑惑问。
王琦迟疑片刻，摇摇头，“不知道，但从刚才来看，这只鬼的能力很诡异，它甚至能读取我们的心，知道变幻为谁，才会最大程度上的干扰我们的判断，从而杀掉我们。”
顿了顿，他又补充，“而且这种毁灭，不只是肉体，而是从意识层面，彻底抹杀一个人的存在。”
闻言胖子好像是听懂了，点头说：“就像是追杀蒋嫣然的主人格。”
“没错。”
对于蚀心魔的手段，胖子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也愈发的令他担心，究竟该如何对付。
一只手扶在胖子肩膀上，王琦用很认真地眼神看着他，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胖子想起手腕上的平安扣，心里狠狠抽动一下，另一只手抓着王琦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恳求说：“不是我，是我们，我们都不要有事，我们谁都不要死，我们...我们一起出去...”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王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不过仅仅片刻，他又抬起头，笑着看着胖子，用力揉了揉他胖胖的手臂，“你说得对，我们都要努力，一定要......离开这里！”
第793章 标记
“靠。”槐逸扭头暗骂一声，“这鬼是属狗的，一直咬着我们不放。”
身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号角，时刻提醒他们，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想着他们。
想他们死。
槐逸快走几步，发觉江城脚步慢了些，不由催促说：“江哥，你快点，我感觉这只鬼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闻言江城抬起头，看向他，问：“你也感觉到了？”
槐逸咽口口水，死死盯着身后，快速说：“它对我们的定位越来越准了，刚才还是在周围兜圈子，现在直接就摸到我们附近了。”
“不止这样。”江城快速说：“你仔细听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它一直在跟踪我们，而且就沿着我们走过的路。”
槐逸脸色一变，他才刚说对方像狗，难道真有了警犬的追踪能力？
能嗅到他们走过的气味？
突然，他注意到江城不说话了，盯着他的脚下看。
“怎......怎么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鞋湿了。”江城开口。
“鞋......”槐逸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鞋子确实湿了，回忆道：“应该是在淋浴间，拉富贵哥的时候弄的吧。”
游泳馆里冷的出奇，他整个人都被冻僵了，小腿以下没有了知觉，完全是靠意识在硬撑着，也就没注意。
“你向前走几步。”江城说。
“你是想说鞋印是吗？”槐逸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江哥，这个你放心，我观察过，我们两个走过的路上，都没有鞋印。”
“我让你走两步，快点！”江城催促。
槐逸迈开腿，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看走过的路，路上很干净，“你看吧，没有鞋印，这只鬼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城的脸色陡得变了，先是站在槐逸身后瞧了一会，接着，又快速走到他前面。
两相对比之下，被鬼追踪的原因找到了。
“你被鬼盯上了。”江城开口说：“从前面看，确实看不到鞋印，但从后面看，能看到。”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槐逸后背一凉。
他立刻往回走几步，盯着地上的瞳孔不禁缩紧。
一排湿脚印就跟在他身后，虽然不是很清晰，还断断续续的，但追踪的话，足够了。
有了这排脚印，无论他们逃去哪里，都会被鬼找到。
震惊过后的槐逸立刻看向江城身后，他没有。
确实......只有自己被标记了。
眼中飞快闪过些什么，槐逸突然说道：“是......淋浴间！是我救富贵哥的时候，被喷头里面的水淋到了，是水，那里的水有问题！”
这次江城只想了片刻，就点头道：“应该就是那里，否则我想不通，那只鬼引我们去淋浴间的理由。”
槐逸抬起头，“我被盯上了，那富贵哥他......”
“他也被盯上了。”江城吸口气，看向走廊深处，“这两只鬼，是来找你们两个的。”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了，后面那阵脚步声追了上来，江城带着槐逸快速离开。
两人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脚步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一些。
槐逸停下脚步，顿了顿，说：“江哥，我们分开跑吧，鬼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注意避开有水的地方，应该没问题。”
“你不用担心我，我......我带着它兜圈子，你去找线索，去女更衣室，我会避开那附近。”也知道事情紧急，槐逸不停朝身后看，语速很快，“只要你足够快，我，还有富贵哥，我们都不会有事！”
江城看着槐逸的脸，点点头，“保重。”
等到江城从一条路离开后，槐逸故意在原地磨蹭了一会，等到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才狠狠跺了几下脚，朝和江城相反的方向跑去。
十几秒后，黑影出现在岔路口，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槐逸逃跑的方向追去。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路上江城给胖子发了消息，没有说脚印的事，而是让胖子把手机给王琦。
“王琦？”江城信息说。
“是我。”对面很快回复。
“方便接电话吗？”
迟疑片刻，王琦回复：“可以，但通话时间不能超过30秒，脚步声距离我们不远。”
“可以，电话通后，我说，你听就可以了。”
“好。”
电话在拨过去的瞬间就接通了，江城直接了当的和王琦说了脚印的事，而且还把自己的一部分猜测和他说了。
在这次任务里，沾到水的人，都会被鬼列为目标。
鬼虽然可以变为两个，甚至更多，但在杀人的时候，无法同时动手，也就是说，在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只会有一个人被杀。
说完这些，电话里一片寂静，大概几秒钟后，江城才开口：“抱歉，和你说这些。”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我知道怎么做了。”王琦挂断电话。
“医生他说什么？”胖子凑上来问。
“他让我们小心。”王琦把手机递回去。
胖子皱紧眉头，“就这些？”
王琦点头，“是，他很担心你，还说让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他有办法救我们大家。”
听到医生说有办法救他们，胖子激动地脸都红了，“我就说吧，医生他最棒了，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看着胖子激动的直搓手，王琦笑了笑，也跟着点头，轻声说：“是啊，他很聪明，而且......对你很好。”
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了王琦肩膀上，胖子对着王琦肯定的点点头，眼中充满鼓励：“我们再坚持一下，只要藏得好，鬼就找不到我们，我们只要帮他争取时间，就一定能成功！”
“我相信他。”胖子看着王琦，用肯定的声音说：“我也相信你！”
王琦眼中有光亮了起来。
“啪嗒。”
“啪嗒。”
......
那阵脚步声又找来了，短短一会时间，他们已经换了三个地方藏了，可每次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找上门。
“这鬼好贼啊。”胖子趴门缝看，随后捏了捏王琦手臂，示意他跟在自己身后，悄悄溜走，“每次都能找到我们，这次我们跑远点，找个安稳的地方藏。”胖子说。
王琦低着头，跟在胖子身后大概2米左右的距离，他的视线瞧着地面。
只见胖子身后，留下一排断断续续的脚印。
第794章 欢迎回家
可真实情况显然比胖子预想的更糟，身后的脚步声追的特别紧，而且愈发精准。
最后一次，胖子刚藏好不久，脚步声居然直接就来到了他们隔壁房间。
要不是王琦反应快，拉着胖子立刻去了门后，恐怕就要撞到了。
王琦拉着惊魂未定的胖子，脸色变得很差。
虽说脚步声的频率没有变，还是漫不经心的，但速度，已经和他们快走差不多了。
再这样下去，不出10分钟，他们就会被抓到。
不，不是他，是......王琦偏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是10号。
鬼是来找他的。
他没有办法苛求江城立刻找到线索，结束任务，可要是再这样拖下去，10号就危险了。
没办法了......
鬼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好在王琦带着胖子从一排桌椅上踩过去，然后又快速将桌椅挪开，打乱位置，希望能多拖一点时间。
这时候，留给王琦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江城告诉自己的话。
王琦看向胖子，眼神中浮现出一抹不舍，但胖子此刻显然不那么想，他反而小声安慰王琦，“你别怕，我们再兜几圈，医生那面肯定找到线索了，快了，就快了，你别怕。”
“你跟我来。”王琦拍了拍胖子仍在发抖的腿，低声说。
胖子眨眨眼，“去哪？”
王琦没有回答，胖子跟在王琦身后，路越走越熟悉，这里他肯定来过，直到见到那条幽深的走廊。
“女淋浴间？”这里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差点死在这，“来这里做什么，快，我们快走。”胖子伸手去拉王琦。
但被王琦躲开了，还反手抓住了胖子的手腕，“我们躲在淋浴间里。”王琦看向胖子的眼睛，轻声说：“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或许是王琦眼中的光打动了胖子，也可能是紧随而来的脚步声不得不让他这样，总之，最后，胖子还是跟着王琦来到了这处他最不想来的地方。
进去后，看见那一个个隔间，胖子就浑身难受，在他眼中，那些就像是一个个小棺材。
进去准没好事。
他被王琦拉着走，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隔间，掀开帘子，王琦让胖子藏进去，“别出声。”
胖子原本以为王琦也会和自己藏在一起，或者就在附近，但王琦最后的眼神令他心底一颤，充满了不舍，但更多的，是一份坦然，与决绝。
“你要去哪？”胖子冲出来，一把抓住了王琦手腕。
王琦拍拍他的手，安慰说：“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我一个人行动快一些，我去把它引开，你自己......”王琦顿了顿，稍后对着胖子笑了一下，“10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骗我！”胖子根本不松手，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王琦，扯紧了他的衣服，“你根本没办法的，对不对？医生......医生也没找到线索，你们......你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里的争吵无疑是危险的，或许是鬼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速度居然罕见的慢了下来。
不过用不了多久，鬼一定会进来。
没时间再浪费了，他还需要做一些准备，王琦看向红了眼眶的胖子，最后还是伸出手，覆盖在了他的头上，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
但这一次，胖子没有感受声音时的那么轻松，在手掌触碰到他的瞬间，他浑身的力量都仿佛被抽走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无助的向后倒下，朝着隔间倒下，王琦扶着他，让他靠在隔间角落。
将他的两腿并拢，把他的手臂按照一个舒服的姿势摆放，手扶在膝盖上，整个人缩在隔间里，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
胖子说不出话，只能红着眼眶盯着王琦，王琦做完这一切后，单膝跪地，就在胖子眼前。
胖子注意到，这个男人也哭了，而且王琦眼神中的复杂，他居然完全感受得到。
他是和医生一样的人。
对自己好的，家人。
虽然自己记不得他了。
伸出两只手，王琦拍了拍胖子肩膀，又摸摸他的脸，最后是头，“10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伤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们所有人都会，我们的家还在，还有......还有其他家人，在等你回家。”
说完这些后，王琦低下头，不过仅仅是片刻，就重新抬起，看向胖子的眼神充满鼓励，“你要好好活下去！”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接近女淋浴间了，王琦走到之前胖子摔倒的隔间内，用胖子的手机，给江城发过去了最后一条信息：“零，10号拜托你了。”
将手机放在隔间内的置物架上，王琦打开开关，花洒中的水喷涌而出，瞬间就浇湿了他。
几乎同时，外面逐渐靠近的黑色人影身体一顿，颈部僵硬的偏转，几乎180度。
湿漉漉的长发缝隙中，一双怨毒的眸子，仿佛能透过墙，看到墙后的场景一样。
王琦等到全身湿透后，关闭花洒，用手抹了几下脸，从容的从女淋浴室走出。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道怪异的黑色身影从墙后一点点挤出来，王琦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大步的朝人影走去。
“蚀心魔是吗？”王琦说：“来，给爷看看你的本事，有什么特别的招数都使出来，人生不要留下遗憾啊亲！”
随着距离的接近，王琦眼中的黑色人影也在不断变化，25米的时候，人影逐渐发福。
20米的时候，身上出现衣服，有了胖子的雏形。
15米的时候，脸上的浓墨像是化开了，胖子的眉眼开始浮现，而且活灵活现的。
10米的距离，胖子的四肢都跟着协调起来，他脸上挂着笑，张开双臂，朝着王琦走来，眼眶泛红，像是见到了久违的兄弟。
5米.....王琦忽然笑了，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朝着“胖子”快步走去，在相汇的那一刻，一把抱住“胖子”，将头搭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笑道：“10号，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欢迎回家！”
第795章 找到了
拿着手机，江城背靠墙，深呼吸几次。
对于王琦，他算不上有多少交情，他也能感觉到，王琦对他也是一样，甚至对方还很直白的表示，在深红内部，他并不受欢迎。
他们之间的羁绊，完全来源于胖子。
江城不想胖子出事，王琦也不想，而且两个人都愿意为保护这只胖子付出代价。
王琦......最终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这一点，值得江城尊重他。
但他的死，只能短暂的拖住鬼，要想胖子槐逸他们真的安全，只有找到正确的方式，打开更衣室里的储物柜，找到蒋嫣然。
想到这里，江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再次来到女更衣室。
这次他没有只盯着18号储物柜不放，而是在更衣室里面来回转了几圈，这里面的一切，都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貌似不怎么协调。
而且其中的原因，就在脑海里，他明明应该很容易就想到的，可就是有某种东西阻碍着他。
像是一层膜，无法捅破，就没办法挖掘出真相。
“究竟是什么？”江城盯着一排排的储物柜，“为什么上面的号码都被抹掉了，只有18号存在？”
“它究竟是想掩盖什么？”
“那把钥匙为什么不对？那肯定不是18号储物柜的，原本可以选择最笨的办法，一个个去尝试，但现在钥匙损毁的很严重，恐怕最多再尝试2到3次，就会彻底坏掉，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那阵催命般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有段时间没听到了，这是王琦用命争取来的时间。
不过很快，蚀心魔就会继续。
就在江城思考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的在墙上扫了一眼。
是一面很白的墙。
和其它墙相比，可以说白的有些过分了，像是最近才刷上了一层新漆。
江城走过去，用手摸了摸，触感......有些奇怪，比较硬，但貌似很脆。
而且这么大的一面白墙，上面什么都没有，放在这里，感觉很突兀。
江城试探性的，用手敲击一下。
墙微微颤了颤，同时还有轻微的震动声。
思绪瞬间被打开，江城盯着墙，立刻明白了这里为什么要用白漆涂抹，因为这里之前......是一面镜子！
现在镜子上面被刷了一层白漆，遮挡住了！
所有几处怪谈，都是人格逃离后的镜中世界！
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之前的疑惑慢慢被解开，怪不得他们觉得整座游泳馆本身都怪怪的，还有，这满屋的号码都被抹去！
如果不抹去的话，镜中世界与现实世界是相反的，这些号码也都会左右颠倒，那么一眼就会被识破！
该死！
他早应该想到的，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怪谈的存在都是建立在镜中世界。
可蚀心魔，居然用某种未知的手段，模糊了他的记忆。
使他忽略了这一点。
否则，王琦根本不必......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江城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再拖下去，槐逸和胖子一个也跑不掉。
而且隐隐约约的，他又听到了脚步声。
“啪嗒。”
“啪嗒。”
......
就在附近......
“溺死女孩的记忆中，她的储物柜是18号，所以才会拿钥匙开，但这里是镜中世界，一切都是左右颠倒的，所以号码是反的。”
“18号反过来......就是81号！”
江城盯着手中那把备受摧残的钥匙，“所以这把钥匙对应的是81号储物柜才对！”
“蒋嫣然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把自己藏进了81号储物柜，这才是她能在游泳馆活下来的原因！”
想到这里，江城立刻着手找81号储物柜。
虽然更衣室内的储物柜在镜中世界被颠倒，可这对于已经发现规律的江城来说，并不难。
很快，他就在墙角的位置，确定了81号储物柜的位置。
这时，湿哒哒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他附近。
对准锁孔，插入钥匙。
江城眉头一挑，成了！
真的插进去了，没有任何阻碍，这就是81号储物柜的钥匙！
小心地转动钥匙，锁舌弹开，还没等江城拉开柜门，柜门就朝外打开了，随之一个人从里面倒了下来。
因为有了准备，所以江城一把接住人。
长头发，上身蕾丝边的白衬衣，下身牛仔热裤，勾勒出女生美好的弧线，一双大长腿白的发光。
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挡，女生只露出半张脸，薄嘴唇，高鼻梁，颧骨微微突出，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江城完全不感觉她动人，或是美丽，只觉得这是一个危险又刻薄的女人。
如果不是任务要求，他根本不希望和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
用手探了下女人的鼻息，气息微弱，女人面色也很差，不过对于江城来说，她只要没死就成。
开始江城想背她，但对于这样的美女蛇他不放心，最后还是改为抱着，一旦有什么异动，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王琦最后把胖子安排在了女淋浴室，江城猜到了，他一边朝淋浴室走，一边腾出左手，给槐逸发了条信息。
可没想到，信息刚发过去，槐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江哥。”槐逸的语气又急促，又恐惧，还能听到剧烈的喘息声，他貌似在奔跑。
“黑色人影......不，不对，是鬼，又动了！它又动了！”
“你在哪里？”江城问。
“我在游泳馆东面，这附近是休息室，还有办公室！”槐逸一边跑，一边说。
“来女淋浴间找我，我找到蒋嫣然了！”江城快速回答：“我现在要去找王富贵！”
“好，我这就来！我先把后面的人影甩开！”槐逸结束了通话。
来到女淋浴间，里面比较黑，视野很差，正当江城发愁怎么找胖子时，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江城耳中。
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哭，压抑着的那种。
循着声音找去，很快，江城就在一处隐蔽的隔间里，找到了蜷缩在角落里面的胖子。
胖子此刻眼圈红肿，嘴巴微微咧开，鼻涕眼泪什么的流了一大把，看到江城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发青的嘴唇上下抖动着，却无法发出声音，直到江城触碰了他一下，胖子才像是被解除禁制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796章 结束
“医生，王琦他把自己淋湿了，出去了，我听到外面......”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蹲久了，他的双腿已经麻木，但还是挣扎着要出去找，“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他已经死了。”江城说。
“他是为我死的。”胖子笃定这一点，“他是为了我，都怪我没用啊，我只会拖大家的后腿！”
“他早就死了。”江城看着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语气中的冷漠不禁令胖子一愣。
“医生......”胖子扭过头，哆嗦着嘴唇，“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有说错吗？王琦他死了，在我们上这辆公交车之前就死了。”江城看着胖子说：“现在你出去能做什么，送死吗？还是你觉得为了救你光死一个王琦还不够，要我也给你陪葬？”
胖子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医生发这么大火，不是语气，而是医生的态度，还有眼神。
片刻后，江城走上前，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活下去，别让他白死。”
胖子抿紧了嘴唇，几秒种后，大脑袋上下点了点，哽咽说：“我明白了，对不起。”
“唉我去你俩在这拍戏呢？”槐逸冲进来，看到这副兄弟情深的画面肺差点没气炸了，刚才他可是被鬼追的像狗一样，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
胖子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槐逸，又看向他身后，脑袋一抽，问：“就你一个人？”
“后面还有两个，你要不要等它们一会？”槐逸气的直哆嗦，心想富贵哥的技能点是一点也没照顾智力啊。
“少废话，我们走。”江城打断聊天，外面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偏过头，江城看向胖子，“腿怎么样？”
胖子稍微活动一下，回答：“好多了。”
江城把怀里的蒋嫣然丢给他，“抱着背着你爱怎么着都行，不过注意别让她死了。”随后又丢给槐逸一个眼神，“我们先离开这。”
他们刚离开女更衣室，就见到黑色人影追了上来，对方的速度一点也不比他们慢。
槐逸刚才就跑了一路，现在是真有点撑不住了，逐渐被留在了后面，“我说...我说你们...等...等等我。”
下一秒，他就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揪住，然后带着他跑。
从江城的视角看，胖子一只手夹着蒋嫣然，另一只手拖着槐逸，除了姿势有点古怪外，速度一点也不比他慢。
冲到游泳馆大门时，大家发现原本的门不见了，换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面上流淌着波纹一样的光晕，像是水面。
“就是这里。”江城继续加速。
三人带着蒋嫣然，直接对着镜子冲过去，在接触到镜子的瞬间，身体变得虚幻，最后消失。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他们已经站在江潭大学的校门前。
其中槐逸身体虚，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江城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谢......谢谢江哥。”槐逸谢过江城后，又不忘感激胖子，连连道谢，“还有富贵哥。”
两人都没回应。
回头看向江潭大学，破旧的校门立在那里，好似一座孤坟。
整座大学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雾气中，只能看清几栋建筑的轮廓，仿佛是隐藏在雾气中的巨大怪兽。
大学方向静悄悄的，附近也没看到有人。
就在他们右侧不远，立着一块公交站牌，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字写着江潭大学站。
这次任务和之前的任务全都不一样，任务结束后，他们没有直接回到现实世界。
难道......江城看着破旧的公交站台，皱了皱眉，还要上那辆公交车？
“江哥，你快看！”槐逸出声。
远处有光亮起，不是那种白色的光，而是泛着黄，朦朦胧胧的光。
在看到光的同时，江城就知道是什么。
是那辆公交车！
它又来了......
两盏昏黄色的，像是两只大灯笼的车灯亮起。
远处灰色的雾气中，一个巨大的黑色轮廓缓缓朝他们驶来。
江城思考片刻，带着胖子槐逸，还有昏迷不醒的蒋嫣然，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随着黑色轮廓越来越近，地面都跟着震颤，一股类似威压的感觉朝着他们碾压而来，大家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机械低沉的轰鸣声，混杂着各种零件的摩擦声，这辆濒临报废的重型机械，颤抖着锈迹斑斑的外壳，从雾气中驶出。
缓缓停在了公交站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每一次，都会令他们大受震撼。
车后的整片区域都被黑暗所笼罩，而在公交车出现前，那里还只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公交车在拖动整片黑暗前行，车开到哪里，哪里就会被黑暗吞没。
而在公交车靠近后，江城能感觉到，无的气息再度消失。
不对，应该是用隐匿，更合适一些。
“你在吗？”江城吸口气，在心里问：“还能喘气就出来说句话，别把我一个人丢下，我特么也害怕。”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无断线了。
“看来不上这辆车不行了，摆明了是来接我们的。”槐逸低声说：“而且这个家伙......”槐逸偏头看向蒋嫣然。
根据任务要求，他们需要把人找到，带出来交给老婆婆才算完成任务。
而老婆婆，也在公交车上。
“嘎吱——”
在三人的注视下，车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噪音。
就和之前一样，从他们的角度看，车内被雾气遮掩，只偶尔露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模糊轮廓。
江城把蒋嫣然提在手上，第一个上车。
胖子第二个。
槐逸最后。
胖子槐逸上车后，左看右看，两侧各有两排座椅，可座椅上都是空的，没看到有人。
就在胖子眨眨眼，想问江城怎么找老婆婆交差时，他突然发现，跟着江城一起上车的蒋嫣然不见了。
“她......她人呢？”槐逸也发现了这点，吓了一跳。
“进门的时候，就消失了。”江城声线平静，听着就叫人心安。
就在他们迟疑是找座坐下，还是继续站着时，公交车车门关闭，随着一阵震颤，公交车开动。
第797章 归宿
车上的气氛沉闷，大概20分钟不到，车就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外面一片模糊。
好在江城几人也习惯了，这辆公交车的诡异之处，他们早已领教过，车门内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如果不穿过车门，根本看不到对面。
“医生。”胖子满脸狐疑的盯着车门外，“我们现在要下车吗？”
江城没回答，过了10几秒，车门还是没有关闭的意思，想来是和他们耗上了，大有一副你们不下车，我就不开走的架势。
“下吧。”江城吐口气，“你们跟着我。”
离开车门后，脚接触到地面，像是雾气忽然散开，眼前浮现出的是另一个世界。
有光洒在脸上，抬起头，头顶是一盏路灯。
周围的景象看着眼熟。
是他们离开的那条街。
天也还是黑的。
“回来了！”槐逸惊喜说，虽然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是噩梦的惯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感觉不同。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
找到车，回到工作室，已经是下半夜了，江城问槐逸是回去找小姐姐，还是留下来，和他们一起。
槐逸十分坚决的要求留下来，说天亮再走，他不着急。
这一觉睡得很沉，江城梦到了很多人，但看不到脸，都是背影，一个个的，就在他前面走。
可只看背影，他就觉得熟悉，是刻在脑海深处的那种熟悉，他想追上去，看清他们的脸。
背影只是在慢慢的走，可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最后他追到了一扇门前。
所有的人都进了这扇门，可等他赶到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是一扇黑色的门，很高，很大，在门的右侧，用白油漆写着数字13。
他在外面等了很久，想等那些人出来。
这是一座很大的建筑，周围还用墙围成一圈。
铅灰色的墙，高的像是要插进天空。
对于这个地方，江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又熟悉，又恐惧，他想敲门，但他抬起手，却迟迟不敢落下，似乎敲响了这扇门，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里面隐约传来了一阵歌声。
江城瞳孔缓缓缩紧。
歌声虚无缥缈，从门缝里，从围墙上，从一切可以穿过的地方溜出来，准确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如同最古老的弥撒。
他听不大清歌词，但他却能感受到旋律中的悲伤。
建筑里面，正在举办一场葬礼。
......
第二天一早，没有休息好的江城推开卧室门，槐逸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看到江城出来，说道：“江哥，你快劝劝富贵哥吧，他从早上醒来就不对劲，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不肯说，你是没看到，他眼睛......眼睛肿的有这么大！”槐逸用手比划着。
“他人呢？”江城放下揉鼻梁的手。
“楼下。”
下楼后，江城看到沙发上堆着一个人，只露出背影，但已经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悲伤。
这胖子心里藏不住事，心事都写在脸上。
江城清楚，他肯定是在想王琦。
还没等走过去，胖子像是感知到什么一样，慢慢扭过头，那张脸属实给江城吓一跳，他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那么大。
江城瞥了眼槐逸，槐逸满脸都写着你看我没骗你吧。
看到江城后，胖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朝厨房走，“医生，你等下，早饭做好了，我去拿。”
江城快走几步，拉住了他，顿了顿后，江城开口：“胖子......”
就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闸门，胖子突然哽咽起来，“医生，我昨晚......昨晚梦到我回家了，家里出事了，少了好多人，我问剩下的人，其余人呢？”
“他们......他们都不说话，就朝着一个房间看。”
“我走过去，推开房间门，里面有一张黑色的桌子，很大，很长，四周摆放着烛台，烛台上面是白色的蜡烛。”
“在桌子最中间，蒙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是一个凸起的人形。”
“我一点点拉开白布，那张脸.....是王琦的脸！”胖子一下哭了出来，“是王琦啊医生，我记起来了，他是我的家人啊！”
“我记起来了，是他啊！”
槐逸虽然听不大懂胖子为什么这样，还提到了王琦，不过那股扑面而来的悲伤，他完全感受得到。
“富贵哥。”槐逸哑着嗓子安慰，“你不要太伤心了，要振作一点。”
槐逸最后张了张嘴，想多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联想到昨晚自己的那个梦，江城不由得心生恐惧，他几乎可以确定，昨晚，他看到的那栋建筑，就是胖子提到的......家。
那个标记着13的浅灰色建筑，就是胖子的家！
而且，也是他的家。
他是零。
王琦说过，这不是他在深红中的号码，而是他的名字。
“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不喜欢你，我们都不喜欢你，只有他例外。”
“我们是被囚禁在那里的，而囚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导致了这一切不幸的发生。”
“你是本源，亦为深渊。”
......
王琦说出这些话时的场景，像是幻灯片一样在江城脑海中循环播放，如同诅咒，在禁锢着他。
眼前涌现出黑色的雾气，瞳孔逐渐涣散，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绝望弥漫开，仿佛恶魔在耳边窃窃私语。
一只看不见的手从他体内，远比无藏得更深处探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只手冰凉刺骨，逐渐发力，要把他的灵魂都扯出来。
这一瞬间，他的世界暗了下来。
他觉得一切都在离自己而去，他仿佛沉入了大洋深处，又像是走入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
生于黑暗，又归于黑暗。
深渊......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可下一秒，他的另一条手臂传来刺痛，温暖的感觉如水一般荡漾开，转瞬之间，就撕破了黑暗。
“医生！”
“医生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你说句话啊！”
......
鬼哭狼嚎的声音中，江城猛然惊醒，光亮刺眼，而跟在第一缕光明后面的，是胖子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