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你也很牛逼啊
紫云道长刚刚格开身后的偷袭，身前的疤面刺客又冲了上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前面是八境巅峰，后面也是八境巅峰。背后那人亦是武将打扮，蛇眼鹰鼻，面目阴鸷，一看就是个阴险毒辣的货色！
他正暗自盘算如何以一敌二尽量多拖延几十招争取给援军创造时间，却见两个官员竟然屁颠屁颠的跑到殿门处把把门拴拉开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居然还有内鬼？
大门打开，无数士兵潮水般涌入大殿！
当先一人身披铠甲，浑身浴血，手持一杆亮银枪，他身材高大而魁梧，剑眉虎目，不怒自威！正是济南将军李金鼎！
殿外的士兵刚一涌入顿时箭如雨下！
士兵成排的倒下，堵在殿门口堵，死尸越堵越多、越堵越高，顷刻之间外边的士兵便攻不进来了！
李将军带领攻进来的二十多个士兵在柱子之间不停地变换位置以躲避箭雨，他不相信箭雨会下个不停！
这些弓箭手终究有囊中羞涩的时候！
雨停之时，便是弓箭手丧命之时！
果然，等门外的士兵被尸体阻塞进不来，里边的士兵又不停地躲闪，弓箭手身上的箭矢数量本已急剧减少，为了保证射杀成功率，这些弓箭手开始寻找机会务求一箭毙命，没有十足把握决不射击！
可惜他们不进攻李金鼎可不准备放过他们。头上一直藏着一堆弓箭手随时随地准备射杀自己，这种危局李将军可不愿意看到！对付弓箭手他向来有绝活，霹雳流焰弹！
他迅速命令属下向梁上投掷霹雳流焰弹，拇指大小的弹丸威力巨大，并不是有多么大的爆炸力，而是其燃烧剧烈、不易熄灭的特性十分霸道，一旦接触到人的皮肤其燃烧会不断加速，遇到人身血肉仿佛篝火遇到木柴一样，只要木柴不断，火焰不灭。不把人烧成灰烬火焰不会熄灭！这种流焰弹是李将军从万象宫重金求得。
有多重？等重的黄金换等重的弹丸。
一两弹丸，一两黄金。
价格虽贵却物有所值！
弓箭手箭术高超，但武功其实稀松平常，只见下面的士兵正拿着弹弓瞄准自己，这些弓箭手不禁大吃一惊，立刻面色如土！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嗖嗖嗖，流焰弹激射而出，遇风便燃，如一道七彩流光飞向梁上诸位弓箭手！
顿时惨叫连连，不绝于耳！
弓箭手中弹之后疼痛难忍纷纷坠落，重重跌在大理石地面上，身上直冒黑烟，一股焦臭的味道迅速弥漫整座宫殿！
打开宫殿大门的两人也迅速向李将军聚拢。
敌我双方再次泾渭分明。
但紫云道长再也不敢将后背卖给别人了，这里再没有一个他敢相信的人了，他一步跨出，已经背靠墙角，武官刺客和疤面刺客同时将他围住，三人形成品字形。
当弓箭手全部燃烧成为灰烬之后，李将军几人便要将剩余的大臣全部杀光！
这时偏殿里走出一人，说道：“看样子人应该来全了。”白衣如雪，大袖飘飘，走路如同行云流水，似乎足不沾地，仿佛天上谪仙人！
他几乎眨眼之间便来到李将军面前，十指连弹数十道指风瞬间戳倒了李将军及诸士兵。
那两个开门的文官只觉膝下一软竟然不自觉跪了下去，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紫衣刺客见白衣少年从自己身边就这么施施然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自己硬是没拦住，反应慢了半拍，顿时有些又惊又愧，一个箭步冲到凤九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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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打量眼前这白衣少年。少年便负手而立任其打量。
少年身材不算多么健硕，不高也不矮，但却愣是让感觉异常高大，身上仿佛有无形光环笼罩一般，气场逼人！
气息流转不息，无垢琉璃，九境巅峰！
紫衣刺客瞳孔收缩！
这么年轻的九境巅峰？简直是妖孽！
殿外忽然又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李将军脸色顿时一变！
他和另一路人马好不容易冲破重重机关杀进皇宫，好不容易几乎杀光了三司御林军才杀进了这乾安殿，自己这边四万人马死了三万八，还剩下二千余人正将这乾安殿围得水泄不通！
李金鼎早已经将京师的布防打探得一清二楚，京师主力除了一万殿前司、一万侍卫亲军马司，一万侍卫亲军步军司的人马以外再无主力！已经全部赶赴西部战场！
三万禁军中有三千多“自己人”，方才在广场之上双方杀得正酣，这些“隐藏人”突然被“唤醒”，临阵倒戈杀了三司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双方战力对比自然禁军占上风，但事起仓促，禁军顿时死伤惨重！即使明知禁军里边有对方的奸细，也无法一一甄别，对这些禁军而言只能任其听天由命了。双方厮杀之惨烈远超想象！
皇宫内的大内高手全部阵亡。
混在李将军大军当中的江湖高手伤亡过半！
现今听外面的厮杀声显然有一股生力军又加入战团！
京师布防早已空虚，哪里凭空又杀出这些援军？
紫衣刺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将军，皱眉道：“宁王不是说京师早就空了吗？哪来这么多人？”
李将军叹了口气道：“我也正奇怪。”
凤九霄信步走到两个跪在地上的文官面前，一股威压施过去，两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你们是谁？”
“我是上官玉伯。”
“我是李海明。”
凤九霄淡淡地道：“上官秋，李德全是二人的什么人？”
二人一听误以为这人认识家主，这下有救了，顿时抢着说：“正是家父！”
凤九霄哦了一声，声调故意拉得老高。他问道：“你们老祖与齐家老祖关系如何？”
二人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劲装刺客忽然冷笑：“你很牛逼啊，身边站着一个九境高手呢，敢把后背让给我？”
凤九霄头也不回，淡淡的道：“你也很牛逼啊，一个九境巅峰正在问别人话，你敢插嘴？”
劲装刺客忽然出剑！
第一八二章 原来如此
剑光一闪，叮的一声长鸣犹如龙吟一般在整个大殿内激荡回响，久久不息，不绝于耳。
劲装刺客雕塑般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可怖！他又惊又怒！
螭龙剑，竟然被对方一刀震飞！
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直接插入横梁，兀自颤动不止！
凤九霄语气森然地道：“第二次提醒你，我问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然后他居然又扭过头去问上官玉伯和李海明，他眼睛射出妖异的光芒，在二人眼里他现在如神似魔，两人的三魂七魄仿佛都已经被对方锁定，心理防线早已全线崩溃！凤九霄问道：“衡阳的齐二公子是你们派人暗杀的吗？”
上官玉伯呆呆地道：“是。”
凤九霄随口问道：“宁王为什么要杀他？是宁王亲口下的命令？”
上官玉伯道：“不是，是我假借他的名号请杀手做的！”
凤九霄心头一懔！心道：果然如此！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道：“哦，那你请的是哪的杀手？”
“我安排心腹手下办的，具体哪里的杀手我没有没问。”
“你到是谨慎，哼，一旦手下翻船你便可全身而退，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我再问你，高太傅在鄱阳湖遇到骚扰，是你们干的吧？”
“是。”上官玉伯和李海明二人呆若木鸡，对凤九霄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九霄又问了一句，“卫青云将军也是你们假冒宁王的名义暗杀的吧？”
“卫将军不是我们杀的！宁王其实很佩服卫将军，满朝文武都知道。所以假冒宁王刺杀卫将军根本行不通！据传是连大将军安排晋中某几个门派偷袭的卫将军。”
“你说的是晋中常家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印象，不过不敢确定。”
“你那心腹叫什么？”
“叫刘俊哲，号称京城四公子之一。”
“他父亲是干什么的？敢称京城四少！”
“呵呵，这个，他父亲其实什么也不是，只不过他的义父是我。”
“哦，原来是仗了你的势。”
屋外咕喊杀声终于停止了，只听殿外一人尖声道：“臣等护驾来迟，特来请罪。”可惜现在不管是谁在外叫，紫云道长也绝对不相信了！他盯着殿门，看还有谁去开门！
但他看到殿门时，心中也是一震！险些忘记了刚才厮杀的惨烈！
殿门早被尸体堵得死死地，如同小山一般，仅留出了能爬进来一两人的空隙。
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殿内暂时相对安全。
凤九霄蓦听身后那人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会摄魂大法！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符合你九境巅峰高手的身份吧？”被别人无视，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实在是奇耻大辱！他不找回这个面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不停的挖苦凤九霄。
凤九霄无动于衷，继续对上官玉伯和李海明说道：“咱们捋一下，第一，刺杀卫将军可能是连将军做的，但没有证据，所以不确定，但能肯定的，绝不是宁王做的，对吧？”
“对！”
“第二，刺杀齐二公子是你们假借宁王的名义做的，你们目的是什么呢？”
“我们想把宝藏夺到手里，准备起事！”
“你们俩个？皇帝宝座只有一个，你们俩怎么分呢？”
上官玉伯道：“我们商量好了，到时候以黄河为界，北面归我，南面归他，将大周一分为二！反正现在天下群雄割据，不多我一个称帝的！”
凤九霄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李海明，“嗯，有道理。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江山拱手送人一半一点不心疼？”
李海明语出惊人地道：“谁会将江山送人啊？我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就和利用宁王一样，借别人的势、别人的力，干自己的事。我原计划是干掉世宗皇帝之后，再找机会干掉宁王，最后再找机会干掉上官玉伯，到时候这江山就是我一人独霸！”
上官玉伯不禁大怒，骂道：“好你个李海明！亏我待你如兄弟，亏你们还是世交！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刚要动手便被凤九霄一个眼神吓住了。
凤九霄皱眉道：“那我身后这个人怎么回事，好像他也在利用你们啊？而且他的武功路数不像是中原武林人氏。”
上官玉伯刚要说话突觉刀光一闪，眼前少年似乎动了，又似乎没动，就听凤九霄背后那人说了一句：“好快的刀！”然后上官玉伯就看到那个人额头开始渗血，然后是额头、眉心、鼻尖、嘴唇……慢慢也开始渗出血线。他满脸的惊诧和不可思议，“你的刀怎么这么快？”他说完这句话便裂成了两片！
凤九霄头也不回，“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警告你两遍了！”
其实那人并不是插嘴，而是插手！他居然想灭上官玉伯的口！所以他一动，凤九霄便一刀劈了他！
凤九霄古井无波地道：“他是谁？”
上官玉伯被方才那一幕吓得惊魂未定，颤声道：“他？哪个他？”
凤九霄眼角向身后一瞥。
上官玉伯恍然大悟，“哦，他呀，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们原以为他是王大人，没想到他戴了张面具。那面具做得还真像王大人，我们居然没看出来！”
凤九霄道：“你去把他的面具拿过来。”
上官玉伯忙不迭的跑过去，马上跑了回来，将那张面具递给凤九霄。
凤九霄仔细端详了一会，“果然手法高绝，这是一张用真正的人脸皮制成的面具，我说怎么这么精巧，看来你们口中的王大人下场不是太好啊。”他抖了抖人皮面具。
李海明见那面具眉目清晰、纤毫毕现，分明就是王大人的脸皮，只觉胸腹一阵抽搐顿时呕吐了起来。
凤九霄凌空两指封住上官玉伯和李海明的穴道，问道：“派人暗杀小侯爷，不过是去年的事，但是我听说他门下好多人七年前就已经变心了，难道你们七年前便有了动作？”
李海明穴道被封，想吐又吐不出来，恶心难受之极，他想赶紧结束盘问，赶紧找个地方好好吐一下，太难受了！就好像一开始偶尔看到别人踩到屎了，确实有点恶心，但不厉害。不一会看到一个人在吃屎，满脸满嘴都是屎，这下能让人恶心得够呛。而不知不觉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在吃屎，这一下可就恶心到位了，谁受得了？
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这种难受的想呕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已经盖住了他参死亡的恐惧。他甚至都忘记了眼前少年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强忍难受说道：“其实我多年之前便已经开始谋划此事了，不过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掀不起风浪来，所以我开始四处寻找助力，专门找有实力的人鼓动他们造反，只有宁王对此兴趣最浓，他当场便拍板决定让我积极联系四方力量。其实江湖上的不少门派内部都有我的人，各州郡府衙也都有我的人！这次我毕其功于一役，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皇帝，先挟天子以令诸侯，再逼皇帝禅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凤九霄道：“你料到了宁王的号召力强大，的确聚集了大量的反叛力量，却没料到皇帝竟然早有准备，一直在守株待兔？”
李海明道：“不错！现在想来似乎我的计划都在皇帝的预料之中，每一步他都有对策！”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行动计划到底会是谁泄露出去的？”
“我当然考虑过，不过一直没有头绪。如果是上官玉伯，每一步行动他都参与了，一旦出错他也得死，所以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至于别人，好像根本也没有机会参与核心机密。”
“你就没怀疑过宁王？”
“宁王？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呢？只有计划成功了他才有机会当上皇帝啊！”
“或许他已经看出你是在利用他，或者，根本就是他在利用你引出这些有异心的人。”
李海明忽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皱眉道：“宁王利用我？利用我引出有异心的人？”
凤九霄一耸肩，“一切皆有可能。”他指着墙角问道：“那两个围攻龙虎山紫云道长的是谁？”
李海明摇了摇头，“不认识，但看起来和这个人应该是一伙的。”他指着已成两片的劲装刺客。
凤九霄不再理会这两人。这两人应该交给皇帝处理，至少要留给齐小侯爷处理！若不是这两人狼子野心，怎么会让小侯爷险些命丧黄泉？与妻儿失散将近一年？若不是这两个人贪图权力，怎么会死这么多的人？凤九霄直接走到疤面人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疤面刺客竟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得毛骨悚然，一下子蹦得老高！他根本没想到有人竟然、居然、赫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自己身边后！而且竟然、居然、赫然神不知鬼不觉拍了自己一下！这随手一拍便吓得自己魂飞魄散！
第一八三章 茶与瓷的买卖
不等疤面刺客稳住心神，凤九霄右手隔空一探已经擒住他的咽喉！
如同抓着一个稻草人一般轻松，将其提起双脚离地，凤九霄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话！”
疤面刺客早就吓得面无人色！
这厮武功简直高到逆天！
他连忙点头，虽然头动得不明显，但凤九霄总算能感受到他想积极配合的诚意，于是松开了手，疤面刺客烂泥一般瘫在地上不停咳嗽。
另外那个武将打扮的刺客也愣在当场！
轻松一招便隔空擒住一个八境巅峰，这是眼花了还是在做梦？怎么可能？难道这少年是九境巅峰？就算九境巅峰想如此轻松的一招制敌好像也不大可能！
他是人是妖？
凤九霄凌空一指，武将便噗通跪倒在地。
不管是人是妖，自己终于亲身感受到了那少年指风的厉害！
紫云道长盯着白衣少年，目光闪动：“你是凤公子？”
凤九霄拱手笑道：“见过紫云道长！”
紫云道长又惊又喜，“真的是你！太好了！”他走向前来，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久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凤公子！
他笑道：“果然是人中麟凤！”
这时候世宗皇帝闻声从偏殿龙行虎步而来，见到满地尸体和跪在地上的李将军诸人，他并未停留，直接走到凤九霄身旁笑道：“小兄弟不愧是我大周的福将！真是不知如何赏赐才好！”
凤九霄笑道：“陛下，我正在筹备成立山盟一事，不知魏千岁可曾和陛下提及？”
世宗皇帝笑道：“朕知道这事。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这是好事。坏人少了朕的江山才会坐得更稳嘛！怎么，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尽管提！”
凤九霄笑道：“那我可就直说了！做事情嘛肯定是需要钱滴，我希望皇上能允许做点儿生意，并且允许我将生意做得大一点儿。”
“哦？说来听听！”
“阿尔达希尔是波斯巨贾，他有人脉，有渠道，有需求，而我大周地大物博，有他们需要的茶叶、瓷器和丝绸，我不贪多，只想拿下信阳毛尖、JDZ瓷器的独家经营权！”
世宗皇帝有些不解，“什么意思？独家经营权？”
凤九霄道：“就是信阳毛尖茶叶和JDZ瓷器只能由我凤九霄来买卖。所有信阳的茶农种的毛尖茶，所有JDZ出产的瓷器，只能卖给我，波斯人也好，西蜀人也好，南楚人也好，都只能从我的手里买！否则就是触犯了大周律法！当然，陛下是例外。我还保证可以每年定量皇上进贡，数量是往年的两倍！我将这些茶叶瓷器转卖给阿尔达希尔，因为卖主只有我一个，所以价格自然要高，我自然就能赚大钱了！至于朝廷该收的税我自然要遵守。”
紫云道长听得目瞪口呆。世上居然有人谈起赚钱来就像谈到自己的崇高理想一样，那么自然，那么光明正大，那么理直气壮！
世宗皇帝笑了笑。
他毕竟是坐拥天下的人，这点事情对他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就像岭南人说的“沙沙水啦”，他说道：“天下茶叶种类何其多也，一个毛尖怎么能够？”他回头瞅了瞅身后那个太监，“回头传旨，天下排名前十的茶叶任选三种交凤九霄独断专营，除了毛尖，什么碧螺春、大红袍、铁观音，随便他挑，天下排名前十的瓷窖任选一座交凤九霄独断专营。”既不涉及盐，又不涉及铁，而且不是垄断所有的茶和瓷，对大周皇权根本毫无影响，而且按凤九霄言外之意税收还会增加，何乐而不为？
太监忙躬身答道：“是！”
紫云道长已经目瞪口呆！凤九霄这是在干什么？这不是让皇帝帮着抢钱吗？明火执仗、公然抢钱！不过好像哪里又说不出什么不妥，“只能卖给他”，说明他还是要花钱买的。只不过利用皇权垄断有些于理不合。但是人家还提到照常纳税，朝廷似乎也不亏。想来应该亏的是那个什么阿尔达希尔了。不过想想若是没有这位“贪财”的凤公子，大周皇帝和自己这个龙虎山天师估计早成了湘西祝由眼中的喜神了！
喜神，僵尸也！
凤九霄躬身道：“谢陛下隆恩。”他真没想到世宗皇帝如此爽快！暗忖：这马上的皇帝就是和坐着的皇帝不一样！
柴荣从小混过江湖，长大混过军旅，经历过生死离别，领略过山巅低谷，所以自然会看淡一切！
世宗皇帝一摆手，笑道：“谢什么谢，没有你，朕都见阎王了！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凤九霄也不禁对世宗皇帝肃然起敬！
这是个胸怀宽广足以容纳天下的男人！
他的确是目前来看最有希望一统天下的人！
凤九霄道：“陛下，还有一事，谋逆的元凶主要便是这两人，他们害得我一个朋友险些家破人亡，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由我朋友来行刑！”
世宗皇帝笑道：“你朋友是不是姓齐啊？”
凤九霄也是一惊，“陛下也知道齐二公子？”
世宗皇帝笑道：“你在开玩笑嘛？齐家和这两家，上官家和李家，还有一个狄家，都是我大周开国四大元勋之一，朕怎么会不知道齐二公子呢？齐大公子不在这里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凤九霄一怔，皱眉道：“也是啊，方才竟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齐大公子不在，高太傅不在，魏千岁也不在，似乎我认识的人都不在这里，难道陛下这是……”
世宗皇帝哈哈大笑，“不是你认识的都不在，而是凡是忠心朕的人都不在这！”
这话一说，一股顾盼自雄，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释放！
那是舍我其谁的霸气！
那是攻坚克难的锐气！
这时候堆积在殿门如同小山的尸体开始迅速地下沉。
顷刻之间殿门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门外走进了鹤发童颜魏千岁。
“启奏陛下，殿外威胁已经解除。”魏千岁道。
世宗皇帝道：“辛苦了。”魏千岁躬身道：“不辛苦。”
世宗皇帝道：“下旨：魏千岁赏黄金千两，将反贼上官玉伯的宅子转赐魏千岁。”
给钱给宅子，简单粗暴。但听着就是过瘾。魏千岁跪喊：“谢主隆恩！”世宗皇帝回宫休息，魏千岁负责收尾。一是将殿外的尸山血海清理干净，二是将殿内的尸体处理掉，活人转移到皇城司大狱。
魏千岁接着下令全城搜捕漏网之鱼！包括上官、李两家的全部余孽。皇权斗争是残酷的，一人犯错全家连坐的目的就是让人有所顾忌不要轻易犯险。有个道上的大哥曾说过：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凤九霄看了看梁上那柄螭龙剑，又看了看魏千岁。
魏千岁笑道：“你连独家经营权都敢和皇上要，区区一柄剑而已，你取走就是了！我还敢和你说个不字？”
第一八四章 时光刃
离了乾安殿，凤九霄便与刘灭周等人会和。
刘灭周为了保护阿尔达希尔五人，将五人一一藏在太和殿的横梁之上，然后自己也飞身藏于一根横梁之上。他不敢离开五人半步。毕竟这五人是凤九霄未来的“大客户”！
当凤九霄见到六人安然无恙时甚是欣慰。假如自己见到的是五个人的尸体，而刘灭周就说自己已经尽力了，没能保护好五人，他凤九霄也是无可奈何！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滥杀无辜的！看来刘灭周转变得很快。
至于皇帝如何清理后宫、魏千岁如何审问百官已经不是他凤九霄该操心的事了。
他现在到是想见到高太傅和齐大公子，所以问了问魏千岁二人的行踪。结果魏千岁也不清楚。魏千岁说这就是皇帝的高明之处，为了保全这些人的性命，保密措施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连他这个皇城司的总管都无从知晓！
既然这样，凤九霄也不好再去问皇帝了，只好带着六人出宫了。
这次收获甚丰！
一是查明了行刺小侯爷的幕后真凶。果然势力强大！开国四大元勋的后裔，居然有两人参与政变！不管怎样，这次至少还为小侯爷争取到了亲手报仇的机会！皇帝已经允许由小侯爷担当行刑人！
二是卫将军的死因渐渐露出真相，至少连家脱不了干系！方向明确了，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不用再满世界的乱转悠了。
三是拿下了一座官窑、三种名茶的独家买卖权，不亚于拿下了一座金山！
阿尔达希尔和皇帝已经递交了国书，盖上了大周皇帝的玉玺，有了这份书面保证，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大周做生意了。而且还会在大周境内得到所有官府的保护！
所以阿尔达希尔也非常高兴，虽然刚才被宫廷政变那一幕吓得半死，但总算打通了东西方的贸易通道，可以大干一场了！
不过当凤九霄笑嘻嘻地告诉他，他们需求最大的毛尖茶和JDZ瓷器只能从他凤九霄手里采购时，他是一脸懵逼。
阿尔达希尔苦笑道：“我们栽了好几年的树，被你一天就摘了果子！”
凤九霄笑道：“干嘛说话那么难听？”
阿尔达希尔道：“按照正常贸易通道，我们的采购价格已经比别人多了一成，你再过一手，我们就剩不下什么了！”
凤九霄只是乐。
阿尔达希尔道：“由于我们是从你手里买，朝廷肯定不再管我们的死活，那我们的人员、货物在沿途的安全你能负责吗？”他确实有些无奈。如果只采购其它种类的茶叶和其它官窑的瓷器那会大大影响在西方的收入！
凤九霄却笑道：“阿尔达希尔阁下，你这么说可就没有意思了，你从我这买虽然看似成本增加了，但是你可以到西方把货物价格也提高一下嘛。另外，你可以给西方人说，由于东方的资源越来紧缺，主要是他们自己内需太旺盛，皇帝都要限制出口了，由于你在中原的人脉关系强大所以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拿下中原唯一的外商采购权，所以货物价格不但贵了，还会越来越贵。你要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说他们不同意，那么他们将失去这种货物的来源，到时候他们既没有瓷器可用，也没有茶叶可喝，甚至连丝绸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你们所谓的贵族就只好穿破衣服喽！有骨气的话可以不穿，光着身子也无所谓。关键，关键，我只是控股了一小部分货物的买卖，其它大宗的货物和我没关系。”
阿尔达希尔为之气结。
他被这副使大人搞得骑虎难下！虽然他说是只控制了一小部分货源，但毛尖和JDZ瓷器是他主要的财源，其他的货物却只占了一小部分。合作吧，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被他吃去一大块肉，不合作吧整个中原谁还敢和自己合作？谁敢得罪副使大人？
他苦笑道：“副使大人，你们准备加价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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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霄笑道：“看把你吓得！既然大家是朋友，我也不会坑你，百分之五吧。至于其他国家的人要是来了，百分之十起步。”
阿尔达希尔琢磨一下，百分之五可以承受，关键是西方国家能承受！他自然要把这额外的预算转嫁到那些买主身上！羊毛出在羊身上，薅我的羊毛？没门！
双方达成了君子协议，互相击掌三下，便算是敲定了这桩生意！凤九霄留下了映月山庄的地址。
阿尔达希尔也提出了一条建议，三大茶叶基地、JDZ的官窑都要设立专门机构，由专人打理，否则让他们这些西域人天南地北的来回折腾这谁受得了？
凤九霄暗忖：这个专人要负责收发货，负责收银记账，负责飞鸽传书，职责非常重大，必须选派精兵强将才行！
凤九霄道：“这个主意好，一定照办！”
阿尔达希尔便说道：“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就此别过，我们马上启程回波斯，准备开始运作，先发一批珠宝香料到中原！”
凤九霄笑道：“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们的货物……算了，不提了。”
阿尔达希尔也笑了，“你想提醒我，我们的货物到中原只能先卖给你，哈哈哈，后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胃口太小实现不了，所以只能放弃？”
呵呵。虽然阿尔达希尔猜对了，但凤九霄脸皮相当厚，只呵呵一笑。
阿尔达希尔的吐沫星都喷到凤九霄的脸上了，凤九霄兀自神色如常。唾面自干！
阿尔达希尔竖起大拇指意味深长地道：“副使大人真是少年老成啊，让人佩服！不过像刚才那样张口就来的事少干些吧。”呵呵，少年老成？想说奸诈似鬼吧？
凤九霄一脸夸张之极的羞愧状，“放心吧，再也不会了！”
阿尔达希尔道：“副使大人，这柄短刀，你们可能叫匕首，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有机会到波斯看一看，去我那里做客。后会有期。”他把那柄刀鞘上镶嵌了无数贵重宝石的匕首递给了凤九霄。
凤九霄接过之后便从手指上褪下那枚青兕齿制成的可解百毒的斑指。他对阿尔达希尔说道：“这是青兕齿，可解百毒。”阿尔达希尔虽然不知什么青啊兕啊，但是见他一直戴在手上，足以说明其珍贵。阿尔达希尔也不客气一手接过截在自己的拇指上，粗细正好。
凤九霄见到袁紫珊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便对她笑了笑。她说道：“刚才一看那么多士兵奔向皇宫方向我就知道要糟糕了，担心死我了。”
凤九霄道：“我这不是好生的站在这吗？给你个好东西！波斯小弯刀！”说着拿出那柄匕首。
袁紫珊道：“我认得，这叫时光刃，传说时光刃可以让时光倒流，光阴逆转！”
凤九霄道：“我希望时光倒流，我只希望和你天长地久。”
袁紫珊脸一红，一记眼光飞刀直插凤九霄！凤九霄佯装心口中刀，一捂胸口，然后干巴巴地啊了一声，脸上却笑开了花。
第一八五章 赘婿满大街
翌日清晨。
凤九霄一行数人便向衡阳方向开拔。他要先把袁紫珊送回映月山庄。然后准备再去长安一趟，和比格沃夫、曾咏会和，协助赵匡胤和李驸马早日平息连氏之乱。
袁紫珊让凤九霄单独又置了两辆车，专门放置物件。还有一辆便是安置一直留守京城的常子衿。常子衿就一个愿望，希望凤公子陪自己去铜川替心上人报仇！
自长安至京城，一路东进，路上可没少添加物件。什么螭龙剑，时光刃，落日弓，龙舌弓，此外还有在王家杲村缴获的两长一短三柄倭刀，幸亏那把震天弓被凤九霄折叠藏在身上，李慕白的离真剑、李子雄的轩辕弓被曾咏拿走，宇文灭唐的血雨飘香剑被庞十五佩带在身上，不然这些神兵利器真的不少占地方。神兵利器绝对不能随便叠放一起。王不见王！每种神兵都必须打造专门的木匣，隔绝彼此之间戾气、血气、杀气的抵触！否则正如传说剑遇不平则鸣，这些神兵利器将自行展开撕杀，杀气极易伤人！
临出京城皇帝又派人送黄金一箱，白银三箱！
不增加车辆是不行了。为了安全，庞十五赶着袁紫珊和辣椒的马车，刘松人赶着盛放金银和兵器的马车，他二人的坐骑则被黄元参、花三郎两人牵着。
由于方向不同无法再顺路随行，谢氏一众镖头只得与凤九霄告辞。大家颇有些依依不舍，尤其小谢镖头更是性情中人，眼里竟然没控制住滴落了几滴泪。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送走了谢氏诸位镖头，凤九霄一行一十四人，开始一路南下。
由于宫廷政变几乎是当天发生、当天即被镇压，再加上魏千岁果断下达了封城的指令，所以政变的消息目前还在封锁当中，京城之外的人暂时还无人知晓。
众人一路晓行夜宿，走许昌、过临颖，半个月后终于到了蔡州。
大家在辣椒姑娘的“指点”下基本摸清了凤庄主的出行规律，按惯例，十五天左右无论走到多大的集镇都要好好休整一番，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大家运气不错，蔡州算是大郡。夏禹时期，境内为蔡地、吕地、挚地和柏皇氏活动地。后，夏禹分天下为九州，地属豫州。
传说这里是盘古创世纪活动的核心区域。盘古开天，与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是中原六大上古神话之一。武林中盘古斧是十大神兵之一，落日弓是十大神弓之一，都与这些传说中的上古大神有关。
蔡州还是轩辕黄帝夫人嫘祖的故乡。更是是战国时代的兵器制造之都。
千年以来兀自能感受到铁与血的味道。满大街都是铁匠铺子！叮叮当当的火星四溅，一个一个赤膊的壮汉汗流浃背，一手钳着火红的铁器，另一手握着铁锤，有些铺子里壮汉旁边还有一些小徒弟似的人物也是双手握锤，两人轮流抡大锤，你一下我一下，那铁器渐渐被打造成型，有刀有剑，有各种其它兵器的雏形。
刘灭周皱眉道：“他们就这么公开打造兵器？”
凤九霄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没看到每个铺子招牌右下角挂着的那个小三角铁牌？”
刘灭周凝目望去，铁牌上面刻着一个特殊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凤九霄道：“凡是有那个标记的铺子才能打造兵器，没有那个标记的铺子你见到有打造兵器的吗？”
刘灭周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看来有那标记便是官方许可。”
凤九霄道：“而且你看每隔几个铺子是不是都有一个官差坐在茶楼里一直四处张望？”
刘灭周眼光迅速一扫，“看到了，这些便是监工？”
凤九霄道：“不错。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虽然此兵非彼兵，但却道理相通。普通百姓拿起锄头是农民，拿起刀枪就是兵！”
刘灭周又陷入沉思。
这次和大周很轻松便谈妥了罢兵和谈的事，做为回礼，大周决定派使团出使西蜀，相关文书刘灭周正好委托使臣送回西蜀。同时他又书信一封专门呈递西蜀皇帝，告诉皇帝自己准备在大周活动一段时间。这其实正是西蜀皇帝所乐意看到的。活动时间越长、地域越广越好！
其实刘灭周只不过是明修栈道而已，他既然已经是映月山庄的人了，自然要效忠映月山庄。只不过考虑到家眷仍在西蜀为质，不好明目张胆地反出西蜀。是凤九霄授意他这么写的，至少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凤九霄承诺，把袁紫珊送回映月山庄后，随他再去长安擒住连氏父子，凤九霄便陪他去西蜀接回家眷。如果时间紧迫，可以先去西蜀！
得凤九霄一诺，胜得千金！刘灭周自然毫无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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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霄见到常子衿，也想起了要和她到铜川派报仇的事。
不经意间竟然欠下了这么多的人情债！
放下辎重，众人四处闲逛。走过长街，穿过小巷，沿着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一直向前行进。
待走到一茶肆时凤九霄便说道：“中场休息。”然后就开始点了几壶茶，外带水果及点心。
茶肆内共有八张桌子，众人分别坐了三个桌子，其余五张桌子有两拨客人各占一桌。
茶还没上来，所以大家百无聊赖便被两桌客人的对话所吸引。
无巧不巧，两桌都是岳父岳母在训斥女婿！
东面那桌，桌上共有七八人，除了岳父岳母老婆之外，还有女方几个亲戚。岳父岳母偏瘦，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只听岳母冲着女婿说道：“你真是个废物，你看朱八太爷的孙女婿多么厉害，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你看看你，除了会吃还会什么？真不知道我们萧家上辈子作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么个废物。”
那女婿面上强忍愤怒，一言不发。
岳母转头对女儿说道：“东城的叶家二公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看他年少多金，英俊潇洒，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虽然你二人成婚三年了，但既然无夫妻之实，不如好取好散，抓紧分手，好嫁给叶公子。”她转头又瞪了那女婿一眼，“你也姓叶，人家也姓叶，怎么你就那么废物？”
西边那桌情况大致差不多，女婿姓楚，岳父姓萧。巧合的是西城也有楚姓大户的公子看上了萧家小姐。而听话头意思，这对年轻夫妻也是三年了无夫妻之实。萧家岳母的意思也是差不多，不行就休了这个上门女婿，“另起炉灶”。
两桌全程最多的字眼就是“废物女婿”，“废物”，“你看人家”。
刘灭周和凤九霄等人在一桌，他不禁轻声冷笑：“真是巧啊，怎么满大街都是废物女婿，我看那两个女婿都有虎狼之气，不过是在隐忍而已，可惜这岳母家有眼无珠，这种势力眼的丈母娘怕是要吃亏。”
凤九霄道：“我敢打赌，这两个女婿就是那两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一个叶家公子，一个楚家公子。”
刘灭周一怔，“你怎么知道？”
凤九霄道：“呵呵，我猜的。这种事情太老套了，满大街都是这种故事的印本。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有位先贤说过：艺术来源于生活。为什么有人算命似乎很准？其实他是在算。概率。人的性格总共可划分为四大，三十六小，也就是说一个人是什么脾气性格绝对超来出三十六种之外，那么通过“望闻问切”，基本能将一个人的秘密套个八九不离十，所以显得无所不知！今天我就是在猜！这两个女婿由于各种原因离家出走，然后恰好遇到现任妻子的爷爷或外公收留了他，总之爷爷或外公慧眼识珠，一定要孙女或外孙女嫁给这个隐藏身份的小子，为家族继续延续风光。”
不光刘灭周怔住，庞十五怔住，袁紫珊也怔住，她此时戴了乌色纱笠，外人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女方爷爷或外公指定的婚配？又是猜测的？”
凤九霄笑道：“从表面上你们就能看出两家的岳父气场明显要弱于岳母，首先就排队了这婚姻是岳父做主定下的，因为他们太软弱无能，根本没胆子，所以能定下的只能是他们的长辈。”
“那你猜测这两个女婿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你看这两人的皮肤，相貌，那是穷苦人家能生出来的吗？”
“那他们直接亮出身份不就完了吗？”
“女婿不敢亮明身份，估计有几种可能，要么本家家族当中有人要害他，要么和本家有某种约定，要么是他们在报恩，完成某种契约使命。”
这时候门外又进来两拨客人。
第一拨客人一进来，有个中年妇女说了句：“哟，真巧，全城两大废物女婿在这碰上了！”那拨客人当中不少人起哄，“真巧。”
前后脚，第二拨客人刚进来，也是一个有人咋呼：“哎，快看，两大废物聚首，没有最废，只有更废！”
“啪！”有人怒拍桌子，怒喝道：“谁说的？站出来！”
第一八六章 缘生则聚，缘尽则散
竟然是楚姓女婿怒拍桌子！
岳母呵斥道：“你拍什么拍，吓死我了”
楚姓女婿冷笑道：“他们骂我就行？我拍桌子就不行？”
岳母大怒，“还敢顶嘴了？”上去就想煽他耳光，一巴掌刚举起来就被女婿抓住，楚姓女婿道：“我警告你，今天是我到你们家的整三年的最后一天，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欠你们萧家一分一毫！你若是想休了我，可以，这是纸和笔，来！”他一只手抓着岳母，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笔和纸，转头对茶老板说道：“劳烦拿墨来！”老板见这年轻人一身煞气，哪敢怠慢？眨眼之间笔墨纸砚全套拿来了，楚姓女婿的笔和纸反倒派不上用场了。他刷刷刷写完了一式两份休书，转头对妻子问道：“我知道你委屈，你现在只要在上面画押，你就重新恢复萧家大小姐的身份了，签吧！”岳母手腕被抓，没想到这小子手劲这么大，她几乎是嘶吼地叫道：“签，马上签，让这个废物马上滚蛋！本来我还在想带他去朱家我萧家的脸还不被他丢尽了！正好他想走，赶紧走！”她没料到女婿竟然敢反抗，而且手劲大的出奇！萧家女子长得不错，但似乎没有什么主见，一呼母亲咆哮如雷便立刻签字！楚姓女婿瞅了她一眼，见她居然没有一丝惋惜和不忍，心中顿时痛下决心，签完两份拿走一份，头也不回便要走。
这时候刚进来的两拨客人里不少浪荡子起哄道：“废物终究是废物，高攀萧家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没捞到，女人的床也没上过，真是悲哀啊。”桌上一位脸上有痣、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则说道：“小四儿，你的机会来了！”她说话时满面春风，但心细的人却能看出她眼中蕴含的那一丝阴狠！
小四儿长得油头粉面，穿得更是体面，只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流里流气地。他一听此话便立即站起来跑到楚姓女婿的岳父岳母面前，流里流气地道：“萧先生，听说您女儿又恢复自由身了，不如嫁把她给我吧，呵呵，我可比你们那个废物女婿强多了！跟着我可是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哈哈哈。”
楚姓女婿回头瞅了他一眼，眼中杀机一闪刚想说话，但看到岳母看那流里流气的青年竟然两眼放光！他在心里顿时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怎么就特么没记性呢？岳母是认钱不认人的主，怎么会听自己的劝？“老婆”平素对自己也是爱搭不理。往事随风，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人的命天注定，萧老爷子之所以让自己入赘萧家无非是想保他萧家一世平安，可惜萧家眼光太浅！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人若是奔死拦都拦不住！
眼不见心不烦！走了！
刚到门口又被一拨客人顶了回来。险些和对方领头之人撞在一起，定睛一看却是邻城光州的顶级大少之一邱少。两人虽然五年没见面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太熟了。
邱少见楚少怒气冲冲往外走，便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兄弟，咱俩可五年没见了，见了就跑？朱八太爷的大寿还没过呢，这是急着干嘛去呀？”
两人小时候可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两人的父亲可是八拜之交！邱少的父亲如今在光州混得风生水起，是数一数二的大枭，而楚少的父亲在蔡州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楚家的家主。邱少和楚少虽然五年未见，可是两人的父亲却一直在合作！
邱少一身锦衣，气质高贵，颐指气使惯了自带一股凌人的盛气，楚少岳母和叶少岳母都看傻眼了，这才是最佳女婿的人选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长得英俊潇洒，身材高大，气势非凡！
姓楚的居然认识这个大少爷？她们开始犯嘀咕。
楚少说道：“朱八太爷的寿宴明天我会和家父一同赴宴，伯父不知道能不能来？”
“当然能来！朱八太爷的八十大寿我爹怎么能不来？我先打个前站，估计今天晚上他就能到了。今晚说好了，翠华楼，不醉不归！”
楚少道：“好！”
楚少的岳父听到楚少说到“家父”不禁一愣，他不是父母双亡吗？怎么父亲还在世？
这时候另一桌的萧家也正在一片唇枪舌战，只不过大家说话的声音不大，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叶少的岳母戳着叶少的脑袋骂道：“你个废物！明天到了朱府就你这个寒酸样还不得把我们萧家的脸丢尽了！咦？老萧，你看萧万年他们女婿怎么拍桌子走人了，好像和那个贵公子很熟稔的样子，嗯？说了两句就走了？那个流里流气的不是孙家的三少爷吗？怎么跑到萧万年他们那去了？”她老公，也姓萧，萧秋水，皱眉道：“你管人家作甚？”
他老婆怒道：“他也姓萧，你也姓萧，这蔡州一提萧家首先都要加上西城萧家或是东城萧家，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相提并论？他们家哪一点比咱们家强？就那个废物女婿还不如咱家的叫驴！”
“你小点声！”老萧有些急了！她说话确实不注意！如果让人家那个母老虎听到，两家还不得打起来！
他们家在西城与东城萧家其实没半点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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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楚少走了，东城萧家竟然无一人感到难过，相反都感到了一丝解脱。东城萧家女主人，曾经的楚少岳母，这时候说道：“明天就是朱八太爷的八十大寿，到时候全城有名有姓的大少爷必然都会去拜寿，女儿，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她的女儿只是低头不语。
刘灭周道：“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朱八太爷而来。”
凤九霄道：“想必朱八太爷的威望太盛，邻城的道上大哥都来凑热闹，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朱八太爷的风采！”
刘灭周道：“朱八太爷，现在我也想见识见识了！”
凤九霄道：“那咱们明天去拜寿。”
刘灭周道：“庄主认识朱八太爷？”
凤九霄笑道：“庄主不认识，可是副使大人可以认识！”
刘灭周一听便知道他这又是准备打着皇城司的旗号去蹭饭！拿着“如朕亲临”的金牌谁敢说不认识？谁敢不让进门？
东城萧家一直盯着邱少在看，邱少看到他们一家人总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他自恃身份不好当场发作，但已经对东城萧家心生怒意！
门外又进来一伙人，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叶少，一帮人瞬间围了上去。西城萧家顿时吓得慌忙站起来就要跑，看叶少像个木头似的傻坐，更是一阵厌恶。没想到这一帮人竟然齐刷刷地向叶少鞠躬，齐声道：“老爷请少爷回家！”
叶少木讷的表情忽然变得阴森，“老大死了才想起我？”
一个精干的中年家丁躬身道：“老爷说，当年让二少离家是为了避免被别人暗害，如今杀害夫人的凶手已经落网，事态已经清晰，所以老爷请少爷回家。”
叶少沉思半晌，“你说的都是真的？”
中年家丁道：“如有半句假话，我本人天打雷劈！”
叶少道：“好，我和你们回去。”他站起身来便要和他们离开。身后岳母叫道：“你干什么去？谁让你走了？”
叶少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两清了。”
岳母见他似乎是叶家的少爷，仿佛打了鸡血顿时海兴奋得不得了，原来自己没看出来他的背景算走眼了，这回既然对方现出原形岂能轻易放过？让他跑了那还了得？
“什么两清了？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住我们的，整整三年！哪次你惹祸不是我们若冰给你解的围？”
叶少冷漠地道：“我惹祸？你们替我解围？笑话！你们萧家不过三流世家，若不是我暗中替你们遮风挡雨，你们早被人吞了几十个来回了！萧老爷，不是我的话你已经被人骗走三千万了！哪次不是人家又退钱又赔礼，你真的以为是你的面子？萧夫人，你好几次想推亲生女儿进火坑，哪次不是我救的她？你还总说我是扫把星坏了好事！那些花花公子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却当个宝！若冰，耽误了你三年，今天你我既已缘尽，好聚好散，从此各奔前程，再见！”
他转身便走，干脆利落。后面十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跟着冲出茶肆。徒留西城萧家诸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久久无语。
若冰兀自怔怔出神。
缘生则聚？缘尽则散？
第一八七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都说朱八太是蔡州的传奇人物。一生的故事太多，随便讲一个都能让人如痴如醉。
但一个人真正能让人记住、让人念念不忘的肯定是他做过让人可歌可泣的事情，让人感激涕零的事情！朱八太爷救过太多人的性命，也帮过太多人的忙。凡是力所能及的，他都尽力去帮。所以他的朋友可以说遍布天下。
茶肆老板正在和其他外地过路客商介绍朱八太爷的事迹。
虽然朱八太爷的武功不高，可是他有很多武功高的朋友，太多了。
有意思的是，那些武功高的朋友在认识他的时候武功不但不高，甚至比他还低！也许是那时候大多数朋友年纪都比他小的缘故。可是后来这些人武功一个比一个高！有些人甚至成了威震天下的绝世高手！而这些人武功再高，也没有忘记他这个老朋友！每年人不到礼一定到！
朱八太爷有三儿四女，五个孙子七个孙女，九个重孙！
家大业大，门丁兴旺！
八十大寿其实也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他倒不是怕花钱，钱有的是，就是怕劳师动众，叨扰别人，麻烦别人。
但是当子女对他说，借此机会能和老朋友见上一面也是好的，他也就顺从了。
毕竟见一面少一面，尤其做为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还能和朋友聚几次呢？有些距离近的还一年才见了一面，路远的甚至五年八年都没再见一回！
其实他的子女也是想趁老爷子在世把人脉关系再打牢一些。一些老爷子的关系如果能延续下去，那么蔡州朱家将一直保持四大家族的地位！
老爷子久经风雨，岂会不知？
就当给子女留下最后一笔财富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次蔡州闻风而动的不只蔡家的亲朋好友，但凡本城的名流，粗俗点讲但凡能上得了点台面的家族都想借此机会与朱家以及朱家的人脉搭上关系！
所以，东西城两个唐家、流里流气的四少爷的蔡家，以及光州的邱少，还有其他人等，为了提前赶到朱府，不约而同地竟然齐聚这无名茶肆！
当看到两个废物女婿先后走出茶肆后，以蔡少为首的这些个浪荡公子也突然哑火了。
他们烂归烂，贱归贱，但他们绝不傻！
那两个废物女婿分明一个是楚家少爷，一个是叶家少爷。
楚家、叶家、朱家、金家并称蔡州四大家族！那可都是呼风唤雨的大家族！
在蔡州，什么叫呼风唤雨？
黑白通吃！
翻云覆雨！
只手遮天！
闻风丧胆！
在蔡州有钱或有权的家族很多，但要么富而不贵，要贵而不富。他们敢称为财主，员外，有钱人家，但谁也不敢自称“大家族”！
真正有权、有势、有钱的“三有家族”，只有这四家！
再有某一家想要冒头充老大，必定被这四家联手吞掉！
池子就这么大，容不下太多的鱼！
这四大家族的家中子弟既有入仕为官的，也有入伍参军的，更有商海拼杀的，当然还有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势力渗透到各个角落，如同一座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
但他们的势力终究局限于蔡州、光州一带，与武林四公子相比终究有差距。
燕凌霄那是横行辽东的人物。
小侯爷纵横湘、鄂、皖、赣如入无人之境。
连城独霸晋陕三秦。
岭南朱公子虽也姓朱，却是桂、粤、闽三地的江湖共主。
人的地位有多高，影响有多大，有时候从他“掌握的地盘大小”就能判断出来。虽然率土之滨都是王土，可山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平时真正能影响你的力量就在你身边！
东城萧家和西城萧家本来平素很少来往，这次因为要为朱八太爷祝寿而碰巧在这茶肆相遇，缘分啊，不但在这相遇，还同时在这被女婿退婚了！
虽然都知道两个女婿是上门女婿，只有女方休掉男方的份，哪有男方休掉女方的份？真是岂有此理！两个萧家很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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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谁敢叫真？
谁又敢叫板？
四大家族私下可是有执法队的！科好听的执法队，说不好听的就打手，就是鹰犬，就是爪牙！主人让他们咬谁就咬谁！
那是维护四大家族底线的王牌！
说白了，谁让四大家族丢脸，那就弄死谁！
简单、粗暴、明了。
手上没有百八十条人命还敢自居四大家族吗？敢自居四大家族，自然杀个人和玩似的！
蔡四少爷突然变成哑巴了。
想活命就得少说话！
不然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蔡四少爷悻悻地回到中年女子身边，满脸惶恐不安。虽然人家退婚了，但毕竟是几年的“夫妻”，不管有没有感情，但人家为了“面子”而追究自己的轻佻怎么办？
中年女子双眉微蹙陷入沉思，也是半天没有言语。就看“废物女婿”到底念几分旧情了。
凤九霄自言自语道：“明天准备个什么礼物呢？”
刘灭周道：“老头子想办这个宴席无非是想给子女一个接盘自己人脉的机会，他肯定对其它礼物不感兴趣。”
“接盘自己的人脉？那就送他一笔人脉好了！”
“他们值吗？”
“他们其实到是其次，关键是朱八太爷这个人让我很好奇，很感兴趣。怎么就能做到朋友遍天下呢？急公好义？仗义疏财？”
“或许都有。我现在对他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听他们交谈中的意思，这朱府位于一处山坳之中，号称红叶山庄，要想明天赶到红叶山庄，今天就得住到驻马镇才行。驻马镇是离红叶山庄最近的集镇了。
如果都是毛头小子也就无所谓了，随便找个树下、破庙都能打个尖，但现在去给朱八太爷祝寿的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如果到了拜寿那天衣服脏了吧唧的，头发乱了吧唧的，会很没面子的！
一个小镇突然会聚了五湖四海的人，它的接待能力肯定有限，这就意味着有些去晚的人将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所以大伙商量了一下，就凤九霄和刘灭周两人去红叶山庄，其余人都在蔡州修整。
凤九霄与刘灭周也多少浪费时间，直接就去驻马镇了。到了驻马镇才知道驻马镇竟然远比想象的要大！
往来的外地客商络绎不绝！
凤九霄道：“看来这里有某种紧俏的货物，不然这里不可能这么繁华！”
车如流水，马似长龙。
凤九霄仔细观察了，几乎不停的有马车往外拉东西。车轮印很深，看来货物很重，偶尔从车上掉下来一些粉末，凤九霄趁人不备从地拿起来一小撮闻了闻，他恍然大悟。这马车往外拉的是铜矿粉。
铜矿，无异于金山！所有的铜钱都是由铜铸成的，谁掌握了铜矿，谁就掌握了金山！
凤九霄眯着眼睛，心道：这绝对是私自开采！方圆百里谁有此胆？想不到朱八太爷竟然胆子如此之大，简直胆大包天！
私自开采铜山那是死罪！怪不得朱家财雄势大！怪不得能广交天下英雄！想通了个中关节，凤九霄便觉得索然无味。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只能顺其自然了。先看一眼朱八太爷的风采，然后再看朱家的为人，如果是行善积德的套路，就警告一番，如果是大奸似忠，则别怪自己不客气了！警告一番，是让其抓紧停手，私挖铜矿必定影响大周百姓的生活！偷铸的铜钱多了，东西必然贬值！而且掌握了铸造金钱的权力无异于拥有了造反的能力！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列女传·齐田稷母传》：“不义之财，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义之财了！
朱家，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一八八章 买剑
驻马镇的客栈实在是太多了，二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很容易便找到了两个相邻的单间。
晚上凤九霄与刘灭周二人就在长街上闲逛，欣赏这里的夜色，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陆续有外地人进城落脚，小小的驻马镇此时估计已经达到了游客入住的顶峰！
刘灭周感慨道：“想不到朱家竟然能霸占一座铜矿，这里面的水一定不浅。”
凤九霄道：“是啊，能搞得如此风生水起，却让蔡州和驻马镇的大小官员都能做到视而不见！可见这里的水的确不是一般的深！不过水再深能有皇宫的水深吗？背景再硬有皇帝硬吗？不怕管不了，就怕没人管！”
刘灭周道：“你想管？”
凤九霄道：“既然来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吧。这里没有飞讯站，不然飞鸽传书魏千岁让他多派些人手查封此地！”
刘灭周突然神情古怪地道：“庄主，既然老天爷都不给你传迅的机会，不如……”
凤九霄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皇帝已经给了我一座金山，我若再去打铜山的主意就有些不仁义了。”
刘灭周不禁摇头苦笑。自己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别人却弃之如敝履！
如果自己拥有这座铜矿，何愁复国不成？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已经是映月山庄的契奴了。
万事既已成空，往事无需再提！
凤九霄看了看刘灭周，目光闪动，笑道：“你若是对铜山感兴趣，抢来给你也无妨！”
刘灭周连忙摆手道：“庄主说笑了。莫说我已经无心恢复大汉王朝了，就算是有心也难成此事！用大周的钱，造大周的反，我没什么信心啊！”
凤九霄道：“呵呵，其实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刘灭周一直是一副忧郁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其实他忧郁惯了，所以不知不觉这幅表情也习惯成自然了，即使高兴也是这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凤九霄明明不喜欢他这副“我见尤怜”的样子，但又不好意思直说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刘灭周是他唯一的九境巅峰契奴。说是契奴可能不好听，实际上大家的命运已经紧紧捆绑在一起了，关系甚至比兄弟还要紧密！
还有一个刘振峰，虽也是九境，却非巅峰，且未给他下血契，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契奴。
除了是九境巅峰，刘灭周还是前朝皇子，身份毕竟非同一般。所以凤九霄对他还是相当客气的。
驻马镇说是集镇，却比其它县城还要大得多。
夜色很美。
河畔有不少年轻女子往河里投放纸船，上面放着燃烧的蜡烛，据说这是当地的习俗，女子通常许愿无非两种，一是求父母无病无灾，二是求能遇到有情郎。
世上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凤九霄与刘灭周沿着河堤缓缓散步，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紫衣飘飘，真是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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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所过之处赢来了无数少女的目光，有些胆子大的少女更是故意“喂”地一声，等二人转头望去，却见几个少女捂着脸娇羞偷笑，几个少女都掐那个胆大的，莺莺燕燕，闹成一团。
凤九霄和刘灭周不禁莞尔。
想不到这里的姑娘挺大胆的。
虽是晚上，但月色朦胧，堤岸上灯火阑珊，居然有很多人在赶集。
因为外地人多，所以这里售卖当地特产的摊位最多！正阳三黄鸡、棠溪宝剑、王勿桥醋、泌阳五香驴肉、确山板栗应有尽有。其中卖得最火的自然是正阳三黄鸡、棠溪宝剑。摊主支上几个小桌，配上几把小凳，摆放几壶老酒，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总有客人点上几只三黄鸡下酒。
至于棠溪宝剑是蔡州的特色工艺品，历史悠久可上溯至春秋初期。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棠溪宝剑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和考究，对原料的选择也非常严格，劣质材料绝对不要，制作宝剑的原材料是青铜，在经过筑、冶、凫、栗、段、桃六道复杂的工序后，所制作出来的棠溪宝剑精细绝美，极具收藏价值。不只武林中人愿意收藏，甚至文人墨客也以中堂悬挂棠溪宝剑为荣！《史记》载：“天下之剑韩为众。一曰棠溪，二曰墨曜（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泉，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棠溪宝剑名列九大名剑之首，自然与有荣焉！
凤九霄在剑摊上选了一柄棠溪宝剑，只见其剑身、剑鞘、护手等处雕刻图案分别为夔龙和象征威严、吉祥、祈福的神兽面、饕餮、凤凰，剑身光可鉴人！现在这些棠溪宝剑虽然都是仿剑，但不仅形似，其神亦似！可见铸剑师的功夫非常了得！凤九霄不禁对铸剑师产生了兴趣。他问中年摊主：“请问大哥，你可知道这剑是谁铸的吗？”
那粗眉大眼、脸有微须的中年男子淡淡地道：“当然知道，因为这些剑就是我铸的！”
凤九霄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铸剑师怎么就不能自己卖自己铸的剑呢，又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他笑道：“请问这剑如何卖？”
中年男子道：“一柄剑七百两，一次买两柄一千三百两，三柄一千五！”
凤九霄见他摊上总共二十柄剑，这些剑的硬度、柔韧度、锋利程度都远超普通长剑，如果充实到映月山庄又能平添战力，所以他直接了当：“这二十柄我全要了！你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中年男子一怔，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大主顾！他有些半信半疑，“我还有一百一十柄，你都能要？”
凤九霄道：“都能！”
中年男子道：“但是我和你说实话，这里边只有五柄是我本人亲手锻造的，其余的都是我的徒弟铸造的，你不会介意吧？”
凤九霄一听，只问了一句：“他们铸的和你铸的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子忽然笑了，“他们比我年轻，劲比我大，锤子抡得比我狠。”
凤九霄也笑了，“看来徒弟铸造的比师傅铸造的更好！”
中年男子见到大主顾临门一时兴起故意开了个玩笑，见这白衣少年居然并没有因为这剑都是徒弟打造的而大失所望瞬间变脸，反而不动声色依然故我，所以他对少年不禁也有些佩服。中年男子道：“其实我家里只有二十柄，因为这剑打造得太不容易了。”
凤九霄道：“我知道，单单选择材料上就有很多说法，如果打造得太容易岂能位居九大名剑之首？”
中年男子道：“你若是全要，每把四百两！”又是个大优惠。毕竟一口气买走四十柄剑的人实在不多！
凤九霄道：“这四十柄剑我要了，我还要定制一百柄剑，这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你先收下，剑打好了你派人送到衡阳映月山庄！剩下的银子还够打多少剑，你就打多少剑。中间送剑的费用全在这里出，你看如何？”
中年男子虽然见惯了大场面，但眼前少年一掷十万两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也有些惊呆了，忙不迭地点头：“没意见！”
第一八九章 那你跪下吧
刘灭周见凤九霄一口气花了十万两白银而面不改色，心中不禁也是为其魄力所震！自己在西蜀虽然贵为王侯，却空挂虚名，每月的俸禄不过一百两，至于家眷的开销蜀帝到是很痛快，随便买，由内务府专门去销账。也就是说可以随便吃随便喝，但就是见不到钱！蜀帝也要防自己太有钱了！
所以让刘灭周一掷千金万万做不到！他也想过，即使自己钱财无数，让自己随手花出十万两怎么也得犹豫半天！他不禁自嘲：看来映月山庄很有钱，自己不会挨饿了！
凤九霄又给中年男子留下了一封手书，免得日后送剑路上出现意外。
夜市上有不少外地来给朱八太爷贺寿的江湖人士，大家既都知道彼此来此是同一目的，所以都刻意保持低调，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磨擦。
但世事无常，偏偏有两伙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因为双方在浏览各个摊位时不经意间碰撞了一下肩膀，顿时引爆了火药桶！
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随时开战！
凤九霄和刘灭周站到一处假山上，居高临下观望。相距不过五丈。两帮年轻人一方七人，一方九人，各不相让，外边则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左边九人，俱是“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夜伴读”的风流书生，右边七人，俱是“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的劲装武生，双方衣着打扮上就泾渭分明，一文一武，一刚一柔，似乎先天就水火不容！
两边都是佩长剑！
更要分出个雌雄了！
剑已出鞘。
书生们虽然是书生打扮，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哪里是书生？各个身材高大、举止彪悍，一口一个特么的，哪有半分斯文？
反倒是那些武生打扮的年轻人相对更加正气凛然一些。听他们争论半天，凤九霄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在人流如织的集市上，两帮人不经意碰了一下，武生打扮的不以为意，继续前进，而被撞的书生觉得自己被侵犯了尊严，要求武生道歉。武生也是个爆脾气，“没说是你撞我就够给你面子了，如今倒打一耙却说是自己的责任，岂有此理！打架怕过谁？来啊”
凤九霄心道：就你们这些渣渣，武功不高，脾气不小，还敢在这里惹事生非，这里四大家族的人必定不少，一旦他们敢突破驻马镇的规矩底线，必受到四大家族的惩戒。
驻马镇最著名的规矩之一便是“不得寻衅滋事”！
现在不管谁对认错，只要你参与打架斗殴就得先打五十大板再说！
按照镇上的说清法，原本你可以躲，可以让，可以将事态控制在萌芽状态。可是你非得骂来还口，打来还手，那就得承担对等责任。双方一个也跑不了。
有位先贤说过：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时候镇上的衙役终于现身了，十多个衙役手持长刀铁尺铁链，分开人群，大声叫嚷：“让让，让让，里边的人听着，把兵器扔掉地上，统统蹲下，再不听劝或可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里边的人无动于衷。
那衙役头目脸色顿时有些阴沉。他见双方一共一十六人，自己这边才十一人，力量不足，便让一人回去搬救兵！他暗忖：居然不给面子，一会别怪我对不住你们！
驻马镇，流动人口太多，太杂，三教九流络绎不绝，每天进出的人口都成千上万，想指着十几个衙役来负责治安不是开玩笑吗？
驻马镇的稳定对谁利益最大？自然是朱家！
所以朱家对衙门有承诺，他们成立专门的执法队伍，做衙门的后盾。
除了朱家，其余三大家族也有相关利益在驻马镇，他们在驻马镇也有分堂，也对衙门承过诺。
所谓的救兵，便是四大家族的人！
所以十六个毛头小伙子翻不了天！
衙役头目身材不高，但很粗壮，浓眉阔口，颇有威严。他站在两伙人中间，脸色寒冷如冰，阴沉地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把兵器归鞘，然后放在地上！”
九名书生脸上全是轻蔑的表情，居然无一人响应！
而那六人却相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商量，片刻后长得身材最高的一人对衙役头目说道：“我们可以陪你回衙门，但师门有命，剑，实在不能离手！”这句话说的够有识诚意了。江湖上向来有“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规矩，对方没有说自己不懂规矩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还同意到衙门接受询问，衙役头目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回头再看看九名书生模样的人正一副趾高气昂的德性，哪里有半分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或许是感觉到在万千人面前突然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们可以走了，他们，留下！”
七名武生顿时神色轻松，齐刷刷地向衙役头目抱拳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我等在此谢过！”然后七人拔开人群自行离开。
书生中有一个相对比较像书生的书生突然跃众而出，他长剑已入鞘，手中持一把竹扇，扇面打开，上面是四个字“衙官屈宋”。凤九霄一看便乐了，这年轻人实在太狂了！衙官是指军府的属官；屈指屈原；宋指宋玉。意即要以屈原、宋玉为属官。这是自夸文章好到不得了！
衙官屈宋的书生长得颇为英俊，是这里边唯一没长胡子的书生，肤色虽然也不白，也不嫩，但却是这九人当中皮肤最好的了。他盯着衙役头目，语气平淡地问道：“为什么把他们放了？你是在欺负我们吗？”
这种问话的语气说他幼稚吧不像，可是说不幼稚吧又让人无法回答。衙役头目心道：难道问话高深的最高境界就是幼稚？看这年轻人要是有点城府也不可能在这里闹事！装腔作势，故作深沉！衙役头目冷冷地道：“他们配合行动，你们抗拒执法！”
那自比衙官屈宋的书生突然神情冷傲，斜眼看那衙役头目，“我若说我也是官差，正在执行公务，而你却干扰我执法，协助嫌疑人逃跑，你怎么说？”
衙役头目又打量了他们一番，看着扇面上那牛气冲天的“衙官屈宋”四个字，不禁冷笑道：“你若是官差，我给你跪下磕头！”
那书生折扇一收，赫然掏出一面铜牌，喝道：“那你跪下吧！”
第一九零章 驻马镇风波
那铜牌居然是大周皇城司的腰牌！
这九个书生竟然是皇城司的探事卒？众人皆骇。
自诩“衙官屈宋”的书生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衙役头目，傲然道：“怎么？你刚才那是放屁呢？就算是放屁，放完了就不认？”他霍然向前一步逼近衙役头目，气势十足，一声暴喝：“跪下！”
那衙役头目被他皇城司的盛名威压吓得一哆嗦，险些腿一软就跪下了。他强作镇定，“你随便拿个铜牌谁知真假？”
“衙官屈宋”书生怒极反笑道：“大周皇城司的腰牌也敢造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居然敢诬陷我？给我拿下！”其余八名书生瞬间将十余名衙役围了起来。
以少围多！
人群已经炸了锅！
这么多年了没人敢在这驻马镇上闹事，如今一闹就是大的！
京城皇城司的人竟然和本地衙门的人剑拔弩张、火爆对峙！愿意看热闹的乐不可支，充满了期待。
但是人群中有朱家的人却是脸色剧变！
皇城司？探事卒？
他们怎么来了？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是来拜寿的还是另有目的？
不行！得抓紧通报红叶山庄！
十数道人影不约而同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凤九霄也发觉有几个人影一听“皇城司”三字后便撤离了现场，朝着红叶山庄方向飞奔，看来是要通风报信！
如果这九人真是魏千岁派来查“铜山一案”的，那么这个自诩“衙官屈宋”的书生就罪该万死！
他等于在打草惊蛇、变相通风报信！
如果不是，那他就是莽夫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配当皇城司探事卒！
看来皇城司也需整顿一番了！
其实这九人只有这附庸风雅的“衙官屈宋”自己一个人是探事卒。他本来是奉命追查“宁王一案”在蔡州的同党余孽，不曾想却在蔡州遇到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难得一聚，架不过兄弟们的狂轰滥炸，只好答应好好请大家一回！
都说驻马镇的女子如苗家女子一样胆大泼辣、热情奔放，所以大家一致要求要去驻马镇撞大运！
说不定就解决了终身大事！
这位探事卒大爷起初总算知道自己是为了公事而来，自然要乔装一番掩饰身份。既然自己喜好舞文弄墨，索性打扮成书生模样。众师兄弟自然积极响应配合，人人一身书生儒衫！
本来师兄与武生相撞时，那探事卒起初亦并不想惹事生非，却没想到师兄弟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寸土不让！
其中一个师弟偷偷告诉他，对方那些人虽然也乔装打扮但依然露出了马脚，他们正是本派作极门的世仇九华派的人！本派掌门即众人的师父正是被九华三大高手围攻身受重伤，在家养伤三个月后郁郁而终！
没加入皇城司之前，他便以脾气暴躁著称，加入皇城司后他虽然已经收敛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彻底改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被师兄弟们一阵撺掇，顿时火冒三丈！杀师之仇有若不共戴天！这哪还能忍？
八名师兄弟正想借机搞一搞九华派的人，好为自己的八极门出口气，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衙役头目这个二货一出场就放跑了九华派有的人，逼得自己只好亮出了腰牌，莫名其妙的竟然和衙役们杠上了！
众人只觉无名火起！
而且火冒三丈！
都说冲动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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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冲动还叫年轻人吗？冲动咋了？杀师之仇必须报！这边正想和九华派大干一场，你们几个不开眼的却来管闲事，好，既然你们想死老子成全你们！
那探事卒越想越气。放跑了九华派的人，你们先抵命吧！回头就说他们是谋逆同党被就地正法了，上峰也不会在意。现在皇城司正深挖宁王同党，上峰暗示过，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小小驻马镇，杀几个衙役还不是踩死几只蚂蚁一样？！
“衙官屈宋”冷冷地道：“你们若是把刚才那几人给我抓回来，我可以放你们一马。”
那衙役头目远远看到自己派出去求救的同伴已经从街头正往这边赶，心知援兵马上就要到了，他胆气顿时一壮，嗓门大了许多：“你们在驻马镇寻衅滋事，已经触犯了这里的禁令，必须和我回到衙门接受调查！”
剑光一闪！
剑已入鞘！
衙役头目忽然眼睛圆睁，右手捂住咽喉，左手指着“衙官屈宋”，“你，你敢杀……官差！”说完话忽然便倒了下去！
他刚一倒下那八名书生同时拔剑！
剑光瞬间大盛！
映着月光和灯火，剑光愈发显得诡异森冷！
剑光隐没，惨叫连连！
顷刻间十名衙役被杀！
围观人群顿时吓得如鸟兽散！哭喊声、尖叫声乱成一团！
人群如洪水向四处涌去，撞倒了不少老弱妇孺，使他们与亲人失去了联系，顿时孩子哭爹喊娘的声音，和无数父母呼唤子女的呐喊声，相互交织，此起彼伏。
凤九霄眼见人群中有不少小孩子被失控的人群踩来踩去，情况危急之极！他顾不得是否暴露身份蓦然跃下假山，一声长啸！
皓月当空，原本万籁俱寂，此时却是人声鼎沸。大地上本来狂奔的人群蓦地听到一声龙吟般的长啸顿时被震得双耳欲聋，神魂为之一震顿时跌倒。
所有站立之人，跑动之人，全部跌倒。
有个别的人内力深厚还想硬挺一下，但啸声竟然无休无止！他们实在抗不过最终一屁股坐倒在地。
整个集市上顷刻之间倒下了成千上万的人，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此情此景必定会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凤九霄这一吼只是干扰了大家神经对肢体的控制，让人瞬间四肢瘫软，过一会便能恢复，并不会造成太多伤害。但是对于有武功的人则会伤损一些元气。抵抗越顽强，受伤越严重！
凤九霄和刘灭周风驰电掣、电闪风飘般迅速将倒在地上的孩童一一抱起放置假山之上，然后再将一些岁数大的老人扶起。
凤九霄高声道：“过一会大家就能恢复如常，谁也不要乱动！要遵守秩序，要让老人、妇孺先行撤离！如果被我发现有人不礼让老人、女人、孩子的，我就让他永远站不起来！”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月夜显得异常清晰，以九境巅峰内力送出，每个人都觉得那声音悠远如在天际，但倏忽之间又仿佛在耳边轻语，如同神明！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大家却能感受到那人就在某处紧紧盯着大家！他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他一声长啸震倒了所有人这是大家都亲身体会到的！每个人的头脑都是清醒的，都能看见身边躺着的其他人！
没有人敢置疑这句话！
个别人甚至看到了一袭白衣和一袭紫衫在人群中闪电般穿梭救出了孩子和老人！只是速度太快没看清脸！那么快，真的是神仙？
凤九霄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两人刚走，长街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近百名身穿红色劲装、手持长刀的大汉向集市奔来。
快到集市时，当先一人蓦觉气氛有些诡异！
借着月光和烛火，他发现了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整个集市竟然全是死尸！
第一九一章 虎蛟
凤九霄和刘灭周回到客栈后洗漱一番便准备睡觉。
凤九霄临睡前依然是盘膝打坐。行功运气一个时辰，雷打不动。
刘灭周却是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主要还是担忧妻子和一对儿女的安危。
妻子是自己的发妻，十二岁便进宫，十五岁嫁了自己。没当上几天的王妃便和自己从京师一路辗转千里才到了西蜀，陪自己吃尽了苦头。
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却时时刻刻要提防蜀帝的明枪暗箭！
蜀帝明面上赤裸裸的要求就是希望自己灭周复国！
就算自己不能杀回大周京师，但至少要在大周境内搞搞事情，比如拉起一支队伍在大周境内四处点火，今天抢个地盘，明天攻个城池，让大周铁骑疲于奔命，让大周皇帝焦头烂额！
刘灭周知道，蜀帝就是让自己当马前卒冲锋陷阵，吸引大周的主要火力，然后蜀帝好攻其不备、长驱直入，一举拿下大周京师！
一旦自己走上这条路就是踏上了不归路！无论成功或失败，自己都将和妻子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
蜀帝这人擅权术，如铁锁横江，让人上不得，下不得。
刘灭周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回西蜀马上救出她们才好。
现在连飞鸽传书都不敢写。
她身边必然隐藏了一堆大内密探。
和她保持距离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至少现在是这样。
儿子憨憨虽然调皮，总的来说还算懂事，最乖的还是女儿晗晗，才五岁就知道心疼妈妈了！
刘灭周辗转反侧一时不能入眠。忽然他听到外边有人说话。听声音应是三个人。
一人嗓音沙哑，说道：“你说的消息可靠吗？”
一个尖声细气的声音道：“可靠。”
还有一个相对深沉的嗓音道：“知道这消息的人看来已经不少了。”
沙哑嗓音道：“不会太多，据我所知，这个消息才刚刚传出来不到七天。”
深沉嗓音道：“七天已经不短了，足够传到天涯海角了，恐怕来铜山的人不会太少。”他不无忧虑的道：“别人还不足为惧，就怕魔教的人也来插一杠子。”
尖细嗓音道：“其实魔教来人也不是坏事。”
沙哑嗓音道：“此话怎讲？”
尖细嗓音道：“听说武林四公子的辽东燕公子、岭南朱公子也在蔡州、光州出现过，我猜他们必定也是奔着这虎蛟而来！”
深沉嗓音道：“你看我说怎么样，才七天而已，便将天南地北的高手引来了，按这速度我怀疑消息泄露可能不只七天！你趁早别想两虎相争渔翁得利的念头！虎蛟到底是谁先发现的，这个你清楚吗？”
尖细嗓音道：“应该是矿工发现的，听说他们挖矿的时候突然挖通了一处山壁，发现了这地底下竟然有个天然大洞，洞中有大湖，然后便发现了虎蛟，不过虎蛟太过凶残，当场便大开杀戒，吃掉了不少人，只有几个有幸逃了出来。消息想必就是那时候传出去的。等朱家知道消息后，虽然下了封口令，可惜消息已然走漏。估计就是这么个情况。”
沙哑嗓音道：“嗯，这里人来人往，消息传得快也很正常。”
刘灭周闻听“虎蛟”两字不禁心中一动。山海经记载，“虎蛟，其壮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食者不肿，可以已痔。”可以治肿瘤绝症，可以治痔疮。其实虎蛟真正的价值只有他们这些武功已经高到巅峰的人才懂！
七境如何突破到八境？八境又如何突破到九境？单纯依靠经年累月的勤修苦练，有些人苦练三十年也到不了七境！六十岁才到八境的大有人在！
武林四公子凭什么未满三十便已经七境巅峰？现在估计至少八境巅峰甚至九境巅峰了！凭的就是他们财雄势大，可以获得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奢求的天材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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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天材地宝？金蛟胆是，青兕齿是，虎蛟也是！
传说上古神兽虎蛟喜欢吞噬金石，所以虎蛟铜皮铁骨坚硬无比，浑将一个人的经脉潜力提升数倍。好比一条河道本来十尺宽，水流就好比是体内运行的真气，水流一旦过多就会漫出堤岸，甚至决堤，一条河容纳的水量太少注定了这个人的武道成就不会太大。可当河道突然拓宽数倍之后，其结果自然截然不同！再通过服食其它天材地宝“扩充水量”，因为河道已宽，再无漫堤或决堤的情况！所以可以不断增加水量！真气不断扩充，再也没有经脉爆裂的风险！武道极限不断突破，境界自然不断提高！
无论你已经到了几境，哪怕到了九境巅峰，虎蛟，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刘灭周起身推门出了房间来到凤九霄房间门口，刚要敲门，却听凤九霄道：“门没关。”
刘灭周推门而入。
凤九霄端坐床上浑身白雾缭绕，如同无数条小龙紧贴周身游弋，飞腾流转却凝聚不散。
刘灭周瞳孔收缩。内力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九境气象，实在匪夷所思！自己也达到了“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地步，但做到气息流转如此之快而不消散半分，自己根本做不到。
凤九霄睁开眼睛，所有白雾瞬间隐没，“你想说虎蛟的事？”
刘灭周道：“不错！”
凤九霄道：“好！天予不取反受其乱！明天拜完寿我们就去铜山地下！”
刘灭周道：“听说虎蛟喜群居，不知道会有几条。”他眼神古怪。
凤九霄似笑非笑道：“就算是一条，也归你了！”
刘灭周目光闪动：“真的？”
凤九霄淡然道：“当然真的了。”
刘灭周道：“我既然复国无望，便只剩下追求武道一途了！”
凤九霄道：“我理解。”刘灭周不到三十便已是九境巅峰，若不是嗜武如命，光靠天材地宝硬堆是堆不出来的！他既然提出这个请求，作为契主目前没有理由拒绝。
契奴功力再深也无法私自解契！因为血契已经不单纯是内力强弱的问题。里边已经牵扯精神力量的问题。契约只有双方同意才能解除。否则契奴一旦以为功力大进便强行解契，通常会牵动反噬力量而自爆！
所以刘灭周敢直言不讳。
所以凤九霄也毫无顾忌。
开诚布公最好。
刘灭周说了句：“谢了。”然后转身便回房间休息了。
他实在没想到这次驻马镇一行竟然能有此收获！
看来跟着凤庄主运气也不差！
若是别人首先考虑虎蛟的事是否真实存在，其次考虑假如虎蛟存在，能否抢夺成功，可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考虑问题也没那么复杂了，或许是跟凤九霄呆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率性了许多。
他看着那根牛油巨蜡上跳动的火焰忽然变得欢快了许多。
和凤九霄说话真是爽快。
他没有想到凤九霄答应得那么痛快！凤九霄完全可以命令他抢来后再进献给他。可凤九霄却直接说：怕只有一条也归自己。他的心胸还真是宽啊。
刘灭周凌空一指，蜡烛熄灭，房间瞬间归于黑暗。
该睡觉了。
第一九二章 死而复生？
翌日，清晨，初有薄雾，太阳一出，渐散。
通往红叶山庄的路上车如流水、马似长龙！
由此可见朱八太爷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凤九霄特意飞鸽传书魏千岁打听朱八太爷，现在，他至少知道了三件事。
一是朱八太爷早年间名声的确很响。在江湖上有“及时雨”、“雪中炭”、“锦上花”的外号！
只不过朱八太爷很少外出游历，平时只在蔡州、光州等地活动，所以没有到过蔡州等地的人根本不会认识朱八先生。但他的名声却能传遍天下，可见其为人处事何等老道，极善于笼络人心！人的口碑、名声便是口口相传树立起来的！凤九霄心道：面面俱到、八面玲珑，说的便是这种人。
二是朱八太爷的人脉的确很广。当真是三教九流，遍布天下！
便说朝廷，京师有不少他早年资助过的大官。从后晋，后汉，直到后周，数十年间，无数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偶遇开明绅士慷慨解囊，这种戏曲里的桥段在朱八太爷的身上却如家常便饭！以致于后来许多不是本地的生员，甚至有些上京赶考不必经过蔡州的外地秀才也闻讯特意绕远来蔡州拜见朱八先生，只为求得朱八太爷的一句“祝福”！据说每个人临别之时朱八太爷都会祝福一句：状元及第，连中三元！而凡是朱八先生资助过的秀才都能金榜题名！可见朱八太爷的“祝福”非常灵验！不说中过一甲的有多少人，单就二、三甲那些进士及第、同进士出身的便有近百人！这百十号人经过多年宦海沉浮不少人早已位列公卿！对于这些人来说，朱八先生便是大恩人！令人惊奇的是，京官当中居然形成了“朱党”，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现象。朱八太爷根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党派的精神领袖！当然此党只是有名无实，所谓朱党都是受过朱八太爷资助过的人，大家无非借朱八太爷这层关系搞近乎而已。就像同乡一样，人不亲土亲，多亲多近。不然，别说世宗皇帝容不下所谓的朱党，文官集团、武将集团、宦官集团哪个容许新生势力挑战他们的权威？早已铲除干净！
三是朱八太爷的铜山挖掘其实早已在皇家档案之上！朱家只是名义上的代理人而已。这个代理职责甚至远在大周开国之前就有了！
历代朝廷之所以不在驻马镇设立铜山督造官，一是怕督造官中饱私囊，或与地方军方将领勾结。二是此处地理位置当年正好介于后汉、南楚交界之处，一旦后汉公开这个矿址，就必须派重兵把守！而重兵把守依然会引起南楚的警觉，必然大举来犯。而用朱家这种私人武装既不用封官也不用考虑饷银问题，省却了不少麻烦。而且朱家无官无职，便没有理由与衙门和军队走得近。一旦朱家有风吹草动，安插在朱家的皇城司间谍就会飞书朝廷立马展开杀朱行动！间谍通常不只一个，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相识，所以轻易不会出现间谍串供反水的情况。每个月至少有十份朱家的谍报会定期送到魏千岁的案台之上！一份谍报只能由一个间谍完成，十份谍报只要有一份与众不同，便说明朱家已经有了问题！
另外如今驻马镇已经不再是交界了。大周的地盘不断外扩，驻马镇早已是大周的中心地带了。
当然，想要狗看好门，就得让狗有肉吃！
还得吃饱！吃好！
所以朱家在其他方面做得事情朝廷通常是睁一眼闭一眼。
凤九霄心道：我说嘛，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会一无所知？真没想到朱家却是在替皇帝做事。
可是，朱家既然已经为皇帝做事了，朱家后人为何还急于拓展人脉？
难道朱八太爷一直保守着为朝廷做事的秘密？连儿女都不知道？想来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朱家子女一直以为老太爷是在私采铜矿，秘密卖给一些神秘买家，所以总觉得这事不长久，想要把人脉再巩固一下，以图日后金盆洗手、另起炉灶。却不知道朱八太爷所介绍的神秘买家其实都是朝廷派来的人。
或者，朱八太爷深谋远虑，看透世态炎凉，对大周国运也不报太多希望，认为不久的将来又有可能改朝换代，所以即使抱着皇帝的大腿依然没有安全感，仍要广结善缘。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让朱八太爷代管驻马镇的铜山的历史，其实可以追溯到后晋时期！那时候年轻的朱八太爷就已经深得当朝皇帝的信任！
朱八太爷如果入仕为官，绝对能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凤九霄心道：历代皇帝都能如此信任这个人，不服不行啊。真是个不倒翁！
凤九霄想来想去又想了诸多可能。虽然各种可能都说得通，但毕竟缺乏最后的实锤证据。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总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凤九霄和刘灭周两个人一路跟随浩荡的人流随波逐流终于来到了红叶谷。
红叶山庄就在红叶谷内。
红叶谷群山环绕，周边山上枫叶如火，漫山遍野。
山谷前是一片开阔的旷野，早已人山人海。
山谷谷口两边各建造了一座“瞭望塔”，都是用巨大的花岗岩石头垒砌而成，坚固异常，高达十丈！
上面有数名弓箭手威风凛凛地站在上面，居高临下，俯视群山，方圆数十里内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瞭望塔上有巨大的警钟，也有烽火狼烟，到时候一遇到外敌入侵，警钟鸣，烽烟起，庄内便会集结兵勇及时排兵布阵！
两个瞭望塔气势雄伟，如两把参天巨剑直刺苍穹！两塔之间相距五十丈恰是一箭之距！即两个塔的弓箭射程恰好将进庄的路线全部覆盖。
与天鹰堡颇为相似，红叶谷也是以谷口地形为依托，打造了巨大的起降式寨门，类似城池的吊桥。寨门之前有一条宽数丈的河流，从东到西奔腾不息。对于轻功不错的人来说，这条河不过是个点缀。
这种寨门需要利用巨大的绞盘和绳索来牵引才能升降。
单纯以人力开启或关闭，五十个人同时使劲也未必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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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已有数十人分列两排，人人披红挂彩，喜庆洋洋，一看便是朱家子弟正在恭迎客人。
客人实在太多，只好先在谷口之前的巨大空地上等候排队进庄。
已经排起来的队伍从谷口一直向外绵延数里！
客人形形色色，有官员，有江湖人士，甚至有僧道尼姑等方外人士。
大周秉承儒家道统，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朝廷官员自然排到了前头，其次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和江湖名宿，依次类推，名气一般、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只能靠后，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倒是无人有异议。
为了避嫌，怕被昨天夜市上的人认出来，刘灭周特意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衫。
与凤九霄两人一黑一白，相得益彰，举手投足，尽显风流。尤其刘灭周那天生忧郁的眼神、自带皇族光环的高贵气质，更是吸引了无数女子的目光！
与刘灭周那种高贵而成熟的气质相比，在那些女子眼中凤九霄则显得过于英气逼人！
在这些少女眼里，刘灭周是那种历经沧桑、有故事、有涵养、有才华、懂浪漫的高贵公子，温柔而多情。而凤九霄则年纪太轻，总让人感觉年少无知
不解风情，而且似乎身上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时而桀骜不驯、时而飘逸出尘，总之让人琢磨不定，望而却步！
换句话说，大多数女子见了刘灭周敢于直接向他表白！
而见了凤九霄则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其实凤九霄也是有意为之。他可不想惹下一些不必要的纠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有了袁紫珊这样一个风情万种、艳冠天下的女子做未婚妻，天下的其她女子实在无法再入了他的眼。
寨门分为子母门，母门长时间不用似乎已经和山壁融为一体，碧绿色的爬山虎从寨门底部一直蔓延至顶部，再扩展到两端山壁，犹如一块巨大的绿色瀑布悬挂在谷口，蔚为壮观！
母门之下又单独设有子门，虽然与巨大母门相比小了太多，但亦高达两丈、宽达一丈！
完全可以通行一辆标准的马车。
所有人在谷口前空旷的平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条线，排成犹如长龙的一条队伍向山庄缓缓移动。
凤九霄眼见队伍太长，若排起队来怕是两个时辰也进不了门，便与刘灭周一使眼神。
刘灭周知道庄主大人又要行使特权准备夹塞了！
正往前走，突然遇到了“衙官屈宋”。
昨天凤九霄一吼震倒了所有人后便走了，朱家执法队基本是前后脚赶了过来。
执法队甫一见到满眼“尸横遍野”的景象便当场惊呆了，直呼自己来晚了！
他找到十几个衙役的尸体后立刻收敛起来，然后便回红叶山庄去复命去了。
“衙官屈宋”与他的八兄弟过了半天身体才恢复正常，几个人站起来以后便不敢停留赶紧回到客栈了。
“衙官屈宋”更是心有余悸。因为他是“始作俑者”！他心里明镜似的。
第二天几个师兄弟又撺掇“衙官屈宋”去红叶山庄凑凑热闹。里边好吃好喝自然不在话下，更关键的是里边有不少漂亮的女子！昨晚在堤岸上就发现了不少美女，看样子都是从外地来给朱八太爷拜寿的。虽然说昨晚杀了十一名官差，但是自己是皇城司的人，杀个把人还叫事吗？谁能把自己怎么样？今天他又大摇大摆地来了。他不认识凤九霄，自然不会过来拜见，双眼视线四处游弋，地直在搜寻昨天那个神秘人！他有种预感，那个神秘人对他很不满！他不得不小心。凤九霄却没工夫搭理他，径直走向山庄大门口。
当执法队长站在门口迎接贵宾时，脸色越来越难看，朱大老爷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你昨天不是说死了上万人吗？怎么这些人又都活了？”昨天晚上执法队汇报完情况，朱八太爷的大公子朱大老爷便让他多带些人去收尸，结果等他们再去的时候满地干干净净，哪有半具尸体的影子？难道闹鬼了？执法队长便没敢再言语，带着人就回去山庄了，准备来个不了了之。至于死一万人也和他没关系，干活悠着点儿，干嘛那么拼命？昨晚上他还和想好的喝了一壶！结果眼前这一幕彻底暴露了他的“欺上瞒下”。他昨晚特意说有哪些人死了，比如某某寺的法师，某某门派的某某帮主，都死于非命。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梅花庵的三位师太也“死”了。
而现在，三位师太居然活生生地和自己打着稽首！
执法队长不禁头大了。
死而复生？
第一九三章 酉时前的对弈
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陆陆续续“复活”前来拜庄，执法队长立马知道自己弄了个大乌龙！
可是，是谁有这通天的本事搞了这一出大戏？
万人装死！
他不相信在他们朱家的地盘上有人敢搞恶作剧！而且死了十一个官差，这是恶作剧？
上万人配合表演装死，除了朱八太爷谁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些人躺在地上完全是被一个人的吼声震晕倒的！
所以他到现在都是懵懵懂懂！
朱大老爷、朱二老爷正和几个门派的掌门笑容满面地抱拳打招呼，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朱家二老不禁心头一懔！
好快的身法！而且无声无息便欺进自己三尺之内！
朱大老爷连忙笑道：“不知两位少侠有何指教？”
凤九霄干净利落地拿出“如朕亲临”金牌，开门见山道：“指教不敢，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凤九霄前来给朱八太爷祝寿！”凤九霄那大咧咧的样子把意思全写在脸上了，我是官，我要先进去！
朱大老爷只觉那金牌亮晃晃的金光刺得眼疼，心头不禁一颤，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强行稳住身形，笑道：“副使大人里边请！”他转头立刻高声道：“朱海！你亲自领凤副使进庄，直接到贵宾厢房休息，等到酉时再领副使大人到演武场一聚。副使大人，我让朱海先领您到厢房休息片刻，等我这边忙完再与您好好一叙，还望见谅。”
凤九霄亦抱拳道：“朱老爷千万别客气，你先忙正事，我们无所谓。”
朱大老爷连连称谢，面上笑容可掬，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已经给朱海使了个眼神，让他迅速通报老太爷，皇城司的高官来了，要有准备！
凤九霄和刘灭周在朱海的带领下，在万众瞩目下，扬长而去。只留下无数的议论和惊奇在身后。
进得大门，迎面便是一面巨大石砌屏风，上面画有一幅《江山烟雨图》，气势恢宏！
转到屏风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亭台楼阁，栉比鳞次，整个山庄依山傍水，气象万千。藏风聚水，果然是风水宝地！
许多建筑建在山坡上，有些则干脆凌空搭建在山壁上，如晋中的悬空寺一般，也有建在山巅之上的，错落有致，各具特色！
山庄的主体建筑群座落在群山环抱的深谷当中，深谷的海拔高度其实很高，只不过四周山峰偏高显得这空旷的巨大平地便像是深谷一般。谷中植被茂盛，绿柳与槐树沿路成行，无数参天古松浓荫如盖。与远山红叶遥相呼应，红叶如火，绿叶如碧，相映成趣！
密如蛛网的道路纵横交错，铺满了鹅卵石，人走在上面时石尖不断刺激脚心穴道让人分外清爽，路两边是各种花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其实仔细一看，无外乎鸡冠花、杜鹃花、牡丹、月季、芍药等常见种类，只不过这些花按不同颜色布局搭配，“浓妆淡抹总相宜”，显得浑然天成，可见种花之人对此道研究之精深。
一路上不断的有人被领入指定的厢房，携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而自己两人却两手空空，在这众目睽睽尤为明显，不时有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好在副使大人从小就练成了“厚脸皮神功”，对这些目光早有了无敌抵抗力！
朱海年约三十，也是老江湖，明明知道两人来这里没什么好意，要么是蹭饭敲竹杠，要么图谋不轨，但他就能做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论您空手也好，有礼物也好，远来即是客，是客就招待。
他不露半点声色，不卑不亢地引着凤九霄二人来到一处独院。朱海道：“这是天字号贵宾厢房丙号小院，里面茶叶糖果一应俱全，请二位慢用，等到酉时我来接引二位到演武场。”
凤九霄问道：“是因为人太多而设在演武场？”
朱海态度恭谨地道：“正是。”朱海见对方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位高权重，而且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养出的气势！自己应有的礼数还是要尽到位的。
凤九霄和刘灭周进了厢房，见里边布置古香古色，竟然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卧榻样式，茶几上雕刻的花纹亦是看似粗陋实则巧夺天工的螭龙和凤凰图案，寥寥数笔，形神具备！实是大家手笔！
茶盘是檀木雕刻成鲤鱼形，上面茶壶茶杯是上等紫砂镶金丝，处处透着贵气！
凤九霄道：“果然是大富大贵之家！”有些人家恨不得地上都铺金砖，家俱全用金子打造，这就是富而不贵，再有钱也俗不可耐。
厢房内有卧室，置有两个梨花木床，二人无聊便躺下休息。
两床之间有一竹几，几上有围棋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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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霄双手抱头道：“这个地方还真不错。”
刘灭周道：“我观察了一下，他这里的建筑大约可容纳两万人起居，有足够三个月粮食的储存空间，如果发生战争，只要守住大门，可以坚守三个月没问题。”
凤九霄道：“呵呵，我终于找到我的仕了！”
刘灭周奇道：“什么？”
凤九霄道：“你平时熟读兵法，所以对地形地势的观察、分析、判断特别敏锐，这是你的强项！曾经有人教我以弈棋之理对敌，假如我是帅，你就是我的仕！”
刘灭周摇头苦笑道：“我还是算了吧，车马炮还凑和，当个小卒子更没问题，当仕，差远了。”
凤九霄笑道：“当仕还是当车马炮，我自有分寸。你说拜寿期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刘灭周头枕双手，淡淡地道：“两个废物女婿在万千人面前惊天逆袭，两个丈母娘哭天喊地后悔莫及。”
凤九霄道：“虽然老套，偏偏太多人愿意看。”
刘灭周眉毛一扬：“就因为大多数男人在家都是窝囊废？”
凤九霄道：“不一定。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受欺负的一方能够逆袭翻身，就像我之所以想成立山盟，起初也是看不惯天下不平事。”
刘灭周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数千来贺寿的人当中，至少有三成是在打虎蛟的主意！”
凤九霄嘴角一撇，“五成！”
刘灭周道：“那么多？”他有些不相信。
凤九霄道：“这就是人性。我猜魔教的人肯定也会出现。”他想到了魔教大肆搜集鲜尸，想到了驭龙圣女，惊天青蛟，……魔教现在四处搜集各种“材料”，虎蛟这种旷古奇珍必然逃不脱他们的视线！
凤九霄忽然道：“棋术如何？”
刘灭周道：“一般。”
凤九霄笑道：“那就是水平很高了。”他知刘灭周若是棋艺一般，定说自己不会。结果看似谦虚地说“一般”，骨子里的傲气已经一览无余。
二人开始对弈。
猜拳定黑白。刘灭周执黑先行。
由于第一局刘灭周不知凤九霄深浅，所以布局中规中矩，金角银边草肚皮，稳扎稳打。
凤九霄见刘灭周一开始就布局森严，以守为攻，不求胜，但求不败，面对这种打法他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走一步”，希望能在对弈过程当中找出破绽。
弈剑如弈棋，弈棋亦如弈剑。
凤九霄几次冒险下出无理手，想引对方围剿自己，只要对方随着自己的意图动起来，那自己便有机可乘。谁知刘灭周坚持按自己的既定计划稳步推进，不断巩固后方，虽无鲸吞大手笔，但蚕食不断，到中盘时，凤九霄不得不弃子认输。
刘灭周见凤九霄面不改色，并未因输棋有半分恼怒，心知凤九霄心胸的确宽阔，便亦放下心来。二人又摆一局。这次凤九霄执黑先行，先是斜月流星开局，然后大小双飞，大开大合，攻势如潮！
刘灭周见他一上来就气势汹汹，东边攻一子，西边打一劫，根本没有防守的意思，自己担心如果自己深耕某一域的布局，凤九霄会趁机完成更大的布局，到时候自己得不偿失，可是跟着他四处追击，自己的后方又无法巩固，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知不觉眉头皱了起来。凤九霄却是云淡风轻毫无压力。因为他本就胡乱下的。越有章法越有迹可寻。
下一步走哪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上哪去知道！
凤九霄落子越来越快，刘灭周落子越来越慢，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进来一人，正是朱海，他见二人对弈便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二人杀得真是天昏地暗，难舍难分！中盘黑白两条狰狞大龙狠狠的厮杀在一起，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两条大龙居然都没有“气眼”！无论是谁，只要一着不慎，便真是“满盘皆输”！
凤九霄似有深意地看了朱海一眼，“富贵险中求！要么撑死，要么饿死，对吧？”
第一九四章 献礼
跟着朱海来到演武场。
这里地势开阔，长宽各百丈绝对是有了！
演武场四周围着白玉栏杆，东、西、南各有一入口，北侧则背靠一高达数百丈的绝壁，两者相距约二十丈，一道瀑布沿绝壁飞流直下，落到下面一处深潭，因为水流几乎紧贴山壁，所以激起的水雾不是很大，轰鸣声也不太响。透过瀑布凤九霄隐约可见绝壁上面竟然凿出了一个巨大的“敕”字！长宽数丈，笔锋深达数寸，朱红丹漆鲜艳夺目！
三个出入口都摆置左雌右雄石狮一对，高约三丈，张牙舞爪，怒目圆睁，威猛慑人！
广场地面全部铺陈巨大的大理石砖，光可鉴人！场中央是一尊高达十丈的铜铸神像！
神像浓眉大眼、红顶绿眼、鼻子高挺、三角眼睛，相貌丑陋而凶恶，右手持三五斩邪雌雄剑，左手托阳平治都功印，顶天立地，威风八面，赫然竟是龙虎山张天师！
凤九霄心中不禁一动！朱八太爷难道信奉正一教？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山势起伏，但见祖山发脉，龙头逆水而上，以顺水方为朝山，正是逆势。此地风水不错，为何却在广场的三面放置石狮？更在北面山壁上铭刻了一个巨大“敕”字？这分明是个镇煞风水局！
凤九霄不禁陷入沉思，暗忖：难道此地有妖邪作祟？所以才布下这镇煞之局？镇的什么东西？难道是虎蛟？可是虎蛟只是上古异兽，极少现世，轻易不为祸人间，算不得妖邪。凤九霄心中一直在盘算，随着朱海来到演武场上。
演武场此时临时铺了红毯，在演武场西侧搭建了戏台，看来是今晚有梨园好戏，北侧则搭建了一个高台，高不过三尺，却有“一览众山小”、“唯我独尊”之意味。高台正中之上放置了一把太师椅，应是寿星公接受贺礼的座位。演武场东侧则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椅子，整整齐齐，如同棋盘。演武场四周则是无数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还有悬空绳索在演武场上方纵横交错，悬挂了无数小灯笼。虽然天色还未全黑，灯笼却已经全部点燃，整个演武场亮如白昼。
因为朱家的大小管事已经提前和大家沟通过，有言在先，朱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接待能力终究有限，容纳空间仍显不足，而今天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实在太多完全超出预期，只好请大家将就一下，所以就不在演武场集中设置酒席，酒席分别设在山庄各个分院，希望大家能给予谅解。
来客至少三千人，若集中在演武场就餐，光是上菜这一道问题就把人难死了！厨房离这里可不是三五丈的距离，最近的小厨房到这里还需要绕过一个池塘！报菜、传菜、上酒就算能够解决也得把朱家上下搞得鸡飞狗跳，原本朱家估计最多能来一千多人就顶天了，他们还低估了朱八太爷的声望和人脉了！所以吃饭真的不如到各个分院舒服，在这里还闹哄哄，所以大家非常理解。
凤九霄以皇城司副使大人的身份自然前排就坐。刘灭周紧邻凤九霄坐下。
他们左右两边陆续坐下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听家丁称呼都是什么“张大人”，“李大人”，加之都未穿官服，而且年纪偏大，凤九霄估计这些人都是些告老还乡的“过去是”官员。再往两边则有些穿着官服的“现在是”官员了。看服饰等级最高为四品。也有一些虽不是官员但却是代表家主来的，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主多大，奴多大，有些人是当朝一品大员派来的代表座次自然也要靠前。但是由于无官职，再靠前也不能越过四品官员！否则四品大员官威何在？
目前来看比凤九霄位置靠前的竟然没有！
凤九霄冲刘灭周一笑，“没想到今天在这我官最大！”刘灭周忧郁的眼神似乎更加忧郁了，也不说话，不知道他听没听到自己说话，凤九霄瞅瞅他，甚感无趣，只好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场内。
当黑压压的人全部落座以后，数十个红衣壮汉从东门鱼贯而入，后面紧跟着朱家的老爷、少爷、抱着孩子的女子如同流水马龙似地进入场地，然后众星捧月地一帮年轻人簇拥着寿星公朱八太爷登场了！
先头那数十个红衣壮汉进场后便分列主座两侧，各个威武雄壮，颇壮声势。
凤九霄见朱八太爷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步履矫健，毫无老态龙钟的样子，哪像S八十岁的人！
朱八太爷一进场，已经就坐的嘉宾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一个人站起来便带动身边的人也站了起来，呼啦啦地如同波浪翻滚，凤九霄不得不随波逐流也站起来。
数千人默默地等候朱八太爷坐了下来。
朱八太爷微笑，双手示意大家坐下。数千人齐刷刷地坐下！
凤九霄总算领略了朱八太爷的威势！
此次大寿的司仪由蔡州的左司马江边鹤担任。
江边鹤按部就班的开场白之后隆重介绍了朱八太爷的生平事迹，每说到精彩处在座嘉宾便热烈鼓掌，每提及到某人时，恰逢这人在场便站起身来面向朱八太爷躬身拱手致意，感激、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江边鹤语速虽然快但字字清晰，在场数千人竟然听得清清楚楚！凤九霄听他中气十足，竟然是个六境高手！
他大致介绍了朱八太爷的主要辉煌成就之后便正式启动贺寿仪式！按照当地习俗，自家子女先行拜寿，即朱大老爷带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孙女婿向老太爷磕头行礼，然后二老爷、三老爷，最后才是女儿女婿全家拜寿，因为女儿已是“外姓”。
望着前面乌泱泱的一大家子，凤九霄不禁感慨：朱家还真是枝繁叶茂啊！
接着便是外人祝寿环节。
正好与座次相反，年轻的、地位不高的先行拜寿。江边鹤每次念二十个人名，念到谁谁就提前做好准备。每十人一组上前行礼。然后到了地位高些的便是五人一组。
越往后人数越少，也越发突出拜寿之人的地位尊崇。反之，拜寿人地位越尊崇，也越显得朱八太爷的面子大不是？
看着别人先鞠躬然后呈上礼物，司仪在旁边配合高声唱道某某献上某某礼，比如，蔡州右司马王若英前来拜寿，献上和田玉昭陵六骏一套！又比如，光州六合枪少掌门李天明前来拜寿，献上六尺珊瑚一座！
献文房四宝、古董文玩、名家字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应有尽有，刘灭周不禁轻声问道：“庄主，不知咱一会送什么，不会是就送一句寿比南山吧？”
凤九霄亦微微低头轻声笑道：“哪能啊？我一向大方，千里送鹅毛的事不干。咱既然坐在这第一排，几千双眼睛看着，如果空手那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到时候不但咱自己丢人，连皇城司魏千岁也丢进去了不是？”他拍了拍胸口，神秘地道：“幸亏还有存货！”
这时候江边喝念到了东城萧家和西城萧家以及另外一些本城的介于二流三流之间的世家。只见两个萧家的家主携带自己的夫人及儿女前来贺礼。
两位萧夫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远远望去甚至比女儿更加光彩夺目。
两位萧夫人年轻时毕竟也是美人，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看见嘉宾席上投过来的炽热的目光，两位萧夫人更是容光焕发，明**人！两位萧老爷则一个劲的皱眉头，只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多说什么，万一惹得母老虎当场咆哮就更下不来台了！
两位萧夫人在数千人面前光芒四射，本来心情不错，但两位夫人彼此一照面便立刻面如寒霜！
两人同台竞艳居然不分上下，所以都心下不爽！
各自悻悻回座。
江边鹤到最后便一个一个的念名字了，因为最后都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或是德高望重名宿了，或是本地的豪门世家，为突出其尊崇的地位，特此逐一唱名。
所幸不过十数人，所以大家也不担心时间耗得太久。
江边鹤唱道：“光州大风堂邱小云前来拜寿！献碧玉桃树一尊！”邱小云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气宇轩昂，惹得人群中众多女子窃窃私语。
“他就是邱家的二少爷？”
“是啊，真年轻啊。”
“怎么？你以为邱二是个糟老头子？”
“可不嘛，我从小就听说过他的名字，这都十多年，我以为他怎么不得三、四十岁了。”
“人家是少年成名！听说他十一岁就杀过人！”
“真的？他长得那么斯文竟然敢杀人？”
“你别忘记了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父亲？光州东霸天？”
“对啊。”
一些女子说着悄悄话，惹得旁边的家族长辈直皱眉头，有人故意咳嗽了几下示意她们要矜持。
但是效果甚微。
长辈们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头疼。
直到邱小云落座了议论声仍然不绝。
只听江边鹤唱道：“蔡州楚家三少爷楚留华前来拜寿，献汉代九层博山香炉一个！”嘉宾席上一片惊呼！
长安巧工丁缓者，制九层博山香炉。镂为奇禽怪兽，穷诸灵异，皆自然运动。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名炉啊！一些老者甚至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想一睹真容，可惜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没想到朱八太爷心细如发，他对江边鹤招了招手，江边鹤附耳过去，朱八太爷说了几句话江边鹤连连点头，然后朗声说道：“老太爷说凡是各位亲朋送的礼物一会都会摆放在后山博物堂，到时候有愿意观赏的朋友可以去慢慢欣赏。”嘉宾席上欢声雷动！凤九霄不得不佩服朱八太爷的七巧玲珑心！体贴入微，善于换位思考，看透人心，知道别人需要什么，并且当机立断及时送给别人，做人到这般境界岂能不得人心？
东城萧夫人忽然见到那个废物女婿突然成了楚家少爷，并且代表楚家前来拜寿，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九层博山香炉，她双眼冒火，颇有悔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说话，便狠狠掐了东城老萧大腿一下，老萧疼得脸都变紫了，险些叫出声来，只得咬牙忍住！萧夫人怨声道：“你个废物！他是楚家的人你怎么不早说？”
老萧苦笑：“我哪知道，他的身份估计咱爹知道。”
“你爹肯定知道！这个老东西连自家人也骗！”
“你！你刚才说什么？”老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东城萧夫人双目信瞪，“怎么？瞪什么瞪？你想打我？说他是老东西都脏了我的嘴！你也是个废物！嫁给你二十多年了，我得到什么了？想当初……”她越说越气，越说越难过，渐渐哭了起来！
江边鹤咳嗽了一声，眼神凌厉：“今天是朱八太爷的八十大寿，我希望有些人要分清场合，别搅了别人大喜的日子！”
老萧立马掐了老婆一下，满脸焦急，沉声道：“你想死吗？”
萧夫人立刻闭嘴。
和生命一比，尊严，面子，算个屁呀！萧夫人虽然是势力眼的小人，可不是一根筋的蠢人。她已经从江司马的眼中看出了杀气！
下一位拜寿者，叶少爷。人群中有了不少议论声。“这不是西城萧家的那个废物女婿吗？怎么成了叶家的少爷？”
“是一个人吗？不会是长得像吧？”
“萧夫人，萧夫人，那不是你女婿吗？哎，萧夫人，你怎么不说话啊？”
“行了，都别问了，别再烦我老婆了，这是我们的家事！”
“哟，老萧今天硬气了，知道替老婆当挡箭牌了，有进步！”
“你们………”老萧为之气结！他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老婆，两人都是怔怔出神，眼神空洞。他知道两人必然受了不小的刺激。看着台上那风头正劲、神采飞扬的叶家少爷，老萧也有些恍惚，这人还是曾经跪在脚下给女儿洗脚的小叶吗？还是那个对自己一家人唯唯诺诺的废物吗？
四大家族之一叶家的未来继承人！
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哪有半分废物女婿的样子？
他回到座位时恰好从岳母旁边路过，他对萧氏一家视而不见。他曾经的小舅子两眼放光，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姐夫是叶家少爷！他刚要和叶少打招呼，却不料叶少已经从身边掠过，根本没看到自己！是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舅子哥也突然沉默了。想起自己三年来对姐夫的冷嘲热讽，对他的打击侮辱，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悲伤。仿佛爷爷曾经留给了他座金山，而他却把金山随手弄丢了。一家人怅然若失，再也乐不起来。
当那位退隐乡下的前中书侍郎刘老先生拜寿时，只剩下凤九霄没有上台了。
大家其实早对一群白发苍苍的老翁当中坐着的两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年纪如此之轻，地位却如此之高！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由于皇城司的特殊地位，所以凤九霄被最后一个念名字，“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凤九霄凤大人前来拜寿！”人群中顿时哗然！
“皇城司？连皇城司的人都来给朱八太爷拜寿了！这面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有“先斩后奏”特权的机构啊！”
“对了，听说昨天有个皇城司的探事卒在驻马镇上杀了十一个衙役，最后也不了了之，不知是真是假？”
由于凤九霄没有提前送上礼单，所以江边鹤不知道凤九霄送什么贺寿礼物。他心内虽然波澜起伏，但面上却古井无波。
这时候全场数千人只见一白一黑两个年轻人龙行虎步、气度雍容地走向朱八太爷，然后江大人高声唱名，皇城司副总指挥使！嘉宾中也有人心下嘀咕：呸！好大的官威啊！咦？两手空空？靠！两嘴没毛办事不牢！朱八太爷过大寿这两人居然空手而来？你皇城司再牛逼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却见白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如翡翠般的小瓶，朗声说道：“凤某今日特意为朱八太爷献上冰鳄血瓶一只、金蛟胆一瓶！”
江边鹤神色一变，失声道：“什么？”
凤九霄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自信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人群顿时炸锅了！
“什么？金蛟胆？金蛟胆又现世了？”
“冰鳄血？刚才我没听错吧？是冰鳄吧？传说中吐气成冰的上古神兽冰鳄，是那个冰鳄吧？”
朱八太爷一直稳如泰山的身子这时候竟然也微微一颤！
朱家人自然惊骇不已，所有拜寿之人更是脸色剧变！
许多人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却也听过这些上古神兽，金蛟胆、冰鳄血，哪个不是旷古奇珍？
习武之人可以增加十年功力！
普通人至少增添十年寿命！
在神医手里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神奇无比！
数千人神色各异，有艳羡的目光，有贪婪的目光，有惊奇的目光。
场面人声鼎沸竟然有些失控，淙淙飞瀑的落水声、吹弹的各种乐声都被压下去了，总算江边鹤反应快，立刻高声唱道：“凤大人献冰鳄血瓶一只、金蛟胆一瓶！”
人群顿时逐渐肃静，到最后竟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盯着那翡翠色的绿瓶！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一九五章 你把我卖了？
凤九霄的出现将拜寿仪式推向了最高潮！
众人所送之礼物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自然不缺千年人参、何首乌、犀牛角等珍贵的药物，但与金蛟胆和冰鳄血这种旷古奇珍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朱八太爷竟然也站了起来，缓缓走向凤九霄，他静静的看着凤九霄，目光柔和，片刻之后说道：“老朽何德何能，竟然让凤大人送此等厚礼？”
他也很奇怪，自己与这位新晋的凤大人素未谋面，平时也无渊源，今日竟送此大礼不知有何深意？
凤九霄笑道：“素闻朱老太爷急公好义，侠名满天下，凤某仰慕之至，小小礼物略表心意，不成敬意！”言下之意就是单纯仰慕朱八太爷而已，没什么复杂的想法。
朱八太爷笑道：“那就多谢凤大人了。请！”他示意大家各回座位，然后转头对自己的大儿子朱大老爷说道：“一会请凤大人到天香阁尝尝咱们朱家自酿的百里香！”嘉宾席中又是一片哗然！
天香阁，传说朱家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地方！
现在这白衣少年已将所有人的风采全都比了下去！
他是第一个朱八太爷亲自点名请到天香阁的人！
当然，他的黑衣伙伴也沾光了，十有八九要去天香阁。
别说那个流里流气的蔡少，就是光州的邱少，蔡州的叶少，楚少，金少，所有人的光芒在朱八太爷提出“天香阁”三字的瞬间统统被一袭白衣如雪的少年淹没了！
虽然他们也有可能被邀请到天香阁，但由别人事后邀请，和朱八太爷当着数千人的面亲自邀请能相提并论吗？
只见凤九霄神采奕奕，大袖飘飘，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落到凡间的谪仙人，竟似不沾人间烟火气一般，飘飘出尘。
许多女子这才注意到这翩翩少年竟然也长得不难看，似乎还有种奇特的魅力，就像茶一样，越品味道越浓。
而楚少和叶少这种男人则像酒一样，味道火辣浓烈，让人一见倾心、不能忘怀，可是时间一久，味道便淡了。越久越淡。优点有多明显，缺点就有多突出！比如楚少的眼睛，初时觉得炯炯有神，相当迷人，但那是因为他斜飞的双眉衬托得好，显得神采飞扬，但如果忽略掉眉毛单看眼睛，才发现那双眼睛竟然是三角形，和张天师到有几分相似，而且眼角向下耷拉，显得特别无神。越看越不耐看。
叶少倒是凤眼吊梢，但鼻尖太挺有如鹰钩，而且唇薄如纸，阴柔之气偏盛。亦不耐细品。
总之，白衣少年没出现之前，所有的公子哥尤其是四大家族的少爷都是众多女子关注的风云人物，是她们议论的焦点。
白衣少年出现以后，焦点瞬间转移。所有的目光全停留在这个白衣如雪的少年身上！
除了白衣少年，他身边那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亦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更有一种成熟男子特有的味道，不少女子竟然看得有些痴了，尤其那黑衣男子脸上淡淡的忧郁，简直让这些女子心都快碎了！
“不行了，受不了了，我的天呐，他太帅了！”
“哪个，白的还是黑的？”
“当然是黑的那个了！白的太年轻了，当个小弟弟还差不多！”
“嘻嘻嘻，那就先认弟弟吧！”
几个女子叽叽喳喳，旁边的老先生们都是一脸黑线。
嘉宾席上不少年轻男子早已心生妒火！尤其蔡家的四少爷等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先是蔡州的四大家族楚少、叶少、金少，然后是光州的邱少，这几个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也就罢了，最后居然来个臭小子居然敢冒充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众多纨绔子弟当中有个胡少，是特地从京城赶来的。他就对蔡少说过：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可是知道皇城司除魏千岁以外确实有个副总指挥使，不过那个人至少已经五十岁以上！这个姓凤的就是个冒牌货！所以蔡少为首的纨绔们可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他们可不像家中长辈那样顾忌太多，天天嘴上念叨什么民不与官斗，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们可不在乎！
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吃喝玩乐！
他们的人生乐趣就是惹事生非！
何况对方不过是个西贝货！
幸亏这几个纨绔脑子没有进水，知道现在人多不方便动手。
等一会非得教训那小子一顿不可！
瞧他那个嘚瑟劲，真能装！副总指挥使也敢装，不对，他那个腰牌应该是真的，他不会是从哪偷来的吧？
魏千岁是公公，这小子皮白肉嫩莫非也是太监？呵呵这下可有意思了，一会把他裤子扒下来！让他在所有女子面前大大的露露脸！
他对哥几个说了他的计划。
几个人相视一笑。胡少和蔡少本就是表兄弟，虽然多年不在一起，但从小磨合出来的默契依然还在，几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何况计划说得如此直白？可惜他没发现凤九霄正在盯着他看。因为他总看凤九霄，凤九霄自然感应得到那一丝敌意！
一会儿见！
贺寿仪式结束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满天的星斗闪烁不定，一轮弯月斜挂苍穹。
晚风习习，夜凉似水。
天香阁内却是热气腾腾。
朱八太爷正与凤九霄把酒言欢。
凤九霄看着精神矍铄的朱八太爷，怎么看都不像八十岁的人。他的武功嘛，呵呵，不过六境而已，还不到巅峰，马马虎虎。
但那双眼睛特别深邃。
一看就知道必定经历过无尽的沧桑岁月和风雨才能有如此的淡定，是经历了无数的故事才有现在世故得不着痕迹，目光闪动，仿佛能洞悉一切！
在朱八太爷面前凤九霄竟然有了一丝刹那的局促感，虽然瞬间消失，但这是从来未有之事。那一瞬间，自己在朱八太爷面前仿佛就像是一个赤裸的婴儿，没有一丝秘密可言。由此可见，朱八太爷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在“养气”上练得功夫绝对登峰造极了！幸亏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凤九霄，不然早被他那双眼睛折服了！
朱八太爷其实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波涛汹涌！
他自信刚才的“眼神杀”完全可以将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孩子轻松拿下！使其衷心折服自己的“个人魅力”之下！可惜对方的眼神竟然清澈无比，自己苦练近五十年的“眼神杀”竟然泥牛入海！交手第一招，朱八太爷败！
朱八太爷坐主陪，朱大老爷坐副主陪。
凤九霄坐在朱八太爷的左首是副主宾，本来请他坐右首位的，但凤九霄说自己年轻轻，理应让给德高望重的前辈。所以右首主宾之位便留给了原中书侍郎刘老先生。
凤九霄的左边是蔡州左司马江边鹤，然后依次是金少、楚少。刘老先生右边是蔡州右司马王若英，接着是叶少和蔡少。
蔡州太守柳松元有事不能分身前来祝寿，所以委托两位司马陪好老太爷。
其他重要人物包括刘灭周、邱少等人则都安排在天香阁内的另外单间里，和凤九霄等人隔了一间。天香阁总共有三间独立的餐厅。
一桌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八太爷和凤九霄两人身上，一个是今天的绝对主角，寿星公，一个是横空出世的皇城司副总指挥使，位高权重，所以大家都静静的只听他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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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出身大家族，自然知道起码的礼数，没人会插嘴。而且在座的诸位年轻人都是各家族的精英，明面上都很客气，私下却都暗暗叫劲！所以相互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彼此都不说话！
蔡少一直不服气蔡家为什么不是蔡州第五大家族！
蔡州，本来就是因为蔡家而得名！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蔡家的历史远远超过四大家族！
朱家也是在八爷五十岁的时候才真正一飞冲天，然后几年之间金家、楚家、叶家突然崛起，就仿佛在三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一夜之间冒起了“四大家族”的名号！不知是哪个有心人搞出这么个名堂，从此以后四大家族便逐渐深入人心！
蔡家反而沦落到了二流家族！论实力，蔡家一直不服金、楚、叶三家！朱家的背景蔡家已经领略过冰山一角，自然不敢揽虎须，但对其余三家却一直心存一较长短的念头！
昨天在驻马镇茶肆当中蔡少明目张胆地要娶萧家女儿，便是对楚少公然的挑衅！
他早就知道东西城两个萧家废物女婿的身份！
其实除了两个萧家自己以外，几乎蔡州大家族之间都知道两个女婿的身份！
不然两个萧家早被别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只有那两个萧家的女主人最有意思，脑袋里好像全是浆糊，女婿明明最给力，偏偏最看不起自家女婿。
所以现在最后悔的便是两个萧夫人。
朱八太爷笑道：“凤副使真是年少有为啊，老朽当年像你这般年纪还在给人跑腿呢。”
凤九霄谦恭地说道：“有为不敢当，一切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蔡少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呵呵，巧合而已，凤大人的巧合还真是多啊。对了凤大人，您和魏千岁是怎么认识的？”
凤九霄不动声色，“这位仁兄姓蔡对吧？”
蔡少有些得意之色，“不错，蔡州蔡家，排行老四！”
凤九霄淡淡的道：“那你听说过晋中常二吗？”
蔡少只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哪里知道江湖上的事，虽然家中也有不少武林高手，但他却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所以他摇头道：“不知道，我又没去过晋中。”
可是楚少脸色却已经变了。他知道常二是谁。那是一个以杀人取乐的变态！据说专门射杀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高手！见蔡少竟然截话，他非常不满，便也插了一句：“我知道常二，听说被人杀了。”
蔡少皱眉道：“你知道？这个常二很出名吗？”他觉得楚少抢了他的风头，有些不满，“对了凤兄，还没说魏千岁怎么认识的呢！”
凤九霄道：“之所以提起常二，便是因为常二的缘故，我才有幸和魏千岁认识的。”如果刘灭周在身边又该忧郁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凤大人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个常二啊很厉害，在整个晋中甚至三秦都很出名，他好用弓箭乱射人，专门射杀那些本事不大，偏偏又多嘴的人。”整个酒席上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寒冷彻骨！
蔡少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只觉得大伙突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他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剧变，他有些阴冷地道：“副使大人，您这是话里有话啊！是在指桑骂槐怪我多嘴吗？”
凤九霄洒脱一笑，“哪里是指桑骂槐，呵呵。”
靠！不是指桑骂槐，言下之意就是直接说我了呗！
他霍然站起来，一脸怒气，仿佛一头要咬人的疯狗！
呯！朱大老爷一拍桌子，也是满面怒容：“蔡少！你想干什么？”
蔡少看看大伙，眼珠一转，心道：差点坏了大局，小不忍则乱大谋！说好了一会儿收拾你就一会儿收拾你！现在的确不适合在这里翻脸！他哈哈一笑，然后又坐了下来，和街头痞子一样，遇到软的就硬，遇到硬的就软，“我只是伸个懒腰，朱伯父您这是干什么？拍桌子瞪眼的吓我一跳。”他拿起酒杯，“来朱伯父，我敬您一杯算是赔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先干为敬！”一仰脖，一杯酒干掉了。
朱八太爷眼中精芒一闪，心中对副使大人又有了新的判断！
朱八太爷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这副使大人绝对不是一时冲动才故意激怒蔡少的，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却听凤九霄神色不变继续说道：“我啊话没说完，就接着刚才说啊，那一天呢常二啊又想躲在树后面射人，正好呢我路过那，你说巧不巧，呵呵，又是个巧合！他呀本来想射我一箭，却没料到巧了，对了，又是个巧合！魏千岁正好也路过那，他看到一箭飞来便以为那箭是射他的，他一个飞蝗石就打飞了那枝箭，然后常二一见不妙，转身就跑，跑就跑呗，你说他居然还恐吓我，说了一句什么，哦，你特么等着，今晚上我和哥几个在枫林渡后面假山旁边设下l陷阱，用网子把你兜起来，然后把你裤子扒下来，让那些娘们好好的看看你那个地方！事成之后兄弟们去蔡州烟雨楼好好爽一把，全算我的！”他越说蔡少脸色越难看，一口一个巧合，这分明就是在当众打他的脸！尤其到最后居然提了一个蔡州烟雨楼！
蔡少已经冷汗直流！
众人也终于瞧出了端倪！
楚少这时候说道：“凤大人，不会真的那么巧吧，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写着枫林渡的客房，后面也有个假山，真是巧了。对了，常二公子也知道蔡州有个烟雨楼？还真是巧了，今天巧合还真是多呵！”
趁你病，要你命！
敢当着我楚留华的面公然声称要娶我老婆！正愁没机会弄你呢，正好副使大人要拿你开刀，我不介意补上一刀！
朱八太爷终于明白为什么副使大人对这外蔡少成见这么大了！
这个蔡少居然想搞这么一出！不说胆大包天，想法也是精奇无比！在我朱家劫持皇城司副总指挥使，我朱家到时候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是该教训教训了！
朱八太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朱大老爷见老爷子脸色不善，便冷冷地看着蔡少，“蔡少，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今天是家父八十大寿，你居然想在我朱家搞这么一出，到底几个意思啊？”
蔡少见所有人都盯着他，面上都是不满之色，而且楚少更是一脸幸灾乐祸，完全不遮掩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蔡少不知道凤九霄是怎么知道他说这些话的，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打消大家对他的敌意！成为公敌实在不智！
他只好站起来指着凤九霄大声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揭穿他而已，他是个冒牌货！”
众人一惊，半信半疑。朱八太爷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蔡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京城来的胡少可以作证！他就在隔壁！胡少！你过来！胡少！你过来！”
众人看看凤九霄，见这年轻人面色如常，再看看蔡少，一脸笃定，众人倒是一时惊疑不定，只好静观其变。
胡少在那边已经喝了许多酒，脸上红扑扑的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就进来了，大大咧咧地道：“怎么蔡少，轮到我来给寿星公敬酒了？来，老太爷，我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先干为敬！”滋溜一口干了！
朱八太爷淡淡地道：“谢谢你了！”
蔡少一把抓住胡少的胸口，大声道：“你特么别喝了！这个凤大人是假的，是你说的吧！”
胡少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样子，半晌才说道：“你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