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优势还是劣势
因为是决赛，因此裁判数量增加了，这也是为了更好更快速地判罚。
这场决赛观赛的人不少，决定退休的达马岚其会长，各个地区的联盟赛事负责人，卡洛斯地区冠军卡露乃，等等…
这种重要场合，专业是最重要的。
今天的主裁判正赛阶段全程执法路德的比赛，可以说对路德很了解了。
这届铃兰大会他在裁判位置上吃的亏大概大于自己之前职业生涯总和。
在看到吉利蛋连续掏出炸弹的时候，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什么特别刺激的事情要发生了。
在看到吉利蛋即将投掷的瞬间，他立刻提醒附近的同伴，注意隐蔽，然后招呼着坚盾剑怪保护自己。
其他同伴为了展现所谓的专业素养，腰挺得笔直。
“你们怎么不听劝呢，这可是路德的比赛，你躲一下，不丢人的…”
经验丰富的他没有被爆炸后四溅的沙尘和冰块碎屑暴击，至于那些敬业的裁判，此刻正在找抹布洗脸。
对战场地中央出现了一个大坑，被炸得浑身漆黑一片的卡比兽在剧烈咳嗽。
这也就是吉利蛋本身伤害不算太惊人，不然现在卡比兽已经和这场比赛说再见了。
即便如此，卡比兽睡觉治疗的伤势算是彻底白费了，他的再次变得很差。
近距离吃了五个炸弹太酸爽，卡比兽此刻耳朵还在嗡鸣。
看见吉利蛋即便气喘吁吁也要跑向卡比兽，小智心里突然没了底，他很担心吉利蛋还能像刚才那样连续掏出炸弹。
“卡比兽回来。”小智看着手里的精灵球，松了口气，“再休息一下，等会还要拜托你。”
回想了一遍吉利蛋的攻击手段，小智派上了喷火龙，利用空中优势压制吉利蛋，这样会很稳妥。
小刚也松了口气，他刚才真的有点担心小智被那波炸弹炸昏了头，还要让卡比兽试着硬打一波。
万一麻痹效果生效，吉利蛋拖死卡比兽，那前面皮卡丘打出来的优势可就全部送出去了。
喷火龙上场之后，吉利蛋完全是被动挨打。
大字爆被吉利蛋用保护技能挡下来。
吉利蛋向通过训练的躲避技巧躲避喷射火焰，却发现喷火龙的喷射火焰极其持久，一道光焰追着吉利蛋跑，硬是给她烧了个通透。
“为什么不更换？”
从来不质疑路德判断的麻衣开始着急了，吉利蛋完全是被喷火龙追着打，可是路德却无动于衷，只是偶尔释放一个电磁波，试图命中喷火龙。
小菘皱眉：“大概率是为了消耗喷火龙的体力吧，这应该是路德最常用的打法。”
“可是路德的吉利蛋一向是负责控制比赛节奏的，如果可以，他会把吉利蛋的全部价值发挥完才让她下场。”和四天王在一起的美咲也很是疑惑，“现在路德像是放弃了吉利蛋？”
悟松，大叶，阿柳还有菊野紧盯着对战场地，微笑不语。
“龙之舞。”小智想起了帷幕市的那次切磋，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场切磋就是因为吉利蛋和毽子棉依靠强悍的体力，把自己出场的精灵拖得气喘吁吁，伤害没积累多少，硬是累到打不动，被玛丽露一个个收割。
被龙之舞增幅的喷火龙冲向准备生蛋恢复体力的吉利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小智这次没有犯傻，既然强化了物攻，那就用物攻解决问题，地球上投准备完毕。
一脸惊慌地吉利蛋被喷火龙带向半空，这个高度路德的指令已经传达不到了，但是，路德的嘴型她还是看到了。
“砰。”吉利蛋读懂了路德要表达的意思。
拽着吉利蛋身体急速下坠的喷火龙突然看到吉利蛋原本用以治疗伤势的营养蛋没有变成光点。
吉利蛋坏笑着把营养蛋往喷火龙的肚子上一按。
一种强烈的不安使得喷火龙直接把吉利蛋摔下对战场地。
痛的直咬牙的喷火龙稳住了身体，看着失去战斗能力的吉利蛋，喷出了一簇火苗。
连续失去达克莱伊，玛力露丽还有吉利蛋，而小智这边除了开场的臭臭泥之外一只没有损失，这让欢呼声倒向了小智这边。
守在电视机前的山梨博士研究所成员看的很揪心，路德救回来的精灵们更是恨不得这就去现场帮忙。
路卡利欧用一个擒拿的姿势制住了上蹿下跳，着急地乱窜的阿李，示意她安静一点。
菜种托着下巴，吹了个口哨：“小智的臭臭泥丢得太早了，可惜了。”
阿驯和考平细数了一下路德的精灵，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小智精灵的状态。
路德两只精灵没有明牌，出场的沙奈朵中剧毒且受了伤。
小智的卡比兽被吉利蛋的炸弹积累了大量伤害，还受到吉利蛋释放的电磁波影响，麻痹了。
喷火龙被达克莱伊重创一次。
蜥蜴王是顶着暴风雪把达克莱伊送出局的。
命中皮卡丘的水枪忽略不计，最后一发蛮力可是实打实得疼。
肯泰罗也是被达克莱伊积累了伤害。
数完之后，小刚和小光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路德前三只出场的精灵，对小智全队完成了积累伤害，消耗体力，以及挂上异常状态。
阿柳也在给美咲解释：“吉利蛋之所以就这么被送掉，是因为后续的战斗中，吉利蛋再登场的用处远不如再积累一次伤害有用。”
梦妖魔飘到了对战场地上，这是路德本场比赛亮相的第五只精灵。
小智本想更换，但是喷火龙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很坚定，让小智最终放弃了更换的想法。
喷火龙很清楚小智现在遇到的困难，队伍内的卡比兽和肯泰罗身为一般系对付幽灵系的梦妖魔本来就不好打，速度未必跟得上，更别说他们现在状态还不是巅峰。
这里他不站出来，那小智就真的要落入下风了。
“拜托你了，喷火龙。”
喷火龙点头，转身紧盯着梦妖魔。
梦妖魔也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尽量少受伤害，解决掉眼前这个家伙，不然后续的比赛，她很可能帮不上路德。
463.反击
对于喷火龙和小智而言，这场对战很艰难。
增强过速度的喷火龙勉强跟上梦妖魔的行动，但是每次当他以喷射火焰迎击梦妖魔时，梦妖魔全身就会闪烁起电弧。
最好的情况就是十万伏特和喷射火焰互相碰撞，抵消，而路德显然不想多做纠缠。
梦妖魔宁肯脸接喷射火焰，也要保证十万伏特命中喷火龙。
看上去是一波谁都说不上太亏的互换技能，但是小智心里很清楚，这么打，喷火龙完全就是单方面吃瘪。
经历过之前和达克莱伊的战斗，又被吉利蛋送了一发炸弹，两只精灵的状态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喷射火焰对于梦妖魔伤害并不算明显，这在第一次交锋中，小智就看出来了。
小智紧咬着牙，双手握成拳，看着刚刚躲开十万伏特的喷火龙再次勇敢地扑向梦妖魔，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转变。
“咬碎！”
如果火系技能的伤害不够明显，那么就用克制幽灵系的恶系技能，而且刚刚喷火龙还使用过龙之舞强化物攻。
小智选择的时间点恰到好处，十万伏特释放完后梦妖魔还没来得及提速移动，喷火龙却已经在加速。
面朝路德的梦妖魔看见路德嘴唇翕动，读懂其中意思的梦妖魔速度突然慢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的速度差距，喷火龙张开了嘴巴，一口咬在梦妖魔身上。
这是威力惊人的一击，梦妖魔被咬住之后还被喷火龙拽着一路飞出去。
打定主意不松口的喷火龙加大了咬合力，恶属性的能量拉满，不断钳制着梦妖魔的动作。
阿驯和小光已经在为小智的切入时间叫绝了。
然而考平和小刚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好了！”小刚大喊。
“暗黑洞。”
咬住梦妖魔并不能阻止她释放暗黑洞，这个距离喷火龙更是没有一点空间可以躲避。
黑色的光幕笼罩喷火龙的瞬间，连解说员都不禁愣了一下。
小智已经明白自己又被路德骗进去了，举起精灵球连忙想回收喷火龙。
“食梦。”
还在半空中，没坠落到地面的喷火龙被梦妖魔的精神力覆盖，身子抽搐了一下。
“砰”的一声巨响，裁判举旗。
“喷火龙失去战斗能力，梦妖魔获胜。”
路德的梦妖魔会暗黑洞，这件事一度是本届铃兰大会的大新闻。当梦妖魔在预选赛和考平的比赛中使用过一次后，她再没有展示过这个惊人的技能。
路德的比赛出彩的精灵大多数时候都是玛力露丽，黑鲁加，还有达克莱伊，梦妖魔总是在收割的场合出没，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她有这么一个技能。
小智没有忘，他在喷火龙冲上去的瞬间就想起来这件事了，然而咬碎技能命中后梦妖魔久久不反击给了他喷火龙压制住梦妖魔，使得梦妖魔无法释放技能的错觉。
路德脚下的达克莱伊“哼”了一声，他对于梦妖魔释放暗黑洞的迟缓很不满意，全然不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迟缓。
梦妖魔被交换，路德再次换上了沙奈朵。
正在犹豫下一只使用什么精灵的小智愣了，梦妖魔食梦治疗伤势之后应该还算能打，这时候就更换，而且还是中了剧毒的沙奈朵？
蜥蜴王的精灵球被放下，小智选择了肯泰罗。
肯泰罗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顶住沙奈朵的攻击，而且愤怒穴位的效果没有消失，只需要一击就可以送走受伤的沙奈朵。
“铁头。”
用蹄子刨地的肯泰罗听到小智声音之后立刻开始了冲刺，即使对战场地已经坑坑洼洼，也完全不能阻止他奔跑的势头。
“幻象光线。”
路德没有选择精神强念是因为他再次感受到了沙奈朵传来的，模糊的讯息，她告知路德，精神强念很可能会被此刻愤怒的肯泰罗挣扎开。
迷幻的光包围了不顾一切朝沙奈朵冲刺的肯泰罗，肯泰罗没有受那些光芒中奇幻的景象干扰，眼里只有沙奈朵。
“力量互换。”路德笑着说道。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抚过肯泰罗的身体，愤怒穴位触发而涌现出来的强大力量一点点被剥离，流向了沙奈朵的身体。
铁头把沙奈朵撞飞，然而小智并没有看到预想中，沙奈朵失去战斗能力的一幕。
看到小光和阿驯一脸茫然，考平推推眼镜解释道：“力量互换可以把对方精灵强化的物攻和特攻换到自己身上。”
“换句话说，肯泰罗身上由愤怒穴位增强的力量现在已经被沙奈朵窃取了。”
美咲一头冷汗：“路德这家伙从肯泰罗暴露愤怒穴位力量之后就在等着把这股力量偷走对吧。”
悟松说：“优秀训练师不能只有几种单调的破局方法，配合自己精灵领悟，精通的技能，打出各种出其不意的效果，我觉得你应该学学。”
“你和小智都是莽夫打法居多，你们确实很像当初的希罗娜，可是希罗娜精通的东西远比你们想的要多得多。”
“用不着你来说教，我只是感慨一句路德太脏了而已，拱火天王一边去！”美咲嫌弃的挥挥手。
自从路德对美咲提过一嘴悟松“拱火天王”的名号之后，美咲就使用起这个非常形象的绰号来形容悟松。
“听到没有，拱火天王闭嘴。”大叶附和。
“建议拱火天王学学怎么和年轻的后辈相处。”菊野也在笑。
其他三位天王也开始这么称呼悟松了。
肯泰罗的斗志不减，他的长哞声让小智决定放手一搏。
“猛撞！”
路德则大手一挥：“既然力量换过来了，那就展示给大家看看，火焰拳。”
肯泰罗的头和沙奈朵纤细的手剧烈地碰撞着，然而沙奈朵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大到她有些惊讶的地步。
沙奈朵只是用力一推，在受到猛撞伤害倒飞出去的同时，肯泰罗也被火焰拳打翻在地。
沙奈朵在地上躺了一会，用精神力支撑着自己飘了起来。
“肯泰罗失去战斗能力，沙奈朵获胜。”
奇鲁莉安进化成沙奈朵不仅仅是精神力变强那么简单，原本很多无法领悟，学会的技能，在进化之后都水到渠成地习得。
强大的技能海正是路德对于这场决赛信心十足的原因。
他和他的精灵一直在变强，这个速度一点不比小智要慢。
464.明牌
双方的精灵数量再次持平，变成了三对三。
路德依旧还有一只精灵没有明牌，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小智被路德逼入了绝境。
卡比兽能顶住伤害进行一次睡眠，但是能否安全治疗伤势仍是未知数。
皮卡丘和蜥蜴王都被积累了伤害。
小智扭头看向肩膀上的皮卡丘。
一起旅行了这么久，彼此心意相通，小智还没说话，皮卡丘就给了小智一个信心十足的笑脸，随即跳进了对战场地。
路德观察了沙奈朵的状态，剧毒正在不断损耗着沙奈朵的身体，刚才猛撞和铁头没能送走沙奈朵完全是她的意志力惊人。
“保持警惕，那只皮卡丘可不是一般的精灵，使用精神强念。”
“电光一闪。”
沙奈朵的精神力刚调动起来，一道光直射沙奈朵胸口，皮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撞飞了沙奈朵，并且在落地的过程中用铁尾猛击沙奈朵，完成二连击。
沙奈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沙奈朵失去战斗能力，皮卡丘获胜。”
路德目瞪口呆，自己刚才还在夸奖沙奈朵出色的技能海以及应对能力，皮神上来干净利落的技能衔接，完全没给路德留下一点反打的余地。
由于这次交锋发生地过于迅速，以至于很多人只是分心了一瞬，回过头就发现对战结束了。
如果不是现场电子大屏幕回放了方才的场景，估计很多人都要错过这精彩的一瞬。
墙头草阿驯上一秒还在喊沙奈朵简直帅呆了，下一秒就使劲吹皮神实在太厉害了，让人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支持哪边。
虽然赢下了沙奈朵，小刚和小光心还是悬着的，因为路德的梦妖魔只是受了点小伤，剩下一只精灵更是满状态。
“皮卡丘，小智加油啊，千万不要输！”小光大喊。
小菘听到后排的声音，看了看抱着伊布，定定看着场地不说话的麻衣，问：“我们要不要也喊一下？”
从麻衣汗津津的双手里逃出来，伊布立刻跳到海豹球脸上，让他给自己吹点冷风。
“我喊不出来…”许久，麻衣才说道。
小菘看着说话都有些僵硬的麻衣，这才发现，原来麻衣真的很紧张。
梦妖魔对皮卡丘，这样子皮卡丘的引以为傲的速度就被封印住了。
皮神试着利用毁得差不多的场地废墟甩开梦妖魔的纠缠，然而梦妖魔却如影随形，让皮神始终没法舒服地拉开距离。
幽灵系和电系的对决，两只精灵都没能克制对方的技能使用，因此这是一场考验技能熟练度的对决。
随时提防皮神特攻大爆发的路德率先利用魔法火焰发难，给观众送上一道火烧电耗子。
然而削减特攻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皮卡！”一击铁尾敲碎了魔法火焰，带着凌厉的风扫在梦妖魔的颈部。
被命中的梦妖魔感到气息不顺，连连后退。
每一次出手都是利用电光一闪加速，再加上别的攻击技能，这样的打法极度消耗体力，然而小智打得很强硬。
“伏特攻击！”小智没有计算体力的习惯，他不去思考这些路德擅长的东西，他要用狂攻完全打乱路德。
梦妖魔的恶之波动打在皮神的脸上，之后产生的爆炸阻止了伏特攻击加电光一闪的组合技出现。
然而被掀飞的皮神踩着一块隆起的石头，用尾巴当弹簧，飞跃而起。
又是铁尾。
然而同样的亏，路德绝不会吃两次。
“精神强念锁定他！”
在空中运动的轨迹非常好预判，梦妖魔的视线跟随者皮神的动作转移。
强大的精神力在铁尾砸在梦妖魔头上的瞬间爆发，皮神惊讶的发现梦妖魔没有被铁尾打得失去平衡，而是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皮卡丘，快挣脱，快跑！”小智大喊，他已经发现梦妖魔在积蓄能量，头顶上一枚漆黑的球体正在不断变大。
现在精神强念控制住皮卡丘只是前兆，那枚影子球才是最终伤害手段。
“加大精神强念输出力度，相信他！”路德不同于其他训练师，他绝不会给小智回春吼的机会。
路德没头没脑的话让小智略微走神。
相信他？他值得是谁？
不该是相信路德吗？
一道落雷直劈梦妖魔，梦妖魔不为所动。
她已经听到了路德的指令，别的人不清楚相信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战前，所有精灵聚在一起时候，路德已经和他们说的很清楚了。
毫无保留，庞大的力量汇聚在梦妖魔头顶的暗影球里。
被削弱了特攻，打雷的效果依旧惊人，可是梦妖魔撑过去了。
暗影球像是一枚离弦的箭，瞬间在皮卡丘脸上炸开。
皮卡丘被影子球一路拖行，砸进对战场地，行成又一个凹坑。
伤痕累累的皮卡丘没等裁判确认他的状态，努力地从凹坑里爬了出来。
梦妖魔也好不到哪去，再能打，自己被连续近距离命中技能也吃不消。
就在路德打算再补一刀时，皮卡丘晃了一下，缓缓倒下。
“皮卡丘失去战斗能力，梦妖魔获胜。”
路德的身子颤抖，刚才一直鏖战，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看到皮神倒下，路德松了一口气。
小智入场把皮卡丘抱回场外，安慰着有些愧疚的他，信心满满地看向梦妖魔。
梦妖魔正在大喘气，皮神被精神强念抓住后疯狂反抗，给她造成的影响不小。
小智把卡比兽换了出来。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也是皮卡丘帮助他创造出来的机会。
梦妖魔这个状态能力大减，依靠卡比兽强大的身体素质，顶着技能伤害睡眠完全可以做到。
“睡觉。”
卡比兽打了个哈欠，当着梦妖魔的面睡了过去。
这里的确是路德有些失算，他知道小智头铁，莽，但是没想到他会当着梦妖魔的面这么做。
路德收回梦妖魔，这里梦妖魔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既然失误被抓住，那就打回来。
路德盖了一整场，无论其他精灵打得多激烈始终没露面的精灵上场了。
黑鲁加仰天长啸。
路德承诺过，会带他走向那个最大的舞台，让他展示自己。
现在是时候了。
465.铃兰大会优胜
小智很认真的研究了路德，为了理清这些思绪，他休战的两天一直在思考。
回忆自己和路德的第一次见面，途中的相遇，切磋之后他给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
如果说战胜真嗣是为了证明自己和精灵的选择没有错，那么他想要战胜路德就是为了一个答案。
卡比兽睡觉，如果梦妖魔使用食梦，那么就让蜥蜴王上场，把梦妖魔打倒。
而卡比兽在睡觉中不断治疗伤势，就算再次上场时处于睡眠，只能使用梦话，依旧能打出极其可观的输出。
小智敢这么打，这么去赌也是因为路德的阵容配置。
路德虽然没有明牌，但是最后的精灵不外乎毽子棉，妙喵，黑鲁加以及沙基拉斯。
毽子棉的厉害小智早就在之前的切磋里领教过，和达克多那场比赛更是发挥了超强的能力，原本小智也觉得这场比赛有毽子棉的一席之地，但是现在小智排除了她上场的可能性。
吉利蛋和毽子棉的作用都是在前期给对手的精灵造成极大的影响，换而言之，这是一只应该早点出场的精灵，她并不适合最后出场。
黑鲁加也是如此，他虽然是收割角色，但是路德绝不会留到最后让他出场，因为黑鲁加的体力问题是绝对的软肋。
在激烈的决胜局，双方比的是寻找机会的能力，往往需要一定的试探过程，而黑鲁加不适合这么打，所以一路以来，路德都是在保有两只精灵的情况下让黑鲁加出场一换一。
沙基拉斯出场的可能性不大，最后就是妙喵了。
妙喵如果解除自己耳朵的限制的确很可怕，她的精神力，对付卡比兽这样的大个子也能有一战之力。
然而之前对战中也能看出妙喵解除限制是需要付出一定体力，以及身体损耗作为代价，如果肆无忌惮地使用，估计卡比兽倒下时候，妙喵也会透支。
直到黑鲁加出场之前，他都认为最后的精灵不是妙喵就是毽子棉。
黑鲁加也有特殊的打法？
这是小智认为这个可能性最大，毕竟之前达克多就是输在了路德层出不穷，无法预测的奇特技巧上。
卡比兽的特性是厚脂肪，火系和冰系的技能对卡比兽效果并不好。
路德的黑鲁加最强，最熟练的几个技能都是火系，这等于变相削弱了黑鲁加的力量。
小智没有更换，他对自己的精灵从来都是无比信任，卡比兽能顶住一次，就能顶住第二次，只要睡眠结束，胜利就会属于他。
出乎意料，黑鲁加上场后没有立即发动进攻，把脚上套着的一个环状装饰物蹭了下来。
咬着那枚装饰物，黑鲁加扭头找到了直播比赛的摄像机位。
摄像机位捕捉到了这奇怪的一幕，不断把镜头放大，最终得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装饰物内侧的人名。
不是路德的名字，而是一个对很多人而言较为陌生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黑鲁加这时候拿出这样的一个装饰物是为了什么，但是看路德的表情，他似乎是鼓励黑鲁加这么做的。
下一秒，高温火焰毫无征兆地喷射而出，那枚装饰物就这样在火焰中融化。
这简直就是在赛场上浪费体力，浪费时间，卡比兽可是在睡觉恢复状态的，真的不着急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根本搞不清楚黑鲁加的目的所在。
然而，黑鲁加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毁那个装饰物后，全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地兴奋与舒适感。
“炼狱，让整个对战场地烧起来，让他们知道你真正的力量。”路德的声音铿锵有力，“这是你的舞台了，大家努力帮你创造出来…最棒的舞台。”
对战场地开始冒烟，热气升腾，灼热的气浪使得路德都不得不后退几步。
小智让卡比兽使用了梦话，卡比兽随机了一发重踏，然而黑鲁加轻轻一跃，躲开了卡比兽的袭击。
主裁判开始发现不对，但凡路德拿出黑鲁加，场地就没有完好无损过。
“他也许也在看直播，甚至就在现场，展现出来吧…告诉他，他就是个傻逼，浪费了你的时间，白费了你的能力和天赋，你明明可以更优秀，全是因为他的愚蠢和短见，你才会被埋没。”
比赛开始前一天晚上，路德在所有精灵的包围下，说出了他的想法。
“其他五只精灵会为你创造出机会，最后由你来表演。”
黑鲁加以为自己听错了，被选中的五只精灵也一脸震惊。
“你还能等几个两年？”路德摸着黑鲁加的脑袋，认真地说道，“去其他地区实现梦想，都比不上铃兰大会，毕竟这里可是你的故乡。”
年迈是黑鲁加永远过不去的坎，保持着良好的身材，但是实力却在不断下滑，现在的他被困在苍老的躯壳里，连带着那个梦想也开始慢慢褪色。
正赛出场就满足了？
路德不允许这么草率，他承诺过给黑鲁加一个舞台，既然他走到了决赛，那这个舞台就是决赛。
哪怕因此会输，他也认了。
决赛不只是路德证明自己，也是黑鲁加自证的舞台。
对战场地上卡比兽所在的地方，火柱接连从地面蹿射而出，把卡比兽的身躯包裹进去。
熟睡的卡比兽身子开始冒汗，但随即被高温蒸发，连带着卡比兽的表情也变得扭曲，在痛苦中，卡比兽提前苏醒。
达克莱伊和黑鲁加素来不对付，然而他在路德说完话之后第一个来到黑鲁加面前，对着他点了点头。
也是他在开场比赛后抱着为黑鲁加铺路的觉悟竭尽全力重创小智的精灵。
沙奈朵，吉利蛋，玛力露丽，还有梦妖魔。
五只精灵拼劲全力，为了路德的冠军，也为了黑鲁加能成为站在舞台上最耀眼的那只精灵。
所有精灵毫无保留相信着路德，也相信黑鲁加能拿回他所想要的一切。
这一次，是五保一。
火焰中，卡比兽张开了嘴，破坏光线已经瞄准了黑鲁加。
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嚎从被蒸汽覆盖的场地中传来，听见这个叫声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过去人们把黑鲁加恐怖的长嚎想象成是从地狱传来的死神呼唤。”美咲轻声念出了图鉴对黑鲁加的描述。
笼罩着对战场地的火焰直插天际。
经过上次黑鲁加的洗礼，这次直播决赛，摄像机位都事先做了防护，使得比赛图像依旧能够清晰的传出。
火海中黑鲁加的喷射火焰和卡比兽的破坏光线激烈碰撞，卡比兽在炼狱的高温影响下摇摇欲坠，连带着破坏光线都出现了颤抖。
黑鲁加的喷射火焰更像是一道激光，一路平推着破坏光线，直抵卡比兽的脸。
卡比兽巨大的身躯倒下时发出的轰鸣让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颤了一下。
雾气中，黑鲁加的双眼透着红光，从屏幕上传来的那个眼神让人胆寒。
敬业的裁判们用冰水打湿自己进行降温，及时回到位置上更新了对战信息。
“卡比兽失去对战能力，黑鲁加获胜。”
没有人鼓掌，甚至没有人呐喊，大多数人依旧处于呆滞当中。
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没有见过路德的黑鲁加爆发，他从预选赛到正赛和美咲激斗，一路来都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实力。
然而今天的他格外不同。
他就像是一头饥渴地野兽，贪婪地享受着这个舞台上的一切。
有人在等待着黑鲁加倒下，他的体力早已经到了极限，看过比赛的都知道，甚至还能通过黑鲁加使用的技能判断他还有多少余力。
损坏的场地下沉，然而现场依旧寂静。
黑鲁加的腿已经开始微微发抖，摄像机捕捉到了这个镜头。
然而“透支”的黑鲁加依旧屹立着，他用颤抖的四肢在路德身边来回踱步，仿佛是催促着对战场地赶紧升上来。
当对战场地准备就绪，黑鲁加再次踏上属于他的战场。
小智摩挲着蜥蜴王的精灵球，刚才黑鲁加的表现让同是训练家的他心潮澎湃。
他没有被黑鲁加的气势所压垮，他只有一个想法，战胜黑鲁加，把胜利的天平拉下自己这一侧。
神奥地区也承载着他和精灵诸多的回忆，人生第一次突破到决赛，他不想就止步于此！
无论面对什么对手，蜥蜴王都能傲然对待，黑鲁加龇牙咧嘴的恐怖神情并没有让蜥蜴王胆怯，反而让他起了强烈的争胜心。
希罗娜张望着对战竞技场，这种全场的静默不久前才出现了一次。
真嗣的电击魔兽和小智的烈焰猴那场精彩绝伦的对战震撼全场，以至于现场的观众都闭上了嘴，沉浸在对战当中。
这一次是黑鲁加对蜥蜴王。
黑鲁加身子的颤抖无法掩饰，可他的眼神里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就连希罗娜也想知道，此刻支撑着黑鲁加的是什么。
蜥蜴王身上的冰霜稍微融化了一些，但是身体受到的创伤使得他表情不那么自然，凸显了一丝狰狞。
裁判咽了口唾沫，两边早已就绪，然而却没有人先行发动进攻，这种压抑的氛围甚至让他感到紧张。
“蓄能焰袭。”
“劈瓦。”
几乎是同一时间，路德和小智一起下令。
被火焰包裹着的黑鲁加速度提升，很难想象他竟然还能以如此惊人的速度疾驰。
蜥蜴王猛地加速，挥舞着手刀斩向那团疾驰的火焰。
黑鲁加被劈瓦重击头部，身子骤然往下一垮，几乎失去平衡，连带着包裹身体的火焰也变得黯淡。
视野一片模糊，耳朵里只剩下嗡鸣，然而黑鲁加身上的火焰没有消失，像是神话中不会熄灭的火种，黯淡下去的火苗再次燃起，变得炽热。
仅依靠着本能前进的身子使劲往前一拱，头顶传来碰撞的感觉让他清楚认识到，技能命中了。
蜥蜴王和黑鲁加接触的手仍然在发烫，那股灼烧的感觉钻心地疼。
然而小智的呐喊声让他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翠绿色的微光在蜥蜴王身上亮起。
茂盛特性，体力濒临极限，草系技能伤害就会变强。
蜥蜴王压低重心，手臂上的叶刃在茂盛特性的滋润下逐渐变长，随着时间推移，叶刃上的光像是水流一般喷涌而出，让叶刃的绿光变得愈发明亮，叶刃也愈发凝实。
黑鲁加已经没法使用过热，也没法使用炼狱，他的喘息声粗重。
“火焰牙。”
没有强有力的技能完成最后一击，那就用最简单的技能来终结这场比赛。
绿色的光刃在黑鲁加眼中不断放大，如同灌铅一般无法迈开的腿在最后一刻动了起来。
他没有躲，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力气。
迎着那道绿色的光，黑鲁加扑了过去，像是黑暗中看见光亮的蛾子。
蜥蜴王狠厉地劈斩而下，叶刃二连斩，随后以一个潇洒的姿势转身，准备再补上一刀。
一副燃烧着火焰的利齿凶狠地啃下，那个本应被叶刃击溃在地的黑鲁加在倒地前追寻这眼中唯一发亮的那一抹光，死死地咬住了发动叶刃的那双手。
黑鲁加看不到蜥蜴王，但是他能看到叶刃。
炽热的火焰从黑鲁加的嘴中爆开。
路德没有下令，他本以为黑鲁加再也释放不了别的技能，然而黑鲁加在蜥蜴王抬手补刀前，发动了喷射火焰。
“黑鲁加挺住！”
“加油，蜥蜴王！”
两只精灵的眼睛在技能碰撞中逐渐变得迷离。
像是退潮一般，流淌在蜥蜴王身上的微光缓缓褪去。
蔓延在黑鲁加身体上的火苗也开始熄灭。
紧咬着叶刃的上下颚轻轻松开。
高举的叶刃也变得无力。
两只精灵轰然倒地，裁判浑身发麻，迟疑了许久，才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指示旗。
“黑鲁加，蜥蜴王，全部失去战斗能…”
裁判的表情从惊疑变成惊讶，最终变成了敬佩，他感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流动，那是能一种最纯粹的感动。
像是见证了一个传说，主裁判更改了之前的话。
“蜥蜴王失去战斗能力，黑鲁加获胜。”
“小智选手失去全部六只精灵，因此本次铃兰大会优胜者是真砂镇的路德选手！”
黑鲁加紧闭着眼睛，忍受着身体缺氧的不适站了起来。
路德说过，赢家可以享受应得的一切，这个时候怎么能睡过去！
这场胜利是五个同伴以交换伤害的方式，不惜代价，把赌注全部押在他身上，为他造就的。
如果路德想，这场战斗也许能赢得更聪明，更加轻松。
可他偏偏选了一条困难的路，而另外五只精灵竟然也认可了这个选择。
为了这六个笨蛋，他必须拿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希罗娜起身，卡露乃也站起身，轻轻地鼓掌。
小智没有因为失败而感到失落，而是奋力地为黑鲁加鼓掌。
就连因为火焰牙短暂失去意识的蜥蜴王也站了起来，来到黑鲁加身边，伸出手扶住黑鲁加。
被对战震住的观众们终于缓缓回过了神，不断有掌声响起，最终汇成一片雷鸣。
路德冲进场地，抱住黑鲁加滚烫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他不是爱哭的人，只是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黑鲁加。
“我们赢了。”
黑鲁加轻轻蹭了一下路德的脸颊，舔掉路德的眼泪。
现在他只是希望，这些掌声再热烈一些。
持续地再久一些。
466.颁奖
颁奖仪式开始前的手续有些繁琐。
乔伊帮着精灵们短暂地治疗了一番，随后联盟的摄影师为路德和他本次参加铃兰大会比赛的精灵分别拍了照。
沙奈朵，玛力露丽，毽子棉，梦妖魔，黑鲁加，吉利蛋，妙喵，达克莱伊，沙基拉斯。
九只精灵，从未有训练师以这么少的精灵数量夺得优胜，而且还是改制加入积分赛的情况下。
这创造了铃兰大会优胜者的新历史。
精灵的照片拍的很用心。
玛力露丽是在一堆食物包围下完成的摄影，她根本就没抬头看镜头，而是在开心地往嘴里送着零食。
原本摄影师还想指导一下玛力露丽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然而并不需要，她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沙奈朵则是被要求用精神力戳破几只水系精灵喷涌而出的水流，毕竟精神力和能量层面的对抗没法拍摄出来，官方决定用这种方式形象地表现出来。
漫天的水花，而沙奈朵使用精神力的姿态却十分优雅。
路德的毽子棉身边多了几只毽子草和毽子花，而毽子棉趾高气昂地说着什么。
这就是联盟想要的镜头，这种喋喋不休的大姐头的感觉很棒。
梦妖魔的脸贴在镜头前，比了一个俏皮的笑脸，头顶上微微显露出一个即将释放的暗黑洞。
黑鲁加没有拍照，联盟把刚刚比赛里，黑鲁加登场时长嚎的场照修了一下，直接拿来使用，这就是绝好的画面，完全不需要再拍一张。
吉利蛋拿着路德给她买的平底锅，煎着蛋。
妙喵伸直了耳朵，瞪着大眼睛，咬着小手，好奇地看着镜头。
达克莱伊则是半潜在影子里，只露出半个身子，给人诡谲神秘的感觉。
沙基拉斯这个搭上了比赛末班车的家伙兴奋蹦高的场面被镜头抓住。
路德左边肩膀毽子棉，右边妙喵，脑袋上挂着一只梦妖魔，身边沙奈朵和达克莱伊像是护法一样夹住他，黑鲁加蜷缩在他的脚下，他的尾巴勾在好动的沙基拉斯身上，和吉利蛋一起按住沙基拉斯，完成了大合影。
这张合照将保存录入，记载进神奥联盟的历史。
一起上传的还有本次铃兰大会里，路德每场比赛的数据。
查询历届铃兰大会优胜者的训练师都能看到联盟精心编辑的页面。
“路德选手，请问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几位负责指点路德进行准备工作的联盟官员关切地询问。
路德捂住额头：“还好吧，就是头很晕，比较疲惫，也不怎么有力气，感觉是这段时间太费神，有些过劳了，如果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会没事。”
几位联盟官员一脸愁眉。
颁奖仪式之后，联盟就会宴请本届比赛表现出色的选手，身为优胜者的路德理所当然要出席。
然而赛前路德就说了自己身体不适，这件事现在也被联盟的其他大佬所得知，这才有了他们特地来询问这一出。
没法做主的他们只能把消息上报。
最终为了神奥联盟以及路德这位铃兰大会新任优胜者的面子着想，还是以路德的身体为重，让路德颁奖仪式后就暂时回去休息，优胜者相关的程序稍晚一些再补也没问题。
来到通道附近时，希罗娜和卡露乃已经等候多时。
场地内，达马岚其主席正在发表对本次铃兰大会的感言，先是自我批评关于积分赛相关的规定把控不好，接着肯定了本届比赛选手的表现。
“这里没人盯着你了，你不用一直装出那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希罗娜笑着说。
希罗娜以为路德还在发挥演技，然而路德真的没有。
实际上比赛开始前他就有些昏沉和乏力，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休息不够，或者是过于紧张导致的。
比赛获胜的巨大兴奋过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听到希罗娜这么说，路德连忙拍了拍脸，使劲揉了揉，在卡露乃有些狐疑的目光注视下，问。
“现在怎么样，精神了吗？”路德问，“决赛太费神，有些困了而已。”
卡露乃盯了一会，微微点头：“看起来好多了。”
说着，她主动帮路德整理了一下衣服：“时间过得好快，当初那个连前进目标都没有的家伙已经是铃兰大会的优胜者了。”
“看样子时间到了，去吧，和希罗娜去领走属于你的优胜者奖杯。”
卡露乃拍了路德肩膀一把，示意他赶紧跟上希罗娜的脚步。
身为卡洛斯地区的冠军，优胜者颁奖这样的场合她是没办法一起进入场地内的，毕竟卡洛斯联盟没有和神奥联盟提出过这样的合作，她不能擅自做主。
卡露乃只能站在场边，为自己见证着成长的路德鼓掌。
站在舞台上的路德在漫天的欢呼声和掌声中接过希罗娜递过来的优胜者奖杯。
紧盯着手里的金色奖杯，路德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达马岚其欣赏地看着路德，笑着说：“听说你还没有能带你飞起来的精灵？”
对于这个巩固，奠定了现代精灵对战基础的老人，路德很是敬佩。
“非要说的话，达克莱伊和梦妖魔都能短暂地飞起来。”不会飞这个梗要是能让大家带来欢乐，他被拉出来黑其实也无所谓了。
果然，达马岚其大笑。
主看台附近的圣火台，圣火开始逐渐熄灭。
随着光芒黯淡，铃兰大会也宣告结束。
在火光消散的最后，希罗娜用只有路德听得到的声音说：“现在你有挑战我的机会了，记得好好利用。”
路德苦笑：“今晚我们就要出发黑金市，去找乌合之众的麻烦了，你现在说这个我就当听不见好了。”
在路德心中，和乌合之众的较量才是他目前最在乎的事情。
“不，就是在这里说才合适。”希罗娜笑了，“这里是你新的.asxs.，冠军联盟的四天王，你已经有撼动他们的力量了。”
希罗娜目光灼灼，与其说她在鼓励路德进步，不如说她对路德发出了邀约。
铃兰大会刚结束，接着路德心潮澎湃之际，她想撬动路德那颗慵懒，只想摸鱼的心。
467.瑟蕾娜
神奥联盟已经习惯了希罗娜的请假，所以很多人对于希罗娜说的“身体不适，回家休养”根本不信。
不想参与接下来联盟举办的活动罢了。
不过希罗娜大概没想到，这次为了照顾“生病”的路德，因此他们决定把很多优胜者的庆祝活动推迟到三天后。
现在你拿出了请假条说不舒服，三天后你就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不过也有人感到奇怪。
希罗娜和路德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路德拿了冠军，希罗娜应该给面子才对啊。
两个以身体原因遁开的人避开了人群，回到了选手村。
早早得到路德信息的麻衣和小智一行人已经在人工湖后的小山等待着路德了。
路德揉了揉麻衣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想和你好好庆祝一下的，不过情况不怎么允许，等我回来再说吧。”
麻衣已经猜到路德这么急匆匆地出发是要去做什么了，所以只能紧紧地抱住路德。
她相信路德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次参与的冠军很多，你男朋友能力也不弱，不用那么紧张。”希罗娜拍了拍烈咬陆鲨的翅膀，“保证好好地把你男朋友送回来。”
希罗娜的话让麻衣心情轻松了不少。
卡露乃给音波龙投喂了一些提神的精灵食物，毕竟按照时间推算，自己到达黑金市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长途旅行司机可不能掉链子。
达克多也是如此，暴飞龙刚刚补给了一整罐精灵食物，他还往自己的背包里又塞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小智已经知道路德他们一副备战的状态是要去应对什么特殊的事情，他看着希罗娜跃跃欲试，表示自己也想帮忙。
然而得到的只有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达克多可以，我不行？”小智追问。
路德和达克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因为这件事和我们有渊源，你完全就是局外人。”
小智张大着嘴巴，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路德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小智，看着小智不解的神情，路德笑眯眯地说：“比赛前我们就约定过了，你不会食言吧？”
小智立刻说道：“我当然是愿赌服输的，但是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知道那个答案。”
路德深思了一会，认真地看向小智：“也好，拿个冠军来换吧。”
“什么？”小智愣住了。
“两年内，任何一个地区的联盟大赛优胜，你只要做到了，我就告诉你。”路德重复道。
小智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办法获悉路德的那个秘密，现在路德却又给了自己机会。
他从来不缺乏自信，而且这次在神奥的旅行，结识了这么多人，吸取了他们的经验，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这次是亚军，距离冠军只是一步之遥，他不觉得自己做不到。
小刚也觉得这个约定对小智而言不难，毕竟这一次神奥之旅，他可是见证了小智变得成熟。
“我已经帮你调出来了，你只要拨通电话就好了。”路德催促道。
卡露乃，希罗娜还有达克多都好奇地看着小智，对这个电话十分感兴趣。
他们一直搞不明白路德和小智约定的这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般而言赌注要么是奖励自己，要么是调戏他人，那么这个电话就是调戏小智咯？
小智言而有信，当即拨通了电话。
“按成免提。”路德嘴角已经挂着一丝无法抑制的笑意，他很好奇等下到底会发生什么。
小智“哦”了一声，照做了。
“我真是个坏东西啊。”路德自嘲。
四周寂静一片，嘟嘟声格外清晰，就在大家以为没人接听时，一个婉转的女声出现在了电话那头。
“喂喂，这里是瑟蕾娜，您是哪位？”
所有人的目光先是望向路德，然后一瞬集中在小智身上。
小刚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小光则皱起了眉头。
小智根本没被影响，大方地说道：“小智，我是真新镇的小智。”
瑟蕾娜重复了小智的名字好几次，语速越来越快：“你是小智？真新镇的那个？”
话语里的欣喜和急切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小智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记得真新镇没有和我一个名字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小智忍不住抬头看向路德，他很想知道这通电话到底要怎么样才算履行约定。
“你还记得…当年夏令营时候，帮助过一个摔倒的女孩子嘛…你还帮她包扎了伤口，领着她回到领地。”瑟蕾娜的声音越说越小。
在场的大家听到这也都回过味了，这瓜有点好吃，这戏有点好看。
大家都在期待着小智的回答，这里随便说点什么岂不是轻轻松松刷爆好感？
“哦…”小智恍然大悟，随即陷入深思，“有这回事吗？”
路德一把捂住额头，小刚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小光按住脸。
“有有有！”瑟蕾娜兴奋地说，感觉到有些失态，连忙平复心情，“这个电话是你的号码吗？你在哪？”
“不是，是我朋友路德的电话，我正在神奥的铃兰岛，刚参加完铃兰岛的联盟大赛。”
趁着小智和瑟蕾娜交流，卡露乃靠到路德身边：“我记得你这个电话号码是卡洛斯地区的？”
“对啊。”路德说。
“有意思，一年后卡洛斯密阿雷大会将会进入筹备模式，看样子可以邀请小智前往卡洛斯体验一下。”
瑟蕾娜问清小智所在地之后，已经在准备动身往神奥这边赶了。
这个执行力令人佩服…
看戏的希罗娜看了一眼时间，恋恋不舍地催促了一声，小智把手机还给了路德。
“抱歉，你们暂时只能谈到这了，不过小智暂时还会逗留铃兰岛一段时间，你要想过来神奥，可以和你家里人说，这是希罗娜和卡露乃的邀请。”
希罗娜和卡露乃一愣，这是扯着她们帮瑟蕾娜铺路啊，不过想到刚才的瓜如此美味，她们也无所谓了。
还在兴奋当中的瑟蕾娜突然反应过来，促成两个人通话的是一个叫做路德的陌生人。
“路德？”
“嗯，我和希罗娜他们还有事，所以没法和你多聊会。”路德小声地说，“机会我给你了，剩下的我就管不着了。”
小智还处于茫然之中，但是看到希罗娜等人坐上自己的精灵，立刻回过了神。
“路德，无论你们要去做什么，加油。”小智鼓励道。
路德笑着和小智击了个掌。
音波龙，七夕青鸟，烈咬陆鲨，暴飞龙一齐起飞。
在麻衣和小智等人的注视下，逐渐消失在了夜空中。
同一片天空下，一只快龙载着阿渡正在穿越大海，抄捷径前往黑金市。
468.惊变
钢铁岛外海，一群水系精灵的训练师正在夜色中给自己的精灵进行特训。
前阵子接连的暴风雨使得他们只能龟缩在钢铁岛附近活动，现在天气转好，他们按捺不住，直接奔往外海区域。
巨翅飞鱼和毒刺水母在两个训练师的指挥下激斗正酣，却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毒刺水母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身边，一只身子呈银白色的，眼睛附近和肚子呈蓝色的精灵好奇地观察着他们，脸上却满是焦急。
灯笼鱼晃动着两根水珠状触角，照亮了她，让周围的训练师看清了她。
“这是什么精灵，你们有人知道吗？”
“没见过啊…在水里活动，带翅膀的精灵我只认识巨翅飞鱼…”
“看起来像是个小宝宝，跟自己家里人走散了，还是其他训练师放出来活动的？”
洛奇亚小银用头顶住毒刺水母的身子，看到毒刺水母毫无反应后，转头用翅膀推着身边的灯笼鱼，焦急地说着什么。
很快，训练师的水系精灵脸色变了，训练师发现他们开始慌张地和自己阐述着什么，然而因为过于着急，训练师却是一点也没法理解。
就在他们还在执意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之际，不远处的海面上，一道身影破水而出，她的叫声让所有训练师内心一颤。
小银扑腾着翅膀向洛奇亚飞去。
水系精灵扯住自己训练师的身子，快速往钢铁岛方向退去。
小银传达的消息只有一条：“又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感知到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洛奇亚带着小银再次上浮。
上次为了救下一些遭遇海难的人，她分出不少力量去驱散雨云，这一次她感知到，这场暴风雨规模不比上次庞大，因此是锻炼小银的大好时机。
大海上的浪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急。
小银在水里浮浮沉沉，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她很不喜欢这种枯燥的锻炼方式，暴风雨来临之际上浮，在风雨中打磨自己，训练自己掌握的力量。
永远都是对着空气乱打一气，偶尔找到一个水系精灵一起训练，不一会就被洛奇亚的威势吓跑了。
洛奇亚知道小银的想法，但是她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她现在眼神里充满了困惑，短时间内连续两场暴雨，和之前一场差不多，她觉得来的非常突兀。
她也有让天气翻天覆地的力量，所以很清楚这不是另一只强大的精灵召唤而来。
但是她也清晰的感觉得出，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暴风雨，更像是某种力量碰撞后造就的结果。
如果真的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碰撞，那么为什么她毫无察觉？
“见了凤王…问问看好了。”洛奇亚看向了神奥落羽镇的方向。
雨云快速向神奥陆地方向推进，洛奇亚大喊了一声，让泡在水里的小银一个机灵，连忙冲入密集落下的雨点里，开始了她的训练。
夹竹桃和灰石久居的山洞中，大吾整理好了这段时间挖掘出的石头。
夹竹桃无法理解这个爱好，这段时间乌合之众所有首脑齐聚矿山地下基地，大吾竟然还在兴致勃勃地到处挖石头玩。
这就是丰缘冠军的余裕吗？领教了。
“希罗娜他们已经快到家缘市了。”灰石从外面走进来，把手机丢给夹竹桃。
家缘市和黑金市已经非常近了，这样看来，行动时间要提前了。
三人一起来到山洞对面的高点，观察着地下基地的入口。
和之前一样，一群被增幅装置控制的精灵游荡在基地附近，和几个乌合之众成员负责外围的警戒。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万年青，即将来到的复仇让夹竹桃的身子兴奋地发抖。
“冷静，卡露乃都帮你安排好后路了，你现在要保持平常心就…”
夹竹桃打断了灰石，从她粗重的鼻息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平常心？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你知道我追逐了他的踪迹多久，我失去了多少光阴，我丢失了多少美好的东西？”
“你不知道，也无法理解，所以不要再和我谈冷静了，我现在足够冷静，如果我不冷静，我已经冲过去了。”
灰石叹息一声，不再规劝，夹竹桃现在确实很克制自己了。
如果是以前的夹竹桃，光是听到万年青的踪迹，她就会直接杀过去。
“大吾，如果你下不了手，让我来就好了。”灰石说。
大吾语气很淡：“希罗娜，卡露乃都能下得去手，如果我不行，那就太丢人了。”
“我调取了这些年对乌合之众的认知，以及一些档案，不用担心我了老爷子，我做过心理准备了。”大吾心意已决，“就当是帮那些精灵报仇好了。”
夹竹桃突然拍了拍灰石和大吾，顺着夹竹桃手指的方向，他们发现矿山基地的入口上方，突然出现了一批骑着飞行精灵而来的人。
因为夜色缘故看的不真切，但是数量足有近百人。
他们没有直接进入地下基地，而是围在地下基地入口附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二十七位首脑不是齐聚了吗？”灰石感觉到了不对，之前他们可是认真盘点过数量的。
“我们算错了，还是有哪一波人被我们误会了？”夹竹桃神情严肃。
但是他们随即冷静下来了。
之前的首脑进入地下基地后已经过去了两天，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其他首脑到来，足以证明这一位首脑是迟到的。
只要迟到的最后一位首脑进入地下基地，那么一样不影响计划。
“这一位首脑阵仗好大啊。”大吾拿着望远镜，啧啧称道。
以往首脑来到矿山基地入口，都是有几个人，几只精灵保护着就算很高规格了。
这一位竟然带着近百人，近百只精灵，难道是专门负责保密和人员调动的首脑？
“轰！”
“轰！”
“轰！”
连续三声巨大的爆炸声让三个人心脏猛跳。
在月色被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云遮盖前，三个人的望远镜里出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乌合之众的矿山地下基地，冒出了浓烟，以及隐约可见的火光。
夹竹桃咽了口唾沫：“乌合之众的矿山基地…爆炸了？”
469.放权
万年青的心情很差，暴风雨好不容易结束，所有首脑都进入了地下基地，然而他却看到了路德在铃兰大会一路高歌猛进的新闻。
想到蜜拉拿蛆比喻自己，用太阳比喻路德，万年青连看大会决赛的心情都没有了。
然而蜜拉仿佛是故意的，下午来到万年青身边，轻飘飘地告诉他，路德已经获得了铃兰大会的优胜。
他现在已经懒得生蜜拉的气了。
自从蜜拉连续拒绝了他的邀请，在万年青看来，蜜拉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这群白发苍苍，不带老花镜就认不清人和路的首脑已经让万年青烦透了。
一辈子都献给了研究，骤然离开自己的位置，被留在地下基地近半个月，这对他们简直就是酷刑。
他们受天灾影响所产生的怨气都撒到了万年青身上。
如果不是等最后那位老爷子出现，他已经不想伺候这群脑子已经淤塞的首脑了。
自己也是首脑之一，凭什么被这群人呼来唤去？
“零号首脑刚才来电通知，让您去自己的电脑上接收一下信息。”
万年青听到属下的话，皱起了眉头，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邮箱看了一眼。
“我无法离开卡洛斯地区，这次会议你全权负责，需要提及的东西我已经交代过了，如何重新在神奥联盟的眼皮子底下隐蔽，由你来安排。”
“我知道有些首脑不大服气你，这次事件后，你的权限将仅次于我，现在你将拥有乌合之众所有人员调动，资料查看的权利。”
“你将高于在场的其余二十六位首脑。”
“记得处理掉蜜拉，不忠心的人，不需要留着。”
“我很期待你的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表现。”
万年青愣了数秒，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晋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来了？
零号老爷子什么时候愿意让渡自己的权利出来了？
把持着乌合之众所有人员调动权利的他从未做出过让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万年青冷汗直流。
联想到零号首脑突然宣布不参与本次会议，他有种计谋暴露的恐慌感。
自己的计划都是心腹在执行，他们大都是在乌合之众内不被重视的边缘人物，被自己许以新的未来之后果断加入了自己这边。
和腐朽的老首脑在一起，他们绝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他们没有出卖自己的可能。
但是也不对啊…
如果零号首脑发现自己在阴谋颠覆他的统治，他为什么不通知其他首脑，也不调动人员阻止自己？
而且他还放权给自己，这也说不通啊。
万年青擦干净额头上的细汗，打开了零号首脑建立的一个网站。
这个网站主要用于展示一些精灵的精美照片，以及艺术照，看上去和常规的资源分享网站没什么区别。
网站做的很简陋，因此也没有人愿意来这个资源缺乏的网站寻找图片资源。
无所谓，毕竟乌合之众并不看重这个东西。
万年青登陆了自己的账号，猛然发现自己的权限已经被提到了最高，和零号首脑一样。
他在网站的隐藏连接里找到了一份文件，下载。
一分钟后，万年青眼前出现了乌合之众主要骨干的信息。
有人隐藏在联盟内部，有人藏身于联盟旗下的组织，国际刑警经过多次筛选，竟然还有数人在图片上有名。
这份文件只有用最高权限才能查看，这足以证明零号首脑邮件里说的属实。
万年青的心怦怦直跳，原本他还在想，如果自己今晚发动变革，乌合之众那些首脑之下的骨干不服从，借机拿捏自己，该怎么去处理。
现在不需要了，那些隐藏起来的骨干信息一览无余，他已经有了威胁他们的把柄！
狂喜的万年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他冷静了下来，来到那张图片前，比对着信息，拨通了一个隐藏在神奥联盟内部的乌合之众骨干电话。
被呼叫的骨干警惕性很高，直到万年青几次确认，才最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万年青接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最终确信，这份文件绝对属实。
多疑的他对零号首脑最后一丝疑虑也散去了。
“哼，现在才想着依仗我的能力让乌合之众走出困境，早干嘛去了？”万年青很是不屑，“无论你给不给我这个权限，过了今晚，乌合之众的天都该变了。”
万年青转身离开，今晚零点就是举办会议的时间，老首脑们已经失去耐心了，只求迅速敲定为了乌合之众的方针，然后速速离开。
万年青也失去耐心了，他只想赶紧处理好这群老不死，能拉拢的拉拢，不能的全部留在这里。
走到一半，万年青鬼使神差地回到电脑前，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U盘。
零号首脑的邮件，所有骨干的联系方式，以及网站上隐藏连接里的其他资源他都载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沿着甬道一路走进矿山地下基地的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分上下两层，因为地下基地没有开拓出会议室的地方，所以这次会议就在这里举办。
二十六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他们挑选出来的学徒看到万年青出现后，吵吵嚷嚷地各自落座。
“零号首脑有事没法到达，但是他已经委托我全程负责本次会议，因此我宣布，会议正式开始。”
万年青的话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实验室里的数十人窸窸窣窣，最终有人忍不住问道。
“零号首脑说过会准时到来的，而且，你本身就是这次乌合之众被联盟发现的罪魁祸首之一，凭什么由你来领导这次会议，我不服。”
有人带头，其他人瞬时跟着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万年青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扫视在场的其他首脑，等到聒噪的声音稍微变小，他挥挥手让属下拿出一台电脑，当着他们的面进入了那个网站。
接着又把那封邮件给所有首脑传阅。
“看清楚，这是零号首脑赋予我的权限。”
万年青站起来，语气森冷：“现在，不准再质疑我，我代表着乌合之众最高的意志。”
“你们没资格对我呼来喝去！”
470.爆炸
老首脑们虽然不解创建乌合之众的零号首脑为什么要给万年青这么大的权限，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他们也不敢去反对。
万年青看着这群人强忍着不忿，努力挤出对自己的恭敬，内心无比愉悦。
往常这群老头子哪个对他不是趾高气昂！
虽然不忿，但是老首脑在会议一开始就爆出了一个万年青不敢想的猛料。
在一型，二型增幅装置之后，他们已经成功研究出了三型增幅装置。
众所周知，一型增幅装置，也就是梦妖魔最初佩戴的那一类增幅装置对精灵有很强的副作用。
虽然能短时间让精灵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是对精灵会有极强的副作用，最终导致他们发疯。
二型增幅装置则是减小了副作用，但是牺牲了强化力量。
当老首脑让助手把电子屏降下。
万年青看着电子屏里的画面猛然站起。
电子屏里的那只肯泰罗身上套着一个他全然未曾见过的装置，比一型二型都要迷你，隐蔽。
“三型增幅装置的进步是前所未有的，经由我们各自实验室的实验结果，我们可以确定，三型增幅装置可以进一步爆发出精灵的潜在力量。”
话音刚落，那只肯泰罗一头冲向了实验室圈养的，佩戴者一型二型增幅装置的精灵中。
根本就是虎入羊群，近十只精灵竟然在不到一分钟内被肯泰罗统统打倒，肯泰罗全身冒着诡异的红色雾气，在画面里急躁地来回踱步，最后一头撞向一堵厚实的墙壁。
随着肯泰罗头部流出鲜红的血，瘫软着倒地，视频戛然而止。
“当然，三型增幅装置也有一些问题，那就是被强化的精灵发疯的速度会比一型二型要快得多。”
演讲的老首脑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无所谓，我们已经掌握了这股力量，并且已经摸索到了另一个全新的路线。”
“我们看到了制造出四型增幅装置的路线，并且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试验得差不多了。”
“目前试验零失误，只差最后的实战检验，如果全面通过，那么我们的四型强化装置将是一个全新的突破。”
“对于强大的精灵而言，他的副作用是可以被抵御的，虽然他的强化效果不如三型，但是胜在持久。”
“我们长久以来的研究方向没有错！”演讲的老首脑振臂一挥，整个实验室响起了兴奋地吼叫声。
“那对傻子一样的恩爱夫妻把资料藏起来又如何，我们照样能找到正确的路！”
“只是一对什么都不懂的蠢货罢了，这份研究差点就折在他们两个圣母的手里。”
“我们引领了未来精灵学的进步！我们才是正统！”
万年青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非要形容的话，此刻实验室里的气氛已经有些接近疯狂，鬼哭狼嚎，骂天喊地，仿佛在努力宣泄着什么，让一股无形的郁气在蔓延。
分明是成功之时，他却感到了这群老首脑的悲愤。
过了许久，首脑和他的学徒们终于冷静了下来。
成果报告已经结束，这群展示了自己价值的老首脑瞪着万年青。
“万年青，既然零号首脑对你既往不咎，我们暂时没什么话好说，但是这次神奥联盟对乌合之众彻查的决心很大，一切都是因为你和蜜拉的行动引起…”
“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万年青深呼吸一口，是时候了。
“在讨论这个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
万年青拿着柠檬水，缓步走向实验室二楼，靠在扶手上，笑眯眯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年，乌合之众走的方向错了？”
此话一出，实验室里的温度仿佛降低了。
老首脑们虽然日常沉迷于实验，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读不懂味。
露出惊讶神色的老首脑们纷纷抬起头，仰望着万年青。
“你们有没有想过，乌合之众换一个人来领导…会更好一些？”轻飘飘地一句话里包含着凛冽的杀机。
老首脑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被零号首脑委以重任的万年青，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夺权！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有老首脑指着万年青，身子发抖，话音狂颤。
万年青喝了一口柠檬水：“知道啊，零号首脑成为历史，今夜之后，我就是乌合之众新的主人。”
“你们继续研究，我负责给你们铺路，赚钱，只要听我的安排，联盟就没法再威胁到乌合之众，我能把一切事情办得好好的，比那位成天畏首畏尾不敢出手的零号首脑靠谱一百倍。”
“你根本控制不了乌合之众的骨干，你的野心太大，也不怕撑死自己！”有老首脑怒斥万年青。
“你根本没有引导乌合之众的能力，不要高看你自己，你不过是个连联盟都不愿意要的垃圾训练师，不是老首脑们抬举你，你连乌合之众的门槛都摸不上。”老首脑的学徒也站了出来。
一个老首脑怒骂着万年青野心勃勃，正欲推门而出离开，却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锁了起来，连带着通往实验室二楼的通路也关上了。
“万年青，你什么意思？”
万年青摇晃着柠檬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们冷静一下。”
“你想要软禁我们？你可知道，我们的实验有多么急迫！乌合之众需要这些增幅装置来逆转对联盟的弱势地位，你这是在毁坏乌合之众的根基！”
万年青惋惜地说道：“我当然清楚你们对乌合之众的重要性，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看你们出现意外，毕竟要重新找人接手你们的研究不大容易。”
“所以希望各位首脑不要逼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你们可以考虑考虑，我说过，我比零号首脑要高明得多，你们在我手下，只会得到更多的发展空间。”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万年青杀机已起。
什么叫不好找替代者？
那就是万年青已经在物色这样的人选了。
这里的首脑也不是铁板一块，大家共同合作，不代表大家可以共同进退。
万年青发现有些首脑正在给房间里其他乌合之众守卫使眼色，笑了。
“不用瞪他们了，这些年零号首脑只管上层骨干，这些底层的小人物只是被理想和些许利益吊着，早就不满很久了。我答应帮他们重新制造规则，分配利益，你说他们会帮谁？”
万年青看着张皇的老首脑们，哈哈大笑，这种掌控大局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这就是位居高处的感觉吗？万年青很陶醉。
就在万年青近乎达到精神高潮之际，他右耳挂着的耳机传来了蜜拉的声音。
“万年青，你有安排别的帮手来矿山基地吗？”
蜜拉的话让万年青愣住了。
这次夺权的首要目标就是先控制住其他首脑，然后使他们屈服，利用底层的乌合之众成员完成逆转。
为了保密，能用的人手基本都还在各自的位置上待机，等到行动结束才会被一一唤醒，进入活动状态。
现在矿山基地里他的夺权人手也就一百来人，这已经是他能掌握的最大力量了，哪可能有其他帮手。
“那矿山基地远处飞来的那些精灵是什么情况。”
“精灵和人的数量都约莫一百，混搭佩戴一型二型增幅装置。”
万年青心中警铃大作，突然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蔓延上心头。
就在他想询问底下的首脑们，是谁呼叫了增援的瞬间，万年青的视野里亮起了一束耀眼的光。
下意识护住脸的万年青被爆炸的气浪掀飞，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碎石和玻璃碎片四溅，如果不是万年青和他的玛狃拉反应快，现在万年青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震得移位，万年青眼冒金星，耳朵只剩下了爆炸留下的嗡鸣，暂时失去了听觉。
471.图什么
玛狃拉对着万年青前方的地面喷吐着冰冻光线，把蔓延而来的火势阻断。
爆炸的冲击让二楼实验室已经处于垮塌状态。
万年青强忍着剧痛站起，玛狃拉利用冰冻光线冻住了万年青胸口一处被玻璃扎入的伤口。
万年青痛得直喘气，然而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二楼的的护栏已经被炸飞，万年青只需要走到边缘就能看到实验室内的情况。
整个实验室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下面火海滔天，几个火人在火海中惨嚎着蠕动，更多的则是被火苗一卷，彻底失去了声音。
爆炸不是一下，而是三下，这是从精灵球里出来的玛狃拉告诉万年青的事。
整个矿山地下基地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呛人的浓烟不断蔓延，不需要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万年青的大脑一片混乱，慌张地思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六个老首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爆炸的根源无疑就是实验室的地面下。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所有的首脑！
如果不是自己为了享受那种居高临下的快感走到了二楼，自己绝不能幸免！
是谁，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就算万年青再恼怒，也不会对这些老首脑全部赶尽杀绝，他们可是掌握了乌合之众建立以来最大机密的人，那些增幅装置是颠覆性的存在，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在老首脑全死，这对谁有好处？
明明已经听到蜜拉说来者携带增幅装置，但是万年青仍然欺骗着自己，往其他地方去想。
联盟？
绝不可能，联盟绝不可能用这种手段铲除乌合之众。
哪怕联盟再痛恨乌合之众的举动，他们也做不出利用爆炸铲除所有人的龌龊行径！
那还有谁？
其他敌对组织？
没听说神奥现在还活跃着其他其他组织啊，银河团都成丧家犬了，成天被那个叫帅哥的国际刑警追着跑。
其他区域…合众那群圣母心的家伙应该没心思来这里折腾才对，两边也没有交集。
零号？
万年青悚然一惊。
“不可能，不可能的！”万年青咬着牙否认这个荒诞的想法。
一手建立了乌合之众的零号首脑怎么可能会毁掉他自己的心血。
为了增幅装置，零号首脑源源不断投入了二十年，小心谨慎，他把这群腐朽的老头当成宝贝，寻找接班人都努力满足他们的意见，零号首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佩戴着二型增幅装置的怪力被万年青放了出来，怪力一拳打穿了因为断电无法开启的大门。
大门后一样弥漫着浓烟，整个地下基地都被爆炸坠落的碎石堵塞。
许多被乌合之众抓来等待做实验的精灵感觉到了危险，拼了命撞开牢笼，开始四处寻找出路。
被发疯精灵撞飞，攻击的乌合之众成员不知道有多少。
更多的乌合之众成员在爆炸开始就被坠落的碎石压在了废墟之下。
现在还能行动的人已经十不存一。
“蜜拉，蜜拉你给我回话！”万年青喘着粗气，大吼。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在听在听，我很忙，赶紧说！”
蜜拉那边声音很嘈杂，听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人对战。
“告诉我外面的局势，快！”
怪力和沙瓦郎各自用技能，合力把一条被碎石堵塞的路清理了出来，然而浓烟越来越大，万年青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
万年青的精灵也感觉到氧气稀缺，力量开始下降。
“对面人太多了，我和你的那些心腹根本顶不住这个数量，现在人人都是一打多，我的精灵再能打也快顶不住了，啊！”
蜜拉的惨叫声让万年青心头剧颤。
受伤的蜜拉没有喊疼，反而好奇地问：“下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状况如何？”
“到处都是浓烟，已经快看不到路了，火势也在变大，你觉得我状况能好？”
话音未落，万年青身边又发生了一次塌方式的坠落，如果不是沙瓦郎精神集中，一脚踹碎了石头，万年青现在已经被埋在石头下了。
“那可太好了。”
万年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蜜拉说了什么？
“我特地留下来打到现在就是为了确定你的死活，虽然你没死，但是听到你不好，我就感觉特别爽！”
“如果不是你设局，我的人生本来不会这样的，神明有眼，希望你人有事。”说着蜜拉双手合十。
在耿鬼吐出一股黑雾之后，和蜜拉交战的人惊讶地发现蜜拉消失了。
领头的人气急败坏地让一个小队的人赶紧去追，务必杀死蜜拉。
万年青已经懒得去骂了，蜜拉扔下的那个通讯器传来的嘈杂声响和惨叫声让他不得不加快行动速度。
在怪力，沙瓦郎以及玛狃拉的帮助下，万年青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见这里没有受到爆炸波及，他终于松了口气。
进到存放可视通话机器的小单间，万年青让怪力把机器挪开，机器背后是一条一人高的地道。
他也不是未雨绸缪，和夹竹桃差不多，他的多疑也刻到了骨子里，对于自己长期潜伏的地方没有一个隐藏的逃生通道，他就浑身不自在。
这条由三地鼠打造的通道非常平整，万年青把怪力和沙瓦郎收了起来，留下玛狃拉保护着自己。
猫着腰走在通道里的万年青紧握着拳头。
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但是他还是不清楚，零号首脑为何要这么做！
这样难道不是彻底毁了乌合之众吗？
他建立这个组织到底为了什么？
潜伏这么多年没有发动对联盟的挑衅，处处隐忍躲避，一味发展增幅装置。
渗透了那么多人进入联盟，但是一直没有唤醒过他们，让他们永远处于待机状态。
他到底图什么？
不管如何，万年青觉得自己没有输！
零号首脑屠杀其他首脑的事情只要爆出去，乌合之众其他成员岂能容忍他，自己还没有输，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万年青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和零号首脑聊天时，他所说的话。
“你一点不理解乌合之众，也不理解联盟。”
472.因公殉职
大爆炸之后，矿山基地入口附近已经乱成一团了。
从大吾的视角看去，万年青一派的守卫力量正在被零号首脑的人逐渐蚕食，如果不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展现出了超强的战力，局面早就一边倒了。
“那个叫蜜拉的家伙真能打啊。”因为路德提起，因此灰石和夹竹桃一下就认出了蜜拉。
和别的人不一样，蜜拉的精灵是没有增幅装置的，但是她却依靠一只巨钳螳螂，一只耿鬼，加上一只尼多后，硬是打得自己面前的没有一只站着的精灵和训练师。
“乌合之众还有这种人才？”大吾有点难以置信。
为了护住身边的同伴，蜜拉又放出了呆呆王，双蛋瓦斯。
同时指挥五只精灵的蜜拉竟然还显得游刃有余，这种对场面局面的判断和统治能力是如此出色，很多次出击打退对手都是五只精灵一起协同。
蜜拉明显没法一瞬间发布五条命令，那么那些没听到命令的精灵绝对是依靠和蜜拉的默契做出反应。
这样的人向联盟自荐一下，展示自己的实力，怎么说都会受到优待，为什么会参与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
如路德所说，蜜拉有一种男人才有的霸气和义气。
分明在场根本没有几个人能阻止她的攻势，她一早就能突围逃跑，但是她就是要护着身边的人且战且退。
大吾觉得这样的人才可惜了，如果不是身份阻碍，他和丰缘联盟绝对愿意给蜜拉一个位置。
就在大吾感慨的时候，蜜拉正面的精灵骤然增多，同时十几只精灵释放技能，撕破了尼多后和呆呆王正面构筑的防线，一只大针蜂杀向蜜拉。
如果不是蜜拉在紧要关头被耿鬼护住，那一发双针，就不只是在手臂上开个口子这么简单了。
捂住耳朵的蜜拉似乎在说着什么，下一秒，被大吾感慨十分仗义的蜜拉在耿鬼释放的黑雾中，消失了…
最懵逼的不是感慨于蜜拉仗义，非常痛惜的大吾，而是和蜜拉携手奋战的万年青一派。
没有了“仗义”的蜜拉，万年青一派的防线瞬间被撕穿，只剩下混乱的各自为战，再也无法构成体系。
看着一个六人小队向着蜜拉离开的方向追踪，夹竹桃有些按捺不住，她站了起来，大有冲下去大打出手的打算。
“希罗娜他们已经到黑金市了，半小时左右就能到达这里，你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灰石连忙阻止。
大吾也赶紧劝阻。
“大吾，你告诉我，那些攻向万年青一侧的人里，那个迟迟不行动，被一堆训练有素的精灵保护得很好，一直在发号施令的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告诉我！”
大吾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上冠军之后不怎么管事，这个人我很陌生，但是按照情况而言，能调动这么多乌合之众的战力，大概率是传说中的‘零号首脑’。”
夹竹桃哈哈大笑，声音却说不出的苦涩，连眼角都涌出了眼泪。
“灰石，你告诉他，告诉大吾，那个可能是零号首脑的人，是谁！”
电闪雷鸣，根本没有酝酿的过程，当雨云覆盖整个天幕之后，暴雨骤降。
被雨水打湿的灰石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本就沧桑的他嘴唇颤抖，仿佛那个名字有千斤重。
夹竹桃看着灰石的表情，鼻子一酸，脸却红的惊人。
那是羞愧，是因为感到自己愚蠢，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你知道灰石为什么要袭击国际刑警安全部在外面的据点吗？”
大吾摇头。
“因为有人私下里给了灰石一封文件，文件里告诉灰石，他在乌合之众里见到过紫衫，紫衫把乌合之众的人安排进了安全部。”
电光照亮了大吾惊讶的脸。
他虽然没见过紫衫，但是他当冠军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紫衫，安全部部长，夹竹桃直属上司，负责国际刑警内部整肃，信息保卫等诸多事宜。
在九个督查放权，让国际刑警各个部门互相协同管理的现在，相当于国际刑警这个组织的一只手早就属于乌合之众所有。
难怪万年青被能大摇大摆逃狱。
难怪夹竹桃无论怎么寻找也没法子揪住内鬼。
难怪夹竹桃怎么寻找万年青都没有丝毫线索。
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最大的内鬼，那自己还查什么？
所以当灰石把那份资料给夹竹桃看的时候，夹竹桃以为灰石拿一份假文件糊弄自己，差点扭打在一起。
直到灰石把从安全部一些据点里找到的，和乌合之众有关的证据展示给夹竹桃，再通过一些文件里记载的事情对比，才让夹竹桃怀疑上了紫衫。
国际刑警这个成立了数十年，早已步入正轨，职能完善的它有着他存在的必要性。
紫衫是乌合之众首脑之一这件事绝对不能公之于众，如果曝光…天就崩了。
民众心里，国际刑警再也不是那个打击恶性犯罪的急先锋，而是一颗毒瘤。
这个秘密不能引爆。
灰石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所以最初的他只能逃。
这也是夹竹桃不再回国际刑警的原因。
这就是灰石希望路德知道实情之后仍能相信国际刑警，相信这世界上好人更多的原因。
这就是夹竹桃，灰石不要增援，不要联盟协助，不要国际刑警协助，只靠这些人行动的原因。
没有了蜜拉帮助，万年青一派只能用以命相搏的形式对战，战况越来越惨烈。
然而三人没有再看那个战场，而是通过望远镜看着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熟悉身影。
拄着拐杖的紫衫咳嗽着，在一群人和精灵的簇拥下，发出一条条命令。
等到希罗娜等人来到指定的汇合地点，被夹竹桃的鬼斯通一路指引，步行穿过密林来到三人所在的观察点时，矿山基地附近的战斗已经接近尘埃落定。
湿漉漉的希罗娜看见夹竹桃和大吾面色铁青，一边把头发束成马尾，一边询问发生了什么。
夹竹桃苦笑着把自己所见所闻复述给了希罗娜。
希罗娜，卡露乃，还有阿渡愣了一会，随即一把抢过三人的望远镜。
他们的视线穿过雨幕，锁定在紫衫身上。
许久之后，他们拿着望远镜的手垂了下来，路德在他们身后，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然而他们身体不断地抖动着。
“紫衫在围剿乌合之众的对战中，不慎受伤，因公殉职。”阿渡捏着手里的精灵球，淡淡地开口。
“紫衫在围剿乌合之众的对战中，不慎受伤，因公殉职。”卡露乃叹息一声，重复道。
冷着脸的众人陆续重复着这句话，拿出手里的精灵球。
紫衫今晚只有因公殉职这一条路可走。
473.认知的局限性
就在即将突袭之前，夹竹桃转头看向路德。
“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蜜拉往那个方向跑了，乌合之众的人也追了过去。的确如你所说，非常能打，天赋和实力都很惊人，大吾也是很赞叹，所以觉得乌合之众的人留不住她。”
路德怔住了，盯着夹竹桃的眼睛，许久，叹了口气：“懂了，蜜拉交给我。”
所有人似乎都很满意路德这个回答。
这是夹竹桃赤裸裸的阳谋，他们一直对路德怀有愧疚，不希望他再次参与进来。
然而路德的性格他们是清楚的，品味过无力感的他必然会重新回到这里，向万年青复仇。
蜜拉的逃亡让夹竹桃有了一个支开路德的借口。
以夹竹桃这段时间来的思考，路德对于蜜拉还是相当欣赏的，原本底子就不是特别脏的蜜拉，路德会痛下杀手的可能性很小。
让路德负责蜜拉，这是最好的情况了。
挂在达克莱伊身上，路德钻入了密林中，顺着夹竹桃指引的方向开始追踪蜜拉。
夹竹桃，灰石，大吾，希罗娜，卡露乃，阿渡，达克多。
七个人面对的是刚刚大战一场的紫衫一行人，人数，精灵数量近百。
夹竹桃说：“不出意外，我能对付一整队精灵吧。”
灰石已经把上衣脱了：“我大概两三队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对付一两只。”
达克多轻描淡写地说：“见一个干一个。”
灰石和夹竹桃对于面生且大放厥词的达克多很震惊。
“我要打全部。”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希罗娜和阿渡已经坐着烈咬陆鲨和快龙冲了过去。
紫衫正在指挥手下打扫战场。
此刻万年青一派伤亡殆尽。
看着冒出浓烟的地下基地，他对于成果很满意。
万年青这一手计谋确实很有威胁，如果不是有人实现通风报信，那么紫衫说不定就要被蒙进去了。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夺权的勇气，那些被万年青收买的人心里，还有想要踩着他上位的人存在。
就像万年青当年踩着夹竹桃得到认可一样，这个人向紫衫报告了万年青诡异的举动。
常年游走在阴影里的紫衫如果猜不到万年青安的什么心，那就白混了。
其实乌合之众早就到了该收割的时候，放置着他们野蛮生长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在不久之前终于到手
一群沉浸在研究中，越来越疯狂的研究员，一个野心勃勃，想要正面挑战联盟的蠢材，一群分明是蛆虫却想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无能之人，此刻应该都沐浴在火焰下，实现了净化。
三处爆炸地点选的都是矿山地下基地的承重部位的脆弱位置，就算爆炸没能要了万年青和那些首脑的命，密闭空间内，空气过滤和输气装置全部停摆，被浓烟呛死也是他们唯一的宿命。
万年青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野心勃勃而又过度自卑，极度渴望认可又惧怕失败的他本应该是最好控制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万年青这个家伙变得不好控制，且充满了变数？
“路德？”紫衫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奇蓝的报告里，接着是九督大会上，然后就是乌合之众的各种消息报告。
事情从万年青进入月环商业接触路德之后，就发生了奇怪的转变。
乌合之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变得无法隐藏，变得脆弱。
逐渐被联盟一点点捉住尾巴。
“那对夫妻的孩子竟然起了这么大的影响，冤魂不散？真是荒谬！”
漫步在矿山基地旁，听着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紫衫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了。
身为首脑，该做的事都做好了，乌合之众接下来一段时间在人们眼里就该彻底“死亡”了。
紫衫前方携带着二型增幅装置的几只大嘴蝠突然发出了怪叫。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两道身影迅速来到身前。
烈咬陆鲨的爪子刺破水幕，在半空中虚挥了两下，那些保护着紫衫的精灵纷纷到底。
快龙的势大力沉地尾巴猛地一甩，冲过来保护紫衫的人和精灵全都被击飞出去。
看着从烈咬陆鲨和快龙身上跳下来的两人，紫衫浑身发抖。
“安全部部长紫衫，看走眼了啊，打交道这么久，才知道你是乌合之众的零号首脑。”希罗娜冷笑，“刮目相看。”
夹竹桃，灰石已经和紫衫的人马打了起来，阻止他们靠近紫衫。
大吾的巨金怪，波士可多拉，卡露乃的南瓜怪人，沙奈朵简直是天神下凡，这群增幅强化过的精灵甚至无法承受他们的一次攻击。
达克多闲庭信步，暴飞龙，请假王，巨金怪，达克莱伊齐出，真的做到了见一个干躺一个。
不少佩戴一型强化装置的精灵在乌合之众的引导下爆发出强大力量冲向他们，然而这些精灵根本没法沾到卡露乃等人一下。
“你们研究了这么些年，成果似乎很废物啊。”希罗娜踩着一个二型增幅装置，讥讽地看着紫衫，“放着安全部部长这个优越的身份不要，去做贼？”
“零号首脑有什么好？”阿渡问。
“其实我不是零号首脑。”明明自己这边被卡露乃打得溃不成军，但是紫衫却十分淡定。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我们会信？”希罗娜笑了，“你不会告诉我们，你是埋在乌合之众里的内线，现在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
紫衫笑了，笑的很放肆，看着阿渡和希罗娜，满脸戏谑。
“也是，大家都是聪明人，那我直说吧，人各有志。”
“你的志向就是做坏人？”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精灵罢了，夹竹桃应该知道，我当年也是彩虹大学的一员，自费发表学术相关的书籍，不过被我的导师驳斥，很快就被禁止发售。”
如果路德在这里，一定会想起，自己拜读过紫衫那本早就绝版的书。
紫衫就自然筛选进化和人为促进进化分为两个类别，通过举例MEGA石等例子试图寻找是精灵促进了自然进化，还是自然进化后促进了精灵进化。
以此延伸出另一个观点。
人类是否有能力促成精灵发生新的变化。
时间掩埋了一切，把那个被困在思维死角里的紫衫覆盖，只留下安全部部长紫衫的名字。
任谁看到那本书都难以相信，这是紫衫亲自所写，更愿意相信那是一个学术界使用的化名。
直到此刻，所有人再次见到了当年那个紫衫。
和那些在实验室里近乎疯狂的研究员不同，从始至终，紫衫都很冷静。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为了研究，你害死那么多精灵，去完成你所谓的‘筛选’？”
沙奈朵把一只大岩蛇打翻，卡露乃清空了身边所有的乌合之众成员，来到了希罗娜身边。
“你们没法理解先驱者，所以认为他疯了，仅此而已。”紫衫咳嗽了一声，依旧保持着诡异的笑容，“我说了，我们本就没法互相理解，我们是不同的人。”
大吾也解决了面前所有的精灵，站了过来。
“你说得对，但是有一点错了，我们是人，你不是。”
大吾怒吼：“如果你还是一个人，听到那些精灵痛苦的哀嚎怎么会无动于衷，他们从人类诞生伊始就对人类有着天然的信任，如果不是一代又一代，像你这样的人出现，精灵和人的距离怎么会变得越来越疏远！”
“你怎么证明不是精灵进化过程中自然而然疏远了人类？”紫衫说，“多说无益，今天各位就留在这里吧。”
希罗娜确信紫衫真的疯了，四个冠军，达克多至少也有接近四天王的实力，再加上还算能打的灰石和夹竹桃，哪怕没有全部释放出所有精灵，紫衫都没法应付，现在居然妄言留下所有人？
“对了，你们知道矿山，山洞，最多的是什么精灵吗？”
翅膀密集扇动的声音突然响起。
紫衫背后出现了上百只携带增幅装置的超音蝠和大嘴蝠。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最新的成果，三型增幅装置，研究表明，他的增幅力度远超一型数十倍。”
“虽然代价也比较大，不过…能赢下你们这些冠军，他们应该很满足吧。”
超音蝠和大嘴蝠一拥而上，理智本就接近崩溃的他们得到了攻击指示后满脸疯狂。
看着被超音蝠和大嘴蝠技能瞬间集火，陷入混乱的希罗娜等人，紫衫哈哈大笑。
这就是三型增幅装置的力量，拥有了这个力量，战胜冠军也是轻而易举。
“今晚过后，秘密依旧是秘密。”紫衫冷笑。
大嘴蝠和超音蝠的攻击突然停滞了。
一道绚烂的光在半空中荡漾开，所有超音蝠身子僵硬，直接定在了半空中。
MEGA进化的沙奈朵站在卡露乃身边，怜悯地看着紫衫。
“这就是你二十年弄出来的小玩意？挺别致的，就是没什么用。”
“你知道吗，我饲养沙奈朵都没用到十年。”
烈咬陆鲨和快龙暴躁地一甩头，身前被凝滞的超音蝠拍开，气势汹汹地杀向紫衫。
龙之怒和破坏光线锁定紫衫。
看着紫衫惊恐的脸，希罗娜又确认了一件事。
紫衫没疯，他只是没有亲自面对过冠军，和他们比划比划。
对于冠军的实力，大多数人都和紫衫差不多。
知道很强，但是具体能有多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
紫衫无数次拔高了自己对冠军能力的想象，但却仍未能触摸到那条边界。
就像绿毛虫永远不知道裂空座处在一个什么高度一样。
冠军和很多训练师的差距，不是一句遥不可及就能形容的。
如果他们找个和四天王差不多实力的人练练，应该不会觉得这破玩意能挡住冠军。
474.蜜拉的杀意
蜜拉的逃跑路线非常清晰，她在矿山地带为数不多的密林里灵活地移动，一点也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停下来辨认过方向和地形。
这场大雨根本没能影响她。
这次出逃她已经计划了很久，所有的一切她都烂熟于心。
只要拿到了东西，她就算是逃出生天。
她本来就不属于乌合之众，她的人生因为万年青的出现拐进了一条死胡同，苦苦寻觅机会，终于等到了万年青与乌合之众其他人彻底分裂，企图夺权。
蜜拉才不管万年青夺权成不成功，她和万年青的矛盾一直在积累，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也知道了自己当初被设局的事实。
乌合之众要死多少人和她无关，只要现场够乱就行。
原本万年青留她是为了钳制其他首脑带来的人手，然而事情突变，天知道哪里杀出了一批全副武装的乌合之众成员，还炸掉了地下基地。
“可惜了，万年青这都没被炸死。”
密林里穿梭，精灵没法帮忙，跑得气喘吁吁的蜜拉短暂地停了一下，把湿水后黏在额头上遮挡视线的刘海整理好。
这场大雨来得很不巧，前阵子的雨水过于充足，附近山上的泥土随着雨水滑落，导致这片紧靠着矿山的密林积了一层烂泥。
蜜拉没法再健步如飞，只能让耿鬼用精神力帮忙跑路。
茂密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仰头就能看见阴沉的天空，雨水如瀑般落下。
蜜拉止住了脚步，环视四周，找到了那块伫立在空旷的草地上，巨大的石头，这里唯一有辨识性的物体。
“尼多后，把东西刨出来，耿鬼协助一下。”
“巨钳螳螂，拜托你继续警戒。”
尼多后趴下身，用力地刨着土，耿鬼则用精神力帮助尼多后把多余的泥巴丢到一旁。
围着那块大石头连刨了两个土坑，尼多后欣喜地招呼着蜜拉，把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袋子从土坑里小心翼翼地抱出来。
把第一层的袋子打开，蜜拉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登山客很爱使用的大号背包，里面是大量的精灵球，和一些换洗的衣服。
以及可能能用上的，乌合之众伪造出来的身份信息。
蜜拉把大量的精灵球倾倒在地上，耿鬼和尼多王还有呆呆王一起释放出了他们。
数十个精灵球全部打开，蜜拉面前是一群战战兢兢，茫然无措的精灵。
他们看着蜜拉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似乎很害怕蜜拉对他们做什么。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装置不见了，身子异常的轻盈。
蜜拉看着眼前的精灵，伸手鼓了鼓掌，把所有精灵的注意力拉向自己这里。
“愣着干什么，你们自由了，快跑啊！”蜜拉大喊。
精灵们身子哆嗦了一下，犹疑地看着蜜拉。
一只阿伯蛇挪动着身子，转头钻入密林，头也不回地爬走。
觉察到蜜拉对他们真的没有恶意，而且没有阻止的意思，精灵们立刻四散跑开。
蜜拉不是圣人，她实在救不了太多精灵。
每次离开基地，偷偷摸摸顺一两个精灵球带出来，然后藏起来，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因为担心在基地附近释放又被抓回去，所以蜜拉只好一直攒着。
攒着攒着，就是一大背包。
她提前给了自己耿鬼一个命令，如果自己遭遇意外，不要管她，把背包起出来，带着背包赶紧离开。
不过事情比自己想的要好，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安全到达了这里。
听着精灵的脚步声在雨声中逐渐不再可闻，蜜拉突然有种被救赎的错觉。
巨钳螳螂突然摆出了应战的姿态，耿鬼也来到了蜜拉身前。
背好登山包的蜜拉看着雨幕中钻出来的六个人，嗤笑一声。
“你们真是敬业，有够阴魂不散的，我跑多远，你们就追多远，累不累，烦不烦啊？”
来的人蜜拉还恰好认识，是自己训练出去的学生，只有一个代号，叫做“云杉木”。
云杉木应该是万年青的得力手下之一，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背叛万年青的就是他。
蜜拉笑了，万年青踩着夹竹桃上位，自己的属下云杉木却想利用他爬得更高，这太讽刺了。
“零号首脑给我们的命令，他希望老师你能消失。”
“没问题，我这就消失，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老死。”
“老死太久，大家等不了。”
蜜拉玩味地看着云杉木：“我虽然比你们几个都小，但是你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有了错觉，能留得下我？”
云杉木嘴角上扬：“老师的能力我们自然是清楚，所以紫衫派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来对付老师。”
六个人，二十二只精灵，一二型增幅装置混搭。
云杉木的怪力，铁掌力士身上更是有三型增幅装置。
“我知道这些老师都看不上眼，毕竟老师的精灵不佩戴装置都能轻松击溃紫衫首脑的队伍，想走的话我们根本拦不住。”
“可如果…老师不想走呢？”云杉木冷笑。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两边的脸。
“我为什么不想走，我这就走了，你们可以拦拦看。”蜜拉笑着转身离开，全然无惧那些气势汹汹的精灵。
“你放走的那两个人，我们处理掉了。”
就如同蜜拉很了解云杉木等人一样，云杉木也很了解蜜拉。
蜜拉的停下了脚步。
蜜拉缓缓抬起头，看着暴雨从天心落下，脸在不断地抽搐着。
只要往前一直走，自己的精灵稍微护卫一下，云杉木他们无论怎么追击都不可能拦住自己。
想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人生，只要继续往前就好了。
雨这么大，天这么黑，重新跑进黑暗中，谁又知道蜜拉是谁？
天亮往阳光底下一站，她就是另一个人了。
蜜拉的脑子告诉自己，应该往前走，然而身子却不由自主，转了回去。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现在的自己，只想把云杉木他们…全部送进地狱。
“你们，都该死！”
像是一柄利剑，散发着滔天的凶威，蜜拉带着她的精灵，杀了回去。
475.运气不好
挂在达克莱伊身上的黑鲁加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然而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路德的追踪变得很困难，气味在不断变淡。
然而蜜拉的逃跑方向非常简洁明了，仿佛就是笔直朝某个方向前进，这让黑鲁加的辨别难度下降了不少。
达克莱伊和沙奈朵也在中途利用精神力感知了地面残留的痕迹，方向没有错。
达克莱伊依靠灵活的走位在密林里快速穿梭，路德挂在他身上则有些出神。
之所以答应夹竹桃的请求，是因为他看到了夹竹桃，灰石眼中的愧疚。
其实他们并不欠路德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别人。
如果自己离开正面战场能让他们稍微好受一点，路德也愿意这么做。
万年青在地下基地爆炸中生死未卜，即使存活，其他人见到了也会控制住他，留给路德，所以路德可以放心追击蜜拉。
然而路德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蜜拉。
蜜拉是乌合之众里唯一的异类，她像是一只走错路的绵羊，混进了狼群里。
为了保命，她也只能装成狼的样子。
直到此刻，路德依旧在犹豫是否要杀死蜜拉，还是让蜜拉离开神奥就算结束。
路德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视野也时不时变得模糊。
自从出发开始，这种强烈的不适感就间断性袭来，现在已经发展成了胸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谁都没有说，哪怕中途卡露乃又问了一遍他状况如何，他依旧强打起精神说很好。
这好像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次生病，却生得那么不是时候。
原本急速前行的达克莱伊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把发呆的路德甩飞出去。
达克莱伊和黑鲁加一同望向正在前行的路线侧方，黑鲁加不断抽动着鼻子，瞳孔一缩，对着那个方向发出了低沉的吼声。
黑鲁加舔着自己脚掌的姿势让路德理解了他们两个表达的意思。
是血的味道。
达克莱伊不再急速前进，而是带着路德小心翼翼地靠近血腥味的源头。
起初黑鲁加只能隐约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越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浓，很快连路德也能清楚地闻到那股刺鼻的血味。
忽然，达克莱伊挡在路德身前，精神力爆发，努力搜查着附近，警惕着一草一木。
越过达克莱伊的身子，路德看到一具眼睛变得空洞的尸体斜躺在不远处，一旁的小水洼里的红色还没散去。
在两只精灵的保护下，路德缓步前行。
空旷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具尸体，增幅装置散落了一地，路德不小心踩到一个机械零件，把高度紧张的黑鲁加吓了一跳，达克莱伊更是抬起手，恶之波动准备发射。
这六个人就是追踪出来的乌合之众成员，他们和蜜拉发生了激战，看尸体也知道结果是蜜拉赢了。
很奇怪，这里的地面因为战斗打得像是一块被犁过的烂泥地，但是…一只精灵也没有见到。
增幅装置碎了一地，但是没有精灵？
路德忍着头晕，仔细辨认着地面，试图寻找被泥巴覆盖的精灵球，可是一无所获。
就在路德打算再往前走走，去到那块巨石后查看一番时，一只耿鬼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达克莱伊早有感知，抢先一步伸出手，把耿鬼的暗影爪按掉，一把揪住他，硬生生从影子里拽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路德发现耿鬼怔怔地盯着自己，过了一会，耿鬼激动地指着不远处，冲着路德大喊，力量之大几乎要挣脱开达克莱伊的束缚。
路德心中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内心蔓延，他疾步走到石头后。
蜜拉安静地靠在石头上，金色的头发披在两肩，露出那副精致的面容，此刻她歪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腹部一片殷红，路德小心地试了一下鼻息，随后颤抖着地蹲了下去，无力地捂着头。
心烦意乱使得路德呼吸困难，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天空，又像是丢了魂一样在旁边踱步。
路德发现，虽然自己一直说着乌合之众必须死，但是对于蜜拉，他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恨意。
蜜拉的身边，是五只精灵球。
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蜜拉把精灵都收了回来，唯独留下长期隐藏在外，不参与战斗的另一只耿鬼。
脑子乱糟糟的路德发现已被背包被耿鬼递了过来。
路德接过背包的瞬间，隐约看到了那个转身应敌的蜜拉，她是那么地决绝。
耿鬼的身子在颤抖，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沙奈朵和达克莱伊帮助路德隔绝了雨幕，路德缓缓拉开了背包。
蜜拉的背包里东西很少，几件整理好的衣物，一些像是在路上解乏吃的零食，还有被小心翼翼包起来的书信文件。
唯一的夹层里，是一份阿罗拉地区的旅游指南和少量的钱。
旅游指南的边角因为被长期翻阅已经有些老旧，翻开之后，每一页都有蜜拉作下的符号，很乱，大概只有她知道怎么去理解。
路德没有一页页去看，心像是被揪紧的他草草地把旅游指南翻到了最后一页，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角落里一行小小的字。
“逃到这里会好点吗？”
路德捏着旅游指南喟然长叹。
她真是想逃开的，逃到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放弃自己成为优秀训练师的梦想，放弃和冠军们交手的想法，安静地生活。
既然想逃，为什么要回头呢，路德不信这几个臭鱼烂虾能拦住她。
毽子棉的闪光一晃，让路德看到了角落里那封信上的收件人姓名。
路德内心一颤，抬头看向耿鬼。
在耿鬼精神力的牵引下，那封信飘了出来，飞到路德面前。
路德颤抖着撕开信封。
“铃兰大会优胜者，这么称呼你，你应该会觉得很过瘾吧？”
“收到这封信时候我人应该已经在丰缘了，别来找我，我花了那么久才逃走，乌合之众的蜜拉，希望你能当她死了。”
“路德，我嫉妒你，真的很嫉妒你，我听万年青说你有段时间总把不幸挂在嘴边，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或者抱怨自己签运差。”
“但是，你知道吗？”
“每次我看你在电视上，在直播里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都会很恨你。”
“你有希罗娜的关注，有卡露乃的照顾，因为万年青的出现反而因祸得福，进入了冠军的圈子里，他们看重你，欣赏你，因为愧疚保护你，让你得以全面挖掘自己的天赋。”
“夜深人静时候，我总是在想，我和你到底区别在哪？为什么你能尽情地展现自己的天赋，一点点被世人熟知，而我只能窝在地下室，阴影里，默默看着你成长，拿走所有我所渴望的东西。”
“最后我发现了，是我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如果那天我没有碰到万年青，没有被骗进乌合之众，没有成为他们的一员，我是不是能和你一起站在铃兰大会的舞台上？”
“进入乌合之众是我的错吗？我做错了什么？我根本没有作出选择，就被裹挟着走错了路。”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要在一群疯子里左右逢源，还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以防被他们当成废物处理掉，你有想过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经常能看到那些被捕获的精灵在被研究前发出哀嚎，仿佛是在向我求救，可我却无能为力，你觉得我心硬如铁，心甘情愿给乌合之众当工具，不敢反抗，毫无血性对不对？”
“可我当时才多少岁？我想活着，我有错吗？”
“我培养的精灵那么出色，我想活着向其他人展现自己的天赋，我有错吗！”
路德看到信尾的文字，双手颤抖，鼻子一酸，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在脸颊上。
“灰石拿到的资料是我收集好之后发出去的，如果你不信，可以找灰石验证，那里面有我画的一个顽皮弹的图案。”
“另外，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你父母的精灵我一直都知道在哪，但我不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用来交换点什么，我知道我很小人，明明你和他们都期待着相遇。”
“切锋市的雪山深处，胖可丁，大嘴蛙，冰雪龙他们就定居在那里，我也是为了帮首脑们收集冰系精灵偶然发现的，我每次路过附近都会给他们带去一些食物。”
“他们生活得很好，那附近的精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已经放弃了挑战冠军的梦想，放弃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和天赋，我只是想安静生活，求求你，让冠军们不要再追查我了。”
“后会无期。”
落款人，运气不好的蜜拉。
捏着信纸，路德伫立在原地良久。
看着这封叙述得很缭乱的信件，他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
紧拥着蜜拉的路德终于知道内心深处对于蜜拉的矛盾感觉来源何处。
她从来不想做错，但是她总是被逼着去做错。
在阳心市道馆前，路德一直没能读懂蜜拉打量自己时候那股灼灼的目光是什么含义。
现在他懂了，是羡慕，是嫉妒，也是恨。
蜜拉做了很多次抗争，她帮助灰石拿到了重要的内部信息。
帮助路德隐藏了父母精灵的信息。
甚至在刚才的对战中，她精灵数量劣势，仍然执着地攻击增幅装置，把被控制的精灵解放。
她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可是却没有等到一个人来守护她。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
到死也是。
所有对她的了解来的是那么迟，路德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对她的误解说一句对不起。
476.凤王降临
路德一直在努力，自从万年青出现在面前之后，他就发誓不再品味这种无力的感觉。
他一步步走来，克服了各种困难，努力攀爬，甚至把铃兰大会优胜纳入囊中。
可是在生死面前，路德依旧无能为力。
浑身乏力的路德看着已经睡着的蜜拉，内心突然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团火引导着头晕目眩的路德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被包裹得很好的虹色之羽。
自从达克莱伊出现，虹色之羽示警后，路德一直贴身携带着虹色之羽。
起初是想当一个护身符使用，后来路德更多是期待着虹色之羽能为自己亮起一次。
拿到八枚徽章时候，没亮。
自己进入铃兰大会正赛，没亮。
铃兰大会优胜，也是如此。
此刻虹色之羽在自己的掌心和寻常的羽毛没有区别，一片黯淡。
用尽全身力气，路德举着虹色之羽，对着仿佛破了洞的天空大喊。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从没有把你的光辉分给我一份，我知道，我懂，我理解！”
“毕竟我对于你而言只是一个异界的访客，误入这个世界的旅人，是外人。”
“可是，这真的重要吗？”路德看着虹色之羽，声嘶力竭地大吼。
“在这里我遇到了麻衣，小智，小刚，小光，艾托勒，达克多，希罗娜，卡露乃…”
路德数着自己一路走来所遇到的人，回忆着自己经历的事。
“他们信任我，帮助我…”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哪怕我坦白，他们依旧站在我这一边。”
“我的精灵也是如此。”
沙奈朵，玛力露丽，毽子棉，梦妖魔，黑鲁加，吉利蛋，达克莱伊围绕着路德，注视着那枚虹色之羽。
“你是人们眼中的神，你被人类欺骗过，你不信任人类，那请你听一听他们的声音。”
路德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混乱，因为呼吸困难，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正在瓦解。
随时可能昏厥的路德努力保持清醒。
沙奈朵低声默念着自己和路德的过往。
玛力露丽高声叫喊着凤王的名字。
毽子棉紧闭着眼睛，重复着呼唤着。
梦妖魔依偎着路德，小声地说着什么。
路德的每一个精灵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帮助路德呼唤着那个已经远离了人类整整三百年的神明。
“我并非觊觎你的力量，此刻我以一个人的身份，请求你，降临！”
路德双手捧着虹色之羽，托举向天空。
大雨瓢泼，路德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仿佛化身成石头。
天空依旧漆黑如墨，大雨依旧暴虐，仿佛要把大地上一切都涤净。
虹色之羽没有发光。
摇摇欲坠的路德紧咬着牙。
一道微光从遥远的天穹缓缓延伸，像是一条舞动的丝绸，所到之处，黑暗退避，虹光溢散。
如瀑的暴雨被横贯天穹的虹光阻隔，路德四周被温暖的光芒笼罩，一步之外，黑夜与风雨却仍在肆虐。
那枚从未绽放过光芒的虹色之羽脱离了路德的双手，升向天际。
路德的视线随着虹色之羽缓缓移动。
虹色之羽和周围的虹光融为一体，逐渐发出了迷人的光芒。
一道道光晕在半空中绽放，无形的波浪推开天穹的雨云。
天空破开了一道口子。
路德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双红色的眼睛，视线在接触的一瞬，他仿佛被看了个通透，一股暖流同一时间蔓延全身。
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凤王轻轻挥动着翅膀，落到距离路德不到一米的空中，俯视着路德。
虽然以前一直开凤王摄影师的玩笑，但是直到她降临到，路德才发现，光是与她对视都要用尽全部的勇气，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种问询。
路德和凤王对视良久，终于鼓起了勇气。
“真砂镇，路德。”
看呆的精灵们也依次向凤王打了招呼。
“铃铛塔之后，岁月流转，没想到引起我共鸣的却是一位外乡人。”
凤王的柔和的声音回荡在路德和精灵的脑海中。
一枚虹色之羽落下，停滞在路德的眼前。
“这枚羽毛从未给过你认可，可你却依靠内心的力量把我呼唤至此。”凤王紧盯着路德的双眼里浮现出了欣赏之意，“真砂镇的路德吗？”
虹色之羽落入路德的手心，绚烂的虹光霎时间亮起。
“你向我展示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爱，我也给予你，我对你的认可。”
路德紧握着那枚虹色之羽，身子微微发颤。
“凭借着强大的心将我呼唤来此，你让我想起了园朱市的人，只可惜，已是过去。”凤王感慨着，问，“路德，说出你呼唤我的理由。”
路德深呼吸，闪开身子，让凤王看到蜜拉的身躯。
路德恳求道：“请给蜜拉一个机会。”
凤王的声音没有响起，注视着路德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深邃。
“她恪守自己的底线，身处在黑暗却向往着光，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自己的信念，她以前没有选择，为了活着只能做错的事情…请给她一次机会”路德向前一步，接着说道，“让她有赎罪的机会！”
凤王依旧沉默着。
“我愿意用你对我的认可，换取这个机会！”路德下定了决心。
凤王挥动翅膀，路德周围的风景骤变，恍惚间，两座耸立的高塔出现在眼前。
铃铛塔火光冲天，兵戈交击声不绝于耳。
“这里是铃铛塔，我最早与人类构建长期联系的地方，他们向我展示过强大的心灵力量，我也向他们托付了我的信任。”
“于是，这就是我的信任换来的结果。”凤王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火光中，三只精灵从中诞生。
迎接水君，炎帝，雷公的却是仇视与敌意。
复活逝者这股力量远超人类想象，令人类感到陌生和恐惧，愚昧的他们在不安下再次袭击了三圣兽。
光影散去，凤王和善地看着路德。
“三百年对于人类或许很漫长，对我却宛如昨日。”
“路德，我并不相信人类，我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欣赏你，我托付给你羽毛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心，感受到你内心拥有的力量。”
“我愿意相信你，仅此而已。”
路德低下了头，凤王的话分量实在太重。
托付在他手中的是凤王时隔三百年的再一次信任，继续请求凤王，或许会让这份信任再次出现裂痕。
内心煎熬的路德紧咬着牙，努力地让自己做出一个抉择。
和煦的光芒在蜜拉身上亮起，在光芒的照耀下，蜜拉的伤口迅速愈合，早已冰凉的身子再次拥有了温度。
路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凤王。
像是直视一轮大日，路德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源源不断的火焰从凤王的身子里涌出，钻进蜜拉的身子里。
蜜拉苍白的脸上开始出现血色，胸口也有了起伏。
“人毕竟和精灵不同，我能让她恢复生命力，却无法让她苏醒，一切看她自己。”
“路德，我希望你知道，这不是一份馈赠，这是礼物。”凤王轻声说道，“我付出了小小的代价，但我希望它是值得的。”
路德哽咽地说道：“凤王…谢谢！”
“三年对人类而言应该不是太漫长的时间，届时我会再访于你，希望到时候，你和这个少女能让我有新的感悟。”
说着凤王振翅，在虹光中越飞越高。
路德正想挥手送别凤王，视野却突然变得模糊，随即是一股天翻地覆的恶心感。
栽倒在地的路德被达克莱伊一把接住，其他精灵着急地围了上去。
“人类依旧是那么脆弱啊…”凤王叹息一声，挥动着翅膀，把路德，蜜拉，还有精灵们裹了起来，从洞开的天幕中钻了出去。
暴风雨在凤王离开后继续肆虐，只有正在合拢的乌云昭示着这里出现过一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