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灰石失踪
瓢太看了一眼被梦妖魔又一次攻击轻松击溃的隆隆石，捏着手里的装着小拳石的精灵球，长叹一声。
作为馆主，这个时候应该义无反顾地迎接挑战，哪怕胜算很低。然而今天预约的比赛还有一场。
最后一场道馆赛的挑战者一样是一个没有任何道馆战经验的新人，幼基拉斯的状态休息一下可以重新上场，但是显然，隆隆石需要进行调整。
如果小拳石再因为这场战斗受伤，那个新人训练师就要面对更强的精灵，这对那个新人训练师会显得很残酷。
收回隆隆石，瓢太沉思了很久，对着路德说：“比赛就此结束吧，我宣布你通过了黑金市道馆的考核。”
“这不合规矩，道馆挑战赛是3V3，比赛并没有结束。”
路德还没有说话，反而是看台上传来了质疑声。
“道馆徽章的派发的确以对战为优先，但是同时也考核训练师其他方面的实力。毫无疑问，路德达到了通过黑金市道馆的实力水平，他的精灵和他本身都令我大开眼界。”瓢太面无表情地解释着，“而且，我必须公平。”
“原定于路德之后参与道馆挑战的那一位挑战者已经在路德身后的休息室里等待了，如果我所有的初学者考核精灵都在这里受损，他要面对的就是住在我后院里精心培育的精灵。”
“那您就应该用那些强大的精灵来应对挑战者，你这样岂不是让路德轻松拿走徽章。”
附和这句话的人很多，瓢太饶有兴趣地扫过那片看台区域，淡淡地回答：“你说的没错，是我的失策，下一次和你们战斗，我一定会派上我实力最强的那批，不会让你们钻路德这种空子的。”
看台上瞬间鸦雀无声。
瓢太从口袋里的饰品盒里拿出一枚灰褐色的徽章，轻轻地放在路德手里。
梦妖魔立刻凑了过来，她对于这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石炭徽章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宝箱，亦或者是缩小后的精灵球，路德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仔细地观察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拿到的第一个徽章。
不是游戏里冷冰冰的一个数据，而是实实在在的物体，这种捏在手里的触感让路德非常满足。
“恭喜你通过黑金市道馆考核。”瓢太说。
“谢谢瓢太先生的指教。”
瓢太听到这句话，苦笑着说：“场面话就别说了，这场战斗不存在指教你，你两次出手都瞬间让我的精灵失去了战斗能力，这是你的能力。”
路德挠挠头，很不好意思：“是梦妖魔和毽子棉的功劳，和我关系不大。”
“你这么想就错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说了，能够收服和掌控超越自身实力的精灵，本身就是实力的一种。如果强大的精灵那么容易服从命令，那么大家为什么还要耐心的培育呢？只要去寻找强的精灵就好了啊。”
“自身的强大也包括‘心’”，瓢太指了指路德的胸口：“你的心，有吸引这些精灵的力量，这是一种非常优秀而且温柔的力量，与武力收服精灵再驯服完全不同。”
路德看了一眼梦妖魔，梦妖魔正在认真地聆听着瓢太的话。赛前回想起以前主人的谆谆教诲，让梦妖魔迅速醒悟。此刻看到瓢太说话的神情，梦妖魔很自然的认为这是不亚于自己前主人智慧的教导。
看到路德和瓢太都看着自己，梦妖魔害羞地往后缩了回去。
“很棒的梦妖魔，还有毽子棉。”瓢太夸赞道。
“她们两个闹矛盾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总是担心自己是否不够资格拥有她们两个。”路德伸手揉了揉梦妖魔的颈间，“谢谢您的教诲，让我明白了自己都觉察不到的东西。”
说完路德向瓢太微微欠身。
路德以前很难理解灌篮高手里福田吉兆对于赞美和夸奖的饥渴，现在他才明白，对于那些伤痕累累的人而言，夸奖是一种让人迷醉的东西。
他会给你力量，给你继续奋力前行的勇气。
路德觉得自己和福田吉兆一样，每一次夸奖和赞扬都往他干涸的心灵里注入一道清澈的水流。
震动声打破了瓢太和路德的对话，突兀地响起。
瓢太拿出手机，皱着眉，和路德说了声不好意思就转身接通电话。
路德回头看向正在玩闹的麻衣和梦妖魔。
梦妖魔和麻衣的关系已经不错了，麻衣抱着梦妖魔蹭来蹭去，梦妖魔也不挣扎，只是为难地看着路德，想让路德救救被当做玩偶玩弄的自己。
路德也很为难，因为麻衣也超自己使眼色，明显想多撸一会梦妖魔，路德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挂断电话，瓢太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开的意思，他走到路德面前，说：“请你在休息室暂待几分钟，有人自称是你的熟人，他打算见你一面。”
路德歪着头，一脸茫然。
熟人？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能称得上熟人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是谁这个时间来黑金市找自己？
“请问…”路德刚想张嘴问点什么，就被瓢太挡了回来。
“我不能回答，你只需要等几分钟就能见到他，我只能说我无可奉告。”
看到一脸疑惑的瓢太，路德只好点点头，和麻衣一起来到休息室内等待。
休息室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到路德进来，立即站起来，向对战场地内走去，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了路德和麻衣带着一脸问号等待着“熟人”来到。
当一身黑色风衣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时，路德惊讶地站了起来。
他在脑海里想过很多个可能，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个人。
“很意外？”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走到路德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路德嘴角抽动：“是有点，我记得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应该去追查那些线索，而不是继续来找我才对吧。”
Looker，亦或者说，代号帅哥的国际刑警又出现了。
帅哥看了一眼坐在路德身边的麻衣，麻衣读懂了这个眼神，抱着伊布走向门外。
“线索断了。”等到脚步声走远，帅哥这才说道。
“线索断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
“你知道线索为什么断了吗？”
路德摇头：“如果是机密的话你就别告诉我了，我不好奇这些东西，灰石好不容易把我摘出来，像我这种还没有成长起来的训练师参与这种事非常危险。”
“不是机密，甚至上了新闻。”
路德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了希罗娜和悟松比赛完的那个中午看到的那条紧急新闻。
看到路德的神情，帅哥知道路德已经联想起来了。
“你猜到了？”
“山梨博士告诉我说灰石有所行动，所以百代市郊区的那个工厂发生爆炸后我就懂了。”
路德有些不明白，问：“既然已经找到了据点，现在已经拔除了，只需要拷问一下抓捕到的人员就可以拿到消息吧。”
“没有消息可拿，我们找到的唯一一个事件关联研究员是一具尸体，除此之外，通过现场排查，我们确认在灰石闯入据点后，核心人员都已经通过暗门逃跑了。死的那位只是腿脚不利索，被自行点燃的自毁装置卷入其中。”
“工厂逃出来的人很多啊，等一下，死人？新闻里不是只有受伤吗？”
“工厂逃出来的人都是在表面用于掩盖地下实验室存在招揽而来的员工，和地下实验室一点关联没有，这一点我们也排查过了。”帅哥瞥了路德一眼，没有回答路德的第二个问题。
路德心领神会。
灰石插手这件事做得实在太鲁莽了，原本能抓到这个组织的尾巴，顺藤摸瓜抓到大鱼，奈何灰石的行动打草惊蛇不说，还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死人这个锅神奥联盟不想背，国际刑警也不想接下来，只能和神奥联盟达成妥协，把这个原本就不存在档案里的研究员抹去。
“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法再提供别的消息给你啊。”
“不，今天来找你不是问你还有没有线索的。”帅哥说，“你是不是委托灰石训练一只黑鲁加？”
帅哥的话让路德彻底懵了，黑鲁加成香饽饽了？灰石拿走想啃一口，帅哥现在也想来要？
“对，灰石说会帮我培育好黑鲁加，只要我在联盟大赛上让他登场，帮年迈的家伙们争口气。”路德挠挠头，“难道国际刑警不允许这么做吗？那就让灰石送回来给我吧。”
“那恐怕是没办法送回来给你了，你知道灰石失踪了吗？”
46.合理怀疑
灰石的失踪很突然，在帅哥从百代市精灵中心领出来后不久就不见了。帮灰石买烟回来的帅哥找遍了附近，依旧一无所获。
原本以为灰石赌气自己离开，然而过了两天后，在灰石隶属的黑洞小队询问帅哥灰石行踪后，事情开始变得复杂。
无法联系，无法追踪，不再例行联络国际刑警总部，原有的通讯方式全部失效，灰石彻底没有了踪迹。
“他好歹也是国际刑警啊，想不让你们找到，办法多得是。而且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带灰石回去就是让他彻底退休，人家不乐意玩个失踪感觉也合情合理。”路德说。
“你说的也是我们中大部分人的看法，毕竟灰石对于这个职位看得很重，他曾经说过，谁也没法让他离开，除非他老死。”
路德和灰石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灰石给路德留下的印象告诉她，灰石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既然如此，国际刑警为什么坚持要开除他？”路德问，“虽然是你们国际刑警的事情，既然你来和我讨论，我也就多嘴一句，好歹是元老之一，多少该留点情面吧。”
帅哥闭上了眼，好久才用沉重的语气开口：“他变了。”
“听前辈说，曾经的灰石是新成立黑洞小队的绝对核心，所有人都很敬重他。可现在，他却是黑洞小队的边缘人物。没有人愿意和他搭档，这些年似乎只有你们神奥的四天王悟松和他愉快合作。”
“他经手的案件，受伤率极高，对待危险敌人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他逐渐控制不住自己，案件中失控伤及无辜的情形变多。不仅事情超越了控制范围，而且让国际刑警多次和地区联盟产生矛盾。”
“我们从不质疑灰石的本心，但是他就像一把双刃剑，他的锋利对于敌人和国际刑警是一样的。一个不听劝告，游离在国际刑警群体这群猎犬外的孤狼，这就是我们对他的形容。”
“退休就是我们给灰石最后的体面，大家已经准备好了欢送会，退休福利也安排妥当，改名换姓的他随时可以开始享受晚年，然而他消失了。这些天国际刑警内部流言纷飞，因为他的反常举动，大家开始把这次爆炸案和以前几次灰石经手搞得一团糟的案件联想起来。”
帅哥向前倾斜着身子，低声说：“他们已经有了灰石是故意帮助某些人脱离嫌疑的想法。”
路德蹭的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帅哥。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你们怀疑了灰石，理所当然也会怀疑曾经接触过增幅装置事件的我。你们把灰石闯入地下实验室的行为解读成毁灭证据的那一刻，我就成为了灰石的共犯，对不对？可我是被袭击者！”
路德的愤怒感染了梦妖魔，她冲着帅哥怒目相视。
路德挽起自己的衣袖，衣袖上刚愈合不久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那晚我和梦妖魔大战，梦妖魔和我都受了伤，你亲自来过医院，你应该明白。”
“我是支持你的大多数，我们很相信你和灰石。但是来之前，那些少数部分，托我把这些话告诉你。你可以是地下实验室追踪逃窜精灵中的一员，梦妖魔的实验地位你和我说过，他和那只请假王毫无疑问是重点实验对象，派出一个人员追踪梦妖魔合情合理。”帅哥面无表情的说。
“我出身清白，有奇蓝院长和山梨博士的背书，刚刚成为训练师才一个月不到。”
“一个月不到的训练师，盲选6V6轻松碾压山梨博士，道馆战3V3打得瓢太喘不过气，你前二十岁的人生在一个月前开始有了重大的转变，在那之前，你是一个恐惧症患者，在那之后，你闪耀地像是神奥联盟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路德哑口无言，太过迅猛地转变经不住有心人的推敲，这个身子里的另一个灵魂早就湮灭，而自己入住这个身体后的表现和之前那位反差太大。
路德沉思了片刻，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一脸狐疑地看着帅哥。
“原来刚才那些话都是为了这个目的铺垫啊，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故意用这些诛心言论逼迫我。”
路德终于回过神了，他不相信国际刑警会简单的把几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线索连在一起就特意怀疑一个图鉴持有人，山梨博士的面子在神奥地区还是很响亮的。
“回过味了？她和罪犯接触太多，对任何人都喜欢来一套恐吓加威逼，我早就说过这不合适。”帅哥指了指领口的领带，“我不想当恶人了，把你的要求提出来吧。我还有事要做。”
帅哥的领带突然发出了一个女声：“你知道我们不想怀疑灰石的，但是灰石最近的举动过于反常，我们身为国际刑警，怀疑和敏感几乎就是一种绕不开的职业病。如果有错，我会和灰石当面赔罪。至于路德你，我希望灰石出现在你面前时候，你能够联系我们。”
路德勃然大怒：“就为了这样一个要求，你直说就好了，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怀疑我的努力，怀疑我的动机，只为逼迫我答应你这样一个要求？”
“我见到帅哥和灰石第一面，我对你们充满了敬意，你们总是出没在暗中，出没在最危险的地方，保护着这个世界的秩序，但是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我对你没有一丝好感，你就是一坨狗屎！”
“想要我合作，做梦去吧！”路德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低下身在帅哥的领带附近怒吼出来，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路德离开休息室后很久，帅哥坐在座位上戏谑地盯着领带上的监听器，他觉得路德酷毙了，这样一句话骂出来让帅哥全身松快。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领带里的女声似乎能感觉到帅哥的心思。
“哪能啊，你不是总是不吝把人心猜测到最坏一面吗，那你尽管猜就是了。”帅哥说，“只不过路德不愿意和你玩猜谜游戏，对你这种诛心的言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我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敢说你没有怀疑过路德一丝一毫？”领带里的女声话语里也显露出明显的怒气，“这个世界的天才会有这么多？”
“恕我直言，我没有怀疑过路德一丝一毫，在我见过梦妖魔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梦妖魔眼神里的温柔你没有看到，你面对的只是那些冷冰冰的数据，像是查账一样把人当做数字填写进各个档案，然后用自己的喜好和臆测来判断他们是否符合加减乘除的规则。”
“所以你会主张查询灰石的档案，会主张怀疑和灰石交往颇深的悟松，有一面之缘的路德尽管大多数国际刑警都认为不可能有关，你依旧拿着他的改变，用步步紧逼的话术来逼迫他协助你，夹竹桃…你不觉得，你很过分？”
“我是为了大多数人好才这么做，这是职责所在，你以为我想怀疑同伴？路德必须配合我们，灰石的举动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帅哥面若寒霜：“就凭这句话，我和你就没有可能是同伴，你找符合你同伴要求的人协助你吧。我将继续追查银河团相关事宜，神奥地区的其他事情，我无能为力，你另请高明。路德是图鉴持有者，图鉴持有者的信用很好使，至少目前只有一个图鉴持有者进了监狱。你没有证据的怀疑让路德心生不满，如果图鉴持有者群体因为这件事抱团不满国际刑警，那么你就不是离职这么简单了。”
“多嘴说一句，国际刑警内部，对你不满的人比灰石还要多。你的做法让他们感觉到人人自危，你主张查询悟松的做法引来了神奥联盟内部的不满。夹竹桃，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国际刑警有在恶性事件上插手地区事务的资格！”夹竹桃嘶吼。
“那你就小心菊野的反击好了，神奥联盟冠军希罗娜不怎么参与这些事，可是菊野不一样，她会理所当然认为你没有证据怀疑悟松的行为是对神奥四天王的挑衅。”
“你之前事情已经得罪了石英联盟的科拿和菊子，阿渡身为搜查官体谅你的做法，所以压制下去了，可是菊野不是科拿和菊子，希罗娜也不是阿渡。这两个人同样也有干涉国际刑警内部的力量。”
“我所作所为皆为正义！”说完，夹竹桃粗暴地断掉了联络。
帅哥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夹竹桃的做法没错，的确是合理怀疑，这些年国际刑警总是有些机密泄露，夹竹桃被顶到安全部肃查内部事宜时帅哥拍手称快。
然而现在他很迷茫，夹竹桃手太长了，怀疑的东西太多了。
人心这种东西怎么经得起不断地怀疑，早在让灰石退休前，夹竹桃的“合理怀疑”就已经让黑洞小队疏离灰石。
夹竹桃这个代号真贴切啊，她就是一株剧毒的植物，要么毒死敌人，要么把靠近她的自己人毒死。
唯一让帅哥舒心的是，国际刑警内部支持灰石的人很多，尽管他无法被联系上。
所作所为都是正义？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正义的做出傻事，因为即使错了，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委屈的。
帅哥知会了瓢太一声，示意他可以把休息室的监控重启了，随后就消失在了黑金市的人海里。
47.两个穷人
路德的心情躺在床上，心情很差。
脸色阴沉的他走出精灵中心时候差点克制不住心火，看到麻衣和梦妖魔被自己甩在身后，路德才克制住了情绪，一点点让脸色变得和煦。
在精灵中心后厨帮忙完毕，和乔伊交接了自己的行程安排，回到自己房间后，路德内心再次变得烦躁不堪。
国际刑警在窥伺自己，而且以查户口的精准度把自己的过去筛了一遍。
路德并不在乎这个，过去的自己早就死了，他在意的是国际刑警现在内部的态度。
毫无疑问，窥伺自己的那一群人对待任何人的方式都是蛮横粗暴的，帅哥说这和他们的工作习惯有关，路德可以理解。
暴力机构的威慑力是必须的，他们多年和罪犯打交道，和普通人的交流习惯性用对待犯人的那一套。
但是他们的冷漠让路德无法接受，和那个女声对话时候路德只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气息，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用话术，像逼供一样让路德心理防线崩溃的方法让路德内心中某根陷瞬间断掉了。
也许国际刑警内好人很多，但是路德打定主意，不再和这群人产生过多接触。
黑鲁加还在灰石手中，但是路德并不认为灰石会带走黑鲁加不还自己。
路德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哪来的，自己明明和灰石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也许是因为灰石那番有些英雄迟暮的话，也许是悟松和自己谈及的关于灰石的过往…
他不知道灰石突然失踪的原因是什么，但是隐约感觉到了国际刑警内部现阶段的混乱。
想通了事情，路德的心情好了不少，起身倒水喝时候，房门被轻轻地敲着。
路德透过猫眼看到乔伊站在门外，随即打开了门。
“悟松先生在你挑战道馆时候来了一趟，留下这个东西，让你记得签收。”
悟松留下褐色的纸盒和挎包的大小差不多，谢过乔伊后，路德关上门，一脸疑惑地拆开了纸盒。
纸盒里是被泡沫纸包裹地严严实实地项圈，路德拿起项圈看了许久，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视线却瞥到盒子里放着的一个信封上。
路德拆开信封，越看脸色越差，捏着信纸的手轻轻地颤抖。
项圈附带的一块腕表被路德戴上，调试好后，路德可以从手表上的屏幕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数据。
路德把梦妖魔叫了出来。
经历了增幅装置事件后梦妖魔对于这种挂在身上的装饰品就非常抗拒，看到路德手上的项圈连连摇头。
路德哄了许久，半推半就才给梦妖魔系上项圈。
腕表上梦妖魔的数据显示在了路德的数据下方，看到身体数据评分合格的时候，路德松了一口气。
起初觉得项圈让脖子不舒服的梦妖魔，看到了项圈上缀着的几颗闪闪发亮的小珠子瞬间心满意足的在镜子前乱晃。
路德再次拿起那封信，用力撕成碎片，然后丢进马桶，冲走。
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的是麻衣。
麻衣把怀里抱着的伊布放在梦妖魔身边，让梦妖魔陪着伊布玩耍，看到梦妖魔颈部的项圈时，麻衣显然楞了一下。
“得文公司的精灵腕表哎，同时可以监控自己身体数据和精灵身体数据，这不是还在预热没发售的新型号吗？你哪弄来的？”
路德也愣了：“很贵吗？”
“没发售，没定价，不知道贵不贵，之前的型号没有添加那么多监控精灵身体数据的功能。”麻衣一脸期盼：“哪弄来的，给我也整一个！”
“四天王悟松…没想到他竟然送给我这样的东西。”路德悄悄把悟松送他腕表的理由掩盖过去。
“真好啊…认识四天王悟松。”麻衣坐在椅子上踢着腿一脸羡慕，“你的行程定下来了吗？”
路德扬了扬手机：“我预定了明天早上的车票，明天我就坐车前往百代市。”
“坐车？你不试着步行去吗？这一路有不少可以遇见精灵的地方。你心念念的赫拉克罗斯也可能碰得到。”
路德摇摇头，他其实对赫拉克罗斯已经有些不抱希望了，这段时间在空闲时间进入森林一直没有收获，上论坛才发现上次悬赏根本没有人抓捕到那些出现在紫叶森林内的赫拉克罗斯。
讨论的人都觉得赫拉克罗斯应该是被人群惊扰，逃到森林更深处去了。
就在自己通过黑金市道馆考核的同时，智爷也已经通过了百代市道馆的考核，按照正常剧情推进，真嗣和希罗娜的对战很快就会展开，路德根本不想错过名场面，所以通过道馆后立即定了第二天的车票。
“你这么着急去百代市是为什么？”
路德挠挠头，总不能说想看别人吃瘪吧。
但还好，路德去百代市的确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你想不想见冠军希罗娜？”
麻衣慵懒的双眼里突然出现了明亮的色彩：“希罗娜会出现在百代市？新闻里根本没有关于希罗娜的动态，你怎么知道的？”
路德噎住了，你们这狗仔也太不给力了，难道要我说自己看过这个剧情吗…
“悟松和我说的。”路德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不错的理由可以用。
果然，听到是悟松透露的消息，麻衣瞬间兴奋起来了。身为希罗娜的小迷妹，近距离和希罗娜接触对她而言相当有诱惑力。
“另外就是，我打算去百代市打工赚路费。”路德拿出只剩下几个硬币的和零钱的钱包展示给麻衣，“再不弄点钱，旅行都是问题了。”
麻衣脸刷地红了，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
路德看了一眼和自己同款空空如也的钱包，两个人长叹一声。
想要更好的精灵食物，更好的饲育精灵的用品，毫无疑问开销不小，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而就现在两个人的经济状态来看，除了吃土，还是吃土…
“那我也去百代市好了，我剩下的钱正好够车费。”麻衣说，“打工带上我…我也要挣路费。”
两个穷人做好了行程规划，就各自回到房间收拾自己的行礼，打扫干净精灵中心提供给训练师的房间。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候，路德和麻衣坐着黑金市到百代市的第一班汽车，在摇晃中赶往百代市。
48.似曾相识
卡露乃醒来时，希罗娜还在做着美梦。
窗外透下的微光让卡露乃忍不住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手表，早上七点二十。
卡露乃小心翼翼地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进到浴室开始洗漱。
联盟下属的酒店给希罗娜开了一套贵宾房，自己要入住时却被工作认真的酒店员工请求出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卡露乃是偷偷来到神奥地区的，避开狗仔，新闻记者的骚扰，她一路上都是处于伪装的状态，出示证件暴露自己行踪的事情不只一次两次发生，因此只能靠希罗娜这个地头蛇想办法。
希罗娜解决办法的方法很简单，她也不为难工作员工，只是要求把原本的单人间换成双人，至于证件，依旧刷她的。
卡露乃发现希罗娜睡前要做的事情很多，她非常好奇神奥联盟是否都被希罗娜腐化了。
睡前和四天王阿柳，大叶联机玩游戏，联机完毕就玩其他卡牌游戏，开始清体力。当卡露乃朦朦胧胧在凌晨一点左右醒过来时，她发现希罗娜仍然兴致很高的抓着手机。
卡露乃对着浴室的镜子开始整理妆容，打理头发，她发现自己小心翼翼不打扰希罗娜休息简直是白费心思了。
刚才洗漱的杯子落地发出了一声闷响，卡露乃探头出去，希罗娜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自己脑袋上捂了捂，再没有别的表示。
考虑了半天自己应该化一个什么妆容的卡露乃突然笑了，这样仔细思考其实没有多大作用，因为自己注定了要戴上墨镜和帽子，精致的妆容没有什么大用。
随意描了一个淡妆，拿出毛巾擦擦手，卡露乃回到房间里穿上一套浅灰色的休闲装，看了一眼还蜷缩在被子里的希罗娜，想了想，推了推她。
回应卡露乃的是几声慵懒的“嗯~~”。
“我出门了。”
希罗娜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朝卡露乃挥了挥，示意她知道了，走好。
卡露乃和希罗娜在游玩的问题上有明显的分歧。
卡露乃建议希罗娜也伪装下自己，这样更好专心的游览，然而希罗娜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考虑到希罗娜在神奥地区的知名度，和她站在一起身份暴露的速度肉眼可见，卡露乃决定独自游玩百代市，夜幕降临两个人再汇合，一起行动。
吃过早餐，走在早晨空荡荡的街道上，卡露乃拿出了手上的行程规划。
因为工作原因，卡露乃的时间总是不够用，因此她的一天往往被助手的表格划分为一块一块。每一个时间该做什么，该扮演什么角色，卡露乃都必须严格遵循。
这样的习惯也体现在游玩上，她把自己百代市一天的行程严格划分，考虑到游玩的随意性，她表格上的数据只精确到小时。
当这样一份表格被写好，拿给对神奥地区熟悉的希罗娜点评时，希罗娜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把那张纸撕成了两半。
“你是来游玩还是来工作的。”希罗娜躺在床上，双手举着手机，边打游戏边评价卡露乃的操作。
卡露乃很赞同希罗娜的说法，前段时间高强度工作和应酬的节奏让卡露乃的身体进入了一种奇怪的高负荷运转状态。
在几次毫无预兆的头晕后，卡露乃决定彻底放松一段时间。
然而鉴于工作习惯，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行程表又一次写了出来。
“我听说她们馆主是个年轻的美少女哎。”一个女声从不远处飘来。
“菜种对吧，我记得没错她是精通草系精灵的馆主，至于是不是美少女，我就不知道了。”
注意到说话男声离自己很近时候，卡露乃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显然正在聊天的二人组注意力也不是很集中，三个人撞成一团。
卡露乃和对面二人组正要摔倒的身子浮了起来，飘飞出去的行程表也被束缚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的卡露乃抬起头，一只梦妖魔隔在自己和那二人组中间。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二人组站起来后连忙道歉。
“没事。”卡露乃看了一眼缩回男生身边的梦妖魔，忍不住说，“很棒的梦妖魔。”
男生把肩上的拉鲁拉斯扶正，笑着回应：“谢谢你的夸奖。”
看到男生那张脸时候，卡露乃迟疑了片刻，缓缓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认真地看了两眼。
竟然是希罗娜要浇水施肥的那株小幼苗！
希罗娜一直想见一见这个被悟松和山梨博士说是很有潜力的新星，昨晚睡前她还从瓢太哪里调出了一份道馆对战记录。
路德和瓢太的道馆战被两位冠军很认真的观赏看完后，卡露乃认可了路德的实力。
不是培育精灵的实力，而是能够让两只强大精灵听从命令的优秀品质。
希罗娜则短暂地暂停画面，看着屏幕里的毽子棉满是怀恋。
卡露乃后来才想起，希罗娜曾经和自己说过，自己刚开始旅行的时候有一只非常想要的毽子棉，结果那只毽子棉不是很愿意跟着她一起旅行。
如果希罗娜愿意早起，现在就能和她正在培养的幼苗不期而遇了，想起那个还在被子里沉睡的家伙，卡露乃就一阵无奈。
走开许久，路德搓着下巴苦思冥想。
麻衣逗弄着梦妖魔，看到路德眉头紧皱，忍不住问：“你这样子很久了哎，到底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伤脑筋。”
“嗯…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被我们撞到，戴墨镜的女人有点…有点…”路德抓狂地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然而脑袋似乎有些宕机，他试图说的几个词都被瞬间否决。
“有点漂亮？”麻衣也停下了脚步，回忆起了刚才的情形，“不仅漂亮，而且给人一种高贵优雅的感觉。”
“我想说的不是漂亮…”路德好奇地看向麻衣：“就这么一会，你能感受到这么多东西？”
麻衣叹了口气：“我可是女生啊，最了解女孩子的当然是女孩子啊。所以，你找到合适的形容没有？”
“你有没有感觉似曾相识…或者说，很熟悉的感觉？”路德忍不住问。
“好老掉牙的搭讪套路啊。”麻衣翻了翻白眼，把自己的手伸到路德面前。
“干嘛？”
“我在想你下一步是不是想看看那个女人的手相，她反正走远了，你要是真想看，就看我的解渴吧。”
路德捂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觉得我的形容不好？”
“不是好不好，而是这话很怪哎。你碰倒了那个人，走开那么远，然后苦思冥想半天，绞尽脑汁否决了我说她漂亮，高贵，来了一句她似曾相识…这种话就像是男孩子在梦里碰见自己梦中情人说出来的。”
路德顺着麻衣的话回味了下，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那个感觉…可是路德真的觉得很眼熟啊…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49.天选之子麻衣
两个饥肠辘辘的人最终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烤奶油的香味弥漫在街道上，这种闻一闻就让人觉得沉醉的味道让路德和麻衣情不自禁抽着鼻子顺着香味的源头走过去。
联盟旗下的酒店旁，一家蛋糕店门前聚集着穿着运动服晨跑的人，以及刚刚睡醒出来觅食的人。
蛋糕店的店长正在门口招待客人，这是一个穿着面包师服饰，精神抖擞的中年男子，板寸头和细碎的胡渣很有绅士意味。
路德还在感受空气中的香甜的的味道时，麻衣扯了扯路德的袖子。
路德顺着麻衣指的方向看去，一块展览板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
“开业活动，今天截止十七点前所有的蛋糕都以十联盟币的价格销售。”
“附注：今日蛋糕中吃出软骨的训练师将获得一份神秘大礼。”
“今日蛋糕中吃出小鱼仔的客人将获得精美小礼物一份。”
“钱给我！”麻衣眼睛冒光，伸手问路德要钱。
“为什么是我？”路德拿出钱包才想起这茬。
“我已经全部用光了！”麻衣话说的理直气壮，让路德没有了反驳的力量。
路德拿出一张十元联盟币放在麻衣手上，决定做最后的努力：“大清早吃蛋糕很腻，我们可以吃点别的。”
“重点不是蛋糕，是抽奖！”麻衣攥着钱，自信满满地说，“你要相信我的运气，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可你又不知道是什么奖品。”
这种抽奖手段路德以前见得多了，大奖这种东西大多数是代金券，不值钱的小玩意。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淳朴的环境，倒也让有几分路德期待。
“这重要吗？反正抽到就是赚到。”
路德看到麻衣已经把奖品当做囊中之物的样子，想起和麻衣进入森林两次能遇到异色的精灵，她自己本人还收服了其中一只，路德犹豫着把另一张钱交给了麻衣。
“给我也整一个。”
拿着钱挤进派对队伍里的麻衣过了很久才拿着两大块精致的水果奶油蛋糕回来。
路德的那份蛋糕上满满地缀着草莓，橘子和不知名的水果，下面是一层雪白的奶油，奶油上撒着些许黑色的粉末。
路德捏着粉末尝了一下，确信这是巧克力。
麻衣在路德还在研究蛋糕成分时候已经用叉子割开一块，美美地吃了起来，只不过她越吃越失落…
“不好吃？”看到麻衣的表情，路德小心翼翼地问，拿叉子的手也顿住了。
“没中奖！”
路德松了口气，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说，奶油真是一种充满罪恶感的食物，简直是减肥人士的天敌，还好路德没有这个顾虑。他用叉子刮下一层奶油满满品味那种冰凉，滑润的滋味，然后抛弃了叉子，直接嘴啃掉小半个蛋糕。
看到麻衣还在失落，路德不得不安慰她：“你要是什么好事都能轮上那岂不是天选之人？没中也别失望啊。”
“要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觉得这次我一定能中。”
巧了，以前路德玩卡牌游戏抽卡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凡是这种上头的想法涌上来并去付诸实施，路德事后都只剩下后悔。
“想都别…”路德咀嚼的动作变缓了下来。
麻衣一脸好奇地看着说话卡顿的路德，随后一脸嫌弃地看路德伸手进嘴里，想到什么的麻衣眼神一亮，满脸期待。
路德从嘴里捏出一个已经只剩下一个鱼头的小鱼仔。
路德很想吐槽店家，这简直是好手段啊，这种大小的鱼仔只要不注意一口和蛋糕一起吃下去，那就算和奖品错过了。
如果不是咀嚼时候味蕾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咸味，路德觉得自己也不会觉察到。
“好吧，我承认，你的确是运气爆炸，虽然不是大奖，也不错。”路德对麻衣的好运气简直没了脾气。
蛋糕店里人满为患，但是专门的兑奖窗口前却没有一个人，路德把那个半截鱼头放在袋子里拿到窗口后，负责兑奖的店员让一只吉利蛋从礼物架子上取礼品，边恭喜路德，边把吉利蛋拿来的小盒子放到了桌面上，并示意路德打开。
路德把拆盒子的机会给了麻衣，麻衣三下五除二把盒子打开，然后里面又是一个…盒子？
路德看着麻衣一层层打开这个盒子套娃，一个书本大小的盒子开到巴掌大小时，一张黑色的卡片出现在了麻衣面前。
果然是积分卡这种没什么新意的东西啊，路德叹了口气。
然而麻衣一脸兴奋，把卡片放到了路德眼皮底下。
“看到了，积分卡，很棒。”路德觉得需要附和一下。
“你仔细看看！”
拗不过麻衣的热情，路德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也行？
千元的联盟代金卡，可以在任意联盟合作店家使用。竟然不是那种鸡肋的优惠卡和限制使用的积分卡！
原本路德和麻衣只剩下一天的食宿费，都已经在思考未来几天怎么找兼职熬日子了，毕竟剩下的钱只能紧巴巴地省着花。
现在好了，一切都有了余裕。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运气爆炸，你就是天选之子。”路德彻底服了。
“现在我更好奇大奖是什么了。”麻衣的看着架子上的礼物，眼神炽热。
得陇望蜀说的就是麻衣这种人，不过谁让人家有这个资格呢。
“大奖不在架子上，而在店里。”在正门出现过的蛋糕店店长出现在了麻衣面前，手里拎着一袋子蛋糕，“鉴于你们是第一个中奖的客人，这是附赠的。”
麻衣看了一圈蛋糕店，思索这个大奖是什么礼物。
“你们是训练师？”店长问。
麻衣和路德点点头，分别拿出了自己的图鉴。
图鉴持有者证明自己训练师身份的方法非常简单。
店长看到图鉴，然后仔细打量了麻衣和路德两个人好一会，搓着细碎的胡茬，若有所思地说：“要不这样，如果下午活动时间过后没有人吃到软骨的话，那份礼物就归你们如何？”
路德惊得嘴巴微张，已经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倒是麻衣兴奋地和店长鼓了掌，并表示下午一定会来看一看。
拿着免费获赠的蛋糕和抽奖得来的代金卡，麻衣和路德默默朝着预定要去的百代市郊自然公园出发。
麻衣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希罗娜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但是既然是悟松给路德的消息那应该不会错。
路德依旧沉浸在麻衣毫不讲理的好运当中，他觉得自己和麻衣这种运气很好的人站在一起被雷劈的几率大增，毕竟雷估计是不会劈麻衣这种人的，他这种倒霉孩子估计很受天雷欢迎…
50.希罗娜的神秘大礼
就在路德前往自然公园时，希罗娜终于醒了过来。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希罗娜的脸上，头发因为睡姿的原因此刻乱糟糟的，还没有回过神的她呆坐在床上神游了好久，才彻底清醒。
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空置的床，希罗娜终于回忆起大清早卡露乃出门的事，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了。
慢悠悠地洗漱，打扮过后，希罗娜补了个淡妆，压下了熬夜凸显出来些许憔悴。
希罗娜的行程安排远没有卡露乃那么紧凑，她今天只有一个预定项目，那就是前往百代市市郊的自然公园深处，研究一下碑文，到了饭点再和卡露乃汇合。
出道时候注重力量，对待精灵鲁莽地她经过多年的磨炼更加重视和精灵的心灵交流，也是因为这样，她对于那些神话中存在的传说精灵拥有了更大的兴趣。
如果如神话记载所言，他们拥有超越普通精灵的强大力量与更高的智慧，他们又会拥有什么样的思考方式，拥有什么样的个性呢？
精灵力量的强大逐渐已经不是希罗娜的重点追求了，能够匹配强大力量的心灵，势均力敌对手的刺激，这也许才是希罗娜未来的追求。
酒店旁边蛋糕店的奶油香味吸引了希罗娜，和卡露乃差不多，她对于甜食也无法拒绝，只不过卡露乃喜欢的甜往往是甜到发齁的那种，这让希罗娜实在有些难接受…
枫叶糖浆浇满，糖霜撒满…实在顶不住。
卡露乃带来的卡洛斯地区精美的伴手礼里就有这些糕点的身影，而这些糕点往往被喜欢甜食的波克基斯全部吃光。她觉得波克基斯这么胖和卡露乃总是送她一堆甜食有关。
希罗娜走进店里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正在享受蛋糕的人都转头看向了她。
蛋糕店店长是关都地区刚来定居的人，他并不认识希罗娜，但是看到那一双双惊讶和炽热的眼睛，立刻感觉到了眼前这个金色长发的女子是个名人。
示意学徒走开，他走到希罗娜面前开始介绍起蛋糕的种类和口味。
“关都地区的蛋糕甜吗？卡洛斯地区的有些蛋糕总是甜得让人爱不起来。”希罗娜弯着腰，有些纠结地指着橱窗里那一排五颜六色的水果蛋糕问。
卡洛斯地区蛋糕的口味似乎非常有名，就连店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既然来神奥地区开店，那么口味自然是向本地看齐，关都的蛋糕我推荐里面的那款蜂蜜蛋糕，不过的确比神奥地区的甜。”
希罗娜莞尔一笑，指了指面前用奶油画出小半个胖丁的蛋糕，示意就是它了。
付钱，拿起包好的蛋糕就要走出蛋糕店的希罗娜还是被狂热的训练师围上了。
拿衣服给希罗娜签名的，想要合影的，拍照留念的…
如果路德还在现场一定会发现，不管在哪，粉丝追星的操作都差不多。
说了声抱歉挤开一条路的离去的希罗娜拿出蛋糕轻轻咬了一口，店长的确有心了，甜度和口味都很适合神奥地区。
“噶~~”
希罗娜捂着嘴，拧着眉头，把一个异物吐到包裹着蛋糕的袋子里。
一块乳白色的软骨？这种东西怎么在蛋糕里的？
关都蛋糕风格的保留特色吗？
好在离开得不远，希罗娜拿着软骨回头打算问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蛋糕店内非常忙碌，希罗娜刚买的那一款蛋糕已经被销售一空，现在正在抢的是店长趁着希罗娜进来时候介绍的蜂蜜蛋糕。
看到希罗娜去而复返，买蛋糕的人刚想围上来就被希罗娜礼貌地避开了。
“抱歉，我想问一下，软骨也是关都地区蛋糕的特色吗？”希罗娜并不想让新开业的蛋糕店难堪，她来到店长面前小声的问。
店长的眼睛瞪得极大，就在刚才希罗娜离开时候，他已经得知了刚才来自己这里买蛋糕的是神奥地区的冠军，此刻听说希罗娜吃到了软骨，有些恍惚。
恍惚过后，店长开心地鼓掌，高声大喊：“今日开业活动的大奖已经有了归属，希罗娜小姐吃到了软骨！”
店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响招牌的机会，听到店长的话，希罗娜脸上挂上了礼貌的微笑，向着四周向自己祝贺的人轻轻挥手。
她和卡露乃一样，也许都有做演员的资质。无论独自生活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在人前时候总是能表现出合适的情绪，面部表情控制也被卡露乃赞叹。
“不当冠军了就来卡洛斯地区，两个冠军一起演戏，一定很有噱头，票房炸弹预定！”
希罗娜很好奇，大奖会是什么。
不只希罗娜，所有来买蛋糕的游客都很好奇，因为刚才店长和麻衣的对话他们也听到了，他们已经知道礼物不在礼品架子上，在店铺里。
当一个带着厨师帽的粉红色身躯站到希罗娜面前时，希罗娜最先反应过来。
“吉利蛋？”希罗娜有些讶异地皱眉，“这就是你说的大奖？”
看到店长点头，稍微顾忌四周的顾客，希罗娜只是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读懂了希罗娜眼神的店长示意希罗娜和自己去安静的角落。
“现在这里人很少，你可以说说了吧？”希罗娜瞥了一眼一脸崇拜的吉利蛋，显然这个小家伙也听说了自己的身份。
希罗娜所讨厌的事情里就包括把精灵当做货物，奖品随意转送。
一个精灵的信任就那么轻松地变现成了可见的利益价值，这让希罗娜对于这种有别于交换的方式从来都是持厌恶态度。
“这是吉利蛋的梦想。”店长笑着抚摸着吉利蛋。
“我是在彩虹市乔伊家族举办的饲育比赛里获得这个家伙的，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精灵蛋。孵化成粉红蛋时候，我刚好邂逅了我爱人，于是我决定找个地方定居，不再旅行。”
“放弃成为饲育家了？”希罗娜问。
店长摇摇头：“没有，只是厌倦了旅行，想要不再漂泊。最后我也是选中了百代市作为我的定居地点。然而这个小家伙非常想要四处看看，想要和更多的精灵邂逅，亦或者照顾更多弱小的精灵，多看看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风景，至少而不是和我蹲在蛋糕房里折腾糕点。”
“和我离开也许才是最好的，当初给了吉利蛋太多的期待，以为自己会一直奔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醉心于和各式各样的精灵邂逅。也许是当初不知道与人相爱的滋味吧，直到遇到能让自己不顾一切阻力去相爱的人，梦想这种东西竟然瞬间被遗忘在脑后了。”
“很多次，我在修建蛋糕店的草坪上看到吉利蛋坐在地上眺望远处，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精灵满是羡慕，晚上她会试着抱着精灵的玩偶当做孩子来哄，就连我的袋龙都不给靠近。”
“我在神奥地区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可以把她托付给谁，昨晚我犹豫了很久，只好用这个办法，很蠢，很不负责对吧。”店长苦笑。
“是很不负责，谁都有可能吃到那颗软骨，这是一个几率事件。而得到她的人未必是一个适合她的主人，精灵的个性和主人的个性最好是契合的，和主人队伍的精灵的性格最好是匹配的。而且，你没有考虑过，如果不是训练师吃到那颗软骨会怎样吗？”
店长再度摇头，狡黠地开口：“你一定没有仔细看活动须知，我说了，只有训练师吃到软骨才算数，而且我还附注了一行小字，‘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如不符合获奖规则，可获得小礼物一份’。”
希罗娜笑了，看来也不是不负责，不过办法的确有些曲折。
希罗娜蹲在身，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吉利蛋的身子，又摸了摸吉利蛋怀里的蛋，好一会，赞扬道：“饲养得很好啊。”
来自冠军的夸赞，显然让店长觉得非常自豪，他身边的吉利蛋看着希罗娜眼睛闪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我已经养了一只幸福蛋了。”希罗娜显得有些遗憾，“幸福蛋专门负责帮我管理留守在家里的精灵，我的队伍并不是最优选择。”
看着吉利蛋失望的表情，店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强求的可能。一个地区冠军的队伍门槛总是很高的，更何况希罗娜已经有了吉利蛋的进化型。
“没关系，上午还有两个图鉴持有者中奖了，我答应了他们，如果没有吃到软骨，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听到图鉴持有者希罗娜挑挑眉，有些感兴趣：“既然我吃到了这个软骨，那我也负责一把好了，傍晚我会回来一趟，如果那两个训练师还在，我可以帮你考核一下是否适合吉利蛋。”
得到希罗娜答应的店长欣喜地往希罗娜怀里又塞了一袋做蛋糕时候顺手制作的蜂蜜吐司。
和吉利蛋把希罗娜送出门后，店长对着还在拍照发帖的顾客大喊：“冠军希罗娜喜欢的蜂蜜吐司新鲜出炉，欲购从速！”
只是寂静了一瞬，刚摆上架子的新品蜂蜜吐司就被一顿疯抢，吉利蛋赶紧地忙前忙后补货。
51.与小智的初次见面
路德来到这个世界后曾经思考了很久，是否要与智爷一行人接触。
起初他很想追上智爷好好给他科普下顺属性战斗的必要性，然而仔细琢磨了一阵子后，路德又害怕和智爷产生接触。
这个世界原有的运动轨迹毫无疑问已经被自己这个外来者干扰了，但是鉴于自己没有和智爷产生接触，这些干扰都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因此路德可以预测要发生的事情，然后通过这份先知能力进行局面的掌控。
智爷神奥铃兰大会唯一的敌人只有真嗣，至于神兽路人拓木，完全是一个机械降神式的角色。路德很确信拓木的出场只是因为脚本和编剧为了让智爷的旅行能够继续而喂的屎。
他很想把这份掌控一直保留到铃兰大会开始前，这样他就能通过一些提前干涉达到代替智爷狙击拓木的目的。
这似乎是一种执念，属于一直热爱这个系列作品的人心中除之不去的念头。
这个起于真新镇，出道石英联盟显得非常业余，青涩的家伙，在无印篇的失利并不会让人奇怪。
小霞的评价很好用，最初的智爷，徽章基本靠施舍和同情，真正意义上靠对战打下来的不多。
城都地区和小茂的一战圆了最初陪着他追梦的人一个结，败给叶越的火焰鸡也许遗憾，至少还算能够接受。
丰缘地区作为系列的第二部作品，大家也不苛求智爷能够一步登天，丰缘联盟的战斗到了最后反而不是大家最关心的内容了。
对战开拓区的首脑一个个登场，直到见证最初的御三家回归，击败了神代，制霸开拓区，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舒服，颇有种智爷终于成长的感觉。
要知道开拓区阶段已经开始在里动画引进战术体系，神代的对战突出一个恶心，锁定，拨沙，同命等手段层出不穷。
对战开拓区的高成就让进入神奥篇的智爷获得了所有人更高的期待，更加合理化的战术安排，对战双商上线，堪称史上最强劲敌的真嗣，一切的铺垫似乎都将大家的期待引到了冠军宝座上去。
智爷估计不知道，这次的确是他最接近冠军的一次，至少他输得不算冤。
合众地区堪称崩坏的剧情和劲敌简直该被开除出动画系列，游戏剧情里N的剧情如此优秀，动画里竟然连精髓都没有摸到。
卡洛斯强行蓄水喷火龙，羁绊忍蛙手里剑喂屎，标题党，看完那集当天路德就加入了辱骂编剧和GAMEFREAK大军。
XY美到不能再美的人设和爆炸经费弄出来的爆炸画质都兜不住这群猪脑子想出来的剧情。
输可以，你不能输得这么无脑！
铺垫了大量篇幅的羁绊忍蛙，竟然用这么屈辱的方式倒下，路德觉得自己可以活撕任何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单集脚本。
至于阿罗拉那个冠军让熬夜看番的路德快要气笑了。
一个刚刚组建的联盟，这个联盟赛的成分十足十的水友赛不说，双倍奉还回击双倍奉还…脚本和编剧至少有一人应该被拉出去爆锤，亏他编得出来。
这个操作简直让大家会想起三年前被同样剧情杀踢出冠军宝座的智爷，赢都赢得这么业余，别扭，真有你的。
画面上，XY压着暴打，劲敌塑造和战术层面被珍珠钻石吊起来鄙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局面简直让路德想把盘子掰了。
这算什么？
在最优秀的舞台，最好的剧情铺垫，最棒的人设，最高潮，最热血的气氛架构下的珍珠钻石和XY，死死地卡着不让智爷拿冠军，然后把陪伴了智爷一路成长的人心中的一口气全部埋葬在阿罗拉地区？
一个全程大篇幅没有铺垫，没有气氛堆积的剧情架构竟然承载的是智爷首夺联盟大赛冠军这样极具历史意义的剧本，是真的不把老粉丝当人看了？
路德隔着自然公园内的一家餐馆的窗户看到那熟悉的三人组时候，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神兽路人拓木必须出局！
既然脚本安排了机械降神来阻止智爷夺冠，那我也化身机械降神，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狙击手！
顶不住麻衣想要进餐馆休息的意愿，路德和麻衣进入了精灵中心，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餐馆里的三台壁挂电视上正在播放不久前悟松和希罗娜的冠军赛。
麻衣点了一杯橘子水，现在正在吸着橘子水复习着录像。
路德落座后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前方的智爷三人组身上。
他能认出智爷其实完全靠的是皮神。
穿越之后二维转三维，纸片人一个个变成立体的人物往往让路德看到自己熟悉的角色只剩下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
早上碰倒的那个人也是如此，路德的脑子一直隐约在暗示自己，那个人自己绝对是自己知道的角色，然而他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智爷比在动画里看到要高很多，想来也是，按照正常的旅行轨迹，经历城都，关都，橘子岛，丰缘四个地区的智爷此刻至少也有十四五岁了。头顶红黑相间的帽子和身边的皮神让他充满了辨识度。
小刚就显得成熟多了，和路德差不多的年龄，眯眯眼，身板也比职业看起来要强壮很多。
小光是一行人里显得最小个的，和智爷一样的年龄下，身高比智爷还要矮一些。
路德的目光被一个蓝色，圆滚滚的东西挡住了。
麻衣最先发现了这个闯入了自己区域的家伙。
波加曼指着路德，扭着头冲智爷三人组猛地喊着什么。
在座位上吃着精灵食物的伊布和喝着果汁的拉鲁拉斯，梦妖魔一脸迷茫。在座位下的帕奇利兹，太阳珊瑚，毽子棉和玛丽露也一头雾水。
他们很清楚的听出了，波加曼说麻衣和路德是“偷窥狂”。
糟了，自己毫无顾忌的观察智爷三人组被这个小家伙当做不怀好意了。
路德还不想现在就和智爷三人组有接触，他担心事态会因为蝴蝶效应变得不可控制。
“走吧。”路德抱起拉鲁拉斯和麻衣说。
“为什么要走啊？”麻衣没有动弹的意思。
这句话让路德立刻冷静了下来，自己只顾着不想和智爷三人组产生交集，却没有想到，如果自己急匆匆离去，怕是一个坏东西，痴汉的帽子就要扣下来了。
坐回位置的路德很快就看到智爷三人组往自己这一桌靠了过来。
“波加曼，不许影响别人。”小光把还在路德桌子上的波加曼抱了起来，“十分抱歉，这孩子太调皮了。”
“没事，我们也没有被影响到什么。”路德赶紧说。
波加曼看到自己的折腾没有让自己主人意识到眼前的人在偷窥他们，挣扎得更厉害了。
皮神无奈地挠挠头，看见桌面上正在好奇看着自己的拉鲁拉斯上去帮着波加曼欠身道歉。
梦妖魔和毽子棉瞬间横在皮神和拉鲁拉斯面前，经过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她们两个关系好了不少，联手调教拉鲁拉斯也让她们互相之间愈发亲密，此刻看到皮神靠近本能地把拉鲁拉斯保护了起来。
看到皮神没有恶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梦妖魔和毽子棉也友好地和皮神交流了起来。
智爷和小光道歉完才发现皮神和毽子棉以及梦妖魔打成一片，路德看了也觉得很惊讶…毽子棉的性子有些高傲，她能这么主动和皮神接触，果然皮神还是隐藏实力的老手啊。
本来想把误会解开和智爷三人组拉开距离的，现在没办法了。
训练师之间的相互认识经常是通过精灵来促成的。
路德和麻衣的相识就是因为每天晨跑时候跑到自己队伍里的伊布。
智爷和路德的认识则是皮神和毽子棉的友好交流。
“我是来自真新镇的小智，这是我的伙伴，皮卡丘。”智爷自我介绍道。
“我是小光，这是我的搭档波加曼。”
“我叫小刚，正在以成为出色的饲育家为目标而旅行。”
很熟悉的自我介绍，路德听过不止一次，只是这一次，他们说这些话的对象是自己。
“双叶镇，路德。”
“阳心市，麻衣。”
路德和麻衣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麻衣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让他们能够更好的落座。
路德话很少，尽量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麻衣则是很开心的和小光在交流着协调大赛和衣服装饰品这些话题，现在就快转进到什么私密话题了。
女生之间从刚认识到无话不谈快得让路德瞠目结舌。
自来熟大概是智爷的一大优点，看着两个女生交谈热烈，路德却一言不发，很快找准了切入口。
“这只毽子棉，很棒呢。”
“不仅如此，梦妖魔也非常不错。”小刚也赶紧补充。
路德没法继续保持沉默了，别人在夸赞自己的精灵，自己什么都不说不仅不礼貌，还容易伤自己精灵的心。
“谢谢，你的皮神…哦不，皮卡丘也非常棒，一看就是身经百战，很喜欢你的样子。”
糟了，见到皮神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夸皮神时候一不小心给了话题续下去的机会了！
接完话的路德瞬间发现，自己想要不和智爷产生交集，怕是很难了。
52.窥伺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没那么容易合上了。
路德觉得这个世界之所以让人感觉那么舒服，和精灵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由精灵牵线搭桥，而精灵又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话题，每个圈子之间的隔阂很大程度被削减了。
剩下的那些矛盾几乎是哪里都会有的常态…火系专精的训练师圈子和水系圈子训练师圈子有摩擦，不和什么的。
听起来就像是任豚和索粉互掐，你说严重嘛…对整个圈子来说是个乐子。你说不严重…圈子里较真的人又很在乎这种争论。
小智属于那种乐天的自来熟，他没有太多的禁忌，也不是路德讨厌的那种玻璃心，冷场了会想办法把气氛热络起来，说错话了会想办法圆回来，除了值得诟病的恋爱智商，令人叫绝的榆木脑袋，都是合格朋友的典范。
你很难对这样的人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怎么想这都是一种天赋。
这种天赋通吃各种神兽，通吃所有见到的人，冠军，普通精灵，现在也把路德吃进去了。
路德以前混精灵圈子时候有大佬发表了对智爷的精确评论，一生风流，到处流下桃花债，对于自己的魅力完全没有自知。
大佬说这句话的背景是瑟妹那个唯美的告别播出后。
这句话首先引来了光殿的粉丝强烈不满，因为他们觉得明明是光殿先来的，光殿的hightouch她不棒吗？
小霞的拥趸很快摆出了资历，因为明明是小霞先的。
小遥的粉丝很快退出了战团，外面龙争虎斗，还是保存实力为好。
混战当中水莲的粉丝也不甘示弱撸袖子上场。
莉莉艾粉丝凭借日常剧情升温带来的强大人气开始逼宫。
莉拉的粉丝在乱战当中瑟瑟发抖，她发现基本没人记得莉拉是谁了…
群里群外很快充满了白学特有的，冬日里浓郁的火药气息。
某著名人士曾经说过，有人怀疑就会有人死去，有人白学也会死去…
这场一句话引发的群内白学战争后果就是半个群的人被塞口球，路德围观了整整两个小时，在所有人都被口球后，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智爷抛出的话题被小刚揉碎，剖析，然后和路德进行交流，小刚的为人处事的确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他能够把智爷没注意的部分迅速纠正，让对话不会轻易的卡壳。
有来有往的对话里，路德忍不住把话题往飞行系精灵上引。
如果说智爷什么属性最强，估计飞行系是跑不掉的，但这不是路德想要提及这个话题的重点。
“我初始精灵是拉鲁拉斯，严格来说，她救了我一命。第二只精灵是露力丽，某种意义上，也救了我。”路德说。
“我和你差不多，我和皮卡丘从真新镇刚出来时候被烈雀袭击，我都搞不清楚是我救了皮卡丘，还是皮卡丘救了我。我第二只精灵是比比鸟，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参加联盟大赛因为一些原因差点迟到，是比比鸟拼命把我带到了会场…虽然我因此输了。”智爷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怀念。
路德喝了口橙汁，眨了眨眼，问：“你的皮卡丘我见了，那么你的比比鸟呢？”
智爷愣了，小刚喝果汁的动作也定格了。
这句话似乎非常有杀伤力，一直有来有往的对话如同水流中出现了一颗巨石，断流了。
“我记得你把大比鸟放生在真新镇附近的森林里？”小刚扭头看向智爷。
“对，我去看过他，来神奥之前。”小智回过神，回答道，“大嘴雀的族群和他的族群依旧有着摩擦，大木博士说这就是一种自然竞争，建议我不要太多干涉，所以我还是没有把他收回来。真希望他的族群里赶紧出现第二只大比鸟啊，不过我答应他，如果神奥我进入了正赛阶段，我会想办法召回来。”
听着智爷豪迈的话语，路德又吸了一口橙汁。不是遗忘就好，他在这个对话里埋下坑就是想问出这个纠结的问题。
路德刚想把话题续上，习惯性扫了一眼餐馆里的人后，含在嘴唇的习惯突然被路德一口咬紧。
一股冰冷的感觉沿着脊背爬上路德的脖子。
路德没有继续抬头观察，他是一个相当敏感的人，也许是以前的自卑让他过分在意他人目光，因此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感知力，被别人目光死死锁定时候他就会产生这种感觉。
路德确信这不是自己一惊一乍，因为这种感觉非常明显，即使路德调整好位置，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坐在位置上继续和智爷聊天，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一直存在着。
刚才观察餐馆内的一瞬，一定是发现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自己感到极度不舒服，可路德借着小刚和智爷做掩体，小心翼翼地观察却没有找到一点痕迹。
“希罗娜到自然公园来了！”
餐馆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随着那句话在餐馆内扩散开，训练师们纷纷带着自己的精灵向门外涌去。
智爷三人组和麻衣连忙起身，麻衣看到路德还坐在位置上不愿意动弹，问：“你不去见见希罗娜吗？”
路德咬着吸管，淡淡地回答：“我要去厕所。”
麻衣瞪了路德一眼，转身和智爷三人组一起往自然深处石碑方向走去。
看到麻衣走远，路德淡定地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把脚边的精灵用精灵球收起，就连一直喜欢趴在肩膀上的拉鲁拉斯也不例外。
梦妖魔缀在路德身后，路德率先进入厕所内解决生理问题。
的确不是自己过分敏感，进入厕所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立刻消失了，洗手回到餐馆内的路德瞬间又感受到了那种令人恶心的窥伺感。
餐馆里随着刚才人潮冲出去不少人，留在餐馆里的三三两两被路德一眼纳入眼底，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一直窥视自己，但是这不妨碍他解决这个问题。
路德走出餐馆大门，扬起精灵球，梦妖魔随之消失在了半空。
路德选了一条和自然公园石碑方向相反的路，这条路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满地的落叶和枯枝，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路德观察了一下四周，缓缓站住。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跟踪我？我们认识吗？”
路德的话在寂静的树林里回响，显然对方没有想要应答的意思。
“不回答？以为我在诈你？”
路德转身：“没关系，你不愿意回答，那我就开始猜了。”
“我刚刚成为训练师没多久，你要说仇人，我打了一个叫敏隆的训练师一顿，听说他被取消了训练师资格，他的确挺讨厌我的，但是以他的作风，跟踪，窥伺这种手段还不至于，他最大的可能是找个机会也打我一顿。”
“不是敏隆那就奇怪了，我应该没得罪什么人了。”
“哦不对，我记得我好像还间接得罪了一个不知道名字，实力强大的犯罪组织，以及一个想要我乖乖合作的…国际刑警！”路德突然大吼，“影子球。”
在出门进厕所离开监视的瞬间，路德就告诉梦妖魔自己的操作，出了大门他会做出一个收回梦妖魔的操作，梦妖魔迅速往自己举起精灵球的方向前进，隐蔽起来。
茂密的树叶之间，一个紫黑色的球状物从天而降，路德不远的一颗巨大树木发出一声轰响。
一个身影在影子球袭击而来的瞬间往外跳了出来。
鸭舌帽，墨镜，黑色的风衣，罩得严严实实，看得出这个人的身形很宽大，风衣被撑得隆起，，路德记得这个人，他就坐在餐馆的大堂中央。
“不说点什么吗？”
然而眼前的黑衣男人没有说话的意思。
“不说，那我就接着猜了。”路德玩味的看着黑衣男，“国际刑警这样拥有正义感的组织怎么会因为我的拒绝而行这种宵小之举，所以你一定是哪个犯罪组织的人咯。你说我把你抓起来送给国际刑警，是不是可以洗清我莫须有的犯罪嫌疑。”
“梦妖魔，精神强念，打晕他。”
“沙暴，困住梦妖魔。”黑衣男突兀地开口，雄浑的声音让路德为之一愣。
没有看到黑衣男释放精灵的动作，但是一个沙漠蜻蜓突兀地出现在了梦妖魔的身旁，释放精神强念的梦妖魔显然没有想到会有精灵在这个距离出现，瞬间被沙尘席卷进去。
路德赶紧从腰带上取下精灵球，毽子棉的精灵球刚拿上手，路德本能地蹲下身，向后滚去。
还是太晚了，两根绿色的藤蔓瞬间拍打在路德的手腕上，抓着精灵球的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剧痛之下路德拿着精灵球的手瞬间失去知觉，装着毽子棉的精灵球滚落在地。
见鬼，这个梦歌仙人掌又是怎么出现的。
路德绝对确信自己没有看到这个人拿出精灵球。
向后滚去的路德手再次搭在腰带上，吃了亏的他捏精灵球的动作非常隐蔽，不打算给这个人一点可趁之机。
黑衣男跳上和焦急的梦妖魔周旋着的沙漠蜻蜓，手轻轻一抬，两个精灵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飞到他的手上。
树叶缝隙透过斑驳的阳光下，路德隐约看到了一条细细的丝线。
这个人竟然在精灵球上做了一个小巧的机关，用来远距离控制精灵球的开关。
把梦歌仙人掌收回来，黑衣男头也不回，坐着沙漠蜻蜓迅速飞离现场。
53.进取的渴望
野斗，有别于正常的精灵对战，他们不使用联盟制定的精灵对战规则。
没有规则就是规则。
联盟规则对战中的界限和保护措施，点到为止统统在这里失去意义，参与野斗的双方目的就是击垮对手，为此，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直接攻击训练家就是其中一种手段。
路德在此之前是通过论坛和训练师交流了解野斗的，直到今天，他真正意义上的领教了野斗的滋味。
自己的对手很明显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野斗玩家，单凭那个改装过的精灵球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路德捂着右手手腕，那里留下了一道青紫色的伤痕，轻轻触碰一下，路德全身触电一样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一阵疼痛从手腕处向身体四处扩散。
梦歌仙人掌的藤鞭没有留情的意思，看得出就是为了阻止路德派出精灵纠缠，直接选择了损伤路德的惯用的右手。
梦妖魔看到路德满头大汗，焦急地在旁边转圈，发出呜呜的声音。
“没事，带我去刚才沙漠蜻蜓出现的地方看看。”路德安抚着梦妖魔，径直向前走去。
梦妖魔最开始用影子球袭击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凹坑，路德的目光顺着凹坑往前移动，看到了枯叶枯枝中被什么东西拖拽，拉成一条线的痕迹。另一道痕迹则在凹坑右侧后方，也就是黑衣男跳出来后所站的位置。
路德叹了口气，黑衣男在感觉到影子球来袭的时候就把自己系着丝线的两只精灵球随手放出，爆炸的声响掩盖了精灵球落地的声音，梦妖魔的注意力在人身上，没有发现在地面上缓慢滚动的精灵球。
路德缓缓坐到地上，把玛丽露放了出来。
“玛丽露，对梦妖魔用水枪。”
“梦妖魔，精神强念控制好水流。”
“好了，玛丽露，用冰冻光线把水冻起来。”
一团冰块在梦妖魔的控制下缓缓漂浮着，精神强念小心切割了其中两块送到路德手上。
路德从背包里翻出当时在医院买的应急绷带，把冰块用绷带固定在伤口上，使劲勒紧。
他不想让麻衣和智爷他们看出异样。
路德很清楚那个那个该死的犯罪组织才不会用这样的手法来监视自己，人家就算有目标也应该是梦妖魔。
这个弱智国际刑警组织到底想干什么！
路德觉得但凡国际刑警有点智商都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和灰石是什么共犯，但是人家若有其事地开始了对自己的监控，并且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对自己毫无顾忌地进行反击…
难道灰石做了什么没有被外界所知的事情？
路德的脑子乱成了浆糊。
他越来越觉得国际刑警，亦或者是灰石都有自己藏着掖着的秘密，而且因为这些秘密的原因，形势变得愈发复杂。
拧着眉头思考的路德神色有些狰狞，玛丽露和梦妖魔都一脸担忧，意识到自己表情难看的路德努力平复心情，憋出一个僵硬地笑好让这两个家伙安心下来。
收回玛丽露，带着梦妖魔回到自然公园遗迹石碑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硬化植物啊。”路德感慨。
看来和国际刑警的纠缠没有让路德错过看真嗣吃瘪的机会。
在人群中看到了麻衣身影，路德一边向人抱歉一边挤到麻衣身边。
麻衣看到路德，抓着路德手腕，指着被密密麻麻的硬化植物覆盖的烈咬陆鲨一脸震惊地说：“全部命中了，很少见啊，能逼迫烈咬陆鲨到这个地步的人。”
路德感受到受伤的手腕传来的哀鸣，忍着痛，说：“信我，烈咬陆鲨一点事都不会有。”
麻衣瞪大了眼睛：“这是草系的本系绝招啊，全吃了会一点事没有？”
“精灵之间的实力差距大到一定地步的话，套路和战术这种东西会被无限地压缩效果，最终会小到没有。”路德趁着麻衣愣神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真嗣骗亿万吨冲击的想法很好，如果他和希罗娜的精灵水平差不多，那我觉得一定会有奇效，但是…”
话音未落，烈咬陆鲨用双翼硬接下所有硬化植物的身姿出现在飞扬的尘土中。
希罗娜轻笑了一声：“劈瓦。”
路德叹了口气，剧情没有偏差，真嗣这倒霉孩子对于自己还是太过自信了。
整个联盟想要针对希罗娜王牌烈咬陆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路德不知道有没有人专门骗出过希罗娜最喜欢使用的莽夫技能亿万吨撞击，但是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想一下，如果那么好针对，四天王会一直吃瘪吗？
人人都知道烈咬陆鲨是地面加龙的属性，也知道冰属性能够完美克制烈咬陆鲨。弱点都如此明显的情况下，为什么希罗娜还是稳坐冠军宝座？
只看属性克制，不看对战的这些人不会真的觉得，我上我也行，无非0：3吧？
从天空中飞袭而下的烈咬陆鲨借着速度把劈瓦的力量全部压在了土台龟的头上，落地后脚下发力，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把土台龟的身子推翻。
真嗣的挑战随着土台龟的倒下宣布结束，路德听着四面八方的讥笑，冷嘲热讽，突然觉得挺可悲的。
真嗣的挑战就结果来看是失败的，但是就过程来看，他实现了自己对于场面局势的掌控，除开实力不济，他挑战冠军的勇气和自信都值得赞叹。
反倒是场边这些冷嘲热讽的人都是用仰望的姿态看着希罗娜，这种连挑战强者的勇气都无法去认同的人已经注定了无法成为希罗娜的对手。
无论胜败，敢于向更强者发起挑战，这就是一种荣耀。
所以即便智爷挑战冠军从未有一胜，挑战四天王败绩累累，路德也不会认为智爷脑子进水，而是认为他终有一天能成为最强的训练家。
训练精灵的水平可以通过后天努力，不断进取的渴望，坚韧不拔的强大内心却可遇不可求。
真嗣和智爷，都拥有这样的品质。
随着智爷和希罗娜来到精灵中心，路德趁着麻衣没有注意找到了乔伊小姐，在给乔伊查过伤势后，乔伊丢下一些外涂用药，对路德说了声对不起就忙着去准备手术了。
路德擦好了药，耐心地活动着手腕，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德的手机响了起来。
“人在哪？小智他们要走了，你不告个别吗？”
路德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活动手腕时候发呆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来到精灵中心外时，漫天红霞，橘黄色的余晖洒满了大地，麻衣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给路德挥着手。
“去干嘛了？刚才和希罗娜近距离接触哎，机会难得，你竟然不在。现在好了，希罗娜已经离开了，你没机会了。”麻衣拿出一件白色的短袖，衣服上赫然是希罗娜的签名，“怎么样，羡慕吗？”
“说真的，很羡慕。”路德说完，看向已经整装待发的智爷，“现在就走？”
“对，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智爷点头。
“好吧，我还要继续留在百代市，我和麻衣都要挑战百代道馆。估计我们要在这里逗留一阵子了。”
智爷眼睛一亮，急忙问：“你们也要参加铃兰大会咯？”
路德点点头，麻衣则表示自己还没有决定。
路德扭头看向麻衣，麻衣脸一红，说：“的确没决定啊。”
“可我记得你千里迢迢从阳心市到黑金市就是为了挑战道馆啊。”
“女孩子的事情你别问！”
麻衣把话堵死那就没办法了，智爷小光还有小刚乐呵呵地看自己和麻衣的小剧场。
智爷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路德很自然地把手握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感觉你是一个很棒的家伙，让人莫名的感到亲切。真想和你来一场对战啊。”智爷说。
“会有时间的，总会再见面的。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你的皮卡丘到底有多强。”
路德把手松开，又和小刚，小光击了个掌。
皮神跳到梦妖魔旁边，伸出小手示意了一下，梦妖魔飘了过去，蹭了蹭皮神。
玛丽露身为水老鼠也亲切的和电耗子皮神握手告别。
看着离去的智爷三人组在夕阳的彼端一点点变成看不见的一个点，路德心潮澎湃。
也许之后的旅途很难再与智爷相遇，但是大家的终点是一致的，路德和智爷终会到达铃兰岛，为了各自的目的进行战斗。
54.朋友
返程时候麻衣兴致很高，嘴里哼着路德听不懂的歌，背着手蹦蹦跳跳走在路德前面，还没沉进地平线的夕阳把一前一后两道影子拖曳得很长。
麻衣的歌唱的很好听，只不过路德听得有些尴尬。
这个世界因为精灵存在的原因，修辞和描述多多少和精灵沾边，文艺作品中出现精灵的影子非常常见。
所以路德能听到“爱如熔岩蜗牛的火焰般炽热”这样非常独特的歌词，这使得路德欣赏麻衣美妙的歌喉时充满了尴尬。
他很喜欢那个美妙的旋律，但是修辞和文化情感全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忍着笑实在很困难…
路德的表情控制并不到位，麻衣看向他时，路德嘴角还挂着来不及收回去的笑意。
“好听吗？”
麻衣似乎没有注意到路德表情，路德连忙点头：“好听好听。”
路德没有敷衍的意思，除去那些让路德有些水土不服的歌词，歌的旋律，麻衣的歌声都很好。
“到你了。”麻衣面向路德。
路德看了一眼麻衣身后，确信麻衣这样倒着走不会随意撞上或者碰上什么后，叹了口气：“我不会唱歌。”
麻衣歪着头，有些难以相信。
“没骗你，我五音不全。”
“没必要唱到点子上啊。”麻衣说，“在我看，歌不过是抒发和表达内心情感的一种途径，把歌唱的好听是歌手做的事，我们负责开心就行了。”
“可唱得不好听会让别人感觉难受。”
“我是‘别人’咯？”
路德噎住了。
路德和麻衣选的这条返回百代市的小路人迹罕至，为了容易发现潜在的窥伺者，路德不得不离开主路。
麻衣没有问原因，甚至没有问路德怎么受伤的，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需不需要涂点药，我背包里有。”
路德拙劣的掩盖手段反而让手腕的不自然更加明显，麻衣从来都是一个观察力很好的人。
已经不是唱歌不唱歌的问题了，问题不知不觉变成了一种诘问。
路德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会。
“Hellodarknessmyoldfriend，I'vecometotalkwithyouagain……”
穿越之后路德就发现了，自己继承了这个身体的一切，却无法说另一个世界的语言，这些歌词在路德的脑海里是另一种样子，随着路德轻轻的吟唱，却变成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怪，这是一首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歌曲，旋律和曲调可能都很诡异，路德不应该唱，他应该保持沉默。
TheSoundOfSilence是路德相当喜欢的一首歌，路德唱的是后来一个金属乐队翻唱的版本，在他最难受的那段时间，这首被翻唱后显得铿锵有力的歌给他带来不少前进的力量。
他能记清每一个歌词，能记清每一段旋律，但他从未给任何人唱过，五音不全是借口，最大的理由是他害怕被人嘲笑。
今天他不得不唱。
麻衣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路德把这首歌唱完。
路德慢慢收住了歌喉，平静地看着麻衣。
一瓶水被递了过来。
“喝吧，不口渴吗？”麻衣笑了笑，“有些走调，但是这不是挺好听的吗？不过我从没有听过这首歌，谁写的？”
路德沉默了，有一个拙劣的谎言在前，他不想继续撒谎。
麻衣看到路德的沉默，很自然地一笔带过：“赶紧走吧，不知道蛋糕店的那个大奖有没有被人吃到，没吃到我们就赚到了！”
走了一会，麻衣再次哼起了歌。
麻衣记性很好，路德只唱了一遍的歌，她记下了旋律，现在开始小声哼唱着高潮部分。
“抱歉。”
“没事。”麻衣很快回答。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说抱歉？”
“猜到了，我也要说一声抱歉，我不该那么问你。”
路德看着麻衣的蹦蹦跳跳的背影，飘扬而起的头发，却看不到麻衣的表情。
麻衣顿了顿，接着说：“我妈妈和我说，有时候，和一个人成为朋友是很难的事情，无话不谈有时候只是假象。但是这种假象会让人以为大家真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等她发现其实不是这样，这个朋友总有些事情瞒着自己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算得上那个人的朋友。”
“有些人很笨，只能小心翼翼去观察，然后旁敲侧击，她总是担心朋友藏着掖着的秘密和自己有关。但她也没有勇气直接问，直接问要么得到违心的答案要么得到让人不开心的答案，她害怕问，所以只能猜。”
“你这话像是没有朋友一样。”
“以前有很多，然后算是都没有了吧。”麻衣说。
“怎么没有的？”
“有一天我发现，其实我们不是朋友，她们认为我是会用聚宝功的喵喵。”
“很奇妙的比喻，看来是塑料姐妹情啊。”路德笑了。
麻衣也笑了：“你的比喻更棒好吧，塑料姐妹情，哈哈哈哈。”
路德不知道这个修辞有什么好笑的，但是麻衣笑的很灿烂，很开心，最后似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来的确很好笑。
“我被人袭击了，那个人可能是国际刑警。”等到麻衣笑声逐渐变小，路德淡淡地开口。
路德撸开袖子，紧绷着的绷带上溢散出药酒的味道。
麻衣用手戳了一下，路德疼得咧嘴。
“什么东西造成的？”
听到麻衣完全无视国际刑警这个敏感词，路德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温热的东西从中涌了出来。
“藤鞭，他有一只很强的梦歌仙人掌。”
麻衣猛地抬头，湛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路德咽了口唾沫。
麻衣拿出图鉴，使用检索功能，看了很久，把图鉴转向路德。
“梦歌仙人掌，不会藤鞭这个技能。”
路德惊讶地看着图鉴有关梦歌仙人掌的资料，颤抖着把自己的绷带解开。
麻衣和路德看得很真切，的确是一条青紫色的鞭痕，这样的伤口做不了假。
“会不会是那个人先用催眠术命中了你，然后用别的精灵袭击你，误导了你？”
“那他完全可以用催眠术命中我就逃跑，何必大费周章呢。”路德完全不信这样的推断。
麻衣帮着路德把绷带缠上，说：“无所谓，既然他在跟踪你，没准还能碰到，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国际刑警真出现了怎么办？”
“揍他！”麻衣恶狠狠地说，“呆河马冰冻拳，帕奇利兹十万伏特，伊布掠阵，他想跑就拨沙，太阳珊瑚沙暴，困住他！”
路德捂额：“那我们这就算是袭警了啊。”
“那你犯错没有？”
“绝对没有啊。”路德立刻回答。
麻衣摊摊手：“那不就完了，你又没犯错，他来找你麻烦，理在你这边啊。大不了我们打完以后说不知道他是国际刑警，他又没出示证件，一路尾随我们，我们因为害怕，自保还击。”
路德瞠目结舌。
“我说的方法不好？”麻衣挠挠头。
“不，很好，就这么办，下次见面先打一顿！”路德立刻点赞。
麻衣继续哼着歌，路德继续跟着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快要降临时，路德和麻衣终于走出了自然公园，看到了远方百代市的影子。
“下次你直接问吧。”路德突然开口打断了麻衣的歌声。
麻衣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理解了这句话。
“我也不喜欢猜，作为交换，我问你，你也会回答吧？”
“那我当真咯。”麻衣显得很开心，立刻回答，生怕路德反悔。
“除了有些事，是我自己的秘密，我不能回答。”
“比方说这首歌？”
“也许还有别的歌。”
麻衣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多大的事啊，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站在夜色里，麻衣沉默了一阵，侧过头，笑着说：“我也有个不能和你说的秘密，要是万一哪一天你发现自己被骗了，千万不要生气。”
“被你骗了还不要生…”
路德想调侃一下麻衣，声音却越来越小，麻衣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一丝玩闹的成分，眼神也很认真。
“骗得好一点，不要那么拙劣。反正我也很笨，反射弧也有问题，被骗之后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我尽量。”麻衣伸了个懒腰。
自然公园外的路灯一路亮起，像是迎接两个迷途的旅人返回百代市。
55.多按一个零
路灯迎接的不只是路德和麻衣，希罗娜和卡露乃也漫步在暖黄色的灯光下。
卡露乃最终还是没有再市区里等希罗娜汇合，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后，她就从百代市博物馆来到自然公园。
卡露乃到达时候，希罗娜坐在公园长椅吃着冰淇淋，看向卡露乃的眼神里有着些许好奇。
她觉得按照卡露乃的游玩计划，不应该提前来找自己，那份满满当当的行程表就算被自己撕了，这个有些固执的人也会忠实的执行才对。
“是不是很好奇我提前来找你？”
“很好奇。”希罗娜咬了一口冰淇淋。
卡露乃抬头看向已经浮现出繁星的夜空：“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讨厌按部就班地生活。”
“醒醒，醒醒。”希罗娜的手在卡露乃的眼前使劲挥舞，“这话是你这种把日子过成工作的人会说的？你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
“你不信？”
“你可是高强度连轴工作，兼顾联盟，演艺事业，自己还创业的女强人，你不是说卡洛斯地区有我偷懒的传说吗？神奥地区也有你的传说，联盟里有人认为你是台精密的机器，终极劳模。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个讨厌按部就班生活的人？我觉得你很享受啊。”
“你从哪看出我很享受的？”
“大概是从你之前的表现看出的吧，虽然说很累很难受，但是不也还是假装精神饱满地去工作？联盟和演艺的事档期全撞在一起，你还能全部兼顾，我以为你很享受这种把自己压榨到极限，站在舞台上感受鲜花，掌声，吹捧的感觉。”
“你认真的？”卡露乃眼神里有些落寞。
希罗娜把剩余甜筒塞进嘴里，却发现自己没有纸巾可以擦手，最终还是卡露乃从自己包包里拿出手帕救了急。
希罗娜擦干净手，把卡露乃的手帕塞进自己口袋，闻了闻的双手，然后轻轻地拍在卡露乃的脸上。
拍的动作逐渐变成了揉，卡露乃呆呆地让希罗娜摆弄着自己的脸。
“当然是假的咯，可是那就是大家眼中的你啊。强大，不知疲倦，美丽，高贵，优雅，你似乎拥有一切让人喜欢的特质，像是一个精致的艺术品，无论到哪都会是众人的焦点。”
“你这说的我更像是一个花瓶。”卡露乃吐槽。
“那不能，这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能打的花瓶。”希罗娜说，“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身上的标签太多了，卡洛斯那群人疯了，他们不是在颂扬你，而是在造神。他们希望有一个符合他们内心中所有美好念想，无暇的存在。”
“你的一切优秀品质都被他们放大，而你的行为举止也完美的让你成为了他们心中的‘神明’。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成为了神明，卡露乃去哪了？”
“我希望来和我玩的是那个给我的精灵带好吃的，陪我打游戏，陪我逛街，陪我瞎闹的卡露乃，我可不希望来的是一尊可以放进神殿里的神像。”希罗娜用手指点了点卡露乃的额头。
希罗娜看着还在思考的卡露乃，忍不住想要再戏弄一下，伸出的手却突然向腰间探去。
烈咬陆鲨突然出现在希罗娜身前，顺着希罗娜手指指的方向，瞬间没入夜幕中。
卡露乃回过神的瞬间，装着黏美龙的精灵球也丢向了烈咬陆鲨消失的方向。
两只精灵在林荫下飞速靠近前方奔逃的人。
沙漠蜻蜓从天而降，和高速飞驰的烈咬陆鲨猛烈地撞在一起。
恰雷姆的飞膝踢被黏美龙用水流尾挡下。
对战双方的训练家都不在场，所有的行动都由精灵自己判断的情况下，沙漠蜻蜓和恰雷姆显然非常吃力。
被撞退的烈咬陆鲨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恼怒至极的他毫不留情的用龙之俯冲把沙漠蜻蜓撞倒在地，然后趁着沙漠蜻蜓无法起身的空挡用劈瓦在沙漠蜻蜓的翅膀上又补了一下。
烈咬陆鲨凶狠的打法极大影响了恰雷姆的心态，抱着纠缠心态的他起初还能和黏美龙交锋，现在却被黏美龙一口龙息吐在脸上。
两个难兄难弟背靠背缩在一起，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树叶沙沙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有什么在地面上爬行。
烈咬陆鲨和黏美龙下意识看向地面，只是一个呼吸不到，两道光在面前闪耀了一下，恰雷姆和沙漠蜻蜓就失去了踪影。
烈咬陆鲨最先反应过来，顺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寻去。
然而没有迈出几步，威力强大的沙暴就席卷了过来，黏美龙和烈咬陆鲨一下子被卷了进去。
希罗娜和卡露乃和终于赶到现场，在发现烈咬陆鲨和黏美龙没有问题后，罗丝雷朵和沙奈朵加入战局。
沙奈朵和烈咬陆鲨联手撕开了挡在前方的沙暴，破开沙暴的一瞬，不远处浮现了梦歌仙人掌的身影。
“别想走，罗丝雷朵，抓住他！”
罗丝雷朵领会了希罗娜的意思，藤鞭抽了出去，试图干扰梦歌仙人掌的步伐。
梦歌仙人掌听到藤鞭的破空声，突然回身，同样以藤鞭回击，打断了罗丝雷朵的技能。
希罗娜呆住了，身为冠军的她对于各种精灵自然是熟悉的，她记得生活在沙漠地区的梦歌仙人掌虽然有草属性，但是确确实实不会藤鞭这个技能才对。
卡露乃也轻微地走神了，但是随即给黏美龙下达了冰冻光线的指令。
因为回身调整姿势发动藤鞭的缘故，梦歌仙人掌的逃跑出现了停顿，黏美龙很好的把握了这个节奏，冰冻光线预判命中梦歌仙人掌。
烈咬陆鲨随即飞上前，直接按住被冰冻光线命中，一阵踉跄的梦歌仙人掌。
这事别人不好做，皮厚的烈咬陆鲨不怕梦歌仙人掌突起的尖刺。
罗丝雷朵用藤鞭把梦歌仙人掌捆成粽子，确定控制住局面的希罗娜拍了拍手，朝着前方的黑暗说：“你是不是要放弃你的精灵自己跑啊？”
没有过去多久，树林的阴影里，一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子出现在了希罗娜面前。
面对希罗娜和卡露乃，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很好奇，你偷偷窥伺我和我朋友做什么？”希罗娜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确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是没有察觉。一开始我以为是路人，但是随后我感觉不对，因为你停留在那个地方时间实在太长了。那里不是林荫栈道，一片黑暗，不仅路难走，而且还没有任何精灵可寻，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正常人会蹲在那个地方那么久一动不动。”
“所以我冲你的方向丢出烈咬陆鲨试探一下，你竟然拔腿就跑，你说你不是窥伺我们，怎么这么快发现我们的动向。”
希罗娜捅了捅卡露乃：“看来你跑到神奥一样难逃被狗仔或者粉丝追踪的命运。”
卡露乃认真地看了好一会黑衣男，试探着问：“燃岩？”
希罗娜不知道卡露乃为什么突然会对那个人说出这个词，然而脑子转了一圈，她就反应过来了。
“你男朋友？”这是她第一反应。
卡露乃无视了希罗娜脑子间歇性抽风说出来的猜测，继续问：“国际刑警燃岩？我记得你是负责追踪合众地区一个隐秘的组织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男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个动作被卡露乃和希罗娜收在眼底。
“还真是你男朋友啊，你只是看个模糊的轮廓就能认出来。”希罗娜的烂话还在继续。
卡露乃忍不住捂额：“希罗娜，你有没有给各个学术联盟捐过款？”
希罗娜不知道卡露乃为什么会提到学术联盟，张着嘴想了一下，说：“好像我成为冠军后每年都有交，不过都是菊野在群里统一收了，然后去捐。”
“那每年学术联盟向捐款人例行发送的学术进度报告和论文，你都没有看过？”
“看过，但是和你要说的事情有关吗？”
卡露乃觉得自己败给希罗娜了。
精灵学术联盟是研究精灵的学者们根据研究范围和题材聚集起来组建的一个组织，这样的学术联盟有很多，目前影响力最大的是彩虹大学学术联盟。
由于学术联盟研究消耗的经费和采集样本的难度原因，学术联盟会向社会募集款项，用以研究精灵。
各大联盟更是积极回应这一举措。
三年前，彩虹大学研究精灵出生和栖息地变更对精灵差异性影响的小组得到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人士提供的梦歌仙人掌一只。
梦歌仙人掌的主人表示这只梦歌仙人掌和自己相遇时候就在合众一片沙漠远处的森林当中，并且学会了梦歌仙人掌已知技能组里不能学会的藤鞭。
尽管有同学术联盟的小组内怀疑这只是梦歌仙人掌成长过程出现的小概率变异事件，梦歌仙人掌应该给研究精灵变异的小组研究。
但如获至宝的这个小组卡着审核时间，成功依靠这只梦歌仙人掌完成了论文和学术报告的框架，并且申请了款项进行圈地研究。
卡露乃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在卡洛斯地区和燃岩有过一面之缘，也见过他那只独特的梦歌仙人掌，更加记得当时自己砸出去那笔不小的捐款，虽然说卡露乃不缺钱，但是多按一个零，让卡露乃还是忍不住心痛。
56.委屈
燃岩拿出精灵球把梦歌仙人掌收了回去。
希罗娜和卡露乃没有阻拦的意思，她们只想知道燃岩到底是来监视希罗娜还是卡露乃。
当沙漠蜻蜓突兀地出现在燃岩身后，燃岩纵身一跳坐上沙漠蜻蜓时，就算在场的是两位冠军，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句话不说就跑路？还是当着两个冠军的面，这不是不给面子的问题了，这是真不当人了。
卡露乃顾忌到国际刑警的面子，忍住了，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希罗娜还在愣神。
反应过来的是烈咬陆鲨和沙奈朵。
对于这个突然偷袭自己把自己撞出去的沙漠蜻蜓，烈咬陆鲨半分好感都没有，看到自己主人没有允许就想自行离开的燃岩，烈咬陆鲨飞起来，赶在沙漠蜻蜓刚起飞扑腾的空挡，直接在它没受伤的一侧翅膀补上一下劈瓦。
沙奈朵看到暴躁的烈咬陆鲨，只好用念力帮掉落下来的沙漠蜻蜓和燃岩卸掉一点力量。
燃岩从沙漠蜻蜓上滚落，面朝天，躺在地板上，没有起身。
阻止了烈咬陆鲨之后，希罗娜看着地面上散落的衣服和一块块凝胶状物体，躺在地面上的燃岩比刚才看起来缩水了整整一圈。
“燃岩伪装，追踪的技术很好。”卡露乃拿起那件被特制的金属骨架撑起来的外套有些赞叹，“这样的塑形道具听说都是燃岩自己动手制作的。”
“这种用来塑体的凝胶也是？”希罗娜没有管还在地上的燃岩，拿起一块凝胶捏了捏，手感和捏百变怪差不多。
希罗娜终于看清了燃岩的长相，和这个代号完全不符合，燃岩是一个非常清秀，甚至可以说有点可爱的男孩子，年纪不大，一眼看过去非常具有迷惑性。
“很惊讶？我第一次见到他真实样子时候也很这个表情。”卡露乃很满意希罗娜眼神里的讶异，当初她也震惊了很久，“化妆是门技术，我在演艺圈混了这么久，化妆师见了很多，这可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
“第一次见到燃岩时候，他为了保证隐秘可是穿着一身洛丽塔女装来找我的，伪声可以瞒天过海，走路的姿势，神态完全就是女孩子的模式，反正她不换本音你绝对发现不了他是男孩子。”
“国际刑警真是人才济济。”希罗娜叹服，实在是不得不服。
“你又没受伤，沙奈朵托你那下我都看到了，就是爆了不少装备，你拾掇拾掇还能接着用，用不着躺地上不动弹吧。”希罗娜看着地上的燃岩说，“女装大佬，解释解释，到底为什么监视我们，或者说是监视我和卡露乃其中一个。”
想了下，希罗娜警告道：“别想着跑，再跑我就让罗丝雷朵给你挂树上。”
话音刚落，希罗娜看到燃岩的脸上流淌着泪水。
这就颠覆希罗娜和卡露乃的认知了，按理说能进入国际刑警的，心理防线不说硬不硬，至少没那么容易崩溃才对。
希罗娜和卡露乃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把一个进入国际刑警和罪犯做斗争的精英弄哭。
联想到伤心事了？什么伤心事…别是女装大佬吧。
的确是伤心事。
燃岩出身丰缘，进修于关都城都地区，是少见的通过学校系统学习才成为训练师的那一类型，在所属大学研习论文，日后走学术路线其实才是燃岩原有的人生轨迹。
然而有时候人的热血是很奇怪的东西，会让你做出让你事后都莫名其妙的决定。
学术被燃岩放弃了，投向国际刑警的自荐信被答复，他国际刑警报道的第一天就被分配到了黑洞小队。
按照国际刑警内部的说法，能进入专门打击恶性犯罪的黑洞小队，证明这个人很有故事，至少是不能问的那种故事。
燃岩听过其中一个黑洞小队成员成为国际刑警的理由，随后就知道这群人和任何犯罪分子都只能是你死我活，留半条命都属于仁慈。
燃岩进入黑洞小队的唯一原因就是整个黑洞小队都是莽夫，需要调剂一下。学术派的燃岩，追踪，反侦察，伪装技术都很好，适合做一下潜伏和潜入的工作。
于是曾经啃书本的燃岩被分配到了合众地区沙漠吃沙子，合众地区不只一次有人反馈，似乎存在一个引导精灵暴动，试图解放精灵的组织。
但是一切都是纷纷流言，需要证实。
擅长伪装的燃岩成为了常驻合众地区的一个钉子，自从三年前在合众的沙漠地区追踪到一点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后，燃岩长期在沙漠地带行动。
他不是一个很刚强的人，成为国际刑警一直靠着一股血勇之气，但是一个装作刚强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很可怕，他硬生生就是在沙漠地区查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就当他想要深入调查时候，总部的例行通讯让燃岩赶往神奥，有新的工作要分配。
燃岩疯了，他费尽心思想要告诉总部，自己在合众已经有了眉目，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离开，否则前功尽弃，他更是不顾保密条例，绕过刚接过退休上司职位的夹竹桃，把文件给了自己的前任上司。
这份文件毫无意外被夹竹桃截了下来，他也毫无意外被派到了神奥。
夹竹桃作为国际刑警安全部的二把手，这些年成功把国际刑警内部不断漏风的处境改善过来，燃岩很钦佩这个女人的手段，但是只有这次，他看着自己的文件被丢进档案袋封存时候只有恨意。
三年啊，整整三年，几个国际刑警在合众地区爬冰卧雪吃沙子为的就是杜绝那个可怕的可能。
精灵解放是一个敏感到不能再敏感的词汇，政变无非是地区联盟抢夺地位，最终会归于平静，但是精灵解放是会席卷世界，让这个世界踏入纷飞战火的。
很快燃岩知道了更多的事情，这些年安全部的确有效改善了国际刑警内部环境，但同时也让大多数国际刑警感到了极度不适。
黑洞小队作为国际刑警打击恶性犯罪最强的一群人，按理说安全部无权调动，然而前上司的退休让安全部顺理成章的有理由整顿黑洞小队。
然后灰石被怀疑是内鬼，于是被勒令退休等待调查的灰石暴躁地袭击了安全部驻扎的据点，成为了夹竹桃坐实灰石是内鬼的有力证据。
他对于上层追查间谍内鬼没有参与的欲望，他的本职工作是完成任务，追踪查询罪犯信息，无论灰石是不是被误会的，时间会证明。
但是他心凉了，燃岩拿到神奥地区任务名单时候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打碎了。
一个刚出道一个月的训练师，只是因为和灰石有过一次接触，就需要自己进行全面的追踪。
没有人愿意帮夹竹桃做这么一件不光彩的事，像是软柿子一样的燃岩被夹竹桃拉回来分配了这个工作。
燃岩告诉自己，这是工作，不是欺负人，但是仍然过不去内心那一关，隐匿藏行的举动也变得漏洞百出，当被路德发现的那一刻，他反击打伤路德时，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因为路德不走主路，选择难走的林荫小路，地面满是枯枝枯叶，想要藏住脚步声变得很艰难，他只能远远地靠着精灵感知，然后跟进。
也不知道路德和麻衣突然停在路上说了什么，迟迟不动，自己就被另一侧的希罗娜和卡露乃发现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失去控制了，国际刑警主张查询一个基本没有疑点的路人，而且查询他的隐私已经很犯忌讳，现在被误解成监视希罗娜和卡露乃，这个就是要炸天了。
监视地区冠军就是明摆着打地区联盟的脸，基本意味着怀疑你家冠军有犯罪嫌疑，要么就是窥探隐私。
一个冠军就算了，今天竟然有两个冠军在场。
燃岩哭了，他是真的难受，他真的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么艰难过，太难了！
他很想回到合众继续吃沙子，他不愿意做这么憋屈的事情。
“你真的不想说点什么吗？解释一下也好。”卡露乃叹气，她感觉到了燃岩的委屈。
“我能怎么办！”
怎么解释，说自己在帮安全部的人监视一个基本不存在嫌疑的路人吗？燃岩无路可退。
无论说出什么理由都会是错的，除了不说他又能怎么办。
燃岩的哭腔让希罗娜也忍不住叹息。
“你走吧，我会让神奥联盟走一趟国际刑警，我就想知道，夹竹桃到底有完没完了。”
“虽然这些年紫杉身为安全部一把手身体欠佳，所以放权给她，但她做事的方法我不喜欢。卡洛斯联盟也会问问夹竹桃，是不是要来查查我的隐私。”
燃岩擦着眼泪，长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了精气神，缓缓起身：“我回去就请辞，我想回彩虹大学了。”
事情到这一步，燃岩已经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安全部问责，他无所谓了。
直到现在燃岩才明白当年灰石和他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热血易冷，唯有仇恨长存。”
看着燃岩远去的背影，卡露乃感觉如鲠在喉。
“把夹竹桃伸太长的手剁了吧，防火防盗防家贼可以，但是搞成这样她这是玩宫斗呢？”希罗娜话语里也有一丝郁闷。
燃岩一腔热血就这么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眼看着一个人被抽空了精气神，瞬间颓唐下去，希罗娜决定干涉一次。
“我帮你，我们两个一起出手，这次国际刑警总该安静下来了吧。”
57.一顶大帽子
卡洛斯，国际刑警总部。
夹竹桃处理完了眼前满满一摞文档，疲惫地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七点三十。
国际刑警安全部和别的部门不同，这个时间别的部门仍然有轮值的人员，安全部所在区域却一片漆黑，只有夹竹桃所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桌面的饭已经凉了，那是中午时候去食堂打的，夹竹桃没有嫌弃，随意地吃了几口，再喝一口水，感觉到饥饿感消失就躺在座位上进行短暂的休息。
好一会，夹竹桃想起了什么，起身到档案柜里取出一份封存的文件，思考了一会，把上面的封存条拆掉，把文件拿了出来。
这份文件是绕开自己试图转交给黑洞小队直属管理者的那份机要文件，署名是黑洞小队的燃岩。
燃岩和两位合众地区国际刑警认定合众地区确实存在一个隐藏很深的，以挑拨人类和精灵关系，打着精灵解放旗号的组织存在。
他们要求国际刑警进行大规模搜查，而不是再用这样小心翼翼接触的态度。
文件内附有很多燃岩自己搜集到的资料，可以说非常详实。
夹竹桃记得燃岩看到自己封存这份文件时候痛苦的表情。
还是太年轻了啊，夹竹桃叹了口气。
精灵解放在这个世界是极度敏感的词汇，这种情况下更加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剿灭，加大合众地区力量的部署，暗中调查组织的核心所在，然后把所有鱼都集中在合众地区，统一收网才是最好的选择。
匆忙试探出击，漏网之鱼前往其他地区，只会把火烧向更远的区域。
更别说像燃岩这样急不可耐地出手试探，简直是缺少思虑的做法，他就没有想到失败的后果就是这群人会藏得更深，国际刑警想要追查难度更大吗？
黑洞小队的精锐夹竹桃是理解的，但是夹竹桃缺乏信任感，哪怕是对罪犯有着天然仇恨的黑洞小队也不例外。
夹竹桃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这道伤口的制造者就是曾经国际刑警的精锐。
躺在医院苏醒过来的夹竹桃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那个人怎么会背叛自己。
然后当其他国际刑警终于连他带一个盗猎组织抓获之后，夹竹桃觉得自己心死了，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信任别人的勇气。
有的国际刑警觉得夹竹桃心死无所谓，只要放对位置就能让夹竹桃重获生机。
既然被恶性犯罪伤害过的人可以成为黑洞小队成员，化作对抗犯罪最强的利刃，那被背叛过的夹竹桃自然可以成为肃清国际刑警内部的武器。
安全部的紫衫的据理力争让夹竹桃成为了安全部的副部长，两年来，夹竹桃做的不错，如紫衫所说，一个被背叛过的人，对于来自内部的危险是敏感的。
经夹竹桃处理的内部信息泄露事件不下三十件，十余人被清理，国际刑警内部焕然一新，这是夹竹桃抹杀不掉的功绩。
但是夹竹桃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执念。
卡露乃形容夹竹桃是一个被背叛后，就再没有安全感的人。
这样的人为了有安全感会天然的拥有更强的控制欲，因为她们只有感觉到一切都在控制当中，自己才会感到安心。
她被背叛的经历让她本能的怀疑国际刑警的所有人，她的敏感是双刃剑，紫衫当年用她来对付内部的奸细，现在却没有发现这把剑正在伤害国际刑警自己。
夹竹桃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为了更多的同事不会像自己一样在腹部留下一道伤口，亦或是丢掉性命，她这么做是值得的。
哪怕现在内部对她的质疑声逐渐掩盖了当初她查出奸细时候的褒奖声。
她知道自己的下场定然不好，一定会被所有人痛骂，仇恨，但是她不打算退缩。
灰石的资料的确存在问题，他在案件中伤人，冲动，完全可以解读为打草惊蛇，让对方赶紧跑路。
为什么没有人去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仅仅因为灰石是国际刑警的元老？
难道当年背叛自己那个人就不是元老了？
灰石的离开没有让夹竹桃敏感的神经得以平复，她的嗅觉是敏锐的，她知道国际刑警内绝对还有藏得很深的人没有露出水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那个人向自己捅出那一刀后，自己昏迷时在黑暗中溺水般的窒息感，无时不刻笼罩着她。
夹竹桃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二十五岁的她照镜子时候像是一个四十岁的人，好看和漂亮这两个形容词逐渐和她无关。
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逐渐压垮了她的身子，有好几次，她工作到一半都会感到眩晕和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尽管是如此努力工作，那么疲惫，她睡觉竟然还是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安稳入睡，简直是糟到了极点。
眩晕感再次袭来，夹竹桃坐回座位，每次这种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四周都是狂风巨浪，不住的晃荡。
天旋地转不能形容夹竹桃此刻的恶心感。
强烈的眩晕逐渐褪去，耳鸣也逐渐消失，夹竹桃终于听到了刺破耳鸣声的“叮铃”声。
“安全部夹竹桃，什么事？”夹竹桃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音问。
“国际刑警九大督查召开临时会议，请到三楼会议室来一趟。”
夹竹桃内心“咯噔”了一下，缓缓挂断了电话，坐着电梯赶往会议室。
九大督查实际上就是国际刑警的首创者，经由他们游说各个地区联盟，由各个地区联盟统一敲定细节后，国际刑警这个跨地区合作的机构才得以成立。
九大督查实际已经不怎么管理国际刑警内部的事宜，但是得益于他们的地位，他们仍然有直接干涉内部事务的能力。
夹竹桃加入国际刑警以来从未听闻过这几位垂垂老矣的督查召开过会议。
推开会议室大门，明亮的灯光刺得夹竹桃有些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会议室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两边都已落座了人。
会议桌四方的旁听席也有不少人在看着自己。
左侧一方坐着三个老人，他们旁边的六个位置后都有一个拿着通讯工具的年轻人。
九大督查并不能一一到场，但是他们都通过现场通讯直接参与。
主座方向是安全部部长紫衫，紫衫拄着拐杖，咳嗽着示意夹竹桃过来。
夹竹桃坐下后终于有时间观察右侧空荡荡的位置上，仅有的三个人。
“既然九大督查，夹竹桃小姐和旁听的诸位都到位了，那就可以开始了。”右侧三人中的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率先站起，“自我介绍一下，神奥联盟常驻卡洛斯地区外交事务部，哈罗尔。”
哈罗尔指了指身边一位西服笔挺，成熟干练的女性接着说：“你们应该认识，卡洛斯联盟外交事务部的温伊娜。”
最后指向了靠在温伊娜身边那个小个子女孩：“冠军卡露乃的经纪人，美波。”
九大督查看了看三人，点头示意：“那么开始吧，两位冠军联合开启督察会的原因是什么？”
哈罗尔笑着拿出一份收在文件夹里的文件，念道：“以下是我神奥联盟冠军希罗娜向我们询问的问题，我将原文复述。”
“请问九大督查，我为什么会被国际刑警黑洞小队的燃岩监视，追踪？”
在场的三个督查一脸茫然，随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伊娜也站起身，她没有拿出文件，只是把美波递过来的手机放在桌面上，播放了一段录音。
“帮我问问，国际刑警是不是要追查我的隐私，派燃岩跟踪我是什么情况？”
愣住的不只是督查，所有人都傻了。
旁听席的人面面相觑，紫衫咳嗽着看向夹竹桃，夹竹桃惊愕地不知道作出什么表情。
三个督查敲了敲桌子，现场迅速安静了下来。
“跟踪希罗娜小姐和卡露乃小姐的人都是燃岩？”
“对，现在卡露乃小姐是休假期间，她正在神奥地区和希罗娜小姐一起游玩，根据描述，她们下午六点四十左右遭到国际刑警燃岩的监视和跟踪。两人联手制服了燃岩，后因为国际刑警的缘故释放了燃岩。”
温伊娜叙述完，哈罗尔连忙站起：“我们神奥联盟接到这份报告后感到十分震惊，我们强烈谴责国际刑警对我地区冠军的所作所为。神奥联盟想问一句，国际刑警这个举动，是否认定希罗娜有犯罪事实，亦或是想要收集希罗娜的隐私为己用。”
温伊娜惊讶地看了一眼哈罗尔，这个帽子有点大啊…来之前不是说了目标是夹竹桃吗，你这一口把国际刑警包圆了是怎么回事。
58.夹竹桃的觉悟
身为卡露乃经纪人的美波也忍不住看向哈罗尔。
看到温伊娜和美波走神，哈罗尔啧了一声，给了温伊娜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温伊娜恍然大悟…个锤子！她根本没有理解哈罗尔开地图炮的做法。
算了，既然套路不对就各自表演吧。
“燃岩在可联系区域内吗？”其中一位督查向旁听席询问。
“十分钟前和总部有过一次例行通讯。”
“接通他。”
燃岩的通讯很快被接通到了会议室内。
“燃岩，现在是九大督查会议，神奥和卡洛斯联盟的代表指责你监视地区冠军，我想知道这件事可否属实。”
“我并没有监视希罗娜和卡露乃，这件事是误会。”燃岩解释。
“那看来是卡露乃和希罗娜闲着没事诬告国际刑警玩咯？”哈罗尔笑着质疑。
“委派我任务的是安全部副部长夹竹桃，我的任务是监视一名叫做路德的训练师，之所以会被误会，是因为监视对象出现在两位冠军附近。”
目光转向了夹竹桃，夹竹桃起身说道：“是有这么一份任务委派，路德和灰石有过接触，目前灰石下落不明，因此我委派一个擅长追踪的人获取信息，这件事有备案入册。”
“路德是我神奥地区的训练师，其信息我已经打印了部分，现在发放给三位督查观看。”
哈罗尔把三份文件轻放在督查的桌面上。
督查们看了一会，缓缓点头，示意哈罗尔继续。
“路德和灰石的接触只有一次，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深入交流，路德本人是山梨博士研究所认可的图鉴持有者，信用度很高。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认为路德和灰石关系密切到需要监视的举个手。”
旁听席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三两人举起了手。
“那么，觉得借监视路德的名义密布国际刑警监视地区冠军可能性更高的举手一下？”
美波和温伊娜毫不犹豫举手，然而旁听席依旧没有动作。
哈罗尔看着沉默的旁听席，非常满意。
督查的脸色很难看，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仿佛凝固了。
不举手也是一种表态。
“夹竹桃副部长，可以解释一下吗？”一位督查举起手中的文件问。
“督查，这是合理怀疑。我们需要对任何可能都予以提防，不能因为对方可能性小就选择忽视。”
“如果有证据的话。”督查纠正夹竹桃。
温伊娜也随即开口：“请拿出路德和灰石是共犯的证据。”
夹竹桃刚想说什么，温伊娜淡淡地开口：“我需要重申一次，你合理怀疑的对象，是图鉴持有者，你的证据要足够有力才行。我们都知道上一位被怀疑的图鉴持有者，是被图鉴持有者自己肃清的。”
图鉴持有者这个群体十分特殊，他们是研究人员放向整个世界的触手。
这些触手会把各式各样的信息反馈给研究所，研究所通过这一途径得以拿到大量数据进行研究。
图鉴持有者群体的考核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心性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为什么图鉴的发放慎之又慎。这么些年来，图鉴持有者仅有一个害群之马就很能说明问题。
夹竹桃嘴唇颤抖，许久，她咬着牙开口：“我没有实际证据，只是怀疑。”
“这次会议应该是询问关于燃岩监视两个地区冠军的吧，偏题了。”
紫衫依旧在咳嗽，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温伊娜的用心。
温伊娜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掩着嘴，说：“的确是，谢谢安全部长的提醒”
三个督查叹了口气，身边的六个年轻手里的通讯工具轻轻颤了一下，六条信息被传达给了在场的三个督查。
“这件事，国际刑警会给卡露乃和希罗娜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希罗娜在让我出面之前就说，你们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卡露乃说自己只是隔壁院子里的园丁，看到您家院子里的花苗长歪了，忍不住提个醒。”
哈罗尔和温伊娜把话说完，起身向督查们鞠了一躬，带着一头雾水的美波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国际刑警总部，哈罗尔刚想拿出车钥匙开车门，温伊娜走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很容易让整个国际刑警产生排外心，夹竹桃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一员。”
哈罗尔挑挑眉：“温伊娜小姐这是问罪来了？指责我没有按你定的剧本走？”
“不敢，你从来都是个随性的人，剧本对你的约束力不大。但是我希望下次给我一点准备的空间，该配合你表演，我绝对不含糊。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那样说？”
哈罗尔靠在引擎盖上点了支烟，问：“你对夹竹桃了解多少？”
“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
“疑心病，控制欲很强，缺乏安全感，或者说，自从她经历了那次背叛后就变成了偏执狂，认定对或错就无法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人不只我们讨厌，国际刑警也讨厌。”哈罗尔吐了个烟圈，“你认为国际刑警会认可她是自己的一员，那是你小看了压抑气氛下所积攒的怨恨。”
“落井下石，多棒的词啊。”哈罗尔眯着眼睛，半张脸被烟雾缭绕，温伊娜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都需要一个和谐的国际刑警，作为一个跨区域的暴力机构，它是合格的。既然国际刑警没有意识到外界已经因为夹竹桃的存在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我们就很有必要提醒它了。”
“这是希罗娜的意思还是神奥联盟的意思？”
哈罗尔轻笑一声，说：“你不是猜到了吗？这其实是大家的意思，不然卡洛斯联盟会这么快和神奥联盟达成共识？冠军的特权的确可以做到，但是这个速度无疑代表了上面的意思。”
灼热的气浪拂过温伊娜和美波的脸，哈罗尔开车离开了。
“温伊娜，哈罗尔什么意思？”美波小声的问了一句。
温伊娜看着远方离去的车灯，若有所思地开口：“神奥联盟和卡洛斯联盟都希望国际刑警能够安定下来，夹竹桃肃清奸细的行为影响到了国际刑警的战力，人心不稳的情况下很容易让这个组织从内部开始瓦解。”
“所以哈罗尔在一开始就挑明了他是针对整个国际刑警而来，当国际刑警发现自己在各个地区联盟的看法变成负面时候，夹竹桃就会被当作是国际刑警风气转变的罪人推出来。他没有指望这次九大督查会议会让夹竹桃直接失去内部地位，所以提前在布局以后了。”
美波抖了一抖，她没有想到这场简单到只有十几分钟会议已经被哈罗尔玩成了未来夹竹桃退位的伏笔。
“可我感觉会议和我们最初提的东西没有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这次会议本来就是打着给卡露乃和希罗娜找个说法的名义让国际刑警知道地区联盟的态度。大家看破不说破罢了，你以为督查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暗示我们可以走了？”
温伊娜拍了拍美波的脑袋：“混演艺圈子那套心计拿来这里思考可行不通，看不懂没关系，卡露乃的目的达到了就好，记得和卡露乃说，我出了不少力的。”
“我觉得哈罗尔比你可靠啊。”
“那你大可以把女装和化妆品送给哈罗尔，他要我也没话说。”
看着温伊娜和美波的车离去，紫衫窗帘拉了起来，坐在位置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收手吧，现在的局面很不错，国际刑警内部的窟窿被你补上了。督查说得对，凡事过犹不及。”
夹竹桃一言不发地看着紫衫。
“你是不是要连我也怀疑进去？”紫衫怅然地抬起头，“或者说，督查也是你怀疑的对象？”
“还有人。”夹竹桃双手紧抓着椅子的软垫，“我能感觉到还有人在国际刑警里。”
“你以为是希罗娜和卡露乃不满你的举动，因此才会让地区联盟来开启督察会议吗？不满你的还有地区联盟。你的合理怀疑可以结束了，地区联盟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国际刑警来帮助地区反击恶性犯罪，现在的国际刑警足够稳定。”
“还有人！”
夹竹桃不甘地大吼了一声。
紫衫竟然不敢直视夹竹桃那道锐利的目光。
“证据呢？”
“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夹竹桃哀求。
拄着拐杖起身，紫衫艰难的走向办公室大门。
“有时候我宁愿你当初没有接下这个工作，你有想过你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吗？”
“地区联盟的反噬，所有国际刑警的仇视？”夹竹桃很轻松地把话提前说了出来，“也许会被我昔日的同事丢进监狱，又或者我输给了自己的身体，突然哪一天在位置上晕倒了就醒不过来？”
“你有更好的选择。”紫衫站在门前，没有看向夹竹桃。
“我有觉悟。”
紫衫站在门前默然良久。
“铃兰大会之前，在铃兰大会之前的两个月，我要结果，我只能帮你说服督查要到这么多的时间。你关于地区联盟的事务权限会被其他部门接手，这是妥协。”
夹竹桃向着紫衫狠狠地鞠了一躬。
紫衫推开门，犹豫着问：“虽然我有答案，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是不是连我和督查都不曾相信过？”
紫衫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毒死敌人，毒死自己人，也许终有一天，她也会把自己亲手毒死。
59.和冠军一起的晚宴
回到蛋糕店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蛋糕店虽然还在营业，但是从门外看去似乎没有人在大厅的样子。
麻衣探头进店里，看着空无一人的蛋糕店一脸迷茫。
货架上的蛋糕基本售空了，看样子今天蛋糕店的开业促销非常成功。
“外出了？”
路德问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阵饭菜的香味从蛋糕店深处飘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欢迎欢迎，正好我们和两位客人在庭院里吃饭，一起吧？”
店长似乎是听到了蛋糕店里的声音，从庭院里走出来迎接麻衣。
“有客人在，我们去不合适吧？”
麻衣和路德都没有动弹的意思，他们还不能确认这是不是一句客套话。
“你们不想要那份大奖了吗？这份大奖和这两位客人可是有点小关系。”
听到大奖还没归属，麻衣瞬间看向路德。
路德很想告诉麻衣，既然店长说了这份大奖和它的客人有关系，那么获得起来一定很麻烦。
他趁刚才麻衣在店内乱晃时候仔细又看了一次活动栏，好家伙，底下那排“解释权归店家所有”的小字简直让路德有了回家的感觉。
跟着店长穿过蛋糕店的里屋，快到庭院的时候路德能听到许多精灵进食发出的声音。
正在好奇店长到底在自家后院养了多少精灵时候，麻衣突然止住脚步，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原地。
路德还在神游天外，瞬间一头磕在麻衣的后脑勺上，一个人揉着嘴，一个人揉着脑袋，痛苦地半蹲。
“你为什么停下来啊？”路德揉着嘴唇问。
“你看庭院里。”
路德抬起头，然后感觉自己汗毛都炸起来了。
烈咬陆鲨，罗丝雷朵，美纳斯，波克基斯，黏美龙，沙奈朵，南瓜怪人……
蛋糕店赏味期过了的蛋糕估计都在他们的食盆里了，这些精灵原本在快乐的进食，见到有人走进来，齐刷刷地看向路德和麻衣。
黑暗里的一双双眼睛闪着光，路德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踩进了个捕兽夹。
路德很想夸赞店长真人不露相，后院精灵强度让人惊叹，而且游历丰富，卡洛斯地区的精灵也有不少。
夸奖的话还没出口，路德就看到了庭院里餐桌上的希罗娜，以及…被自己和麻衣撞倒的那个路人？
和呆若木鸡的路德不同，麻衣仿佛遗忘了疼痛，急忙跑向餐桌，对她而言，能在这里又一次见到希罗娜那就是缘分啊。
路德看着希罗娜身边那个人，确信了她是上午自己撞倒的路人，此时她取下了墨镜和帽子，路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看到希罗娜看着自己，路德也走向餐桌。
店长夫人从烧烤架上取下一些烤好的肉放在路德的餐盘里，路德谢过之后落座到麻衣旁边。
“没想到能在这里在遇到希罗娜小姐。”麻衣很兴奋。
“我也没想到店长说的图鉴持有者是你们。”希罗娜笑着回答，然后目光又转向了路德。
“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路德点头回应。
“麻衣，你要不要猜猜我身边这位是谁？”希罗娜用调戏的口吻补充，“虽然她今天没好好化妆，衣服也很简约，少了些辨识度，但是是大名人哦。不知道你的衣服还有没有地方容得下她的签名。”
麻衣还在皱眉思考，路德看着卡露乃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下意识说：“冠军卡露乃？”
卡露乃吃着蛋糕看戏的动作停了下来。
“通过什么途径认识我的，我的电影还是神奥地区选放的卡洛斯联盟对战？”
“都不是，硬要说的话，在梦里见过？总之很眼熟就对了。”
路德没法说真话，只能含糊地应付，但是这个回答倒是让卡露乃和希罗娜笑成一团。
麻衣看到路德又是那种后知后觉的表情，联想起他白天的表现，赶紧悄悄对路德说：“你你为什么要说这种烂俗的搭讪台词，你是活化石吗？需要去黑金市加工下变成现代人吗？”
路德脸瞬间热得发烫，还好是烧烤晚餐，庭院光线比较暗。
“我不是那个意思，额…怎么说呢？”路德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刚才的问题发言，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在梦里见过有什么不好吗？老式台词有老式台词的魅力，一样可以给人留下很深的第一印象。”卡露乃似乎是听到了麻衣和路德的悄悄话。
路德觉得自己怎么接话都是一种煎熬，好在麻衣身为僚机非常合格，迅速改变了话题。
“卡露乃来神奥是为了什么？”
“放松自己。”卡露乃回答，“卡洛斯的记者和狗仔总是很多，来神奥感觉自由很多。”
“然后还可以和希罗娜一起玩？”麻衣问。
“说的没错，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那卡露乃小姐可以告诉我，店长说和希罗娜有关系的礼物是什么吗？我刚才问了希罗娜她不愿意说。”
路德吃着烤肉，耳朵支了起来，他原本是不对这份奖品有多大期待的，现在和希罗娜扯上关系，他就不得不思考到底奖品会是什么了。
卡露乃摇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
店长把店内剩下的蛋糕都拿了出来，因为事先没有准备那么多精灵食物，所以路德和麻衣的精灵们晚餐就是蛋糕了。
这对精灵而言绝对算是一场盛宴，当玛丽露被放出来后，他就一头扑向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
拉鲁拉斯和梦妖魔独爱蛋糕上那层奶油，两个人都在静静地舔舐着。
毽子棉回头看了一眼希罗娜，随后不再留恋，转头对着属于自己的蛋糕下嘴。
“看来她已经很信任你了。”希罗娜看着毽子棉说。
“她也许一直在等你回去接她。”路德擦了擦嘴边的油。
“那对她会很残酷，像是施舍。”希罗娜说，“只有让她再选一次，并且选对，这才是最好的。”
“希罗娜认为我是对的人？”
“山梨博士给我的资料我看了很多次，你对战道馆的录像，你和梦妖魔发生的事，你因为梦妖魔打人的事，和灰石接触导致被国际刑警怀疑的事，我都知道。”
希罗娜的目光很澄澈，声音也异常柔和：“我认为，你的确符合。”
“我也认为毽子棉很合我胃口，她这次绝对没有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