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君墨离那个王八蛋
宁羽瑶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容陨，她笑了声，讥讽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是能救我的命，还是能帮我铲除对方？容陨长老，你在圣武大地可能无人能敌，可这里是沧溟神州，是沧溟神州！！”
她突然歇斯底里起来，眼睛充斥血丝：“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能帮我！只有杀了沐九歌我才能得到解脱，它是这么说的！都是因为沐九歌，我才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他！”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在雪域国的时候，她联合雪域国所有人，都要将沐九歌置之死地！
看着冥顽不灵的宁羽瑶，容渊叹气地摇了摇头：“错了，如今能帮你的，恰恰是沐九歌，只要你说出来，沐九歌会帮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还是说，你还想再次失控，这次要亲手杀了你的哥哥吗？”
“杀了他又如何？！只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宁羽瑶怒吼道：“宁羽宾这个废物根本不配做本公主的哥哥！我若是男子，他连雪域国太子之位都坐不上去！一个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的哥哥，死了最好！”
闻言，容陨顿时沉下脸来，语气严厉：“愚不可及！既然你还是这么想，那就继续待在这里，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将你放出来。”
容陨离开后，宁羽瑶低笑起来，眼神时而清明时而癫狂。
“……杀了沐九歌，杀了沐九歌我就自由了，只有沐九歌死，只有他死……”
说着说着，宁羽瑶忽然哭了起来，她努力蜷缩起身体，哭声沙哑。
门外的容陨侧头看了眼，无动于衷。
这时，萨拓走过来，还没开口询问，容陨先摇了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萨拓恨铁不成钢，唾骂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真是被宠坏了！回去后我定要将雪域国那群只会进献谗言，阿谀奉承的人给收拾干净！”
容陨：“她不想说我们也无法强逼，但它既然可以操控宁羽瑶，难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操控其他人，我担心的是这个……”
就像风一样无孔不入，也无从防之。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沐北寒和沐轻歌看着沐九歌怒气冲冲走进来往桌边一坐，就没了下文。
两人对视了一眼，沐北寒出声询问：“九弟，怎么了吗？”
沐九歌看着沐北寒和沐轻歌，视线审视他们须臾：“你们没有欺瞒我什么事情吧？”
闻言，沐北寒和沐轻歌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突然一致微笑：
“九哥，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
“九弟，你是不是想多了？”
沐九歌：“……”
很好……很好！
君墨离那个王八蛋还知道跟她七哥和妹妹串通好！
瞧着沐九歌的表情，沐轻歌咳嗽了声，小声问道：“……七哥，我怎么看九哥好像气得不轻啊，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胳膊肘往外拐？”
沐北寒略有心虚：“可毕竟他是国师，而且所做之事也是为了九弟好……”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沐九歌腾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九哥，你要去哪里？！”
“出去消消火。”沐九歌瞥了眼他们，“放心，我不会做离家出走这种蠢事。”
第1157章 闹够了没有
许是神坛就在附近的缘故，四周只能看到那些灵智都没有的动物，方圆百里连只异兽的影子都瞧不见。
沐九歌坐在枝干上，背靠树干，神情阴沉沉地盯着远方的云。
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她从神坛调走，再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前往轮回之井，连昧火也带上了……
沐九歌觉得牙有些痒，心里像堵了一面石墙似的很是不舒服。
这种瞒在鼓中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他们不信任你。”
耳边忽然飘来这么一道声音。
沐九歌瞥眸，就见一道混沌之气在她周身边萦绕，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们觉得你弱小，需要呵护，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
“他们不信任你的实力，在他们眼里你是需要呵护的女子，实力再强也是女子……”
话音未落，沐九歌突然伸手抓住混沌之气，冷冷道：“说完没有？”
“是我戳中了你的痛处吗？”混沌之气道：“你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只要你肯容纳我们，你将成为无人能敌的强者，能与天道匹敌的强者！”
“我稀罕？”沐九歌甩手将它扔出去，“别来烦我，我没心情应付你们。”
混沌之气又飘了回来：“沐九歌，放弃吧，你是无法与我们割舍的，我们与你命脉相连，我们最终会成为一体的，放弃吧，放弃吧……”
蛊惑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沐九歌闭上眼，只当耳边是只嗡嗡嗡的苍蝇。
见沐九歌不为所动，混沌之气忽然道：“你这么不情愿，是因为你的家人吗？如果他们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抵触我们？”
沐九歌倏地睁开眼朝混沌之气看去，而对方早在说完的时候就朝着村子冲去。
“……找死！”沐九歌杀意尽显，立即追上混沌之气。
……
此时此刻，沐轻歌和沐北寒从屋子里走出来。
“七哥，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帮国师，虽然他是国师，可九哥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这次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了，难怪九哥那么生气……”
沐北寒叹气：“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待会儿跟九弟道个歉……”
话音未落，沐北寒忽然感觉到身后有股气息。
他刚转过身，眼前陡然窜过一道黑影，人就飞了出去，后背重重砸在树干上，落了一身树叶。
“七哥？！”沐轻歌震惊，刚要跑回去，混沌之气再次缠绕上她的身体，一点点收紧起来。
“轻歌！”沐北寒咬牙站起来，“放开轻歌！”
沐北寒正要冲上前，有人比他更快——
沐九歌直接挥开混沌之气将沐轻歌拉到身后，脸色阴沉。
“闹够了没有。”
混沌之气在沐九歌面前徘徊，道：“你这么束手束脚，不就是被他们牵绊住了吗？只要砍掉这些牵绊，你就不会再犹豫了。”
“九哥……”沐轻歌牢牢抓住沐九歌的衣服，“九哥，你别听它的，它说的都是错的！”
“你的妹妹只会成为你的累赘，她没办法自保，她的懦弱胆小，你不讨厌吗？所有世界强者为尊，像她这样的人是无法生存下来的。砍断她吧……你会变得很轻松，你不会被他们拖累而在原地停留，你会往前走的……”
第1158章 九哥不会回来了
沐轻歌和混沌之气的声音在耳边来回响起，沐九歌紧抿嘴唇，用力闭上眼再睁开：“够了！”
两道声音同时停止。
“这条路要怎么走用不着你们来教我。”沐九歌看着混沌之气，“你，现在给我滚，或者你不想滚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兴许是想到之前白昼城的事，混沌之气徘徊了一阵后便离开了。
它要再想别的办法，既然威逼利诱都不行，那就只能强取豪夺了……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那具它们渴望已久的身体抢回来！
混沌之气离开后，沐轻歌立刻抱住沐九歌：“九哥，你不会走的对不对？你不会听它们的话的对不对？”
沐轻歌很害怕九哥再次离开，就像她们在天玄山脉分开一样，在茫茫风雪中始终找不到九哥的身影，她当时就有了一种感觉，仿佛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九哥了……
只要想起当时的感觉，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哭出来。
可后来九哥回来了，那种感觉就消失了，然而来到这里后，她再次有了在天玄山脉时的感觉……
她感觉九哥会远去……九哥不会回来了……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沐九歌拍了拍沐轻歌的肩背，“我不会走的，我还要带着你和七哥回家，我不会留在沧溟神州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沐轻歌眼眶湿润，“玲珑塔毁了，回去的通道也关闭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九哥，你不要骗我……在这里我只有你和七哥了！”
沐九歌看了眼沐北寒，抹掉沐轻歌脸上的泪痕：“九哥什么时候食言过？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不然我发个毒誓给你听？”
“不要！”沐轻歌捂住沐九歌的嘴，朝头顶看了眼，小声道：“这里的神明都不好，它们欺负清月姐姐，也欺负九哥你，发毒誓给它们听，就是正中了它们下怀！”
沐九歌无奈翻了个白眼。
这不行那不行，那她还能怎么办？
“行了，你少操那份心，去练你的功吧。”
火气差不多也消了，事已至此，哪怕她烧了神坛也没办法了，就只能按捺住心情等着君墨离他们回来……最好是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否则的话……
舌头舔过牙尖，沐九歌顶着张算计人的脸朝神坛走去。
刚上神坛，神坛意识就出来了。
沐九歌瞥了一眼没打算理会，然而神坛意识却有话要说。
“沐九歌，天道要见你。”
脚步倏地一顿，沐九歌看向神坛意识，眉梢一挑，仿佛没听清：“你说谁？”
神坛意识朝头顶一指：“不够明白？”
沐九歌：“……”
前脚混沌之气，后脚天道，它们是赶着上来找死吗？
偏偏都是选在她最恼火的此刻。
“行，那我就见见。”沐九歌冷笑，“我倒要看看它见我有什么目的。”
……
正殿。
地面上有散发微光的神迹，白雾萦绕在神迹上方。
神坛意识：“走进去，你就能听到天道的声音。”
沐九歌看了眼，昂首走进去。
白雾缠绕上她的四肢，沐九歌感觉身体变得轻盈，像是灵魂脱离身体浮于半空。
这是自天道长存以来，凡人第一次窥听到它的声音……
第1159章 你是天煞星
“我该唤你什么……”
沐九歌看着身上的白雾，答非所问：“你这是囚禁我的意思？”
“只是压制住你命脉中的混沌之气罢了，我与你的谈话，并不希望它们听到。”
天道的声音在沐九歌的四面八方响起。
它像是无处不在，又像是根本不在，声音是从远方传来。
“身为慕清月时，你拐走了我的神使，令他叛变，盗取天铃，剔除灵相，宁可剥离皮囊抽取白骨也要追随你，而原本可以飞升的清夜因为你永绝飞仙路，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你是天煞星，只要你一直存在，混沌之气便可借你的命脉生生不息，这世间万物所遵循的法则皆会被打破，我要杀你，便必然会有人要救你，长此以往下来，我不知要夺走多少条无辜性命，这非我所愿，所以，我亲自来与你谈笔交易……”
沐九歌：“说来听听。”
“混沌之气要夺取的是你的这具身体，自然，你的魂魄它们是不要的，我可以为你重塑一具身体，只要你将你的身体贡献出来，届时将你的身体放进聚魂棺，引来天地间所有混沌之气，我便能将它们一网打尽，尽数歼灭。”
“哦……”沐九歌拖长了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你的意思便是我贡献出我的身体，你再给我重塑一具身体，在此期间，我只能以魂体的方式存在，届时，你将混沌之气一网打尽的时候，也可以将我一举歼灭，永绝后患，我说的对吗？”
天道：“……”
沐九歌倏地收起笑容，眼底一片阴霾。
“别忘了，你曾经将九重雷劫劈在我的脊骨上，那时的痛是慕清月扛下来的，但恨是我们共有的。”
说着，沐九歌忽然轻笑了声：“说起来，我还存一疑惑呢。”
“天道真的心怀众生吗？为何我觉得你残酷得仿佛没有慈悲和七情六欲？而混沌之气，它们和我说它们是天地间的怨憎恨，爱别离……刚刚好，是七情六欲……”
感觉到缠住四肢的白雾忽然收紧，沐九歌道：“所以，我可以认为，混沌之气与你本为一体，是你将它们驱逐了……”
话音戛然而止，白雾忽然缠上沐九歌的脖颈，猛地收紧！
“……莫要太过放肆。”天道缓缓开口，“也休将我与它们混为一谈。”
“哈！”沐九歌咧嘴笑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再次冒上来，沐九歌直勾勾看着上方萦绕的白雾，恨恨道：“一切的罪因是因为你！你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操控所有人？我又凭什么替你收拾烂摊子？”
“天道？什么狗屁天道！因一己之错一害君离尽，二害清夜，三害沧溟神州众生，你有什么资格做这天道！”
殿内回荡着沐九歌坚定不移的话。
“我沐九歌不做拯救苍生的救世主，我要做，就做灭道者！我要灭了你这看似大公无私，实则自私自利的狗屁天道！！”
“飞升？呵，别笑死人了！”沐九歌的眼底有火在燃烧，“与其做你的走狗，不如将这场祸乱搅个天翻地覆！将这天捅个穿！”
“不信的话……就来试试！”
第1160章 谁敢，我就杀了谁
白雾缠绕越来越紧，像是要生生勒断沐九歌的脖颈。
神坛意识刚要动，就被定在原地。
“……别！”
声音细若蚊声，沐九歌几乎没有听到，但天道却察觉到了。
“你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故，只要你存在一日，天道法则将因为你而无法运转，我身为天道，除掉你有何不可？我只是在做这几万年来我一直在做的事。”
话落，白雾忽然从沐九歌的脖颈上抽离。
“你说你要灭我，好，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天道说：“记住，有朝一日沧溟神州生灵涂炭，一切因果皆是因为你，这几千条几万条鲜活的生命都是因为你而逝去，你能背负得起吗？”
不等沐九歌说话，白雾将沐九歌推出神迹，微光化为星点消散在殿内，只留下地上的图腾。
天道的禁锢一消失，神坛意识立刻抓住沐九歌的手臂厉声呵斥：“你真的疯了！你知道你对天道说了什么吗？！你真的想让整个沧溟神州的生灵都因为你的莽撞和傲慢而丧命吗？！”
“那是天道！自天地开辟以来就有自我意识的天道！它存在了有多久你根本无法想象！”
它抓着沐九歌的手在颤抖，连它自己都没有发觉，因为此时此刻在它体内流转更多的是愤怒。
“所以即便如今沧溟神州的一切是它造成的，也只能默默承受？”沐九歌挥开神坛意识的手，“我不认命，如果因为它要歼灭混沌之气就可以随意牺牲掉一个人，那它就不是天道了，它是一只可以随意操控别人命运的手，要生则生，要死则死，蝼蚁尚且能挣扎，可我们不行。”
“不管是混沌之气也好，天道也罢，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操控我的命运，这条路我是要一路走到黑还是要朝着明亮的地方向前奔跑谁都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沐九歌直勾勾看着神坛意识，一字一顿道：“谁敢，我就杀了谁。”
神坛意识在殿内待了许久，它看着地上的图腾，抬手一抹，图腾消失不见。
“下雪会冷对吧，所以人们冬天的时候喜欢躲在屋子里，生着火，穿着保暖的衣裳，这是他们的选择，可我偏不，我就要在下雪天出去玩，赤脚踩在还绵软的白雪中，这是我的选择啊，不能因为我做了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选择，我就是怪人。”
“水有聚时，也有散时，人也一样，谁的路都不是笔直往前走的，谁也不是一直走在宽敞大道上的，有的人一辈子富贵无忧，有的人则命运坎坷，但富贵无忧的人可能会穷困潦倒，而命运坎坷的人可能会出人头地，这些都是旁人插手不了的。”
“就像现在，别人抓到你可能是要剥皮吃肉，而我则选择将你放走，做出选择的是我自己，不是别人，没有人跟我说要放走你。”
回忆中穿着素色白袍，一副书生模样的慕清月将一只白兔子扔进草丛，她抬手扶正头上的方巾，又拍了拍身前，回头问君离尽：“君兄，你觉得我方才这番话是不是很有道理？是不是别人听了一定会相信我是个书生？”
穿着黑色锦服手持长剑的侍卫君离尽瞥了眼草丛里的兔子，眼神冷漠疏离，在慕清月唤他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温度，笑着道：“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啧，你好没意思啊。”慕清月叹了口气，“可惜一只兔子也听不懂我说什么。哎，走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逐渐走远后，草丛里的兔子化为几道白雾朝天际飘去，回到了叠叠云层后的神坛上，透过缥缈的云雾，看着地面上两道人影越走越远。
像是要走过这世间的山川河流。
第1161章 小九现在很生气
前往轮回之井的通道。
昧火走在最前面，它身上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前进的路。
南宫烨看着狐狸身上的火光，再看向四周。
他的身旁就是黑暗，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
“千万别碰哦。”昧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黑暗里头是亡魂的路，你要是进去了你就回不去了，谁都救不了你。”
“我看着像是如此鲁莽的人？”南宫烨瞥了眼昧火，“事情孰轻孰重我分得清，你只需好好带路，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轮回之井取得魂魄碎片离开便可。”
昧火回头看了眼，白眼一翻：“切！”
通往轮回之井的路又长又静，他们一直在往前走，四周没有变过，给人一种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逐渐的，南宫烨开始觉得焦躁起来。
眉头往下压，嘴唇紧抿，他沉默着没有出声，但是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地方，焦躁就像越来越浓郁的雾萦绕在心头。
南宫烨抬手刚摁压眉心，就听到君墨离说：“小九现在很生气。”
南宫烨忽地一怔，朝走在他斜侧的君墨离看了眼。
片刻后，一声轻笑从他嘴里溢出，头微斜着，嘴角勾出一抹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很生气，九殿下的脾气我可是见识过的，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暴躁又可爱。”
闻言，君墨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深邃漆黑，并不比身侧的黑暗差到哪里去。
走在前面的昧火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们，眼珠左瞟右瞥，问道：“还走不走？”
它堂堂昧火九尾狐亲自过来带你们去找轮回之井，这两人不知道感激还在那敌视来敌视去，什么分得清事情孰轻孰重，它是没翘出来。
瞥了眼一旁的黑暗，昧火起了阴暗的心思。
要是将他们两个推进去，清夜大人不就没有对手了吗……
“昧火。”
昧火一激灵，舌头打结，心虚道：“干、干嘛？”
君墨离垂眼看着它，缓缓道：“带路。”
“……”昧火连忙将阴暗的心思会拍散，咽了口唾沫，“哦。”
交流很短暂地结束了，那股萦绕在南宫烨心头的焦躁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昧火立刻激动道：“是轮回之井，我们到了！”
它连忙往前跑去，火光忽然黯淡下来，四周的黑暗立刻涌过来，像是要将他们吞没。
君墨离和南宫烨立刻跟上。
直到看到轮回之井，南宫烨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在他眼前的轮回之井非常的大，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有一座府邸那么大，井下是漩涡，一层卷着一层往下，从上面看旋转的速度很慢，但是亡魂一进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漩涡之中。
就这样亡魂一个接着一个下去，跟下饺子似的。
南宫烨回过神来，将封魂铃拿出来。
两个封魂铃同时落地后绕着轮回之井朝两个方向跑开。
这里没有声音，亡魂有人有兽人也有灵兽，所有的魂魄都呈灰透明。
南宫烨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问道：“我们只需在这里等着就行？”
第1162章 投胎了？
“你要是想帮忙找也行。”昧火把爪子从井边收回，“我就在这里等。”
话落，南宫烨便沿着轮回之井走了一圈。
出了昏暗的通道，里面像即将夕阳西下的天，呈现出一种淡橙色的明亮。
走到一半时，南宫烨忽然看到一处坍塌的位置，他走过去看了眼，还没靠近，一个法阵忽然从坍塌的位置显现，逐渐张大，将他逼退回去。
退到安全距离后，法阵就消失了。
“——那是当初我和清夜大人过来时的通道。”昧火的声音隔着大老远飘过来，“通道毁了后，又加了层禁锢咒，双重保险。”
南宫烨心说难怪，塌成这样再加上法阵是不可能进来了。
南宫烨绕了一圈便回去等待了，然而看着两个封魂铃绕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他们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昧火：“不会是不在这里了吧……”
可是不在这里的话能去哪里？
这里又没有活物，出来的亡魂都是直接进轮回之井投胎的，难不成他们还能停下来闲逛一圈，然后看到臭丫头的魂魄碎片，带着它一块儿投胎？
昧火不信邪，亲自找了一圈。
然而一无所获，顿时如遭雷劈。
真的不在这里了？！
怎么可能！
“难道是天道耍了我们？！”除此以外好像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昧火暴跳如雷：“我就说这天道阴险着呢！当年清夜大人的九重雷劫就是如此，如今又是如此，我看它根本就不是成心帮我们的！”
说着，昧火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这丧心病狂的玩意儿把通道给我们关了，那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
昧火刚要跑向他们来时的通道，就被君墨离抓住尾巴。
“冷静点。”
“你太激动了。”南宫烨后说。
昧火傻眼地看着他们：“……你们就不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
“那就太明显了。”南宫烨抓住其中一个封魂铃，“我觉得你说的魂魄碎片不在这里是正确的，但应该不是天道从中作梗。这里应该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
“比如……”君墨离朝轮回之井里看了眼，“最后一块魂魄碎片，去投胎了。”
昧火：“……”
长久的沉默后，昧火忽然炸开了全身的毛，两眼瞪得极大：“哈——？！”
投胎了？！
它就一块魂魄碎片投哪门子的胎？！
它能投什么胎？！
它投成什么胎了？！
君墨离的说法也震惊到了南宫烨，他下意识朝轮回之井看了眼，脸色有点难看：“如果它去投胎了，那要怎么办？”
君墨离看了眼南宫烨，松开昧火。
“魂魄碎片不大，所以即使投胎也只能投胎成很小的生灵，可能是鸟，可能是别的，又或者因为魂魄碎片太小无法投胎，只是掉进去了，所以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进哪？”这都不知道是昧火第几次那么震惊了，眼珠下意识朝轮回之井瞟了眼，“你想投胎了？”
君墨离往井边一坐：“我将魂魄投进去找一找，大概半炷香的功夫，半炷香后我没有回来就用封魂铃将我的魂唤回来。”
君墨离往封魂铃嘴里滴了滴血，而后眼睛一闭，魂魄离体，朝着轮回之井的旋涡而去。
第1163章 出事了
君墨离的魂魄直线坠落，他能感觉到一股引力将他的魂魄往一个方向引。
视线在旋涡之中到处扫荡，能看到的只有那些投入轮回之井的亡魂被吸向各个方向。
君墨离没有耽搁，也不敢深入，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在轮回之井待片刻，长时间待下去耗损的灵力会让他抵御不了轮回之井的力量，到时候被拉去投胎就完了。
君墨离知道自己不能急，越急越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他必须冷静下来将轮回之井里的情况看个清清楚楚，绝对不能错过分毫！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他就没办法下来第二次了。
至于南宫烨，修为比他差，下来死路一条。
南宫烨并不知道君墨离是怎么内涵他的，他在上面等了许久，轮回之井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看到亡魂不断地投入轮回之井，转瞬即逝。
他看向昧火：“以前有生魂进去过吗？”
昧火前爪搭在井边，努力伸长脖子去看，闻言表情凝重道：“应该没有，这是轮回之井，即使是清夜大人也未必能抵御它的力量，不过这小白脸毕竟是神使，他有天道的力量，应该能抵御一阵。”
正说着，一人一狐看到一样闪着光的东西从轮回之井里被扔了上来。
南宫烨和昧火同时一愣，回过神来后，南宫烨一把抓住昧火的狐狸尾巴将它甩出去：“必须接到！”
对方的语气不容置喙，昧火瞪大双眼，怒火只能暂时压在心底，伸出爪子尽全力够到被抛上来的最后一块魂魄碎片。
“拿到了！”
南宫烨立刻将昧火拽回来。
一回来，还没落地，昧火抬起后脚就要往南宫烨脸上踹！
南宫烨眼疾手快，身体一侧，头一歪，躲过了昧火的阴招。
落了个空，昧火冷哼一声，爪子抱着魂魄碎片看向君墨离。
君墨离低着头闭着眼没有动静，他们静等了片刻，才看到他睫毛动了动，继而睁开眼。
“小白脸，你没事吧？”
君墨离没有说话，眼神时而有光时而空洞，那是魂魄还没有彻底归位导致的。
又等了片刻，君墨离才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听上去有些累：“还好……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昧火正要把魂魄碎片往自己的毛里塞，忽然伸过来两只手拿走魂魄碎片。
只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两个封魂铃将魂魄碎片掰成两半，吞入口中。
他们：“……”
短暂的沉默过后，君墨离和南宫烨将封魂铃收起来，道：“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们走吧。”
按原路返回，又是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回到地面。
他们一出来，天道为他们开启的通道就封闭了。
四周荒芜一片，地面黄土被风吹滚，昧火陡然变大身体，朝君墨离和南宫烨道：“上来，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到神坛时，兽类的警觉告诉昧火，此刻十分不对劲！
神坛静悄悄的不说，怎么连村子都静悄悄的，好像没看到有人出来走动，怎么回事？总不可能他们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全都走了吧！
就长昧火竖起耳朵警惕的时候，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回来了？出事了……”
第1164章 小九，我回来了
看着站在神坛上的神坛意识，君墨离脸色一沉：“小九呢？”
“在这里，或者说，所有人都在这里。”
神坛意识带着君墨离他们来到偏殿，殿外稀稀落落地坐着一堆人，看到神使，都纷纷拘谨又惊恐地站起来，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迹。
殿内，沐九歌肩膀缠着绷带躺在床上，沐轻歌红着眼眶守在一旁，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引魂兽也沉默不语。
看到眼前此景，君墨离倏地一顿，心脏像是突然被捅了一刀，骤然一疼。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到床边，哑声问道。
沐北寒咽了口唾沫，用力抹了把脸，强行冷静下来道：“宁羽瑶被混沌之气操控了，混沌之气操控她自爆了体内的丹田，将容陨长老设下的结界打破出来大开杀戒，九弟与她打斗时，被她的剑刺中肩膀，按理说只是小伤，但是混沌之气借此钻进了九弟的身体里，九弟走火入魔……”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还是引魂兽替他说的。
“为了不伤到其他人，沐九歌打伤了自己，还是用全力打的……”引魂兽不由地佩服沐九歌的心狠，她不仅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狠。
“她将侵入身体的混沌之气全部逼了出去，又将它们解决后才倒下的。”
君墨离看着沐九歌苍白的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宁羽瑶呢？”
闻言，一直缩在墙角的宁羽宾忽然一颤，几乎是硬着头皮走出来的。
“国、国师……我妹妹是被操控了，她不是有意为之的，不是……”宁羽宾忍不住看向其他人，眼里的求助显而易见，“别杀她……”
“我不杀她。”君墨离看向宁羽宾，眼中毫无温度，“她不值得我弄脏手，我只要知道她是怎么跟混沌之气勾搭上的，只要给我这个答案就可以。”
闻言，宁羽宾忙不迭点头：“我去问……我去问！我一定可以问出来的！”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跑出宫殿，往村子方向跑去。
君墨离坐到床边，封魂铃在一旁出现，见此，南宫烨也将自己身上的封魂铃放了出来。
两个封魂铃走到沐九歌身旁，将最后一块魂魄碎片拿出来，合二为一后送向沐九歌。
光芒融入沐九歌的身体，复制品的封魂铃消失了，而真正的封魂铃朝君墨离看了眼，直至君墨离伸出手，它才化为真身躺在他掌心，腐朽而破败。
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捏下许多碎屑。
它坚持了数百年，早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如今沐九歌的魂魄归位，它的任务终于结束，可以长长久久地沉眠了……
看着封魂铃，君墨离唤来昧火。
“将它给清夜送去。”
昧火看了眼君墨离，尾巴轻轻卷过封魂铃，朝着清夜的宫殿而去。
君墨离握住沐九歌的手，将灵力一点点输送进去，另只手摸着她的额头，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小声说：“小九，我回来了……”
……
沐九歌会受伤这件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或者说在他们印象里即使沐九歌受伤也只是受点皮肉伤，她看着娇小的身体里实则蕴藏了巨大的力量。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这股力量会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第1165章 生怕君墨离反悔
宁羽瑶的丹田尽毁，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容陨已经不用阵将宁羽瑶关起来了，已经没必要了。
宁羽宾进来的时候，宁羽瑶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形如枯骨，双目无光，有人推门进来她也没有反应，只愣愣盯着虚空，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没有办法进入一样。
宁羽宾快步走到宁羽瑶身边，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羽瑶！国师他们回来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混沌之气同流合污的！快告诉我！”
宁羽瑶无动于衷。
宁羽宾急得汗都流了下来，几乎是朝宁羽瑶怒吼：“宁羽瑶！难道你真的想死在这里吗！只是丹田被毁而已，你的命还在呢！你是我的妹妹！即使回了雪域国我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你！我们一起活着回去不行吗！？”
宁羽瑶目光闪烁，眼珠缓缓瞥向宁羽宾。
宁羽宾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看到他的纱布，宁羽瑶动了动嘴唇：“……你不恨我吗？我差点杀了你啊，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吗……”宁羽宾眼眶泛红，“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混沌之气搞在一起的，羽瑶……就当我这个哥哥求你行不行？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我打不过他们的！我救不了你的……”
宁羽宾抓着宁羽瑶的肩膀，整个人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了。
额头与地面触碰，他呼吸沉重，咬紧牙关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宁羽瑶看着宁羽宾，眼皮垂下去，过了良久才道：“在宁芫长老接我们回来的时候，只有我听到了它的声音……”
它像是唤醒了她内心深处对沐九歌的强烈恨意，恨到她失去理智，回过神来时混沌之气已经消失了，一切就好像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可事实上不是……
她确实和混沌之气做了交易，以至于现在落得了这个下场……
“我知道了！”宁羽宾连忙站起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放过你的！”
宁羽宾深深看了眼宁羽瑶，将门一关，连忙跑向神坛，将宁羽瑶的原话告诉君墨离。
话音落下之后，宁羽宾一直闭紧嘴等着国师开口，可是等了许久，不止国师，其他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头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开始阵阵发痛，宁羽宾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嘴唇开了口：“国……”
“出去吧。”君墨离冷冷开口，“我暂时没有心情处理宁羽瑶的事，一切等小九醒来再说。”
这话像是给宁羽宾服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在沐九歌醒来之前，他妹妹是不会有事了！
宁羽宾生怕君墨离反悔，连忙离开。
君墨离又让其他人出去，直到殿内只剩下他和沐九歌。
他脱鞋合衣躺在沐九歌的身侧，手指轻轻撩开她颊侧的发丝，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
视线缓缓落下，落在缠满纱布的肩膀。
伤势应该很严重，裹着那么厚的纱布，血也洇了出来，落在眼里刺目得很。
第1166章 你可让我好等
沐九歌感觉自己飘浮在一片黑暗之中，浮浮沉沉许久后浑浊的意识才逐渐清晰。
她没有让自己维持这个状态很久，在数次挣扎后，终于撑起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
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是窝在君墨离怀里的，他的胸膛和她的肩膀之间隔着一床被子，像是怕压到她肩膀上的伤。
呼吸声从头顶传来，沐九歌沉默地等了会儿，不见君墨离要醒过来的趋势，于是微微扬起下巴，用头顶抵着君墨离的下巴，晃了晃脑。
君墨离就是被这样弄醒的。
察觉到怀里的人醒了，他立刻撑起身低头一看，对上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睛，一直紧抿的嘴唇忽然一松，嘴角勾了起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你可让我好等……”
“……”要不是她现在动不了，这一巴掌绝对会落在这个登徒子的脸上。
像是知道沐九歌在想什么，君墨离笑着道：“这一巴掌留着你伤好了打，我替你记着。感觉如何？伤口疼吗？渴吗？饿吗？”
君墨离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沐九歌不知道回答哪个，于是索性不回答，反问：“你让清夜支开我去轮回之井的事，要怎么算？”
“慢慢算。”君墨离还是爬出了床，去倒来一杯水一点点喂给沐九歌，“至少此行没有空手而归，你的最后一块魂魄碎片我们已经拿回来了，也已经融入到你的身体里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完完整整的了。”
沐九歌无动于衷，视线锁定君墨离。
被这样的视线盯着，饶是神使大人也受不了。
他将杯中剩下的水喝完，重新回床上将沐九歌搂入怀里，语重心长道：“以后行事别莽撞，你这次太鲁莽了，我可不想回来后见到一个危在旦夕的人。”
沐九歌撇开视线，道：“我如果不这么做，我会像宁羽瑶那样被混沌之气操控着自爆了丹田，我成为了一个废人的话，就没有能力在抵抗它们，它们就能轻而易举夺得我的身体。所以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她遇到混沌之气就杀，绝对不给它们说废话的机会。
君墨离知晓沐九歌是劝不动的，他也不劝了，只打定主意从今往后日夜跟在沐九歌身旁守着她，不说什么混沌之气，连其他男性都休想靠近。
因为养伤，沐九歌被迫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平日里只有赫连楚进来给她换药包扎，沐轻歌倒是想进来，可次次都因为君墨离的眼神给逼退回去，只能委屈巴巴回去做点好吃的，再让赫连楚送进来。
沐九歌吃着妹妹做的糕点，瞪着君墨离：“为什么不让轻歌进来，碍着你眼了？”
随着伤势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沐九歌的火气也越来越旺，大有一副伤势好了就要出去找混沌之气干架的架势。
“等你伤好了自然能见到她，也不差这几天。”君墨离倒了杯水递给沐九歌，“你打算怎么处置宁羽瑶？你想剁了她手脚的话，我来做，别让她的血脏了你的手。”
“用不着。”沐九歌将食盒放在一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宁羽瑶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成了废人，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剁她手脚？我倒更想剁了混沌之气和天道的手脚。”
君墨离：“……”
第1167章 想活就自己去“深渊”
沐九歌的伤势好得很快，与此同时，其他地方遭受混沌之气侵略的消息也时不时传来，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白昼城抵御住了，目前没有再出现伤亡。
然而这对白昼城而言并非是好消息，可以说他们这里是除了神坛以外，最后一块净土，以至于其他地方的人都纷纷涌入白昼城，可数量太多了，白昼城根本容纳不下。
影狼：“那就让他们去‘深渊’避一段时间，我们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只要让他们把灵网张开，混沌之气是进不去的，到时我们只要定期往里面送食物就行了。”
然而影狼这番话落在那些怀抱最后一丝希望来白昼城的人的耳边，却像是逼着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送死一样，一路上的惊恐和心惊胆战让他们在那一刻失去理智，一边用灵力攻击结界一边谩骂：“你们白昼城的人还有没有良心！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你们见死不救！你们死后必下地狱永不投胎！你们是群恶鬼！吸食血肉的恶鬼！”
“偌大的白昼城难道还容不下我们吗？！我看你们就是贪生怕死！难怪白无尘那么早死，就是因为城里的人都是一群没有良心的畜生！他是被你们这群畜生活活害死的！”
“快打开结界让我们进去！”
“让我们进去！”
……
白无忧原本还想劝白绻放一批人进来，剩下的那批可以让白狐族和影狼族的人轮流去‘深渊’值岗，这样也能从一定程度上缓解其他灵士灵力亏空的窘状。
可在听到有人说起父亲的死是他们造成的，这个念头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别开结界，就让他们待在外面，想活就自己去‘深渊’，想死就继续在外面敲敲打打鬼哭狼嚎吧！”白无忧脸色铁青，很明显愤怒占据了上风。
影狼和白绻对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但都默认白无忧的决定。
白无尘对白昼城的贡献远不是别人说几句话就能全部展现的，而这些人为了自己活命去侮辱白无尘，哪怕不是他们，换做城中其他百姓都不会愿意让他们进来的。
“阿忧，去忙你自己的事。”
白绻将白无忧赶走后，他看向影狼。
外面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来，白绻的脸色不大好看：“我虽然是赞同阿忧的决定，但毕竟不能真的冷眼旁观那些人在白昼城入口被混沌之气害死，影狼兄，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影狼冷嗤一声，“我看他们就是一群胆小懦弱的鼠辈！死了也不可惜！这当中若是有老弱妇孺，让他们来城中避难我不反对，但是现在外面那些还喊得中气十足的家伙，休想进城！”
白绻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办吧。”
外面的人喊了许久，终于看到白昼城里有人出来了。
那些攻击结界的人忍不住露出笑容，眼里是得意和狂傲。
“算你们有良心！快点打开结界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不白白待在白昼城，会帮你们一起支撑结界的！”
“是啊是啊！快打开结界！别磨蹭了！再磨蹭混沌之气就来了！快点！”
结界刚打开一道口子，有人就要冲进去，结果被影狼推了出来。
对方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影狼扫了眼来的人数，轻嗤一声，“白昼城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比如你，我看你中气十足的样子，抵御混沌之气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还是把机会留给后面那些老弱妇孺吧！”
第1168章 拉上他们一起陪葬
对方睁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影狼朝被他们抛在后面的老弱妇孺招手，高喊：“喂，后面的人！对对，就是你们，上来！”
几个妇女颤颤巍巍地走上来，根本不敢去看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或者说这些人能带着她们一起来白昼城她们已经谢天谢地了，根本不敢妄想别的。
“你们可以进去。”
话音刚落，就有男子大声怒斥：“凭什么！让这群没用的东西进白昼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应该让我们进去才对，我们能帮到你们！”
“就是啊！”
“就是什么就是！”影狼身材魁梧，体型高大，再加上兽化的竖瞳，看这群人类灵士更有威压，他一开口，刚才还叫嚣的灵士纷纷熄了气焰。
“就你们几个人类灵士的灵力，我影狼用得着靠你们维持结界？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说让她们进就让她们进！你们要是不服——打赢我，你们就能进去！”
所有灵士：“……”
打赢谁？这个叫影狼的灵兽？
根本就不可能啊！他们就算修为再强也是凡胎肉体，可影狼他们是灵兽啊！兽类的体能骨骼完全不是人类能与之媲美的！
灵士脸色难看：“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不想让我们进去就不让进，为什么要这么平白无故刁难我们！”
“就是啊！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我们就不来白昼城了！去神坛说不定神使大人还会接纳我们呢！你们的心可真够黑的！”
“算了算了，他们想收留老弱妇孺就收留吧！收留那么多没用的，到时混沌之气找来，我看整个白昼城的百姓都要因为你们的决定而遭殃！”
灵士们骂骂咧咧离开，还不忘往地上吐一口口水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影狼默不作声，冷漠看着那些灵士离开后朝身后的部下道：“你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去找神使。虽说‘深渊’并非白昼城领土，但好歹这些年都是白昼城驻守着‘深渊’的异常，别让他们进我们白昼城的‘后院’，那可是有主的！”
部下：“是！”
跟来的白狐族没想到影狼大人会做到这份上，面面相觑，皆露出微妙神色。
不过别说……影狼大人的做法还挺爽的，让那些灵士嚣张！
……
灵士没发现身后跟了条狼尾巴，一路上都在对影狼进行漫天辱骂，骂到最后整个人都颓丧起来，问同伴：“我们真的要去找神使吗？可是从白昼城赶到神坛，光靠我们两条腿那得赶上十天半个月吧？这路上难免会遇到混沌之气……”
不止他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不找神使那能怎么办？
白昼城他们是进不去了，可去找神使也不大现实，那眼下唯一的办法不就只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轻声说：“要不然……我们去‘深渊’避避风头？”
“行是行，可是‘深渊’里没有食物，离‘深渊’最近的城池就是白昼城，我们总不可能一直饿着肚子待在下面吧？”
这样一说，有些人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该跟白昼城闹僵，这样他们去‘深渊’避难的时候，还能有食物和水，可现在……
“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拉上白昼城一起死！”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大不了拉上他们一起陪葬！”
“走，我们去‘深渊’！”
第1169章 “深渊”下忽然一亮
部下回去后就将消息告诉了影狼。
彼时影狼正在喝水，闻言重重将水杯放在桌上：“还真是被我猜对了，那些家伙心可真够黑的，居然想拉着白昼城跟他们陪葬！”
白绻脸色也不大好看。
只是没有让他们进城而已，居然怀揣这样恶毒的心思，如果将他们放进城那还得了？一个不顺心就将混沌之气带进来，到时城中的百姓怎么办？难道他们还有脸再去找沐公子过来帮忙吗？
白绻抿了抿唇，看向影狼：“那些人影狼兄你想怎么处理？”
影狼舔了舔尖牙，冷笑道：“他们不是要去‘深渊’避难吗？行，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哦？”白绻闻言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话音未落，他又连忙补充：“但最好不要伤及性命。”
“这是自然的。”影狼道：“他们心黑到想拉整个白昼城的人陪葬，我可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顶多就是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说完，影狼就带人去操办了。
白绻看着影狼那兴致勃勃的模样，感叹那些人要倒霉了……
想这些的时候白绻唇角还带着笑，然而等到了夜晚，他就笑不出来了。
跟着白无忧的狐狸崽子忽然找上白绻，焦急万分道：“长老爷爷不好了！少主下‘深渊’了！”
白绻：“……”
等他匆忙赶到‘深渊’，隔着一段距离就能听到影狼愤怒的咆哮。
“——你小子是不是又犯浑啊？！他们不要命你就不要命？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你有所成长，能当好白昼城的城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副德行！你想想你爹，想想白绻，你对得起他们的辛苦吗？！”
坐在地上的白无忧脸上有很多抓痕，衣服破破烂烂掺着血迹，听到影狼的话，白无忧吼道：“谁让他们几个说父亲的坏话！我就是要撕烂他们的嘴！”
“你——”
影狼刚开口，就被一道破口大骂声盖了过去。
“呸！你算什么东西？说的好听点就是白无尘一时兴起收养的灵兽而已，你算个屁的灵兽！你滥杀无辜，你根本就是异兽！就是头畜生罢了！”
辱骂的灵士伤得最轻，横眉竖对，恨不得把白无忧抽筋剥皮，结果下一刻，惨叫声就从他的嘴里发出。
“啊！啊——！”灵士捂住嘴倒地，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影狼和白无忧同时一愣，继而朝一个方向看去。
白绻沉着脸走来，脸上好似凝着一层冰霜。
“我白狐族的少主，还轮不到你辱骂。”白绻走过去将白无忧从地上拉起来，冷眼看着惊恐万分的灵士，“再有下次，你的舌头就彻底保不住了。滚！”
灵士忙不迭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走，其他人见此，纷乱跟上。
影狼长叹一口气，双手叉腰，不满又无奈地看着白无忧，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开口：“看看你自己！多大人了还搞成这副样子，知道的是你跟别人打架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鸡去了！”
白无忧忿忿撩开凌乱的头发：“我白无忧就算偷鸡摸狗，也比他们强！”
影狼：“……”
白绻：“……”
影狼捂脸摆手：“白绻，你——你好好教教他吧！不说丢不丢白狐族的脸，起码得保住白昼城的脸啊！”
“……我知道了。”白绻微抿嘴唇，拉上白无忧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深渊’下忽然一亮，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第1170章 你要一命换一命？
“什么情况？”白无忧下意识要探头去看，被白绻一把拉住。
“待着。”白绻语气严厉，白无忧不敢动了。
影狼已经走到‘深渊’边，警惕地朝下面望了眼。
红光慢慢黯淡下去，影狼眯起兽瞳，努力将底下的情况看清楚。
白绻在一旁等待，呼吸声次次沉重，眼皮也跟着狂跳起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这个预感被影狼验证了。
“出事了！”影狼立刻后退几步，兽瞳睁大看着白绻，“‘深渊’底部裂了，熔浆正从裂缝里涌出来！”
闻言，白绻瞳孔骤缩：“……熔浆？‘深渊’怎么会有熔浆？”
影狼思绪转得很快，只须臾的功夫，他立刻反应过来，朝白无忧一指：“你赶紧带着阿忧回白昼城，传消息到神坛，把‘深渊’的情况告诉神使，我去一趟北川！”
不等白绻问清楚，影狼已经朝着远方快速飞奔。
很快影狼的身影就看不见了，白绻走到崖边往下看了眼，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红色的熔浆就像一条条赤红的毒蛇从地下钻出来，缓慢地爬过，一点一点地试图将‘深渊’底部填满……
“阿忧，我们走。”白绻拉住白无忧，两人朝白昼城赶去。
白昼城的消息传到神坛是三天后，君墨离看到灵符上的内容，表情也是一变。
彼时他正在与清夜商讨金蟾的事。
看到君墨离脸色陡变，清夜知道出事了，于是开口问：“怎么？”
“北川出事了。”君墨离言简意赅，“‘深渊’底部裂出一条缝，北川的熔浆涌进了‘深渊’。”
闻言，清夜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又要分裂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君墨离看向金蟾，“他的命脉我会想办法延缓恶化，但如果要换脉的话，现在的沧溟神州找不到第二只能与金蟾的修为不相上下的，比他弱的命脉无法撑起他的修为，所以换脉一事，还是……”
话没说完，一道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用我的，行吗？”
君墨离和清夜同时看向悄无声息走进来的昧火。
它蹲坐在地上，身后九尾随意摇晃，语气平静：“我现在是九尾狐，可以化形，我的修为与金蟾不相上下，如果把我的命脉换给金蟾的话，他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昧火！”清夜皱眉低斥，“休要胡闹！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清夜大人，我是认真的。”昧火道：“我一直觉得当初如果是金蟾活下来跟随您的话，也许事情会进行得比现在顺利，金蟾也会好好地保护清夜大人您，不像我这么没用又爱玩，一点都靠不住。”
“金蟾跟随您那么久，他更清楚清夜大人您需要什么，要做什么，我虽然是珍兽，但我比较笨，像这样的大事根本插不上嘴，可如果换成金蟾就不一定了。所以能把我的命脉换给金蟾吗？”
君墨离看着昧火不语。
如果是这只九尾狐的话，也许可以……
“你要清楚，换的是命脉而非灵脉，换了灵脉无非就是变成普通的狐狸，换走命脉你会死。”君墨离道：“你要一命换一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