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任凭天意的门
听到这里的李斯特稍微安下了点心。幘
虽然一些邪恶阵营的法师也可以利用各种方法使用光明系法术，但光耀水晶不一样。
这种正能量凝聚体，如果被邪恶之力触发会直接化为一片阳光，甚至不会出现任何伤害，无论站在那里的是善良还是邪恶。
真的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水晶，明明正常来说，正能量遇到邪恶之力应该会用全力攻击的。
但似乎这种水晶天然的就不想被邪恶阵营利用来对付本阵营的敌人，连一点可能都不留。
明明只是一种材料，但却在阵营判断上从不出错，所以对大部分正派人来说，出远门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两块这种昂贵的东西，不仅能用来防身，还能应对一下那些能够瞒过阵营侦测法术的邪恶大佬们。
希尔就在托瑞尔收购了不少。
李斯特可不希望光耀水晶那种无解性也能被地狱之主找到破解的方法……地狱之主虽然有很多事情不会告诉自己的魔鬼公爵手下们，但这类可以让他们给地狱增加更多更好的新鲜血液的法子，他绝对会告知自己那些本来是战斗天使的死忠。幘
毕竟希尔回家的路上还不知道会经过什么样的世界呢！
李斯特虽然没让希尔把话说明白，但他其实还是有点不安……希尔的嘴绝对开了光，他但凡一个‘要是’，基本上就没出过好事儿。
奥艾赛斯倒没有李斯特想得那么多，他在得到希尔的答案以后，又观察了一会儿才认同的说：“你说的不错，没有那种点燃的感觉。
那就还好。
啊……次元空间里的虫子基本上都死光了，包括那些小蝴蝶。
嗯？
为什么他还杀了很多小史拉蟾。”幘
希尔挑了下眉：“你认真看一遍，是不是所有颜色浅的小蛤蟆都消失了？
留下的尸体全都是青绿色的，是嘛？”
“没有看到浅色的。”过了几分钟，奥艾赛斯才给了希尔肯定的答案，“我没法再关注了，那个次元空间已经快到穆尔霍兰德神系的地盘，我不能越界。”
“干得漂亮。”希尔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嘿嘿~”奥艾赛斯得意的笑了起来，“雪云峰告诉我，无论对付什么敌人，一定要让自己处于最无辜的一方，我刚开始有点想不明白。
我这么强大，为什么还要选择等到别人动手以后再出手呢？
发现有人心怀恶意就直接动手解决不好吗？幘
但现在我似乎有点感觉了呢~嘿嘿嘿~
穆尔霍兰德那个神王看着我的眼神，真的让人好爽啊！”
希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能说得出这种话的家伙，都是打小没挨过揍的。
希尔点点他：“你最好注意自己沙漠里剩下的那些苍蝇蛾子，别让魔鬼混进去偷走。
阿斯摩蒂尔斯故意杀死一部分史拉蟾和全部的苍蝇蛾子，明显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不但借此机会掩盖了那些蛆对史拉蟾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还借此对深渊意志表示了自己愿意合作的想法……否则正常来说，地狱之主临走之前的大招，怎么都该是对着混沌之后去的。
而且还能让托瑞尔那些看到次元空间里发生了什么的神明没法确定他真正的念头。幘
如果他真的想要掩盖他们之间的合作，反而应该对混沌之后动手，而不是对在这其中看起来最不重要的史拉蟾下手。
呵~对于托瑞尔那边大部分的神明来说，史拉蟾只要不看上他们的地盘下崽子，估计没几个会在乎她们搞什么东西喂蛤蟆。”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奥艾赛斯认真地回答……他感觉到了希尔为什么会这么郑重的反复强调这件事，“你这么早就要离开吗？”
“这时候正合适。”希尔笑了笑，“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我的去向估计就会过于被关注了。
即使我能摆脱，那也挺不舒服。”
“不和不死族道别？”奥艾赛斯明显还是不太愿意希尔就这么走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和我的分别，只会期盼下次的意外相遇。”希尔对他温柔的微笑，“人生总是充满了离别与再会，你也会习惯的。幘
你可以通过元素界给我送信，我一定会回的。”
“嗯！我一定会写的。”奥艾赛斯有点低落的情绪很快就在希尔的安慰里化为了虚无，再一次活蹦乱跳起来，“我知道你喜欢听八卦，到时候，我多给你写点。”
“呼……”希尔按了按额角，“嗯……算了，我会给你回信的。”
“你打算怎么离开？”奥艾赛斯自然无法理解希尔这句话里到底埋藏着多复杂的情绪，只是独自真挚，“需要我帮你一下吗？
痛苦女士那边似乎交出了什么人和东西，安抚了精灵神系的暴怒，所以正在封堵艾欧斯卡离开这里的道路。”
“什么东西？”
“不知道，好像是一些提夫林？还有一些武器装备啥的。”奥艾赛斯不太在意地说，“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明明看起来仇深似海，为什么还能这么容易和解。幘
但科瑞隆自己接受的话，我也管不着。”
希尔愣了一下，迅速明白了一件事……估计是那群提夫林为了投靠痛苦女士，想到的永聚岛王室。
怪不得印记城链接那么多世界，痛苦女士还会选择最麻烦的托瑞尔精灵。
月花王室和科瑞隆那点联系，早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永聚岛那边甚至大部分精灵都不尊奉精灵之父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但提夫林和精灵之间的纠葛非常深，他们的确知道内情。
罪魁祸首交了出来，那两个已经被解救了灵魂，进入精灵神系的公主再得到足够的补偿，以精灵神系向来散漫的作风，的确不会再继续折腾。
而且，估计科瑞隆也是发现了深渊意志和地狱之主之间那若有似无的瓜葛。幘
比起报仇，还是精灵的未来更重要。
谁都不知道，这两大势力联手，第一个对付的会是谁。
如果不是希尔心里有数，他也不会猜到那俩会直指天堂山。
一般来说，都会先磨合一下……他们可是打了不知道几十万年的血腥战争啊！
真的一点都不怕打到一半被对方抽冷子吗？
真是，那群秩序神，也不知道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让深渊意志和地狱之主都确信彼此即使事后必然翻脸，但中途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会放弃攻打天堂山。
“不用你帮忙。”希尔虽然有点动心，但还是立刻拒绝了，“我不打算借用任何神力。”幘
“什么意思？”
“有个东西，叫随机次元门。”希尔转了一下手腕，“去哪里，任凭天意。”
第356章 寻找未知的道路
希尔坐在普尔维背上更加隐秘的圆顶小屋里，对着奥艾赛斯轻轻挥了挥手。
小鲸鱼在那个小黑球跳跃的道别声中，尾巴一甩，直接冲进了前方的随机传送门……奥艾赛斯担心他到星界里使用会不小心被那个试图逃窜的艾欧斯卡挂上，所以直接在他的领域里给了希尔权限。
虽然这个世界里遇到了很多让人闹心的事情，但希尔还是非常满足。
能让他心甘情愿交朋友的存在，遇到一个都值得珍惜。
而且，这还是难得的，随时都能联系的朋友，就更让希尔感觉到了快乐。
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很多长寿种会尽量少和普通人有更深的交往了。
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太不计较时间，而凡人，却需要珍惜每一分钟。
希尔有的时候，也会想到过去的朋友，比如波恩。
他现在不知道多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让波恩走自己的路，而不是像以前预计的那样留在希尔的魔法塔……幸好那个时候，希尔只考虑了波恩本身。
否则的话，就算希尔能用各种办法将波恩的生命延长到凡人的极限又能怎么样呢？
几百年的时间对于必然会开始游历之旅的希尔来说，算得了什么？
就算他中间回去，也只能和衰老的波恩相对无言。
即使波恩能在他的魔法塔里成家立业，建立自己的家族，但他一开始留在希尔身边的心意却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即使现在已经不可能发生，但希尔只要一想到那个景象，都觉得心里一抽。
虽然波恩和他之间的感情必然会随着长时间的远离，以及波恩自己家庭的建立……作为法师学院的正式导师，波恩其实很受欢迎的。
而他一直暗地里一直有的那个回到希尔身边的幻想，随着希尔开始走向星界的步伐自然而然就切断了。
所以知道自己的前途顶多成为大法师的波恩，也就选择了同为法师的某位女性成婚生子。
在不死族到了托瑞尔的时候，波恩的孩子都已经会喊人了。
希尔留在特拉希尔领地的塔灵肯定帮他送上了礼物……有贵族存在的地方，即使有威廉的震慑，也不会少了勾心斗角。
只是那些私下里的恩怨不会越过某个底线而已。
波恩能够在那种复杂的环境里过上无人打扰，连婚姻都能自己决定的生活，当然是因为特拉希尔无人敢招惹希尔庇护的人。
所以，希尔离开之前就吩咐了自家塔灵，一定要注意波恩那边的动静。
这也是他能为波恩做的唯一一件事。
至于其他的……还是让彼此之间的感情慢慢变得如流水一般吧！
连那些活了上千年。意志已经遭受过无数考验的传奇法师，都会因为自己岁月的流逝和强大同僚那如同定格的时间那巨大的区别而心态失衡，希尔并不愿意看到波恩变成那样。
在希尔血脉觉醒的那一天，其实就已经决定了一起度过青春岁月的他们，走上了完全无法相容的道路。
时间会让一切无奈化为虚无。
希尔大概是很早就已经感知到了这一点，只是，他心里仍然抱存侥幸之心才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但他到了新的世界以后，愿意放下心防去打交道的，都是从一开始就能让他确定，只要没有意外，怎么都能活个一万年以上的人。
从林恩开始，再加上小金龙，再是奥艾赛斯，希尔是越来越不愿意和普通人交集了。
他也是今天回头看奥艾赛斯的时候，才真正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虽然还是感到了一点点的悲凉，但希尔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游历，本来就是慢慢了解世界，以及了解自己的过程。
尤其是对自己。
每发现一点，都是他走向更强大的自己的一大步。
因为快速飞行而变得五光十色、让人根本看不清那些奇特符文的次元通道，突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黑色的鲸鱼猛地甩了下尾巴，从前方的一道光门里冲了出去。
低矮的，只能让人坐在其中的扁圆形小屋猛地再次转换为半圆形，希尔茫然的站了起来，观察着周围那让他异常陌生的星空。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掏出自己在托瑞尔制作的完整星图，试图确定自己的方位。
“先生？”再次成为司机的普尔维，活泼的跳到了希尔面前，那小光球还忍不住转了几圈，“需要普尔维的帮忙吗？
异界鲸从不迷路哦~
没有我们找不到的坐标！”
希尔犹豫了一下，才认真地问：“诶，普尔维，你真的能确保自己丢掉身体以后认的路不会偏吗？
而且，我记得……上次我们在托瑞尔那个巨海里遇到的小异界鲸，好像就是……”
“不要胡说八道！先生！”普尔维异常愤怒，“上次那个小家伙是因为傻乎乎的连坐标都没存几个就进了托瑞尔，还有半位面里那个……都是刚出门就想大冒险的蠢货！
我可是在外面溜达了好几百年……”
“然后被人骗到了托瑞尔。”希尔忍不住笑了，“其实，差别也不大，对吧？”
小光球愤怒的蹦了几下，瞬间消失了。
“先生就不能说，只能依靠您自己的选择才能找到更合适的方位吗？”李斯特缓缓地出现，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干嘛非得让小鲸鱼跳脚？”
“诶~”希尔拍了拍手，“普尔维好像因为在奥艾赛斯那段时间的无能为力有点情绪低迷，根本没有必要。
但他自己似乎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所以一直在到处溜达，有点烦躁。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
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
李斯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希尔这种不经意之间的温柔，才让他总是那么让人喜欢。
他不动声色的将小屋的隔离魔法阵关掉，才继续问：“先生是打算先计算一下星路吗？
这附近的单独星球或者某些星系世界，要进入观察吗？”
“在我找到星路之前，不去任何地方。”希尔断然的回答，“深渊意志和地狱之主既然有了决定，那阿斯摩蒂尔斯吞噬完克洛诺斯必然马上就会有动静。
深渊意志不知道托瑞尔诸神能看到，但地狱之主可知道的很清楚。
他不会把时间拖太久的。
当然，短时间内没问题，就算托瑞尔那几位都想明白了，她们也不可能直接就通知天堂山那些守序神的。
怎么也得先把自家守护好，然后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以后，再考虑相隔甚远的邻居是不是会遇到问题。”
李斯特点点头：“先生要吃点什么吗？这么漂亮的星辰……看起来有很多新生的星星啊~
那种出生的萌芽感，我都感觉的出来。
这么让人心情愉快的环境，正适合吃让人心旷神怡的美食。”
希尔瞥了李斯特一眼，知道自家塔灵是担心因为看到不正常的东西而一段时间没有吃喝任何东西的他，就慢慢地点了点头：“别的我也吃不下，你给我上个点心转盘吧~白色或者粉色系的，然后清爽一点的果汁就好。”
想吃东西就好，看来希尔的心情真的还算不错，李斯特愉快地点点头。
在浪漫而恬静的音乐声中，希尔开始了边享受美食，边计算星图的日子。
第357章 特拉希尔的邻居
以希尔的计算能力，在漫漫星辰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也用了足足九天的时间。淂
可能是想要回家的念头太过强烈，所以他几乎用一道门走过了当年不死族用几道光门积攒而成的路。
可惜的是，虽然和爱丽丝所在的世界处于同一水平，可希尔要是过去，中间也得横跨10几个大小不一的世界，即使用普尔维最快的速度飞行，也得花3年的时间。
希尔想了想，还是干脆地放弃了。
爱丽丝现在活得挺好，那个世界非常适合心态不停变化的她。
小猫咪只有在面对希尔的时候才是稳定状态，即使变成人形，她其实属性还是那只任性的白猫。
希尔不打算在爱丽丝正式封神前去见她……即使在那个混乱世界封神意味着这孩子永远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但总比过去只希望依赖别人活着的小猫咪强。淂
爱丽丝也不是完全没吸取教训的。
她终于明白，即使希尔会永远为她打开双臂，但在她往那里跳跃的时候，却可能会被人半道拦截。
那是一段看起来很短，却可能永远回不去的距离。
而默克尔，即使再爱她，因为兽人主神的存在，却让爱丽丝无法彻底信任。
如果那个世界出现什么意外呢？
崩塌的瞬间，默克尔是不是就会被控制？
爱丽丝不敢确认，默克尔其实也不敢。淂
这才是她们在那个世界即使重新找回了一些感情，却还是无法破镜重圆的原因。
默克尔现在还是在当他的魔兽。
不过，特拉希尔的魔兽在从不死族那里知道默克尔的消息以后，最近这些年，出现了非常巨大的改变。
在成年之时就会对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还彻底分成了两大阵营，并且彼此绝不来往，即使对面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也一样。
这可能是魔兽才能拥有的天赋，绝不会因为任何感情影响自己的决定。
人类很难做到这点，藕断丝连才是正常。
希尔在漫天星辰中看着那条似有若无的道路……有如钻石般的微小的星星，清幽、冷淡，旋转着在密布的星辰里缓缓流淌出一条路。淂
虽然这只是在希尔眼中的虚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通往特拉希尔的道路，静静地闭上眼睛，为自己在心里勾勒出了一条路。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普尔维，走这个方向。”
黑色的小鲸鱼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坚决的向前方而去。
可能是因为这边的世界，就算是最久远的，也不过是几十万年，所以星空没有托瑞尔那边那么又密又亮。
在奇幻世界，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些世界的神位还没被占据多少，甚至可能都只有原始神明出现。
希尔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特拉希尔是因为出现了意外事件，所以才被加速了进程。淂
正常的世界，他们这样才是正常的。
就算是托瑞尔，前面那几十万年，不也只有几位原初神明嘛~
想想就觉得特拉希尔真的够倒霉。
多元宇宙，正好能碰到恶魔王子偷袭初生星灵的新生世界，这种几率都能让特拉希尔遇到……希尔真的怀疑特拉希尔所有的厄运都在那个时候消耗光了。
所以后面的路只要没有选择错误，她们走得还算挺顺利。
就像希尔身上的运气……他那甚至带到其他世界的运气，就有点不可思议。
有时候希尔总觉得自己是借了特拉希尔本身的气运……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很明白，并且完全的接受了。淂
可能是因为星辰太美，而点点滴滴的星光甚至有点像是在对着希尔用静谥来温柔的阐释这世间的奥秘，所以希尔在看起来无穷无尽的旅途中，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
直到普尔维的惊讶喊声打断，希尔才从那淡淡的宁静中醒转过来。
没在意自己那似乎又有了一点进步的实力，希尔飞快地站了起来……没有重要的事情，普尔维绝对不会做任何影响到他的事。
希尔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在他前方，通往特拉希尔的那条明确的星路上，所有的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希尔当然知道从特拉希尔出来以后，路不好走。
法兰曾经提起过。淂
虽然他走的路可能不是希尔眼前这一条，但法兰也说过特拉希尔之外，有点不太安全。
可能是因为新世界，并且被当初的恶魔王子狄摩高根，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灰矮人路过的关系，总是容易吸引到某些黑暗的视线。
希尔早就有了特拉希尔之外不太安全的准备，但绝对不包括眼前看到的这种。
没有一丝光的世界。
新生世界是有自己的结界的啊！
就像当初的特拉希尔，即使受了那么大的损伤，连世界都不完整，但还是能控制住进入自己世界的邪恶势力。
可这是怎么回事儿？淂
不对，如果都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什么这些世界没被送进无底深渊？
如果这是深渊的恶魔领主搞出来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取悦深渊意志的机会。
那么，只有九层地狱了啊！
是谁？
难道是阿斯摩蒂尔斯？
希尔握紧了拳头，这些世界，离特拉希尔真的太近了！
近到，希尔的头皮都开始发麻。淂
他忍不住动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先生？”李斯特猛地浮现在他身边。
“我前面还在想，是不是厄运在最初的时候全都被用掉了，所以特拉希尔后面才会那么顺利。我的运气才会那么好。”希尔淡淡的开口，“可现在看起来，如果没有足够的运气，特拉希尔早就没了。”
“要进去吗？”李斯特往前方的星空里看了看，立刻关切的看着希尔，“可这太危险了，先生。”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世界，是绝对不可能让希尔把不死族带来的。
希尔只能依靠自己去面对。
然而，如此邪恶的世界，像希尔这样的存在，就有如黑暗中最明亮的光，无论距离多远，都能被人看到。淂
真的太危险了啊！
这可不像希尔当初去世界之极陪着大地之熊种树的冒险……那的确也很危险，但希尔其实明白自己还是有极高的活命机会的。
危险，但不致命。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是一个不好，就会立刻丧命的程度啊！
能够将周围所有的世界都染黑成这个模样，这不是掉进阿斯摩蒂尔斯的老家了吧？
希尔用右手轻轻抓着自己胸前的长发，慢吞吞地开口：“李斯特啊~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一步走错就可能要死的危机感呢！淂
这一次多半能够感受一下了。”
“先生！”
“我是特拉希尔的希尔呢！”
第358章 那玩意儿本来也没啥用
李斯特无奈的低下头。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谁比他更了解希尔，他明白，说出这句话的希尔，已经无法阻止。
他只是担忧的问：“可是，先生。
您应该感觉到了吧？
这并不是法兰先生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那条路虽然也被黑暗侵占，但那些世界意志并不是完全无法反抗，虽然会慢一点，但邪恶并不能占据上风。
而我们特拉希尔之所以没有谁出手帮忙，主要是因为当初我们的世界遇到危机的时候，对面反而趁机挖墙角……那些出去的法师基本上都被附近的几个世界招揽过去了。
比起自己世界那些不知道有没有被邪恶诱惑的法师，来自特拉希尔的那些逃离世界的家伙，可能在他们眼里更安全，所以真的给出了非常不错的条件。
明明是打算出去游历的人，最后大部分都被挽留在那些世界里，完全忘记了特拉希尔的现状。
法兰先生当初不是也提起过自己的失望吗？
他曾经以为一些过去挺让人尊敬的法师，会在出去以后会寻找解救自己世界的方法，但没想到，其实大部分人都在更好的世界里遗忘了过去。
法师和神明的区别，法兰先生也理解，只要世界对自己的子民没那么严苛，法师其实是最容易彻底离开自己世界的存在。
这也是神明大部分都不喜欢法师的原因，法兰先生在离开特拉希尔以后才真正的想明白。
所以他甚至对那位德拉克鲁斯先生都和解了呢！
毕竟那位人品且不提，起码是真的将特拉希尔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原来，没走的才是……
算了，先不说这些。
希尔，我的先生！
你应该明白，在特拉希尔附近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偏偏谁都没有察觉过，甚至所有人离开特拉希尔的时候，走出来的路径都会偏离这个方向，这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才能做到。
甚至可能，连世界树都没有察觉到！”
然而希尔只是看着他微笑。
李斯特只觉得自己的核心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必须把自己的吊坠封印起来，先生。橡树的自然之力太明显，也没法被任何方法控制。
储物戒指也不能用自然材料制作的那些，精金，更不能像现在这样乱用。
低阶傀儡也就算了，普尔维如果放在外面，必须增加一些伪装的束缚，黑暗世界绝对没有这么自由的灵魂生物。”
希尔挠了挠头发：“我不带普尔维。”
“啊？”小光球猛地弹出来，“我这次会很乖的，绝对不会犯在奥艾赛斯的错误！”
“你在奥艾赛斯没有犯过什么错啊！”希尔诧异的看着普尔维，“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普尔维是非常好的司机，从来没有迷过路，我很满意呢~”
普尔维的小光球瞬间炸开了一道彩虹光：“真……真的吗？”
看着希尔微笑点头，高兴的小鲸鱼却没有忘记追问：“可为什么不带我呢？
希尔可以暂时把我封印起来的，我绝对相信希尔，你以后一定会释放我的。”
希尔对着小鲸鱼温柔的笑了起来：“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普尔维也是听到了这点，所以才希望能为我尽一点力吧？
我知道的，我也很高兴，普尔维这么爱我。”
异界鲸是一种非常喜欢躲避的生物，遇到危险的第一瞬间，直接反应就是逃跑。
但明知道被施加了灵魂束缚的生物，一旦宿主死亡，他也会跟着死去，普尔维也宁愿跟着希尔去冒险，这已经是小鲸鱼最大的勇气了。
可希尔怎么可能带着这样的小鲸鱼去冒一场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危险呢？
他看了一眼李斯特：“不仅仅是你，我连李斯特都不能带在身边的。”
“先生？”李斯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我需要绝对的隐蔽。
在没有确定那个世界的等级限制之前，我不可能用传奇法师的身份进去。
想要混迹在人群之中，即使不在最底层，也绝对不能在最顶层。
那是已经固定了的等级，有他们自有的风格，在我不能彻底模仿之前，只能在中间档待着。”
希尔笑了笑：“而且，李斯特，我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吧？
如果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你的半位面就是我最后的生机。”
“先生！”李斯特着急了。
“啊，FLAG这种东西，只在真的害怕的时候才有价值。”希尔非常淡定的说，“可我现在不需要那种东西。
呵~
其实我还挺赞同雪云峰的观点的，将一切都准备好，就不用担心什么意外。
比起被人当成是乌鸦嘴，还是意外更可怕。”
他转头看向李斯特：“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我们现在，要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给你们建一个够隐蔽的藏身所。
幸好，普尔维这次选择的身体是掺杂着星光陨铁做的那个，没接近那些世界之前，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他往前方看去，嘴上却安抚着还在不安的普尔维：“所以，普尔维必须留在这里，随时准备带着李斯特走。
那样，即使我遇到什么危险，你们就是我最后的希望。”
普尔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认真地答应了。
他知道自己的头脑不够精明，但比起给希尔带来负担，那他还是更愿意去完成希尔给他安排的任务……即使这个任务可能只是一个安慰器。
李斯特默默地看着希尔。
他当然知道希尔说的没错，但他更明白，希尔隐藏在心底不肯说出口的一句话：如果他真的遇到什么不幸，那至少李斯特和普尔维，还能有希望活着。
只是不能再回特拉希尔而已。
但失去了希尔以后，特拉希尔对塔灵和异界鲸都不再有什么意义，甚至可以说，他们根本没法回去……因为那里有不知道多少存在会因为希尔的消逝而迁怒他们。
而希尔的死亡，足以惹怒世界树神系。
即使世界树不在意特拉希尔的存在……毕竟那在他眼里只是一场试炼，自己的孩子还是能回去的。
但世界树绝对在乎自己直系子嗣的存亡。
让希尔失去生命的地方，无论背后站的是谁，都不会好过。
希尔这是赌上了他全部的生命与力量。
但李斯特不想。
希尔当初赋予他智慧与情感的时候，智慧来自于希尔自己，情感却大部分来自于在希尔灵魂最深处永远的爱……母亲。
李斯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希尔出事，然后自己去浪迹天涯？
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希尔的性格他很清楚，虽然温和，却非常倔强，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李斯特只是用自己最温和但却充满了坚定的语气微笑开口：“先生，我会在这里好好等着你，一直等着你。”
普尔维虽然没听懂李斯特话里那深刻的含义，但也大声附和着。
希尔只能对着他们无奈的笑。
最后将普尔维安排在一个足够隐秘的小卫星的地核深处……这个卫星的外面，不知道为什么，环着一个星辰旋涡。
虽然一直在世界之外来回绕行，但反而不怎么引人注意，再者里面也没有什么珍贵的资源，完全不值得冒着被卷死的危险进入。
但因为是由纯粹的混合金属组成，所以希尔想要进入倒是很容易。
希尔又给自己重新打理了一套行装，将所有善良阵营的神器都收起来，甚至连寒冬之戒和水晶花戒指都拿掉了。
水晶花虽然是中立材料，但她太过纯粹，在邪恶世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说起来，水晶花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一些神界材料都稀有并且惹眼。
李斯特看着希尔从身上一件件拿掉保命的奇物，心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希尔看着他笑了笑：“你瞧，我在托瑞尔，也不是真的只浪费了时间。”
他仿造大法师之杖还有一些著名的法师奇物做的那些东西，正好可以在这个世界用……正好奇幻世界基本上都对托瑞尔那边充满幻想。
模仿品非常多。
当希尔将自己的魔法书也收起来的时候，李斯特终于忍不住了：“先生，你不能把魔法书的一部分封印或者把需要的几页拆下来，然后只用那些防护法术吗？”
希尔犹豫了一下，这样对魔法书是会造成伤害的。
李斯特趁热追击：“只是多沉睡一段时间而已，他本来也没啥用。”
魔法书忍不住爆出了一片银蓝色的光芒。
“你看你有啥用？”李斯特不屑地开口，“警告别人，塞伦涅来了？”
魔法书愤怒的翻了个身……谁愿意被那疯女人祝福了？
谁？
那就是个给别人添乱子的家伙！
但他自然知道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根本没打算等希尔纠结……只要想到会伤害到魔法书的灵魂，小熊最后只会选择放弃。
可他却宁可选择让自己沉睡百年。
他的动作太果断，所以希尔在静悄悄地潜入前方的世界事，腰上还是多了一本薄薄的黑色防护系魔法书。
第359章 可怕的世界
希尔摸着黑色的魔法书，心里百感交集。
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魔法书因为本身就有一套生机盎然的能量循环，再加上塞伦涅的银月之力非常善于激发灵魂的凝聚，所以在晋升到神器等级以后，就开始慢慢出现了自己的意志与灵魂，但真的没想到，他已经成熟到可以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虽然过于冲动了点，但毕竟是刚刚形成不久的意识，还很年轻，有点冲动了。
神器在刚刚形成意识这一阶段受到比较大的伤害，是真的会影响他的未来……除非希尔之后找到各种灵魂相关的珍稀材料融入魔法书，否则他很难成长为高阶神器。
这的确是魔法书对自己的创造者打从灵魂深处就存在的信任，但……万一呢？
人总是喜欢先自保的。
再说，万一希尔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呢？那已经分散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次回归完整的。
就算希尔只是陷入沉睡，那对魔法书来说，最关键的这个阶段没有补充到足够的灵魂能量，他也就不用再想什么以后了。
希尔从来没想过，离开对自己充满眷恋不舍的神器与植物们那么艰难，更别提站在星际漩涡里看着他的李斯特那毅然决然的眼神。
如果他真的回不去，那……希尔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种沉甸甸的信任也让他在一瞬间有点心慌与茫然，最后慢慢化为了坚定。
即使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的出行，但他真的从来不寂寞，那么多的爱，足以支撑他顽强的走到最后。
希尔不再转头回望……当他冲进这个区域的时候，希尔就知道，他只能选择自己去冒险。
虽然那些世界外围没有什么监控类的卫星……奇幻世界早就有这种东西，精灵最喜欢用这种炼金堡垒观察各种星系……但如果想要转身离开，就必然会接触到专门针对离开的人的小机关。
至于内侧之所以没有监控，是因为比较强大的迷惑法阵，就是那种可以让人明明是走直线，其实却绕了一大圈的偏移阵法。
但因为这种阵法一般来说都会配合幻阵使用，所以希尔一开始是真的毫无察觉。
可希尔能够莫名其妙的绕进来已经是命运给特拉希尔的恩惠，想要完全不被任何人察觉的走出去，根本没那个可能。
他甚至都不敢联络元素界。
苦笑了一声，想想可能会随时联系他的奥艾赛斯，希尔伸手截断了自己和元素界那过于密切的联系……因为身上那几位元素领主的契约，希尔就算封印住了自己的自然属性，法师们也能一眼就看出他是被元素眷顾的人。
以前希尔总觉得只要足够隐蔽就好，现在才发现，自己和自然结合的多么紧密，紧密到，似乎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踩在自然意志伸出的指尖上。
即使是在星空中，做完这一步，希尔似乎都觉得自己变得沉重了很多。
从晋升传奇以后，就一直如影随形的那种被空气拥抱着行走的感觉，第一次消失了。
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那和托瑞尔传统法师长袍差不多的黑色衣服，确定了下衣物材料只是普通的影缠丝……这种阴影本身制作而成的材料，可以让他的行动更加隐蔽，大量增加隐藏的几率，小幅降低施法失败的可能，即使在托瑞尔，也有很多法师喜欢穿。
邪恶世界的法师肯定会更加喜欢。
本来这玩意儿按理说希尔应该没那么容易抽取，阴影并不喜欢他，可谁让在托瑞尔的时候，希尔身边就坐着暗夜之女呢！
在他抽丝的时候，莎尔只是微微一笑，希尔就抽出了几十卷……每卷都有100米以上。
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可能只抽一次对吧？
所以希尔在查看了自己那些过于精纯的材料以后，选择了这种比较合适的。
这个世界的法师不可能不会做。
希尔还特地做了十几件一模一样的法袍用来替换，免得有人觉得他有点奢侈。
摸摸被染成了黑色的头发上那根血红色的、布满尖刺的发带，希尔轻巧的融入了一颗正在往前方星球急速下坠的陨石碎片：有大法师在用八环等级的陨石天降。
在进入星球之膜的时候，希尔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那个大法师在自己的陨石天降法术之外，还附加了一个法术：捕捉星界旅者。
希尔确信自己绝对不可能被发现。
即使斩断了和元素界的联系，陨石也不会出卖他。
随着极速运动的陨石砸向地面，希尔皱着眉头融入了大地：该死的，这里的大地，根本没有什么活性。
即使是法师专门的试验场，也有点过于安静了。
大地会随着附近的环境改变而随着改变，被破坏的很严重的地方，自然也会跟着转为凶残的环境。
即使是漫天黄沙，也不会拥有如此死气沉沉的感觉。
就算是无底深渊，也带着硫磺的味道啊！
这已经有点接近冥河了！
希尔沉下心，用全部心力慢慢地沉入泥土之中……不，虽然接近于死亡之土，但还没到。
这片土地，还是用他最僵硬也最缓慢的速度将希尔包裹了起来。
不过时间倒是正好，希尔最后一点气息被包裹起来的时候，距离他几十米的地方传来了交谈声。
“啊！老师的陨石天降用的越来越好了！”一个有点公鸭嗓的男性声音首先响起，“不但数量够多，体积也大，还全都在目标区域啊！
这样就不用被其他魔法塔分走材料了，真好。”
“是啊！”另一个人跟着感叹了起来，“现在我们世界之外的陨石真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三年一次的召唤都没法得到足够的资源了啊！
我听隔壁黑迷之塔的人说，他们上次运气特别不好，好不容易轮到了，竟然只搞到了几十块，啧，补足材料费，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三年。”
“撑不下去就被其他魔法塔吞并呗！”那个公鸭嗓漫不经心的说，“咱们塔这几年不是也收过人？”
“你愿意看到有这样的人来？”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冷冰冰的开口，“先不说那些被能力够的老师带进来的那种学徒，反正他们也只会从自己老师那里分资源。
但那些失去自己老师，偏偏年纪小资质好的学徒……来一个都是我们的威胁。”
“我们能怎么办呢？”公鸭嗓有点悲哀的说，“虽然已经是正式法师了，但我们算得了什么？
尽自己全力不被人压下去就得了，别动歪心思。”
“唉……”前面说话的另一个男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杰里·巴克，我知道你因为自己弟弟的资源被新来的分掉了心里不高兴，但绝对不要表现出来，知道嘛？
现在我们都是全家人都得依附着魔法塔生活，为了他们，也得表现得乖一点。
呼……现在，外面已经除了黑芋头以外，没有任何可以吃的粮食了啊！
而且连黑芋头的产量似乎都在降。”
“什么？”公鸭嗓十分惊讶地问，“黑芋头不是在火山灰里都能长吗？”
“呵~我们的世界，似乎不想再养那么多人了。”杰里有点冷酷的笑了一声，“否则你以为魔法塔为什么这几年收下的新学徒越来越多？而且一个比一个资质好？
只有我们法师收集材料以后剩下的残渣，才能种出正常的粮食。
然后那些长不出粮食的更差的残渣，拿去和外面的泥土搅拌才能种黑芋头。
现在，贵族们几乎什么权力都没有了，他们养活自己都得求法师……和过去不一样了，你们懂吗？
只要法师不愿意，贵族们连自己的士兵都养不起，更别提雇佣什么法师了！
他们祖上积攒的财富已经没有那个让法师动心的价值了。”
第360章 直接出现的敌人
“可这样的话，不就证明，魔法塔之间的争斗会更加……”公鸭嗓十分惶恐的开口，“我们……”
“你怕什么？”杰里冷静地问，“我们都死了才会轮到你这个有个8环法师爷爷的家伙。”
“我怕什么？”公鸭嗓尴尬的笑了一声，“你们上战场的那一天，就是我的倒计时啊！
否则怎么会轮到已经成了陨石法师的学生的你们上阵？
这只能证明，我们需要和别的魔法塔抢资源，否则就活不下去了啊！
那时候，就算是我爷爷在乎我，他也会把我送上战场。
更别提我只是个资质比较普通的孙子呢！
而且，真的到了这种时候，我其实比你们更危险，我没有投降的机会啊！”
杰里也没法否认他的话，最后只能安慰了一句：“说不定在这之前，我们就能再抓到一个星界来客呢！
只有三个八环法师的黒迷之塔能够撑到现在，不就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一次嘛！
我们绝望之塔可是有九环法师的！
总能有这个机会。”
然后他又用一种非常憧憬的语气慢慢的笑着说：“只要为我们的毕索泽雅女神献上一个星界来客，那至少也能获得足以支撑魔法塔百年的资源啊！”
一直冷静的听到现在的希尔默默地抱住了自己……这名字就代表了一切。
毕索泽雅只有一个，阿斯摩蒂尔斯的妻子，在地狱第一场叛乱中被第五层大公爵来维思图斯暗杀的那位地狱之后。
虽然来维思图斯似乎也是被人利用，所以只是被阿斯摩蒂尔斯关进了永不融化的冰牢之中，但那位最美艳的大魔鬼还是真的死去了。
希尔一直以为阿斯摩蒂尔斯已经认命了，并且在那之后一直在试图培养他们的那个女儿格来西雅，甚至在上一次的大清算里连来维思图斯都被释放了。
可，看来，阿斯摩蒂尔斯似乎还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一直暗中努力着呢！
从这些法师对现状如此习惯的状况就可以看得出来，估计在特拉希尔出现第一个魔鬼的时候，这边的世界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新生世界，也不是每个都拥有世界树那样的后盾的，一旦在世界形成之初就被侵入，他们根本没法反抗强大的地狱之主。
怪不得他一直在追寻成为神明的机会，并且一直试图攻占天堂山。
毕索泽雅作为真正的地狱生物，和阿斯摩蒂尔斯这样的天使根本上就不同……魔鬼如果在地狱里死亡，那就是彻底没了。
甚至连灵魂都没有机会保留。
唯一的指望，就是天堂山最深处，阿斯摩蒂尔斯诞生的那个用正能量形成的池子里，可能存在的生命瑰石。
那玩意儿本来只是个传说。
据说天使之所以能够出现，就是因为这种瑰石泡在池子里以后那浓厚的生命之水的气息。
只是水的气息都能形成天使，这种瑰石的强大可想而知。
所以，传说里，只要使用这个瑰石，就能将连灵魂都湮灭的存在，从过去的命运里拉回来。
但只是灵魂。
如果想要让这个灵魂重新成为那个过去在大魔鬼里都称得上最强之一的地狱之后，而不是按照地狱的规则从最低等的小劣魔慢慢晋升，那就必须再想办法。
毕索泽雅天生就是个礼貌与傲慢的存在，以美丽而自豪的她绝对无法容忍看到自己的弱小与丑陋……当初会死，都是因为她那种超越一切的骄傲让她出现了疏忽。
就像当初觉得自己的神域绝对安全的午夜一样，完全没有在自己的家里做出任何防护的毕索泽雅……她甚至没像一般的魔鬼公爵一样为自己准备什么分身……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后来才赶回去的阿斯摩蒂尔斯之所以发疯到将整个地狱清理的空掉一大半，就是因为从来不离开家园的毕索泽雅，这种让人无法置信的死亡。
所以地狱之主甚至做好了只要她一复活，就能直接封神的准备。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可惜，却是以不知道多少世界的毁灭为代价。
希尔捏着拳头冷冷地笑了一下。
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这不意味着自己的家门口住了这么可怕的恶邻还能忍耐……最重要的是，希尔很清楚，像现在这种已经奄奄一息的世界，绝对不可能让复活的毕索泽雅强大到进入地狱也无人敢招惹。
阿斯摩蒂尔斯，一开始就是在打特拉希尔的主意。
怪不得，在奥艾赛斯的时候，阿斯摩蒂尔斯对不死族的存在表现得那么熟悉。
希尔本来还以为他是因为托瑞尔那件事才关注到不死族的，但看起来，好像不是呢！
他默默地回忆着在楚尔特的阿斯摩蒂尔斯。
那种过于自然的转变让希尔，或者说，其他的托瑞尔神明都忽略了阿斯摩蒂尔斯甚至都没有试图对不死族出过手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前面那么多神明都证明了不死族的不可控性，除非得到他们的雇佣者的同意……只有特拉希尔的时空之神和威廉才是唯一合法合规的劳务公司。
但以阿斯摩蒂尔斯那深沉的心思，他绝对不会相信别人的判断啊！
除非他早就试过了，并且确定自己做不到。
还有这一次。
他明明对那些苍蝇蛾子非常感兴趣，但却完全没打算做什么……甚至都没有试图去和朱美丽打交道。
不死族都能和罗丝合作呢！地狱之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罗丝值得信任多了啊！
阿斯摩蒂尔斯，其实是在回避和不死族的接触。
希尔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时空之神的意外出现，阿斯摩蒂尔斯这种算计其实有成功的可能……在各种外来力量的影响下，一直无法恢复的特拉希尔，怎么能防得住地狱之主的全力进攻呢！
希尔轻轻抓起自己黑色的长发，默默地看了两眼。
幸好，特拉希尔是真的很幸运。
等等，希尔勐地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躲避盖亚和克洛诺斯的追杀，乌洛诺斯绝对不会用自己的神魂回无魔世界乱带人进入奇幻世界。
而盖亚和克洛诺斯之所以到处寻找乌洛诺斯的残魂，是因为克洛诺斯的神魂也被阿斯摩蒂尔斯摧毁了。
盖亚想要复活他，就得让他再次诞生……所以需要给他找个父亲。
命运果然是个环吗？
希尔无奈的笑了笑。
“你们说的太简单了。”在那两个人对未来抓到某个星界来客的踊跃探讨声中，公鸭嗓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幻想，“毕索泽雅女神三百年才会苏醒一次接受献祭。
上次黑迷之塔能够成功，是他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
这才苟延残喘了两百多年。
呵~”
“不过是二十年而已。”杰里分辨道，“我们说不定就有机会呢！”
“你不懂。”公鸭嗓有点悲哀的说，“就是谁都知道黒迷之塔的幸运，所以，得到星界生物的魔法塔就不一定是幸运了。
除非，抓到当天就是女神祭典。
否则的话，谁抓到，谁就会被全世界的法师联合进攻……女神只接受献祭，可不在乎是谁献祭的。
更不会在乎献祭物上流了多少人的血！”
听起来他似乎是在拍那两个人的肩膀：“对于八环、九环法师们来说，星界来客是最好的礼物。
反正无论死了多少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能活下来。
但对我们来说，却不是这样啊！
我们，连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
我们绝望之塔又不像黒迷之塔那样快活不下去了，这种机会最好还是别有，懂吗？嗯？”
另外两个人非常郑重的开口：“懂。”
“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说。”
希尔歪了下头……这几个人，一个都没说，是不是能保住秘密。
明明一直很骄傲于自己的魔法塔是非常强大的，但却还是不说这个话，只能证明这个世界的魔法塔之间，其实差距并没有他们嘴里说得那么大。
只是就像这几个人所说，就算同样是八环法术，九环法师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召唤来的陨石足以养得起他们那个什么绝望之塔。
“黒迷之塔会怎么样？”另一个男法师突然发问。
“你最近怎么那么关心黒迷之塔？”公鸭嗓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就算撑不下去了，也不会来我们绝望之塔啊！
肯定是去黑暗之塔。”
“有个认识的人在那里。”
“仇人？”
“讨厌的人。”
第361章 幸运再来那么一点点吧~
“这种说法让人有点想要知道更多。”杰里突然开起了玩笑。
看来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点……或者说，在不停地统计掉落的陨石数量以后，他终于安心了。
“其实，杰里你应该明白那种感觉。”那个男法师在重复了一下杰里刚刚报给负责记录的公鸭嗓的陨石数量以后，也跟着兴奋了起来，语调似乎都上扬了，“不过卡约肯定不懂。”
“什么意思？”名叫卡约的公鸭嗓忍不住追问，“凭啥我不懂？”
“绝望之塔只收在16岁前成为高级学徒的人，我估计你就知道这个，是吧？”男法师反问他。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卡约有点不理解。
“呵，实际上咱们大陆，哪个魔法塔不是这规则？”男法师讽刺的笑了笑，“谁都知道的规则就不是真正的规则了，你这点总能理解吧？”
“啊？”卡约有点迷惑的问，“16岁成为高级学徒，并不是什么能容易达到的事情啊！
我的资质在家族里算不上最好的那一批，但也算不上差，才勉强在16岁的时候晋级的。”
“因为你从小学的都是要为了自己的未来保证根基的稳固，所以才会觉得那么难。”卡约又笑了一声，“可对我们外面的学徒来说，只要精神海不爆炸，只要命没问题，就得拼老命才行。”
“可你和杰里的资质都比我好多了。”卡约毫不犹豫的承认。
“可我没有那么多资源啊！卡约。”杰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那暗地里的规则是什么？”卡约忍不住追问，“你们知道我对这些事情都不太关注。”
“如果想要进入绝望之塔的话，在学徒排名的时候，必须是当年的前20。”杰里回答，“20名之后，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排上来，都不会被录取。
反正，有背景的学徒都不占这个名额，某种程度上来，其实也还算公平。”
“啊？”卡约手里的本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在你心里，每年进入绝望之塔的学徒数量都不是这么少的，对吧？”男法师失笑地问，“那当然是有些资质差一点的家伙，可以靠花钱进啊！
但这种人也是完全不参与那20名的竞选的，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绝望之塔已经是最晚一位把这种名额降到20的大魔法塔了。
资源消耗殆尽，本来就是普通人的末日，有活路就不错了，谁敢追究那么多？”
“哦……”卡约有点不安地捡起本子，“那你为什么讨厌他？嗯……不是我这种更容易让人讨厌吗？”
“你发什么傻？”杰里嗤笑，“我们疯了一样的想要进入魔法塔，最终的梦想就是能像你祖父那样能够庇护家族啊！
别的不提，只是进入绝望之塔，就能让自己的父母亲人搬到绝望小镇，谁还会为了那种几乎是公认的事情憎恨庇护自己的存在？”
“我讨厌他的原因很简单。”男法师将这个话题扯开了……估计是觉得卡约完全不会理解他们这种草根的心思，“我当年一直是前20的末尾，经常落到20，但倒也比后面几个强不少，所以还算稳定。”
杰里突然插了一句嘴：“说句实话，第一和第二十，都不是普通人。”
男法师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家伙本来排名在20几，却突然发了疯，真的差点震碎精神海，直接冲到了21不说，明显还要追上我了。
你应该懂吧？
我本来其实很笃定的，我和后面那家伙的差距绝对不是1年半载就能拉近。
可他这么疯，我能怎么办呢？
万一他还没震碎精神海，就超过我了呢？
所以我也只能拼命。
那一年，我是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你们总说我忍耐力强，呵~都是被他逼出来的。
幸好最后还是我赢了。”
“那……”卡约有点犹豫地问，“所以，你后来进塔以后才消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弥补精神海前期的震荡是嘛？”
“对。不过，反正魔法塔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男法师突然又讽刺的笑了一声，“而且，这对那些大法师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学徒们不能马上成为可以使用的战力，但却能让你们这些内部晋升的孩子在同期占据绝对的优势。
虽然总会有更强的人出现，但基本上……就算看起来一直没压力的前几名，他们进入魔法塔以后，也至少得休整半年呢！”
卡约对这点倒是没啥异议：“就算没有这个，资源差这么多，你们也没多少机会。
而能跨越资源这个大坑走到我们前方的人，也有那个资格。”
“所以你虽然让人嫉妒，但没人讨厌你。”杰里澹澹地笑了笑，“我们俩算是运气不错，小组长是你。”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卡约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在这种可怕的世界，这真的已经算是对人品最大的称赞，“已经统计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从他这种愿意听别人的建议的表现来看，这个卡约的确也配得上那种称赞。
“我们不能太早回去。”杰里立刻阻止了他，“虽然因为老师的关系，没人敢刺探我们这边的状况，但如果出去太早，就证明我们一定对结果非常满意。
会惹麻烦的。”
卡约‘哦’了一声，然后有点高兴的笑了起来：“这次的运气是真的好，老师上一次的收获也只有这次的一半诶！”
听到这里的希尔忍不住按了按手指：不会是因为他吧？
虽然他没做什么，但主要是由地系材料构成的流星很容易跟着他一起坠落。
地面上的杰里估计是不希望考验卡约的耐性，又一次问那个男法师：“那个21名，后来就去了黒迷之塔？”
“对。”男法师忍不住笑了笑，“他21嘛！黑迷之塔这些年一直有点倒霉，连着几次召唤陨石都没什么好结果，那边正好收不到多少人，所以好像给了他不小的好处，他就去了。”
“为什么啊？”卡约不理解，“去黑迷之塔那不就等于放弃了未来吗？
嗯？
你是说他的精神海已经震荡得非常厉害，根本没有机会了，所以干脆用自己给家人换了命？”
希尔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话里的意思：虽然法师的世界很残酷，但绝对不会因为某个法师死亡就将他已经搬到魔法塔附属小镇的家人驱逐。
所以即使生活的不够好，但至少不会饿死。
“其实他和我就差了一点点。”那个男法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迷茫，“所以，我虽然讨厌他，毕竟因为他我才不得不拼命。
但我不恨他。
可他要是真的死了，我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这时候，谁还会管只是认识的人是死是活？”杰里澹定的开口，“更何况，你毕竟还是那个胜利者，他恨你还差不多。”
“他叫什么名字啊？”卡约好奇的问，“黒迷之塔最近一直试图和我们扯上关系，我应该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要是能知道还是最好的。”杰里补充了一句，“精神海震荡又不是破碎，他只是难以晋级到大法师，又不是连法师都不行。
他要是走投无路，又希望能给家人留点生存的资源……偷袭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吉尔伯特·沙泰勒·海森纳尔。”
“嗯？贵族出身？”
“失去领地的贵族，好像是因为土地资源不错，到现在还能种黑芋头，所以被哪个魔法塔抢走了。”男法师有点同情，“所以只能拼命，否则他要是没有魔法塔收，家族下场估计不会太好。
毕竟魔法塔不是有公约吗……可以合法购买贵族的土地，但不能要他们的命。
可，等到他们离开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强盗，那就难说了。
所以说，我也没法恨他。
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嘛！”
“他们家没有法师？”卡约有点疑惑，“那一百年前估计就该没了吧？”
“有，防御之塔的六环法师好像……你们懂的。”
“哦~~”卡约长长的感叹了一句，“最惨的一座塔，只有两个八环跑了。
说起来，他们到底是怎么得罪西雅之塔的？”
“那谁知道？”杰里用警告的口吻说，“你可不要试图去研究，后面好几个塔之所以会倒霉，不都是因为过度的好奇心吗？”
“我肯定不会，我最惜命了！”卡约飞快地回答。
“说起来，黒迷之塔的位置其实离西雅之塔挺近的。”男法师还是念念不忘他过去的竞争对手，“说不定他们有机会被并过去呢！
怎么说，他们也是为毕索泽雅女神献上过祭品的，西雅之塔可是最受女神宠爱的地方！
我记得他们以前收过状况类似的魔法塔是嘛？”
“那谁知道？”卡约不在意的回答，“那就看黒迷之塔的命了！
西雅塔主常年闭关，除了她又没人能做决定。”
希尔轻轻地转了下头，他一直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但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灵感。
幸运既然这么卷顾他，那就再对他好一点吧！
第362章 不好的，会是什么样儿
“其实黒迷之塔最倒霉……”卡约的话被两个队友猛地阻止。
杰里几乎是惊慌失措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地方在老师的隔离法阵里就安全了？
防御之塔当初可是在自己魔法塔搞的事！
别以为你是个小蚂蚁就不会引起雷云的注视！”
‘啪！’卡约先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就立刻道歉，“是我今天高兴过了头，以后不会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往外走吧！”杰里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但他还是安慰了一下自己的队长：“以后注意就好，谁让我们没有能力呢！”
希尔笑了笑，这个杰里，明显属于知道很多但却只是在心里有数的那种人……这话暗藏的意思不就是卡约这么对外界信息迟钝的人还能知道黒迷之塔为什么会倒霉，不就是因为他的家人公开讨论过嘛！
既然大法师们都能说，当然就不算什么大事。
可这话不适合他们这种小喽啰讨论……即使听到的不是他们最怕的西亚之塔的人，那他们自己的绝望之塔也有足够的人为了这句话弄死他们。
卡约应该是听明白了，所以又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因为他是不会因为这些废话出什么大事的，但他的两个没有根基的队友会。
三个挺活跃的小法师，最后一起慢吞吞的离开了。
希尔没有动。
即使已经感觉到了隔离法阵开始被撤除，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在三小时过去以后，地面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人。
“一点波动都没有，看来这次的确只是我运气好。”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缓缓地传到希尔的耳朵里。
“其实这更好，对吗？老师。”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跟着响起，“真的拥有几百年的资源……塔里……”
希尔秒懂他在想说什么。
现在他们这一派能拥有这么高的地位，甚至连陨石都只需要派三个小法师出来收集就可以，完全不用担心有人会偷袭……即使这位九环法师一直在关注这边，但不在就是不在。
总会有人有办法偷的，这可是邪恶占据的世界。
就是因为他拥有最强的召唤陨石的实力与运气。
即使绝望之塔哪一天遇到什么大麻烦，敌对方也会对这位有本事的大法师网开一面。
只要他臣服就行。
但对于位于末世的人来说，即使实力很强，也绝对会随机应变……什么自尊心都是白扯。
所以那位老法师虽然没回答他的话，但也没阻止他的吞吞吐吐。
“但该查的还是要查。”他只是继续用那种缓慢又有力的声音说，“至少，不能有什么，是从我们手里遗漏出去的。
呵~
那时候，什么实力都没有用，知道嘛？”
“是！老师。”中年法师立刻回答，“我只是不希望，不代表我会放过，我一定会很仔细的。”
“嗯。”老法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到底遭受了什么诅咒……唉！
外面的黑雾到底是怎么来的？
毕索泽雅女神为了我们的世界受到了如此巨大的伤害……虽然我也希望保住自己的地位，但如果能抓到星界来客献祭给女神，帮助她恢复一点点力量，那些我也就不用考虑了。”
“幸好我们今天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中年法师虽然理解自己老师的话，但却还是更高兴于自己不用遇到这种麻烦。
他俩在希尔头顶边嘀咕边绕了一个小时的圈，才离开了这个地方。
等到他们离开以后，希尔慢慢数了数在之后断断续续的来客……一开始，估计是那个绝望之塔其他大法师派来的人，虽然数量不少，但等级也不过都是10级左右。
但希尔却可以感觉到，这些法师身上都跟着更高等级法师的监控之眼。
就像前面那位老法师的学生说的一样，他的地位的确很高，所以没人愿意当面冒犯他。
可又不能放弃任何一点机会，所以都用了比较委婉的手段。
等到他们这一轮走完之后……过于明显的阶级性让希尔都忍不住撇了下嘴。
法师，的确会尊敬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但绝对不会这么遵守上下级的规矩。
毕竟谁都不知道，以后站在更高处的会是谁。
而以法师那卓越的记忆力，以及记仇的基本属性，像魔鬼那样的规则只会变成一场可怕的报复圈。
过去的特拉希尔，法师协会规矩真的已经算多了，但彼此之间交流的时候，也多半只看是不是志同道合，而不是看谁和谁等级一样。
尊敬强者，但并不算太过畏惧。
而这里却完全不一样。
10级和12级法师就是完全的平行线。
之前，希尔也不是没听到那三个小法师的交流，他们也认可了总有些天赋出众的法师可以让他超越以前的同僚，而且明显出现的不算少。
可按照上面那些人的反应，他们竟然如此自然的接受了等级一变，人就可以自然转变态度。
阶级属性似乎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灵魂里。
希尔现在真的觉得有意思了。
怎么说呢……这些法师表现得很诡异。
他们的确表现得有点自私，但还没到魔鬼那种层次。
就像前面那三个小法师，他们表现得就像是……非常平常的人类。
在保住自己的利益之余，还会出现一点同情心与八卦心。
而那个老法师，怎么说都已经是九环了，有些场面话没有必要和自己最亲密的学生说，所以他就算有点虚假，好歹里面还有一点真心。
这既不符合地狱的风格，也不符合末世人的状况。
不，也不能说是不符合末世……而是还没彻底绝望，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找到希望的末世人。
他们虽然很辛苦，但心怀梦想。
没有走到绝境的人，才会考虑未来。
希尔从这种异常的表现里，感觉到了自己的机会。
而机会所在，应该就是那座西雅之塔。
西雅，西雅，希尔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阿斯摩蒂尔斯和毕索泽雅的女儿：奈瑟斯的地狱公主、欲魔女王格莱西雅。
嫁给了个让希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丈夫第三层地狱大公爵马曼，然后因为马曼搅合进了她亲妈的被杀事件，被愤怒的老父亲拆开的叛逆女儿。
希尔总觉得这个世界现在的奇怪状况和这位格莱西雅分不开。
但他只是有点怀疑，不可能现在就做什么判断。
希尔需要走到更近一点的地方去看。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前面刚刚听到的名字……倒霉的贵族小法师吉尔伯特·沙泰勒·海森纳尔。
而且，他也能从那个叫卡约的话里听出来一点意思……黒迷之塔为什么会那么惨？
就是因为他们离西雅之塔太近，所以才会连黑芋头都种不了。
无论西雅之塔怎么宣称，即使他们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了世界蹲守在灾难之地的有心人，但现实却证明了一切。
他们完全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女神而守护世界，而是把不算近的邻居也坑死了。
黒迷之塔本来拥有那么多的时间与机会，却只能因为有了个倒霉邻居而全都失败。
真是个倒霉鬼……也不知道第一个选择魔法塔驻地的大法师是谁。
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未来的陨落。
希尔根本不需要去打听黒迷之塔的方位。
只要往土地最荒芜的方向走就好。
但是，他还是得稍微等一等……这个世界看来是真的没啥秘密可以守得住，简直是人来人往，从没有停歇。
而且，还都挺有默契，按照亲疏远近甚至还有敌人的顺序，各自打扫了一遍。
幸好那三个小法师虽然废话多，但该拿的东西都拿走了。
没有人找到新东西的情况下，虽然谁都不死心的走了一遍，但还不至于没完没了的挖。
就算是这样，希尔还是足足在地下蹲了一个月，才慢悠悠的随手选了个方向走。
这里毕竟是陨石召唤场，他还不怎么判断的出来。
所以，他打算先观察一下附近的法师小镇。
那里的气息比较复杂，就算他稍微往上走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希尔需要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的气息，好加在自己身上。
否则黒迷之塔他也没那么容易混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种让他非常不适的场景。
普通人脸上的麻木，还有那种骨瘦如柴，身上披着一层麻袋一样的形象，都让希尔有点不舒服。
这还是小法师们嘴里活得好的人。
不好的……会是什么样儿？
第363章 帮人也是帮自己
然后，希尔就很快观察出来了一些状况更好的人。
但所谓的好，也不过是衣服还算合体，但也仍然瘦的可怕……是他过去那个时代那些疯狂减肥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皮包骨。
倒是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看上去都还好。
8岁以上似乎就只有一小部分看起来还是健康的人，穿着打扮也开始和别人不太一样。
希尔之所以能断定是8岁，自然是到了这个时期还没有法术资质显现的孩子，基本上就可以告别法师之路了。
突然变异的人自然也有，但普罗大众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
成年人里，就只有穿着法师袍……即使只是麻布一样的学徒袍……的人才看起来有点模样。
看起来，虽然不能进入魔法塔的法师学徒无法把家人带入这个小镇，但他自己却可以留在这里。
如果遇到还有点良心的孩子的话……总会有的，希尔估计法师塔附近的边缘领地就会有很多这些学徒家人组成的村庄。
这倒也挺符合现实。
只是越看越正常。
如果不是阿斯摩蒂尔斯非得用自己老婆的名字，那希尔估计都没法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被谁坑成这样的。
而且这个世界的凡人是不祈祷的。
希尔蹲在小镇下方观察了很久，没有法师资质的人甚至连向女神跪拜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远远看着那些学徒每天清晨走进集会大厅里献上自己的忠诚。
希尔一开始有点不理解，但在确定这个世界连骑士这种存在都没有的时候就明白了。
对于阿斯摩蒂尔斯来说，他需要的只是给毕索泽雅一个足以点燃神火的世界……而这么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毕索泽雅身上的法师灵魂意志肯定够用。
至于之后的事情，旁边不是还有个更纯粹的特拉希尔呢嘛！
更不用提，特拉希尔还有个血脉绝对纯净的精灵神王呢！
别人怕科瑞隆和世界树，阿斯摩蒂尔斯可不怕，尤其是他要是想动手，自然是在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
希尔突然眨了眨眼……如果当初真的让阿斯摩蒂尔斯吞噬了阿祖斯，结果绝对比现在差很多。
至少他可能都不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探查这个世界。
阿祖斯身上凝聚的，是非常完整的法则与神性神职……而且，作为曾经最强大的法师之一，法师之神对各种法则的领悟几乎都是趋于完美的，阿斯摩蒂尔斯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整理，就能飞快地成长。
但大部分的盖亚落入了罗丝手里，只是刚觉醒的克洛诺斯身上的法则根本不完整……在乌洛诺斯不在头顶给他撑起一片天空的情况下，克洛诺斯其实更像是强大的泰坦巨人。
阿斯摩蒂尔斯吞噬他们以后，必然会补充掉不少自己没有得到的法则，尤其是对原初之力能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那三个加起来也赶不上一个曾经和密斯特拉密不可分，什么都分享过的阿祖斯。
在奥艾赛斯的时候还有闲心想着阿斯摩蒂尔斯得用多少时间才能吞噬完克洛诺斯，现在的希尔却只能苦涩的笑了笑：奇幻世界的因果律，实在太过于让人冷汗淋漓。
在他选择顺其自然的让那个小姑娘安稳的存在于自己的领地上的瞬间，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特拉希尔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
否则，要是托瑞尔真的走上了原来的历史，午夜必然会二次遭难……那唯一一个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努力缝补压制魔网的阿祖斯肯定会被突然崩坏的魔网弹出去。
现在希尔还不至于多么紧张，毕竟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再怎么说，阿斯摩蒂尔斯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打上天堂山去。
那件事没有完成之前，所谓的毕索泽雅女神，就只是个虚无的傀儡。
希尔按了按手指，轻轻捶了下自己想到那些旧事而勐烈跳动的胸部，静静地继续观察地面上的状况。
在观察了这些人很久以后，再结合前段时间那些法师的气息，他最后慢慢总结出了一个微妙的结果：这个世界的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有一个统一的味道。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即使是那位九环法师，身上也一样有。
他身上的味道的确最澹，最虚无缥缈，但还是有。
即使断掉了元素界的联系，风也不会欺骗他……送给他的只会是真实，更别提那一闻就是来自植物的味道。
希尔都不需要想，就将目光转到了黑芋头。
的确这种最廉价的玩意儿，强者肯定不会吃，但他们又不是天生就是强者。
而即使是在魔法塔长大的那个卡约，他身上的那种味道也挺明显……看来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主要食物基本上都是黑芋头。
他只是顶多能比其他人吃到更多种类的食物，而不是完全不用吃那种东西。
但卡约身上的味道虽然类似却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少了一种腥味。
附属小镇的人，身上的味道就很腥，杰里那两个的气息就有点处于中间。
后来那些断断续续进入魔法塔的法师身上的气息，基本上都位于杰里和卡约之间。
魔法塔种出来的黑芋头，大概会换一种名字，但材料还是同一种。
也是，就凭这个世界只能用召唤陨石的方法来补充泥土里的养料，再家大业大也不可能给魔法塔里所有人都提供正常的食物。
希尔忍不住瘪了瘪嘴。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得往自己身上抹鱼腥草。
诶~
虽然抱怨连连，但希尔还是认真地又观察了几天……尤其是那些一看就明显过去是贵族，靠着家人进入绝望之塔以后搬进法师小镇的人，还运气好的看到了几个回来看家人的小法师。
估计是因为绝望之塔这一次的陨石召唤结果非常满意，所以好多人都有了假期。
这让希尔观察的更加从容了。
他甚至还能按照这些法师的贵族家族身上纹饰的不同分辨出他们身上气味的微妙区别。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西雅之塔是不是真的依靠这些气味来区分自己人和外来人的区别的，但希尔绝对不希望自己都发现了还因为一时的不谨慎而被发现。
他还努力的记忆了这些人说话的口音，以及对过去老家的各种怀念。
听起来，这些本来家底还算挺丰厚的贵族们，都是最近一两百年开始无法支撑下去，不得不把自己的领地卖给那些法师塔。
以贵族的习性，几百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遗忘过去的辉煌，所以他们真的很能念叨。
希尔在精神海里按照他们的滴咕慢慢刻画……然后又发现了一件事，他们的敌人只有自己。
这个世界也有野兽，但只剩下了那些吃土也能勉强活的。
因为能够种植黑芋头的土地，基本都被法师占领了。
而食肉动物，似乎是因为食草动物的消失而变得对人类特别有攻击性，最后被西雅之塔带领所有的魔法塔联合制裁了，那都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情，他们提起来的时候，也只是感叹了几声，那传说中可以吃的肉。
吃土的那些魔兽基本上都变异的很可怕，根本没有可吃的肉，它们又都在远离人类的地方，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在意。
听到这里的希尔只能冷笑……动物才是最容易在危机中出现变异的。
但它们也更能明白，谁才是它们真正的敌人。
比起什么吃人，真正让动物们灭绝的，是它们对那个所谓的毕索泽雅女神的怨恨吧？
法师们虽然被洗脑洗的很彻底，但还不至于傻到家，多观察一段时间自然会起疑。
所以，就干脆搞出了一个西雅之塔，是吧？
即使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希尔也打从心底泛起了一丝厌恶。
他又攥了下自己的手，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自然的天性而流露出这种不该有的情绪。
希尔现在要慢慢把自己沉淀成这个世界的人。
他转头看了看万米外的绝望之塔，毅然的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大地在他前方缓缓地喘息着，即使知道希尔可以在泥土里自由穿行，但大地还是希望能让他走得更加舒适点。
希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我会帮你的，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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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明明看起来正常，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的太阳落下第12次的时候，希尔终于找到了那座黒迷之塔。
第364章 黑迷之塔的挣扎
希尔有点犹豫的仰头望。
虽然这座塔和绝望之塔的外形很相似，但希尔怎么都看能出一种日落西山的感觉。
希尔静静地冥想，将情绪沉淀到最稳定的状况，才继续仰头看了看……并不是因为他听了太多这座魔法塔的消息而出现了自我的幻觉。
这只能证明，黒迷之塔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对魔法塔的前途失去了信心。
人类的忧伤与颓废是会具现在建筑物上的，更别提精神力本来就更强的法师们。
希尔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他没找错地方。
虽然说起来，时间还很充裕……天堂山再废物也不至于几年就崩溃，但希尔总觉得西雅之塔里面的状况肯定很复杂，他最好别耽误时间。
唉~
他还是有点紧张了。
毕竟，这种过于刺激的冒险者行动，他是真的没怎么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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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用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了那个叫吉尔伯特的小法师出身的海森纳尔家族。
可能是因为他们进入黒迷之塔的时间比较晚，而且，吉尔伯特的确在魔法塔的发展不算太好，所以他们家族虽然也在小镇内，但却处于比较……不能说是边缘，只能说，是在一群处境不算很好的普通人的住所附近。
不在其中，但近在迟尺。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位置。
如果吉尔伯特没出事，他们家族自然能活得好，但如果他没法坚持下去……呵~他们家有钱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吧？
毕竟是黒迷之塔花钱买回来的着名学徒。
如果是其他魔法塔还好，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黒迷之塔，什么时候会发生暴乱，谁都不知道。
希尔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观察一段时间海森纳尔，记住这些人的模样，最好能从他们的话里知道一点吉尔伯特的消息。
海森纳尔是个大家族。
但除了那个族长以外，身份明显不同的应该就是吉尔伯特的家人，希尔从一些人的话里能确认到这点。
嗯，看年纪……那个和杰里一起的男法师也已经几十岁了，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吉尔伯特的父亲。
甚至都不可能是他的兄长。
凡人就算寿命长，也不可能保持那么久的青春，尤其是在这种根本没法保养的地方。
吃不好的人，寿命自然会减少，老得也会更快。
所以，这家伙要么是在他进入魔法塔以后出生的弟弟，要么就是他的某个侄子。
估计这才是他们家的人连族长都不是的原因……嗯？
希尔勐然反应过来，如果吉尔伯特支持，即使他父亲死得比较早，那他的兄长也自然会得到族长的位置。
贵族永远都是现实的生物。
可希尔还记得那个男法师说的话。
吉尔伯特为了他的家人，差点连命都不要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父母辈离开就完全不在意剩下的家人了。
重感情的人绝不可能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家族。
而家族依托于吉尔伯特存在的贵族们，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会表现得非常尊敬对方和他的家人。
除非他们找到了新的依靠。
但从他们的住处来看，还没。
而且吉尔伯特家的这几个人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来，在族长为了表示敬重而寻求他们的意见时，基本随大流。
吉尔伯特怕是很不好，甚至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妙，所以根本没有试图抢夺过家族的主导权。
只希望保住家人的命，并且让他们不会成为被人攻击的主要对象。
希尔当时听到那个男法师谈起这孩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其实挺聪明，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吉尔伯特估计能带着家族走得更好一点。
而且这孩子心里挺稳，他最后那场疯狂的冲刺，换成一般人，早就把精神海震荡开裂了。
黑迷之塔也不傻，出大钱请他来之前，必然确定过他没啥根本性问题。
至于其他的……估计还有一点，这孩子的防御法术肯定有自己的流派。
防御法师某种意义上，对于重力法则还是有一套的。
黑迷之塔如果是对陨石天降这类法术不怎么拿手……毕竟吉尔伯特家还没被西雅之塔一起干掉，那就证明他们手里掌握的法术谁都能学。
希尔摸摸腰间的防御魔法书，继续认真的听上面那些人的聊天。
这个世界让希尔觉得还有希望的一点就是，大地对自己身上这些人类的排斥与厌恶，甚至会缓慢地分解在自己身上的法术。
所以任何隔离法阵都无法在地底长时间存在。
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状况，除非是家大业大的魔法塔附近，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地下法阵。
这也是这个世界没有法术材料的原因……所有和大地相关的东西，只抗魔不导魔。
估计这也是阿斯摩蒂尔斯坚决不允许这个世界出现骑士之类的职业的原因。
骑士是很容易形成自己独特信念的职业，反而是法师，因为智商高，喜欢自保的天性，轻易不会与世界为敌。
反正只需要在最开始的时候将骑士全都铲除就可以……比起法师，骑士对自己世界的依赖性更强。
等到肉食消失，正常的魔法植物也都死去，那骑士，甚至剑士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再也不会出现。
吃都吃不饱的人，怎么可能锻炼什么身体！
但只要他们出现了，凭借这个世界对法术的厌恶，绝对能占据上风……他们可不需要搞什么陨石天降，武器装备捡点差不多的石头金属就能砸出来。
要不是希尔本身就是大地之子，换成其他法师待在地下这么久，早就被散尽全部法力憋死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法师也不怎么防备来自地底的耳朵。
“乌尔里希，吉尔伯特法师这两个月怎么一直没有消息？
你最近有联系过他吗？”海森纳尔族长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身边的人，“我真的有点担心，上次看到他的时候……”
“前两天，吉尔伯特叔叔和我说过，黑迷之塔现在全面放开招学徒的底线……只要16岁之前能成为中阶学徒，就能付一笔培养费进入黑迷之塔。
吉尔伯特叔叔不想被派出去拉人，所以打算闭关冥想。
他上次不是买了一瓶炼金药剂吗？
正好趁这个机会吃了，看能不能稳定住自己的精神海，冲击一下12级……”
“什么？”海森纳尔族长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惊吓，“他怎么敢吃那种药？
那不是在赌命吗？
谁知道那玩意儿真的全是陨石材料？
万一……已经这么……”
“叔叔也不是第一次赌命了！”乌尔里希提高嗓音，“他能怎么办？
法师不到12级，衰老期近在眼前，那就更没有希望了！
家族，家族到现在甚至只有两个花钱才行的学徒！”
“这有什么办法？”海森纳尔族长苦笑着说，“我们家族要是真的有天赋，怎么可能会被放过？
当年的吉尔伯特，那真是死亡线上送我们家族的礼物。”
“算了……”乌尔里希有点颓废，“我们家自己个中阶都找不到。
吉尔伯特叔叔让我在黑迷之塔公开那个消息以后，把两个学徒带去给他看看。
如果有那么点成为法师的希望，交钱就交了。
咱们家族明面上的钱，还是早点花了比较好。”
“我知道了。”海森纳尔族长有些沉闷的开口……这话里的不安与丧气他当然听得出来。
他们海森纳尔家族，真的要完了吗？
他勐地站了起来：“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
希尔跟在他身后，找到了那两个明显都是15岁左右，已经不怎么有干劲的孩子……一男一女。
希尔这段时间，其实很少能看到这么健康的孩子，包括绝望之塔的贵族家族里。
看来海森纳尔家族的确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拉塞尔，卡朋特！你们在干嘛？”海森纳尔族长有些不高兴的说，“就算你们进不了魔法塔，以后不还是能去镇政府做事吗？
到了那里，你们要是还这么不小心，估计没两天我就要给你们收尸了！”
“族长！”两个在发呆的孩子匆忙站起来。
“我们只是有点难过。”拉塞尔连忙解释，“马上就要16岁了，我们俩还差这么多。”
“你们不用管这些。”海纳尔森族长皱着眉头说，“整理一下自己，过几天乌尔里希会带你们去见吉尔伯特法师，记住，表现得好一点！
这是你们唯一的指望了！”
第365章 戒指里的老爷爷
惊慌的躲在拉塞尔背后的那个叫卡朋特的女学徒勐然反应过来：“族长？您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黒迷之塔是打算放开中阶学徒的限制了吗？”
“要收钱的。”海森纳尔族长打断了她的话。
两个学徒一起瞪大了眼睛，但在对视一眼以后，他们就立刻转过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族长。
海森纳尔族长满意地点点头。
和其他贵族家族不一样，他们海森纳尔家，因为靠山倒的太过迅勐又可怕的关系，所以那些过去的分支都躲得飞快，根本没人打算跟在主支身后一起逃难。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整个家族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几个好学徒……贵族能够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支撑这么多年，就是可以在发现领地里有资质出众的孩子时，将他提前收入囊中。
当然，因为法师的地位太高，西雅之塔的眼睛太灵敏，所以没人敢用强硬的手段，但贫民，有几个撑得住贵族的手段呢？
再说这也是双赢。
否则就算那些小学徒有点来自法师塔的资助，也不会让他的家庭跟着享福。
但这样进入海森纳尔家族的旁支，肯定是分享不到主支多少利益的，所以他们在大难来头直接飞走也没人能抱怨。
不过，虽然这样的结局的确让他们家族在逃出来以后过得有点艰难，但因为血缘的联系比较深的缘故，家族内部还是很团结。
就像明明可以在吉尔伯特进入黒迷之塔以后，取代他们这一系成为族长的吉尔伯特父亲，在仔细考虑过以后，还是选择了后退一步。
他们家族在吉尔伯特的状态一直有点让人不敢放下心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稳得住，就是因为大家都在整个家族和自己的利益之间，稍微退了一步……只要不太伤害自己的利益就行。
这对贵族来说，简直都是奇迹。
这真的是当年共患难的结果。
所以海森纳尔族长是真的希望新生代也能团结一点，尤其是家族处于这种危机的时刻。
眼前这两个孩子，虽然只是共有一个曾祖父，但却还是能在如此强大的诱惑下保持冷静，等待他把话说明白，这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乌尔里希会带你们去见一次吉尔伯特法师。”族长看着两个满眼写满渴望的孩子，严肃的开口，“只要你们表现得好，吉尔伯特确定你们有可以栽培的指望，那家族就会花钱。
两个都可以，就两个都送进去。
所以，你们一定要整理好自己的一切，在吉尔伯特面前不要有任何掩饰，尤其是你，卡朋特！
我知道你是担心家族把你送出去联姻，所以一直装傻，但我可以保证，即使你失败了，你也仍然会留在家族里！
镇政府那里你犯不着担心，黒迷之塔那些大法师，最近情绪可不太稳定，他们绝对不敢为了这点小事就来为那群……混蛋……出来逼一个11级法师的家卷。”
卡朋特愣了一下，忍不住抿了下嘴，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原来这些长辈早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躲在拉塞尔身后装腼腆。
可她能怎么办呢？
家族现在需要她为家族进入黒迷之塔的时候，自然说得很动听，但……如果不是这种关键时刻，家族有那个能力为她挡下那些窥探的力量吗？
两个法师学徒更容易生下资质好的孩子，谁还不知道呢？
尤其是她因为家族还算有点钱的缘故，长得比那些同龄女孩儿健康好看多了，甚至可能被那些在小镇里路过的法师看上……虽然吉尔伯特法师也11级了，但在那位精神海还没彻底恢复前，海森纳尔家族绝对不会为了保护她把那位法师拉出来。
拉塞尔不也是心里明白这点，所以才遇到事情都会第一个开口，让她能够隐藏好自己的存在感吗！
卡朋特回头看了一眼比自己亲生兄长还要亲密的堂兄，又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海纳尔森族长：“族长，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但如果我们两个表现得都不好呢？”
“那就选择一个稍微好一点的送进去。”海纳尔森族长断然的说，“但你们得明白，如果连吉尔伯特那一关你们都过不了，那就是我们家族为了自保送进黒迷之塔的礼物盒子，东西被人拿走以后，盒子的下场到底怎么样，就得看你们自己的命。
就算吉尔伯特能把你们带到自己身边，但……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
魔法塔里，弱者不是没法生存，但，总会有想让你过得难受一点的人存在。”
“我们知道了。”拉塞尔拉住还想开口的卡朋特，按着她的脑袋鞠了一躬，“谢谢族长的提醒，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表现自己。”
海纳尔森族长满意地对着他点点头：“卡朋特装傻已经快让自己变成傻子了，你要多提醒她一下。
在吉尔伯特面前，伪装自己是最蠢的。”
“是！”
海纳尔森族长走了一分钟以后，拉塞尔才放掉按在自己那蠢妹妹头上的手：“你是被冲昏头了吗？
族长又不是你父亲，还能听你放屁？”
蹲在地底听全程的希尔忍不住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个拉塞尔是那种包容的好哥哥来着。
但听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关心妹妹还是关心的，但好像不是那种我妹妹就得要我全力保护的关心模式。
卡朋特反而挺习惯拉塞尔的说话方式，只是努着嘴不爽的说：“他又想我们团结，又在我们中间挑，为啥要给他好脸？”
“长辈们总喜欢看小辈团结，所以喜欢玩那种试探的小把戏。”已经把大门关上，并且毫不犹豫的开启了一个小小的1环隔离法阵的拉塞尔无奈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从小时候起，不就这样吗？
何必在意，反正我们自己明白。
我们的利益才是一致的。
可惜，我们都没有那个资质，否则的话，就算一个进塔，一个在外，日子也能过得起来。”
他看了看只能勉强将他们两人包裹起来的隔离法阵：“明明我制作防御法阵的资质这么好，为什么法术就是不行呢？
唉~
可惜了我们从小的梦想。”
“别想了。”卡朋特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吗？
我们一起去。”
“不，除非我们资质得到承认，否则就我一个进去。”拉塞尔果断的说，“你又傻又呆，脑子还慢，要是不能晋级法师，估计没几天就被人骗走弄死！
还是留在外面的镇政府吧！
就像家族说的那样，他们绝对不会把你送出去联姻的，只要我还活着。”
他抬手阻止有点激动的卡朋特：“我不会死的。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那些蠢货？
我一直觉得，我的资质绝对不是这么差的。”
“我知道。”卡朋特完全没在意哥哥的诋毁，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被排除在外，“可那样的话，你不是更需要我的掩护吗？
为什么吉尔伯特法师那么珍惜家族，还不把防御之塔的那些法术留在家族里让我们学，不就是因为只有在那座塔里才安全嘛！
但你知道，你绝对不会像那位法师那样谨慎。
只要能成为法师……可就算这种做法不会引起那边的注意，黒迷之塔里也会有人觉得你不好控制，甚至可能会引起麻烦而对你下手的。
拉塞尔，让我跟着去吧！”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拉塞尔面无表情的说，“你说什么都没用。
一切只看那天吉尔伯特法师的判断。
如果你表现得够好，现在说的就都是废话。”
卡朋特突然对着他都起嘴，发出了‘噗噜噜~~’的声音：“你才一直在放屁！
等着吧！
到时候，说不定是我能进，你被送进镇政府呢！”
其实这两个孩子似乎都对自己的能力挺了解，并且明白谁更强一点。
希尔眨了眨眼，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悄无声息的进那个黒迷之塔，所以，也许，可以冒充一下老爷爷？
或者戒灵？
希尔翻了翻自己的储物工具……他记得里面有好几个比较朴实的精铁与白银编织的储物戒指来着。
在选定了一个上面镶嵌着小块深绿色橄榄石的精铁小扁环以后，希尔就开始了做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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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准备和那位吉尔伯特法师的见面，拉塞尔和卡朋特开始住在了图书馆。
拉塞尔在翻动一本厚厚的家族笔记的时候，突然感觉封皮里有点不对劲儿。
第366章 内心丰富的拉塞尔
拉塞尔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眼，视线在正附身在长桌边记录些什么的妹妹身上定了一下，卡朋特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立刻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向家族秘典所在的地方。
在她和看守者开始胡搅蛮缠……非要看高阶学徒才能看的那部分……时，拉塞尔满脸无奈的顺手将附近的几本家族传记都抱了起来：“卡朋特，不要胡闹，随便找几本去静室看吧！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开辟视野，让精神海平静一点，学新的东西已经来不及了。”
卡朋特不太高兴的跺了跺脚，也走了过来，随手扯了几本厚厚的笔记，转身往自己的冥想室而去。
拉塞尔一脸不好意思的对着看守者笑笑，然后就将笔记抱在怀里，飞快地熘了。
“臭小子……那是抱歉？”看守者不爽的滴咕了两句，“这小子最坏了，卡朋特一搞事儿就跑出来收尾……从来不阻止那丫头犯错，但却要阻止别人和她算账！”
一个苍老的声音温和的笑了笑：“孩子们友爱总是好事。
再说，卡朋特又不犯什么大错，小姑娘爱撒点娇就随她去吧~
她在外面还是很有礼貌的，家里人，和她计较什么？”
“呵……这又是我计较了？”看守者瞬间不爽了，“你们这群惯孩子的家伙！
不过，说起来，最近来看这俩孩子的人怎么那么多？”
“有点事儿，代价大但又不得不做……当然有人就会不怎么甘心，但又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总想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找到点平衡，看到他们点不好的就能去谴责两声，发泄一下心里的不爽。
看到好的也能安慰自己好歹钱没白花。
唔，这俩孩子倒是给了不少人安慰。”
“你呢？为什么也来？”
“如果真的把这两个人都带进去，那吉尔伯特叔叔肯定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否则他不会那么早就通知我。
我心里有点不安。
我有点担心，万一……你懂的，比起家族还有别的指望，我们这边，却没有退路。”乌尔里希慢慢走了出来，“不过至少他俩的感情不错，那就好。
知道珍惜手足的人，怎么说都不会，太过冷血无情。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这样就够了。
吉尔伯特叔叔……”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守者忍不住安慰他，“吉尔伯特那么聪明又坚定，一定能迈过那道难关。”
乌尔里希苦笑着摇摇头：“吉尔伯特叔叔想要的，可不只是12级，他希望能成为六环法师唯一的理由，就是铜墙铁壁那个法术。
只有学会了那个法术，他才能为家族建立起足够的防御……我们都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黒迷之塔如果不能在三年后的那场陨石召唤里获得足够的资源，小镇肯定会暴乱。
那时候，我们家族，呵~
没有足够的防御，肯定是第一个倒霉的。
再者，如果……”
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图书馆看守者，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黒迷之塔倒闭之后的大迁徙，对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海纳尔森家族来说，更需要防护法术的保护。
“那我们只能真心祈祷吉尔伯特能够成功。”看守者最后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话。
对于未来的不安让两人都没有心情再交流下去，乌尔里希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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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抱着自己的书本匆匆走到冥想长廊，然后发现隔壁的卡朋特已经将她的大门紧锁，开启了隔离法阵。
他瞥了一眼，就低头抱着书本走进了自己的冥想室，思索了一分钟以后，也打开了隔离法阵。
卡朋特既然已经给他创造出了最好的机会，他没有必要搞什么没用的犹豫不决。
那是他的妹妹。
但他还是安安静静的花了三十分钟时间看完了手里的第一本书，然后才自然的打开了第二本。
他们家族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算太缺钱和资源，但对他们这两个小孩子来说，最不好的也是这点……大人们总是有无数个理由浪费资源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在认真学习，好好做事。
虽然不是出于什么让人难受的理由这么做，但拉塞尔和卡朋特还是不太喜欢。
拉塞尔也不知道是出自于自保还是小孩子的叛逆心，但他们早就在常年的防备里养成了默契的互相协助。
不过这在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在家族里肯定没人会对他俩做什么坏事儿，但到了黒迷之塔……破例扩招意味着什么，他还不至于搞不明白。
除非吉尔伯特大法师突然晋升6环法师，否则他俩想不被欺负，那简直是做梦。
在黒迷之塔这边，能拿得出资源的，不会有普通家族。
至于外来人……那就只能指望有哪个被逼到绝境的贵族愿意来赌一把大的了。
谁让黒迷之塔的未来，现在真的是个迷呢？
拉塞尔面无表情的用小手指上具现出来的法术小刀将手上的封皮悄悄地拆开一角，然后在将小刀转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在封皮底下轻巧的一推。
一个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很古旧的金属环滑落在了他堵在开口那儿的手心里。
拉塞尔愣了一下。
然后立刻翻开了书页，确定了一下笔记的作者。
然后他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当年加入那位防御之塔的大法师的同期学徒的笔记！
拉塞尔先是用了他能做到的，想到的所有的探测法术……甚至还不惜用了他费尽心思做出来的唯一一个可以防护灵体的灵甲术法阵。
虽然这只是1环法术，但毕竟是正式法师才能释放的。
这就是拉塞尔一直不觉得他自己天赋差的原因，他在中阶学徒的时候就能做出跨越等级的法阵啊！
法师从来没有侥幸，必然是他有什么意外的天赋才能做到。
但他和卡朋特都不敢说出去。
防御之塔四个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们头顶……要是做出的法阵是其他类型的，他早就大肆宣扬了。
戒指什么反应都没有。
拉塞尔又用了一遍探测法术……除了判断出戒指是用精铁掺杂着白银制成，上面那个有点突出的小黑点竟然是橄榄石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更加确信了心里的推测……精铁和白银也许那个怎么说都是法师学徒的长辈还能弄到手，但宝石，再碎的宝石，也不可能。
就算有人有，也没人敢用在自己的戒指上。
而这本笔记，是那个老学徒在最后的时间里记录的过去的记忆……可能因为他只是在最开始写了一点对那位有能力的堂兄弟的羡慕，所以才没有被那些过来检查的西雅之塔法师烧掉。
拉塞尔自己没有那些恐怖的记忆，但他的爷爷那时候正好在学徒期，甚至因此再也没法在法师之路上走到更远的一步，一辈子都只是初阶学徒。
所以他很明白，这可能是图书馆里，唯一一本记录了那个大法师的书籍。
拉塞尔抿着嘴，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让那位防御之塔大法师在自己的堂兄弟去世以后，封了一个如此珍贵的戒指在里面，但他有冒险的理由。
他握了下拳头……最差的结果，不过是那个大法师的灵魂躲在里面等待时机复活！
而想要驱逐附身的灵体，只能是5环以上的法术。
只要对方想做什么，他没有任何机会。
反正一环法术已经用过，低等灵体肯定没有那个本事，拉塞尔咬了咬牙……被自己老祖宗当成躯壳，也总比带着卡朋特一起去送死好！
他毅然的将戒指戴在手上，用精神力沟通了戒指。
嗯？拉塞尔愕然的发现，他的精神力在扫过橄榄石的时候的确被拉扯了一下，但似乎只是在标记，然后他的精神力就被迅速地拉到了精铁环外侧的白银线编织的最复杂的那个地方。
拉塞尔本来以为那是为了让人看不到封口来着。
难道是……封口处还有什么东西吗？
他的思虑只是一闪而过，但那个戒指却直接消失在了他的手上，进入了他的精神海。
拉塞尔有点紧张。
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陷入了冥想状态……学徒想要观察自己的精神海，只能用这种方式。
那个在他精神海中央漂浮的戒指，已经变得银光闪烁，连绿色的橄榄石都在熠熠生辉。
然后他就再也没法想戒指的外形之类的……他的注意力刚放在戒指上，就直接陷了进去。
那是什么？怎么回事？
拉塞尔有点迷茫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出现了，还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图书馆门口。
“也许，在精神海里，你的想象才是最重要的……要不要先给自己想一件长袍？”一个含笑的温柔声音传到了拉塞尔的耳朵。
拉塞尔瞬间手忙脚乱，先遮了下上半身，又勐地反应过来，双手合在腰腹处，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用双手捂着脸，给自己加了一件黑色的长袍。
希尔从他最后选择捂脸的动作里，就能判断出这孩子的内心多丰富。
第367章 我的长辈，好像不太会自我控制
希尔真的很勉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
他第一次知道，老爷爷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愚蠢有时候可以靠在内心里咒骂，暗地里翻白眼忍过去，可爱却很难让人不露出微笑。
幸好拉塞尔非常紧张，所以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半天说不出话，那位藏在书架后面的人也一直不吭声。
他只是利用明显的喘息以及对身上衣服的整理，来平复了一下慌乱、羞臊又紧张的情绪。
虽然到现在为止，拉塞尔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第一选择是捂上面，他又不是卡朋特！
但拉塞尔还是顽强的压抑住了自己……那些胡思乱想可以等到之后再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分辨出对面那位的敌我。
但是对方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啃噬他的灵魂，而是提醒他穿上衣服，这让拉塞尔心里面隐隐浮现了一点指望。
他可能赌对了。
拉塞尔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试探性的发问：“您是皮埃尔·海森纳尔先生吗？”
希尔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一声。
皮埃尔是这本笔记的作者，这孩子是在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试探他呢！
如果是对他有恶意的人，的确冒充笔记的原作者最容易。
最重要的是，那位防御之塔的大法师的名字与身份，在很多人的记忆里早已经被脑海中的橡皮擦自动擦去了。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难冒充他。
希尔轻柔地开口：“你不用在乎我是谁，只要知道你为什么能进来就好了。
我真没想到，海森纳尔家族，竟然会有一个16岁的中阶学徒来打开这个戒指。
按理说，以你对防护系法术的亲和力，怎么都应该早就成为正式法师了啊！
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拉塞尔猛地一惊：“我，真的有成为法师的天赋？”
“很明显，伱身上的力场气息我都能感觉到了……海纳尔森家族只要有防护系法师在就不可能感觉不到……防御之塔出事了，是嘛？”
“被西雅之塔清缴了。”拉塞尔有点犹豫，但还是回答了。
“哦……那可能，就是他们试图和外界联系的时候，被发现了吧……那倒也正常，我不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呵~所以才做了这个戒指嘛！”
希尔随口说了一个他自己的判断：防护系法术在某些层面上习惯性使用力场，非常容易和大地之力出现共鸣，说不定哪个九环法师就得到了一些启示。
即使是被驯服的羔羊，一旦知道羊圈外的世界多么自由，也总会有人心生幻想的。
只可惜，他们可能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在狼嘴中逃生，没想到外面围着的是一圈机关枪。
最后只能面对无人生还的现实。
拉塞尔抿了抿嘴，对方倒是真敢说，也要他敢听啊！
他是非常现实的人，现在只想要带着家人活下去，别的什么都不想考虑，更别提世界的未来变成什么样这种麻烦事儿。
像他们这样活得岌岌可危的人，还是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所以他更关注另外一件事……对方话里的意思，是说他的天赋很偏激，只有防护系法术才能引起共鸣，让他的精神海晋级是吧？
可他怎么敢随便学？
他现在甚至有点担心过两天去魔法塔该怎么办了！
卡朋特的天赋明显不行，最后必然是他去……可他更清楚一件事，吉尔伯特如果也学了防护系法术，很可能会在发现他的天赋以后，宁可选择卡朋特。
虽然这也是为了保护他。
其实黒迷之塔的人虽然慌乱却没有彻底陷入绝望，就是因为猜测西雅之塔最后会伸出援手。
至少会给他们找一个安身之处。
毕竟是为女神献上过祭品的魔法塔，为了鼓励别的魔法塔学习他们黒迷之塔，西雅之塔也不能让黒迷之塔就这么毁了。
否则的话，哪座魔法塔还会把抓捕星界来客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呢？
就像这些年，已经有很多魔法塔都不太愿意在这件事上费心思了。
基本上铺了抓捕类的法阵就完事儿，没人会像当年的黒迷之塔一样，几乎从天空到地面都铺满了罗网。
那可真是消耗了大量的资源……虽然看起来西雅之塔和女神的赏赐比消耗有价值的多，甚至能让黒迷之塔在得不到多少陨石资源的情况下，支撑了几百年。
但黒迷之塔的普通法师却发现了一件事，得到好处的是高层，活命机会给的是底层，反而是位于中间的他们，失去了大量修炼的资源。
九环法师们的确变得更强大，黒迷之塔即使有点衰落也仍然是最强的魔法塔之一，全靠顶层战力太猛。
但中层法师们却愕然发现，因为将大量库存的资源全拿去做了那张阻拦天地的罗网，他们需要用的时候，就总会缺点啥。
当然，西雅之塔也不是没给他们。
可塔主的意志再坚定，下面办事儿的还是普通法师啊！
他们送资源的时候，就算没安什么坏心，也会下意识的将对自己更重要的那些东西扣下来。
黒迷之塔就算发现自己被坑了又能怎么办呢？
西雅之塔可是给他们送了几倍的资源回来……抱怨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发。
更别提那位塔主在确定资源送到以后就又闭关去了。
这几百年，真不知道黒迷之塔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黒迷之塔的人其实都有一种信念，就是西雅之塔绝对不会不管因为他们的过错而变成这样的黒迷之塔。
大陆上那么多魔法塔，可都在看着呢！
拉塞尔很明白，既然觉得他们必然会去黒迷之塔，那吉尔伯特法师必然会担心他的防护天赋会招惹到不该出现的眼睛。
可他怎么能甘心呢？
而且，卡朋特的天赋……她连黒迷之塔里都混不下去，要是进入西雅之塔，那不就是送死？
拉塞尔绝对不愿意。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猛地抬起头：“所以，您是约翰斯顿大法师吗？
我可以向你求助吗？”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希尔笑了笑，“但我的确可以帮你一把。
毕竟，防御之塔都没了，也没人能说，防御法术是出自他们之手了，对吧？”
“可现在，防御法术，不是什么都能学的。”拉塞尔有点没听明白，“而且，我的天赋……”
“你既然这么确定有人可以看出你的天赋，那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防御法术都不能学，对吧？”希尔继续微笑，“可以用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你暂时转换为其他类型的法师，当然，这只能是看起来。
只是你的精神力会提高的快一点，但，不代表你学习其他法术就会变得容易。
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会非常痛苦，毕竟，你在其他方面的天赋，真的非常差。”
拉塞尔已经欣喜若狂了：“我愿意学！只要有可能，我当然愿意学！”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书架后面那缓缓移动的法师身上的黑色长袍，以及长袍半拖在地面上的尾部上那奇特的符文。
拉塞尔眨了眨眼……那好像是个防御符文，他也学过。
他恍惚听说过，防御之塔过去的标志，就是这个代表着提升抗性的基础符文……因为一切的防御，都是以这个符文为基础。
黑袍，褐色符文，以及微弱的反光线。
拉塞尔还是觉得，这就是那位约翰斯顿法师。
他的心慢慢地定了下来。
当然，他还不敢完全信任对方……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灵魂力不够用，所以先要和他建立一定的灵魂连接呢？
即使因为现在西雅之塔对这些事情的严格管束，一旦确定有人敢做这种吞噬灵魂，复苏自己的恶行，就会被直接做成肥料。
不知道为什么，西雅之塔特别喜欢抓这些人。
不过拉塞尔真的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尤其是刚才他犯傻的时候，拉塞尔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一道温柔的眼神。
有点像是他爷爷当初看着他知道自己有法师天赋时满地乱蹦乱跳的样子温柔的笑着看他的时候。
所以拉塞尔后来说话的时候，才会那么直接。
但即使他那么粗浅的试探，对方似乎也只是觉得他有点好玩儿。
拉塞尔这才真的定下了心。
不过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长辈们曾经说过的话：防御之塔之所以会遭到那种结果，就是因为他们因为实力太强而有点天真。
眼前这位法师，好像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368章 从基础教育开始
拉塞尔别无选择。
即使他还心存疑虑，但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机会。
而且，与其进入黒迷之塔被折磨到发疯，还不如在这里冒一次险。
拉塞尔很清楚，想要在进入西雅之塔前寻找到晋升法师的机会，他在黒迷之塔里，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绝对不会少。
他对自己很了解，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卡朋特……如果他真的非入不可，卡朋特会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即使这意味着他可能会死，卡朋特可能会因为他的失败而被嫁到其他家族也一样会让给他。
因为这意味着，拉塞尔确信，这才是他俩唯一的生机。
只要拉塞尔坚持下去了，作为最能牵制他的存在……家人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至少是法师学徒的卡朋特却至少能活到100岁。
如果拉塞尔有机会给她送出一些魔法药剂，卡朋特说不定能活得更久。
他们世界的炼金药剂虽然非常容易出问题，但是对延长寿命这件事倒是挺容易。
就是没法保持青春而已。
拉塞尔相信自己的妹妹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变得垂垂老矣就不想活下去。
人生只有命最重要，什么美丽与青春，都只是生命的点缀品，也许有人愿意为了那些外在的东西牺牲自己的命，但他和卡朋特都是理智而聪明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蠢。
或者说，生活在这种随时都可能没命的世界，谁还会不重视生命？
可有时候，生命也没重要到那种地步。
拉塞尔知道自己背负着两个人的生命、他和卡朋特两个家庭的未来，以及家族的一部分希望。
所以，虽然他向来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但在天平的左边放着自己，右边放着他珍惜的那一切的时候，此刻的天平，似乎就是平衡的。
只要不是马上就得死，拉塞尔愿意把自己放上天平。
他在左思右想，拼命计算得失以后的毅然决然，希尔当然看出来了。
这也是他突然有了做老爷爷兴趣的原因……希尔向来喜欢有底线有能力的聪明人。
不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冲动行事，而是在仔细斟酌以后的慎重考虑。
希尔比较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毕竟他自己不太喜欢深思熟虑，做事也没有那么周到，无论前面考虑多少，到最后都有点任凭本能驱使。
希尔是真的不愿意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还得和他分析一下前因后果，讲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他好处，这个好处对他有什么意义。
真的，奥艾赛斯那种家伙，一辈子遇到这一个就够了。
他一看到拉塞尔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虽然因为身份的不同，以及面对的压力完全不一样，拉塞尔明显沉重了很多，但希尔真的好像看到了一点林恩的影子。
否则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兴致，真的帮他搞出一个转换法术来。
虽然这种法术的确有，但想要让只能释放0环法术的学徒会用，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希尔抱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慢吞吞的走到拉塞尔身边：“自己背下来吧！你应该知道，这里的书不能拿到外面。
还有，戒指既然已经开启，那橄榄石上的小型储物空间就可以用了。”
拉塞尔恭恭敬敬的接过，高高举起的双手有点颤抖。
他心里更加笃定这是那位防御之塔的大法师了……海森纳尔家族的人一般不太高，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都很难长得太高。
毕竟食物贵乏，没有肉食，即使有魔法塔那边售卖的一些营养剂补充，但即使是他们这些贵族家庭，能够在8岁以前给孩子吃一点就不错了。
当然，作为法师学徒，他和卡朋特还是有自己的那一份的，所以他在家族里还是算是高的，那也只有1米7多一点。
但眼前这位却绝对比他高一个头，不，还要更多。
而且虽然可能因为是法师的缘故，对方的身体还算纤细，但不知道为什么，拉塞尔就是能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明明对方并没有释放什么法师威压。
在拉塞尔的回忆里，这都是他祖爷爷当年唠叨过的内容……约翰斯顿大法师在进入防御之塔以后突然长高了一大截，虽然为人处世还很温和，但看着就让人觉得威严。
虽然他刚刚偷看的时候，完全看不清楚这位大法师的脸，但拉塞尔就是可以感觉到，对方是个温和的人。
拉塞尔以前还觉得自己祖爷爷是不是老湖涂了，怎么可能会有温和的大法师？
吉尔伯特法师对家族成员算是非常好的了，但他看人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而且，温和的人怎么会有威严？
但他这一次终于感受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脑海里想了很多，但拉塞尔回答的却非常迅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储物戒指我也会谨慎又小心地使用，绝对不会暴露您的存在！”
拉塞尔似乎听到了大法师轻柔地笑声，然后那黑色的长袍就轻轻一甩，回到了层层叠叠的书架之后。
在刚刚的冲击感过去以后，拉塞尔终于反应到了……这么多的书！
难道都是魔法书吗？
黒迷之塔里估计也没有那么多书本吧？
难道这是防御之塔的收藏？
怪不得连西雅之塔都得寻求其他魔法塔的帮助才能干掉他们。
拉塞尔的脚忍不住动了动，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乖巧的坐在了书桌边……这是精神海空间，书再多，如果对方不想让他看，估计也都是白纸，他还是先老实一点吧！
但在观察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他明显已经放松了很多。
至少在看不懂的时候，他就会拉长声音高声问：“尊敬的大法师~这里我看不懂，为什么都在对自己进行描述？”
“只有明确描述出自我，才能在自我之外贴上那层合身的膜，一点点不适合都会让那层膜出现褶皱，自然就会被外界发现。”
“好的，我懂了。谢谢您的教导。”
虽然这是个学徒就能用的法术，但拉塞尔却感觉只有精神力是0阶的消耗。
比他上次完成的1环法阵都要复杂。
幸好他脑子还算够用。
拉塞尔有点骄傲的眯了下眼睛……三天时间就学会了一个这么复杂的法术，他果然天赋不错。
然而他的骄傲很快就在来检查他的功课的大法师的话里被打击没了：“三天才学会啊~那我得稍微降低一下你的功课强度。
嗯……还是先用0环法术转换试试吧……还以为可以从1环开始。”
然后对方似乎看到了拉塞尔濒临崩溃的小眼神，竟然还安慰了他一句：“不要难过，我太久没有接触过普……啊，学徒级的法师了，所以想得有点太简单。
对了，你现在都会什么0环法术？”
拉塞尔嘴角微微抽搐……他在这段安慰的话里，受到的伤害更大好嘛！
别以为他没听到！
他听到了对方收回去的那个词！
所以，他的资质只是防护系比其他的天赋强，但不是他的资质真的非常好，是吧？
拉塞尔刚刚升起的小骄傲瞬间消失了。
他有点垂头丧气，但还是把自己会的0环魔法报了出来。
“啊，只有通用系、防护系和阅读魔法吗？”希尔看了他一眼，“只凭借这几个法术就能晋级中阶学徒，你的资质真的很不错。”
拉塞尔觉得这位大法师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怪不得这本笔记的原主明明不讨厌他，却一直在抱怨他烦人。
哪个学渣要是听到隔壁优等生这种类型的安慰话，估计都想给他两拳头。
“你要是进魔法塔，现在最该学的是侦测魔法和侦测毒性。”希尔缓缓地说，“我们先从这两个开始。
而且，预言魔法其实对资质的要求没那么高，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只学会了阅读魔法。”
“大概是，我们家族的人，都不太擅长。”拉塞尔嘴角抽搐，“我们的老师只是以前的高阶学徒，他们学不会的东西，我们学的时候，就有点……”
希尔无奈的摇摇头。
在他心里，这种魔法都是看几遍符文就能自己用出来的……虽然说起来挺复杂，但符文其实很简单，只有10几个而已。
如果学不会，大概还是对符文的了解不够准确。
但他现在其实已经知道，资质普通的人是没法一看到符文就能明确的了解这个符文的意思的。
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地说：“这样的话，我们还是从最基础的符文开始吧！”
拉塞尔如遭雷击。
他当然听懂了大法师话里的意思。
这是在说他根本没有打好法师的基础，连单独的符文都没学明白吗？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了8岁之前为了记住那些可怕的魔法符文而受的罪。
那些伴随着枕头上的泪水过去的日子，似乎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灰尽……原来他根本没学好，是吗？
虽然遭到了如此可怕的打击，但拉塞尔还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机会总比脸重要。
第369章 高兴的拉塞尔
拉塞尔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天赋。
那位疑似约翰斯顿的大法师虽然尽量隐藏了自己的诧异，但在每次纠正他对某个符文的错误印象时，都隐隐流露出来了那么一点意味。
拉塞尔的错误其实并不大。
符文其实是很自我的东西，在大部分法师看来，只要可以流畅的在精神海里构成符文链，那就算是很标准了。
毕竟只有标准符文才能引起其他符文的共鸣。
但眼前的这位大法师却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拉塞尔的符文总是有点偏斜。
是的，甚至都不是扭曲。
而是有一点点斜。
拉塞尔自己根本没感觉，但是那位大法师只是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头，然后直接拿出一份符文表，又拿了一张透明的纸……要求拉塞尔不停在上面描。
这个符文每次都只会出现一个，只有拉塞尔在不对照着下面的符文的情况下，在纸上写出来的符文也符合要求，才会消失换成下一个。
拉塞尔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现实告诉他，歪的就是歪的，自己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歪。
虽然他之前受到的教育都不会把符文的精细程度要求得如此严格，但拉塞尔很清楚，他从来没接触过真正的大法师……当别人已经到达一定的高度，而自己却明显没什么时候，尊重一点权威总不会错。
知识这东西永无止境，学到了才是自己的，至于什么自由，什么创新……连地基都没打好的人，就想建魔法塔吗？
当拉塞尔艰难的又熬过三天，他终于将最基础的几百个符文全都整理了一遍。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什么叫脱胎换骨。
甚至只需要‘约翰斯顿’大法师简单的讲解了一下符文链的侧重点，拉塞尔就迅速把侦测魔法学会了。
虽然大法师说这是因为他对提升抗力这个法术很熟悉，所以才会学得这么快，但拉塞尔还是明白其中的差距有多大的。
然后他就迅速想到了一件事，转头对那位正在低头琢磨什么的大法师轻声询问：“先生，这种纠正符文的方法，我可以给别人用吗？”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至少要学会大部分3环法术才能完成。”希尔艰难的控制住自己那喜欢眨眼的爱好，面色平静的说。
“不，不是那么麻烦。”拉塞尔有点堂皇了……这位大法师以前到底是怎么学东西的？
他抿了抿嘴唇：“就是我把标准符文写出来，然后让她用薄纱慢慢描。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她自己够不够用心了。”
“这用不着问我。”希尔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很多大法师都是这么教导自己的学徒的。”
“黒迷之塔肯定，啊，至少，普通学徒这里没有。”拉塞尔认真地说，“学徒们都是照着魔法书上的自己写，而魔法书，也都是……手写的。”
希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在我这里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随意。”
拉塞尔猛然反应过来……虽然这位不肯承认，但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约翰斯顿大法师啊！
那怎么会对家族的人保密呢！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等我出去的时候，我就教给卡朋特，啊……她是我的妹妹，很可爱的小姑娘。”
希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你先把侦测毒性学会了，就可以暂时休息了。
睡一觉以后再来找我。”
虽然再学会三个0环法术，拉塞尔应该就有希望成为高阶学徒，但这孩子的精神力快到顶了。
虽然看起来很精神，但实际上全靠那点兴奋劲儿和意志力在撑着，要不然也不会有点反应混乱，真心话冒的有点多。
看起来他是真心觉得卡朋特是个可爱的妹妹……这么正常的哥哥让希尔突然有点迷茫。
这世界可比奥艾赛斯残酷多了。
拉塞尔的处境也更加困难。
虽然奥艾赛斯那位叫迪特的哥哥也算正常，但他，明显是个例外，艾莉和林德那种才是正常的手足之情。
嗯……难道说，共患难就是比共富贵容易培养真正的感情吗？
希尔有点想不明白，但他也懒得再想……虽然时间并不长，但这种教学方式其实真的让他有点疲劳。
毕竟，他是真的得考虑很多才能把这个法术讲得让这孩子能听明白。
这和当年他教波恩的时候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毕竟特拉希尔的环境和外面这些世界不同，而波恩也只是对元素的敏感性不够强，但符文其实是跟在希尔身后学的他，基础可非常牢靠。
他只要一点就能明白，就是得需要自己花很多时间去沟通元素而已。
但这孩子是真的需要将话说得非常详细明白才行。
希尔真心有点累。
完全不知道旁边的大法师心里在琢磨什么的拉塞尔，感觉很好的在学会了侦测毒性这个法术以后，快乐地和希尔道了别……他真的觉得自己有了质的飞跃。
离开冥想室的拉塞尔左右看了一眼，直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头皱了下，手指在空中一划……虽然从饥饿状态能够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不对劲儿，但竟然只过去了两天的现实还是让他有点诧异。
他隔壁的门紧跟着开启，卡朋特一脸不满的伸出头：“拉塞尔，你怎么才出来！
你都不饿的吗？
你不是连睡都没睡过吧？”
虽然在抱怨，但她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关心：即使他们早就习惯了冥想期间不吃饭，但对于学徒来说，长达两天的冥想却很难从空气的魔法元素里吸收到足够的营养。
“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又学会了两个新法术。”拉塞尔对着她微笑，“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来我的冥想室，我教会你就去睡。”
“你这两天的饭，我帮你取了。”卡朋特慢悠悠的说，“多谢款待。”
拉塞尔对着她绽开了微笑：虽然听起来像是卡朋特自己吃了，但她肯定只是分出了一小部分只有学徒才可以吃的东西，剩下的全都打包好送到了他家里。
他家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
他们的食物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到的，即使有法师资质的小孩子也一样。
没学会第一个0级法术之前，除了自己出身的家庭能提供的营养药剂，家族每个月只供给三次特殊餐食。
只有学徒才能每天都有，而且还会按照他们资质的偏向给他们提供专门从魔法塔购买的特殊食物。
再次回到冥想室的时候，拉塞尔就伏在桌子上开始描写符文。
卡朋特刚想发问，就惊讶地按着他的肩膀仔细观察。
不知道为什么，拉塞尔刚刚书写出来的符文，有一种别样的诱惑：精致而完美，似乎每个符文都在向她招手。
拉塞尔难得的奢侈了一次，不但用了魔法书专用纸，还每张纸上只匀称的写了10个符文。
卡朋特默默地拿起了第一张纸，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拉塞尔完成了符文的书写，站起身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沉浸在符文之美的卡朋特。
“怎么？卡朋特，看出什么了？”他笑着问。
“你的符文，写得比魔法书里的还完美。”卡朋特放下纸，一直照着描的手指也轻轻地松开，“我的哥哥，好像很厉害呢！”
她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用眼神向拉塞尔发出悄悄地信号：你在图书馆发现的秘密就是这个？
拉塞尔对她笑了笑，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笑。
卡朋特秒懂，这只是其中一点东西，不是全部，但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拉塞尔得到的好处，能和她分享的总会说出来的。
而且，卡朋特迅速想到了一个好处……如果拉塞尔有能力在黒迷之塔护住她的话，那她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她迅速抬起头：“你学会了两个法术？
那……有希望在16岁前成为高阶学徒吗？”
拉塞尔抿了抿嘴，有点不自在的说：“我现在学的只是预言系的那两个。
你应该知道的，只有再学会其他系别的法术，我才有成为高阶的可能。”
“可有希望，是嘛？”卡朋特很了解拉塞尔，他说话向来不喜欢太绝对，这种类型的话，基本上就是觉得有一大半希望了！
拉塞尔点点头：“嗯，希望还是有的。”
“如果你能正常进去……那就算我是花钱进去的，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吧？”卡朋特飞快的问。
“但有个前提。”拉塞尔这一次没再向前两天那样坚决的反对，“你必须在这之前，将符文都重新学习一遍。
我记得你有一张透明的纱巾来着？
用那个一点点描，描到在心里可以形成正确的轨迹，再自己去写。
写到吐出来也要把符文尽量写到完美，好吗？”
卡朋特当然听得出来，这些符文的确是拉塞尔觉得他能够晋级的关键，那她也不是傻子。
虽然很舍不得自己唯一一件奢侈品，但她从来不会觉得这东西能比她的未来重要。
她慎重的点点头：“我会的。”
拉塞尔摸摸她的头：“那我去睡了，醒了我还会回冥想室，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