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疲劳的拉塞尔
拉塞尔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那位法师让他睡一觉再去找他，当他真的睡了一觉起来以后。
虽然没有晋级，但他的精神海却像是被重新清理了一遍一样。
默默地内视以后，拉塞尔就觉得他这才是真正的海……清晰而明亮。
不像过去那样，虽然也风起云涌，但总是看不清楚远处。
拉塞尔这一次真的有了那么一点真实的感悟……自己能在只剩下两个月的16周岁前，成为高阶学徒。
虽然族长说得很简单，但他们家族是真的想出那么多吗？
当然是因为没办法。
再不送一个进去，他们家族是真的要完蛋的。
然而，谁都清楚，被那样送进去的学徒，绝对不会再为家族做什么……必然的牺牲已经将过去的一切都弥补了。
但如果拉塞尔可以正常进去，再附送一个卡朋特，却完全不一样。
因为正式学徒完全可以庇护一个自费生。
这反而会让家族有了很大的运转空间。
拉塞尔摸了摸自己的手……现在上面带着的一个细细的铜环戒指，是家族给他们这种学徒的礼物，只要能成为中阶学徒就都会有。
当年的防御之塔非常擅长制作这种低阶奇物，虽然只能放下一个20公分高、5公分宽与长的小书包。
但对小学徒来说足够用了，他们能有啥东西？
也不知道等他成为高阶学徒的时候，族长会不会再给他一个大一点的，他真的需要。
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卧室，将重要的东西都收进了精神海里的储物戒指，拉塞尔觉得，他以后其实可以睡在冥想室的，卧室估计不会再回了。
而且，他也得表现得疯狂一点，否则怎么能说服别人，只靠改了一下符文的精确度，他就能成为高阶学徒？
只希望卡朋特能理解他的意思，即使没法成为高阶，也要有不小的长进才好。
拉塞尔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精神海里的秘密的。
和防御之塔有关的一切都是危险，他连卡朋特都不能说。
虽然那位大法师没有说，但拉塞尔很清楚，对方一定是很确定即使黒迷之塔有什么针对灵魂的手段，也没法查出他的存在才会这么不在意拉塞尔会不会进入那座魔法塔。
拉塞尔怀疑当初防御之塔也抓到了星界来客，但根本没有交出去，而是自己分了。
而约翰斯顿大法师分到的东西虽然不算强大，但却很适合保守秘密。
要不然那座魔法塔是怎么知道和外界联系的手段的，而约翰斯顿大法师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原因。
他肯定是稍微知道一点类似的消息，觉得防御之塔前景不妙才会将自己的一部分真灵储存在那个戒指里，还封在一个没人在意的学徒笔记里。
然后在漫长的时光里等待着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人，好奇的来看这个笔记。
拉塞尔用自己的推测将希尔的出现描绘出了一个完美的逻辑以后，就满意地走向了他的冥想室，人嘛，只要能说服自己，就一切圆满。
抱持着这种心态的拉塞尔，学习情绪高涨。
这让希尔都有点纳闷。
毕竟在他已经将精神海空间尽量控制在了拉塞尔的承受极限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做到三天学会一个稍微有那么点难度的0环法术。
甚至连舞光术这么简单的法术他都足足花费了1天！
连波恩都只学了一小时而已。
但拉塞尔却非常满意，还跳起来转了几圈，之后的闪光术和光亮术就都是三天了。
希尔有点迷茫……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元素反应太过呆滞的原因？
无论如何，在希尔将这一整套塑形法术教会他以后，拉塞尔就自然的晋升为了高阶学徒。
那孩子快乐的转着圈，嘴上却一直在嘀咕：“不能这么快，要再等几天，再等几天。”
希尔决定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法师的能力的判断再稍微压低一点。
虽然这只是学徒的反应，但……自从发现这个孩子让他有点诡异的熟悉感以后，希尔就觉得他应该挺有能力。
而且比起失望，他还是喜欢惊喜。
他心里的很多谋划，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法师们的资质的。
希尔看了眼还在手舞足蹈庆祝自己成功的拉塞尔：“既然你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就出去，那我们来学一下其他法术吧！
舞光术虽然很简单，但也有可能不适合在黑迷之塔用。
但这一系列对精神海的扩张很有用，所以我才让你先学。
你都已经是高阶学徒了，学其他的应该没问题吧？
我们试试幻术系……不，还是先看看附魔系和咒法系吧！
虽然都只有一个0环法术，但却很适合帮助稳定精神海。”
拉塞尔放下还在头顶的手，一脸迷茫的看向那个大法师……这说的，还是人话嘛？
可惜，不管拉塞尔心里想了多少牢骚话，他还是被抓着学起了新的类型法术……其实他很想说，在天赋普通的人看来，并不需要全系列法术都学。
只要掌握能够互相影响的塑形和防护，再学点预言和咒法，就已经很好了。
可惜，看起来大法师并不觉得0环法术有什么难的，换谁来都能全学会。
甚至在拉塞尔花了三天时间才学会附魔系的晕眩术以后，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慢悠悠的小声嘀咕：“提前学习1环法术好像不太行。”
他还不是正式法师呢啊！
正式法师都要2级以后才能开始学一些复杂的1环法术好吗？
拉塞尔只觉得如遭雷焏。
幸好他的意志力足够坚定……失望早已在知道自己不能在16岁前成为高阶学徒的时候享受够了。
因为感受过最糟糕的心情，现在这种打击才能让拉塞尔顽强的面对。
啧~屁啊！
该死的优等生。
人生的参差真的是在发现自己的天赋，比如智商和资质，真的被人比到谷底的时候，感觉最痛。
毕竟环境也好，家庭也好，都是可以靠自己摆脱或者克服的东西，但天生的真的没有办法，差就是差。
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资质有点偏颇而已，智商却绝对是上位圈的拉塞尔决定出去以后就去找卡朋特。
可爱又有点呆的妹妹一定可以让他心情好过很多。
……………………
卡朋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拉塞尔哥哥。
正在给她讲解‘侦测魔法’的拉塞尔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小脑瓜：“发什么呆？好好听课！”
“我总觉得伱现在的口吻有点不对劲儿。”小姑娘勾着食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歪头琢磨，“我说，拉塞尔哥哥，你为什么要用爷爷的口吻和我说话？
人生这么美好，还有那么多都没有享受过，太早当爹都是一种浪费，你竟然已经想做爷爷了？”
拉塞尔仰头望天……啊，他的妹妹有时候也没那么可爱。
然后才无奈的笑了笑：“我只是希望能在时间到来之前，让你更接近高阶。
你应该明白这个差距有多大。
让人觉得你只是不太适应外面稀薄的魔法元素，和你的资质就是不行，那可是两回事。
老实一点，勤快一点，懂吗？
至少得把这个法术学会了……”
卡朋特当然明白拉塞尔为什么绕过他更擅长的防护系法术教她这个，但她是真不习惯拉塞尔的说话方式。
难道偷着教拉塞尔魔法的那个人，竟然是个活了一千岁的白发老头子？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资质的确不太行的卡朋特学的很艰难，但拉塞尔却更加痛苦……那位大法师在确定他肯定没法学什么1环法术以后，就开始了0环法术的无限叠加。
即使拉塞尔靠着顽强的意志，以及不甘示弱的内心终于把除了死灵法术以外的全套0环法术学完……说起来，变化术为什么有那么多0环？
但拉塞尔也感觉到了自己那飞速的进步。
以及真的能和一些靠着同类法术晋升的1级法师对抗的能力。
然后就是对西雅之塔的警惕。
这样的约翰斯顿，在那座防御之塔里甚至都排不上前100，那座魔法塔的实力可想而知。
黑迷之塔的实力在什么层次，其实他们这些曾经接触过比较多魔法塔的贵族还是能推测出一点的。
根本没法和防御之塔摆在一起讨论。
那只能证明，当初防御之塔的最高战力全都是西雅之塔一手压制的……这太可怕了！
他一定得非常小心才行，绝对不能暴露出一点点不对劲儿！
“拉塞尔哥哥！”卡朋特不满的喊了他一声，“在想什么？族长叫我们过去了！”
“今天估计就要确定去黑迷之塔的时间了，你摸到一点高阶的边儿了吗？”拉塞尔反问她。
“没有，估计还要半年。”卡朋特摇摇头，“还是来不及在16岁前晋升。”
“那也挺好。”拉塞尔笑了笑，“我们走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卡朋特将手挽进了拉塞尔的臂膀：“走吧~先给他们点惊喜，然后他们花钱也能爽快一点。”
拉塞尔忍不住笑了。
第371章 不要和家族太密切
海纳尔森的族长其实不算太惊讶于拉塞尔的晋级……毕竟这孩子也不是一直在自己的冥想室里待着的。
他第一次跑出门，去找卡朋特的时候，就已经被在那里守护的一位高阶学徒级的家族长老看出来了。
毕竟家族内部有点地位的人都因为最近的事情很关注这对兄妹，那位长老一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楚拉塞尔的状况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且，卡朋特和拉塞尔最近有点神神秘秘的在搞他们新发现的小秘籍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海纳尔森族长还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拉塞尔好好聊一聊，看看家族能不能用本来打算送他进入黒迷之塔的那份资源和拉塞尔交换一下这个秘密。
家族从来不会要求成员免费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傻子才会觉得聪明人的能力只能用一次。
一次免费，终生白费才是现实。
而且还会让更多的人不再信任家族，做什么事情都只想着保密。
当然，海纳尔森族长也不否认，总会有什么利益能超越人心的底线，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但一个学徒，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卡朋特的出现。
如果以卡朋特的资质都能进阶，那这件事就有点难说了……家族能拿出的只会是那点资源，但这个发现却足以震撼整个魔法世界。
那时候，也只能委屈一下拉塞尔。
但他们也会从拉塞尔的家人那边给予补偿……没办法，家族的法师资源并不算多，还得为以后考虑呢！
相信拉塞尔是会理解的。
就算不理解，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顶多不再指望以后和拉塞尔之间的关系再拉近了呗！
反正家族以后还会有新的正式法师出现。
最重要的是，就算为了家人的以后考虑，拉塞尔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付自己出身的家族，关系冷淡那就没办法了。
但海纳尔森族长还是不希望这件事走到那么残酷的一步。
所以他在看到联袂走进会议厅的拉塞尔和卡朋特的时候，注意力直接被卡朋特吸引了。
这姑娘的确没有成为高阶学徒，但很明显，实力也进步了不少。
虽然还是得花钱进去，但这可和绝对没法成为正式法师的那个状况不一样了啊！
也就是说，拉塞尔的办法对天赋很差的那些人没什么意义，但对于稍差一筹的人来说却不算太难……海纳尔森家族不是只有这兄妹两个有法师资质，但能够在10岁前成为中阶学徒的只有这俩。
剩下的那些人，也不是没有任何希望，但他们的未来已经注定只能是个高阶学徒。
就连镇政府都没法进去……那里只有16岁前成为中阶学徒的人才能进，好像是要学习一些专门的法术，对资质也有一定的要求。
所以这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进阶的人，最后只能在家族里管理一些杂事，尤其是对外交流那方面……有法师资质的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总归比凡人高。
他们在外面做事的时候，肯定不会被人歧视，其实也不算太差。
但如果能更好的，谁不想呢？
如果他们家族有更多的人进入镇政府，那何苦现在只能指望两个学徒呢？
海纳尔森族长在心里迅速琢磨了一遍该怎么和拉塞尔开口，终于在那两个孩子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打定了主意。
“恭喜你在最后的时刻成为了高阶学徒。”他笑吟吟的开口，语气骄傲而自豪，“你的家人一定很为你自豪！
当然，家族也为你的表现而高兴，有一位正式学徒对我们来说，意义完全不一样啊！”
拉塞尔眯了下眼睛，用力扯了下抿着嘴就要说话的卡朋特：“是啊，我的汗水与泪水，都没有白流呢！”
“这是家族给正式学徒的奖励。”海纳尔森族长笑得很温和，“你先收下吧！毕竟你给家族省下了一大笔钱呢！”
拉塞尔脸上也浮现了一抹骄傲：“谢谢族长，谢谢家族。”
然后他就接过东西闭上了嘴，甚至都没打开那个小箱子看……这玩意儿常年摆在会议厅给每个人看，谁都知道里面装着啥。
海纳尔森族长既然强调是正式学徒的奖励，就意味着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拉塞尔摸了摸手上的铜环，笑而不语。
“卡朋特的话……”海纳尔森族长转眼看了看小姑娘，“虽然肯定来不及了。
但这次可以提前和拉塞尔一起进入黒迷之塔，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能在魔法塔里那更适合法师生活的环境里得到足够的元素响应。
要是能在这半年时间里成为高阶学徒，家族也不算亏。”
卡朋特眨了眨眼睛：“啊~谢谢家族的培养，我会努力的。”
又看了看带着小狐獴的小狐狸，海纳尔森族长决定放弃绕圈子……毕竟明天就要送他俩去黒迷之塔了，他和家族可拖不起。
他又不可能用自己的族人去威胁自家的小辈，那样做，海纳尔森家族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家族对你们那个办法很感兴趣。”他直接了当的说，“但，拉塞尔，你应该也知道，家族的资源并不充裕。
我只能保证，将本来打算送进黒迷之塔的你那份资源给你，然后也给卡朋特一份正式学徒的奖励。
再加上保证你们两个家庭的待遇。
最后，就是给你们俩一人一个1级储物戒指……虽然在魔法塔里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如果是普通学徒出身，怎么也得成为法师之后才能有。”
三立方米的储物戒指。
拉塞尔眨了眨眼，又用了一把力压制住想要反对的卡朋特，爽快地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方法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家族提出的这种方法他当然没法接受……这不就是利用他和卡朋特之间的感情来分走他的奖励吗？
毕竟给他两个1级储物戒指，这话说出来都有点难看，但是给了他珍惜的妹妹，好像就能说的过去了，更别提还顺便连卡朋特的父母兄弟都考虑到了。
拉塞尔明白卡朋特在躁动什么，换了是他，也不会接受这种利用对他的小恩小惠来剥夺卡朋特的最大利益的做法。
但这是来自海纳尔森家的长辈的办法。
对方没有要求他保密，那拉塞尔也打算见好就收。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行装准备明天的行程……为了这点眼前的利益折腾，毫无意义。
他的未来在远方。
家族这样做甚至帮了他很大的忙……这下子，就算是卡朋特，家族都不会有多少脸面没事儿就来找事儿。
倒霉的只会是以后那些小弟弟小妹妹，那不正好？
黒迷之塔那么复杂的环境，他和卡朋特能保住自己就挺艰难，再去为家族做事……生死攸关他们肯定不会不管，但争权夺利那种破事，可以避免参与还是挺好的。
最重要的是，拉塞尔知道家族的确能拿出更多的资源给他，可……他又不是和家族有仇，怎么愿意为了这种事就让家族伤筋动骨呢？
卡朋特看了拉塞尔一眼，大致琢磨出了他的想法，就没再吭声。
海纳尔森族长是真的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没有选择讨价还价……准备好的一肚子理论差点噎死他。
但好处拿到手了，他也不会去问为什么。
反正以后对这两孩子的家人优待一点就好了。
拉塞尔带着卡朋特跟在从昨天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的乌尔里希长老身后慢吞吞的走向黒迷之塔。
“拉塞尔。”在抵达入口之前，乌尔里希突然开口，“你说的那个……”
“家族谁都能知道，吉尔伯特法师当然更有资格。”拉塞尔果断的开口。
卡朋特躲在他背后烦躁的翻了个白眼……乌尔里希其实是个好人，然而性格总是那么……这话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的？
是想让谁知道他们海纳尔森家族有了个好传承，甚至能影响到黒迷之塔的正式法师吗？
怪不得族长向来只尊重他的意见，却基本不咋听。
“那就好，那就好。”乌尔里希嘀咕了两句，然后又忍不住开口，“但以后，到了魔法塔，你一定要保留一点啊！
拉塞尔，用不着什么事儿都和家里说。”
拉塞尔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然后他很快就明白了乌尔里希怎么会是那种态度……他们见到的吉尔伯特，已经虚弱的只剩下了骨头外的一层皮。
第372章 旋涡中的吉尔伯特
拉塞尔非常震惊。
他当然知道吉尔伯特的现状不太好……但绝对不是这样的不好。
精神海震荡的确很痛苦，他当初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毕竟距离目标太遥远，他感受到了那种难受以后就彻底放弃了。
但精神的难受只是会让人身体不舒服，可能面色不好，白发苍苍，但在元素的滋养之下，身体不会变的太差。
法师，拉塞尔只知道在非常遥远的大陆一角有一个死灵之塔，那里才会出现这种除了皮只有骨头的人。
毕竟那皮对他们来说和一件衣服差不多。
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只能证明吉尔伯特早就在死亡边缘痛苦挣扎了……只是为了家族一直不愿意放弃那一口气。
怪不得乌尔里希总是那么患得患失。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吉尔伯特的坚持而得到的，他也的确舍不得放弃这些东西，但每次只有他才能见到的吉尔伯特，却总是在考验他的良心。
而乌尔里希偏偏又是个有良心的人。
说实话，拉塞尔觉得家族的那些人其实多少心里也有点数的，所以才从来没有人和乌尔里希争夺这个见家族最大的指望的后盾的机会。
毕竟乌尔里希明显希望有人能跟他分担这个重任。
可惜，谁都明白，除了乌尔里希，没有人能让吉尔伯特感觉到家族的爱。
吉尔伯特也的确为了家族付出了可怕的代价。
这已经不是更改什么标准符文就能挣扎出来的痛苦。
“乌尔里希……你先走吧……这两个都留在我这里就行。”吉尔伯特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就用虚弱的声音开口，“真是……个……好消息，在这个时候，还有个正式学徒。
剩下的这姑娘也不错，而且正合适，有个能交钱的人才好。
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等下会有人来给他们登记。
该给出去的，放在门边的柜子上就好。”
乌尔里希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拉塞尔，竟然真的一声不吭的选择了离开。
“乌尔里希总是这么傻。”吉尔伯特稍稍振作了一点精神……看来拉塞尔和卡朋特的出现的确让他起了点兴致，“不过，他也算是信任你，是，叫拉塞尔，对吧？”
“是的，吉尔伯特法师。”拉塞尔表现得有点紧张。
“嗯，的确是个聪明孩子。”吉尔伯特感觉到了他明面上的紧张和暗地里的沉稳，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吉尔伯特法师，我是负责管理学徒的米拉特·维斯特，来给海纳尔森家族的新学徒登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吉尔伯特对着拉塞尔轻轻抬了抬下巴，手指轻轻一挥，身前垂下了一层厚厚的帘幔。
拉塞尔迅速转身，开门迎接了那位一脸审视表情的中年法师。
“维斯特法师，您好。我是拉塞尔·海纳尔森，这是我的妹妹卡朋特。
卡朋特准备提前入学，请您多关照。
这是她的学费。”
维斯特有点诧异，他的确听说海纳尔森家族送进来的学徒似乎不算太差，但没人告诉他这里面竟然还有个正式学徒！
怪不得海纳尔森家族这段时间表现得如此镇定……也是，他们能出一个吉尔伯特，就肯定能出一个差不多的。
而黒迷之塔，能收到正式学徒就不错了，当然不会像其他魔法塔那么挑。
根本用不着拼命表现。
维斯特咽下快到嘴边的那口气……然而，他们的预计可能要出问题了，连海纳尔森家族都有一个正式学徒送来，那，很可能大部分家族都是一个正式带一个预备。
这样的话，资源，还是有点紧张啊！
可正式学徒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
黒迷之塔当然不是指望这些学徒里面会不会有一个成为可以召唤陨石的大法师……就算有，也来不及了。
但有没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却关系到他们最后能投靠到哪里。
即使西雅之塔肯定不会放弃他们，但进入西雅还是被送到西雅的某些关系比较亲密的魔法塔，区别还是很大的。
维斯特的心情有点复杂，所以他也就简简单单的收下了来自海纳尔森的家族贡献，给两个吉尔伯特认下的学徒登记好名录，就低声道别离开了……走之前看了一眼那厚厚的帘幕，心里充满了怪异的情绪：其实黑迷之塔的人当然都猜得出来这位法师命不久矣的现实。
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
虽然很多人都对吉尔伯特所占据的这块独立又安静的区域有点觊觎，毕竟这当初就是吉尔伯特的老师，也就是黑迷之塔的三大塔主之一的弗烈兹·鲁特在把他收进魔法塔前给出的承诺：只要吉尔伯特能够在10年之内成为正式法师，这里就永远属于他和他的学生。
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可另外两个塔主根本没反对，那就证明吉尔伯特够资格……无论他是付出了资源还是知识，总归是物有所值。
可后来的吉尔伯特根本不可能收什么学生，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那点精力也都花在家族身上了。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他熬不住了，然后自然的将这个被出身于贵族家庭，很有点欣赏水平的吉尔伯特打造的很舒适的地方收到自己手里。
没想到在最后的阶段，海纳尔森家族竟然蹦达出来了一个正式学徒！
怪不得有传闻说吉尔伯特打算吃下精神力药剂，他竟然真的熬到了家族后继有人的这一天！
幸好目前的状况，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在想什么以后了……大家的以后无论在哪里，总归不会是黑迷之塔。
否则的话，这孩子说不定会遇到点什么。
当然没有人会对他下什么黑手……但适当的追捧或者恰如其分的压制，就足以让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失去平衡。
没法在吉尔伯特去世之前成为正式法师，这小子自然只能带着他庞大的遗产投入某位筹谋已久的大法师怀抱。
在管理学徒这个职位上经营多年，维斯特当然看到了很多，所以他难得的对一个学徒露出了微笑：“好好努力吧！吉尔伯特法师等了你很久。”
拉塞尔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点善意……虽然和真正的善意有点微妙的不同，但他还是飞快的抓住了：“我会的！谢谢您！维斯特先生。”
关上大门的拉塞尔，回头就看到了已经被拉起的帷幔。
吉尔伯特的笑声微小而虚弱：“表现得不错，但不能当真。”
“并不是什么正向的情感。”卡朋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吉尔伯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姑娘似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才会主动表现自己。
看着拉塞尔不动声色却温柔的望向自己妹妹的眼神，吉尔伯特心情更加舒畅了一点。
至少家族的新生代，还是感情很好。
吉尔伯特从来不觉得家族是自己的拖累。
他的确因为家族受了不少苦，但那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不是吗？
而且，他也完成了自己最初的梦想，让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能够过上一个安稳的人生。
他明白乌尔里希那复杂的心情，但他现在这种活一天算一天的坚持并不完全是为了海纳尔森……现在的海纳尔森家族，他真的只关心自己的侄子一个人，毕竟感情是相互的……而是他当初对自己母亲的承诺：只要能活一秒，就要活着！
虽然他的母亲可能也会无法接受自己儿子为了自己的话痛苦的活下去，但吉尔伯特向来愿意为了自己的誓言而用尽所有的力气。
但他也不是真的放弃家族了，总还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的。
所以看到新生代的友谊，吉尔伯特还是感到了一点安慰。
他努力打起精神：“从今天起，伱们可以叫我老师了。
我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所以时间有限。
这是给你俩的魔法书和我的笔记。
在黑迷之塔，不会有其他法师收下你们，所以也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
只能辛苦你们自己了。”
拉塞尔认真的回答：“我们很擅长自学。
只要符文写的标准，调动精神海的时候非常容易。”
“喔？”吉尔伯特起了点兴致，“你写给我看看。”
他本来也没多在意……一个学徒的符文能有多标准呢？
法师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和符文有了更深的共鸣，才会轻松的把它们写出来，根本没什么真正的标准。
然而，看着拉塞尔在他眼前亲手写下的符文，吉尔伯特诧异极了……怎么会有人写的符文有如天生阵法里的符文印记？
这个世界当然也会存在一些天然的，或者说，和神明相关的法阵，只要知道地方的法师都会去领略一番：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要感受一下法则印记中的符文。
但想要写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吉尔伯特忍不住盯着拉塞尔发呆。
“老师，我写好了。”拉塞尔有点迷茫。
“放在那里吧！”吉尔伯特回过神，挥手招出了两个小光球，“跟着它们，想去哪里也可以让带路，但最好别离开侧塔。”
第373章 没有未来的吉尔伯特
目送着两个孩子离开，吉尔伯特挥手放下了一层层厚厚的帘幕……对防御法术非常熟悉的他，非常擅于利用简单的基础阵法构成复杂的防御。
只是他很少会用上全部的帘幔而已。
虽然这可能会引起一点……一直在观察他的人的误会，但其实最重要的那几位已经放弃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特殊的东西了，其他的那些，根本不足为惧。
在他家有新人进来，而他又明显要赴一场生死之约的时候，总得做点遗产分配，那些人不会想太多的。
“所以，您是哪位？”吉尔伯特认真地看向某个看不见的人影。
虽然维斯特在某些方面来说比他差一点，但还不至于吉尔伯特能发现的存在维斯特却发现不了。
而，他所在的区域，之所以只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蠢货想要来抢，那些真正的黑迷之塔嫡系却避之惟恐不及，当然是因为这里对外来者的监控非常强。
吉尔伯特这几年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探听到的……和外界对他这件事的推测相反，他的老师反而是三位塔主里面，对权力的欲望最低的那个人。
想要得到更多的人，怎么敢在防御之塔的灭顶之灾面前，还敢表现出对防护系法术的追求？
即使知道他们海纳尔森家族能带出来的东西，必然是经过西雅之塔审查的也一样，那两位还指望着黑迷之塔能够成为西雅之塔的嫡系呢！
怎么敢乱伸手。
反而是他的老师鲁特只在乎知识，不在乎什么权力……他之所以能成为三位塔主之一，是因为他是黑迷之塔最强的。
这样的老师当然有好处，那就是他没什么兴趣一直探寻吉尔伯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他对自己非常自信，并不认为还是个小孩子的吉尔伯特能够在自己的压制下藏住什么东西。
所以，虽然吉尔伯特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学生，但他也尽到了作为老师的责任，并且为他争取到了最好的待遇。
而另外两位就不一样了。
他们既不满意自己必须通过鲁特才能得到一些防御之塔独门法术的施法方式……同级法师之间，那是必然要利益交换的，偏偏吉尔伯特又表现得对自己的老师言听计从，无论怎么挑拨他都没打算给自己找一点别的后盾……又不满意鲁特那种彻底的庇护，让他们无法对这孩子做一些灵魂方面的探寻。
鲁特倒也不是对吉尔伯特多欣赏，但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名下的学生被人折腾的。
更别提吉尔伯特那混乱的精神海……他收下来的学生要是因为别人的手段突然死了，那他的脸面往哪里找？
反正那段时间，鲁特跳的比谁都欢，而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里，吉尔伯特却获得了一点喘息之机。
其实他后来也想明白了。
吉尔伯特在绝望之塔那样的大户人家眼里，也就是可能有点小本事的手工业者，能收到门下当然好，收不到也顶多遗憾的看一眼……一眼真的最多了，再多一点都不可能。
然而黑迷之塔这种濒临绝境的却不一样，他们对任何一个机会都会如鬣狗一般涌上。
而他，如果没有发那场疯，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也是进入黑迷之塔。
毕竟，除了这座魔法塔以外，没有哪座魔法塔拉的下脸面去别人家的小镇捡漏。
但那时候，完整无缺的他，不但没有什么机会被鲁特收在麾下，精神海说不定还会被折腾到直接崩溃。
他为了家族做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也救了他自己。
而这也是他愿意为家族做很多事情的原因之一。
但他无法否认，自己所在的这个区域，对某些外来的灵魂，检测的很厉害……否则维斯特不会这么快就来给两个孩子登记。
留在他这里的外来人，如果超过一定时间，那某位塔主房间里的警报就会响起。
呵呵~
所以吉尔伯特从来不在意那些蠢到想继承他遗产的人……那些人也不想想，他一个小法师就敢这么随意的布置一座侧塔，到底是什么给他的勇气。
难不成是那个给了他一堆魔法笔记，一年才能见一面的鲁特吗？
当然是他知道，有那个本事的人不会敢来，敢来的没那个本事。
法阵可都是融入魔法塔的墙砖里的。
然而，吉尔伯特却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难道魔法塔的灵魂捕捉法阵没他想得那么强？
但好像又不是呢……因为黒迷之塔当初的‘伟大’贡献，这座魔法塔里绝大部分法阵都是由西雅之塔某位强大无比的大法师来设置的。
那可是当初独自一人就铲除了防御之塔两位塔主的绝世强者。
吉尔伯特有些迷茫，有些不敢置信，但他还是在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眼前这个正好奇的观望他的灵魂，好像强到了让他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你知道你的生命已经到了极限吧？”希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口问了吉尔伯特。
吉尔伯特一愣，然后猛然明白过来，这个跟着两个学徒一起来的大法师，明显知道他的打算，而且，觉得他根本不可能成功：“您的意思是，即使那个精神力药剂是合格的，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吗？法师先生。”
“呵~就算你这个药剂是完美级别的，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希尔斩钉截铁的回答，“你之所以活到现在，是依靠消耗生命力的方式在补充你那出现了一个漏洞的精神海。
你自己大概没什么感觉，但你的精神海，出现了一丝破损。
你在晋升法师的时候，又用了点过于激进的手段是嘛？
虽然成功了，但也受伤了。
如果在那个时候就想办法弥补，那还有点指望，可……太久了。
我本来以为……算了，我这里没有办法。
而且，就算你有办法转为死灵法师，你的灵魂力也不足以让你在转化过程中坚持下去……嗯，估计只能转为死灵，没有智商的那种。”
吉尔伯特紧紧地握住拳头，突然问了一句：“那我死亡以后的灵魂呢？能保住吗？”
“嗯？”希尔忍不住吃惊的看向他，“你知道？怎么……知道的？”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精神海出现了破损，但也知道我的灵魂是不稳定的。”吉尔伯特沉静的笑了笑，“所以我找了和灵魂相关的书籍笔记来看。
黒迷之塔以前和西雅之塔有过一段关系不错的时光，连我所在的这个魔法塔都是他们亲手帮忙修整过的。
所以，这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我看，也没谁会奇怪。
可惜，我没找到治疗自己的手段，却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看到人类，嗯，死去的人类的灵魂。”
他笑了一下，表情冰冷而讽刺：“当时，我的父亲正好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我的母亲也明显想要和他一起走……所以，我想送他们一程。
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参与的，只有我和他们的交流。
然而，我却……只看到了他们被旋涡吸走的灵魂。
那旋涡背后的门……呵，和西雅之塔最引以为傲的塔顶女神之门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灵魂是否尚存，但我……也只是个懦夫，只能将一切都藏在内心深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做的没错。”希尔肯定地说，“否则的话，海纳尔森家族估计就跟着你一起死了，连黒迷之塔都不会幸免。”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吉尔伯特突然转头，语气非常认真的问，“我们从小就知道，伟大的毕索泽雅为了世界牺牲了自己，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所以，人类即使再苦再难，也为了那一线生机而努力生存着，为了自己的亲人能够活下去，而不惜一切。
可，一个会将子民灵魂吞噬掉的女神，真的会做出那么伟大的事情吗？
我理解有些时候需要牺牲，但……绝对不是这种。
牺牲自我的人，不可能这么残忍。”
希尔撇了撇嘴：“你们这个世界的真名我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毕索泽雅。”
吉尔伯特恍然的看向他……他是听说过前段时间绝望之塔召唤了百年来最强的一场流星雨，就是可惜没有碰到星界来客。
虽然他不怎么关心外界的事，但黒迷之塔这边的人话说的很酸，只能用他们没那个福气来安慰自己。
果然，意外从来都不是单独的意外，必然是伴随着其他的东西。
第374章 你的记忆留给我
吉尔伯特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来自星空的法师话里的真正含义……无论他们的世界本来属于哪位神明，但肯定不是毕索泽雅。
而且，法师语气里的不屑一顾非常明显。
这只能证明，让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反而是那位‘伟大的’女神。
而他们真正的世界之主，要么已经彻底陨落，要么只剩下苟延残喘。
然后吉尔伯特飞快地做了判断：必然是已经嘎了。
否则的话，眼前这位明显很强大的法师不会突然找上他们这种普通人，尤其是他这个将死之人。
“您，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吉尔伯特有点犹豫的问，“我虽然不在乎黒迷之塔，但我还是挺在意海纳尔森家族的。”
他不敢多说，但其实也把自己的意思明晃晃的表现出来了……他不在乎希尔利用他对付黒迷之塔，甚至西雅之塔，但他担心希尔如果失败，海纳尔森家族会步防御之塔的后尘。
失去过家园一次，吉尔伯特对这方面的事情真的很敏感，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
“我想去西雅之塔看看。”希尔说的很坦诚。
他来的时机说好也不好……他本来是打算做吉尔伯特的老爷爷，或者在这倒霉孩子去世以后直接冒充他，可惜却碰到了这个尴尬的时刻。
他又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人放火，可想让吉尔伯特恢复，他也做不到。
吉尔伯特如果真的继续拿自己生命力和灵魂消耗的话，其实还是可以撑个20年的……尤其是，法师不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出现了问题，可吉尔伯特却完全不在乎。
即使感觉到了他的这点不对劲儿，但希尔出来以后也没直接提起灵魂损伤的问题，只是说他的灵魂力没法支撑他成为死灵法师。
其实这话就证明了吉尔伯特的灵魂有损伤……死灵法师是最好转职的，学徒都能做到。
只有灵魂受损的人没办法点燃自己的魂火。
然而吉尔伯特却问出了让希尔都吓了一跳的话。
这种因为灵魂震荡意外和冥河之力连接的能力，希尔走了那么多世界都没见到过。
是的，死去的灵魂只有被冥河标记的人才能记录。
而这个世界与冥河的联系早就已经被阿斯摩蒂尔斯拦截了……所有的灵魂会直接掉进属于某个魔鬼的灵魂池里。
按理说应该是毕索泽雅，但她还没复活，所以应该是地狱之主的专属池。
以他的力量，想要斩断一个世界与冥河的联系，还是很容易的。
但看来没那么彻底。
至少吉尔伯特靠着那乱七八糟的努力，竟然真的被冥河标注了。
所以，吉尔伯特就算死了，希尔也没办法绕过冥河将他的灵魂留下来……倒也不是做不到，但希尔作为自然法师，轻易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与信念。
这和从魔鬼的灵魂池里灵魂是两码事。
虽然冥河对那些从自己手里捞人的家伙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并不是真的没有……否则诸神就不会都在自己标注的灵魂到达冥河之前就把他们带入自己的神国。
魔鬼不怕的诅咒，诸神还是怕的。
而大部分世界的死神，基本上都是冥河的代言人……而只要是正规的死神的第一任务，都是在为冥河抢回灵魂。
吉尔伯特还可能是这个封闭世界里唯一被冥河标注的灵魂，那希尔就更不能碰了！
希尔觉得冥河绝对不会甘心于被外力导致的断流，以及属于自己的灵魂全都被魔鬼捞走……这可是整个世界。
所以，他都忍不住有点迷茫了：“你这个样子，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
吉尔伯特愣了几秒，勐然反应过来……如果他的灵魂还是会被那个所谓的女神弄走吞噬，这位看起来有点正直的法师不会这么说。
“我……”
“虽然不知道那位有没有做什么手脚，但你最好还是别在走之前提起。”希尔截断了他的话，“我增加的隔离法阵只能保证凡人的耳朵伸不进来。”
吉尔伯特一愣：“我前面的布置……有问题？”
希尔飘到了一块圆形地毯上：“这下面的地砖里，被放上了一个非常精妙的微型阵法，是远距离控制的类型，不会直接传出你的话，但对面想听的时候，还是能听到的。”
吉尔伯特皱起了眉……虽然虚弱到了只剩下一张皮，但因为元素之力一直在滋润身体的缘故，他的皮还是很紧致，所以他的脸真的很久没有过皱的感觉了。
在感觉到眉间的褶皱以后，吉尔伯特自己都吃了一惊，原来他还能挤出一点褶子来啊！
然后他才咬着牙思考仅有的几次隔离全开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父母去世的时候的喊着‘我救不了你们，我是废物’的崩溃大哭，因为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而清点自己的资源对命运的诅咒，以及安排乌尔里希处理家族的一些事务。
虽然对别的法师来说，资源以及他对乌尔里希的一些安排还有点关注的价值，但对安排这个地砖的那位来说，没有关心的必要。
吉尔伯特当然明白这件事是谁做的……他曾经以为对自己还有那么点关心的老师。
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外人来了他的侧塔以后，他都会认真地检查一遍。
但弗烈兹·鲁特在自己闭关前亲自来看他这个身体不好的学生的时候，吉尔伯特是真的挺感动，根本没有想过对方到底是来干嘛的。
那时候，他还没有制作这些帘幔呢！
怪不得……吉尔伯特想着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怎么关注他的鲁特，冷冷地笑了一下。
在确定吉尔伯特身上的确没有什么价值以后，鲁特就彻底放弃了他啊！
吉尔伯特彻底放下了对黒迷之塔的最后一点留念……这么多年，这座塔虽然困住了他，但也庇护了他。
尤其是鲁特，没有他的放狠话，吉尔伯特在这座日暮西山，人心涣散的魔法塔里绝对得不到这种清净日子，所以吉尔伯特对那位大法师还是有点感激之情的……毕竟他这个学生的确没有前途，对方懒得教导他，吉尔伯特也能理解。
可这块地砖却彻底将他为自己营造的那些没有温度的温暖彻底打破。
“人，果然除了自己，没有什么能依靠的。”吉尔伯特喃喃的开口。
希尔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吉尔伯特进入黒迷之塔的时候，不就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那肯定是各种手段都会出啊！
黑脸白脸、压制怀柔，那必然是要一起来的。
怎么听起来，这孩子还有点信了呢？
唔……也是，他既然会为了家族做出那种牺牲，心底总是有点柔软的。
不过希尔知道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他能好好地健康的活到现在，全靠自然意识全年无休的环绕立体声。
吉尔伯特打起精神：“但，如果他正好在用这个监听，那……什么都听不到，也会引起一点……”
希尔挥挥手，在最内侧的，正好将那块地毯排除在外的帘幔上就慢慢浮现出了法阵的符文。
吉尔伯特惊讶地看了过去：这位是魔法阵大师嘛？
可以挥挥手就让正式法师制作的法阵呈现出符文，他还真的没见识过呢！
那是需要不少材料和冗长的咒语才能做到的事情！
然后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符文，在被修改。
在法阵还在使用的时候，直接被修改！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吉尔伯特忍不住歪了下头……这怕不是毕索泽雅的神明对头来了吧？
“你的符文不是很标准，所以才会出现漏洞。”希尔轻声地解释，“否则的话，只要有这一层，就能挡住那个监听法阵。
那东西虽然精巧，但还没到特别强大的地步。”
“是我刚成为法师的时候。”吉尔伯特苦笑了一声，“那位也不会太重视，只是不想放弃一点机会而已。”
希尔恍然的点点头：果然是他那个老师。
他就说嘛！就算最后对这学生真的有了那么点感情，也不可能在一开始心怀鬼胎的时候就对吉尔伯特有真心。
“可我要是现在就死了，拉塞尔他们要怎么办呢？”吉尔伯特终于转到了正题。
“把你的记忆留给我。”希尔笑了笑，“非常隐私，你确定别人肯定不会知道的，不需要。
但只要有除你以外的一个人知道的记忆，都得留给我。”
第375章 吉尔伯特的消逝
吉尔伯特当然明白对面的大法师话里真正的意思。
而且，他还发现了这位大法师很有意思的一点……他不说假话，甚至都不怎么夸大事实。
不想说的话就回避，直接将过程与结果说明，但绝对不说为什么。
很明显，在对方心里，很多为什么没法解释给他听，所以对方只提出要求，并且将一些深层的意味隐藏在话里让吉尔伯特自己想……想得通就好，想不通对方也没打算强求。
虽然这位大法师的确打算冒充吉尔伯特，在黒迷之塔必然撑不下去的十年后进入西雅之塔，但他也没表现得多么强硬。
说话的语气都很淡然。
吉尔伯特这几十年，虽然生命危险并不算多，但遭遇的交流危机却多如牛毛，这让他对别人说话的语气语调非常敏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情绪。
对面的这位一直不肯报出自己名字的大法师，的确并不是非得从他这里下手……那是，即使已经在他们海纳尔森家族的小辈那边稍微费了点力气，但被他拒绝了的话，也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吉尔伯特虽然不太理解对方的做事风格，毕竟在他们的世界，也许不能说只有残酷与狠辣，但善良很少会出现在有利益相连的人之外。
家族以及魔法塔，甚至各种政府机关之间有他们的默契……但在各自的小团体之外，绝对没有所谓的善良。
对影响自己利益的外人下黑手才是他们奉行的准则。
所以吉尔伯特真的费了很大力气才转过了这个弯：大法师的确没打算对他和海纳尔森家族做什么。
先付出的那点代价，对方甚至都没打算收回去……见到希尔的吉尔伯特，当然立刻反应过来了拉塞尔为什么能够赶在最后的期限前晋级，以及，那些标准符文从哪里学来的。
吉尔伯特握了下拳头，然后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就凭他这轻轻一握就要戳到手背的骨头，以及很明显的未来，他还在挣扎什么呢？
看了眼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给他留下足够考虑时间的大法师，吉尔伯特果断的开口：“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反正我的灵魂就算不会被吞噬，也会消散，能在最后的时刻，为了我曾经奋斗过的家族做些什么，也算是善始善终。”
希尔眨了眨眼，轻轻偏了偏头：“你不用试探，我挺喜欢你家这两个小孩子，会好好培养他们的。
而且，拉塞尔，他的未来，大概，本来就不会太普通。”
吉尔伯特忍不住陷入了迷茫：“拉塞尔？”
“他的天赋，大概，继承自那个倒霉的防御之塔。”希尔的语气有点缥缈，“真的很不错啊~
我听说，你们家族那个长辈在防御之塔地位算不上高，是嘛？”
“那是因为他年纪不大。”吉尔伯特果然更了解一点，“天赋的话，他其实很不错。
当初防御之塔的学徒排位，他是第一名进入的。
不过，那和我们家族关系不算太大，应该只是唯一的变异。
我们家族的法师天赋基本上就是普通和差。”
希尔笑了笑：“可你们至少有过好。”
吉尔伯特转头望了望那个飘在窗口的身影，皱起眉头：他这次是真的没听懂对方的意思。
命运之子这种东西，在魔鬼掌控的世界，其实是很难成长到足以和强者对抗的程度。
所以，凡人是真的不懂，总有些人，什么都没做，就会受到世界的眷顾。
希尔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残存的那点意志会可着一个家族薅。
他应该已经没有再次选择的能力了。
在防御之塔被彻底掀翻除掉以后。
而魔鬼掌控的西雅之塔，虽然铲除了那一次的世界之子，但其实也不知道是谁，只是知道在哪里。
所以，他们才会没有选择斩草除根。
反而将这些和防御之塔有关系的家族送到各个魔法塔监控起来……绝望之塔那边的老大应该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这些是被放出来钓的鱼，但他没想搭茬。
可能，这就是绝望之塔一直走得很稳的缘故吧？
有些事情，不掺和还是比参与其中更有利。
眼睛明亮的人，对西雅之塔和那位毕索泽雅应该多少有点怀疑，但防御之塔就是那只儆猴的鸡。
想让法师为了别人的利益战斗，可没那么容易……尤其是这些从来没有被世界眷顾过的法师，他们更不会想要反过来保护什么世界。
吉尔伯特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拉塞尔和卡朋特，会成为法师吗？”
希尔忍不住挑了下眉……这家伙还挺有心思的。
拉塞尔成为法师倒是很容易，卡朋特就有点难。
虽然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他也没有兴趣做什么保证：“他们好好学，我就好好教，至于未来……就像你说的，未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会给他们该给的，别的，不要指望我。”
吉尔伯特遗憾的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好孩子。”
“海纳尔森的好孩子。”希尔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兴趣给别人调教后裔，自己努力才是真的。”
吉尔伯特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证明这位大法师会认真地教导。
对方大概生活在一个法师资源很丰富的世界，至少在知识这方面，没有任何艰难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有听出来吉尔伯特真正的想法。
他想要的，就是这位能认真的教导那两个孩子，只要一点点就好，这已经就可以让两个孩子获得足够的养料成长到可以让家族攀附的地步了。
但如果拉塞尔和卡朋特不珍惜……自己不想学，没人能拉着他们走。
亲生父亲都做不到的，他这个没什么太多感情的长辈根本没那个必要管那么多。
啧，而且，他能做到说出这些话，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真是，让人羡慕啊！
吉尔伯特看了看那个大法师……为什么，不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来的呢？
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死了，是不是就直接灵魂消散了啊？”吉尔伯特还是没有忍耐住，又一次发出了沮丧的叹息。
“你可以试试。”希尔转过头，脸上也写上了一丝好奇，“我也挺想知道的。
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直不太了解。”
吉尔伯特诧异的抬起头：他一直觉得这位大法师虽然看起来年纪轻，但实际上应该活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来着。
毕竟，他们那位毕索泽雅女神出现的时间可不短了。
不算西雅之塔，也有至少十座以上维持了一万年的魔法塔，他们可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议。
但这位大法师偶尔的口风，却让人意外的感觉到了……青春？
吉尔伯特有点分不清楚，这位是活得太久了看得太多，所以心思变得澄澈通透，还是本来就年纪不大。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了对方的强大。
要是年纪不大，那就更加可怕。
这可是深深知道那位毕索泽雅是谁，明确明白自己的敌人是什么能力，却还无所畏惧的强者。
“那就这样好了。”吉尔伯特深深地叹了口气，反正他也用不着问这位到底怎么保证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冒充自己，“早点做，早点了。
还能让那两个孩子不至于因为换了老师无所适从。”
希尔歪了下脑袋：“拉塞尔应该能感觉出来，我是谁，你是谁。”
吉尔伯特忍不住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孩子，很敏感吗？”
“像他这样的人，很难被欺骗。”希尔笑了笑，“即使一时间看不清，命运也会送给他看懂的时机。”
“那可，真不错……命运！”吉尔伯特轻轻地叹息着，一丝丝一缕缕的银蓝色光芒从他的额头上飘出，飞向希尔。
希尔伸出右手，一枚钻石的虚影缓缓浮现。
银蓝色的光线被直接引到了钻石之上，慢慢的化为了实体。
“真美。”消耗了全身力气的吉尔伯特看着那颗银蓝色的宝石，虚弱的赞叹着。
希尔转头看向他：“祝你好运。”
“呵~”吉尔伯特笑了笑，“也祝您好运。”
坐在精心布置过的，他最喜欢的躺椅上，连遗产都不需要管的吉尔伯特，慢慢闭上了眼睛。
希尔定定地看着他。
他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冥河打算怎么收走这个人的灵魂。
第376章 总是有老熟人
嗯？
希尔眨了眨眼。
在地面上浮现出一个红环……这希尔还是知道的，冥河入口必然有血色，但，这是啥玩意儿？
他低着头看向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蹦出来的奇怪生物：“请问，您哪位？”
那长得像是个穿板甲的兔子的生物愤然仰头：“你看不出来？”
带有银色闪光的金属黑色鳞片，看起来像是三瓣嘴，但实际上应该挺尖锐……只是因为缩小而变得像兔子嘴巴的小嘴儿，还有那扁扁的头，以及有点像是鲨鱼鳍的背甲都让希尔觉得这是条铁龙。
但因为那突兀又古怪的超小型化……他真的有点像是卡通片里的兔子。
希尔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他早就知道有一些亚铁龙族会在冥河附近生存，但更喜欢铁矿的铁龙，真的非常少。
毕竟在亚铁龙族里，更偏向邪恶的那几种才是冥河的常客。
虽然他们住在冥河的主要目的是躲避提亚马特。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小的铁龙，也没见过这么特殊的兔子？”希尔轻飘飘的说。
“哼哼~”小铁龙转头对着吉尔伯特龇出大牙，一枚血红色的灵魂晶石在他的牙尖熠熠生辉，喉间似乎飞出了几抹锥形的火花，“也就是我打不过你……”
希尔微微一笑，沉默的看着吉尔伯特的灵魂被扯出来，粗暴的塞进了那枚晶石，然后直接丢进了快要消失的冥河入口里。
那血红色的，只有拳头大的光环，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了。
“你不走？”希尔好奇地问。
“你在这里，我就不用走了。”铁龙的声音明显不太愉快，“冥河也是知道谁最能捣乱的。”
“这么不愿意，你为什么会答应？”希尔继续问。
“呵？”兔子一样的铁龙翻了个红眼，“你说呢？我的藏宝库被冥河淹了……那玩意儿竟然会突然转道！
为了坑我干活，竟然这么恶毒！”
希尔恍然：“你本来就住在这边啊……”
他轻柔地笑了起来：“为了清净，竟然住在魔鬼掌控的冥河段附近，我真佩服你。”
没想过要报出自己名字的铁龙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希尔一眼：“讨人厌的小崽子，连到了这种世界，自然意志都要被压制没了，还能……
算了，不和你说，我要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睡觉，等着你完成你的大业。
冥河会感激你的贡献的。
至于报酬……等到特拉希尔那边也有冥河流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就轻巧的融入地面，慢慢地消失了。
看起来是用铁龙的天赋融入钢铁，但希尔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地狱里炎热的气息。
这是一条冒充铁龙的红龙。
即使希尔在没有自然意识提醒的时候会被骗，他也不会判断错对方的阵营。
除非这个世界寸草不生，甚至都没有泥土与空气。
只要有一点和自然相关的东西，他就不会被误导。
红龙选择冒充铁龙倒是可以理解……这两个是绝对的世仇：红龙认为铁龙是可悲的入侵者，而铁龙则觉得红龙毁了龙类生物的名声。
龙族一旦确定种族类的仇恨，那就会在血脉里一直流淌。
但会选择阿斯摩蒂尔斯偷偷搞事情的世界附近躲藏，并且不担心自己被发现以后直接被地狱之主弄死的红龙，希尔只能想到一条。
而他说的什么‘因为巢穴被淹了就任冥河指使’这种屁话，即使到了这个世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自然意识都忍不住发出了嘲笑声。
冥河从来不会玩强制爱那一套。
他只和心甘情愿的家伙合作。
所以，这是龙蛋，真的孵出来了？而且还很适合在冥河生存，是吧？
希尔真没想到，他在托瑞尔听到的还是假消息啊！
这家伙，到底为了自己的孩子准备了多少后手？
等等！
希尔勐地反应过来一件事，如果那龙蛋确定是条雄龙，他怎么会准备的那么充分？
巴哈姆特那不是，意外事件吗？
他也不是没听说过，雏龙在龙蛋里的时候就能外界沟通，所以……这对父女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性别会转换的准备？
不过那条红龙当时的确是挺震惊的，这点希尔还是可以确定的。
希尔抿了抿嘴，也就是说，红龙其实是知道自己的龙蛋，性别可能会出现流动，但几率没有那么大。
而巴哈姆特的最后一击，却把这可能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变成了一万。
但这条红龙真的挺珍惜自己的孩子的，竟然为了一个‘万一’就准备了那么多后手。
希尔鼓了鼓嘴，他恍恍忽忽是听说过一点提亚马特的往事：五色龙后因为被阿斯摩蒂尔斯撤除了地狱第一层的领主头衔，有一段时间非常恼火。
而她又的确没办法和地狱之主对抗，所以，只能选择沉溺在酒肉池林里生活。
而提亚马特向来不喜欢自己花钱，所以，酒肉之类的，玩一段时间就舍不得了。
她就选择了一些……嗯，风华正茂，刚刚成为太古龙的五色龙，给他们成为自己情人的机会，但需要他们为自己提供一大笔贡品。
五色龙在骨子里是有一种野兽的观念的，尤其是雄性。
他们总希望最强的雌性为自己生下最好的后代。
所以，大部分达标的五色雄龙都去了。
提亚马特得到了充分的肉和肉体。
然而，却没有为任何一条上钩的龙生下龙蛋。
最让龙恼火的是，提亚马特因为那一千年玩的太花，所以后面一段时间，竟然对雄龙丧失了兴致，喜欢变成精灵模样去勾搭人形生物了。
足足几万年不给任何龙生蛋，即使这些五色龙因为成为龙后的情人而丧失了和其他雌龙交配的权力……提亚马特是很残酷的，被她带入自己的龙宫的雄龙，和上了锁没区别。
除非有雌龙愿意玩一生一次的游戏，否则根本没那个可能。
所以，那段时间的五色龙，真的怨声载道。
提亚马特这种做法不仅仅是坑了那些太古龙，还让五色龙出现了断层……因为作风问题，像是红龙和黑龙这样树敌颇多的龙种，根本不敢在成龙期就生儿育女。
再怎么样，繁育后代都是一种冒险，不但会降低实力，分散精力，还要努力寻找更多的食物。
等到提亚马特玩够了，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后，她却因为过于飞涨的实力，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肆意生育了。
她那几个最强的伴侣龙和她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变得非常大，想要生儿育女就必须让提亚马特付出非常多的神力与资源。
连一个铜板都不想自己出的五色龙后怎么可能会干。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每条想要让提亚马特给自己生孩子的五色龙，都得准备一场痛苦的交配仪式。
对五色龙来说，那的确是最痛苦的。
毕竟提亚马特是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倾其所有了。
所以，当初在那个世界，那条红龙表现得那么疯狂，没有人会觉得意外，希尔都只是诧异他竟然能成功。
提亚马特的确说了孩子还能再给他生，但绝口不提是不是免费。
这条倒霉的红龙哪付得起第二次的价格。
不过希尔其实更想知道，被泉水浇过的那条小母龙，到底是什么阵营？
莎尔和塞伦涅以及兰森德尔，在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推测过她可能会转为绝对中立。
如果是真的话，那这条在冥河的气息里长大的小龙，最后应该也会成为冥河的代言人之一吧？
嗯？
希尔忍不住走到窗口，往外面看了两眼……荒芜的，没有一丝绿意的大地。
他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看了看：“你也不算，一点运气都没有。”
希尔挥挥手，一点白色的火焰落在了吉尔伯特身上，灵魂已经离去的法师和他喜欢的那些东西慢慢地燃烧殆尽。
然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希尔伯特了。
一道流光从拉塞尔的房间迅速闪现，希尔一直缥缈的身影终于化为真实。
他拿起手里的银蓝色钻石，用黑色的丝线……用通灵钢和灼铁压制而成……一点点缠住，最后成为了一条两指宽的发带，然后伸手系在了额头。
钻石的位置，正好位于耳后，像是打了一个结。
希尔看了一眼吉尔伯特那个躺椅本来的位置，继续挥了挥手……一模一样的，精致的石桌与铁质的躺椅再次出现在那里，连最微小的磨损都没有放过。
第377章 希尔伯特的第一天
希尔慢悠悠的躺在了沙发上，开始调动吉尔伯特的记忆。
然后他就发觉，其实也没什么需要他太注意的。
即使那位塔主老师，吉尔伯特也不一定远在几百米外就能认出来……就算那位穿着塔主专用的礼服也一样。
几十年就见过三次面的老师，不到眼前怎么认得出来。
反而是几个管理魔法塔日常事务的普通法师需要希尔记一下，但就算记错了也无所谓。
毕竟吉尔伯特是塔主直系，下巴高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谁都知道他日子过得不算好，但他同一老师门下的人可能不在乎吉尔伯特自己做什么，却很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
谁都明白，就算是最没用的师兄弟，那也是和他们同一阵营的存在，绝对不能给外界任何一个他们中间有人可以欺压的印象：只要有了第一个，必然就不会有结尾。
所以吉尔伯特的日子看起来很难过，但只要想得开，其实也还行。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确把那位老师想要的东西全都给出去了，所以那位老师在确定这件事情以后，对他还算满意，也就愿意承认吉尔伯特的身份。
再加上吉尔伯特天生的高傲，他根本懒得和那些在背后嘀咕他的普通法师有什么交往……这么多年了，在这座黒迷之塔，他真的没有朋友，连熟人都很少。
怪不得海纳尔森家族，在黑迷小镇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甚至连镇政府那边都没有交下什么人，也送不进自家的普通学徒。
希尔可不觉得这么多年，他们只有拉塞尔和卡朋特两个中阶学徒。
吉尔伯特，如他所料，对家族的感觉有点复杂，爱是爱的，但绝对没有那么深。
不过，反正希尔因此受了不少益，他也懒得多管。
只要确定好在魔法塔的做事风格，以及对海纳尔森家族的态度就可以。
希尔轻轻飘起那些帘幔，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那条红龙叫啥名字来着？他打算干什么？
希尔可不会真的相信那家伙会在某个地方蹲个几十年。
以红龙的暴躁脾气，让他忍耐那么久，简直是要他的命。
而且他肯定是想搞事，才会以铁龙的身份跑过来……这种栽赃陷害对于这两个种族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但铁龙毕竟是中立守序，做事没有红龙那么缺德。
尤其是这家伙还用了兔子形态……虽然谁都知道铁龙有可能是被冒充的，但作为铁龙天赋的那种天生就可以变为小型生物，并且可以持续到他换成另外一个模样的法术，很少，不，以前从来没有红龙学得会。
果然，能被提亚马特看上的太古龙，真的都挺有本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哪条铁龙把他龙巢给啃了。
希尔静静地挥了挥手……吉尔伯特倒是很有诚意，连和法术相关的记忆都留的很清晰，然而，那种缺漏百出的东西，他真是没法看下去……大厅侧面的一道小门猛地打开，一本本魔法书旋转着飞到了桌边。
希尔拿起那位大法师给吉尔伯特的魔法笔记……虽然在吉尔伯特的记忆里，这是鲁特大法师门下的学生的制式书籍，但希尔还是有点不放心：到底是那个法师自己就没学好，还是他故意给了吉尔伯特有错的魔法书，希尔还是需要确定一下的。
至于那位鲁特大法师的关注他倒不是很在意，那位刚才没有动过那个监听法阵。
吉尔伯特的做事风格真的很不错，不在强者和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面前耍小心眼，的确会让人活得容易一点。
拉塞尔在晨光中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他的房间有点过于舒适，让这位总觉得自己活得还挺不错的小男孩都有点迷茫。
拉塞尔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大床上的床单与被子：他们海纳尔森家的生活已经算是不错了，但也只有用黑芋头的大片叶子抽丝而成的黑色粗布。
他甚至一时说不出自己睡在什么东西上，半天才缓缓地反应过来……啊，是棉布。
是他们家族只能拿去送礼，就算族长也舍不得用的棉布啊！
这还是据说已经快要走到末路的黒迷之塔。
就算吉尔伯特老师的地位稍稍有点不同，但连他的学生都能拥有这样的条件……拉塞尔真的彻底觉悟到，进入魔法塔的他，已经走到了另一条人生路上。
当然，昨天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其实也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怎么说呢……那时候，名字被正式登入魔法塔学徒名录上，还有成为了吉尔伯特的学生的冲击更大。
估计卡朋特也是一样，不是不兴奋，然而有更大的惊喜在，其他的情绪似乎就都被压抑下去了。
直到一觉睡醒，人从恍惚中恢复过来。
比起连睡觉的床上都用了棉布的冲击，走进豪华的洗漱间，看到旁边那间更衣室里挂着的三件黑色学徒长袍……同样是用棉布做的，拉塞尔已经很能够稳定住自己的激动心情。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隔壁传来的小姑娘的尖叫声而有什么意外。
卡朋特本来就很喜欢这些，然而，她甚至连唯一的一条纱巾都是在她成为正式学徒的那天，老祖母送给她的自己的陪嫁品。
尤其是衣柜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首饰柜，虽然只是一些银制品，但对于从来只在长辈的身上看到过的他们而言，也已经足以带来不小的快乐了。
拉塞尔整理好衣着，佩戴好手上的银手链：这东西他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用的。
法师袍的袖子其实很繁琐，但有时候也没法脱，尤其是在老师面前。
所以就有了一些专门把袖子束起来的配饰。
只是他以前用的，只是一些麻布条而已。
拉塞尔走到还在哼着歌的卡朋特门口，重重地敲了敲：“整理好你的衣着，还有你的头脑，我们要去见老师了。”
卡朋特立刻安静了下来，几分钟以后走出门的她，除了一对银手链以外，也没有再佩戴其他的首饰，连长长的秀发也是用黑布条在脑后系了一个低马尾。
“很好。”拉塞尔拍拍她的脑袋，“高兴的日子在后面呢，对吧？”
“嗯。”
希尔转过头，看着两个学徒沉稳的从后侧的通道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孩子的确很聪明，一点都不张扬，完全没有被突然改变的生活环境而影响，至少表面上。
“老师，日安。”
“拉塞尔，卡朋特。”希尔温和的笑了笑，“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老师，鲁特大法师。
这是当年他给我的学徒期魔法笔记。
你们两个先好好看一遍，七天以后，我会给你们解惑。
图书馆的第一个书架上的书你们可以随便看……不要到时候，问我那书架上有详细解答的问题。”
拉塞尔微微张了下嘴：即使到了魔法塔，他还是得自学吗？
“我每七天都会出现在这里。”希尔又说了一遍，“其他的时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问我。
当然，这种好事，只有第一年。”
拉塞尔总算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老师，还有很多魔法学徒根本走不到正式法师了。
这其实和外面也没太大区别。
“我会这样做，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学徒，而是因为你们是海纳尔森。”希尔悠然的说，“真正的魔法塔体系里，一年都见不到自己的老师一次。
我的老师，我迄今为止，估计都没见过超过10次……其中还要包括话都没说到的时候。
所以，珍惜你们的机会，不要浪费时光。
如果让我不满意，那这七天的教导也会直接取消，明白吗？”
“明白！”拉塞尔迅速回答，“我们一定会认真学习，努力独立思考，老师请放心。”
第378章 你可以自己试
希尔不打算在近期和拉塞尔接触的太多。
虽然这孩子以后必然会认出他，但没有必要这么快。
七天足以让这孩子的记忆模糊一点。
至于戒指里的老爷爷，他已经拉塞尔留了消息……魔法塔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且吉尔伯特所在的侧塔不适合灵魂居住，他会暂时离开。
至于魔法书，希尔只要按照吉尔伯特这边的书籍具现出一致的内容就可以。
这个世界，学徒期的魔法书，虽然和正统的法术有一点微妙的差别，但那是因为世界的不同而造成的，并不是错误。
即使希尔可以改，有些东西也没法改……毕竟他们缺失了太多正面性的法术。
当然，正能量相关的法术也没法在这里用。
但如果全都用纯粹的负能量法术，这些法师以后变得难以控制。
邪恶是会侵蚀人心的，全是邪恶法师的世界，绝对没有现在那么容易管理。
所以这个世界明显在用中性法术来平衡法师们的内在。
而中立阵营的法术类型用得多了，也会让法师的思考过于理性，只会考虑自己的得与失。
要不然这个世界也不会变成这个模样……说实话，只要想到大部分高阶法师都是德拉克鲁斯那种人，希尔就觉得不寒而栗。
还不如邪恶一点，咱们直接开战。
拳头还没举起来就先打个几百轮的心理战，这种狗屁倒灶的麻烦事儿，希尔真是一点都不喜欢。
幸好学徒期的法术希尔整理的还挺轻松，即使要结合这个世界有点偏颇的元素环境也没问题。
要不然他也不会真的就那么放心让拉塞尔去自己学习……标准符文学会了，0环法术也都学得差不多，就等于学完了阿拉伯数字和九九乘法表再加上四则运算的规则。
只是基础数学题，根本不需要希尔再一点点教。
毕竟拉塞尔的智商还是够用的。
至于稍微有点不够用的卡朋特，那就是拉塞尔的责任了。
希尔很明白，自己肯定教不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理解，既然都知道先乘除后加减，括号优先，为什么还会有人能搞反。
这种事情太为难他了，他就不是个好老师。
倒是另外一件事比较麻烦，他得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逻辑，推断出合适的防护系法术。
幸好拉塞尔是个按照常规长大的孩子，虽然运气与天赋都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希尔的时间还很充裕。
虽然这可能是因为世界意志已经失去了给拉塞尔加特殊BUFF的能力，但在某方面来说，却也把他隐藏的非常完美。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阿斯摩蒂尔斯，估计也不会觉得多元宇宙里还存在这么废的命运之子。
所以，如果那位地狱之后经历漫长的时间也无法复活的话，拉塞尔也不见得不能翻盘……就算希尔不来，这孩子必然也会进入黑迷之塔，并且在吉尔伯特那里知道不少和世界相关的秘密。
那位大法师虽然监控着自己的学生，但又不是时时刻刻，尤其是这种焦头烂额，马上就得寄人篱下的时候，他肯定更关注别的事情，再说，以拉塞尔的运气，也不会那么倒霉。
但希尔也明白，如果不是他到了托瑞尔以后搞出的那些事情，以阿斯摩蒂尔斯的行动力，大半的可能还是他更快的攻打下天堂山。
只要想到这里，希尔的心情就会瞬间好转。
尤其是，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算不上特别危险的时候……世界树以前可能不会关注到希尔莫名其妙的消失，但在希尔和冥河有了接触以后，他一定会知道的。
冥河，虽然不知何时而起，但作为奇幻世界最初也是最中间的诞生物，其他的一切都在世界树附近诞生。
否则也不会有这位老祖宗知道多元宇宙一切秘密的说法……元素界加上冥河就足够他了解所有的秘密了。
只是他肯定不会什么小事都去关注。
可冥河和他的后裔的接触，他一定会很关注的，即使中间还有一条红龙作为中介也一样，自然之力与死亡之力只要遇到，彼此的根源都会有感觉。
毕竟世界树老祖宗其实非常护短，他绝对不会容忍冥河随意碰触自家人。
孩子自己找死是另外一回事，别人敢碰那肯定不行。
希尔一开始虽然也有指望过这一点，但真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他其实只是琢磨着如果真的被发现，让阿斯摩蒂尔斯追杀到无路可退的话，就直接往地狱跑……九层地狱最上层可是有冥河流过的。
他只要往冥河里一跳，老祖宗的树根可能就伸进来了。
那样的话，他反而比元素界容易溜。
只是这种事好做不好说，希尔都不好意思和自家塔灵开口。
正常来说，他被捞出去的几率应该是最大的，但……希尔可以装作他不知道还有这条路。
否则的话，老祖宗的树根敲头也不是不痛的。
所以他还是怀抱着自己能逃掉的侥幸心理冲进了这个世界。
……………………
拉塞尔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个已经改名叫希尔伯特的老师在琢磨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这位新老师比起那个不知道干嘛去的老祖宗下手更狠。
也不知道海纳尔森家族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教育传承，怎么一个个正式法师都喜欢压榨学生的极限呢？
要不是还有那位疑似老祖宗留下的魔法解析书，光靠书架上那些语焉不详的小册子，拉塞尔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在七天之内看完这本所谓的‘学徒笔记’，而且还能让卡朋特多少有点进展。
最麻烦的是，他们的小光球每天都会提醒他们冥想、吃饭以及休息时间……这么紧张的时刻，他们俩还必须每天睡满4个小时才行。
法师因为精神力非常强的关系，4小时就是非常充裕的睡眠时间了！
就算是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拉塞尔也顶多睡个6小时。
他真的不理解吉尔伯特老师的想法，但作为学徒，拉塞尔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拉塞尔度过了非常充实的七天。
连向来因为天赋不足而有点懒散的卡朋特都被他带上了一条连轴转的快车道。
所以，当时间到了到时候，走向那条这七天一直对他们隐藏的通道时，连一直在面对强者的时候就过度紧张的卡朋特都忍不住轻松了几秒。
拉塞尔看了眼自己那个连肩膀都处于放松模式的妹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怀疑自己的老师就是为了让他们明白除了知识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敬畏才会这么做。
但看着手上厚重的笔记，还有上面删删减减最后留下的最后五个问题，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然后，他就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了已经转头看向他们的吉尔伯特。
…………
“日安，老师。”两个学徒恭恭敬敬的行了法师礼。
“有什么问题吗？”希尔微微侧了下头，“看起来你们这七天过得很充实，这很好。”
“是的，老师。”拉塞尔利落的回答，“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的感觉还挺不错。
不过，我还是有五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
“哦~”希尔感兴趣的笑了笑，“你说。”
他其实很高兴拉塞尔能在第一次的学习以后就敢提出问题……毕竟当初他说过的话很容易让人不敢发问。
在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出现失误，被老师责罚的时候，还能坚持发问，拉塞尔别的不提，意志力是真的很强，对知识也充满了热忱与渴望。
这对一个16岁还差一点的孩子来说，真的是非常优秀的品质。
天赋的确在最开始的阶段很有用，当然，后期也不会没用，但意志力却能决定一个法师能走到多远的未来。
而懂得知识的重量，却能让一个法师走到高空之上。
然后希尔很快就发现了拉塞尔的弱点：这孩子对变化系法术的原理是真的有点懵。
五个问题里竟然有三个和变化系有关。
这孩子似乎觉得都是变化系法术，其中必然有些联系，但‘开关术’和‘禁光术’他就有点摸不清楚其中有什么联系，但他却总觉得还是有关系的。
虽然问题有点奇特，但这种对于法则原理的推断，一般的孩子是不会有的。
大部分人只要自己能学会就好，不会去考虑这么多为什么……他们都把这个时间放到了未来自己更强大的时候。
希尔想了想，就笑呵呵的说：“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能回答你，不过伱可以自己试。”
第379章 差点被教训的拉塞尔
幸好吉尔伯特的脸想要出现不同的表情，就得做比较大的脸部动作，一些微小的变化很难调动那几乎没有的肌肉，而且毕竟是假的，反应还是会稍微慢一点。
希尔这才能保证自己的脸上没有浮现出些微的笑容……虽然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发现，但还是晚点更好。
没办法，小孩子的反应就是比较可爱：听完希尔那句话的拉塞尔，瞬间凝聚然后又立刻飘飞的眼神很明显是在心里骂人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然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更不用提那个刚听到希尔的话就将脸埋在自己哥哥背后的卡朋特了，她很明显的抖了一下。
更早控制好的希尔，在那两个孩子抬起头的时候，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既然是同一系别，自然也是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其实存在的联系。
但这很难在你对法则都摸不到的时候说明白。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自己不停的用。
0环法术才是根基。
即使是到了大法师时期，开始要靠近法术的内核的时候，绝大部分法师也是掉回头从0环开始拆分。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0环法术变成自己的本能，做到意随心动的施法。
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的时候，想要看明白法术与法术之间的联系，怎么可能？
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只能回去不停地施法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本来，我是打算让你先熟悉防护系法术的……但既然你对变化系这么感兴趣，那之后的七天，就先从这两个变化系法术开始练习吧！
当然，我不会对学徒有太高的要求。
不过这毕竟是单动作施法，从手掌姿势变为手指姿势还是很简单的。
下一次，你来这里的时候，希望我能看到。”
拉塞尔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以后，在那之前就会被这个可怕的老师给折腾死了。
其他的几个问题倒是很容易就能解决。
虽然0环法术大部分都是单手势动作配合最简单的符文词，但总会有一些容易出现不解的地方……比如手指明明掐在中指上就可以施法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放在三分之二的地方，他不觉得换了角度以后释放的法术有什么区别。
能在学会大部分0环法术的短短几天里，就能将法术了解到如此程度……这孩子的确很有耐性与决心。
这必然是一点点试过才知道的。
希尔飘了一本书给他：“你以前学到的，都是单手势动作，掐指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才会有这种疑惑。
但等到学习1环法术的时候，虽然同样是单手动作，但那时候就得配合符文组掐指诀，放在低一点的地方更容易转换到新的手指。
而且，如果是同类符文可能需要同一个手指的情况下，可以利用稍微改变的手指位置让自己不会将符文念错。
这都是法师们常年累月的施法经验，虽然并不是一定要这样做，但对于低阶法师来说，的确是个更容易学习法术的方法。”
拉塞尔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有点期盼的问：“老师，我看到你在释放一些法术的时候，似乎没有念咒语，也没有掐手势？
我成为正式法师以后，也能做到吗？”
希尔眨了眨眼，才认真地回答：“虽然是鲁特大法师的学生，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在10级之前就能做到将一些法术化繁为简，只需要精神力一动就可以释放的。
那需要将构成法术的符文组了解到一定程度，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在精神海里构造出来才行。
而且，还必须对自己的精神力非常了解，才能做到在精神海里勾画符文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忽大忽小的状况。
大部分法师，能做到快速施法……也就是将本来需要10秒钟念的符文用简洁的方式换成一个固定词语替代出来的那种，就不错了。
至于你们以后能做到哪一步，呵~
这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努力，并且对自己十分了解才能做到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在低阶的时候就做到，我没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拉塞尔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笔记本：“我会努力的。”
一直旁听的卡朋特突然拉了下他的袍子角。
“不用担心。”拉塞尔转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身边的妹妹，“我会循序渐进的做。
快速施法才是第一步。”
卡朋特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先把法术学好，不会出现施法失败的情况，才是第一步吧？”
拉塞尔忍不住呆滞了一秒。
然后他直接转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老师：“老师，我错了。”
他的语气认真中带了点沉重：“我会按照老师的话，先熟练释放所有的法术以后，再去想那些以后。”
希尔点了点头：“所以，现在，你可以在这里将自己学会的法术释放一遍了。”
然后他就慢吞吞地闭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
希尔真的有点意外：卡朋特向来都不会抢拉塞尔的风头，他还以为那姑娘会打算回去以后再提醒自己的哥哥……能够拉下袍子都让希尔有点惊讶了。
可当拉塞尔没有理解她的小动作时，卡朋特竟然选择了直接说。
希尔能从那姑娘的眼神里看到对哥哥的担心……她应该是觉得拉塞尔已经被最近的成功冲昏了头脑，才会如此不冷静的说话。
这本来就不该是个连1环法术都没学过的学徒说的话。
比起一直成功的拉塞尔，总是失败的卡朋特在这个时候反而更冷静。
在拉塞尔过于兴致勃勃的时候，那姑娘就开始躲在哥哥背后观察希尔的表情了。
希尔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能在一张除了皮什么都没有的脸上观察出那么细微的表情，还是本身就很有危机感，但她似乎的确察觉到了什么。
拉塞尔要是继续说下去，希尔本来是打算把他丢进冥想室，让他享受一下每天除了符文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日子。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高阶学徒明白什么叫符文的多种多样，绝对能让他记忆深刻。
虽然这姑娘更想要隐藏自己，估计是感觉到了天赋的不足，所以她不想在确定希尔对她的观感前表现自己的机灵与机智。
希尔倒是能明白一点这姑娘的想法：像她这样有点天赋偏偏又不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无论是在贵族家庭，还是在法师塔里，都很容易被送出去联姻。
尤其是又聪明又有软肋的姑娘，真的太好用了。
当然，在发现自己无路可走的时候，这条路也不是不能走。
在这种随时都能迎来没顶之灾的世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希尔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子那敏感又尖锐的感情世界……她身上的气息就充满着那种淡淡的忧伤与坚定。
所以他也能理解卡朋特到任何地方的第一反应，都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先观察环境再说。
感觉着拉塞尔一个个释放的法术，希尔暗暗地将对卡朋特的规划稍微改了改……这姑娘虽然天赋的确有点差，但似乎可以从幻术开始学。
这么敏锐的观察能力，很适合幻术的要求。
当然，也是这姑娘的表现让希尔觉得挺舒服，他才会愿意为她付出一点精力，而不是将卡朋特完全当成拉塞尔的附属品。
希尔轻轻抬手阻止了拉塞尔的动作：“法术符文没有问题，手势还有点没做到位。
当然，从你的问题，我可以看得出原因。
所以今天我就不说这个问题了，你回去重新练习。
下一次来的时候，我想看到的是一套完全符合标准的动作，明白吗？”
“是，老师。”拉塞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法师礼，“我绝对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卡朋特。”
“嗯？啊……是，老师。”
“这本幻术初解你拿回去看，看不懂的地方去查资料……第一个书架上和这本书相关的有五本解析。
下一次你们再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至少学会幻音术和寂静门户其中的一个……丧志凝视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学会的话，当然也可以。
正好，你们俩可以配合着学习。
听懂了吗？”
“是！老师！”卡朋特回答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明显非常紧张。
反而是她身边的拉塞尔，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看来他也在担心卡朋特在吉尔伯特心里的地位，毕竟上一次希尔完全没有提起那姑娘。
第380章 开启铁龙生活的红龙
两个学徒都还挺乖巧，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不算太别优秀，但这也让希尔明白了为什么阿德里安当初找点满意的学徒那么难。
他的阿德里安叔叔，绝对不是法兰常说的在普通人里还算优秀。
不过以法兰的脾气，的确也不会将那些底层法师当成真正的法师……所以打一开始，希尔理解中的法师和法兰嘴里说的，就不是一种。
大部分普通法师，在法兰的看法里，应该是……学习法术的人？
掌控法术的才是法师。
在走了这么多世界以后，希尔才算真正的了解了什么是普通人的生活……这还是比较上层的。
以前他只是知道凡人苦，并且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拉人一把，虽然不会鄙视那些为了生命与生活出卖身体与灵魂的人，但也不会正眼看他们。
想通了很多的希尔，虽然还是不会和那些人打交道，但却会稍微放下一点过往特有的那种清高。
至少现在，希尔再和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大概口气会更温和一点。
他甚至还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在奥艾塞斯的那些日子，明白了一点自己也有做的不太到位的地方……估计那个世界的人，看他也和看精灵差不多。
精灵也不是会轻易给人脸色的人，但就是让人看着很不爽。
尔等皆凡人的眼神很容易引起一些人攻击或者撕裂对方的欲望……希尔都不知道自己也有。
其实他和那些出家门游历的精灵同样生活在了某种信息茧房里：即使知道外面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样，但还是看不清楚这个不一样的程度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拉塞尔和卡朋特之后的日子过得好了一点……虽然安排的日程还是非常紧密，但两个孩子还能有一点时间头挨着头的坐在大休息室的落地圆窗旁，看夕阳缓缓落下。
希尔伯特在黒迷之塔过上了还算舒适愉快的日子。
毕竟他现在的时间拜他自己所赐，还很充裕……以阿斯摩蒂尔斯的能力，想要从残缺的克洛诺斯获得一部分原初之力，然后再整理好让自己的神职与神性稳定到可以与深渊意志直接沟通，需要的时间也不会是区区几百年间。
而黒迷之塔最多能撑20年，再加上拉塞尔就在这里，希尔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心里笃定自己不会因为这场冒险出啥大事儿了。
受点伤希尔倒没啥好怕的，不死就行。
当年在宇宙罡风中，别说断几根肋骨了，顶着半残的身体在风里爬也不是没有过。
然而希尔安稳下来，不代表这个世界很安静。
满肚子小心眼的太古红龙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立刻找上了最近日子过得最快活的绝望之塔。
他冒充的铁龙，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突袭了正在广场里分解陨石矿的法师们……因为最重要也最珍贵的那些材料早就被高层们收集完毕，所以，绝望之塔只是派出了三个大法师在这里看守和大量的中阶法师负责分解。
毕竟陨石剩下的材料基本上都是铁矿之类的基础材料。
虽然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珍贵，但只要是魔法塔，基本上还是不缺的。
甚至连可以让正常植物生长的那些特殊材料都早就被收走了……剩下的这些，还不至于珍贵到让哪个魔法塔全体过来偷袭。
只要不会直接把包括大法师在内的这些人全都干掉，绝望之塔还是有反击之力的。
而能够让他们直接毁灭的，在这个世界上，明显只有女神庇护下的西雅之塔……真要被那地方攻击，那就真的只剩下绝望了。
所以，绝望之塔表现得虽然挺慎重，但还没到小心翼翼的地步。
然而，他们的笃定却在一条突然出现的巨大生物面前完全失去了。
那个奇怪的生物，头部几乎是铲形的，并且有一个尖锐的吻部，它的鳞片是带有银色闪光的金属黑色。
从颈部到背后，还倒伏着看起来就像鱼鳍一样的巨大背板。
即使在传说里听说过巨龙的法师，也没法在这个生物出现的时候直接确认它的种族。
当然，在某位大法师的‘他是龙！’的吼声里，大部分人还是反应过来了，先给自己加了个防火结界。
可惜的是，这是一条非常擅长给人惊喜的铁龙，至少在明面上是。
因为中立守序的天性，即使认为全天下的铁矿都是属于他们的，铁龙也不会随意杀死别人……他们进化出了一种特别的天赋：那是即使对铁龙有所防备的矮人们，很多时候都没法避免，给自己搞出防毒防气面具还会中招的喷气攻击。
所以，结果也就没有什么侥幸……这群在慌乱之中，被一束束锥形的催眠气体攻击的法师们，毫无抵抗之力的倒在了地上。
等到绝望之塔的塔主反应过来，直接开启了位于魔法塔顶部的攻击武器的时候，巨大的黑色巨龙已经带着一半分解出来的铁矿逃之夭夭了。
长长的重型枪箭在那条兴奋舞动的尾巴后面划出了一道委屈巴巴的曲线，敲在了绝望之塔的外围……铁龙甚至还是从小镇上空跑掉的，人倒是没什么事儿，但镇外的黑芋头田却被摧毁了十几亩。
绝望之塔的几位塔主异常愤怒，他们开始满世界追杀这条可恶的巨龙。
然而，对于法师们来说难以通过的大地，却是这条黑色巨龙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甚至没有一个法师能找到他。
即使知道他可能就藏在某个区域也一样，法师们很快就发现这条龙竟然是可以在地底自由活动的。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甚至还突袭了某座距离绝望之塔非常遥远，但著名的拥有一个养牛场的魔法塔。
那可是当初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从西雅之塔获得的奖品！
那条铁龙直接抢走两头牛啃了也就算了，竟然还只吃了一小半就丢掉，而且还在半空中大吼着难吃死了，甚至还呕了两下……那种非常嫌弃的态度让将这些牛当成宝贝一样的法师们愤怒异常。
随之也加入了追杀的队伍。
然而，他们还是难以捉到他的踪迹……即使亲眼看到他在哪里钻进的大地。
如果说，一开始其他的魔法塔还在非常愉快的看乐子的话，那在西雅之塔将这条龙的种类和天赋通报出来以后，这件事就再也不是绝望之塔还能控制得住的。
“真没想到，绝望之塔竟然早就知道那条龙的属性。”
希尔伯特看了眼找上门的某位师兄，语气里带上了点不耐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只打算管好自己的两个学徒，然后在拉塞尔成为法师的时候拼一把，其他的……我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兴趣管。
就算黑迷之塔想要参与这场追击，估计也没有人会强迫我去吧？”
希尔伯特拍拍自己的衣袖：“我都已经这样了，想让我死也犯不着搞那么多事。
不过……呵~”
吉尔伯特本来就是那种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人，所以希尔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嘴皮子。
他的师兄当然也很习惯了。
吉尔伯特在发现自己被老师半放弃以后，就没给过他们这些更受重视的学生好脸色。
“我这次来，是有点事请你帮忙。”他笑得非常温和又诚恳，“就像你知道的，我们黑迷之塔肯定会全军出动去找那条铁龙。
西雅之塔对他很有兴趣。”
希尔伯特有点惊讶：“你说，西雅之塔？”
他的言下之意，那个师兄当然听得懂……真要抓到铁龙，难道黑迷之塔不自己留着？
传言早就说的很明白，这条龙如果被抓到了，他身上的资源说不定可以让一座魔法塔撑上个一百年。
有这一百年，黑迷之塔说不定就能喘上一口气，最后还是属于自己。
可这……
希尔前两天还有点担心来着呢！
结果黑迷之塔竟然完全没考虑自己以后的独立自由？
这还是法师的选择吗？
“你向来不太关注那些事……黑迷之塔已经没有百年的未来了。”师兄轻声地说，“几十年没有良好的新鲜血液加入，我们很难在100年后撑下来。
你大概不知道，在你之后，我们魔法塔的正式法师连30个都没有。”
希尔伯特那很难眨动的眼皮都忍不住动了下：“什么？老师不是……”
“老师是最强的塔主啊！”
第381章 请人帮忙的师兄
师兄几乎是用惊讶地语气在问：“你怎么会觉得连身为老师学生的我们，都收不到有天赋的学生？
别忘了，我们的老师那么强，培养出来的法师也是最多的。
虽然大部分学徒名义上是属于我们的，但真的有机会成为正式法师的话，老师多多少少都会照顾一下。”
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觉得我们老师向来懒得管塔里那些事情，所以应该是三位塔主里收学徒最少的那位，对吧？
怎么可能？
再怎么懒得管闲事，黑迷之塔的未来老师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就算我们不得不投奔其他势力，那一个整体还是轻易就能被分散的小团体，区别还是挺大的。
否则你怎么能在这里待得这么安稳？
虽然其他人不会来抢你的地盘，但也能恶心你啊！
在100年前，黑迷之塔内部的纠纷可还是会弄死人的。
只是后来，老师和另外两位塔主对这种事情管的特别严厉，所以你才不会被人恶心到脸上。
虽然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也和你懒得出门有关系……但光靠着对你家族搞点小动作，就能把你折腾到爆炸。”
希尔伯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
所以，作为海纳尔森可能会考虑一下家族，但作为吉尔伯特，必然会尊重服从于老师。”
“要不然，咱们老师怎么会向来觉得你最安分，能力也够强呢！
总是在私下里说，只要能熬过那道关，你的未来一定很不错。”吉尔伯特的师兄似乎挺有感慨。
但这种说话方式就有点……茶。
谁不知道吉尔伯特是打算玩一场生存几率只有百分之一的豪赌，成功的几率还没他说的这种屁话的真心大。
这种假惺惺又暗搓搓的安慰，要是心思敏感的人听了的话，睡到一半都会气醒。
吉尔伯特很明显就是容易想得多的那种，但他从来不忍。
反正他要是拼命，就连大法师都得犯个愁……这家伙前面说的那些本来就是屁话，聪明人的确能够被塔主们的协议按住，蠢货可不能。
不要以为法师就都是聪明人，智商和情商那就不是一码子事。
吉尔伯特的确难得出门，但仅有的几次高光表现就是出手揍了几个所谓的魔法塔塔外环法师，就是会收一些镇政府的中阶学徒当学生的那类人。
这个世界的凡人可是真的捞不到多少好处的，基本上能让他们得到点东西的，都是海纳尔森这种刚刚搬迁进入小镇的外来家族。
但这些东西有点本事的法师都不会太过在乎，当然，能轻易就拿到手他们也不会放弃就是。
吉尔伯特表现得够狠辣，他们自然就会收手……否则那家伙怎么会不等着自己彻底恢复再去
希尔伯特平静又冷漠的开口：“所以呢？你来我这里是想干嘛？有事就说，没事请走，我并不想和谁寒暄。”
师兄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里那点酸唧唧让这个出身自贵族的师弟听出来了，所以他立刻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唉~吉尔伯特，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出身普通的法师，遇到贵族出身的你们，总是习惯性找点麻烦。
但真的没啥恶意。
再说，咱们老师也不会让我们之间出现什么隔阂，我还不想被直接打死。”
“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是想干嘛？”这种话，连特拉希尔……不，就连撒拉尔那些做事风格算得上直接的边境贵族都不会信。
希尔完全不打算给他留什么情面……免得等会儿拒绝的时候，说的话太温和。
“你放心，我哪会给你找什么麻烦啊！”师兄的表情有点无奈，“我只是希望给自己的学徒找一个最后救命的地方。
别等我们离开以后，让人弄死了。
你应该懂得，最近的……状况有点不太好。
很多，在黑迷之塔地位不算高的法师，有点动摇。
他们并不一定愿意和我们去西雅之塔。
黑迷之塔真的不存在了的话，他们对着创世女神发的忠诚誓言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些人完全可以找一个让自己处境更好一点的魔法塔待着，没必要非得跟着塔主们去做附庸的附庸。
反而是我们没有什么选择余地，只能跟着老师他们走。”
“你的东西……”希尔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这家伙的好东西都留在住所里，那他的学徒们会被人弄死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只要剥夺某个学徒的灵魂，就很有可能打开他的大门。
“当然都收起来了。
但我估摸着这次离开的时间不会短，所以才请你稍微照顾一下……被人欺负无所谓，只要我们回来了自然能报复回去，就算我没回得来也一样。”师兄微微冷笑了一声，“但怎么都不能死。
我已经我的侧塔分成了内外两部分，内层是和老师的主法阵连起来的，除非炸掉，否则开不了。
准备去抓那条铁龙的师兄弟们都是这么做的。
学徒们也会尽量减少出门的机会，留在黒迷之塔内的话，大致上不会出什么事儿……塔里还是有人留着的。
黒迷之塔也不是除了三位塔主以外再没有同等的战力。
可是，只有我，有两个，你知道的，可以在30岁前成为正式法师的学徒，我必须准备的更周全一点。
那两位……和我们老师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估计不会管的那么仔细。
万一，有人来个失手可怎么办呢？
谁来陪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啊！”
希尔歪了下脑袋，看向窗外，终于反应过来……‘正式法师’这四个字的含义在这家伙的嘴里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个世界虽然不怎么拿在明面上说，但看来，其实还是有一条鄙视链在的。
大部分法师，应该就是吉尔伯特这个师兄说的外围法师，实际上都只会一部分法术。
卡朋特以后估计就是这种，偏科到了极点，稍微有点本事知道怎么针对她的特点出招的人，就能直接压制他。
虽然在外面也能称为法师，但因为没有正式的法师传承，所以他们的未来非常受限……但他们之所以没有被好一点的法师流派收下来，自然也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大行。
但再怎么说，只会6.7个1环法术也是1环法师，这是谁都得承认的。
只是像吉尔伯特这类的传承有序的法师，会自然地将学徒分开……即使在一开始觉得这些孩子还可以，但其实，在几十个学徒里，能有1，2个成为流派默认的正式法师，都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
就像当初的吉尔伯特，虽然冒了很大的风险，但他的资质还是能保证他的未来……所以在他成为正式法师的时候，那位塔主才会心甘情愿的给出一套非常完整的属于自己流派的魔法书。
如果是不被承认的那种法师，自然而然就会被派到其他地方去做些杂事。
所以，这个师兄的担心也可以理解……以现在的形势，总会有前些年被驱逐出流派的人动歪心思的。
如果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吉尔伯特的师兄估计是真的会抓狂。
呵~希尔才不相信有几个。
其他的估计都是掩饰。
“你可以告诉他们，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往我这里逃。”希尔伯特想明白了以后就干脆的答应了下来，“但没有误会，没有意外，更没有第二次。
我连自己的学徒都没有空管，更不会管别人。
我相信你懂的，是吗？
我也没有兴趣听任何解释，门只会开一次。”
希尔知道这是没法拒绝的事情……对自己派系的未来，连命都不救，那他以后怎么面对那位塔主先生。
他又没打算脱离黑迷之塔，即使后期到了西雅之塔，他也需要一个明面上的挡箭牌。
但如果那个孩子自己犯蠢，那希尔伯特以后不再管他，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能而已，又不是真的是。
就算吉尔伯特以后可能会挂，但这不还没挂呢嘛！
来请他帮忙的这位都只敢在底线上提要求。
吉尔伯特的师兄高高兴兴的放下了几本书：“这是最近我收集的一些西雅之塔那边的资料，还有一点来自那边的，可以外流的法术。
虽然这是抄写本，但我先给老师看过了，他说没有什么问题。
多谢你愿意帮忙。”
希尔点点头，手轻轻一扬：“谢礼我收下，你人可以走了。”
看着自动自觉走人的师兄，希尔有点迷惑：那条红龙到底想干嘛？
第382章 有点慌的拉塞尔
希尔不觉得那条红龙会敢和阿斯摩蒂尔斯直接对上。
他这么嚣张，必然是从哪里知道了地狱之主短时间内出不来的消息……而那个阿斯摩蒂尔斯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却一定会留在身边的格来西雅，肯定也一样得留在地狱第九层。
希尔估摸了一下地狱之主身边的那些存在……能够将这个秘密保存到现在，地狱里肯定没有几个知道消息的魔鬼。
就算是宫廷总管巴力比利土和地狱第九层奈瑟斯的治安官马蒂诺特应该都不会得到消息……这两位对阿斯摩蒂尔斯的忠诚还是可以相信的，但对毕索泽雅，却有点暧昧。
毕竟当初地狱之后在自家被弄死的时候，这俩可都活下来了。
只是在魔鬼的观念里，他俩真正跟随的是地狱之主，所以可以为了保护地狱之后而战，但绝对不会为了救毕索泽雅选择自己去死。
所以之后，阿斯摩蒂尔斯虽然也冷落了他们一段时间，但在，毕索泽雅的做事风格的确不太招人喜欢，很难得到地狱之主身边那些强者的忠心，而放眼地狱，地狱之主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合适的手下的事情下，这两位还是在被冷落了千年以后重新回到了阿斯摩蒂尔斯的身后。
但地狱之主绝对不会在和毕索泽雅有关系的事情上再次信任他俩。
所以……丰戈？
地狱的检察官，当然实际上主要是管理收集地狱九层和其他位面的情报。
当然，他以前其实更多的是在收集其他位面的情报，和地狱之主宫廷相关的情报，本来都是由那位宫廷总管负责的。
但在毕索泽雅发生意外以后，丰戈就迅速捣毁了巴力比利土的情报机构，勒令所有的情报都只能经过他的手。
而阿斯摩蒂尔斯不但默认了他的做法，还直接压制了那些试图捣乱的手。
这才是地狱之主最信任的人。
而且，如果有他参与的话，本来由过于随心所欲的格来西雅掌控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严苛的规矩也就可以理解了……其实希尔一直都有点迷惑，在这种完全被自己掌控的世界，作为欲魔女王的格来西雅怎么可能不玩她最喜欢的情欲掌控那一套。
而且她是真的很沉迷于此，几乎每时每刻都想要玩弄人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阿斯摩蒂尔斯强制离婚的原因，格来西雅非常喜欢把坚毅不屈的灵魂玩弄到崩溃。
她反而不像其他大魔鬼那样喜欢对纯白的灵魂下手，格来西雅更喜欢让那些看起来历经世事已经波澜不惊的人最后失去一切信念。
所以，在托瑞尔，提尔的正义骑士团和欲魔女王的仇恨是完全无法化解的，他们真的有很多强大的传奇骑士因为格来西雅丧失了回归提尔神国的机会。
但阿斯摩蒂尔斯对自己女儿的管束也不过是让她明白失去了自己的支持，她什么都不是……地狱之主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逃离自己身边，甚至还让她给自己的的丈夫弥瑙洛斯大公玛门传了求救信。
然而格来西雅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只得到了玛门迅速另娶他人的消息。
叛逆的格来西雅差点崩溃……她甚至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不去追究玛门可能卷入了自己母亲被暗杀的事件，对方却生怕阿斯摩蒂尔斯去清算他。
得到地狱之主只要不再和格来西雅有关系就放过他的暗示以后，玛门是一点都没迟疑。
说实话，希尔一直觉得，格来西雅可能更多的继承了阿斯摩蒂尔斯的天使的那一面……身为地狱原住民的毕索泽雅的本性可冷酷残忍的多。
在九层地狱长大的孩子，竟然会相信地狱大公的甜言蜜语！
不过这也和阿斯摩蒂尔斯对妻子女儿的过度保护脱不开，所以他才会在发现不对劲儿以后，直接把女儿砸进了恐怖的现实中。
就是有点矫枉过正，格来西雅，后期是彻底疯魔了。
只是在地狱里，有理智能够控制情绪的疯子才能活得好一点，所以阿斯摩蒂尔斯反而开始给她权力了……比如在托瑞尔炸掉的那个鬼婆女伯爵，她的第六层地狱，最小也是最贫瘠的玛尔博吉，就直接被阿斯摩蒂尔斯给了格来西雅。
希尔敢在这个时候往这个世界砸，也和那两位肯定都脱不开身随时监控这个世界有关系。
被鬼婆女公爵经营了那么多年的玛尔博吉，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欲魔和鬼婆斗起来，即使格来西雅足够强大，她的手下也没那么好支棱起来。
谁让欲魔虽然可以靠着自己的魅力掌控一些强者，但是鬼婆却能自己制造强者呢！
还是不怕死的那种。
欲魔的男人们可做不到这点。
希尔忍不住在身边的小桌子上敲了敲：但如果格来西雅身边还有个丰戈随时提醒她，这个世界关乎到亲妈的复活这种大事，那还是能够凌驾她那肆意妄为的性格之上的。
毕竟毕索泽雅虽然对阿斯摩蒂尔斯都没个笑脸，对自己女儿还是非常好的。
在格来西雅心里，她那美好的人生也的确是因为亲妈的突然消逝而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希尔眨了眨眼。
冥河的消息肯定比他更灵通，那会让红龙这么冲出来折腾一圈也就可以理解了。
丰戈最讨厌意外。
他喜欢用详细的情报来做计划，一旦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事儿，地狱检察官就会直接出手抹除这个意外，让所有的一切回归正途。
而这条利用冥河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铁龙就必然是一个意外……以那条红龙的熟练程度，他应该是冒充了这条应该是早就存在这附近的铁龙很长时间了。
甚至这条铁龙是他早安排在这里的都有可能。
毕竟铁龙也是非常能睡的生物，只要窝里有足够的铁，几百年露一面都正常。
希尔相信只要去调查，就算是阿斯摩蒂尔斯亲自来，也只会发现自己对冥河的封锁出现了一个缺口……虽然小但足以让一条兔子大的铁龙通过。
而这个世界的法师们又一直在召唤陨石，这完全可能会吸引到对此非常敏感的铁龙。
铁龙别的时候都很安分，但对铁的占有欲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其实如果是其他世界，法师们就算弄不死这条一看就是太古龙的铁龙，也能赶走他……然而，没有如果。
如果不想世界大乱，丰戈只能自己出手。
呵~铁龙和红龙的属性，可是完全相反的。
尤其是爱耍合金鞭子的丰戈，对上非常擅长坑铁龙的太古红龙，希尔瞬间感觉到了这场由冥河编织的戏码会多好看。
虽然都说冥河的独立意识甚至还不如深渊意志清晰，但希尔却突然觉得冥河意志更有意思一点。
他很可能只是因为支流太多，意识太过流动所以才表现得没有什么反应。
可一旦被他注意到，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的。
多好啊~
阿斯摩蒂尔斯一个不小心，还没等到心爱的老婆复活，最忠诚的部下估计就要没了。
希尔可不觉得冥河玩这么花，就是为了捣一场乱。
大概是，想要给阿斯摩蒂尔斯一个深刻的教训吧？
希尔忍不住笑了笑……冥河当然不在意自己被诱惑进地狱的灵魂，但绝对不接受属于自己的灵魂被夺走。
挺好。
有这么给力的临时盟友在，希尔做事的时候就能更加游刃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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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突然离开了大量的中高阶法师，黒迷之塔突然变得冷清了。
拉塞尔有时候隔着窗户往外看，都感觉到了一种荒凉。
他有点不理解，明明以前在外面走动的也都是些学徒，普通法师都是偶尔闪现，为什么魔法塔会因为高阶法师的离去变得如此的……荒凉。
然而，听到他那些疑惑的卡朋特只是嘲笑的掀了掀唇角：“拉塞尔哥哥，家里没大人的孩子，最好不出门。这你都想不通吗？”
拉塞尔的脸忍不住皱在了一起：“因为，我不出门？”
卡朋特的嘴角都抽动了：“拉塞尔哥哥，你是最近法术练习做得太多，所以脑袋已经不转了吗？”
拉塞尔颓然的将头靠在窗户上：“我能说什么？连休息时间都被安排的这么踏实。”
他和卡朋特的确关系很好，但真的犯不着每天的休息时间都安排在同一时刻……算得这么准，只会让拉塞尔不寒而栗。
他真的觉得吉尔伯特老师连他的每一根汗毛有多长都知道。
第383章 我是不是有了岁月？
卡朋特却无法理解拉塞尔的忧郁，她的法术造诣还不足以让她明白，让明显有较大的实力差距的他们两个同时筋疲力竭，甚至连休息时间都差不多，需要多大的计算量以及对他们两个多么深刻的了解。
拉塞尔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因为自家老师对他们非常关注的原因。
吉尔伯特算得上一位尽职尽责的老师，但绝对不至于那么尽心尽力。
这只能证明，学徒在法师面前，根本就是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余地。
现在的拉塞尔，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没有被那位家族长辈教导前曾经对于自己进入魔法塔以后该怎么做的谋划，就有点不寒而栗。
就算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这段时间他对吉尔伯特的观察，那位老师应该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教导。
他只会和每天在魔法塔里奔波的那些学徒一样，只能靠自己去挣扎……难道那些人的老师就没有和吉尔伯特地位相当的吗？
肯定有，而且不少。
拉塞尔能从那些人完全不同的法师袍上看得出来，黒迷之塔也不是所有学徒都有棉布长袍的。
还有一种是棉布和黑芋麻布混纺的类型。
他估计这些只是达标但却没有被某位有能力的法师收入门下的普通学徒。
还有几个似乎是刚刚进入魔法塔的，甚至穿着的学徒长袍用的是纯粹的黑芋麻布，拉塞尔估计这几个就是家族拿钱送进来的那些。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被安排给某位法师，所以这些人穿的还是黒迷之塔外卖的普通长袍。
拉塞尔低头看了看靠在柔软的沙发垫子里，好奇的向外面张望的妹妹。
这段时间，他的确想通了吉尔伯特为什么对卡朋特变得稍微用心了一点：天赋不足的卡朋特，是不是够精明，根本不会进入他们老师的眼睛里，但温暖的性格会。
法师的世界里，智商与能力的确是底线，而能够进入魔法塔的人，再差也会在这条底线附近……所以老师们考虑的就是学生的性格是否合自己心意了。
“卡朋特。”他轻轻地敲了敲正在发呆的姑娘的脑袋，“这几天学得怎么样？书本全都背下来了吗？”
“嗯……嗯！”卡朋特回答的有点不够坚决。
“是哪里不明白吗？”拉塞尔的语气认真了一点，“有问题一定要及时问。”
“不是……”卡朋特犹犹豫豫地说，“拉塞尔哥哥，我怎么，比起老师说的最简单的那两个幻术，反而更擅长最麻烦的那个呢？”
“嗯？”拉塞尔诧异了。
卡朋特轻巧的伸出手指对着自己，念咒的声音也很轻柔……然后拉塞尔就忍不住扯了下嘴角：该死的，真的是他亲妈的模样。
“你在释放法术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有没有在心里选择了某个特定的人？”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拉塞尔还是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丧志凝视这个法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敌人失去斗志，所以法术效果是可以让对方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他最爱的人。
拉塞尔虽然的确爱自己的母亲，但他其实没法确定自己最爱的是不是亲妈……三岁就被发现了法师资质，然后直接被送到图书馆旁的学徒楼居住的他，对家人的感情有点复杂。
毕竟在那以后，家人对他的爱，再炽热也会混杂一些无法控制的‘欲望’。
偏偏作为精神力比较强的法师学徒，除非他们自己骗自己，那就怎么都能从那无法掩饰的眼神里读出那种欲望。
然而父母也不是不爱他们，这就让人总是有点纠结……如果看到的是卡朋特，拉塞尔估计自己都不会问出这种话。
拉塞尔是真的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正的法术效果。
“有点不对劲儿，是吧？”卡朋特有点忧郁地说，“我自己给自己用，大部分时候都是你，但也有几次看到我母亲，甚至还有一次看到我父亲，真的差点吓死。
我总觉得这不太正常。
挑的是最爱，不是吗？
我明明感觉我自己……比起父母，可能更爱自己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
“下次问问老师吧？”拉塞尔似乎也挺认同她的话，“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天赋，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奇怪的纰漏。”
“嗯！”卡朋特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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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公共大厅里的对话，希尔当然听到了。
所以，他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他除了教法术，还得教孩子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
哪有孩子不爱自己的父母？
即使心里会纠缠在一些谁更爱谁，除了我以外你更爱谁的问题，但十几岁的孩子，肯定是非常想要从父母那里索取爱意的。
但又因为青春期的叛逆心，所以会特别在意那些得与失之间的差距……即使享受到了非常多的来自父母的爱，十几岁的孩子会突然说不出口自己最爱父母那也很正常。
希尔对这些还是了解的：在他真正的十几岁，虽然因为太过直线条而不会像同学那样沉浸于美丽的形象里，但他也还是非常愿意为自己爱的体育项目投入狂热的感情的。
虽然最爱天天换，但也是天天有。
直到过了那段青春期，他才转头又开始对着亲爹亲妈甜言蜜语……但希尔也不是没见过，过了30岁都没法承认自己最爱亲生父母的朋友。
希尔琢磨了一圈，也想不出该怎么告诉两个16岁的孩子，法术效果没有错，错的是你俩觉得自己的最爱里竟然没有父母。
青春期的孩子到底有多麻烦，看他自己不就知道了？
然而直到两个孩子出现在他面前，希尔也没有想出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当卡朋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把话问出口的时候，希尔只能当机立断：“法术效果没有错。
你们不需要考虑敌人看到的是谁的脸，只要结果是对的就可以。”
卡朋特似乎还是有点不死心，但是她悄悄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希尔伯特那张面无表情似乎还有点不耐烦的脸，所以她选择闭上了自己的嘴。
“老师……”拉塞尔迅速开口，“最近学徒们消失了很多，我还看到几个没有被登记的学徒……黒迷之塔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希尔想了想，还是将和铁龙有关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当然，只有明面上的那种。
“所以，老师，这和我们，无关是嘛？”拉塞尔认真地问，“即使真的有哪位抓到了那条铁龙，那也影响不到我们的未来。？”
他的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带上了一点上升的语调。
明明是陈述语，但其实也可以算是问号。
有点像是，如果希尔不想回答的话，问号就可以不存在的意思。
这孩子的确很有趣。
希尔突然有种自己是不是上了点年纪的感觉……以前的他，只会觉得这些孩子的试探有点烦人。
“的确没有影响。”而且还很容易心软，竟然连这种话都回。
希尔微微靠向椅背，轻声的说：“二十年内，这都不是需要你们考虑的问题，认真学习法术就好。”
“是，老师！”拉塞尔和卡朋特郑重的同时回答，“我们会好好学习。”
第384章 终于出来了的地狱检察官
希尔一开始有点焦躁的心，在日复一日的教学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即使听到铁龙还在外面肆意飞舞的消息，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在意。
虽然那位负责管理学徒的法师会跑来和他说这个消息明显有点异常，但希尔完全没有兴趣去追求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
反正只要他待在自己的侧塔，就不会有任何人主动上门找麻烦……他这段时间已经逐渐将所在的侧塔的防御法阵替换成由标准符文打造的，效果明显更好一点的那种了。
在法阵全部完成以后，他还稍微用了点力做了点攻击类型的实验，所以，该知道的人，现在都知道了。
吉尔伯特那个师兄的几个学学徒，真的还挺有眼力见……专门选了希尔做实验的那天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们没能进门，但希尔还是回答了站在门外表示关心的他们几句话。
有这件事打底，吉尔伯特的师兄走之前又在大庭广众下明确的说过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就去找吉尔伯特法师……他已经拜托过了这种话，除非想要得罪吉尔伯特，否则那些法师只会找别的学徒下手。
尤其是吉尔伯特虽然总是一副快死的模样，偏偏还总能表现出一点进步……这几天竟然还进步的更加明显！
甚至都有人敢开口怀疑吉尔伯特有机会从那个危险的精神力药剂中活下来了。
不过，希尔本来也是打算让黒迷之塔这些人的脑海里有一点吉尔伯特的实力与机缘都不错的印象，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毕竟他的确会成功。
在黒迷之塔对那条铁龙的追杀持续了三个月以后，西雅之塔终于没法保持他们居高临下，波澜不惊的状态了。
没办法，再怎么说，这都不是黒迷之塔一家的事情，绝大部分魔法塔……除了一些从来不和外界打交道，只在自己家里玩弄尸体的边缘魔法塔以外……其实都因为铁龙的天赋而投入了大部分战力。
可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人都被玩成了傻子。
大部分气势汹汹的普通魔法塔，明显有点泄气，没有撤离都只是为了跟在那些大型魔法塔身后看看能不能捡点漏。
然而，大型魔法塔就算会为了自己的脸面坚持下去，估计也会开始慢慢降低幅度，甚至已经有一些名不符实的魔法塔开始有人回家了……说的就是黒迷之塔。
虽然希尔的老师这边没有人回来，但另外一位塔主却回来了两个15级的学生。
理由倒也很充分。
吉尔伯特那位师兄的估计完全没有错，那些外塔法师在确定内塔法师们短时间内回不来的时候，三个月里真是玩了不少技术活儿，这两位是真的有学生丧命了。
因为希尔的存在，鲁特大法师这一脉的学徒都还算稳妥。
外塔法师们毕竟还有誓言束缚，不可能马上就走，所以他们会尽量保证隐藏自己的所作所为。
吉尔伯特既然愿意庇护某位师兄的学徒，就很难确定他会不会也庇护其他师兄的……外塔法师们当然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位开口：需要从一开始就庇护的好学生，当然得先把谢礼送上。
但如果其他学徒到吉尔伯特那里求助的时候，他选择了出手庇护，那个学徒的老师在回来以后也一定会付出一定的酬劳。
吉尔伯特既然会答应一位，为了师兄弟们之间的交情，他应该也不会冷血到看着其他师兄弟的学徒们死掉。
可，在这些学徒有人可以告状的情况下，只有死人才是最完美的受害人。
当初吉尔伯特的师兄会愿意给出那么丰厚的报酬，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会让吉尔伯特面对一些麻烦。
否则的话，他根本不需要连来自西雅之塔，甚至连鲁特都会看两眼的法术都送出来。
对于这两个人的回归，希尔还挺高兴。
虽然这证明了黒迷之塔的失败……外战外战不行，内斗倒是很凶，但也让黒迷之塔这段时间那有点一点就炸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
再这么玩下去，即使有一部分人还在忌惮他这个希尔伯特的存在，但总会有人忍不住下手。
虽然希尔肯定不会怕这些家伙，但他也真的不想直接出手。
怎么说呢……即使拥有了吉尔伯特的记忆，希尔还是有点没法保证自己不会用力过大。
现在的他其实也多多少少明白了过度谨慎有时候也是他自己的缺点，但还是控制不住总担心自己打不死人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很厌烦有什么烦人的敌人逃掉……走了以后再不来的那种还行，但要是碰到罗丝那种属性的敌人，那是真的闹心。
希尔又不是科瑞隆，演什么爱恨交加又不得不松手的狗血剧，对吧？
但这段时间他却可以靠着观察这两个人来确定自己的出手幅度。
虽然15级，但这俩家伙还是以六环法术为主，七环法术用的非常少。
没办法，没有魔网的世界，对法师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而法术到了七环，难度几乎要翻了几倍。
所以七环永远都是法师的分界线。
能把七环法术掌控好的法师，才有资本冲击九环……否则的话，再多的岁月也只能熬成八环。
要不然这个世界的法师也不会玩陨石召唤玩的那么难，并不仅仅是因为整个宇宙被封闭了起来、大地系法师又死得差不多了的缘故。
当然，这可能是西雅之塔那边特意压制的结果，九环法师，即使是对于地狱之主来说，也没那么容易控制得住。
虽然这个世界的环境不怎么好，但希尔却觉得待得不算太痛苦……毕竟法师之间的交际比较容易。
比如吉尔伯特完全不管其他人的学徒，也不会有人上门指责你为什么看着我的学生死一样。
即使那两个肯定比吉尔伯特强大。
这种非常有边际感的交往方式让在上个世界遭到了过于爆棚的欲望攻击的希尔非常享受，并且确定了自己绝对不适合感情过于敏感过于偏激的神明式交流。
果然，一开始完全没有想过未来就坚持选择的路，才是真正适合他的。
外界的纷纷扰扰完全影响不到已经安静下来的黒迷之塔。
铁龙仍然在到处飞舞，西雅之塔参战的法师也从几位变成了几十位……并不是战力的问题，而是在越来越多的魔法塔开始敷衍了事之后，他们得派人跟在这些被乱飞的铁龙调动的心灰意冷的法师身后。
那些魔法塔，连报信都有点不够及时了。
但能被西雅之塔派出来的法师，却绝对不敢那么应付自家老大的问话。
当希尔听说西雅之塔派了某位皮肤死白，有着闪亮的粉色眼睛、油性的黑发、穿着敞开的黑色长袍，并在腰带上别着一根鞭子的男人之后，就知道铁龙想要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丰戈真的选择了亲自出手。
虽然他在看到那本魔法书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推测绝对没有错……西雅之塔的电击术非常有自己的风格，嗯，可以说，非常的丰戈。
这位很擅长一种用电击的方式来折磨魔鬼、地狱中的各种低级生物、以及幸存的入侵者的技艺，并称呼这种技艺叫‘丰戈的温柔抚摸’。
希尔还记得，他曾经的丰功伟绩是用这种抚摸让一条敢于入侵阿斯摩蒂尔斯的奈瑟斯宫廷的太古红龙，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了自己的皮。
所以，那条红龙为什么会坚持了这么久也要把丰戈折腾出来，希尔也不是不能理解。
五色龙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但他们也不会容忍有人拿对付自己族人的事情当成可以夸耀的丰功伟绩。
虽然五色龙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冒犯地狱之主，但那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
有机会的话，那肯定还是要下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