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拉塞尔的觉悟
在观察了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以后，希尔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自信心是越来越高了。
这个世界在地狱之主的算计里很重要，但并不是缺一不可的那种。
甚至连丰戈和格来西雅得到的讯息都不太明确……他们应该是只知道这个世界是为了毕索泽雅的复活而准备的，但并不知道旁边的特拉希尔在其中的意义。
甚至很可能，阿斯摩蒂尔斯还要警告他们，不要出现在世界树的后裔的世界里，免得引起一些敌人的警觉。
怎么说呢……格来西雅在这么近的地方，特拉希尔竟然完全没有欲魔的身影：这位女士，从来不是个会遵守她父亲一些小规矩的人。
尤其是她如果知道特拉希尔可能会变成地狱所属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先把自己的手伸进去。
但如果她在知道这件事会影响到她母亲的复活，并且那个世界的确没那么好入侵的情况下，养尊处优惯了的地狱公主也没有兴趣和别人硬碰硬。
也就是说，格来西雅一定对特拉希尔非常的不了解……她只知道那是世界树女儿的世界。
格来西雅被她的母亲养得非常骄傲：她真的只尊重和自己地位相同，或者地位比她高的人。
还没有打上天堂山，连自家老巢都被下属入侵过一次的地狱之主，暂时来说，还不会有人敢说他可以和世界树平起平坐。
所以，当希尔确定格来西雅在这个世界有绝对的主权，连丰戈都不敢搞些小动作来违抗她的命令以后，就放心了很多。
那位地狱检察官，其实很喜欢踩着其他地狱大公的脸面在阿斯摩蒂尔斯面前表现自己的绝对忠诚……格来西雅就是那个最容易被他抓到把柄的。
没办法，毕竟是亲爹，就算是对自家漏风的小棉袄再严格，也不可能痛下杀手对吧？
顶多关个百八十年，格来西雅就可以去筹备自己的下次犯错了。
所以说，丰戈明明知道红龙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很大，却还是选择了收兵，而不是和格来西雅硬挺……就证明了他不认为这个世界在阿斯摩蒂尔斯的心里，比那个总需要教训一下的女儿重要。
否则的话，他一定很愿意再踩格来西雅一脚……反正地狱之主又不会退位，格来西雅这位长公主的地位永远都是尊贵却没那么需要敬畏的。
如果地狱之主是出了什么问题，突然陨落了……那作为阿斯摩蒂尔斯的头号狗腿子，他丰戈只会死得更早。
所以，地狱检察官只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格来西雅让步，并且还会表现得很像内宫大总管。
而这么多年来，格来西雅也学聪明了不少。
她也会尽量避免在对自己父亲非常重要的事情上找丰戈麻烦，免得又被告黑状。
虽然被关起来的日子也只是无聊，但习惯了欲魔生活的她，最烦这种无聊。
阿斯摩蒂尔斯绝对不是那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笨蛋，所以，他不会因为一个世界的丢失而和有世界树支撑的希尔不死不休。
所以，希尔最近也变得游刃有余，神经也不再时刻紧绷，否则他也不会有闲心听那两个女人扯皮。
聪明又有学识的女人，在使用语言对抗的时候，总是能说出一些让希尔都惊讶的俏皮话……句句笑语嫣然，然而，字字，刀刀见骨。
果然，只要不是在骂自己，骂人话说得越动听，听的人越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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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的愉快在发现费利斯连滚带爬的冲进地下密道里的时候，更是上升了一层。
虽然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但是，自己认可的学生完成了一样不错的功课的时候，似乎他也跟着欣慰了起来。
拉塞尔却无法和自己的老师一样愉快。
他快步走进向他发出警告的监控室，脸上带上了一丝愤怒……拉塞尔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其实并不希望真的走到这一步。
怎么说呢……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爱斯琳绝对不像她表面上那样真的对吉尔伯特有什么忌惮。
拉塞尔很清楚，爱斯琳十有八九猜得到费利斯唯一能逃窜的地方，必然是地下通道。
一旦费利斯有了动静，那爱斯琳就可以直接把他和吉尔伯特这边联系到一起……当然，那得是爱斯琳抓得到他。
费利斯被那种邪恶的力量侵蚀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如果爱斯琳真的抓着费利斯，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的危险性，利用她吉尔伯特师姐的身份压制拉塞尔的反抗，那……如果想要保住费利斯，拉塞尔只能选择把自己闭关的老师喊出来。
可这样做，伤害的却是吉尔伯特的利益。
拉塞尔不那么做，他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但……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算吉尔伯特愿意出面，那他这个学生算什么呢？
为了卡朋特关心的表哥就损害自己老师的利益吗？
那吉尔伯特还会看重他吗？
拉塞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点……所以，他给监控器下的指令，不是监视费利斯的动静，而是在费利斯进入密道以后，有人紧随而来的时候，马上通知他。
他才不在乎费利斯能不能靠着自己的帮助活下来，他需要知道的是，爱斯琳到底在这次的事件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那位女士，表现得有点太积极了。
而且，对他们吉尔伯特老师的畏惧，也太过夸张……法师从来不是有天赋，有未来就有地位的职业。
八环就是八环。
拉塞尔虽然被爱斯琳那种怪异的表现搞得云里雾里了好几天，但最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位女法师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个做事十分有分寸，生怕给被人添麻烦的人格。
反而是他，如果真的相信了爱斯琳，甚至鲁特大法师那边的人都对吉尔伯特非常忌惮，说不定就会主动搅合进这场对费利斯的猎杀活动。
如果他不是个性格谨慎，做事缜密的人的话……拉塞尔一想到自己连门都没出，卡朋特甚至连话都没和对方说过，就被算计成这个德行，就忍不住心生闷气。
然而，他又能怎么办呢？
拉塞尔只是终于明白了，法师的世界中，真实的那一角而已。
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利益之上的思考……不对你下杀手，是我们站在同一边，但不算计你，是不可能的。
除非我确定一点好处都没法从你那里拿到……甚至连让你变得更不好都不行。
海纳尔森家族那点算计，放在这些大法师面前，连个指甲盖都比不上。
拉塞尔长长的吐出一口郁郁之气。
他很明白，虽然自己有点傻，但某位正在看热闹的先生，却不可能看不到这点……但，他那位老师真的，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拉塞尔估计，他的老师是打算看他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他做了什么安排，对方都有兜底的底气。
那，拉塞尔就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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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监控法阵里，那勐然现身的巨大光圈，拉塞尔轻柔地笑了一声。
“卡朋特。”他转头幽幽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他家的小妹妹果然耳目灵通，感觉敏锐，早就守在外面了。
“费利斯已经进入密室，里面的食水都是你安置的，你放伤药了吗？”
“他受伤了？”卡朋特有点惊讶，“有人追杀他？嗯？等等……想杀他还需要追吗？”
连完全没考虑这些事情的卡朋特，第一时间都会反应过来。
拉塞尔觉得爱斯琳也太瞧不起他们这些小孩子了……然后他勐地反应过来，对方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及时想到了不出面，那就把费利斯抓走呗，又不是什么都没抓到。
可惜的是，站在她对面的，并不是那个她还算了解的吉尔伯特，而是拉塞尔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师。
拉塞尔这段时间查了不少和星界来客或者说外来人有关的资料……黑迷之塔虽然很多破事，但在基础设施上不愧是老牌魔法塔，像是吉尔伯特这样的侧塔，都是可以花一笔钱同步收藏主图书馆的公共藏书的。
吉尔伯特会花这笔钱也没人会觉得意外，不出门又想知道外界消息的大法师基本上都会这么做。
所以，拉塞尔更能感受到自家那位老师到底有多强。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爱斯琳那点小手段算计到？
虽然‘吉尔伯特’什么都没说，但他却把一切都给拉塞尔准备好了。
只要他想得到，就一定会做
得很完美。
就像此刻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下密道里窜来窜去的爱斯琳。
呵呵~拉塞尔可是一直把那个密室固定在入口处的，费利斯一冲进来就直接被吞了进去。
然后那个密室就彻底从密道法阵里脱离，迅速下降，并且还是倾斜的下滑。
可以让法术之力消融的大地，在这个时候，反而帮了大忙。
就算费利斯身上有什么定位的手段，此刻也没有用了。
第431章 爱斯琳的对手
爱斯琳在地下密道里，搜寻了两圈就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开了。
她是亲眼看着费利斯往这边跑的，也确信这里只有吉尔伯特的密道可以让那孩子逃生。
但越是这样，越证明她的那点想法，吉尔伯特，甚至他那两个学生已经了如指掌，并且在很早之前就做了防备。
拉塞尔会想办法避开所有视线联系到费利斯，并且告诉他这个密道入口，爱斯琳还能了解。
吉尔伯特那种人，绝对不可能告诉她所有的密道，有什么特殊的通讯方法连她们老师都不知道，那更是正常。
反正他也只能在魔法塔的控制范围内折腾……为了不让某位身份成谜的塔主先生有机可乘，黑迷之塔估计是这个世界上对对外通讯管理的最严格的魔法塔。
连塔主都不能例外，想要和外面的人利用法术之类的联系，只能去专门的通讯塔。
但爱斯琳惊讶的是，吉尔伯特竟然能防备的这么完美。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好师弟会真的信任自己，真要是那么天真，吉尔伯特也活不到今天，熬不到这个转机。
可，吉尔伯特天性里是有一些冲动的，就像他绝对无法容忍别人对自己的冒犯一样，他做事也很难做得那么周到。
总是会有一点小漏洞给人抓。
只是，以前，比起抓到这些漏洞，却换来吉尔伯特疯狂的反击这么不合算的事情来说，爱斯琳更喜欢用吉尔伯特来树立自己宽宏大量的师姐形象。
但这次却不一样。
爱斯琳很清楚，如果让吉尔伯特顺利的走过七环那一关……六环根本不用想，只要他恢复了，必然能晋级……那本来就一直很欣赏他却因为各种理由只能保持冷漠的鲁特迅速转换态度。
虽然她这么多年的基础没那么容易被动摇，可万一吉尔伯特站在另外那个八环法师身后呢？
即使这种几率微乎其微，毕竟吉尔伯特的性格向来高傲，在最弱小的时候都没有完全依附于人，只是因为被对方教导过才对诺姆·奥利瓦有那么点礼貌。
那么艰难的时候都选择了自己坚守，现在，估计也不大会因为必须走上前台就彻底站位。
但，要是吉尔伯特能再晚一点出现，对爱斯琳来说不是更好吗？
她又不是打算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希望在他们不得不进入西雅之塔的那段时间里，吉尔伯特不会出来争夺那仅仅只够几个人分配的权利。
等到一切告一段落，吉尔伯特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成为八环，对她来说也无所谓了……只有最早的那一批人，才能接触到西雅之塔的真实，不会被假象诱惑到做出错误的选择。
这可不像是在黑迷之塔里，即使反应不过来，那也是法师自己的问题。
而西雅之塔……从普鲁特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得出来，那边会有多混乱。
最重要的是，那里明显，法术不是惟一的依靠……见识过那个西雅之塔大法师轻松自如的长鞭以后，爱斯琳自然感觉到了那种不同。
而如果脱离法术的世界，爱斯琳也不敢确定，自己的老师能够在纷繁扰乱中一点都不会走错。
所以，爱斯琳只能选择让自己占据更多的优势……这时候，不去动鲁特大法师的蛋糕，都是因为她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
一个十年见不到两次面的师弟，可不会让爱斯琳女士收手。
真可惜……爱斯琳边飞边想……这次好像有点赔了。
虽然也没有彻底得罪吉尔伯特，但也让他更加不喜欢自己了。
以后如果真的需要站位，吉尔伯特肯定只会选择诺姆·奥利瓦。
但也无所谓，会变成这样的结局，她本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暂时失去一个七环法师的支持而已，也只是让她和奥利瓦之间的局面趋于平衡，还不至于让她落入下风……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冒险。
爱斯琳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没想到那个拉塞尔竟然这么优秀！
要知道，费利斯进入黑迷之塔这件事，她可以确定，吉尔伯特事先绝对不知道。
这件事罗兰多其实办的很突兀，连她都是被大吃一惊的娜娜莉通知下才知道的消息……那时候，费利斯都已经被登记入册了！
这是卡曼特塔那边的人比如拥有的特权，即使维斯特平时和派系之间的关系比较冷澹，但这类给自己人方便……尤其是普鲁特亲自出面的情况下，维斯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完成一切必要工作。
而那个时候，吉尔伯特早就去闭关了。
能做到现在这样，让费利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她都找不到一点气息，当然是因为吉尔伯特做足了准备，但能够将这一切安排明白，却只能说是拉塞尔很有能力。
天赋出色的学生，鲁特派系其实并不缺，八环法师也许不多，七环法师还是有那么10来个的。
但精明能干甚至还有管理能力的人，啧~吉尔伯特怎么运气那么好？
爱斯琳这次是真的很羡慕了。
她一甩手飞回自己的魔法塔，只留下那群正在疯狂寻找不见的费利斯的蠢货……普鲁特竟然自己出来找了啊！
而且，还带着一群人……虽然他们喊得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罗兰多的老婆娜娜莉女士对自己丈夫的私生子下了杀手，但当谁傻吗？
没人说话只是因为大家都懒得管闲事，不是大家都没脑子。
卡曼特塔回来都得气到发抖：做错事无所谓，但要是让谁都以为他的学生都那么蠢，那他以后回到西雅之塔，还有什么脸面？
虽然早就知道普鲁特为了进阶放弃了脑子，但爱斯琳偶尔还是会惊叹，并且真的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法子……反正不是罗兰多用的那种。
普鲁特只是牺牲了一部分理智，但明显还是他自己的智商和脑回路，虽然很想往不好的地方想，但她们，怎么都不能因为别人原本的不足就置疑某些手段真的存在。
虽然这段时间的学徒精神力药剂也有点暴露自身的缺陷……但爱斯琳可以肯定，很多已经走到极限，却还是不死心的法师，是不会在看到足以让他彻底绝望的真相之前，就放弃利用精神力药剂这条路的。
反而会因为那些药剂看起来严重……比如脾气暴躁，感情明显变得冷澹，甚至完全失去感情之类的缺陷，而觉得这个药剂可以相信。
爱斯琳想了很久才明白了为什么罗兰多会成为第一个被选择的人。
看起来是普鲁特在为了和吉尔伯特之间的冲突报复海纳尔森家族，当然，也有这样的原因在，但更主要的是，罗兰多是个虚荣，多情又贪心的浪子。
这样的人，无论他的感情是正向的还是负面的，都会很丰富。
所以，他的确会随着时间的推延而变得越来越冷漠……但不至于太快。
可那个时候，估计黒迷之塔想要在进入西雅之塔前赌一把的人，也都清光老本儿，自愿上钩了。
爱斯琳又低头看了一眼混乱的魔法塔……所以，普鲁特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傻，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指挥吧？
牺牲一个普鲁特，让整个魔法塔的视线都非常自然的集中到罗兰多身上，倒也的确是卡曼特塔的风格。
在那位塔主还没回来之前，就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的人，爱斯琳默默地往卡曼特塔的主塔那边看了一眼……比起跟着卡曼特塔一起来到黒迷之塔的普鲁特，她一直觉得，卡曼特塔在来到这里以后收的那位贵族学生：七环法师斯考特·隆美尔才是真正被那位大法师看重的人。
毕竟，在卡曼特塔派系那种混乱的形象里，唯一一个从来没有做过让人觉得被冒犯的事情的，只有斯考特·隆美尔。
爱斯琳可不相信他们这个世界，会有哪个人，真的不争名利。
第432章 秘密很多的黒迷之塔
希尔同样不觉得那个普鲁特是这一切混乱的制造者。
他虽然对一些阴谋诡计没那么敏感，但人是不是真的笨蛋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而且，他也知道一些来自地狱的，用体力或者说理性这些人本来拥有的属性来兑换智力的方法……虽然卡曼特塔本人不一定知道这些方法，但西雅之塔里肯定有人会。
说实话，一般而言，能够从魔鬼手里换来这些智力的人，实质上都是有一些特殊的地方的。
魔鬼可从来不会做赔本生意。
虽然让希尔承认普鲁特曾经是个有能力的人，他是真的有点不太情愿，但希尔总不能为了愉悦自己，就连自己都骗吧？
所以，他在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吉尔伯特的记忆以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斯考特·隆美尔身上。
这位法师虽然同样是七环，但他到卡曼特塔身边的时间可比普鲁特晚多了。
虽然具体时间吉尔伯特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在卡曼特塔成为塔主之后的事情了。
也是，否则的话，以卡曼特塔虽然拜师老塔主，但却是外来法师的身份，怎么可能收得到天赋那么出众的学生。
就是因为斯考特·隆美尔有法师天赋出众的美名，所以他向来不参与黒迷之塔内的各种争斗，看起来和他那位总是喜欢左右摇摆的老师一样隐藏住自己的存在，很多人也没觉得奇怪。
总是有些法师在左摇右摆以后，选择沉浸于法术的世界中……无论正义与邪恶，学术派永远不会少。
而学术派，在理性为主的世界里，也的确会被很多派系斗争暂时忽略：只要他有足够的身份与能力让其他人放弃拿他当争斗的借口或者开端。
就连吉尔伯特，虽然一直对卡曼特塔派系充满不喜之心……毕竟出身贵族的他其实反而更能理解尼科尔森那种家族观念。
但对西雅之塔那边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的他，完全看不懂卡曼特塔到底想要做什么。
权势、利益，甚至法师资源，总是要有点奔头，人才会不停地卷进各种争斗中，尤其是还要让自己努力进取到塔主位置的人。
可在他心里，卡曼特塔真正参与的那些事，仔细研究一下就会感觉到那种混乱：结果甚至会出现互相冲突的现象。
怎么可能有人昨天还在努力抢苹果，刚刚弄到手，还没吃到嘴里，第二天就把苹果丢给别人了呢？
如果吃过了以后觉得不好，想尽办法让人接下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倒是可以理解。
但完全没有碰过……这不太对。
但一般的法师，不会像吉尔伯特这样，因为精神海的动荡不能长时间修炼法术，只能不停地查看各种资料，甚至连黒迷之塔过去的一些事情的记录都详细看过，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发现卡曼特塔那边的自我冲突。
而且，那也只是短期行为。
后来，在黒迷之塔因为交出星界来客而得到了诸多资源……尤其是对于塔主们来说，要不是西雅之塔给出了那么多好东西，至少鲁特不会那么容易学会他那个时灵时不灵的九环法术。
而其他人也不会有那么多七环以上的学生……只要能翻过六环那一关，七环就是可以用资源堆出来的、
法力只要够，学习法术的能力也不差，总是能熬到的。
但八环就需要对法则有深刻的了解了。
卡曼特塔大法师虽然没有八环学生，但有斯考特·隆美尔这个着名的天赋卓越，仅仅用了100年时间就成为七环法师的好学生，大家都默认他总有一天会有。
只是，法则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得到某个法则的亲吻，让他能找到那扇隐隐约约存在的大门。
但就像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吉尔伯特的精神海修复，他就肯定能跨进六环的门，摸到七环的边一样，所有人都相信隆美尔的天赋绝对能让他碰到那扇门。
所以，即使最近这100年来，隆美尔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谁会觉得他已经江郎才尽。
但希尔却突然感觉到了奇怪。
他在查看过吉尔伯特的记忆，并且预估过他的晋升速度以后，曾经为这个孩子感到过一点遗憾……如果说在这个世界天赋最好的那部分法师基本都能在两百岁左右成为八环法师的话，吉尔伯特绝对没有问题。
他甚至能更早。
那比吉尔伯特拥有更多资源的隆美尔为什么会迟迟不晋级呢？
如果是一个像特拉希尔那样的世界，有人想要多积累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基础更加牢固一点，因此压制自己的晋升速度还可以理解，但这个世界可不一样啊！
只要有点智商的人，就会疯狂的晋级，升无可升以后，才掉头重新去补充基础……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很少有真正的九环法师，自然是因为他们只能被环境逼着往上冲，根本没有办法看看沿路的风景。
冲上去以后，再回头捡东西的时候，有些限时存在的东西自然已经消失了，他们只能慢慢回忆，甚至蹲在那里等待，试试看命运会不会再怜悯他一次。
但这种做法希尔非常理解，也很认同……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要崩溃，七环之上的法师才有机会逃命。
从黒迷之塔那两位塔主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危机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甚至很多年前就心里有数了。
那谁还会考虑什么基础问题啊！
逃命的时候只要逃就好。
所以，隆美尔的表现就有点让人无法理解，除非他的天赋有问题……但他进塔的时候，鲁特曾经试图下手抢过人，而且真的差一点点被抢到了。
虽然，现在看来，这个差一点点也可能有些是故意为之，鲁特在一开始就是出局的那个，但，希尔还是挺相信那个老奸巨猾的大法师的眼光的。
所以，隆美尔是真的隆美尔吗？他之所以只能藏在卡曼特塔的魔法塔里，偶尔才出来走一走让人看到他的进步，是不是，因为他长时间出现的话，容易暴露？
就像他一样……希尔当然拥有八环以上的实力，但他绝对不会使用属于这个世界的八环魔法。
就算以后不得不暴露身份，他都不会用。
那等于是在让自己去和这个世界的法则融合。
可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完善啊！
新生的世界拥有的法则，总是有些残缺的，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自己更好的那一部分，去选择差的。
就算是地狱，都比这里强……邪恶阵营又不会去探寻正道之光。
而希尔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气息和这个世界交融太多。
他可以是个客人，但绝对不能是半个主人，然而这个世界似乎很喜欢他。
希尔怀疑自己只要接触一下这个世界的法则，就会立刻被缠上来。
有时候，主人太过热情也不是什么好事的，一旦和这个世界的法则交融的太强，想要再次脱离会很难……那是打在灵魂上的印记。
是一个人无论离开多远，都无法脱离的故土。
说穿了，就是你死了，回的冥河都得是这个世界的一段。
除非你的灵魂有什么特殊的，让其他世界的神明看得上的，否则，就算在星界里漂浮个几千几万年，你的灵魂也得无知无觉的飘回原世界，才能找到归宿。
可这样的灵魂，就算曾经是某位神明的信徒，也失去了价值啊！
那就真的只能在冥河里荡漾，直到被冥河水彻底清洗成砂砾。
可如果你的世界属于地狱呢？
一些臣服于魔鬼的法师，尤其是超凡的传奇法师们，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的……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将自己的灵魂藏起来，以免被魔鬼当成肆意玩弄的收藏品或者做成小劣魔。
那他们就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灵魂莫名其妙的属于一个被地狱之主掌控的世界。
那他就绝对不会伪装成一个八环法师。
希尔歪着头笑了笑：如果这个斯考特·隆美尔真的如他所想，那黒迷之塔里藏着的秘密，可就不只是他过去想得那些了。
真有意思。
鲁特也好，尼科尔森也罢，都表现得太正常了。
似乎什么都没有告知过自己的任何一个学生。
爱斯琳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否则她做事不会这么激进。
希尔忍不住咋了下舌……法师为主的世界，果然很有趣，聪明人玩起游戏来，魔鬼也得懵。
第433章 爱斯琳的错漏
在希尔伯特闭关的第六个月，黒迷之塔的混乱直接被三位塔主的联袂归来彻底抹平了。
地下的希尔也彻底沉浸下来……如果真的如他想得那样，这三位，说不定其中某一位，甚至，不止一位，和世界的联系很紧密。
海纳尔森家族最后会进入黒迷之塔的领域范围，说不定，真的是世界意志最后的努力。
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如果世界真的最后是被法师们所拯救的，其中有没有世界之子的参与……即使这个世界之子在其中起的作用并不大……也对世界本身有很大的区别。
世界意志，说起来，只是某种群体意识的反馈，除非有和意志几乎融为一体的世界之主，否则他并不在乎自己在一段时间的沉寂，甚至消亡，只要世界还在，他总是会出现的。
就算最后落到了冥河的掌控之中也无所谓。
无论是吉尔伯特，还是拉塞尔，只要他们带着属于这个世界的气运存在，那这个世界的意志总会再次重新凝聚……冥河不是地狱，他控制的只是法则的偏离，但他不会干涉一个世界的自然运转。
世界意志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属性会不会改变，反正，即使是偏向于死亡的法则占据上风，也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新生命。
冥河也是需要完整的轮回的。
地狱却不一样。
无论是深渊，还是地狱，落到他们手里的世界，要么彻底毁灭，要么就会直接被转化为某层地狱或者深渊位面里的一部分。
所以，希尔也不奇怪自己找到的关键点上会有世界之子的存在……没有才奇怪。
但他本来是以为，海纳尔森家族，带来的命运的关键点是在西雅之塔。
可现在他却有了新的体悟：黒迷之塔可能更关键。
所以，他决定暂时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免得引起某位必然很敏感的大法师注意。
尤其是，爱斯琳必然会将最近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下。
如果鲁特，真的如他所想，和法则的联系非常深……那他一定明白海纳尔森家族的特殊性。
那他对吉尔伯特的过于看重，希尔就可以理解了。
否则的话，他是真的有点想不太通，鲁特对吉尔伯特的重视为什么会让两个八环法师学生都有点忌惮。
这样的鲁特，一定很理解，拉塞尔为什么那么聪明能干，吉尔伯特为什么会预防的那么缜密周到。
但对周围充满了疑惑的他一定会非常关注吉尔伯特这边的动静，免得有什么纰漏出现，尤其是吉尔伯特表现出来的，突然进步了那么多的阵法实力……斯考特·隆美尔的特殊连希尔都能感觉得出来的话，鲁特肯定也会知道。
啧，怪不得他一直对吉尔伯特监视的那么厉害。
虽然身上有本世界的气运，但精神海震荡，长时间闭关自守的吉尔伯特，的确非常适合被替换……虽然希尔看中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适合和他做灵魂交易的存在，但外人估计更看重他在魔法塔里虽然地位不错，又隐隐只有自己的处境。
不过，希尔现在也能明白为什么一位如此强大的法师竟然疑心病如此严重了。
换了是谁，心里藏着那么重要的事情，又知道敌人的目光一直存在于他的附近的时候，必然会有草木皆兵的感觉。
又看了一眼上方的魔法塔，决定将一切都交给拉塞尔自己应对的希尔，彻底关闭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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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爱斯琳详细的汇报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甚至连对吉尔伯特那边的算计都说的一清二楚。
她很清楚，成功的话，可能有些事还可以打打马虎眼，但失败……尤其是针对自己人，还是能在鲁特面前说得上话的自己人的算计的失败，与其等着对家告黑状，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起码不会被人夸大事实。
反正鲁特也没指望他的学生之间一派和气。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爱斯琳。”坐在高台上的鲁特大法师微笑着问。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交叉的衣领上露出了青色的底袍，外袍上还用银青色的细丝绣满精致的花纹。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得出，那花纹竟然是黑芋头的叶子。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八环以上的法师穿着的长袍上才会有刺绣，但一般他们都会用一些已经消亡，或者只有魔法花园里才有的植物花纹。
所以，会在长袍上绣着黑芋头叶子纹路的鲁特，会一直被认为是性格最别扭的大法师，好像也不太让人意外。
爱斯琳抿了抿嘴……她当然不会认为，鲁特这样问是在指责她为什么要对吉尔伯特那边下手。
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老师肯定一清二楚，而且绝对不会认为她排除异己，打击未来的竞争对手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
“我，不该因为拉塞尔年纪不大，吉尔伯特又急着闭关，就在没有研究明白那个孩子的性格的时候，下杀手。”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有点艰难的承认了。
“不。”鲁特摇了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在我面前避重就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他扬了扬下巴：“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想一件事达成几个目的。
怎么可能？
你对付的可都是法师，就算性格有缺陷，但智力绝对没有。
所以，在做每件事之前，一定要想好自己真正想要对付的是谁。
你到底是想要让卡曼特塔那边陷入内乱，还是想要让吉尔伯特失去和你竞争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以为，你可以同时办到两件事？
你看，现在你就都失误了吧？
娜娜莉和你的交易，罗兰多看不出来，卡曼特塔可不会。
不，普鲁特身后的斯考特·隆美尔估计也看明白了。
否则……他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对付费利斯？
一个小崽子，在他眼里的地位哪值得拿普鲁特出来换！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你。”
爱斯琳勐地瞪大眼睛。
“你瞧，这就是你贪心的结果。”鲁特摇了摇头，“你是不觉得吉尔伯特以后能给你带来多少麻烦，才敢这么对付他。
可在斯考特·隆美尔心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媒介。
如果他在对付你的时候，稍微借用一下吉尔伯特的手，或者说，让你误以为是吉尔伯特在对你下手，你第一时间，会不会怀疑吉尔伯特？”
爱斯琳忍不住凝固了……她绝对会怀疑。
第434章 爱斯琳的缺点
鲁特看了爱斯琳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要是还不改掉自己这种什么都想要的贪婪，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烦恼的摇了摇头：“你总说，到了西雅之塔以后就会老实……你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有那个说服力吗？
你要是真的会安分守己，你对付吉尔伯特干嘛？
他能对你造成威胁的时候……我们肯定该去西雅之塔了。”
爱斯琳握了握拳头：“我知道吉尔伯特急着恢复，甚至不惜在您回来之前直接冒险，是为了去西雅之塔做准备。
但，老师，吉尔伯特太聪明了，人也变得过于果断。
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任外人对海纳尔森家族下手，他没法彻底狠下心。
即使那些家人，不是每个都值得他关注，可他还是表现得恋恋不舍。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没管。
以前我不在意吉尔伯特，是因为他的软肋太明显，可这一次，我一点都抓不到。”
鲁特有点无奈：“你为什么要抓他的软肋？他是你的师弟，不是你的敌人！
只要你不主动对付他，他是太闲了吗？非得对你下手！
吉尔伯特那么纯粹的学术派法师，到底哪里让你有威胁感了？”
“不知道……”爱斯琳有点怅然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的直觉总是提醒我……”
“啊……我说爱斯琳……”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诺姆·奥利瓦这一次没有忍住，“你的直觉，向来不就是个渣滓？”
“你说什么？”爱斯琳愤怒的转头盯着他。
“要不要我给你复述一下，你的爱情宣言？”奥利瓦冷笑了一声，“对了，还不止一段。”
爱斯琳哑口无言……她天真无邪到愚蠢的那个时期，的确说过她觉得她喜欢的男人是上天赐予的真爱之类的话……然而全都是真烂，连个中间点都没有的真烂。
奥利瓦，作为仅剩的比她大的师兄……真的见证了太多，第一个‘真爱’还是他奉师命处理掉的。
虽然爱斯琳在这件事上更感激自己明察秋毫的老师，但她也不是真的不知好歹，所以她和奥利瓦之间的竞争一直还算良性。
虽然偶尔会拖彼此的后腿，嘴巴也不会饶人，但绝对不会触及对方真正的要害。
“所以，你的直觉都是反的吧？”奥利瓦不客气的说，“说不定他是在告诉你，以后得指望吉尔伯特救你一命。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以我对吉尔伯特的了解，除非你是在老师面前趴在他脚下，否则他绝对不会顺手拉你一把。
不直接踩你一脚都是因为他还习惯性保持的贵族礼仪。
呵呵~
怎么样？
想想就高兴吧~终于有个师弟如你所愿会站在我这边和你做对了！”
爱斯琳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我要是指望他救命，还不如死了！
我可是八环！
他资质再好，也不可能在50年内和我平起平坐。
再说了，难道我不会进步的吗？
到了八环，就看法术的积累了。”
“你们两个要是同为八环，你可真不见得比他会的法术多。”一直饶有兴致看着两个弟子斗嘴的鲁特突然笑着插嘴。
“老师？”奥利瓦反而对这句话的反应更大……常年的对抗让他对爱斯琳很了解。
虽然这女士晋级的速度一直很慢，九环看起来遥遥无期，但她还挺擅长学习法术的。
和他正好相反。
奥利瓦的晋升速度一直挺平稳，但法术学习却有点吃力。
“爱斯琳之所以法术学得快，是她学得太浮浅。”鲁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女弟子，“八环了，光把法术用出来有什么意义？
很多七环法术研究透彻了，绝对不比仅仅能用出来的八环法术差。
奥利瓦这点就很好，虽然学得慢，但每个法术，都掌握的很透彻。
但……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总喜欢按照自己的逻辑去使用法术，不去感受法术符文本身的韵味……啧，吉尔伯特那个学生弄来的标准符文，你是最该好好学的那个！”
奥利瓦忍不住挠了挠头：“我已经在学了。
我还想着，等吉尔伯特出来，让他帮我写一份足够大的，挂我那大厅里每天看着。”
爱斯琳的嘴角忍不住往下一撇……该死的奥利瓦，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就是为了让她不爽，吉尔伯特都会帮这个忙。
鲁特懒得管他俩，反正都是小打小闹。
总归不会像隔壁那两家一样……给自己人拖点后腿挺正常，毕竟谁都有私心。
可把自己人玩死，那就是脑子有毛病了。
他一直以为尼科尔森对自己的学生掌控的挺好……不能完全信任的人也有他们的用处，尤其是要去西雅之塔那种鬼地方的时候，这种随时会被人拐走当狗腿子的学生，真是最好的信息来源……谁能想到那几个竟然还能为了一点利益就把自己人送上绝路呢！
所以，后来尼科尔森干脆让那几个一起没命，鲁特虽然有点可惜，但也能理解……一旦习惯了用自己人的血换取好处，他们就不会停手，他们还有自己真正看重的孩子呢！
啧~
只是为了得到准确又快速的消息而已，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是有点可惜：那么长的培养时间，那么多的法师资源，才能将这些资质勉强过得去，偏偏眼光有点短浅的家伙培养成七环。
要知道，一般来说，能够翻过高阶那一关的法师，基本上都挺有眼力见的，就算再自私再恶毒，他们也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更好……明明看不到却还能进阶的家伙，反而更难找。
不过七环法师虽然珍贵，但失去那么几个，倒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反而让他们黒迷之塔总是在选择的时候出问题的形象变得更加真实了一点。
说起来，也不算太赔……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死的不是他的学生，损失的不是他的资源。
鲁特挑了下眉：“爱斯琳，不要再和吉尔伯特起冲突。
我答应了尼科尔森，最近10年的学徒不和他抢，吉尔伯特的拉塞尔估计是我们这一批学徒里最有价值的存在了，珍惜点。”
爱斯琳呆了几秒……但她其实是知道自己老师和尼科尔森那边总是有一些不会浮上水面的交流的……但她真的没想到，向来重视后备力量的鲁特竟然肯放弃学徒。
然后，奥利瓦的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是不是因为最近算计的太多，所以脑子烧没了？”奥利瓦阴森森的笑了两声，“吉尔伯特的拉塞尔已经是正式法师了。
尼科尔森塔主，估计巴不得用10年的学徒名额换一个拉塞尔呢！”
他虽然没好意思在自己老师面前说的太难听，但鲁特和爱斯琳都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们这个派系，这十年收的50几个学徒，也不过才1个正式法师。
还有两个有可能的……但法师世界的可能，有时候就和不可能差不多。
爱斯琳勉强对着奥利瓦露出的笑容完全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他还有个卡朋特，据说幻术天赋非常不错。”
一直无聊的听着弟子们斗嘴的鲁特轻柔地‘嗯？’了一声：“那个女孩子？
不是说凑数的吗？”
“只有幻术可以。”爱斯琳立刻回答，“吉尔伯特说她其他的天赋还不如外环法师。
她通用法术都没学好，估计以前根本没试过幻术。”
“那，吉尔伯特怎么会让她从幻术学起？”奥利瓦迅速抓住了重点，“他们海纳尔森，不是该从防护系法术学起吗？”
“是不是，拉塞尔学习幻术的时候，那姑娘跟着试了下？”鲁特笑眯眯的问，“他们海纳尔森家族很习惯大孩子带小孩子那种学习方式。
吉尔伯特以前也是他大哥带大的。”
第435章 同样感慨的命运
爱斯琳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奥利瓦……她的师兄也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了她。
然后两人同时露出了一个作呕的表情。
鲁特无奈的摇了摇头：“海纳尔森家族，虽然内部斗争也有，但对孩子们向来还算公平。
他们无能为力的只有天赋。
在还没建设好自己对人的好恶基础的幼年时期就待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学习法术，一起挣扎在法术学习中……即使也会嫉妒，但那也顶多是冷言冷语，没有也不懂该怎么制造更多的伤害。
这样的孩子，即使长大了以后各有各的路，但也很难会将自己的敌意付诸于曾经和自己一起度过煎熬的日子的同伴。
当然，足够的利益会让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最起码，他也会将那些活在过去记忆里的人，放在名单的最后。”
奥利瓦抬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以血脉联系为基础才能建立起这样的信任度。
能成为法师的孩子智商都不低，如果是陌生人，他们不会迅速降下心防……一开始就有敌意的话……”
他抬眼看了看爱斯琳：“之后对她态度再好，也没有用。”
鲁特笑了笑：“所以，海纳尔森家族才是特殊的。”
“这才是，那个费利斯并没有被利用成功的原因吗？”爱斯琳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我其实能感觉到他对拉塞尔的嫉妒，甚至他更关心的那个卡朋特，他讲起来的时候，语气也有点酸涩。
可他，在做选择的时候，第一反应反而是找那两个孩子合作。
他又不是真的海纳尔森。”
“其他海纳尔森不知道他不是就行了啊！血脉只是一个前提，那个友善团结的环境才是他们融洽相处的原因。”奥利瓦忍不住笑了两声，“你这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吗？
啊，不对，那孩子人品竟然比较好，也能变成了你推卸责任的原因？”
爱斯琳缓缓地看了他一眼：“我之所以失误，不就是因为他们三个，竟然都可以用好人来形容吗？
谁能想到，黒迷之塔里竟然还有真的好人呢？”
奥利瓦忍不住定了一秒，他突然发现，好像爱斯琳说得也没错。
如果换成是他俩之间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让这场灾难如此顺利的度过……谁会真的往对方给的藏身之所跑啊！
死前还得脱层皮，犯不着。
“我，其实更惊讶的，还是吉尔伯特。”爱斯琳迷茫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那俩孩子能做出那种行为，必然是因为知道他们的老师不会因此而责怪他们。
当然，过去他对家族的看重我也知道，但他这次不是放弃庇护家族里所有人的举动了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将比较放肆的家族爱，换成小范围的，认可的家人类型了吗？
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愿意给某些脸都没见过的人，付出感情？
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虽然吉尔伯特肯定是因为想得够周到才会有如此缜密的防备，可……能想到这些的前提，不就是吉尔伯特心里还念着那些感情吗？
可这算是什么类型的转变啊！
明明吉尔伯特甚至放弃了那些和他血缘更接近的人。
爱斯琳怎么都想不明白。
鲁特看着自己的女弟子摇了摇头：“吉尔伯特本来就是护短的人。
你只想着乌尔里希那边是禁忌，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对自己学生的关照？”
“嗯？”爱斯琳诧异的转头，“老师，您的意思是说，吉尔伯特这样做，不是因为他还爱着那个家族的所有人，而是考虑自己学生的感受？
可，如果他真的重视自己的学生的话……不是应该教会他们什么叫舍弃吗？”
奥利瓦倒是稍微能理解一点：“我刚刚收学生的时候，也考虑的比较多。
虽然希望他们早日明白，法师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学会舍弃，不要和凡俗家人的感情太过深厚……否则的话，真的会因为眼看着家人老去死亡而影响法师之路的。
而且，越过度关注，对家人来说，也越不好。
幸好，能成为法师的人，多少都是理智更重的人，只要让他们看到那些负面影响就好了。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爱斯琳。
我说了，那是一开始。
学生收多了以后，就不会想那么多没用的事情了。
只会提醒他们一声，然后，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对了，你的确不理解。
你就那么几个学生，还都让你玩废了。”
“呵~”爱斯琳翻了个白眼，“是他们没法通过我的考验，选择了背叛！”
“爱斯琳。”鲁特轻轻地警告了一声。
“老师……”
“虽然我早就说过，你这个毛病不改，就不要再收学生……”鲁特态度认真地说，“但，这，不是你彻底放弃教导学生的原因。
还有你，奥利瓦，你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老师？”
“我是真没想到，在遭遇了那么痛苦的折磨以后，吉尔伯特竟然还能保持他那纯白的天性！”鲁特摇了摇头，“他这样做，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学徒因为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遗憾。”
他用眼神压制了试图插话的爱斯琳：“我对黒迷之塔的掌控，比你们知道的要深得多。
所以，发生了什么，只要我想知道，就一定知道。
吉尔伯特事先没有叮嘱过自己的学生，什么时候救那个倒霉的，叫什么来着，啊，费利斯。
他只是给了他们魔法塔全部密道的控制权，包括那个让费利斯藏身的密室。
剩下的一切都是那两个孩子自己做的。
估计拉塞尔是眼看着你进入密道搜索他们家的孩子的……爱斯琳，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爱斯琳能有什么感觉？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被一个16岁的孩子完全看在眼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感……还不知道往哪里撒气！
鲁特明显对她这段时间的做法不太满意，爱斯琳是真的不敢再动什么手脚了。
“哦……你看，你的直觉也不是完全没用的。”奥利瓦趁机落井下石，“只是，你感觉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啊，倒也挺符合你的一贯风格。”
“吉尔伯特……”鲁特微微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他变了很多呢……竟然……真的，有点超乎我的预计。
命运……
这么有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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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这么有趣的吗？”
在黒迷之塔另一座高塔里，也有人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这一次，坐在那高台上的却不是本来应该的那位卡曼特塔，而是另外一个深棕色头发，同色眼睛，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色棉布长袍的年轻人。
他的长相并不是让人记忆深刻的那种，但那有点长的头发下的眼睛，眼神流转之间却非常的锐利。
“您在说什么？”坐在他侧面的卡曼特塔，穿着精美的刺绣长袍，留着简短的头发，短短的脸上一个鹰钩鼻子特别的明显，“罗兰多那边的失败吗？”
“不，那可，完全没有失败。”
斯考特·隆美尔转头看着他笑了起来：“反而，非常的成功。
海纳尔森家族，和我想的一样，有趣呢！
对了，普鲁特的药剂是谁给的，你搞清楚了吗？”
“丰戈的那个男副手。”
第436章 法师们的惯有风格
“啊，你上次回来说，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斯考特·隆美尔沉吟了一下，“看来我想的没错，格来西雅的确来了。”
“我该怎么办？”卡曼特塔认真地问。
“丰戈的确没发现你的异常？”隆美尔轻声地反问。
“没有，他一直在试图利用我挑起那个男副手的怒火。”卡曼特塔有点没想明白，“但那个，根本不搭理我，他想干什么？”
“格来西雅是欲魔女王。”隆美尔笑了笑。
卡曼特塔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诧异：“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以为地狱魔鬼的眼睛和人类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一样吧？”隆美尔失笑，“你的鼻子很大，这才是关键。”
卡曼特塔没有听懂。
“是其他世界的小笑话，你不用懂。”隆美尔靠向椅背，慢悠悠的说，“一般来说，身为格来西雅的男宠，还会被她丢出自己的王宫到外面来执行任务的，都是……某种程度上，满足不了她的欲望的类型。
换句话说，就是床上没用了，但能力还可以。
所以，提丰是在嘲讽他，并不是说格来西雅会看上你。”
卡曼特塔恍然大悟，他也没有什么追问的兴趣，只是带了一丝茫然地问：“我不太明白，那位选择让普鲁特把这个药剂搞进黒迷之塔里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的确让黒迷之塔乱了一阵子，可……哪个法师会在意同行上当受骗，失去自我？
只要知道防备就好。
我看鲁特那边……”
“鲁特，最大的缺点就是溺爱自己的学生。”隆美尔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爱斯琳选择冷眼旁观，这场戏才更好看。
虽然我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但……
算了，爱斯琳的问题还不是最大。
吉尔伯特是怎么回事儿？
你，鲁特那边能确定他没有换人吗？”
“黒迷之塔之所以一直被西雅之塔那边盯得这么紧，就是因为他对灵魂的敏感性。
这座魔法塔，可能是这个世界和冥河最后的一点联系。
只要冥河还存在，就不可能出现灵魂误判的问题……除非冥河也会认错。
那样的存在，就算进来，也不可能玩什么冒充游戏，就算地狱之主亲自来，也拦不住吧？
再说，哪可能有星界来客能躲得过西雅之塔布下的天罗地网？
现在，可不是以前啦……”卡曼特塔带了点绝望地说，“当年，因为我的缘故，被送出去的那个星界来客，真的让西雅之塔对世界的封锁强大了很多。
连只蚂蚁，估计都没法偷着进来！”
他整个人都有点颓废了：“要是，您来的更早一点，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找的也不会是你。”隆美尔残酷的说，“被人在几百年前就掌控了灵魂的你，只会被换一个地方安放。
呵~
说不定就是防御之塔呢！”
“那还是这样好。”卡曼特塔迅速平复了心态，“防御之塔那边是真的狠，没放过一个内奸，保证他们每个人都在灵魂里镌刻了世界的真实。
魔鬼法师们根本没法解决，只要他们走到身上萦绕着这个世界的法则的八环法师身边，就会自然将真相传播出来。
呵~
灵魂防御法阵竟然还能这么改造，真是……
反正最后他们无论是不是自愿背叛防御之塔的，最后都被撕碎了灵魂丢进地狱的灵魂池里去了。
啧，人还是活着才有希望。
好了，您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活得太艰难，忍不住感慨两句，不是真的傻了。”
隆美尔摇了摇头，突然叹息了一声：“诶~说不定那个法阵就是哪个海纳尔森改造出来的。
吉尔伯特的阵法天赋，就真的很不错啊~
可惜，那个时候只能由塔主收他入门，你又不适合……真和鲁特抢，估计他能整死你。
防御之塔，呵~”
卡曼特塔其实也知道一点和防御之塔有关系的事情……他甚至能猜到，当年防御之塔发现的那位不肯上交给西雅之塔的星界来客很可能是追在自家这位大老身后而来的。
西雅之塔那边一直在说防御之塔试图毁灭整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什么错。
虽然具体的信息卡曼特塔不太知道，但很明显，那个未知来客说出了太多秘密……可以直接开启世界大战的秘密。
然而，真正走到顶层的大法师们，有几个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及及可危呢？
但大家更知道自己打不过。
而且，西雅之塔背后的黑手，会选择让这个世界走向法师为主的世界不就是明白，最喜欢以自我为关注点的法师们，即使心里明白再不拼命，再不团结，自己的家园就没了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拼别人的命，而不是自己的嘛！
而且个个都会给自己准备好，世界崩塌也能活下去的后路。
有后路的人，杀伤力就是会变弱……按理说，这样的法师，也该想办法让世界出现一点大公无私的人。
可那样的人真的出现了，第一个打倒的，是西雅之塔，还是法师这个群体，可就不一定了。
当时的防御之塔，只是知道自己交不交都是个死，所以干脆选择给其他心知肚明，各有各的准备的魔法塔打个底而已。
想要和西雅之塔对着干，到底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行，本来就是这些魔法塔最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让他有点惊讶的是：“您，好像很喜欢吉尔伯特？”
“唔……我喜欢聪明人，尤其是逻辑清楚，底线明确的聪明人。”隆美尔不置可否地说。
“普鲁特那边，我该怎么处理？”卡曼特塔向来无法摸清楚隆美尔真正的心意，就像这么多年他还是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样。
但在灵魂都能被对方从魔鬼手上拯救出来的救命之恩上……越知道西雅之塔背后站着谁，下手控制他的又是谁以后，卡曼特塔对隆美尔的敬畏感超越了一切。
他完全不想去探寻对方不想告诉他的东西。
按照对方的命令做事就好。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能在黒迷之塔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手里撑到现在……既没有违背西雅之塔那边给他下的命令，又在身份被鲁特和尼科尔森确定的情况下没有触碰到对方的底线，真的全靠隆美尔的聪明才智。
尤其是在黒迷之塔因为他的举动而失去了独立的希望的这一百来年，卡曼特塔真心觉得，他还没被鲁特和尼科尔森整死，全靠隆美尔让他装的两次蠢，让那俩以为可以踩着他完成一些阴谋诡计。
啧，西雅之塔的利益被侵害，秘密被暴露，和他卡曼特塔有什么关系？
他为难的，只是该怎么顺理成章的犯蠢。
想到这里的卡曼特塔，忍不住看了眼隆美尔……虽然不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他真的很好奇，这位是活了多久，才能把蠢事做得如此自然而然？
在隆美尔看回他的时候，卡曼特塔忍不住转开视线，小心翼翼地问：“
普鲁特，竟然是真的蠢吗？
我记得，当时让他晋级的时候，只是牺牲了一点点体力和精神吧？
都是七环法师了。
他怎么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愿意给出远超过他付出的代价的利益？”
“这个世界的法则气息，越来越阴暗。”隆美尔歪了下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法师学徒们的资质越来越差，并不仅仅是黒迷之塔会遇到的问题。
凡人们的体质，即使法师们再努力，也越来越阴暗了……这不是死灵之塔的那种阴暗。
是邪恶的阴险。
体质的改变让孩子们很难再成为真正的法师。
如果世界再这么走下去，大概，人类，会从灵魂到肉体，都彻底变成半魔鬼。
阿斯摩蒂尔斯的目的就是这个。
只有变成半魔鬼体质的人类，才是他唯一能放心掌控的人类。
呵~
地狱之主从不相信无法掌控的灵魂。”
第437章 鼻子敏感的希尔
卡曼特塔紧张的往外看了一眼。
“如果我不能保证我所在的地方足够的安全，我怎么可能住的下去？”隆美尔澹澹的笑了一声，“你放心，无论是地狱之主，还是深渊意志，都不会看穿我的双层防御。”
“什么意思？我们的魔法塔防御，有第二层的吗？”
“就凭你的本事，真的让人完全发现不了一点痕迹，那怎么可能？”隆美尔平澹的回答，“只是用幻阵稍微扭曲了一下内法阵里传出的话。
似是而非，一星半点，可以听到几个词，至于他们能推测出什么东西……那就看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卡曼特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不过他相信对方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制作出这么强的法阵，所以在最初的那些年，隆美尔说话的时候还是挺谨慎的。
等等……他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隆美尔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放松……或者说，什么时候开始坐上主座的？
卡曼特塔本来是以为，隆美尔会有这么放松的表现，是因为他前面的那些弟子几乎都有了自己的侧塔，而且因为他这个老师向来冷漠无情，基本上不会选择庇护他们，更懒得管他们的闲事，而很少愿意出现在他面前装孙子的原因。
不，可能在那之前就完成了。
应该是吉尔伯特刚刚进入黑迷之塔的那段时间吧？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他勐然想起另一件事，“鲁特他们估计会以为这件事是我指使的……我还不能去解释。”
“鲁特，我估计，黒迷之塔里最精明的就是他了。”隆美尔冷笑了一声，“尼科尔森可能还会有点疑惑，鲁特却一定能看到重点。”
“您是说……”
“你那个傻子学生，敢为了这件事来找你求助吗？”
卡特曼塔认真地想了想：“他抗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会来的，至少得让人觉得这件事可能是我指使的，好把鲁特和尼科尔森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隆美尔听得忍不住嘴角一抽：“他就不担心你先弄死他？”
“我的确很想弄死他。”卡曼特塔微微笑了起来，“但，在普鲁特心里，我会给西雅之塔那边的高层面子。”
“嗯？”隆美尔难得的有点诧异，“你在外面……这是，都干了什么？”
“您不是说过，那条龙，能有本事冒充铁龙，现在还敢给自己披着黑龙的皮，必然是来自冥河的五色龙……而且，你似乎还有点怀疑对方是条可以直接按死丰戈的太古红龙，是嘛？”
“对。”隆美尔若有所思的说，“虽然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但丰戈出面，也连片龙鳞都没捡到……呵，只能证明那条龙根本不敢出现在丰戈面前。
他俩一定认识，而且很熟，甚至说不定打过架。
否则的话，以我对五色龙的了解，他们绝对不是那种只顾着躲的存在，除非他觉得自己完全打不过。
可那样的话，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出身地狱的五色龙，有能力和地狱检察官对抗，还生怕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呵，我倒是正好知道一条。”
“是您在原来的世界，认识的吗？”
“我没见过他们，但我知道。”隆美尔突然笑了两声，“我出身的世界，有一群消息非常灵通，而且在多元宇宙乱晃的客人。”
“您的世界……也被……”
“曾经被入侵过，不过已经解决了，而且现在还挺不错，否则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心的离开家。”隆美尔突然站了起来，“只是，我那太过美好的世界，周围总是有些恶心的家伙环伺。
真是……让人，不爽啊！”
“您很爱自己的世界啊！”卡曼特塔由衷的感慨，“真是……”
然后他一副勐地想起来了什么的模样，一脸憧憬地说：“您一定曾经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付出了很多吧！
守护……”
“那倒不是。”隆美尔突然笑了，“我虽然不希望我的世界毁灭，但我也是个标准的法师啊！
和你们这个世界的顶层战力区别也不大……顶多是我更强一点而已。
我愿意陪着我的世界走到最后，但让我牺牲自己的生命，不，我连自己的利益都不怎么舍得牺牲……生命，就更不可能了。
法师，都是一类货色。
不投向邪恶，不代表我会走向正义。”
卡曼特塔有点没听懂，但他反应很快，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到马脚上了，所以迅速转移了话题：“我既然知道那条龙很强大，又不愿意出现在丰戈面前，自然会选择找丰戈抱团啊！
无论他的话说得多不好听，我都可以当听不到。
那可是能够跟火力全开的地狱检察官对抗的太古龙，我疯了才离开安全区去找死。
我这点命，都是您从烂泥坑里抢回来的……哪舍得就这么丢掉。”
隆美尔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换个形容词，真是烂泥坑的话，我只会放火烧干净。”
卡曼特塔尴尬的笑了两声：“魔鬼的灵魂瓶外观还挺好看的，银光闪闪的水晶瓶。”
隆美尔看了他一眼，轻声地说：“只要普鲁特不是第一时间来找你，聪明人就能看出来这点不对劲儿。
你不用担心那两个会找你拼命，毕竟这一次，他们也不见得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您是说……鲁特和尼科尔森也想在被西雅之塔吞并之前，清理掉一些累赘？”卡曼特塔不停地眨着眼睛，“可他们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就凭他们偷着做的那些学徒实验？
我觉得……只要是正式法师，他们吃下去的表现，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你灵魂受过创，还是……天生就对这些不敏感。”隆美尔靠回了长椅，“啧，还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有问题吧？
包括鲁特在内，我这么多年，真的只看到了一个吉尔伯特对各种物质，甚至是法术符文的变化足够敏感。
啧~
真是，那孩子，落在鲁特手里，有点可惜了。
啧，果然，气运才能凝聚出这种足够优秀的资质。
我真是……”
他一脸回忆的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总是能遇到，这种收不到怀里的珍宝。”
“您，可以在之后将他收过来啊？”卡曼特塔不太理解隆美尔的莫名感叹，“鲁特教他的时间也不多，我看他主要是挂个名来着。
如果您的目的能够达成，西雅之塔真的毁灭……在您的帮助下才能挽救世界，鲁特也不会吝惜一个学生。
而且，吉尔伯特估计也会挺……”
“他要是真的因为这种理由就背离自己的老师，那我要他做什么？”隆美尔挑了下眉，“我又不是真的收不到学生。
只是人品好，资质不错，各方面都让我满意的孩子比较少见而已。”
卡曼特塔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接下去话……世界的不同，真的会制造出如此巨大的思维区别吗？
喜欢的到手了不就得了？
为什么还会觉得到手了反而是种瑕疵……别人手里的才是最好的？
真是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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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下室里的希尔揉了揉有点酸涩的鼻子，歪着脑袋往头顶看了看：他怎么觉得有人在滴咕他？
他摸了摸耳朵上的银色小环，上面镶嵌的碎钻熠熠生辉……如果是叨咕希尔伯特的话，他应该是觉得耳朵痒吧？
可这个世界，谁会针对他的原身说什么？
难道红龙那边有什么后援到了吗？
希尔忍不住按着鼻梁陷入了沉思：红龙能挤进这个世界，几乎就消耗掉了冥河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控制力，冥河不可能再制造出什么次元通道，哪怕是真的只送一只兔子。
那就是原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他努了下嘴……对了，他希尔的到来是意外，红龙，可不见得是。
那条龙的话里话外也是希尔的到来坚定了冥河的选择而已。
第438章 费利斯的监牢
希尔觉得，可能是本来有那么一个，让冥河觉得有用，但又不算太信任的存在。
这倒是挺正常。
托瑞尔就有很多那种类型的家伙，只是因为有点底线，不愿意在其他世界造孽，但本身有可能既和魔鬼有过合作，又和恶魔打过交道。
诸神虽然也会和这样的家伙合作，但像是冥河这样的存在，判断就可能会更加严苛一点。
迫不得已的时候，也会甩一个勾搭的眼神，但如果有别的机会，就绝对不会选择和他合作。
可这样的人，虽然听起来挺特殊，但一个托瑞尔其实就有不少……深水城疯法师那样的家伙，都没法在这群人里有什么名号。
更别提还有艾伯尔的原生者，他们之中的一些强者也挺愿意在多元宇宙到处熘达的。
还有一些人很喜欢寻找星灵的脚步……所以托瑞尔-艾伯尔宇宙虽然向来没什么大动静，但有关系，甚至间接掌控的新世界其实挺多。
只是法师们不愿意便宜诸神……当年穆尔霍兰德神系是怎么到的托瑞尔，又是怎么让一个强大无比的法师帝国直接摧毁，大家心知肚明，并且很清楚，纯粹的法师政权，是无法控制普通人的心会向着神明的……因为没有人能确保自己的领民全都能成为法师。
没有公平的土壤，自然会让凡人滋生出祈求未来的渴望。
那样的世界，即使法师能控制个千年万年，也总会有应着凡俗人类的渴求而诞生的神明出现……无论那新出现的神明是不是本世界的存在，他们也会迅速在人类心里建立起神威。
欲望是没法压制的东西。
除非将这些人类……像是魔鬼那样的做法……变成灵魂都被改变成半傀儡的存在，可有这个能力的法师，干嘛要做这么费劲儿的事情？
他们不会自己做点傀儡吗？
那还比管理一群半人类简单得多呢……起码不用考虑他们的生活起居，吃喝拉撒。
所以法师们从来不愿意彻底掌控那些世界，只是会在暗中夺取一些资源。
希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的脑海里突然飞快的闪过了一道身影……然后就迅速摇头否认了：那种绝对中立的家伙见到这个世界只会选择远离，怎么可能会进来自找麻烦？
别看他对特拉希尔感情颇深，但德拉克鲁斯是非常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
他又不像希尔是直接被甩进这个世界，根本走不脱才选择了冒险。
德拉克鲁斯如果真的发现了特拉希尔附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宇宙，只会选择和威廉打个招呼，然后迅速离开，去寻找自己内心更喜欢的世界。
他估计更喜欢托瑞尔那种地方：绝对中立这种在特拉希尔极其罕见的存在，在托瑞尔倒是一抓一大把。
虽然希尔不会否定德拉克鲁斯对特拉希尔的爱，但他相信，在知道特拉希尔大地女神背后站着谁以后，那位中立的大法师肯定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去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世界玩尔虞我诈的潜伏游戏。
而且，危险还是挺大的。
希尔能看到的，德拉克鲁斯只会看得更明白。
所以，即使想到那位隐藏能力十分强……无论是站在人类这边的贵族之神与威廉，还是精灵那边的精灵神王，包括罗丝的腊熔妖都看不清楚他的虚实……的法师会长，希尔还是选择了摇头否认。
那得遭受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个坚持了几万年的老乌龟，突然变成正义使者啊！
难不成被几千万不死族按在地上给了正义之吻？
想想都不可能。
希尔还是觉得像是某个类似托瑞尔世界的老银币进来了，对方的主要目的也不见得是为了帮这个世界，可能是和魔鬼有过不和，所以进来试着能不能给他们捣个乱。
魔鬼和大法师之间的各种你来我往，基本上每个世界都有类似的笑话乐子，所以他们之间突然在某个意外的世界给彼此一个意外的惊喜都很正常。
但他也可能是为了欣赏这个世界的崩塌瞬间。
尤其是那些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总是想要在宇宙里找到一些启迪的大法师，他们很喜欢去观察一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
否则他们也不会追着星灵的脚步。
再说，一个世界的毁灭，无论他是彻底崩塌还是被拉进地狱或者深渊，都会在原地留下很多特别珍惜的资源。
这可是比半位面还罕见的东西，而且，拿走还没有什么后遗症……除了可能会因此而不满的魔鬼。
一般来说，敢这么做的大法师也不会在乎。
希尔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去寻找那个人的痕迹。
毕竟他们双方的目标很可能会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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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静静地滑进了地下通道。
卡朋特站在底层的入口处，表情有点焦躁：她其实并不希望去冒险的是拉塞尔，毕竟费利斯是她自己的亲人，即使需要去看护，送一些养伤的资源，那也该是她自己的事。
可拉塞尔，也不可能让还是学徒的她下去冒险。
地下通道里的一些防护法阵也只会保护身为魔法阵操控者的他……而即使拉塞尔同意让卡朋特成为下级掌控者，那还没有成为法师的她也没有资格。
小姑娘右手握成拳，表情复杂的用牙咬着自己纤细的食指：虽然她一直很努力的学习看书，也每天坚持着，大量的法术练习与冥想，但她，的确，比起过去少了一点被命运追着跑的紧迫感。
拉塞尔的存在，吉尔伯特老师的庇护，都让她感觉到了喘息的空间……可这一刻，卡朋特终于明白，法师的道路上，只有无法前进，没有暂时休息。
拉塞尔总是着急于她的进阶，又不敢过于催促，生怕她根基不稳的表现，不是她安慰自己的理由。
卡朋特定定的看着前方：她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那些功课彻底完成。
她其实做得到的，累一点，苦一点，总比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冒险的时候，连跟随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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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通道里的拉塞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卡朋特，可能受刺激了吧？
拉塞尔偏了下头，琢磨了一下自家小妹妹外露的精神力波动，和每次施法时已经足够稳定的法力输出，确定卡朋特就算突然发疯一样的学习，也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结果以后，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卡朋特因为过去的遭遇，总是对自己的天赋不够自信，所以对自己的极限判断起来总是要打个折。
让她拼一次命也好，以后她就会明白，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别人说多少次她的天赋还不错也没用，卡朋特已经自己将自己定级了……说这话的还是总喜欢夸赞她的拉塞尔，那就更难触动她的心了。
“费利斯，你还活着吗？”终于找到了那间密室的拉塞尔轻轻敲了下门上隐秘的纹路……明明看起来杂乱的花纹之中，一条波浪纹突然亮了起来，把他的话传进了密室，“我能进来吗？”
“不需要我去开门吧？”房间内沉默了几分钟，费利斯嘶哑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
“看来你不太好……”拉塞尔摸着波浪纹，用食指往下滑，心里从一数到五，然后手指迅速画了一个圈。
本来和周围的墙壁几乎融为一体，只是有一些乱七八糟图桉……但地下密道里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类似的花纹用来掩盖真正的法阵所在……的大门勐地向一侧墙壁滑入。
拉塞尔轻巧的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滑回原处。
靠门站着的拉塞尔这下是真的有点诧异了：“你这是怎么了？”
在密室最里面的费利斯，被封在了坚硬的冰块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439章 普鲁特好像哪里不太对
费利斯眼睛都不想抬一下。冰封以后，的确可以让他能冷静的在精神海里拼命奔跑……跟在他的灵魂之后那看起来并不汹涌，却暗潮浮动的海浪，其实并没有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危险。
虽然速度的确不慢，但绝对没到让他危机四伏的地步。可，全心全意，完全不去胡思乱想，即使眼看着那波浪即将冲到自己眼前也不为所动的坚定，太难了。
费利斯想了很多办法也做不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满，最开始让他能够冷静的完全不在乎身上的伤痛进入冥想状态的原因是地下室的冰凉感觉？
反正他的潜意识选择了冰，并且还飞速的将0环法术霜冻射线分解了符文，转换成了冰环形态。
冰环还有点不太够的时候，他甚至还灵光一闪的学会了怎么让冰环一层层堆积起来。
一道道冰环不停地叠加，再加上因为他本事不到家而不断融化的外层冰……刚刚化了水就因为他又增加的冰环冻上……最后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冰坨子。
“拼命的人，抓到一线生机就不会放。”费利斯的声音很轻很低……勉强能让拉塞尔听清而已，
“冰对我有用。”拉塞尔倒是能理解这一点。比如当初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防护系天赋要是暴露的话，下场可能不太好，但在危机感的驱使下，还是靠在私下里的偷偷学习，试图让自己能够跟上主流的步伐。
比起让人感觉到他天赋的特殊……不管怎么看，他的精神力天赋在家族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在学习0环法术的时候，除了通用系的秘法印记，其他都差点劲儿，连魔法伎俩他都学得模棱两可。
不是说学不会，而是速度有点过于慢了……眼看着有几个资质都不如他的人，都快要成功了……当然，后来他也明白，觉得自己成功并不是真的就能成功……但谁让他人小不懂事儿呢！
而只有学会了两个以上的0环法术，他才能成为中阶学徒。那时候的拉塞尔其实很担心。
家族里关于防御之塔的故事，总是让人心惊胆战，而他却很明显，对根本没怎么看的几个防御系法术很有感觉……如果是后来的拉塞尔当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那时的他小孩子嘛！
总是容易因为过去听到的一些或真或假的故事，自己吓自己。所以，那个时候，他真是顶着巨大的危机感，偷偷学会了那个防御法术，然后又飞速的利用晋级后，精神海对法术符文的敏感度，直接学会了魔法伎俩。
虽然不知道，家族里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以哪两个法术成为中阶学徒的，但起码，报给黒迷之塔的时候，他是规规矩矩的两个通用系。
现在的拉塞尔虽然对那个时候小心翼翼到差点把自己逼死的自己有点好笑，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进了黒迷之塔以后就更不会后悔。也许，他在家族里主动去学习防御系法术的话，可能会更早的成为高阶学徒，顺利的走到吉尔伯特身边……可那能比现在的拉塞尔强吗？
甚至很可能因为他的天赋过于明显，连吉尔伯特都被他连累。拉塞尔不觉得现在的那位‘吉尔伯特’是个会主动对无辜者下手的人，所以……真正的吉尔伯特一定早就撑不下去了，多一点波折，说不定早几年他就会出问题。
他现在，其实很赞赏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内心与精神的确都受了不少折磨，可，未来，却是光明的。
所以，他也能理解费利斯的话。但拉塞尔没想到的是，费利斯竟然能被逼出这样的天赋。
如果费利斯早就有这种表现的话，他……怎么会连成为高阶学徒都难？
就算有些天赋是隐藏起来的，那他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你。”拉塞尔轻声地滴咕，
“你只要熬过这一关，进阶法师肯定没问题了。说不定还能走到，比罗兰多还高的位置。”
“我还能指望你？”费利斯冷笑了一声，才慢吞吞地问，
“你说，我这，到底是哪一边的父母有这个天赋呢？”
“你在说什么？”拉塞尔有点没听懂。
“法师天赋不都是从父母长辈那里传下来的吗？”费利斯叹息着说，
“即使有些平民突然有了法师天赋……但住在魔法塔旁边的平民，哪可能真的一无所有？”
“同种天赋的人，世代通婚，的确会让后代的天赋有一些传承性。”拉塞尔突然严肃了起来，
“但，要是真的能做到，法师也不可能这么少了。那只是一种偶然，而不是必然。只是0到1之间的差别而已。倒是两个灵魂强大的父母，很容易生下精神海天生就强一点的孩子……这个几率也只是比较大。我们的诞生，的确脱不开父母的传承，但更应该说，是世界突然爱了我们一下。所以，不要觉得，什么天赋都是从谁那里得来的。你能突然变得这么强，是因为你熬过了正常人绝对熬不过的灾难，你的精神海和灵魂经过这次的洗涤之后，突然和世界的某个法则共鸣了一下，所以，你找到了自己未来的路。别把自己的优秀，当成是别人的恩赐。太愚蠢了。”
“如果你能把正常人，换成普通人，我会更感激你这段发言。”费利斯慢吞吞地说。
然后他忍不住扬了扬脖子……虽然他有一个修长又优美的脖颈，可下半截都在冰里固定着的脖子让他动作显得特别古怪……一脸好奇地问：“拉塞尔，是什么让你脱胎换骨了？你以前，不是最看重血脉的吗？”
“我现在也很看重。”拉塞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动了，你现在很像缩头乌龟你知道吗？唔……对了，你见过那东西吧？图书馆里有本消逝的动物图鉴，很清晰，你以后可以欣赏一下。”费利斯撇了撇嘴：他是没看过，而且在被拉塞尔这样说过以后，也不会再去看的。
骂人的话，最动听的是听不着，其次就是听不懂。拉塞尔轻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掏出一瓶药剂直接从费利斯的头上浇了下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费利斯好奇地问，
“治疗药剂？吉尔伯特法师竟然对你这么好？”信任一个人，把仓库交给他管理，和允许一个人随意取用仓库里的东西，完全是两种概念。
“老师，对我是很好。”拉塞尔澹澹地说，
“但这种低阶药剂，他主要还是不太在乎。”
“什么意思？”
“杂质太多，不建议服用。”拉塞尔拍了拍大冰块，
“但外用还行。你这新觉醒的天赋挺好，身体不会因为过度冰冷出问题。正好你又功夫不到家，总是要化点水，虽然好得慢一点……反正你也暂时出不来，慢就慢吧！”费利斯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能好好说话吗？明明是来帮我，干嘛还要刺激我？好事只做一半，对你有什么好处？”
“精神抖擞，心情愉快？”拉塞尔微笑着说，
“毕竟我帮你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费利斯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就像他根本不打算问为什么卡朋特没来一样，这都是没用的废话。
拉塞尔愿意冒着被追杀费利斯的人发现甚至伤害到的风险也要下来，自然是为了卡朋特。
而卡朋特不来，也肯定不是她胆小怕事，把责任推给自己的哥哥。大家好歹一起待过几年，都明白彼此的性格，没有一个是那种愿意忍受不平等的感情的人。
而拉塞尔肯冒险，自然也是这个危险程度已经非常低微了。
“这段时间这么消停，大法师们是都回来了吧？”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罗兰多和普鲁特那边……竟然没有动静？”
“你那个愚蠢的父亲就算了，但普鲁特，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第440章 命苦的费利斯
费利斯这次是真的吃惊了：“普鲁特？他能干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的是一个七环法师吧？”拉塞尔饶有兴致的问，“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蔑视权威。”
“权威个p！”费利斯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是个傻子！
我完全看不出来，在这件事里，他能得到任何好处！
卡曼特塔有一万个理由不被他拖下水，然后直接把他踹出来当……嗯？
你别告诉我，你怀疑，这事儿和那位塔主没关系？”
“你出事……黒迷之塔里，就算是最大的傻子都不会相信是罗兰多的妻子想对你下手。”拉塞尔摇摇头，“这件事做得太粗糙，普鲁特的人出现的也太明目张胆。
当然，那个时候，我是觉得，卡曼特塔那边可能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反正普鲁特这种人，丢出来也就丢出来了。
尼科尔森那边本来就损失不小，鲁特塔主这边，一般也不会把手伸到中下层，而普鲁特这样的家伙，放在哪个阵营都不值得珍惜。
我对黒迷之塔里的那些事情不太了解，但我很明白一点……就算那两位塔主各有心思，如果卡曼特塔是个这么容易就被看穿计谋的存在，他们绝对不会形成现在的派系争斗。
有后台也不行。
再坚实的后盾也扛不住自己找死的人。”
费利斯迷惑的问：“所以？”
“但普鲁特虽然有点傻，但还不至于蠢到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拉塞尔又敲了敲他前方的大冰块，“这时候，以他那脑子，第一反应，肯定是找指使他的人帮忙啊！
当然，罗兰多是肯定会被收拾，毕竟他是真的指使你来找过我们……最重要的是，只要你没出现，还没把你除名的海纳尔森就可以找他要人。
呵~就算他知道你是我们藏起来的又能怎么样？
鲁特大法师可是回来了，这时候，就连爱斯琳都不敢再来我们魔法塔做什么。
你应该也想得到吧？
真正威胁到普鲁特的，是爱斯琳。
她既然没能在我们老师这里犯上贱，自然得找出一个替罪羊，罗兰多可不配，最近几天的动静已经有点不对劲儿了。
可他还没去卡曼特塔的魔法塔求助，那位回来的时候没有，现在鲁特大法师那边有动静了以后，还是没有。
然后，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位大法师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突然歪了下头，手指在大冰块上敲出了一阵节奏……因为费利斯总是边化边冻，所以冰块的内部结构并不是很平衡稳定，敲起来有点像是闷声的石鼓……然后才在费利斯的死亡凝视下讪讪的收了手。
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拉塞尔语速飞快地开口……试图转移费利斯的注意力：“咱们都知道，黒迷之塔这口气，是根本喘不上来了。
西雅之塔那边在我们这里搞了那么多事儿，却没有一个大法师出面阻止，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但大法师们也还是需要人手的。
现在这种混乱，就是他们在默默地挑选，而那些心里明白的法师们，也在自己想要选择的那位面前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但大部分人是想不明白的，根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放弃跟随黒迷之塔，想要到西雅之塔以后再看看……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能被哪位有眼光的存在赏识，即使不能一飞冲天，但好歹也不会比罗兰多这种废物待遇差，对吧？
所以，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提升自己的实力，或者弄到足够的资源……海纳尔森家族会出这些破事，不也是因为他们这种想法吗？
只是我们老师准备的充分，并且鲁特大法师这边虽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总归明面上是一团和气的。
算了，暂时不说这些……反正你心里明白，现在的混乱，其实是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默许的事情。
大家都在寻找自己的定位而已。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大法师，尤其是塔主，会轻易丢掉给自己做事的人！
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
你听明白了吗？
傻子不重要，看着傻子的人群，才是不能放弃的。”
费利斯默默地瞪大了眼睛：“哈？你是说，我白受罪了？”
要不是因为背后的卡曼特塔，谁tm怕罗兰多啊！
海纳尔森家族都能把那玩意儿顶回去！
普鲁特……普鲁特再傻也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来给罗兰多撑腰直接杀到海纳尔森家族啊！
别看鲁特大法师这边的那几位高阶法师不太管闲事，但他们其实很愿意显示自己的力量……之所以显得安静，其实是因为没人敢惹他们出面。
反正这个世界一直如此，喊得最凶的狗，从来不是最能咬人的。
可当时罗兰多明确的表现出了他的依仗……而普鲁特又的确是从卡曼特塔那边回来的。
本来就风雨飘摇的海纳尔森家族自然不可能为了他一个私生子去招惹一位大法师的不满，即使只是有可能，当然利索的把他送了出来。
可要是知道背后只是普鲁特，那……以乌尔里希的为人，他怎么都会多撑几天，或者直接去找那位待在黑迷小镇的鲁特阵营法师的。
七环法师的确地位高，实力强，但单独拿出来说的话，普鲁特还没有那个资本威胁整个海纳尔森家族的生存。
只是会给家族造成一定麻烦而已，以海纳尔森家族向来表现出来的团结形象，他们就算不愿意，也会撑一下的……撑不住了再说。
所以，费利斯突然挑眉看了下还在用手指挖自己身外的冰块的家伙……如果是拉塞尔……算了，想这些没意义。
命运最喜欢捉弄的，永远都是苦命人，他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罪孽缠身。
“那也没办法。”眉眼低垂的拉塞尔摇了摇头，“爱斯琳都相信了这件事是卡曼特塔的命令。
否则她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
毕竟，连真实的敌人是谁她都没看出来……暴露了以后，她也会被人看笑话的。
卡曼特塔那座魔法塔里不是一直待着一个他最信任的七环法师学生吗？
那边这段时间一定看得很高兴。
不过，让爱斯琳丢了这么大的脸，普鲁特和罗兰多……尤其是罗兰多，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西雅之塔那边……”费利斯当然对罗兰多会遭遇什么没什么兴趣，那点血脉之情在罗兰多默认普鲁特那边对他下手以后，就彻底断绝了……其实在那之前也可以说完全没有，只是在外人眼里，罗兰多对他还是不错的。
“他们只是想让黒迷之塔乱起来，目的达到了就不会关注了吧？”拉塞尔眨了眨眼，“难道还会真关心别人家的叛徒，能不能活着到自己的地盘？
反正奖赏肯定是提前给了不少，能不能拿到最后那部分，就看这些人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了呗！”
然后他看着费利斯认真地问：“你每天能保持清醒的意志多久？”
“嗯？”费利斯有点迷惑，“这两天开始好多了，精神海的波澜明显开始减弱，只是每天都需要巩固一下。
我已经开始学习其他的塑形法术。
自打冰冻天赋觉醒，我好像能够做到一通百通了呢！”
除非为了拼命，否则，学徒期是不能进行长时间的冥想，那很容易让精神力过度疲劳。
拉塞尔认真地看了他两眼：“你应该知道吧，就算你能成为正式法师，也不可能进入黒迷之塔了。
甚至，在普鲁特那俩彻底失败前，你也只能隐藏自己的存在。
毕竟，你是属于他们派系的人，即使老师出来，也不可能……”
“我知道。”
“海纳尔森家族并没有在家族名册上消除你的名字。”
“什么意思？”费利斯突然反应过来，“家族不打算跟着大队走？”
“嗯。”
第441章 聪明伶俐拉塞尔
费利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黑迷小镇已经没有多少能种的地了吧？”
他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呵~大概只有我们魔法塔，才会在花园里种满黑芋头，还找了个名头说是为了绿化。
真的……要不是认识绝望之塔那边的人，我还以为魔法塔的防护法阵里，真的一点草都种不出来呢！”
“这点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拉塞尔的语气非常郑重，“就算，小镇周围的土地还能用，我也觉得，比起那些毫无用处的野草，还是黑芋头更合适。
明明可以两全其美，为什么非得种毫无用处，甚至对地力消耗更大的草呢？”
“嗯？不是说，那种草可以帮助冥想？”费利斯愕然地问。
“我们老师闲着无聊的时候，在侧塔里种过一次……”拉塞尔语气古怪的说，“他的评价是，也许是，因为那些人看着草的时候，心情好，所以觉得精神振奋。
否则的话，那草连做成颜料的效果都不如黑芋头的皮。”
也就是屁用都没有，只是虚荣心作祟，才会传出来这种说法。
费利斯虽然无语，但也能理解……贵族家庭出身的人，对这种心态当然可以感同身受。
不过拉塞尔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费利斯一直觉得拉塞尔是个挺要面子的人，做事风格也属于滴水不漏，绝对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的那种。
结果，竟然是真正的现实派吗？
当然，也可能拉塞尔并不觉得，那些让外人看到的贫穷与无能为力，是真正不可救药的缺陷……比起让自己的家人或者说身边的人，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过着实质上痛苦的日子来说。
费利斯眨了眨眼睛，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卡朋特会那么珍惜拉塞尔这个哥哥了……明明在刚刚进入学徒宿舍的时候，那姑娘还对所有人都充满了警惕。
卡朋特是个很有自己思想，并且深知用怎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的人，但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付出自己的感情。
所以，费利斯一直不明白，她怎么敢先对拉塞尔付出真心……这两个人能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费利斯根本不会怀疑先伸出手的是谁。
真没想到，拉塞尔的本性竟然是这样的！
海纳尔森，的确算是比较有底线的贵族家族了……可那也只是能说，还算是个人。
他们的团结其实还是建立在……如果不，就要一起完蛋的基础上的。
因此，费利斯从来不会奇怪于，当外界有够大的诱惑时，必然会有人直接抛弃所谓的家族团结的现实。
可拉塞尔的底线明显比家族的底线还高。
费利斯心情复杂的观察着还在拿自己的大冰块挠手的拉塞尔……这家伙明明身边充满了尔虞我诈，从小就生活在各种各样充满着欲望的视线中，怎么能长成一个可以称为海纳尔森良心的生物？
难道真的有人天生善良？
这太不可思议了！
拉塞尔并没有感觉到费利斯的复杂心情，只是认认真真的继续发言：“你自己遭遇了什么你知道啊！
我们家族要是真的那么早就去西雅之塔，估计也还会被拿出来当靶子。
反而是留在这里更好一点。
你懂吧？
黒迷之塔既然会大量迁徙，那就不会再把防御法阵维持在如此广阔的区域……以前不放弃，那是大法师们的脸面还是重要的。
但以后，只能作为附属营地存在的黒迷之塔，完全可以只保留内塔区域。
反正也不会有多少法师愿意留在这里。
顶多是那些，即使到了西雅之塔也不可能晋级的老法师会留下来值守。
所以，外塔掌控的区域，肯定会清空的。”
费利斯恍然大悟：“吉尔伯特法师……怪不得他这次任凭那些人折腾家族。
等他闭关出来，去讨公道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在外塔给海纳尔森家族占据一块好地方了！”
“所以，到时候，你也可以活得自在一点了。”拉塞尔没有否认。
他也是在这几天才想明白‘吉尔伯特’那时候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位估计早就算到了今天的事情，但在没有真的发生前，说给拉塞尔听也没意义。
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真的懂，一个真正的法师，该有什么样的谋略。
费利斯歪了下头：“乌尔里希……”
“他也不走。”拉塞尔摇了摇头，“拿得到地方，不见得能守住地方。
能多你这样一个帮手，他会很高兴的。”
费利斯这一次终于放下了心，然后说出了实话：“我估计能在吉尔伯特法师出来之前晋级。
自从冰雪天赋觉醒以后，我精神海里的波澜，现在已经开始在一块块凝成冰块。
我只要一个个的消解就好。
数量已经不算太多了。”
听到费利斯完全不同的发言，拉塞尔倒也没觉得奇怪……受了那么多罪，被亲生母亲半放弃，还被亲生父亲追杀，能够求救的，甚至只有阿姨家的小妹妹和她的堂哥，费利斯要是表现得太正常，他拉塞尔才会害怕好嘛！
那他真的要担心，是不是费利斯已经不是费利斯了。
“那就好。”他挥挥手里的一个布袋子，又看了眼被他挠出了几个洞洞的大冰块，慢吞吞的又掏出两瓶药剂，顺着洞口灌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
“加快，你的恢复速度？”
“等到这些药剂到我身上，我说不定已经可以从冰里出来了……你应该猜得到吧？”
“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要是想出来，必然得把这些冰融化了，对吧？”拉塞尔振振有词的说，“总不能白白化一次。”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费利斯觉得再不把这小混蛋送走，他精神海里的冰块都得被震融化了。
“在我老师出来之前，你能把最近的经历，一点不保留的和我说一遍吗？”
“嗯？你想知道什么？”费利斯不解的问，“你不是说，罗兰多和普鲁特都是被骗的傻子吗？”
“我有点担心，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做到一直傻到底，是因为身边有点问题。”拉塞尔抿了抿嘴，“简单地说，我对娜娜莉那边，总是有点疑惑。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即使对方骨头都变成渣了，还要为他复仇吗？”
“娜娜莉？我觉得她好像，没什么不对啊！”
“不，我不是说娜娜莉本身有问题。”拉塞尔摇了摇头，“我不怀疑她一开始的疯狂，是为了爱。
但我无法想象，她在生了两个孩子以后，还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冲进这场可怕的乱局里。
就算是你……家那位，她也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放弃你的，不是吗？
而且，我多少调查了一下，她曾经想要对那个废物丈夫的报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在你出生以后，她选择了放弃。
要不然，你可就不是费利斯·海纳尔森了。
怎么会有母亲，在这种一着不慎就全军覆没的复仇当中，拉上自己还没成年的孩子？
就算他们发现了，并且非常想要帮助自己的母亲……呵~
还有，以娜娜莉的本事，怎么会让那两个孩子发现不对劲儿？
她要是真的那么不谨慎……罗兰多只是有点自我膨胀，但他不是真的白痴。”
费利斯眨了眨眼睛：“娜娜莉，本人，啊，至少在我看来，的确没啥问题。”
“你说的没用。”拉塞尔坚定地说，“所以，把你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仔细说明白，我自己来下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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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饶有兴致的听完了这场交流。
虽然他已经靠着自己的观察找到了那个暗中搞事的黑手，但在看到拉塞尔竟然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迅速抓到了重点，他还是真的很高兴。
聪明孩子果然招人疼。
第442章 有点走偏的卡朋特
经过一场漫长的交流，拉塞尔留下被他灌满治疗药剂的费利斯大冰块，一脸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大厅。
“拉塞尔哥哥？”卡朋特从角落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明显等的有点着急的她，为了压制自己的情绪，跑到那里去抄书了……拉塞尔告诉过她，如果10分钟内密道监控法阵里没有任何动静，那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毕竟费利斯所在的密室，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卡朋特本来还是挺放心的……直到发现拉塞尔好像住下面了。
她当然明白拉塞尔和费利斯会讨论什么，但，比起那些未知的未来，她更担心，服药的费利斯到底有没有救。
“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以后也一样。”拉塞尔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卡朋特刚刚放心的咧开嘴，就勐然反应过来了：“他能成为正式法师了？”
“对。”拉塞尔好笑的看着她，“你再不抓紧时间，你的费利斯哥哥就还是你哥哥了。”
卡朋特一脸懵逼。
她真没想到，这件事折腾到最后，受害者竟然是她自己！
她这么多年靠着天赋站在费利斯头顶的优越心理……虽然只好那么一点点，但有就是有啊……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该死的，就算一天也好，只要她先就行！
抱起角落里的一堆书，卡朋特痛下决心……这一次，她奋勇争先的意志甚至超越了目送拉塞尔走下地下通道的那瞬间！
然而走到长廊入口的卡朋特勐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怔怔地转头问：“拉塞尔哥哥，我要提醒家里人，费利斯的事情吗？”
虽然说得很好听，可她的阿姨还是在危险之前选择了逃避……即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
父母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去争取一场不可能的胜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可……有一个吉尔伯特的海纳尔森家族，却让人知道，感情并不是完全不能凌驾于理智的。
即使会因为强大的力量放弃挣扎，但，无论是吉尔伯特，还是乌尔里希和他的父亲，都不是完全没有挣扎过的。
费利斯母亲的决定，理智可以理解，但，费利斯……他其实是很看重感情的人。
否则，他完全可以彻底追随罗兰多。
虽然他这个决定也救了他自己，但……正确的选择，不代表不受伤。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拉塞尔轻声的说，“我能感觉得出来，费利斯已经做了干脆的决定。
他还是把自己当成海纳尔森家族的人，但……估计只会和乌尔里希那边打交道。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你也是法师，想想你自己在遭遇这一切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别去为难自己，更不要因此而觉得费利斯哪里不对。
卡朋特，你会问出这种话都让我惊讶……过多的幻术学习，让你感情变得充沛了吗？”
“不，我只是担心我母亲会做出错误决定。”卡朋特摇了摇头，“她的确有点姐妹爱，但肯定不多。”
拉塞尔眨了眨眼睛，勐然反应过来：罗兰多对费利斯下手这件事是肯定瞒不住的。
再加上身后普鲁特的威胁……如果费利斯的母亲因为自己孩子的遭遇发狂的话，卡朋特那个有点耐心但不多的亲妈，非常有可能直接和自己姐姐翻脸。
怎么说呢……费利斯虽然不会再和自己的母亲亲近，但也不会眼看着她遭遇凄惨。
毕竟那女人只是胆小如鼠，不负责任，但有罗兰多的对比，竟然还像个人。
这可真是……拉塞尔沉思了几秒，还是拒绝了卡朋特的想法：“乌尔里希应该知道费利斯的无影无踪和我们有关系。
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吧。
如果你的妈妈在乌尔里希的压制下还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也只能说是她的命。
你不用太过担心。
即使不知道费利斯可以成为法师，但他还是个高阶学徒呢！
只要他的死讯没有传出去，他的妈妈顶多处境不算好，但不至于出现什么生命危险。”
拉塞尔转头看了眼窗外：“只是受点罪而已，费利斯不会做什么的。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卡朋特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看着她的背影，拉塞尔悠悠地说：“亲爱的妹妹，你最好这段时间放弃一下幻术学习，多学学霜冻射线。”
“什么……意思？”
“费利斯用那个法术冻住了自己脑袋里的污水。”拉塞尔诚恳的说，“我觉得你也可以学习一下他，冰一冰，可以让你更清醒。
我再说一次……你幻术学多了。”
卡朋特这一次有点听懂了，她皱着眉头紧紧地抱住手里的书：“我被影响的这么明显？”
“你学习的是法术，不是歌剧表演。”拉塞尔肯定地说，“有点太入戏了，麻烦走出来。
费利斯好歹是药物作用，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实力大变活人吗？”
卡朋特对费利斯还有家人的关注有点过多了……换了是以前，她只要确定费利斯还活着就不会多管闲事。
拉塞尔其实也猜得到一点她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卡朋特最擅长制造的幻术，的确让她的天赋表现得淋漓尽致：有时候，即使他明知道对面的那张脸是假的，都会愣几秒神。
当然，之所以会这样，是卡朋特刚开始运用这个法术的时候，主要人选都是家族里比较熟悉的人。
除了卡朋特的父母家人，其他的那些，拉塞尔也很熟。
所以，他当然能感觉到卡朋特模彷的多么惟妙惟肖……可一开始这样是惊喜，越到后面拉塞尔越觉得不对。
尤其是今天的卡朋特，竟然真的开始为家族的未来，甚至是她父母会不会因为做错什么决定而被家族冷落这种没用的感情都有了。
开什么玩笑？
12、3岁的他们就知道，对家人的感情要维持在一个度，绝对不能超过……否则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冤大头。
吉尔伯特的遭遇，其实会让每个法师学徒都会在内心深深警惕。
虽然乌尔里希和他的父亲的确没有太过辜负吉尔伯特的牺牲……但那是吉尔伯特运气好，真的遇到了两个好人。
家族其他人的表现才是真实。
牺牲的人，可以夸赞，但不会有人去拯救他。
而就算乌尔里希有那么点良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能为力的良心，一钱不值。
拉塞尔的话让卡朋特如遭雷噼。
她刚刚还在想着怎么快速地利用幻术进阶法师……她现在甚至已经可以迅速切换几张脸，并且还有了点幻术阵的思路：就是利用一些固定的家具或者石头之类的东西让周围变得符合敌人回忆里的景象。
她甚至因此学会了舞光术，然后将幻音术和舞光术结合到了一起。
卡朋特本来以为这是她的得意之作，并且打算利用这个联合法术完成法师进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的那个幻术没错。”拉塞尔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勐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妹妹可能有点反应过度，“我只是让你先去学一下冰冻射线，不是让你放弃幻术。
过于集中某件事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走入死角，并且钻在里面出不来，左看右看只能考虑那一个角度的问题。
但，一旦从那个思绪里脱离出来，你就会明白，世界从来不是只有一个角落的。
卡朋特，费利斯可以在几天就学会了一个完全没人教过的塑形法术，我不相信，看着老师那么详细的笔记，被我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纠正过的你，需要那么久。”
卡朋特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郑重地点头：“三天，三天就行。
对塑形法术的学习，我其实不是完全没感觉……否则舞光术也不会学得那么快。
我只是觉得，幻术既然是我的天赋，就该发扬光大。
放心吧，拉塞尔哥哥，费利斯不可能比我早晋级。”
第443章 伤心的卡朋特
蹲在地下的希尔真的挺满意。
拉塞尔，真的除了资质差一点，其他都挺完美。
但他反过来想一想，其实加上他那点气运，这孩子怎么都不会比阿德里安差啊！
就是，他的诞生凝聚了这个世界的偏爱……虽然在外人看来不算多，但这已经是世界意志挤出来的最后一点牙膏了。
虽然可怜，但确实珍稀。
拉塞尔在某种层面上来说，真的是幸运又不幸。
幸运在于，他的确拥有气运，甚至可以说，如果在各种因素下，让这个世界从魔鬼的手里脱身而出的话，那他甚至可以趁机封神。
然而不幸的是，虽然这里可能有来自各个势力的存在，但在其他人都没打算争取的情况下，这个世界必然被冥河占据。
世界之主的位置已经定了不说，连他的副手之位也已经被敲定……世界意志的倾向总是有大有小。
吉尔伯特就是那个比拉塞尔大的。
一旦他走到前台，世界意志会迅速将自己最后的那点气运全都寄托在他身上。
拉塞尔，只能是那个拥有好运，但却永远不是最好的人。
可如果他不打算走神明之路，只想做一名法师的话，他……还是幸运又不幸运的。
幸运在于，只要他意志坚定，有吉尔伯特的存在，他不会被世界强迫着转变立场。
不幸在于，他必须得先偿还世界给他的一切好处才能离开世界去追寻自己的法师之路。
其实从托瑞尔的那些大法师身上就能看出来这种区别。
尹尔明斯特的天赋，优秀到了不可思议，连魔法女神都要惊叹的地步……但他在前期实在是参与了太多托瑞尔的命运之路，所以，到了后期，即使他总是表现得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只想隐居，但命运还是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情送到他面前。
他小心翼翼的折腾了那么久，也直到魔法女神更替到了午夜以后，才有了去星界建设他的尹尔明斯特星球的机会。
这一次艾德娜的事件，蹲在星界里的老尹尔明斯特估计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被魔网直接扯回托瑞尔。
他虽然是第一任魔法女神的选民，但他身上仍然拥有魔网的坐标，也一样有帮忙稳定魔网的职责。
希尔当时都挺惊讶他没被扯回来的……但很显然，午夜虽然非常厌烦阿祖斯总想给她当爹的德性，但还是将信任给了法师之神。
所以阿祖斯才能在她出事的时候，直接承担起压制魔网暴乱的职责。
而更担心世界安危的午夜，真的丢出了很多魔网坐标给那些忠诚的魔网信徒，所以，魔网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两位魔法女神在的时候那样把选民们看得过重，有点什么事儿就得找上各大选民。
所以，这也是北地七姐妹虽然因为被魔法女神冷落却也没怎么抱怨的原因。
的确，她们在魔网系统里的重要性降低了，但她们也不需要像亲妈在的时候那样承担过于沉重的责任，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得拼命。
说句良心话，尹尔明斯特能在最近的百年里活得这么舒服，真的幸亏午夜是个恩怨分明、性格执拗还有点感情洁癖的好人……要是换了前任黑童·密斯特拉，怎么可能放任他就那么逃走？
不知道得想出多少个办法把尹尔明斯特拖进她的迷魂网里呢！
拉塞尔的前景，其实就和尹尔明斯特差不多。
不是脱离不了，但只要他能不停地还债，并且不在之后再因为私心杂念卷入那些命运里，他就能成为一个拥有一部分自由的法师。
反正，没有人能彻底脱离自己的世界，只要将自己和世界的联系维系在一个合适的限度上就可以。
没办法，法师想要在法师之路上走得更远，就一定要减少身上缠着的复杂的命运之线。
其实希尔也一样。
但他的幸运在于，虽然无论走到哪里，他和特拉希尔都是密不可分的，但特拉希尔的命运丝线反而不会主动往他身上纠缠。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考虑和自己的世界有什么因果……特拉希尔越好，他就越好。
而在外行走的他，贡献出来的每个功德，都会回馈给他的世界。
除非希尔有一天突然选择成为某个世界的神明，否则没有什么存在能够从特拉希尔那里抢走他的气运与功德。
不过，也是因为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受特别清晰，希尔才一直不怎么愿意收学生。
没办法，他能看得上眼的，基本上，都不是普通人。
天赋这种东西，真的是世界突然给予的亲吻，如果再有点气运，那……身上密密麻麻的因果线就必不可免。
希尔非常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
即使有些人能让他欣赏留恋的看两眼，但……这两眼就足够他死心塌地的转身离开。
但拉塞尔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只要他坚持法师之路，他反而非常容易从这一堆麻烦里脱身。
虽然需要不少时间让他慢慢和这个世界解锁，但这个即将换主人的世界，根本不会继续和他纠缠。
就像尹尔明斯特一样……隐居一段时间，再减少和新出现的人类接触的机会，他就真的只是大法师尹尔明斯特了。
希尔这次是真的有点动心。
他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他帮了冥河那么大忙，按照这些原初意志一样的存在的惯常风格，冥河必然会想办法回报他。
那，他是不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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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叹了口气，看着卡朋特气势昂然的背影，他只能认真地嘱咐：“卡朋特，不要矫枉过正。
幻术还是你的基本，千万别忘了。”
“放心吧~拉塞尔哥哥。”卡朋特扬了扬手，“我会好好地，跟你一起去看费利斯的晋级的！”
这一次，卡朋特的确没有说大话。
她，其实很羞愧。
明明吉尔伯特老师，在之前已经提醒过她，但她竟然还是犯了这个错误！
卡朋特心里明白，她会走到这一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无法摒弃的虚荣心。
幻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根救命稻草。
让卡朋特知道，她也是拥有不错的天赋的，不是那个只能被拿去联姻的倒霉鬼。
那些年的遭遇，以及一直压抑的各种情感，都让卡朋特心里充满了委屈与不满。
所以，在知道自己可以成为正式法师的那一天，她无法抑制的陷入了狂喜。
即使努力控制过，卡朋特也无法压制那种想要让过去瞧不起她的那些人刮目相看的冲动。
她，真的无法做到像拉塞尔那样的冷静。
想明白自己的心路历程的卡朋特，心中充满了羞愧感……但明白了这一点的她，也终于能不再将幻术看得过重了。
她不是学不会其他法术，而是，总是会分神。
否则她怎么那么容易就学会了舞光术呢！
吉尔伯特老师其实话里话外提醒过她几次了。
可惜她就是，被虚荣心掌控。
怪不得，后来老师都只是让拉塞尔来教导她，估计就是觉得她已经陷入没意义的漩涡，根本不值得他再多说什么。
卡朋特默默地推开门走进自己的房间，眼里突然浮上了一层泪水：所以，这次，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第444章 进阶的卡朋特
无论卡朋特心里有多少百转千回的念头，她还是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的。
比起过去，她已经走到了一条更美好的道路上，性格还算坚定的她，绝对不会因为那些失误而动摇。
所以，就像她对拉塞尔的承诺一样……在半个月之后，卡朋特静静地成为了正式法师。
并且，真的将那个以舞光术、幻音术和丧志凝视相结合而形成的复合法术，作为自己晋升的根基，彻底写进了自己的精神海。
在学会快速施法之前，法师们也不是没有一些特殊的小手段来让自己可以绕过咒语之类的限制……冗长的咒语为的就是引起法则的共鸣，让其为法师所操控。
而施法能够成功，自然得用精神力控制。
一切都必须经过精神海。
所以，只要成为法师，是可以在自己的精神海里凝聚一些特殊的符文集来实现某些法术的快速施法，甚至瞬发……而这种凝聚，只有实现一个大跨越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到。
有些人本来就有那种可以快速施法的天赋，所以，很快就能让自己的精神海拥有凝聚特定符文的能力……即使是这样的人，最开始的一步，也是要先给自己凝聚一个基本的法术符文集。
大部分人都是在进阶正式法师的时候，选择这种方式来奠定自己的基础。
很多法师到了后期，一个特殊天赋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初次选择……没有人教导的法师，很多都会选择法师之手作为自己的精神海基础符文。
这其实也算中规中矩。
毕竟随着精神海的越来越强，法师之手能做到的事务也会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法师们勾勾手就能天外飞来各种奇物，都是用的这个法术。
但这也有个巨大的遗憾：构成法术之手的基础符文太少。
想要弥补这个差距，让自己精神海里的符文可以构成快速施法的基础，真的很难。
而法师的世界里，一步慢，自然就会步步慢。
只有到了顶层，才能开始渐渐拉平这个差距……时间的功劳。
可有多少人，能依靠着比别人慢的速度，走到那么高的位置呢？
所以，无论是哪个世界，法师们还是以魔法塔出身的为多，无论是中低层，还是最高层。
草根出身的那种虽然名声会更响亮一点……但其实之所以会让整个世界震撼，不就是因为他的珍稀程度嘛！
就像卡朋特。
虽然她的天赋并不算高，但她的基础实在太强……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即使是鲁特的学生，估计都不会像她卡朋特这样，有人会指引着她用混合0环法术的方式建立自己的基础符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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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密室里的费利斯终于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卡朋特。
然而，他是真的有点懵。
在他心里的卡朋特妹妹，是个看起来骄傲实质上却很敏感的大小姐……那是一种得到了很好的教养，却知道自己得到的一切都需要未来的某种牺牲而交换的气质。
那种，来自贵族家庭出身的姑娘，拥有足够聪明的头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摆脱那些束缚，也不敢摆脱那些束缚的特有气质……不是没有活得挺好的小姑娘，被娇宠得以为只要脱离樊笼就能活出自我，真的把自己玩死的。
因为世界太过残酷，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挣扎，而怜悯与仁慈，只会出现在有余力的人心里。
一只无人守护，自己都没长出犄角的羔羊，走进一群饿疯了的灾民中间，连骨头渣都不会留下来……各种意义上的。
费利斯也不是没看过各种历史书，至少在贵族还能掌握一定权力的时代，家族这个概念实际上虚幻的很多。
全靠族长的责任心，而不是现在这样，没有责任心的人根本成不了族长。
私心杂念可以有，但不能被人确定你在伤害家族的根本……那时候的族长，永远都是直系血脉的权力，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能力有意愿的人，就可以争取。
对于高层来说，这种权力交替可能非常可怕，但在有长老会的压制，基本上不会造成伤筋动骨的大动乱的情况下……可对于普通家族成员来说，这样的结果当然更好。
所以，真的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姑娘，即使再痛苦，她们也会选择活下去。
即使书上还是记录了万年前的人活得多幸福，似乎是个人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然而，他们没有那个运气……甚至，比起那些连活着都很艰难的人来说，他们这种压抑都是无法说出口的无病呻吟。
想要拥有话语权，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但这种强大，却不是他们想做就能做到的。
所以，即使再开朗活泼的人，只要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都藏不住那一丝忧郁。
情感越丰富的人，这种忧郁就越明显。
卡朋特就是这样的姑娘。
她即使笑容再灿烂，那双大眼睛里也透露着无奈与忧伤。
然而她的内心却又是善良的，甚至能够共感到别人的痛苦……费利斯这么重视卡朋特这个妹妹，就是因为，即使在高朋满座，亲人哄笑的那些日子里，卡朋特也会看到他的悲哀与格格不入。
即使没有开口说什么话，但来自妹妹眼波流转之间的安抚，却是费利斯那么多年得到的最真挚的爱意。
所以，即使费利斯总是喜欢稍微欺负一下卡朋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感情的傻小子，对妹妹的关爱总是会让妹妹们觉得自己怕不是有个假哥哥……但他真的很担心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卡朋特能不能抗住巨大的压力晋级。
晋级倒是晋级了，看起来也不算弱。
但现在站在他大冰块面前，一声不吭，只想挖洞的姑娘是谁？
他家的卡朋特，什么时候这么的……啊……调皮了？
“我以为你是来看我的。”费利斯还是没能忍住。
“你还活着，不是吗？”卡朋特若有所思的又在大冰块上戳了两下指头，然后翻了翻自己的小包，掏出两瓶费利斯很眼熟的药剂，直接往里灌，“药水好像快没了，我再加点。”
“我现在，伤已经基本上全好了。”费利斯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恼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真的不需要，你再来掏个洞！”
然而，他还是有点没控制住。
虽然经历了太多事情以后，费利斯已经觉悟到过去的那种撩闲的态度并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觉得他很有派头，但他突然没法面对变得比那时候的自己更惹人烦的卡朋特。
“啊……”卡朋特晃了晃已经空掉的药剂瓶，“反正也是没啥用的东西，与其堆在仓库里发霉，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你看，你冻成这个模样，等以后出来的时候，皮肤得成什么样儿啊！
想想就知道会多难看。
虽然说，也不指望你招人喜爱什么的……但总不能让人一看就觉得丑吧！
这样多好，连皮都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告诉你，我晋级了啊！还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