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好想，杀了她啊！
奥利瓦明显的沉默，以及眼睛里澹澹浮起又迅速消去的水雾，鲁特当然看到了。
即使心脏已经千锤百炼，情感更是早已很少波动的他，在想明白爱斯琳的事情以后，也没法忍住那声叹息，情绪更是低落了很久。
直到这两天，鲁特才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中，学会了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情。
否则的话，他怎么能在这么多打击下仍然巍然不动。
但他也能理解奥利瓦的伤感，奥利瓦这个孩子……心思虽然比较粗，但却没有坏心眼儿。
虽然爱斯琳给他制造了很多麻烦，又一直把他当成假想敌……但他们那种竞争，其实也是有一种默契的。
他们彼此永远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最后一个对手。
而在黒迷之塔，不，应该说，只要是魔法塔这种地方，竞争者，就永远不可能有最后可言。
所以，奥利瓦和爱斯琳，其实是一直在竞争的气氛中，默契的合作者。
他俩之间再不和，但在有共同的敌人的时候，联手的速度也非常快。
只是奥利瓦不喜欢爱斯琳对自己人的态度，所以在那类事件上和她针锋相对的时候比较多……而在魔法塔里，自己人的观点才是最容易保持下来的。
如果他俩共同的敌人，还能有机会留下对他俩关系的判断，那爱斯琳和奥利瓦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八环法师。
而鲁特的学生，就有点摸不清楚他们俩的状况……毕竟在他们面前，这俩的确打得很凶残。
倒是吉尔伯特，鲁特觉得上一次大厅会议的时候，那家伙可能看出来了。
也是，虽然鲁特对出身这方面不是很在意，但，贵族出身的人，即使本性不那么细致入微，对人际关系也会很敏感。
那是他们从小培养出来的本能反应。
吉尔伯特就更不用提了。
那家伙能在自己身负重伤，脾气还烂的可怕的情况下，还活得那么自在，全靠他那敏锐的反应神经。
鲁特很清楚，他的关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双刃剑，只有懂得怎么规避对着自己那一侧的人，才能一直站在他的大厅里。
他的确可以阻止别人对自己学生的伤害，但无法阻止他们自己伤害自己。
这也是他这么护短，留在身边的学生也没比尼科尔森多的原因。
尼科尔森的学生基数的确大，但嫡系学生，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差距。
只是尼科尔森用自家的血脉，弥补了因为等级差距在鲁特和他之间，选择了鲁特的那些优秀学生的数量，还有因为他的漫不经心而消耗的有点多的学生数量而已。
鲁特这边，只能说消耗的少，但……像他们这样的大魔法塔的内环法师，真正的敌人，基本上都是自己。
即使有别人搞鬼，但让他们走向绝路的，也都是他们自己的欲望。
所以，即使是鲁特，也不会多管这样的学生。
他真正关注的，本来也就只有那部分能在他的大厅里，列坐在两边，有底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学生。
鲁特轻轻地摇了摇头。
即使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这两天的他，还是很容易就陷入回忆。
爱斯琳。
无论这姑娘有多少缺点，她对鲁特都是尊敬又爱戴的。
结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逝了。
鲁特最无奈，也最遗憾的就是：他连帮那个姑娘复仇，都做不到。
不，应该说，要给她复仇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选择让爱斯琳消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鲁特从来不会自己骗自己……现在这个‘爱斯琳’，当然，已经是他的敌人了。
但，他与其为敌的原因是立场，而不是为了爱斯琳复仇。
“老师……就，只能这样了吗？”奥利瓦轻声地问。
“没有的东西，是找不回的。”鲁特冷冷的说。
他当然想过有没有拯救爱斯琳的方法，可惜，那姑娘才是虚幻的存在。
而消失的幻象，连灵魂都没有。
“不，我不是说这个。”奥利瓦低着头，握在一起的手背上泛起了青筋，“我是说，让爱斯琳，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墓地，也不行吗？
即使，那张包装纸再也找不回，起码，让人知道，世上还曾经有过一张叫爱斯琳的纸。
而不是……等到她暴露真实的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爱斯琳这个名字。”
奥利瓦很清楚，无论真正的爱斯琳是谁，鲁特竟然选择忍下了这口气，都证明了她的强大。
背景深厚，的确可以让人退避，但，如果能够让他死得无声无息，渣也不剩，那背景也就只是个形容词，听过就算。
只有自己有点本事，让人知道没法一下子拍死的家伙，背景才是个让人感到压力的名词。
所以，一旦爱斯琳，以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那‘爱斯琳’这个名字，甚至都会消失在历史之中……在很久很久以后，别人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谁会用她的曾用名？
历史书，奥利瓦看得多了，他当然很明白。
奥利瓦是真的希望，给自己这个占据了过去大半人生的小妹妹，留下一个印记。
可他也明白，所有这一切，都只能建立在，不会影响大局的情况下。
他们本来就是弱势者，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所以，再微小的愿望，都不能轻易说出口。
奥利瓦自己都没想到，他能有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他本来，是个挺会明哲保身的人啊！
鲁特看了自己的首徒一眼……无论以前爱斯琳有多不服气这件事，现在，这都不再是个需要讨论的话题了……轻轻摇了摇头：“很难，奥利瓦，非常难。”
看着垂下头的奥利瓦，他轻柔地叹了口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当然会争取。”
奥利瓦勐地抬起头。
“我啊……也不愿意，让人觉得，我那么多年的偏爱，都是拿去喂了狗的。
那也太丢脸了。”
虽然鲁特说得很冷酷，但奥利瓦却忍不住笑了，虽然还带着一点僵硬与凄凉。
“我，不知道这是喝着毒药就酒，还是，让你早点清醒。”鲁特看了奥利瓦一眼，非常冷静地开口，“现在的爱斯琳，还只是在慢慢溶解身上那层纸的时期。
她会认真地做事，也会突然想要做坏事。
我，也只能，就那么看着。
如果你还是无法接受现实，就，也看着吧！
就当爱斯琳，得了一场必死无疑的重病……每一天每一秒，都在走向灭亡的那种。
但，你，能做到不露出一点异色吗？”
奥利瓦认真地点点头，又勐地摇摇头：“不，老师，我做不到。”
他轻轻地垂下了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生涩：“老师，我，真的做不到。
我，大概，可以接受爱斯琳的逝去，但无法接受，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她的每一秒钟，我都需要按捺住自己的杀意。
爱斯琳不在了，她又为什么，凭什么存在？
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愚蠢，也明白对方不是我能碰触的强大……可越是这样，我越……”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鲁特却能明白奥利瓦的心思。
其实，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也有过这种念头：如果有可能让这个人，以爱斯琳的名义死去，那该有多好啊！
那他的爱斯琳，就永远都是爱斯琳，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与魔。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就像过去，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师，自己的师兄们坦然赴死一样。
看着他们每天都在疯狂的计算怎么死才能给黒迷之塔争取更多的时间，听着他们拼命给自己灌输的各种各样的谋划……那时候的鲁特，真的活在无能为力的悲愤里。
鲁特只能在清空自己想要陪着他们一起死的念头以后才能进入冥想。
虽然他的确像老师说过的那样，心性坚定到能接受这一切，并且能摆脱这一切的影响……可，他也是个人啊！
即使他的老师和师兄，在最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办法，让鲁特不至于寂寞到发疯，鲁特还是让自己死去活来了十几次，才从那种情感的困境中走了出来。
走出来以后的他，的确是个非常合格的塔主了，可，那也的确几乎杀死了过去的那个鲁特。
现在的鲁特当然已经释怀了……尤其是在他几乎没有任何困境的直达八环，甚至能接触到九环之线以后。
这个世界，像鲁特这么年轻的九环法师，根本没有，全都是，和他的老师一个时
代的人。
但，鲁特冷冷地笑了一下，谁愿意接受这样的人生呢？
释怀了过去，不代表愿意让自己过那样的人生。
他能成为九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天赋与意志力，而不是他的经历……如果没有那么多破事儿，鲁特相信自己也一样能走到今天，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
在这两者之间该怎么选择，鲁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得到了才装无辜……但他，的确更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在老师与师兄们的庇护下，快乐生活的少年。
第491章 早就定好的‘死亡’名单
爱斯琳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和师兄到底有多么的纠结。
虽然连那些和她关系不睦的师弟们都感觉到了那一丝不对劲儿，但她自己，却是毫无察觉的。
毕竟，在她看来，现在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实意。
爱斯琳是真的觉得，那些跟在最后的家伙有点烦人：一群根本不尊奉她，她的老师为主的外环法师，有什么资格拖延他们的旅程？
她彻底忘记了，这些人之所以会跟在她们身后，本来就是鲁特的希望。
难道他们真的那么想去西雅之塔吗？
动身的积极，不代表她们这一路就要急行军……反而是越慢越好。
只是鲁特作为黒迷之塔明面上的第一塔主，必须承担起开路的责任，他们才是第一批。
然而，明明该知道并且非常认同这点的爱斯琳……这些人，也是按照她当初的设定排序的……却在这个时候，反而觉得他们是一种拖累，而不是助力。
她那过于自然，自己却毫无察觉的态度转变，其实，吓到了不少她的师弟师妹。
然而，在鲁特和奥利瓦都保持了沉默以后，其他人自然也悄无声息了。
希尔自然也发现了队伍中那有些异样的气氛。
而且，爱斯琳那看向后方的恶毒眼神，他更没有忽视。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转头看向拉塞尔：“我们这边跟着的外环法师名单，拿来给我。”
拉塞尔打开自己单人沙发旁的矮柜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份文件夹，送到了希尔面前：“在这里，老师。”
“啊……真是。”希尔翻了几遍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儿了。
跟来的外环法师，都是有钱的那种，甚至比管理学徒的维斯特还有钱。
虽然外环法师中，的确有技术流的类型，但想要靠着谁都知道的大众法术或者技术发大财，那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在其他世界，想要超越法术等级的束缚，另辟蹊径绕路而行，都是一种奇迹。
更别提是在这个本来就缺乏资源的世界。
所以，那样的法师，养活自己，甚至养活自己一大家子都不算太难，但，想要像跟在他们车队里这些法师一样，还能养一堆学徒，几个情人，一堆子子孙孙，根本不可能。
任何魔法塔里，都会有这种捞偏门的家伙的存在。
再强大的掌控者，也没法彻底清扫阴影中的砂砾，只要是人类聚集的地方，自然就会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
即使不能出现在日光之下，但在阴影之中，他们也活得很好。
大法师们的确会阻止一些明面上的肮脏事，但私下里怎么样……他们也没那个闲心管。
尤其是魔法塔里，很多被压榨的人，其实，都是自愿的……为了加入他们眼里更有前途的那个圈子，他们愿意牺牲自己的现在。
而对于大部分法师来说，愚蠢就是最不可救药的错误。
本来就信奉各扫门前雪的黒迷之塔，更不会去管他们眼里自找死路的家伙的死活。
希尔又仔细翻了下名单，和吉尔伯特的记忆对照了一遍：鲁特虽然向来不太管学生们的私下交际圈，但他还是会将魔法塔有记录的，可能做了些‘不合常理’之事的外环法师名字告知他的学生们。
主要是避免哪个学生因为不知情而被人利用……要是知道还愿意收钱办事，那鲁特也不会管。
反正都是正式法师了，想要选择什么样的未来都是他们自己的事，鲁特没有那个兴趣为别人的人生保驾护航。
只是你选错了路，鲁特也就会放弃了你而已。
别看他对吉尔伯特一直很好，那也是因为吉尔伯特，可能倒霉过，但没选错过。
而现在还能坐在这一排飞行器的鲁特学生，在法师之路上，可能小错不断，但几乎没有犯过大错的……这么多年了，走错的那种，当然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尔合上文件夹，丢回了茶几上。
“老师，怎么了？”拉塞尔拿起文件夹翻了翻，“您不是说不用在意这些跟在后面的家伙吗？”
“是我想多了。”希尔摇摇头，“我早该想到的，那些有能力而且比较清醒的法师，就算想跟着我们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清理好那一堆杂事。”
“毕竟是临时通知的嘛！”拉塞尔倒是知道的更多一点，“前段时间魔法塔里那么乱，那些不想参与的人，都选择了闭关。
等到知道消息以后再重新整理，怎么可能来得及。”
“那，后面那群人……”卡朋特好奇地问，“不是挺多的嘛？”
“只有，本来就随时准备好搬家的那类法师，才能跟在第一批。”拉塞尔轻声地回答，“而且，还得是有足够的飞行器的。”
卡朋特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那，要么就是钱多的，不正常的。
要么，就是，和罗兰多一样，家底卖光只剩下飞行器和自己的？”
当然，还有所谓的灵魂药剂。
拉塞尔认真地翻了一遍，才对着卡朋特点点头。
“唔……”卡朋特看了眼已经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的吉尔伯特，声音放得极低，“所以，是有对那群人不利的事情要发生，但，没必要在意？”
“大概吧？”拉塞尔撇了下嘴，“反正，是不需要我们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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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为什么我要去救那群人？”在队伍中间的大飞行器上，奥利瓦忍不住问出了声，“他们有那个价值吗？”
“你是被最近的事情弄昏头了吗？”鲁特忍不住斜了一眼自己的学生，“难不成还要让人觉得，是我干的吗？
我为什么要为爱斯琳背上这个孽债？
无论被坑杀的人是什么东西，他们都顶着黒迷之塔的名，相信的是我鲁特的力！
他们可以死，甚至可以被我杀死，但不能，以这种方式死！”
奥利瓦有点迷惑：“可，您不是确认过这些人的名单，确定可以送他们去死的吗？”
鲁特深深地叹了口气……奥利瓦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家伙，不是想不到，但就是不想动脑。
所以，以前这种事鲁特都是交给爱斯琳去办……那姑娘虽然脑子有点偏激，但至少愿意思考，并且摸得清鲁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不像奥利瓦，必须什么都跟他说明白，否则，这家伙一定会出篓子。
比如像是这种事儿，爱斯琳就绝对不会问。
鲁特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我带上他们，是不希望被偷袭的时候，死的是无辜的人。
但不代表我可以看着他们被杀而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听明白了吗？
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回你自己的飞行器去！
我要休息了！”
第492章 爱斯琳？毕索泽雅？
鲁特怒气冲冲的把一脸懵逼的奥利瓦踹出了自己的飞行器。
他能说什么？
能说他也没想着这群人能活几个，但绝对不能一次死光？
能说死不死没关系，但一定要计算好速度与时间，既能让那个‘爱斯琳’满意，又不能真的让后面那群人全军覆没？
毕竟，他们还需要拖时间的人哪！
这话是他这个黒迷之塔塔主该说的话吗？
奥利瓦，有时候，脑袋真的比黒迷之塔的塔墙还密实……水滴不漏那种。
他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反正爱斯琳想要算计奥利瓦的话，一算一个准儿。
即使她不再是她，但新出现的那个‘爱斯琳’肯定会全盘接收原来的记忆……而且，智商与狠毒心明显会更高一点。
估计即使奥利瓦想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然而，鲁特一脸痛苦的倒在沙发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选择将计就计，和完全不知所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能是一回事儿吗！
以前是自己人当然无所谓，可以后……那就是敌人了啊！
虽然早就知道爱斯琳的事情给自己带来无数麻烦，但鲁特，真的没想到，还没到西雅之塔，他就已经有点闹心了。
奥利瓦，面对更加冷酷残忍的爱斯琳，能挡得住吗？
以前他能和爱斯琳玩的你来我往，那是那时候的爱斯琳，并没有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敌人。
可现在，他们是了。
鲁特动了动身子，又轻轻地坐了回去。
比起别的顾忌，先让奥利瓦明白自己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
名声之类的，本来也是小事……他都从魔法塔之主变成别人的手下了，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
虽然大陆上那些真正的魔法塔之主是明白他鲁特的无奈之处的，但……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嘴里估计没有一句好话。
但要是奥利瓦，直到进入西雅之塔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对抗爱斯琳，那他还有什么指望？
鲁特当然知道，他可以选择其他人出来，也一定会有人愿意在奥利瓦明显扛不住的情况下站出来……以前他们不这么做，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奥利瓦和爱斯琳的联手让一切变成了不能。
而在爱斯琳明显出现问题，奥利瓦又不行的时候，总会有人愿意站到他面前的。
虽然鲁特最想要的吉尔伯特，估计还得藏。
那家伙，不到八环，绝对不会让自己站在那么危险的位置。
受过罪的人，总是会更小心一点，鲁特倒也能理解，他也愿意在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放任这个自己很欣赏的孩子。
鲁特甚至挺希望，吉尔伯特总是能把自己隐身于人群之中的……那至少能证明，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估计现在他的学生们都已经猜到了一点爱斯琳的不正常。
而到了西雅之塔，他信任又宠爱的那个学生，估计就要彻底消散于人世间了。
鲁特不觉得那种存在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喊他这种手下败将为老师，还要恭恭敬敬的为他辛苦工作。
对方想要知道的，也只是黒迷之塔的秘密……在离开黒迷之塔以后，他这个老师就可以被抛弃了。
到时候，得是他这个前任老师，对着人家弯腰鞠躬了。
这点鲁特其实不在乎。
他能带着黒迷之塔从那次绝境中走出来，脸皮早就厚到被摸两下都没感觉的地步了。
但，鲁特又一次忍不住叹气，他真的希望，奥利瓦能在这段旅途中，成长起来。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宠爱了很多年，也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孩子，鲁特，真的不希望，他最后只有暗然落幕的结果。
可，奥利瓦要是还立不起来……爱斯琳，以后要对他们这边做什么的时候，必然会从他那里入手。
他们彼此之间太了解了，偏偏奥利瓦是弱势的那个。
鲁特，也没法保证，自己每次都能保下奥利瓦的命。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黒迷之塔，真是，活得太艰难了。
他们谋划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多，偏偏，没想到会有个爱斯琳。
当然，对于谁都不曾相信的鲁特来说，黒迷之塔真正的秘密，从来都只藏于他的内心深处，即使是爱斯琳和奥利瓦，也连边儿都没有碰到过。
而他们这些魔法塔彼此之间相互勾连，默契地对抗西雅之塔和其身后的那位毕索泽雅女神，也算不上真正的秘密。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儿，也不会有卡曼特塔那类人的出现。
可鲁特并没有想过，在他为黒迷之塔的未来作战的时候，还得拼上自己学生的命。
爱斯琳，他无可奈何，他的那个可爱的女学生，本来就是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
然而，奥利瓦呢？
鲁特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奥利瓦死在了‘爱斯琳’的手里，他会怎么样……只是想一想，他那沉寂已久的情感，似乎都燃烧了起来。
让他几乎置身于烈火之中……这样的煎熬，他上一次感受到的时候……呵~也是拜西雅之塔所赐啊！
他的父母兄弟，他的师长师兄，他心爱的姑娘……
到了现在，连他视如己出的孩子，也要全都因为那些邪魔失去了吗？
鲁特勐地握住了拳头。
不，如果奥利瓦真的撑不下去，那，他宁可那孩子以后会恨他，也要把他从首徒的位置撤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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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自己飞行器里的奥利瓦并不知道他尊敬的老师已经痛下决心，他正在点兵点将，安排自己人去拖在后面的外环飞行器那边去巡逻。
他，果然没有听懂鲁特的意思。
这么多年以来，奥利瓦已经习惯了将心机活儿都丢给爱斯琳。
即使知道应该多想一点，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想不起来。
幸好他最大的，也最像鲁特的优点，就是护短。
比起那些外环法师，他的手下，他的学生，才是他最看重的。
既然知道有可能会出现危险，奥利瓦自然不会让他们分开。
所以，他就把这二十多个法师，按照中高阶分成了两组巡逻队。
而且，还特别嘱咐他们遇到袭击的时候，首先丢警报信号，然后再出手阻拦敌人，绝对不要为了一群外环法师冒险，感到危险就直接跑。
奥利瓦虽然没说明白，但他的学生和手下却都打了个激灵：如果说他们一开始以为偷袭他们这支队伍的，可能是亡灵之塔的骨头架子的话，现在，他们就绝对不会这么想了。
那群骨头架子可不会让八环的奥利瓦这么紧张。
当然，他们还不会把自己的敌人往西雅之塔那边想……那条为所欲为，猖狂到让西雅之塔的绝世强者都铩羽而归的‘黑龙’就出现在了脑海。
“老师，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有人没沉住气。
“我怎么知道？”奥利瓦没好气的说，“反正还在黒迷之塔附近这两天肯定不会。
怎么也得离开主魔法塔的监控区域。”
爱斯琳只是变了个人，还不是疯了。
她现在的想法，虽然更加恶毒……但，在她自己心里，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人好。
即使她的出发点已经开始从黒迷之塔变成西雅之塔。
但她也不会做一些非常明显的会伤害到黒迷之塔的事。
奥利瓦的学生和属下们面面相觑，他们无法理解奥利瓦的说法：那条领着大群亡灵的黑龙，什么时候偷袭还会考虑主魔法塔的监控了？
他们不都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吗？
这世上应该没有离开魔法塔主控区还能监控到地下动静的监控魔法啊！
但在仔细观察了奥利瓦那不耐烦的脸色以后，这些人也知道，他们不能问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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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
“亡灵之塔！”
“救命啊！”
“是，亡灵！救命！”
和奥利瓦预计的一样，在离开黒迷之塔的第五天，队伍最后那群飞得稀稀拉拉的破旧飞行器，遭到了敌人的打击。
但和奥利瓦想的不同的是……来的竟然是亡灵！
奥利瓦匆匆地一飞冲天，转头往前方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红色飞行器看了一眼：爱斯琳是怎么做到的？
和傻到竟然怀疑这群亡灵是爱斯琳引诱那条‘黑龙’出手的奥利瓦不同，鲁特第一反应当然是：怪不得亡灵之塔会输的那么惨！
怪不得，冥河之力在这几百年弱成了这个模样，这是被那个毕索泽雅间接控制了啊！
他可不相信这群从外面冲进来的亡灵和那条黑龙有关系……跟在那条龙身后的骨头架子，可是能藏在大地之中的！
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土地虽然排斥魔法，但却放过了带着冥河气息的存在。
要不然，那群亡灵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偷袭成功……如果是从地面上冲过来，他们这些魔法塔还不至于那么废物，让敌人冲到自己脚底下才发现。
而偷袭他们车队的这群骨头架子，是藏在旷野之中的石头堆里，然后再冲向了那群明明奥利瓦三令五申可能会有盗匪偷袭还散散漫漫的蠢货。
鲁特当然没有兴趣管那群蠢货的死活，他现在只想知道，爱斯琳，是不是那个沉睡的毕索泽雅！
第493章 劫富济贫的亡灵
坐在位于队伍中前方的黑色飞行器里的希尔伯特，看到后方出现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还不顾爱斯琳传下来‘不要脱离队伍阵型’的命令直接让拉塞尔指挥着飞行器上升到了高处。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骑士团这种依靠团队阵型组成战斗法阵的存在，但法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群体力量的好处。
只是，让法师们通力合作太难了。
所以，即使能组成战斗队形，但给位于阵眼之处的主控者附加的力量，并不够多。
主要还是不合算。
想一想，让那么多法师老老实实听话，只能按照固定的方位站立甚至行走，需要消耗多少精力……然而，法力是人家自己的，愿意给多少，难道还能强迫吗？
能够强迫的，都是灵魂都不由自主的那种半傀儡……然而，战斗法阵这种东西，非常依赖人的意志。
傀儡有个鬼意志。
费那么多力气，就为了给自己加一、两层的力的话，还不如好好冥想，让自己变强点。
但，法师们也不是一点力都不肯出，一点脑子都不肯动的，所以他们就专门研究出来了这种像是一字长蛇，但却首尾相呼应的移动类形阵法。
这种阵法，主要就是用来示警和给队伍增加一层防御罩的。
只要队形不变，只要你的飞行器存在于队伍之中，基本上就很难被偷袭成功。
而这种法阵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这些飞碟的法阵都是同一类型，所以，是可以形成一张彼此勾连的法力之网的。
只要在飞行器的控制法阵里加几个符文链就可以……主持飞行器的人就可以选择是否要加入这个法阵群中。
当然，这种长蛇阵必然也得有节点，尤其是头、躯干和尾巴三个位置上，必须得有三个主飞行器支撑住这三张网……而且，这三个主飞行器，四周还得有六个侧飞行器辅助才行。
按理来说，吉尔伯特的飞行器应该要去给鲁特当辅助机来着，然而，他没有实力相当的学生可以用。
虽然对控制飞行器的人要求不高，但因为鲁特的飞船里，控制飞行器的是他常年的副手……那位虽然和鲁特的学生们比较而言，天赋稍微差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个五环法师。
而辅助机的控制者必须和主机的控制者，精神力相差不大，否则，是无法让这一法术环形成共鸣的。
吉尔伯特自己不能上，又没有个够格的学生，即使他的飞行器明显比其他人的性能好，法阵稳定性也是难得一见的强，他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蹲在中间作为机动飞船。
当然，作为希尔伯特而言，他倒是挺高兴这种遭遇……即使别人觉得这让他这个鲁特宠爱的学生地位有些尴尬。
毕竟，能够给鲁特做辅助机的学生，必然会得到一些好处，而且，地位也会得到确认。
虽然不能像打头的爱斯琳，殿后的奥利瓦那么高，但至少也能证明他们在鲁特这一派系中无法动摇的排序。
虽然才出发几天，但希尔伯特已经听到不少人在给鲁特的学生们排序了……基本都是前九名。
1和2自然是爱斯琳和奥利瓦……争论他俩谁第一的人还挺多的。
果然，爱斯琳搞了这么多年事儿，也算没白搞。
明明大家都知道奥利瓦才是最大的，但因为鲁特对他俩过于公平的待遇，总会让人分不清他俩的地位。
中间的可以不用提，其实都没啥区别，吵来吵去的人，都是闲的。
但，第九倒是挺固定的……尊敬的吉尔伯特·海纳尔森大法师。
希尔当然不在乎这所谓的排名。
他一开始想不明白这群人在干嘛……他们可都是法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排名毫无用处？
而且，干嘛非得把吉尔伯特拿到明面上来？
他这个初入七环的法师，怎么都不可能和那几个连自己学生都有5环的老七环相提并论。
更别提，也不是没有和希尔伯特一样，因为学生等级不相符而不能做这个辅助工作的人。
不过，在听多了那些人的吹捧夸耀以后，希尔就反应过来了：这群人是在考虑到了西雅之塔以后的事情。
西雅之塔那边，要是真的想对鲁特大法师下手……鲁特最重视的学生自然得首当其冲。
作为防御之塔后裔，又备受鲁特偏宠的吉尔伯特，怎么能让他隐藏于人群中？
再说了，鲁特大法师不是一直非常欣赏他的天赋，觉得吉尔伯特比谁都强嘛……那吉尔伯特不就更该挺身而出，站在被他比的都站不住脚的其他人之前？
希尔琢磨明白这些人在搞什么鬼以后，就没再管这个事儿。
能在鲁特派系里坚持到现在的法师，无论等级高低，都没有傻子，心眼儿更是比蜂窝还密还多。
就算在这里的是吉尔伯特，都不会被这群人算计到。
就像此刻，完全没有理会爱斯琳那些命令的希尔伯特一样……换了是吉尔伯特待在这里，他也会完全不在乎什么法阵不法阵的。
“老师……那是，死灵吗？”拉塞尔诧异的看着飞行器前方的水晶窗户……上面已经被希尔伯特施加了拉近视野的法术，“可，死灵之塔，怎么会……”
“他们的目的是让西雅之塔不好过，那，对要变成那里补充力量的黒迷之塔下手不挺正常。”
希尔伯特的话音刚落就换来了拉塞尔和卡朋特的诧异目光：他俩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老师就犯不着胡说八道了吧？
就算有人想要偷听……这话说了……啊，他们老师是在讽刺谁，是嘛？
“这种骚扰也挺没意思的。”希尔伯特煞有其事地说，“也许，是死灵法师们，能量储备不够用了，所以，才来劫富济贫？”
“那，他们倒是的确挺富的。”拉塞尔犹豫了一会儿，才勉强跟上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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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斯琳勐地拍了下桌子。
此刻的她，正一脸阴沉的坐在她的大厅里……比起其他人的飞行器，爱斯琳的红色飞行器不但更漂亮，内里的空间也更大。
甚至可以说，比鲁特那里的还要宽敞……没办法，鲁特大法师身边的随从可比爱斯琳要多，自然得分割出更多的空间。
而爱斯琳，是个只有手下，没有学生也没有随从的人。
就连她的辅助飞行器，都只能勉强的用了几个三环法师。
毕竟这么多年来，能在性情阴晴不定，总是因为陷入爱情而暴躁的爱斯琳身边存留下来的，屈指可数。
最近这些，都是因为距离她上次的爱情故事发生的时间还短，暂时没有被消耗过。
再说，有本事有能力的人，谁敢跟在爱斯琳身后啊！
所以，爱斯琳以鲁特大弟子的身份指挥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服从她的指挥，但要是她自己……只有一部分急需资源的中低阶法师愿意牺牲自己。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资格住在爱斯琳的飞行器里的随从，也只有那么几个，而且，都是三环的。
就算有五环法师愿意冒险常驻她的地盘，爱斯琳也不可能让这些算不上忠诚的人来掌控她的飞行器啊！
所以，爱斯琳的飞行器大厅，甚至能有地方给她设置一座高台。
爱斯琳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下方的感觉。
第494章 无人生还的冒险
然而，此刻的爱斯琳，却完全找不到那种俯视众生的高贵之心。
她愤怒的拍着身前的桌子……幸好大厅里空无一人。
和将控制器放在客厅里的希尔伯特不一样，爱斯琳专门分出了一个控制间。
她用的这种控制台和希尔伯特那种自制的大众款不一样，是西雅之塔那边专门为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师制作的。
真正的主控器，其实是爱斯琳戴在手腕上的一个两指宽的金属环。
然后会分出一部分权限，交由那个控制间里的操作台掌控。
毕竟，无论说得多好听，像是这样的小型魔法阵，一般来说，也就能录入三个人的气息……如果是大众款的那种，甚至除非记录入气息的那个人陨落，否则，是没法改变的。
像是希尔伯特那样，有足够信任的学生，自然无所谓。
但像爱斯琳这样，身边有再多的手下，也不敢将自己的安危与身家交付的人，才更多。
无论那个控制间里记录了谁的信息，她都能用手环一键消除。
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改变……比如明明设置好向前飞，飞行器却突然被控制着转弯，那主控器也会及时通知她。
所以，西雅之塔研制出来的这种飞行器，真的很适合爱斯琳。
疑心非常重的鲁特在这方面都比她强……毕竟那位虽然很喜欢测试人心，但只要过关，他还是会付出一部分信任的。
至少像是飞行器这种，鲁特随时都能拖出一排人帮他掌舵。
当然，鲁特用的也是类似的飞行器，但原因可和爱斯琳不同，他不是找不到无法信任的随从，更不会在意这些人就坐在他旁边。
但他的秘密实在太多。
反而是随从们自己会尽量避免一直待在他身边……鲁特的信任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想要对付鲁特的人，当然会先从这些地位不高，等级也最高不过五环，但和鲁特关系亲密的人下手。
就像谁都没见过，鲁特年轻时候的随从也一样……以鲁特的年纪，以他随从的待遇，不该出现这种事。
所以，聪明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越少，对他们来说，才越安全。
但爱斯琳却有点不一样，可能是出身不同，她是真的把随从当……奴仆。
即使这些随从，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去外环而投靠某位**师的天赋不足者，但，一般来说，法师们是不会像爱斯琳那样把自己的同类当成消耗品的。
爱斯琳表现出来的态度，当然没什么问题，毕竟鲁特本人对这方面很重视。
但她做出来的事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没有心，尤其是她那些学生的倒霉事件以后，更不会有什么聪明人跟在她身后了……包括心眼活络，想要在内环找到晋升之机的那种人。
毕竟，鲁特的测试人心，只是让人不堪重负，只要不藏什么坏心思，又不算太贪心，好歹还能暗然离去。
但爱斯琳的所有测试，全都奔着搞死人去的。
所以，最后，还愿意给爱斯琳做随从的，基本上都是那种心眼实，容易被人欺压，只想找一个内环的生存之地的法师。
这样的人，当随从，也不能说不好用，毕竟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但，你也不能说他好用，毕竟，没有指令就没有动作。
而且，心眼实在某些时候，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即使他们都是16岁前就能成为高阶学徒，也能晋升法师的人，他们的未来也很难走到中阶。
爱斯琳虽然用他们，但又瞧不起他们。
鲁特当然也纠正过很多次她这个毛病……随从这种一直跟在身边的存在，怎么能完全用高压手段对待呢？
就算你除了对小白脸有点热情，其他什么感情都找不到，那也得懂点御下之道啊！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都会让人嘲笑，你竟然连个枣子都不给！
这可是法师！
他们可能天赋不够，性情有点问题，但智力绝对够用！
即使一时之间没有感情，但，谁知道哪一天人家就开窍了呢？
要么不用，用了就要好好用才是管理随从的道理。
有些时候，随从带来的危害比能力更强的手下都要大。
然而，就像鲁特没法控制爱斯琳的爱情观，没法压制她那总是过度的做事风格一样，他也没法让爱斯琳把自己的随从当成同类看。
但爱斯琳的这些缺点，在法师里又算不得太过分。
毕竟这是个双向选择，爱斯琳又不会强迫别人追随她。
就像鲁特说她不适合收学生，她也就没再接收，即使有人求上她的门也没有。
所以，这么多年来，爱斯琳就过上了这种古怪的日子：手下很多，但手下的真正老大都是鲁特。
随从两三只，最高三环，每天蹲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爱斯琳的吩咐，没有召唤不出门。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即使是鲁特，想要在自己的飞船大厅里获得独处空间都很难，爱斯琳却能轻而易举就得到。
她那几个随从，宁可三个人一起挤在小小的控制间里，也不会留在大厅等待她随时可能的迁怒。
心眼实又不代表喜欢挨骂。
所以，爱斯琳的恼羞成怒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倒也是件好事。
“吉尔伯特，是知道了什么吗？”爱斯琳忍不住低声地询问。
然后，另一个，比起爱斯琳自己更加慵懒，更加低哑的声音在她自己的嘴里发了出来：“不可能。
鲁特肯定怀疑了。
吉尔伯特，估计还在怀疑娜娜莉身后的人。
他这话也不是说给你听的……能派出死灵的存在，难道还看不破他那简单的隔离阵吗？”
“但他，怎么知道，我在听他说话？”爱斯琳夺回了自己的嘴巴，用怀疑的语气反问。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另一个声音忍不住嘲笑起来，“他需要管你听不听吗？
没听当然无所谓，听了那才最开心啊！
你没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主语吗？
他就是说给任何一个在偷听的人听的！
你为什么非得自己对号入座？脑子坏了吗？”
“都有你的出现了，我的脑子难道是好的？”爱斯琳突然冷笑了起来。
“我，才代表好的那一面。”
“笑话……我以前就觉得奇怪，我明明这么冷漠，为什么老是会看上那种废物一样的男人！”爱斯琳恶狠狠的说，“一定是你的缘故！”
“啊……那我倒不能否认。
但，你也不能否认，你就是我啊！”
“呵~闭上你的嘴，滚出我的灵魂！”
“那可不行，谁让，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呢！”
“不要伤害我的老师，否则，我……”
“啊……我竟然也有这么一面呢！
竟然真的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甚至在发现问题以后，不惜燃烧自己的灵魂，摧毁自己的**……我，果然，不只是妈妈的孩子呢！”
“是我不是你。”爱斯琳冷硬的开口。
“要我说多少次？你就是我啊！”
“说什么蠢话？”爱斯琳还是没有忍住，流露出了自己的憎恨，“就算是同一个灵魂，在走向不同的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人了！
你爱的，我不爱，你恨的，我不恨，怎么能说是同一个人呢？
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儿……但既然你更强，那我也只能认命。
但，别动我唯一的真心。”
“呵~”
“我知道，我对你来说没那么重要，甚至，可能只是你灵魂的万分之一……可那又怎么样呢？
至少你并不希望现在就失去我，不是吗？
我的愿望，和你的底线，差得远了……所以，不要惹我！”
“你是傻子吗？你不会不知道，你那个真心，唯一的爱，鲁特，已经选择放弃你了吧！”
“老师向来聪明，怎么会上你这种当！”爱斯琳满意地笑了起来。
“我……灵魂残缺的话，即使用空白灵魂补满，也会变成疯子吗？”那个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沉的女声再也慵懒不起来了，“被放弃被牺牲，你竟然觉得高兴！”
“哈哈哈……嘿嘿嘿……”
爱斯琳勐然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大笑，甚至让把自己关在控制间的三个人也能隐隐听到，他们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将门上的隔音帘又加了一层。
直到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才安心地互相拥抱了一下。
虽然早就知道爱斯琳女士有点阴晴不定，甚至有点疯……但他们几个算是运气不错，正好在她上一段恋情结束才到了爱斯琳身边的。
他们也是没办法，虽然黒迷之塔的正式学徒里很少会出现一辈子的1环法师，但，他们三个却都是晋级非常缓慢的那种：明明0环法术他们理解的很快，到了1环竟然就有点分析不明白了！
他们这种人，留在外环，一定是死得最早的那种。
所以，他们三个才敢冒险跟在爱斯琳身边……毕竟是正式法师，爱斯琳想要收到他们这样的随从也不容易。
再想要未来的法师，也得衡量自己的未来能几年。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冒险还算成功……可，这场冒险，似乎快要结束了。
看来要，无人生还。
第495章 为难的爱斯琳
另一个‘爱斯琳’面对油盐不进的自己时，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就像爱斯琳本人说得那样，想要彻底撕毁这张假面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她的确还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爱斯琳’想要这个身体，当然不只是为了什么黒迷之塔……虽然这个世界勉强算是个不错的玩具，但还不至于让她付出那么多。
她有她想做的事情。
但她本来以为这张纸做的面具，会在她点燃精神力之火的时候，直接消解，把身体让给她，但，让人意外的是，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爱斯琳，在感知到她的身份和目的以后，竟然挣扎着存活下来了！
怎么可能？
那只是隐藏在她灵魂之外的虚拟人格啊！
怎么会伸出那么多触角链接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虽然她的确能甩开那些密密麻麻但并不算深入的触角，但……并不是那么容易。
至少不能无声无息。
她很清楚，虽然主人格格来西雅就在西雅之塔，但那位是绝对不会眼看着她闹出太大的，能够引起丰戈注意的动静……地狱检察官告状的速度绝对比她自己反应过来灭口的速度快。
最重要的是，无论这个状，能不能告成功，她这个分身都必然会被消解掉。
毕竟，她只是主人格用一部分灵魂制作出来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她很了解她自己，虽然任性妄为，看起来什么都敢干，但实际上，在面对阿斯摩蒂尔斯的时候，只有心虚气短可以说。
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从来不是勇于面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过去那些年，被丢进冰窟窿里冷静一下的次数太多……而是先自己给自己两巴掌，再躲起来。
所以，无论那位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把‘爱斯琳’这个实验体彻底摧毁掉：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就是阿斯摩蒂尔斯在这个世界的谋划会因为格来西雅这种暗地里的小打算面临失败。
尤其这件事还关系到她亲生母亲的复活的情况下，阿斯摩蒂尔斯绝对不会容许她胡作非为的。
格来西雅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搞事儿犯错，但足以让地狱之主愤怒到让她清一下脑袋里的水的，其实也就那么几次……基本都和地狱的控制权以及毕索泽雅有关系，其他的时候，都是关一段时间，让她反省一下就了事。
所以，只要格来西雅反应的够快，让‘爱斯琳’在没有引起什么大动静之前消失掉，那阿斯摩蒂尔斯也顶多就是再关她几百年。
可她怎么愿意就这么去死呢？
她甚至都不敢让格来西雅知道，自己连外面的那层‘虚假面具’都不能解决！
谁知道，那位会不会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觉得她就是个失败品，而随手回收了呢？
格来西雅向来任性妄为，为了一时的不高兴就直接毁掉自己上千年的谋划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她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给阿斯摩蒂尔斯添点乱子，根本没有什么真正重要的目的，所以，选择放弃的动作，也向来干脆利落。
即使那也是她自己，一想到现在的麻烦，‘爱斯琳’也忍不住和其他的大魔鬼们发出了同样的感叹：格来西雅怎么能既不像母亲，又不像父亲的？
不，应该说，她是怎么会继承了那两位强者全部的缺陷的？
难道真的像传闻所说……地狱之主和地狱之后，比起所谓的相爱，其实更偏向于相杀。
所以，他们对自己共同制造出来的这个孩子，心甘情愿给出来的，全都是自己最不正常的那一部分……否则的话，最冷酷高傲的毕索泽雅，最优雅狡猾的阿斯摩蒂尔斯，两者的精华怎么会形成一个格来西雅？
‘爱斯琳’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所思所想也有点不正常，她现在，更焦虑的是自己的未来。
她必须以最快也最平和的方式，将原来的虚拟假面清理干净，绝对不能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西雅之塔！
但是，虽然她现在把自己伪装成主人格，让爱斯琳以为自己是即将被吸收回本体的灵魂分身，暂时缓解了对方和她同归于尽的念头……可她还是想不到解决对方的办法啊！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爱斯琳那么信赖尊敬的鲁特，就差伸出手直接按死她了，她怎么反而高兴起来了？
‘爱斯琳’能感觉到，爱斯琳是真的，打心里散发出愉快的气息。
明明爱斯琳的记忆与感情，她都知道！为什么，她却看不懂这种愉快？
就算是虚拟的假面，那也是建立在她的灵魂的基础上的……她和爱斯琳的话，虽然不真实，但也不是全部的虚假……为什么会出现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却是两种反应呢？
‘爱斯琳’很清楚，如果是她，听到鲁特那种反应，一定会非常的愤怒。
难道是因为她有理智，所以理解不了疯子的想法？
等等……说‘爱斯琳’疯的话，好像对她也不怎么好……该死的，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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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希尔伯特摇了摇头，轻轻地靠回了沙发背，“这些亡灵，好像，没有被控制住……怎么有点像初级的亡灵天灾？”
“老师？”拉塞尔诧异的问，“那是什么法术？”
“一种专门亵渎死人的法术，召唤起来的死尸，非常低级，和亡灵之塔那种利用冥河之力培育出来的……区别很大。”
“是，亡灵之塔那边的，初阶法术吗？”卡朋特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希尔伯特摇摇头，“亡灵之塔明显是归属于冥河的势力，他们用的那些死灵法术，是借用的冥河之力……虽然看起来可怕，但，那也是死亡的领域允许的。
亡灵天灾不一样……那是冥河的敌人。
虽然冥河不见得会主动去管那些亵渎死亡的人，但被他抓到，就一定会毫不留情。”
“所以，这是……”拉塞尔犹犹豫豫的问，“又来了一方势力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496章 地狱之主最大的弱点
如果说，希尔以前只是怀疑爱斯琳皮下的那个人是格来西雅的话，现在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到了。
毕索泽雅虽然冷酷残忍，对谁都敢下手，但，没这么……肆无忌惮。
或者说，那位愿意为了大魔鬼的未来，选择和阿斯摩蒂尔斯联姻的前任地狱公主，会翻车只是因为改不了的看谁都是她的奴才的习性，而不是运筹帷幄的脑袋。
她要还是那个唯一的地狱公主，头上那位可以和深渊地狱掰腕子的亲爹还在，绝对不会把自己玩成格来西雅这个德行！
为什么，纨绔子弟就永远搞不清楚什么最重要呢？
明明格来西雅也很希望她那个能庇护包容她自己的母亲复活，她怎么还敢如此胡闹？
希尔在发现这种不受控制的亡灵以后，就迅速明白了那个格来西雅在搞什么……竟然敢拿她老爹截下来的冥河之力玩养骷髅游戏！
她真的是，没有脑子……不，是被宠坏的大小姐，看到什么就玩什么。
估计，都没想过这东西拿出来玩会有什么后果！
而且，这也让他的一个算不得重的疑惑被解开了：冥河怎么会这么早就注意到这个世界。
的确，这个世界的冥河支流遭到了断流，正常来说，冥河早晚会注意到。
但以冥河的反应速度，他向来只会晚到。
深渊意志比冥河活跃那么多，你想要让他注意到你，都得炸个绝世大烟花呢！
像支流被切断这种小事，对于流经无数世界，需要处理无数种烂摊子的冥河来说，真的不关痛痒。
一般像这样的世界，能够在现在这种严重程度就让冥河有了如此强度的反击，都得是有冥河的卷顾者选择燃烧灵魂，壮烈牺牲一把才行。
卷顾者们的祈祷的确会被冥河感知到，但他们的所求，一般得到的都是自动应答，自动发货……对于像冥河这种强大存在来说，神火与神格最大的用处就在于此。
虽然因为亡灵之塔的存在，让希尔怀疑，这种事很有可能已经发生过，才让冥河那么早就有了反应。
但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阿斯摩蒂尔斯怎么可能连这点都能忽略？
虽然那种冥河卷者，一旦燃烧灵魂的话，很难被阻止，但，地狱之主应该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们，连起这个念头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更有可能，让所谓的卷者甚至是选民，自己背叛冥河，直接变成魔鬼的一员。
所以，冥河到底是怎么关注到这个世界的，让希尔一直有点迷惑……红龙和他那个女儿，只是适逢其会，不可能是冥河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注意到这个世界。
他们还没那么重要。
但，在看到眼前那些乱七八糟，有如初阶亡灵天灾，完全没有规律性，却能按照某一个存在的意志，攻击固定目标的死灵生物的时候，希尔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冥河最大的禁忌，就是，利用被截取的冥河之力，创造死灵生物。
这和那些所谓的死神，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无论每个世界的死神，是怎么形容自己的存在，把自己宣扬的多么高大上，他们都无法否认的一点是，他们是以冥河的法则成神的。
说穿了，就是他们和冥河的某个支流形成了共鸣，然后成为了这个支流的代言人。
冥河不在乎这些死神承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毕竟，事实不会因为他们的默不吭声而变成虚假的存在。
就像天庭册封的大大小小的河神一样……虽然天庭懒得管他们在干什么，但需要的时候，也能直接剥夺你的神位。
冥河才是那个拥有一票否决权的人，所以，他并不在乎
死灵法师，就算是传奇死灵法师，说穿了，他们也只是偷取一点死亡之力……顶多是冥河支流那滚滚河水中，被盛出去的一碗水。
冥河只是厌恶那些家伙，并且会因为有人铲除掉这些小偷而欣慰，奖赏那些愿意出手的人，可还不至于让他费心思去主动处理……除非有哪个倒霉蛋自己砸进冥河里。
但，截取他的力量以后，再想方设法，利用这些力量创造另外一条不属于冥河的‘冥河’，那可不行。
无论这条‘冥河’多么小，多么虚无缥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尤其是，九层地狱和无底深渊这种，可以，真正的威胁到他的存在。
慵懒的大象，可能不在乎脚底下路过一只蚂蚁……但要是来了一支行军蚁大军呢？
在身怀地狱气息的格来西雅使用冥河之力的第一时间，冥河估计就察觉到了来自第一只有危害的蚂蚁的触角。
所以，反应灵敏，手段凌厉的大象，自然要在行军蚁成军之前，先弄来大水，把这群蚂蚁淹死再说。
所以，上天创造出了阿斯摩蒂尔斯这样阴险狡诈，连强大的秩序神们都能玩弄于手掌之间的生物以后，又后悔了是吧？
阿斯摩蒂尔斯，所有的谋算，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他身上的地狱气息太浓厚，再加上他那不太喜欢拿自己冒险的性格，所以，地狱之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离开安全的地方那么久，就为了一场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的谋划。
但他能用的人……真是，各有各的打算之余，还各有各的特色。
这个世界，阿斯摩蒂尔斯已经是非常小心的用人了……丰戈最大的特点就是绝对不会给你惊喜。
任何事情，他都会在规则之内做事，绝对不会随心而行。
作为地狱检察官，这个性格很好，但作为一个世界的开拓者……什么事儿都让阿斯摩蒂尔斯自己处理的话，他干嘛非得让丰戈知道自己的秘密？
可惜，地狱之主也找不出比丰戈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当然更信任自己的地狱天使，然而，和毕索泽雅有关的话，地狱天使们很有可能做事的时候，出现大量的漏洞。
所以，阿斯摩蒂尔斯只能把和丰戈关系不好，但一定会希望自己母亲复活的格来西雅搞过来，作为发号施令的人。
她向来很敢做事……就是容易过度。
丰戈的任务就是做一些琐碎的日常工作，顺便在格来西雅冲昏头脑的时候阻止她。
而且，作为大魔鬼的丰戈，怎么都不会反对毕索泽雅的复活……在阿斯摩蒂尔斯变得越来越强大，对地狱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以后，大魔鬼，包括那些魔鬼公爵，终于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把这位地狱之主赶出地狱了。
当年那些谋算反叛，尤其是那些以为如果没有毕索泽雅引狼入室，地狱就还是他们的地狱的大公爵，此时反而会欢迎毕索泽雅的复活。
他们杀死毕索泽雅，就是为了让阿斯摩蒂尔斯的统治权没有那么正当……包括格来西雅的那个丈夫，玛门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只是他藏在了幕后，想要渔翁得利而已。
然而，阿斯摩蒂尔斯和站在他身后忠心耿耿的地狱天使军团的强大，是这群自以为是的大魔鬼们完全没想到的……最后，玛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自己获得王权唯一的机会的格来西雅被直接抓走。
他花了多少精力，才让格来西雅觉得玛门爱她爱的如痴如狂啊！
但，玛门甚至连表示遗憾都不敢，迅速的娶了第二个妻子，生怕晚一步，阿斯摩蒂尔斯就把他给弄死。
要不是那时候地狱之主的掌控力还不够，要不是因为这样五体投地投降的玛门再也没有机会染指地狱王权……反正，那条长蛇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希尔想到这里都忍不住笑。
明明派了身边最希望毕索泽雅复活的，还能相互制衡的两个人，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但，就是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出问题。
就算希尔不来，阿斯摩蒂尔斯对这个世界的计划估计也会失败。
但，失败也是分很多种的。
他复活不了毕索泽雅，不代表他最后不对隔壁的特拉希尔下手。
冥河也不会考虑世界树的孩子活得怎么样。
对这些存在来说，能够让他们在自己出手的时候，稍微绕开那些孩子就不错了，他们可不会在乎，别人会做什么。
如果毕索泽雅真的因为冥河的反抗就差一步……特拉希尔的危险反而更大。
希尔越来越庆幸，有那场让自己到来的意外。
第497章 师徒总是有点像的
“爱斯琳……”
位于中间的大型飞行器里，鲁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一直在观察前方那红色飞行器里的动静……奥利瓦带着人去解决那些亡灵生物的时候，爱斯琳竟然没有出现。
鲁特其实在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一件事：爱斯琳之所以会出现在黑迷之塔，不是因为对面那群家伙知道他们黑迷之塔还有反抗之力。
而是，在很久之前，在清理掉他们黑迷之塔的顶尖战力，灵魂与预言的所有天赋者的时候，就确定了西雅之塔要将黑迷之塔收入自己手掌心的未来。
爱斯琳的确是为了监视黑迷之塔而出现的，但对面在无法确定黑迷之塔的确有反抗之力前，犯不着将如此可怕的存在放在有可能出事儿的地方……绝望之塔那几座更独立，更强大的魔法塔，才更重要，不是吗？
虽然冥河的确需要关注，但鲁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来他们黑迷之塔的会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他其实对被监控，并且自己完全不知道被谁监控也有心理准备……当年的黑迷之塔，除了外表还能看，内里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带着那些几乎吓破了胆……连跟他这个小法师抢夺塔主之位的人都没有，就可以想象当年的黑迷之塔是什么模样……又不太愿意配合他的法师们，想要撑下去，就必须得吸收来自外界的新鲜力量。
黑迷之塔当年出的那些事，是暗中发生的……其他魔法塔当然知道，但他们肯定不会说，甚至还会帮着瞒过去：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可以争抢的利益，只有共同的敌人。
能坚持到现在的魔法塔，掌权者里绝对没有傻子。
所以，靠着老师留下的最后的余音，靠着其他魔法塔的沉默与暗中协助，鲁特想方设法的将黑迷之塔附近的贵族势力全都引了进来。
虽然这样，会让魔法塔里的权力分布变得细碎而难以操控，但至少，不至于在他鲁特变强之前，出现什么意外的可以和他相抗衡的敌人。
没办法，鲁特身边的确有人可以帮忙，但他们必须将绝大部分精神用在压制卡曼特塔那边。
而尼科尔森。
尼科尔森永远都在发疯，无论年轻还是年纪大……他只长年龄，从不成熟。
鲁特身后的支持者，不得不付出那么多注意力，就是还得保证，尼科尔森冲着卡曼特塔发疯的时候，不至于暴露出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知道卡曼特塔是西雅之塔的人无所谓，但绝对不能知道，西雅之塔是让整个世界走到末日之路，是黑迷之塔大量人员无故陨落的原因。
警惕一个强大的，足以让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消失的存在，是聪明人的正常反应。
但，知道他们已经动了手，并且还在继续动手……下场可能就是真的被斩草除根。
西雅之塔观察了黑迷之塔这么久，其中的一个原因，必然是想知道鲁特他们是将西雅之塔看成复仇对象，还是一个有危险的强大邻居。
只有黑迷之塔不知道那些过去，或者说，彻底忘记了那些过去，他们才会愿意接纳这个魔法塔进入……即使想要做什么实验，也不一定非得用黑迷之塔啊！
绝望之塔那种还不能彻底搞定，但其他的，比黑迷之塔弱一点的魔法塔也不是没有。
黑迷之塔只是会让这种吞并看起来更自然而已，并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所以，鲁特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起过去。
甚至是知道大部分事情的尼科尔森，他也从不和他交流……要不是吉尔伯特搞出来的这种符文，鲁特确定西雅之塔那边肯定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也不会和尼科尔森再次见面交流。
黑迷之塔还是有一些让他和尼科尔森暗中交流的能力的……虽然很麻烦，但至少安全。
鲁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疑心病有点重：跟随了他几百年的随从和学生，他也只能和他们半真半假的说话，而且，时不时就要重新试探一下。
但，此刻的他却如此的庆幸自己那疑神疑鬼的毛病。
爱斯琳和奥利瓦之间，虽然有点疯，但对他全心全意的爱斯琳，才是真的让他重视的那一个。
奥利瓦很好，但奥利瓦不会为了鲁特而放弃自己的权利。
鲁特当年也不是没有犹豫过的……他那过于沉重的负担，过于琐碎的任务，都拖延了他继续前进的脚步。
他之所以摸到了九环的边，却没法用出正常的九环法术，就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研究时间。
太多的情报，太多的东西，都需要他自己去处理了。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帮手……但，决定却只能他自己下。
如果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还有一定决策力的人做鲁特的助理，那他，其实会过的更好一点。
他，真的不是没有犹豫过，然而，鲁特，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是发过誓言的。
而且，这么，危险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拖着孩子们一起做。
即使最后他失败的时候也会连累他们，但，好歹能过上几百年正常人的日子。
幸好，各种各样的顾虑，让鲁特反而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前方那安安静静的红色飞行器……爱斯琳，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他的学生，其实真的很好，可惜，不是她。
鲁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然后缓缓地松开左手，又用左手把掐得更紧的右手手指一根根地掰开：那个‘爱斯琳’，很明显，是打算用一个其他的身份进入西雅之塔。
爱斯琳的身份很好用，但如果更好一点……比如让很多人都感觉到她的确强大又有权势。
这样，才能让西雅之塔那边的人，不会因为她有可能出现的，更强的力量而感到怀疑。
那这些看起来乱七八糟，除了数量以外，杀伤力并不算太强的死灵的出现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某位强者自己私下里搞出来的东西，必然会有一点进步的空间。
爱斯琳作为当初的留守者，是没有去和亡灵之塔作战过的。
所以，爱斯琳如果在对这些亡灵作战的时候，表现出来什么特别的能力，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
最重要的是，如果‘爱斯琳’在进入西雅之塔以后，直接因此被某位强者赏识而带走……那就算知道她这个人有什么不对，鲁特这边会说什么吗？
这才是，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吧？
她要是真的离开，鲁特的确不会再说这件事，甚至也会阻止对爱斯琳比较了解的人继续探寻。
可？鲁特还是有点迷惑……如果是‘毕索泽雅’的话，干嘛要费这么大力气？
西雅之塔，哪个，有背叛的可能吗？
那他能不能有什么机会……不，不，不能胡思乱想。
鲁特迅速阻止自己的思绪过度发散。
不要因为敌人听不见的脚步声打乱自己的步骤，他还是先按照原计划行事。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座耀眼的红色飞行器，刚想叹息，就看到了一座迅速落下的，黑色小型飞行器大摇大摆的插进了队伍中间。
好几架飞船都被那过于理直气壮的速度吓得往外荡了一大圈，才又安安静静的绕回原位。
“吉尔伯特，在干嘛？”暂时忽略了对自己那倒霉学生的怜悯，鲁特忍不住注意到了自家的另外一个捣蛋鬼，“怎么控制飞行器的？
怎么能在队伍中间用那么快的速度？
也不怕撞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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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黑色飞行器里，也有位小姑娘被惊到了，“你疯了吗？
落那么快干嘛？”
“我计算好了的。”拉塞尔不解的说，“只要我在10秒内落到那个空当，就能还有5秒的时间切换飞行速度，链接旅行法阵。
你看，我不是完成得很好嘛？
一秒都没耽误。”
希尔轻轻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拉塞尔的话的确没问题，希尔也感觉到了他的胸有成竹，但……希尔歪了下脑袋，觉得自己觉得不对的地方可能是因为拉塞尔在做这件事之前，没有和卡朋特说一声的缘故。
希尔自然不需要通知……拉塞尔的飞行方式很明显出自他的教导。
他反正是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儿的。
“下次更改控制方式前，别忘了通知卡朋特一声。”希尔温和的说，“她可能吓到了。”
卡朋特勐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他们老师那么喜欢拉塞尔，难道是因为这种如出一辙的思考方式？
第498章 彼此纠缠、彼此对抗的世界
卡朋特需要的是这种急速转弯的时候打的招呼吗？
她能从拉塞尔和吉尔伯特老师的对话里听得出来，这两人都觉得这种控制飞行器运转的方式没有问题。
就是典型的，我能做到，所以我可以做。
完全没想到，旁观者有多痛苦……比如他们附近那几个同样备受惊吓的飞行器。
那几位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因为不敢骂……高阶法师都不一定敢在吉尔伯特面前说什么难听话，更别提他们附近的都是中阶，还要指望遇到事情的时候，吉尔伯特能保护他们一下呢！
无论那位爱斯琳法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在一开始安排队伍名单的时候，她还是很负责的将七环法师附近的空间都安排给了鲁特派系内的，一些没有后盾的中阶法师……魔法塔内环的低阶法师，都还在依附于自己的老师身边，不需要她来安排。
像是吉尔伯特这样，到了七环身边身后还没有几个人的，才罕见。
所以，那几个被吓得不轻的法师，既没有胆量也没有底气和吉尔伯特翻脸，就算被吓个半死，也只能自己劝自己。
卡朋特按了按额头，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可，拉塞尔，旁边那些操控飞船的人，是不知道你对精神力的掌控有多么细致入微的。
如果换成是他们，这样飞行，是一定会撞到其他人的。
你不是明白的吗？
就像学法术的时候，你能一眼就看懂的东西，我需要用很久的时间才能理解。
飞船的控制也一样。
拉塞尔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不是谁的天赋都能像你那么优秀。
请考虑一下普通人的感受。”
“啊……”拉塞尔眨了眨眼，然后带着点心虚的开口，“这种，换成是你的话，也能很轻松就做到的。
所以，我忘记了……我们……”
他们两个对精神力的控制力，完全可以做到拿着丝线编成一朵花……就是卡朋特没拉塞尔做得那么精致繁琐而已。
但她还是能做到的。
一段时间不和外人接触，拉塞尔都差点忘记了，不是每个人学习法术的时候，都要像他们这样，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处处那么精心的。
习惯了过于细致的精神力分布，他已经是一个踹飞别人的时候，会使出相应的力量，想让对方落在100米外，绝对不会超过101米的数据派大师了！
就算是卡朋特，也不可能会让对方掉出105米……虽然还是有点差距，但飞行器毕竟是外物，本来就需要留出一定的空余量，足足10米哪！
卡朋特就算走个神都不会把自己撞到。
然后拉塞尔就忍不住看了眼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正随意的看着手上书的‘吉尔伯特’……他的老师，在教他控制飞行器的技巧时，说得那么轻松自然，就像世界上每个驾驶飞行器的人都能做到一样！
结果，又是‘以为是人人都行，结果只有他行’吗？
和过去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一次，拉塞尔和卡朋特也行了……所以，他就只能被坑了，他是真的以为谁都能做到啊！
拉塞尔能说什么呢？
他又能怎么办！
他们这位老师，就是……眼皮底下见到的普通人，估计都能一个打十个。
唉……
拉塞尔无奈的摇摇头，对脸一直歪向他，坚决不肯往他们老师那边看的卡朋特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在加入旅行法阵的时候，尽量不再用这种方式，当然，遇到危险的时候除外。
嗯……等到以后可以单独行动了，你也得试着学习一下控制方法。
如果别人做不到，那，能做到的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更安全一点。
以后……先不说什么以后，多学点保护自己的方法总是没错的。”
拉塞尔以前没想过让卡朋特学这个，是因为他觉得卡朋特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看书……他妹妹的学习速度还是有点慢。
还有很多书籍没看不说，卡朋特的艺术类学习也有点艰难，连最基础的描画课都只学了点皮毛。
这种对幻术系很有帮助的学习，需要的不仅是那种艺术直觉，也需要大量的练习时间……天赋够的人，当然就能更快一点。
然而，拉塞尔觉得他妹妹的绘画天赋，估计还不如她的法师天赋。
照着画，都不像。
不就是一盆草吗？
花了这么多天，除了颜色对，其他都不怎么像。
拉塞尔有点犯愁……他们老师能给出一本专门的绘画课详解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手把手的教她。
真是，当初在学徒宿舍的时候，卡朋特怎么没好好学呢！
现在再弥补，真的很麻烦。
西雅之塔那边，能有点懂艺术的人吗？
不，等等，他们到时候能和那边的人打交道吗？
“老师……”拉塞尔犹犹豫豫的问，“到了西雅之塔以后，我们，该怎么和对面的人相处啊？
是保持相对独立，还是，需要，表现出一点，嗯，态度？”
“你们保持在黑迷之塔的态度就行。”希尔笑了笑，“到哪里，你们都是鲁特大法师派系内的成员。
友好阵营也就这一支。
其他的，冷澹相处就可以。
交流是正常的，交往是冷漠的。”
拉塞尔有点担心地问：“可，我还想和卡朋特一起学点艺术课程，尤其是绘画之类的……
鲁特大法师这边，好像没有……”
“黑迷之塔，就没人会那玩意儿。”希尔确定的说，“倒是西雅之塔那边，肯定有不错的老师。
等我们稳定下来的吧……总得先安排好住处。
到时候，我会去看看，请一位擅长这些的中阶法师来教教你们。”
希尔反而不怕西雅之塔那边的中低阶法师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西雅之塔长年累月的需要大量可以派去其他魔法塔交流或者发号施令的正常人。
至于那些魔法塔里的‘西雅人’，他们明面上可没有西雅之塔的背景。
即使谁都知道他们是拿着谁给的资本与能力，摇身一变，成为了魔法塔里的权力者。
所以，西雅之塔本身培养的法师，反而没有那么多毛病，而且，他们还挺推崇不依赖药剂就能靠自身进阶的纯天然法师。
这样的天赋者，在进入西雅之塔以后，会得到比他本身应得的，更高一等的待遇。
希尔一开始有点没搞明白西雅之塔为什么这样做，但在看了很多贵族的家族志以后，就看懂了一部分：西雅之塔的不正常，在那些大法师眼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事，但在普通人眼里，他们却是大陆最强者。
大法师们只能保证掌控自己的领地，却无法对那些零散于各地的小魔法塔和贵族们说什么……默契在这种时候，其实就是没法说出口的秘密。
西雅之塔也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这么强大，想要灭掉谁就能灭掉谁的。
阿斯摩蒂尔斯需要的是自然而然的将世界意志清除干净，留下全空白，无人染指的法则留给毕索泽雅，暴力清除反而容易留下后患。
坑杀的世界够多的存在，自然比谁都明白这里面的区别。
他想要的是那个纯天然无污染的老婆，不是一个复活的时候，灵魂里都写上了其他印记的女神。
所以，西雅之塔，即使强得无人能敌，但也没法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世界，他们也是需要玩点阴谋诡计的。
这个世界的大法师们，估计也没少联手对抗，甚至想要清理掉那座一直在搞事的魔法塔……从总是在重写的历史就能看出来。
就像黑迷之塔最强的、最年长的，竟然是鲁特一样。
他们虽然看起来冷漠，只想自保，但也不是没有奋起反抗过的……他们的失败并不需要怜悯，但更不能鄙视。
就算为的是自己和亲人朋友的未来而战，他们也为此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送上了祭坛。
大法师们，必然是在牺牲了无数次以后，才确定，西雅之塔，是他们只能对抗，却无法反击的存在。
阿斯摩蒂尔斯只是让魔鬼们循序渐进，不是让他们连自己的存在都不保护。
这样的敌人，想要掀翻……的确只能是从他们内部动手。
希尔完全不怀疑，西雅之塔里，得有多少暗藏的影子……他们也是要纳新的。
西雅之塔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他们那种对纯天然法师的推崇，其实就是个最简单的阳谋……你舍得派出这样的人当间谍，他们就敢收下来。
第499章 敌人，永远都不是人
希尔无法确定，会有多少法师，在明明可以拥有正常又稳定的人生，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走入西雅之塔。
但他知道，肯定会有。
这和什么人种、什么性别、什么成长环境都没关系……只要不是寸草不生的土地，总会开出一朵充满希望的小花。
只要这个世界没有彻底毁灭，那就一定有人愿意去做那个先驱者……即使知道，自己所做的，可能只是前仆后继的死亡。
可只要还有人愿意去做，那这个世界就没那么容易彻底坠落。
西雅之塔想要的，也是这种人。
魔鬼最爱的，就是让这样的灵魂染上地狱的色彩。
他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抓到所有的自愿牺牲者，但他们会非常愉快的把每个被抓到马脚的勇敢者，拉入地狱。
至于其他的那些，只是想要进入这个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塔的普通人，魔鬼们当然也很满意他们的出现。
西雅之塔也是需要自己能够指使的本地法师的，而且，还不能全都是被掌控灵魂的那种。
无论是哪个魔法塔，对来自西雅之塔的使者都会仔细研究的。
如果这些人也全都服用过灵魂药剂，那他们过于一致的表现会制造出巨大的恐慌……和法师们纠缠了几十万年的魔鬼，可不会蠢到以为，只要每个人都会表演，就能瞒过法师们的眼睛。
那根本不可能。
演技再好的人，包括魔鬼，也做不到时时刻刻都不是自己，尤其是在法师各种角度的试探之下。
与其让派出去的每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也为了不让自己在派他们出门的第一秒就开始起担心自己是不是派错了人，魔鬼们选择让西雅之塔里的法师，活得正常一点。
这也是他们追捧‘自然天赋法师’的原因之一。
希尔只要一想到这件看起来很平常的事情，却能让西雅之塔从中间取得多少利就忍不住感叹：阳谋真的永远比阴谋可怕。
那些魔法塔，无论那些掌权者对西雅之塔这边多么的警惕，他们都不可能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普通人知道这种事，迎来的只会是末日。
所以，他们也只能控制住魔法塔辐射范围内的人，让他们只能把有天赋的孩子送到自己这里。
黑迷之塔和绝望之塔当年也是这么做的……所以，离西雅之塔最近的黑迷之塔，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没什么好让人意外的。
在反抗心最强的防御之塔陨落之后，黑迷之塔的命运就已经是注定。
但西雅之塔，给出来的好处实在太大了。
能够有资格进入魔法塔的孩子，就能让整个家族跟着沾光，甚至活得非常好……那顶级天赋就更不用说。
西雅之塔给出来的待遇，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是绝世天才的家族，梦寐以求的。
很多小贵族，是宁可跋涉万里，也要把自己那可以给予厚望的孩子送进西雅之塔的。
这些孩子，最后组成了西雅之塔那可以派出去威慑八方的中高阶法师阵营……然后，因为他们那一看就富裕到奢侈的生活，就吸引到了更多的，对自己的未来有奢望的家族。
甚至一些魔法塔控制范围内的贵族，会偷偷带着全家跟随那些使者离开……他们那绝世天才的孩子，在正常的魔法塔，即使能得到非常不错的资源，那也是正常范围内。
倾斜，但不至于倾泻。
然而，西雅之塔给出来的好处，却是能让他们的理智全都被冲走的大洪水。
虽然，对不起那座魔法塔多年的庇护，但谁还不是为了自己呢？
他们也不是没给魔法塔贡献过自己的力量……有更好的路，干嘛不走。
不知道前路到底藏着什么坑的人，自然会走选择自己的利益。
就像黑迷之塔，外环法师的小家族，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先留一段时间观望一下前景再说。
他们，必然会担心，等到黑迷之塔那些人在西雅之塔站住脚以后，还会不会愿意承认他们这些外环法师的存在。
西雅之塔再强大，分给黑迷之塔的蛋糕也不会是无穷无尽的。
海纳尔森家族可以那么泰然自若，不也是因为他们家族不用担心自己到时候挤不进去，只能留在黑迷之塔种黑芋头吃吗？
愿意留在黑迷之塔的，要么就是像海纳尔森家族这样，进退自如的，要么就是，根本不在黑迷之塔正式名录上的……就算是外环法师建立的小势力圈，那圈子里的人也只能是由黑迷之塔的学徒组成的。
他们从外面拉进来的人，只要不进入内环，那只要在外环的管理者那里记录一下气息和名字，就能随意通行……只要是法师学徒就可以。
这是一些想要享受人生的法师，为了自己的情人或者佣人而特地开辟出的一条羊肠小道，虽然通行不太容易，但至少能走一走。
还有就是，外环法师的学生名额是有限制的，有些资质很差，但是，是在外环出生的孩子……他们出生的时候，气息就被外环魔法阵记录了，比起那些走小道进入的人，更有资格生活在外环……就根本不会被登录为学徒。
这种人，最后都只能被抛弃在外环。
即使教导他们法术的人可能就是他们的父母，但在这种时刻，谁都没有用。
想起离开黑迷之塔的时候，那些隐藏在角落里，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的小小身影，希尔也只能叹息一声。
但对这些孩子来说，被抛弃，反而是一种好事……西雅之塔，对于弱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跟在他们飞行器之后的那些外环法师，到最后，也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鲁特带着的外环法师，虽然是数量最少的……毕竟有钱买得起飞行器的，也就那么几百个。
但他们抛弃的孩子，真的不见得比必然要拖着一熘人马的尼科尔森少……毕竟，那边是可以慢慢走，靠脚走路的。
卡曼特塔就不用说了，跟着他走的人，都是赶在最后期限才舍得抛家舍业的……那他们最舍得放弃的，绝对不是资源，而是没有资质的孩子。
幸好，这些能在黑迷之塔外环存活下来的孩子，只是资质不好，但不是没有资质。
魔法塔的外环，说得再差劲儿，至少也能保证有足够的地方种植黑芋头。
而且，就算这些被抛弃的孩子才过了8岁，他们也是有过基础法术启蒙的……虽然活得有点难，但还是有未来可言。
毕竟，外环留下了那么大的空间给他们生存。
真的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是无法被法阵记录气息的……会在8岁以后直接被法阵直接丢出黑迷之塔。
但他们也还不至于没有命在……就算碰到了不负责任的父母，也会有很多小贵族愿意把他们收入自己的家族里的。
不过，大部分法师都不至于那么残忍，再说，谁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有个法师资质不错的后裔呢？
总不能自己养出来的，却便宜了其他家族吧？
无论从利益出发，还是从人性出发，这个世界的孩子都活得，也还行，只能说，比大人还是强那么一点的。
黒迷之塔，对自己人都算得上宽容，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只能挣扎着生存的整个世界，那些觉得西雅之塔更值得投奔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谴责的。
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
希尔很清楚，就算有人知道西雅之塔可能不对劲儿，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谴责谁，但也不会在他们成为自己的敌人时，去考虑什么不得已。
希尔走过了这么多世界，学会的最冷静的思考，就是坚守自己的立场，别去管别人的痛苦挣扎。
顺手救无辜的人是他的善良，放弃原则去救敌人的命，那是害自己。
所以，他不会因为去西雅之塔以后，遇到的人是好是坏而犹豫不决。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能因为对西雅之塔的警惕，就把自己和学生们彻底封闭起来。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他去西雅之塔干嘛？
希尔看了眼拉塞尔，又转头看了看飞行器后方那乱七八糟，但看得出来奥利瓦快要获胜的战局，轻声地嘱咐：“你们当初怎么和维斯特和罗兰多那些人打交道的，在西雅之塔保持那种态度就可以。
估计，能出现在你们眼前的，也就在这两者之间。”
“没有例外吗？费利斯那样的？”拉塞尔敏锐的反应到了希尔的话中含义。
“可能有，但没必要有。”希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死，“在我这里，不需要那种人的出现。”
拉塞尔忍不住和卡朋特对视了一眼，两双相似的眼睛都写满了同样的明悟：在西雅之塔
，只需要虚情假意的交往，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真诚多么善良，都按照维斯特那样看待就好。
两个贵族家庭出来的孩子非常明白这种处事原则：这样的对待方式，只能证明对方是敌对家族。
敌对家族的好人，对他们来说，都不能算是人。
第500章 无CP故事才是真的好故事
希尔伯特和他的两个学生，迅速达成了一致……至少在那些旁听的人耳朵里，在遇到莫名其妙的亡灵袭击以后，这位新晋七阶法师终于确定好了自己对西雅之塔的态度。
的确，没人能证明这些亡灵的袭击和西雅之塔那边有关系……但能在这条路上直接对黒迷之塔的九环大法师带领的队伍发动偷袭，就不正常。
要么和西雅之塔有关，要么和西雅之塔的敌人有关……但相同的一点都是，西雅之塔那边放任了这件事的发生。
作为鲁特大法师的弟子，着名的性情冷漠，有点暴躁，有点任性的吉尔伯特，能做出现在这种决定，都是他最冷静最正常的应对。
反正，就是紧紧追随鲁特的步伐，不和任何派系外的人建立‘面熟’以上的交情。
无论是有可能探听吉尔伯特的打算的鲁特，还是总对吉尔伯特念念不忘的爱斯琳，对吉尔伯特这种做法都不会觉得哪里意外……并且都会满意。
鲁特都想明白的事情，对西雅之塔那边更了解的希尔当然更懂。
无论是丰戈，还是格来西雅，在他们那里，玩闭关锁国那一套，只会勾起他们更大的兴趣。
只有一切都是基于正常的逻辑，并且做出聪明人中的大众选择，才会让那两个家伙的眼神暂时从他身上转移开。
吉尔伯特那点个性，在那两个大魔鬼面前，根本算不上数。
或者说，除非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灵魂让他们注意到，那两个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内斗……爱斯琳的存在，是那位欲魔女王制作出来对付这个世界的可能，在她这么轻而易举就跟着鲁特回到西雅之塔以后，迅速降为了0。
西雅之塔哪里可能有她格来西雅掌控不了的事情？
虽然她时时犯错，刻刻搞鬼，但只要不触及阿斯摩蒂尔斯的底线，那她就还是地狱之主可爱的小公主：给亲爹干活儿的时候，核心权力可能会受点限制，但主要权力……那不是人家天然的特权吗？
就算是黑心棉做的棉袄，某一个时刻，也可能会给点温暖的。
没有穿过正常衣服的人，当然也会珍惜这难得一见的感受，黑心棉也是棉啊！
反正希尔对阿斯摩蒂尔斯对待自己姑娘的态度，就是这么个感觉。
AO家那两个，和格来西雅比起来，都只能说是，嗯，做的镂空羽绒服，漂亮、温暖但漏风。
这才是格来西雅小公主肆无忌惮的原因。
她很清楚，只要她收手的够及时，阿斯摩蒂尔斯就能饶过她。
其实从地狱之主一开始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那家伙虽然阴险狡诈，但更关注自己，对地狱的各种权力也偏向于迂回控制，而不是彻底掌控。
他是打算在身体没有好转之前，慢慢地，用柔和一点的手段将地狱收回自己的掌心的……比起前任地狱之主的恐怖统治，阿斯摩蒂尔斯这种水面下层层铺满的网，反而更适合地狱魔鬼。
所以，其实中低层，还有绝大部分高层魔鬼更愿意追随阿斯摩蒂尔斯。
只有各层领主还有那些有实力成为领主的魔鬼公爵们才会不甘心。
暴君的手下，虽然死的人多，但只要会阿谀奉承，懂得规避暴君的禁忌，其实活得比在阿斯摩蒂尔斯这种细致入微的君主容易的多。
可惜，他们没有珍惜曾经的战斗天使首领，阴谋家阿斯摩蒂尔斯给的这线生机……无论地狱之主当初为的是什么，但他都遵守了最开始进入地狱的时候，和原生大魔鬼们的承诺。
格来西雅，作为阿斯摩蒂尔斯和地狱的联系点，本来就具备一种天然的优势。
毕索泽雅……嗯？
希尔突然皱了下眉头：格来西雅真的希望毕索泽雅原模原样的复活吗？
她不会不希望毕索泽雅复活，但，格来西雅也很清楚，阿斯摩蒂尔斯放任她，在她搞出那么多破事儿以后，还要让她掌管一层地狱……即使是最弱的地狱位面……的原因。
在和阿斯摩蒂尔斯在地狱核心宣誓以婚姻的模式缔结永久的盟约以后，毕索泽雅才是那个将战斗天使和地狱意识链接在一起的核心。
而格来西雅，只能算是一个重要的连接点。
如果，毕索泽雅再次复活，尤其是，和阿斯摩蒂尔斯生下更多的子女之后，她格来西雅就不再是那个无法缺少的存在了。
阿斯摩蒂尔斯，完全可能在被分走了仅存的那点感情以后，终于注意到了黑心棉的危害，彻底抛弃她……虽然不至于火烧水淹，但丢进仓库里再也不见天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说，一般的女儿，还有可能会因为过去感受到的母爱而下不了手……格来西雅，就是那个必然会下狠手的。
希尔一直觉得，阿斯摩蒂尔斯和毕索泽雅最初结合的时候，估计心里面都没想过好好过日子，彼此对对方都充满了算计，所以，生下来的格来西雅，既继承了阿斯摩蒂尔斯的钻空子，又继承了毕索泽雅的冷血无情。
除了因为情欲带来的快乐，格来西雅，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希尔一直觉得她总是陷入感情的追逐与循环，就是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得到快乐的来源。
地狱之主估计也感觉到了这点，才无可奈何的将她转化为欲魔女王，至少变成那玩意儿以后，她能获得更直接的快乐……而且持续的时间很短。
还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一些虚情假意一骗就是一万年。
现在的格来西雅，无论表现得多疯狂，其实内里都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的。
战斗天使出身的阿斯摩蒂尔斯，其实有点洁癖的，他的感情很澹漠，欲望也不高，真的没法理解魔鬼那种依靠吞噬欲望而活，自身一旦具有某种欲望以后，就彻底沉浸其中，无法摆脱也不愿意摆脱的生物。
如果，阿斯摩蒂尔斯有了更多的孩子，他那本来就澹漠的情感自然就会分出去更多……他不可能增加自己对孩子的爱，只能分割同一份爱。
虽然作为战斗天使，阿斯摩蒂尔斯几乎可以被称为机械天使，但从他过去的各种表现来看，地狱之主其实才是地狱里最有感情的生物。
就像他的那群战斗天使，虽然做事非常任性妄为，反应也残忍冷酷……但任性也是一种感情啊！即使堕落，他们也拥有所有的感情，再澹也是有。
大魔鬼们讨厌这些地狱天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纯粹的地狱生物，只有憎恨与嫉妒这两种感情觉醒的最快……是的，他们连负面感情都得成长到一定程度以后才能有。
希尔一想到这点，就对格来西雅折腾亡灵生物的用意充满了怀疑……以她常年犯错的丰富经历，这位地狱公主，很可能知道冥河的禁忌在何处。
隐藏在她那游戏人生的快乐之下的……到底是什么目的？
虽然早就明白魔鬼是什么样的生物，但是一想到，格来西雅真正想要的，可能是想对她自己母亲的复活做点什么手脚，希尔就勐地皱起了眉。
他的确看到了很多残忍冷酷的事情，但每次遇到的时候，还是会打心眼里厌恶。
至于格来西雅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希尔暂时不打算去考虑。
他很清楚，自己对地狱生物的那点了解，还不至于让他能了解到那么深的地方。
与其构想出一个敷于表面的答桉，不如在一边等待。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阿斯摩蒂尔斯知不知道他的黑心棉女儿又在搞什么鬼。
希尔，怎么想，都不觉得地狱之主套了他家姑娘那么多次麻袋，还不知道格来西雅的本性到底是啥玩意儿。
所以，冥河的出手，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他的算计内？
希尔勐地握了下拳头：该死！兜兜转转又是满头迷雾！
他忍不住看了眼拉塞尔：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格来西雅伪装下的爱斯琳，会不会发现这孩子？
吉尔伯特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他一定会选择将吉尔伯特托付给某个有能力的师兄师姐。
是的，不是有良心，而是有能力。
毕竟，拉塞尔的资质，无论吉尔伯特本人发没发现，他都需要一个强势的老师才能庇护到。
最有可能收下拉塞尔的，就是奥利瓦。
那么，爱斯琳，在拿海纳尔森家族做诱饵的时候，就不会因此而束手束脚。
因为她很清楚，奥利瓦不会管也不会在意这些事。
至于拉塞尔的感觉……爱斯琳只会认为，能为魔法塔做出贡献，就是拉塞尔的荣幸。
拉塞尔能怎么办呢？
以他的性格，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是必然的选择。
拉塞尔，是海纳尔森学徒宿舍的佼佼者，从小就学习绘画与音乐之类的艺术课程，贵族的礼仪风范在他身
上很明显……还是个忧郁的再也笑不出来的漂亮男孩。
爱斯琳偏偏又是个恋爱脑，而且擅长巧取豪夺。
希尔都不需要想，就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儿。
幸好他来了……MD，还是无CP故事适合他的体质。
第501章 左右为难的‘爱斯琳’
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着后方，鲁特又一次感受到了内心里的酸涩。
这已经是混乱亡灵的第三次攻击了。
从只有第一次袭击一半的数量就可以看得出来，幕后黑手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无论她是觉得这样的攻击得不偿失，还是已经没有了足够的亡灵可以支配，都只能证明一点：爱斯琳还在坚持。
尤其是，在明显已经要到了尾声的第三次袭击中，‘爱斯琳’还是没有出现在战场之上。
现在这种局面，对鲁特来说倒是挺合适：那些比较破烂的，甚至连勾连在旅行法阵上都有点勉强的几手飞行器，都已经在连续几次的袭击中彻底报废。
那些浑身乌糟糟、挂满恶心痕迹的亡灵明显和亡灵之塔那群人操控的正常骷髅和死灵不太一样。
它们袭击的时候，只会按照本能去进攻露出最多破绽的飞行器，而不是对着中间那看起来完整，但实际上因为装载了过多的东西而不太灵活的那种大一点，新一点的飞行器。
所以，真的在这场袭击里陨落的，基本上都是学徒和低阶法师。
虽然也有几个中阶法师丧了命，但鲁特还是心里有数那几个家伙到底死在谁手里的。
奥利瓦的那两个巡逻队其实也一样心里有数，但在对方给出了足够多的报酬以后，他们也就没管那群人的狗咬狗。
都不是啥好东西，黑吃黑而已。
至于那些下手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奥利瓦也不会管。
那群人又没有足够的运载空间，陨落者飞行器里的法术材料，还有大量的粮食，自然就全都归了巡逻队。
而在奥利瓦和他的手下看来，会让这群外环法师疯狂抢夺的东西，反而对他们没什么价值，倒是这些物资更有用。
而且，他们也有足够的储物空间。
奥利瓦甚至都猜得到他们在抢什么……他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死的都是花了大半身家购买灵魂药剂的人。
罗兰多服用的那种，价值可不菲。
那些动手的人，估计早就想好了用别人的钱买自己的货，否则不会做得如此干脆利落。
这种事，鲁特早就和他说过处理方法：随他们去。
心越黑，欲望越深的人，被灵魂药剂腐蚀的越快。
都是自己找死的，没有必要多管。
正好，也可以让西雅之塔那里的幕后黑手看得放心点……毕竟鲁特派系的法师，的确是最少服用灵魂药剂的。
即使还是有些人偷偷收藏了，但，鲁特也没打算公开阻止甚至是谴责这些总想以备不测的学生们。
有人为了保证自己还是自己，可以坦然死去，自然也有人觉得，死亡之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
他已经把一切后果都说清楚了，选择什么路，那就是学生们自己的事情。
鲁特倒也不觉得西雅之塔那边会因为自己的学生没有使用灵魂药剂这件事怀疑到他……正经的法师，哪个会随意服用外来的药剂。
观察一段时间以后才有动向，才正常。
但，有，总比没有会好一点。
呵~
怎么又在想这些没用的事情？
想要转移自己的情绪，也犯不着纠结那些没必要的事情……谁不知道他鲁特就是个小心谨慎，做事从来不会多走一步的人！
鲁特无奈的摇摇头，他，会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爱斯琳而产生了动摇。
那个姑娘的真心，从她迄今为止还坚守在自己的飞行器里就能感觉到。
明明这些亡灵的出现，有幕后之人的很多算计，但，一个巍然不动的爱斯琳，却让这些算计都落了空。
除了真的帮鲁特他们轻装上阵以外，真的毫无用处。
至于奥利瓦能不能获得什么好名声……就他那冷酷的态度，任凭手下巡逻队敲诈那群搞事儿的外环法师的行为，不被人在背后骂到耳朵都要掉了才怪。
但奥利瓦这样做，才是正常的内环法师一贯对待外环那群黑心家的态度。
鲁特轻轻地摇了摇头……无论爱斯琳能坚持到什么地步，都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但只要那孩子还在那里看着他，鲁特默默地拍了下窗户，他就，暂时，也什么都不做吧！——
果然，在这场袭击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敌人出现了。
真正的盗贼，哪可能偷袭一位九环大法师带领下，由八环法师负责巡逻守卫的队伍啊！
但因为前面几次的偷袭，黒迷之塔的飞行队伍，一直在用最平缓的速度飞行……毕竟，飞行器的一部分能量都用来给防御环提供动力了。
本来，想要快速抵达西雅之塔的，也只有当初被潜意识影响的爱斯琳。
而现在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将全部意志力都用在和自我对抗的爱斯琳女士，才不会管队伍走得有多慢。
而她灵魂中的真我，也顾不得那些了……要是在抵达西雅之塔之前，她还不能将虚假的面具彻底撕成碎片，碾压成渣，她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这种状况，这个世界的法师可能看不出来，但西雅之塔，可还有丰戈和他的手下呢！
更别提，格莱西雅好几个宠爱过的侍从也在那里。
格莱西雅养的那群小白脸，最大的本事就是传话的速度……为了博得格莱西雅的关注，他们的本事几乎全都用在了各种自己的，嗯，原始属性上，嘴皮子自然也都练得不错。
就算格莱西雅此时的注意力还没放在这个世界，有他们在，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虽然在自己的记忆里也有不少那几个漂亮男孩的美好记忆，但此刻的‘爱斯琳’却只能想到他们的危害性。
她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灵魂，努力推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一张随时都能撕掉的面具，到底是怎么扎在她的灵魂上的？
按理来说，她已经确保了自己的意志才是这个灵魂的唯一主人……这是她研究了很多年的成果：将自己的一丝灵魂作为核心，纯白到透明的灵魂包裹在外，就像鸡蛋一样，外面的蛋清再多，长出来的小鸡也只能以蛋黄为主。
格莱西雅用其他的灵魂做了很多次试验，直到确保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成功率，才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按理说，她已经成功了啊！
她中间也不是真的完全没有清醒过……她还不至于那么自信，觉得那么长的时间，会不出现任何意外。
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难道是因为……‘爱斯琳’皱紧眉头……她的确听说过，八环是不能随意进阶的。
八环，是和世界法则勾连最密切的时候，很容易引起一些本质上的变化。
可，爱斯琳……这种根本算不上正经的八环，也不行吗？
‘爱斯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她其实已经想过要规避八环的隐患，没让爱斯琳学习真正的八环法术。
结果，竟然还是不行吗？
灵魂上和外面那层虚假面具上密密麻麻勾连的小爪子，到底该怎么才能一次性全都消融？
她倒也不是真的做不到。
但这样的话，就太容易引起西雅之塔那边的注意了！
该死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502章 纯白色的西雅之塔
鲁特这支队伍飞得再慢，路，也总是越来越短的。
西雅之塔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他们的前进而后退。
所以，即使再多的心不甘情不愿，那座高耸入云的魔法塔也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坐在自己的飞行器里，看着因为爱斯琳一直的沉默而有点不安的奥利瓦，鲁特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爱斯琳那边，她不做什么，你就当她还是爱斯琳。”
“老师？”奥利瓦诧异的问，“可她……”
“她那边的事情很复杂，是我都没法多管的复杂。”鲁特斩钉截铁地说……奥利瓦这种脑袋，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他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你要是不想被卷入连我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的争斗，就离她远一点，懂吗？”
“是，老师。”奥利瓦迅速低下了头，眼睛里浮现了一丝薄薄的水雾，然后迅速消失了……他的八环，和爱斯琳那种可不一样，他是靠着自己的天赋与努力，堂堂真正晋升的八环法师。
所以，他虽然一直表现得有点懵，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能看清的……他只是不想看清。
就像爱斯琳一直的沉默。
他不闻不问，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这里的不对劲儿。
他的性格，从来不能像爱斯琳那样主动出击，像刚刚那样，稍稍地试探一句，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
可惜，鲁特却毫不留情的斩断了他的试探。
这让一直还怀有一丝微弱希望的奥利瓦，彻底死了心绝了念。
他很明白，比起他这个和爱斯琳存在过很多争斗与龌龊的师兄，鲁特才是最希望爱斯琳还是爱斯琳的人。
可，即使有那么明显的不对劲儿，鲁特却还是这种坚决的态度……
奥利瓦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决定再也不提这件事，熬过一天是一天吧！
虽然，这种煎熬和干脆利落的结束到底哪个更痛苦他自己都分不清……可，还有一丝尚存，似乎连痛苦都让他感觉到了活着的味道。
“需要，和吉尔伯特说一声吗？”奥利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很清楚，其他的师弟师妹，对爱斯琳那边顶多是有一点怀疑……但爱斯琳毛病向来多，隔段时间就会犯病，所以，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们只会像过去一样的对待那位大师姐。
这也是因为爱斯琳在这段时间没有冲出去‘帮’他铲除亡灵。
鲁特的学生里，绝对没有因为谁有嫌疑就敢公开指责的蠢货，他们只会在心里默默警惕，但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但吉尔伯特，奥利瓦可以确定，那家伙一定是发现了点矛头，否则……
“你去吉尔伯特那边偷听了？”鲁特一听就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干了什么，“你，和爱斯琳，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怎么总是忍不住要关注吉尔伯特在干嘛？
他的确是我很欣赏的类型，但还不至于影响到你们吧？
吉尔伯特不是一看就是纯粹的学术派嘛！
和你们两个走的根本不是一条路！”
“大概是，那家伙天生就一副讨人嫌的样子？”奥利瓦自己其实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给我一种，淡淡的威胁感。
我当然也知道，除非迫不得已，吉尔伯特肯定更愿意研究他的符文和法阵。
而且，他也可能是老师学生里，未来最有前途的那个……可他恢复正常以后，就是让人有一种淡淡的……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鲁特看了奥利瓦一眼……他当年会在那么多学生里，一眼就看中这个过于稳重老实的奥利瓦，其实也是感觉到了他对灵魂系法术有那么一点敏感。
但后来他也恍惚的发现，可能，所谓的，奥利瓦对灵魂系的敏感度，是因为他有一种，脑壳缺失的缺陷美。
所谓的稳重，其实是因为奥利瓦的优柔寡断，而他优越的天赋为了弥补他这个改不了的臭毛病，给了他一点直觉上的判断力。
就是在最后下决定的时候，他能按照灵魂上感觉到的那丝危机感，选择更安全的那一个选项。
要不然，奥利瓦也没那么容易就晋升八环。
鲁特在发现这点的时候，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将奥利瓦的人生反反复复的研究了好几遍……他差点以为自己搞错了，奥利瓦才是那个受到世界意志眷顾的家伙。
可惜，后来发现，很可能是奥利瓦的法则属性本来就偏向于附魔系的关系。
自己没有的，用另一种方式补充上，倒也挺符合他的天赋。
不过，吉尔伯特·海纳尔森，会引起他和爱斯琳的敏感，倒也正常……被眷顾的那类人，总是会引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关注。
海纳尔森家族，现在几乎就是防御之塔那边留下的最后一点和世界意志有关的人类……这也是没人会觉得这个家族带着防御之塔传承的关系。
那群人只是愿意笑对死亡，不是真的疯了，他们可不会让走到哪里都会被关注到的海纳尔森带着自家传承。
即使吉尔伯特身上的那些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但像是他们这种已经和世界法则相勾连的大法师，尤其是对灵魂力敏感一点的，还是能感知到。
鲁特只是没想到，奥利瓦竟然也能……他还以为那点敏锐度已经随着这家伙晋升八环就消失了呢！
“吉尔伯特，不，应该说，海纳尔森家族的人，身上防御之塔的气息还是有。”鲁特想了想才缓缓地开口，“当初的防御之塔，是被以女神的名义下令铲除的。
海纳尔森虽然只是被连累的倒霉鬼，还被公开赦免了，但……世界之主的厌恶，只要沾一点边，哪有那么容易就消除。
拉塞尔和费利斯他们就好很多。”
“吉尔伯特当初冒险会失败，也和这个有关系吗？”奥利瓦突然发问，“毕竟，学徒期灵魂震荡的确会带来一些危险，但像吉尔伯特那么惨的，真的很少见。”
“也许吧……谁知道呢？”鲁特只是随便找了个有可能的借口遮掩过吉尔伯特的特别，“你也用不着去和吉尔伯特说什么。”
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吉尔伯特，从来不需要别人去帮助他思考这么低级的问题。”
奥利瓦无奈的挠了挠头发，他老师这是心里不顺拿他撒气呢！
否则的话，鲁特很少会拿别人的优点出来对比他的缺点……缺点都是相对于本人来说的，何必非得用做得好的人比较？
鲁特向来不会要求他的学生，将自己的缺点变成优点，只要能勉勉强强追上平均值就行……天生的缺陷想要弥补到这个程度，需要付出的代价本来就很大。
而能够做到优秀的人，要么就是天生的狠人，要么，那本来就不是他的缺点，而是，养成的坏习惯。
但奥利瓦也知道，对于鲁特来说，能够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发泄怨念的，也只剩下他了。
他的老师，为人向来谨慎。他的确会怒骂学生，但必然都是他们真的犯了错。
迁怒这种事，一般都只会发生在他和爱斯琳身上。
而现在，也只有他了。
“马上，就要到了。”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西雅之塔，竟然真的是白色的啊！
白的这么纯粹……竟然还不反光。”
“他建起来的那个时期，纯白色的法术材料还是挺多的。”鲁特带着一丝茫然地说，“只是别人没法保证，能让这纯白色永远存在罢了，不过，你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怪？
法术这玩意儿，需要问为什么吗？”
“老师。”在前面的黑色飞船里，卡朋特也认真地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么白皙透亮的颜色，怎么不反光？
按理说，那座塔应该变成五颜六色才对……”
希尔眨了眨眼，才若有所思地说：“有吸收光线的法阵。”
“我不懂啊……”卡朋特歪着头，好奇地问，“这种法阵，不也得需要能量吗？
这么高的魔法塔，想要保证现在的效果，那得用多少能量晶石啊！
西雅之塔，虽然很富有，但……
哪可能有看过这个魔法塔还愿意奉他们为主的大法师啊！”
能量匮乏的世界还做这么嚣张的举动，的确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即使只是私下里的。
希尔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因为这点能量，对于地狱公主而言，根本算不上数。
而他，和地狱公主在这方面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
但，阿斯摩蒂尔斯为什么也没阻止他家姑娘干这种事儿？
第503 章 达成一致的灵魂与面具
希尔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但他对那位向来做事一圈套一圈的阿斯摩蒂尔斯的警惕心永远都不会放下。
“西雅之塔，不缺能源。”他慢吞吞的回答，“更不缺手下。
他们想要的只是所有人的臣服，不会管他们心里面怎么想。
黒迷之塔，不就是个最鲜明的例子吗？”
拉塞尔眨了眨眼：“所以……这座塔会建成这个模样，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他一开始也和卡朋特想得一样，这座塔会特地建成这个模样，是有什么目的……不知道针对的是哪一方，需不需要他们注意。
但从老师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那位塔主只是自己想要这样的魔法塔而已。
希尔摇了摇头……格莱西雅虽然也有不少阴谋诡计，但她从来不会拿自己常住的地方出来算计。
阴谋可以再想，住的不舒服可不行。
而在灰暗阴冷、偏重血色与黑色的地狱住久了的她，最喜欢白色。
当然，如果是她的行宫，那白色的宫殿墙壁上还会镶嵌上各色银色和粉色的珍珠与玉石。
像是西雅之塔这种偶尔才来的地方，她已经很保守了。
而在这种小事上，地狱之主从来不会要求自己的女儿改掉这个习惯。
但希尔也能从中窥探出一丝阿斯摩蒂尔斯的自信……所以，当初他没有选择掉头就跑，的确是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希尔现在有点怀疑，凡是想要从这个被重重封锁的宇宙离开的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最后落下的地方，只能有一个：地狱第九层，奈瑟斯。
阿斯摩蒂尔斯既然容忍了自己女儿那微弱的爱好，就一定会想好怎么弥补这个爱好带来的漏洞，并且确定自己一定能做到。
他的所有容忍，都不能违背他的原则。
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希尔一直觉得……比起那些秩序神，阿斯摩蒂尔斯才是秩序法则的坚决追随者。
他的确无恶不作，狡猾奸诈，但他做的一切事情，即使在当时看得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但过后慢慢研究，也都能找到一条逻辑线。
能让自己做的每件事看起来都是有目的的，这得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希尔一想到，竟然有生物，能在活了几十万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做过什么随手一为的事，就觉得好恐怖。
倒是从来不做任何有逻辑的事情的那些纯粹的混乱，反而更能让人理解一点。
拉塞尔突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然后用眼神示意还是有点想不明白的卡朋特……他懂了，而且，想到了可以认同‘吉尔伯特’这话的理由。
只是暂时不能告诉卡朋特而已。
卡朋特歪了下脑袋，然后就轻巧的靠在沙发背上，乖巧的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她不需要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只要知道的确有这么一个原因就行。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们兄妹两个养出来的默契，卡朋特也愿意将这样的相处方式一直保持下去。
拉塞尔打从心里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他的确猜到了原因。
看来他们尊敬的老师，对幕后黑手很了解。
虽然不知道对面的敌人到底有多强，有一点拉塞尔却可以确定……在地位，尤其是财力上，这俩估计是同一档次的。
就像奥利瓦根本不会去拿那些外环法师飞行器里的低阶材料一样，和他地位相同的爱斯琳，飞在旁边，也不会低头看一眼。
而那些低阶材料，对他拉塞尔来说，也还是很有价值的，他就算会因为各种理由放弃，但心里也不会完全没有感觉。
而同样的，能让奥利瓦都要发疯的东西，在他们老师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拉塞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再次明白了‘吉尔伯特’老师，一直在叮嘱他和卡朋特，做事一定要符合他们身份这件事的重要性。
看着白色的西雅之塔上，急速飞向这边的小黑点，拉塞尔握紧了拳头。
“老师……”西雅之塔出来的人，奥利瓦当然也发现了，“需要我……”
“不是和你说了，和过去一样！”鲁特严厉的瞥了他一眼，“和西雅之塔那边打交道的事情，不是早就说过了，由打前阵的爱斯琳处理吗？
她都没有和你去抢夺对付亡灵的功劳！
奥利瓦，不要太贪心了！”
奥利瓦的眼睛忍不住瞪圆了，然后他才一脸恍惚的回答：“是，老师，我……会注意的。”
奥利瓦虽然反应有点慢，但长年累月的相处，还是让他在鲁特语气特别严厉的时候，能迅速理解到自己老师话里的深意：到了西雅之塔附近以后，他们飞行器里的隔离法阵就不能再继续那么完全信任了。
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红色飞行器的爱斯琳，也在这一刻，和‘爱斯琳’达成了一致。
虽然两个人彼此之间，永远都是敌人，但在面对致命危机之时，还是可以暂时合作一下的。
毕竟，格莱西雅才是那个直接掌控两个人命运的存在。
只要让那位欲魔女王发现自己的这个灵魂实验有失败的可能，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会反手拍死她们。
就算丰戈发现不对劲儿也没用。
只要将罪证销毁，即使地狱检察官大人可以反推出一切，那也没用。
阿斯摩蒂尔斯只看证据，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没有直接贴在脸上的证据，他家姑娘就永远都是乖孩子。
至于之后会不会暗地里收拾格莱西雅那是另外一回事儿……反正指证格莱西雅却没有抓住真正把柄的丰戈反而会倒霉。
‘爱斯琳’可不想自己挣扎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才走到这一天，连天日都没见过几次，就直接完蛋了。
而爱斯琳也一样……她虽然有自己的坚持，也不在乎和‘爱斯琳’一起同归于尽，但要是能继续活下去，她也不是不想活的。
所以，两个人在这一刻，终于选择了和解：人的脑袋是可以分成两部分的，她们可以暂时一人选一半。
没办法，‘爱斯琳’是必须得出现在人前的。
可爱斯琳怎么敢让自己被彻底隐藏在精神海深处？
到时候，说不定隐藏直接变囚禁，囚禁再直接变成绞刑架……不，应该说必然会发生这种事。
虽然爱斯琳的确掌控着那些扎进灵魂的小爪子，但她很清楚，灵魂的真正掌控者能做到的事情比她可多得多。
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彻底摧毁。
‘爱斯琳’却也不敢再继续猖狂下去……必死无疑的爱斯琳什么都不怕，她可不行。
那些人，再有15分钟，就该飞到了。
第503章 爱斯琳是疯了吗？
2西雅之塔派来迎接黒迷之塔第一支迁移队伍的，是三位八环大法师。
一位白衣飘飘、一位粉蓝鲜艳，还有一位，虽然身着黑衣，但衣服之上也绣满了深深浅浅的红色花纹。
和崇尚简朴的黑色与褐色的黒迷之塔完全不同。
所以，当那架大红色的飞行器腾空而起，直接迎上前去的时候，黒迷之塔很多人竟然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庆幸。
有些人会在这种感觉突然升起的瞬间产生警惕：法师关注的，应该是自己的实力，怎么自己会突然因为外物的高低贵贱而感到动摇呢？
有些人则在心里猛地感觉到了西雅之塔的富裕果然名不虚传。
当然，也有拉塞尔这样，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有点担心的理智派：“老师，爱斯琳去接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管爱斯琳有没有问题，拉塞尔都不会忘记那位女士有多么的狂妄。
按理说，不应该是奥利瓦那种，至少表面上挺和气的人去和西雅之塔那边打交道吗？
为什么，派的是情绪容易激动的爱斯琳？
而且，拉塞尔还记得，当初奥利瓦也跟着西雅之塔那边追击了那条龙很久的……为什么，偏偏让没有参与过那场战斗的爱斯琳打前阵？
“爱斯琳，才是最合适的，也算，物尽其用。”希尔看着直到三个八环法师飞到自己飞行器之前，才慢吞吞地飞出来，穿着一身白紫色搭配的法袍的爱斯琳，忍不住点了点头。
如果爱斯琳已经变成了那个人，那无论西雅之塔那边有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都有足够的手段去摆平这些肯定心怀鬼胎的法师。
如果爱斯琳还是爱斯琳，以她向来的气焰，也能让出来迎接的法师稍微收敛一点……毕竟，爱斯琳有点疯的名声还是挺显著的。
而且，爱斯琳即使会因为各种情况而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态度，但她说话时，看人时的眼神动作，都，挺明显。
那是连拉塞尔都能感觉到的，剧烈感情变化。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位女士演出来的，但，至少，爱斯琳的忍耐都是看得出来的。
西雅之塔的八环法师，对此肯定更是了如指掌：这位女士如果真的遇到忍不下去的事情，是真的会闹起来的。
而她的忍耐度，也非常的有限。
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状况，没有人会觉得是黒迷之塔这边的不对……即使对方派出来的是一个性情容易冲动的女法师也一样。
你是来迎宾的，还是来挑衅的？
谁都知道，即使是脾气不好的爱斯琳，如果只是讽刺两句，或者稍稍压制一下，她也不会真的翻脸。
她只是忍耐力不强，但不是，一点都不忍。
所以，只要闹翻了，无论爱斯琳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出来迎接的这几个人，都得背上巨大的黑锅。
但在后面就坐着九环的鲁特的情况下，不是想把黒迷之塔一网打尽，谁敢当着他的面打伤他的学生？
黒迷之塔还有两支队伍没出发呢！
大陆上的其他魔法塔，可都还在看着黒迷之塔能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什么样的态度呢！——
希尔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西雅之塔那三位自然也很明白。
在知道鲁特让爱斯琳负责开路的时候，西雅之塔里就讨论过这件事……虽然鲁特这样做，明显是有那么点挑衅的，但，谁都能理解。
明明是黒迷之塔的第一塔主，最后却只能在各种算计之下成为别人的附属，鲁特要是完全没有怨言，那才可能有问题。
所以，虽然西雅之塔的几个派系都希望能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和黒迷之塔这边分出个高低……他们希望黒迷之塔成为附属势力，而不是变成西雅之塔的第四个派系……但他们也不希望是自己这边的人，引起什么争执。
当然，惹事的要是其他人，那就更好了。
所以，就变成了今天这个结果……三方派出来的人，都是曾经去过黒迷之塔，和爱斯琳和奥利瓦都见过面，也没起过什么冲突的人。
既然当初相处的还算愉快，在没有人主动挑衅的情况下，今天的迎接，也就不至于出现什么误会。
虽然可惜另外两个派系也和自己想得一样，但……既然谁都没占便宜，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比起脾气很容易被引爆的爱斯琳，现在的‘爱斯琳’……其实更让人讨厌。
毕竟爱斯琳向来都知道自己是最弱的八环，虽然仗着鲁特的宠溺在黑迷之塔横行无忌，但出门以后，她还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的。
可现在这个‘爱斯琳’，虽然说话做事都比原来的那位和气，但那和气完全掩盖不了她的高高在上。
西雅之塔最差的八环法师也能轻松的干掉奥利瓦……法师到了高阶，资源与知识的不同会带来天差地别的差距，更别提，黑迷之塔还比别人少了很多深层次的传承。
所以，他们看爱斯琳的时候，只有一个标签‘鲁特的那个管事儿的学生’。
如果不是有这个身份，西雅之塔那边也不会研究爱斯琳的性格脾气和过往。
这三位西雅之塔的八环法师以前都是见过这位鲁特的爱徒的……那时候的他们，都没用这种‘不值一提’的眼神看过爱斯琳啊！
三个人边和‘爱斯琳’寒暄，边互相对眼神：
黑迷之塔是得到什么，嗯，特殊的支持了吗？
难道，鲁特在来之前，就已经确定好了站在哪位的身后？
不，鲁特应该不会那么傻，他又不是快死了，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站队？
发射这个眼神的那位粉色长袍，眼睛都要闪出光了……该死的，他还有很多话没法说明白！
其他两个人只能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再看他……这个时候还想聊闲话，脑子坏掉了吗？
‘爱斯琳’冷漠地环视了竟然敢忽视她的存在，自顾自交流的三个人一圈，暗自压下那股被瞧不起的怒火。
“老师在等你们，请跟我来吧！”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和这些眼皮子浅的家伙交流下去的‘爱斯琳’，一脸平淡……她以为的平淡……的开口。
三个西雅之塔八环忍不住又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他们敢肯定，要么鲁特出问题，要么爱斯琳是真的疯了。
虽然早知道这女人脑子会打结，但……
可鲁特，就算再宠爱这个女学生……也不像吃了那个有点，后遗症的灵魂药剂的啊！
其他两个人都将视线凝聚在那个穿着洁白的长袍，长得特别标志的男法师脸上。
白袍法师只能微微摇头，并且用眼神控诉他俩过度发散的脑神经：疯了吗？
能对八环有用的灵魂药剂，就算有后遗症，他们西雅之塔也会有大把老不死的家伙去吃的！
在前方一副引领模样的‘爱斯琳’眉眼紧皱：这几个西雅之塔的法师，怎么那么古怪？
明明派这几个出现在黑迷之塔的家伙来，就是为了表示西雅之塔那边热烈欢迎的态度不是吗？
怎么敢在她面前如此的过分……难道，西雅之塔打算做什么事情分化鲁特派系，所以，才对她这个八环法师完全不在意？
虽然在自己的记忆里看到过爱斯琳的能力等级，但，没有真实的感受过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没有像爱斯琳那样，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无法追逐上别人的步伐，从来没有仰头看人过的‘爱斯琳’根本理解不了，也做不到爱斯琳那骄傲中带着自卑，自卑中带着可怜的自尊的处事风格。
坐在大厅中间的鲁特，倒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几个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源自何处。
但他也没法说什么，只是示意奥利瓦赶紧上去缓和气氛。
作为黑迷之塔的第一塔主，真正的九环法师，鲁特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