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即将3级的拉塞尔
希尔怕的当然不是因为他的野心或者欲望，让整个世界的命运之环走回原来的模样。
他只是看起来温柔善良，但真的没有那么大爱无疆。
可，如果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特拉希尔的命运被拉回到原来那个环：深渊邪神的爪子，魔鬼的窥探，再加上一个蠢到极致的精灵神王，和一个走错路的人类主神，这些BUFF叠加到一起，的确不是特拉希尔大地女神这种新生神明能够对抗的。
就算是托瑞尔，在AO挡住来自最高层面的攻击的情况下，莎尔和塞伦涅也是通力合作了几十万年，才把自己的宇宙从那些无穷无尽的攻击中保护下来的。
托瑞尔，就是一个半开放的世界……别看后来托姆搞得那个晶壁墙很强大，但那东西也一直会不停的随机出现晶壁之门。
而且，只要想一想，托姆是多么后面才出现的守护神，就能懂，托瑞尔在那之前，到底有多么艰难。
AO最后给托瑞尔选择的路，虽然和他本性有关，但也和他接手的托瑞尔本来就是有点残缺的有关系。
虽然托瑞尔也因此非常强……和新生宇宙必须得自己建立各种法则秩序不同，托瑞尔的法则，因为自己那半开放的世界之壁，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就是多元宇宙的一切法则的具现。
说穿了，托瑞尔初生就是高阶世界，还是个谁都能看到的，大放光芒的世界……否则莎尔和塞伦涅也用不着那么累。
所以，托瑞尔出现的强者，是可以一直强大下去的……完全没有什么上限，而且，什么都能学，没有任何束缚。
而大部分宇宙，都会因为自己的本身属性和上限而压制自己宇宙里的生物。
包括神明的能力也一样会被世界封锁在自己的容许范围内。
像是托瑞尔那样的世界……尤其是是塞伦涅，从弱小神力走回强大神力，需要的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骚乱……那真的是，众所周知，只有他一个。
特拉希尔却不一样，他的世界之所以会半敞开，是因为被一场意外打碎了初生之膜，让整个宇宙像是一个被打开的鸡蛋壳……里面的鸡崽子虽然已经长成，但却还未睁开双眼。
在真正的威胁面前，脆弱而无助的鸡崽子，之所以毫发无损，不是因为外面没有窥探的目光，而是因为那只眼睛犀利、竖起翎羽左顾右盼的老母鸡守得严严实实。
然而，再有战斗力的老母鸡，也无法保证她能永远警惕。
所以她采取了最好的方法，从外界拖来一块完美无缺的碎片将鸡蛋再次补上了。
如果里面的小鸡崽子安静地继续成长，即使总会有窥探的爪子去敲鸡蛋壳，那老母鸡也能及时的赶来阻挡……可如果里面的崽子自己把补丁踹开呢？
希尔只要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虽然他没有犯错，但，万一呢？
万一，他在托瑞尔的时候，真的自大到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而任性妄为的搅合进去呢？
托瑞尔，真的是个充满了诱惑的世界……那些神器，那些力量，太容易让人着迷了！
有时候，不知者不罪这种事，只是安慰犯了错的人的。
而希尔绝对无法接受这种安慰。
至于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没人会提醒他，希尔都不需要问就能理解……那位世界树，保护的只是特拉希尔的大地女神和她的后裔。
特拉希尔本身其实不在他的庇护范围……如果大地女神当初在特拉希尔遭遇不幸的时候，选择放弃而不是连自己的伴生神器都融入整个星球的话，那他根本不会管那么多。
然而，他的姑娘明显是在拼命，所以他也不得不想办法帮她一把。
可世界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显也没和大地女神打招呼……这和大地之熊胡闹的时候，大地女神也不管他们做什么，只会在他们祸闯大了的时候，给他们收尾没什么区别……真的是一脉相承的宠孩子方法。
希尔走出特拉希尔游历，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他如果在游历之中犯了什么大错的话，无论是特拉希尔大地女神，还是世界树，都只会选择在最后帮他擦屁股，而不是在他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警告他不要犯错。
奥雷利奥在这方面应该和希尔有点共同语言……父辈们的确会揍他，但只会是在他真的闯了祸之后。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过于包容也过于温柔的爱，才让希尔在猛然醒悟过去的一切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以后，激起了一身冷汗。
但，他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家长们的心思：人，尤其是年轻气盛的孩子，总是在受了伤以后才知道自己真的不该那么做。
比较聪明的孩子，以后就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犯相同的错误……如果因为自己的胡闹再让长辈们也跟着不得安宁的话，这个教训更是终生不会遗忘。
当然，希尔还更好一点，他在自己因为顺利的人生而变得膨胀，继而犯下错误之前，就已经明白了一旦自己真的忘记了本心，将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也正因为如此，希尔才会慢慢地将自己的眼睛放低，不再去关注鲁特、尼科尔森和卡曼特塔那些爱恨情仇，关注起了拉塞尔，还捎带着卡朋特。
“拉塞尔。”一直望着外面的希尔缓缓地开口，“海纳尔森家族，只要他们保持现状，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费利斯那边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插手。
他已经走上了自己的路。
卡朋特，你也是，不要过度关心费利斯的事情……他的未来，只要他不走错，不见得比你差。”
“是，老师。”虽然暂时没能理解这些话的含义，拉塞尔和卡朋特还是飞快地做了承诺。
他们能为费利斯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也算对得起他的信任。
“老师，我们还有多久时间？”拉塞尔忍不住发问……虽然随时都可以离开，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再变强一点。
虽然可能有点过于自信，但在成为正式法师以后，他的精神力的增长速度明显变快了。
拉塞尔觉得这可能和他对1环法术的理解与掌握的程度比较强有关系。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这位老师给出的法术理论，真的太精细……只要他沉浸于其中，领悟法术的速度似乎完全不是过去那个自己。
他现在已经是2级了。
甚至很快就能摸到2环法术的边。
“一个星期，嗯，不对。”希尔估计了一下，“鲁特大法师似乎打算第一个离开。
爱斯琳打头阵。
奥利瓦估计是最后一批。
我们在中间就好，那就是10天。”
“10天……那我好像可以成为3级法师了。”拉塞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的老师似乎对基础要求很高，拉塞尔有点担心他是不是晋级速度太快了。
“8级之前，没有必要犹豫。”希尔伯特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担心什么基础不稳的问题。
3环法师，都是基础，几级都一样。”
一直在低头琢磨希尔前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卡朋特猛地抬起头……啥？
她听到了啥？
她还以为三环法师就是自己的结局呢……结果在她这位老师心里，那连开始都算不上吗？
卡朋特疯狂的眨着眼睛：她似乎对自己的资质判断有点错误。
如果在这位心里，三环之前都没区别……那他嘴里的中等资质，好歹也能到5环吧？
要是能成为5环法师，她还琢磨个啥？
等等……那刚刚吉尔伯特老师话里的意思是，费利斯以后，可能会比她还强？
怎么可能？
费利斯到底有什么奇遇，才会让他至少能成为七环大法师？
卡朋特还是知道，法师只要能进阶六环，就肯定能走到七环这个基础常识的。
第476章 审美观被暴击的希尔
卡朋特虽然满腹疑惑，但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虽然因为那些放不开的过去，她总是会犯一些小错，但那都是因为她的性格缺陷，而不是因为她真的不懂人事儿。
她很清楚，必然知道一部分内情的拉塞尔，既然什么都没有对她说，那自然就是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就不该去探寻。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不会宣之于口。
希尔看了眼又低下头的小姑娘，倒是对她又升起了一些好感：虽然资质不够，但性格上，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孩子。
至于她眼光不长远，做事风格粗糙之类的小事，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卡朋特才几岁啊！
即使这个世界的孩子成熟的比较早，希尔也不会要求一个小姑娘成熟稳重到什么都好的地步。
对他来说，卡朋特唯一的不足，就是资质。
不仅是卡朋特听不懂他的话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希尔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听不懂，这，是真的很麻烦。
幸好拉塞尔在这方面还算不错。
虽然也需要希尔非常仔细的分析讲解，但他最后还是能听懂的。
而且，拉塞尔很会教卡朋特。
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一眼就能看出那姑娘到底在哪个角度迷惑。
这倒也不错，希尔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大部分法师最重视首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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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之所以一直站在大厅里看外面，当然是因为，他又得考虑交通工具的问题了。
这个世界，普通人是没啥旅行的机会的……迫不得已非得离开，基本上也都是靠两条腿。
而，一个大型动物灭绝了至少上万年的世界，马车这玩意儿，到底存没存在过，希尔都不知道。
所以，他是真的对这个世界的法师到底乘坐什么交通工具一无所知。
总不能是人拉着车飞吧？
以法师的骄傲，他们还不至于让自己做动物的代替品……即使这些灭绝生物的价值很高，那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法师费尽心思才让自己站在世界的最顶层，哪可能让自己突然变成另一种生物。
毕竟，在哪个世界都必然存在的阶级，到了这个世界，却只能分成法师和凡人两种。
而在两者之间模模糊糊存在的，就是贵族……这才是让凡人觉得自己和法师只是地位不同，但不是两种生物的原因。
希尔一开始看懂这点的时候，其实真的觉得很有趣：任何世界，无论阶级闭合的多么厉害，都会留下一条看似不大可能，但总是有那么一点机会的上升渠道。
至少不会让下层阶级彻底绝望，觉得没有那个资质的自己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虽然希尔不是什么社会学家，但这个太过单一的权力世界，真的让人很容易看懂。
所以，这个世界也是给他警醒最多的世界……毕竟没啥花里胡哨的东西可以遮盖，只要发现就能立刻看懂。
对于像希尔这样虽然看起来聪明，但实际上脑筋还是有点直勾勾的家伙来说，倒是正合适。
希尔也是到了这里，才不停的承认自己是属熊的……不只是身体，脑子也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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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希尔手指压在窗户上，一脸迷惑的往下看：为啥这个世界最后走向了飞碟的怀抱？
吉尔伯特手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但因为制作的比较粗糙，又丑又大，希尔本来以为只是个特例，是那小家伙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结果在吉尔伯特的记忆里仔细搜索的结果，竟然发现是法师的常用交通工具！
而且，吉尔伯特这个甚至说不上是最差的，他这几天观察下来，那黑乎乎的丑东西，竟然都能算是正常中的正常……上面还有点家族纹章之类的雕刻作为装饰品。
当然，这个飞碟，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应该叫圆形飞毯。
只是因为金属制品的关系，再加上上方倒扣的水晶罩子，所以，有点像个椭圆形的飞碟。
这还是希尔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好听一点的形容词。
否则，就是饭桌上被倒扣了一个碗的大菜碟，还是纯钢制造的那种。
希尔感觉自己遇到的第一个考验，竟然是自己的审美观……虽然他的审美也属于比较直男的那种，但不是完全没有啊！
为什么会有法师把交通工具搞成这个德行？他们自己也要坐在上面的啊！
希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于法师来说，这个世界唯一的敌人，是同类。
所以，他们不需要在交通工具上放多少心思……水晶罩子上加上防御法术就可以。
怪不得那条龙偷袭的时候那么容易，纯法术类的防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来送菜的。
法师们也不是完全不会利用对法术能量极为排斥的大地。
希尔翻出吉尔伯特那个飞碟……因为太丑，希尔完全没有想过这东西竟然是个交通工具……仔细分辨过那个底部的法阵以后，很快就搞明白了原理。
大地的确会分解进入其中的法术能量，但在最初，他是排斥，甚至会反弹的。
这也是法师们很难用地遁术或者劈开大地之类的法术的原因。
地震术，一样会反弹。
法师们在搞明白这个特性以后，就干脆的结合一些重力法术，搞出了这种飞碟。
虽然速度算不上快，但负重量还是挺高的。
当然，之所以这种飞碟会变成主流，还是因为能量的匮乏。
法师们只能以自己的法力为主，能量吸收法阵为辅……和过去正相反的交通工具使用方法，决定了他们的没有选择。
希尔虽然不太情愿，但他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儿折腾。
他虽然并不是真的害怕德拉克鲁斯认出他，但能晚一点还是比较好，至少对他的自尊心比较好。
毕竟是跟在大队人马的中间……之所以有这么久的准备时间，就是因为就算再不愿意，鲁特也得带上一部分反应够快的外环法师。
要不是因为他向来不参与那些底层的权利争夺，自己的学生也都老老实实的选择将家人暂时留在外环等待以后，那鲁特也没法这么快就动身。
希尔真的很赞同鲁特当机立断，选择以最快的速度出发的决定：越是往后，跟着的那些外环法师，越是事儿精。
他们什么都舍不得，什么都想带，又没有足够的储物空间，才是最大的麻烦。
尼科尔森没有选择，他必然得拖家带口。
无论他到底重不重视那些人，他都把这群家伙完好无损的带去西雅之塔……甚至很有可能，这些人就是他专门为西雅之塔准备的。
然而，卡曼特塔，作为明面上的，西雅之塔的狗腿子，必然得最后走。
这样他才能在抵达西雅之塔的时候，把黑迷之塔最后留下了什么人，有什么准备说明白。
这两个人带着的，可不只是慢吞吞行走的人，还是大量的麻烦。
鲁特可犯不着陪他们一起闹心。
而且，他会这么当机立断的选择出发，很可能也是不希望爱斯琳继续留在黑迷之塔。
希尔瞧着那姑娘还能飘在天空里挥斥方遒的模样，很怀疑她到底对自己的真实模样有多少了解……他之所以会越来越确定爱斯琳有问题，当然是因为奥利瓦突然的消失。
按理说，指挥师弟师妹搬迁这种事，他不可能全都交给爱斯琳的……真的很容易掐起来。
尤其是七环的那些，很难忍耐爱斯琳那趾高气扬的催促方式。
但，奥利瓦却选择了去帮鲁特搬家……这可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真正的有价值的资源，鲁特肯定自己收着。
虽然仓库也很重要，但就连希尔，都能直接将侧塔仓库的管理权丢给一个刚进阶的学生。
鲁特那么多学生，就算奥利瓦是最擅长日常工作的，也犯不着让他一个八环法师去做这么简单地工作。
爱斯琳倒是挺高兴，每天忙忙乎乎，呼呼喝喝。
反正她还算有点理智，没指点到希尔伯特头上来，顶多是每天派人来叮嘱一声出发时间……这么点小事儿，希尔也就任其发挥去了。
如果是在发现她不对劲儿以前，他还有可能怼爱斯琳几句，但……那女人，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
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的那一天，自己的法则到底是什么的那一天……希尔自己都能推测出几种和爱斯琳相符的情况，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不再是爱斯琳。
最差的结果就不用提了，这辈子她都会在绝望中寻找自己。
第477章 高兴的卡朋特
所以，希尔最后只能努力在吉尔伯特的材料库里找出差不多的材料，再稍微清理了一点杂质以后，做一个质量更好一点的飞碟。
丑他都认了，大不了做个哑光黑，罩子再稍微扁一点……起码别像个装扣肉的。
但，黑乎乎不代表他要把自己塞进铁盒子里……好歹也得是精钢。
幸好这个世界还不至于连一点空间法术都不能用，而精炼过的钢铁……这玩意儿鲁特那里就有，应该算不上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勉强过得去的材料。
七环的吉尔伯特，怎么都能让一个占地10平左右的大盘子上扩张出个40平的小房间。
幸好，这是个圆形的空间。
希尔盯着自己的大菜盘子……即使鲁特带的人不多，但必然也会有一部分携家带口的外环法师，那到西雅之塔的话，怎么也得走上一个月。
虽然只能在15平的套间里蹲着，但希尔也不是不能忍。
希尔留出一个12平的小待客厅，又给两个学生各留了8平的小房间，再加上一个小小的盥洗室，也就还行。
反正那俩孩子应该更喜欢待在客厅，没啥大事儿也不需要希尔出面。
希尔琢磨了一会儿，就在那几个小房间里加上了一些可以固定杂物的金属架子：架子直接连在飞碟上，然后用一些精细的锁链和交叉的细长金属做成固定装置。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用任何法术也能让房间整齐一点的方法了。
毕竟，他还得给盥洗室设置一些专门的清理垃圾的法阵还有可以让人直接使用清水的法阵。
将这两样弄出来，几乎就将能量吸收法阵那点容量全都用没了……毕竟这些能量最重要的功能是用来飞行。
说起来，还得感谢奥艾赛斯之旅，才让希尔懂得怎么利用那点细细碎碎的边角料能量。
甚至，希尔还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已经快要遗忘在风中的记忆……比如怎么合理的运用建筑布局，让看起来不大的袖珍型小空间，视觉上变大。
尤其是圆形空间的切割……怎么在那些弯弯绕绕的地方，布置出合理的嵌入式收纳柜，怎么利用床头床尾，设计出合适的储物空间，怎么合理利用金属反射的镜面模式，让人在视觉上感觉到宽敞。
啧~
幸好法师只会让记忆沉淀在精神海，而不是真的会遗忘。
磕磕绊绊的找到那些曾经以为再也用不上的扩容技巧后，希尔灵活的将这个袖珍飞碟布置好。
拉塞尔和卡朋特再次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大厅里，那看起来特别有架势的飞行器。
这真的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飞行器了！
虽然颜色是纯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条曲线看起来都很优美。
卡朋特赞叹的抬起头，由衷的感叹……这大概和吉尔伯特出身贵族，小时候也学过绘画有关系。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那些艺术类的爱好。
就像吉尔伯特老师曾经评价过她对周围环境的不够了解，才会让创造出的幻境看起来就很虚假一样……她要是能像老师这样，连造物的曲线都能做到如此精细，怎么可能会连根草都让人觉得是假货！
“拉塞尔哥哥，果然，什么东西都不白学呢！”她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袖子，“我们的艺术课，还是挺有用的，对吧？”
拉塞尔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他本来以为卡朋特已经看清楚了一点他们老师的真面目来着。
可卡朋特一般不会跟他说胡话，如果是有什么暗示，眼神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啊，纯真。
嗯……所以，难道是过于负担的学习生活，让卡朋特的感觉神经麻木了不少吗？
他们学的那点艺术课程要是能有这么好的成效，卡朋特也不会连棵草都能幻化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拉塞尔甚至都没法为她解释什么。
的确，她能看到的只有花园里以及侧塔单独养着的那几株小草，其他的植物，包括一些雕塑之类的东西，卡朋特看到的都是书本上的图画，所以她搞出来的幻象有点生涩……所以他们这位老师才一直提议让卡朋特多看多想。
可，就像学习法术需要天赋与技巧兼备一样，绘画也是差不多的。
顶多绘画这玩意儿，天赋不够高，起码还能画的像。
但画得像，和栩栩如生之间的差距，卡朋特竟然看不出来吗？
嘿~他们海纳尔森家族那点艺术修养，在黒迷之塔这里说说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挺生活化的。
就眼前这飞行器的一根曲线，你让海纳尔森找出一个能照着画出来的人，都难……更别提做成奇物以后，还能如此完美。
拉塞尔推了推卡朋特：“进去看看吧~老师既然把飞行器的门敞开着放在这里，自然是随便我们看的。
是吧？老师。”
卡朋特愕然回头，才看见了缓缓飘进来的吉尔伯特。
“去吧……客厅右手边的两个小房间是给你们的，自己选一间，顺便收拾一下。”希尔伯特漫不经心的开口，“侧塔里属于我的东西，包括几个可以带走的傀儡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剩下的，都是和黒迷之塔的主法阵联系在一起的，只能留在这儿。”
拉塞尔和卡朋特当然明白他们的老师说这话的意义：不用担心他们的小伙伴费利斯以后活不好。
希尔伯特看了眼卡朋特，丢给了她一个镶着绿松石的银质储物戒指：“这里是我们的生活资源，以后交给你安排了。
带着这个戒指，就能指挥那几个小傀儡，你看着办吧！
这个戒指只能你用，不要丢了。”
卡朋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能给她安排任务，即使是这种看起来很简单的日常管理工作，都代表着一种接纳。
卡朋特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已经进阶法师了就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了巨大的飞跃……现在的她，只能说比外环法师强。
吉尔伯特在知识这方面的确不会对她吝啬教导，可如果吉尔伯特老师对她没有安排，那就意味着她只能拿到魔法塔给内环法师的大众资源。
而这种资源，能支撑她继续往后走到哪一步，就有点难说了。
当然，拉塞尔一定会愿意帮她，甚至会拿出很多资源和她分享。
可，卡朋特，不知道以后的她会不会改变，现在的她，还是有点不想完全依赖于兄长的关爱的。
她虽然做错过不少决定，但有一点，卡朋特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最相信、最依赖的，永远都是自己。
然而，无论她内心如何纠结，在吉尔伯特走出冥想室的这段时间，她也只能煎熬着等待结果：外面那么多纷纷扰扰，吉尔伯特老师也不可能将注意力放在她这么一个普通学生身上。
幸好，吉尔伯特老师，无论有多少改变，内心还是那个温柔的人。
竟然真的能想到，要在进入西雅之塔前，给了卡朋特一个可以安心的工作。
现在是安排飞行器的日常……以后自然就是负责吉尔伯特掌控的魔法塔的日常。
也就是说，如果吉尔伯特以后再收学生，嫡系的归拉塞尔管，派系的普通学生，就由卡朋特负责。
就算一段时间内，吉尔伯特不再收新的学生……正常来说，在拉塞尔没有一定的实力前，他也的确不会收。
但有没有，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至少现在的卡朋特，进入西雅之塔以后，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
没有手下的负责人，也是负责人，而不是谁都能指使的普通法师。
卡朋特按捺住满腔激动，用自己最坚定的声音回答：“是，老师！
我一定会完成得很好的！”
然后她就恍然不觉的踩着棉花走向了飞行器……当然，她自己觉得自己表现得还挺沉稳。
第478章 下定决心的希尔
拉塞尔看着卡朋特激动万分，甚至差点撞到飞行器大门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请您原谅，卡朋特，这是，嗯，太高兴了。”
希尔伯特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轻飘飘的问：“你好像有话想说？”
否则的话，拉塞尔只会选择道一声歉就去安抚卡朋特，而不是像是生了根似的站在希尔脚底下。
“老师，这，飞行器有点太漂亮了，您不觉得吗？
去西雅之塔的一路上，风沙挺大，这么精致的东西，可能有点糟蹋？”
希尔呆了几秒，才诧异的看向他：“你说的，是这个黑盘子？”
拉塞尔嘴角都抽搐了……他这位老师嘴里的不屑就差要冲出天空直达太阳之上了！
但他还是只能按捺住跳动的额头青筋，郑重的开口：“那优美的姿态，即使是世界名画，也都是偶然间才能看到那么一星半点。
而这个飞行器……几乎根根线条写着完美。”
希尔被如此可怕又不可思议的追捧惊讶得差点‘啊？’出声。
但他还是对自己这个学生有点了解的……拉塞尔是个很努力的学生，并且对自己的人生很有计划性。
所以，即使在学徒时期不能长时间冥想的情况下，他也看了不少书籍，学习了不少所谓的贵族技艺。
绘画自然是其中之一……而他能看到的世界名画，虽然都是复制品，但也不会有什么缺失。
拉塞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当然听得出来……要是不想暴露身份，最好给这黑盘子上点锉刀。
让这飞行器从一个完成品，直接变成残次品。
否则的话，这就是直接告诉别人：吉尔伯特换人了。
海纳尔森家族也好，黒迷之塔也好，养不出有希尔这种审美，还能将其变成实物的人。
一想到自己不得不将自己的生活起居降低到如此层次……希尔忍不住鼓了下腮帮子，努起的嘴微微歪向一边。
拉塞尔迅速低下了头……并且打从心里推翻了过去所有对自己老师的揣测。
就凭刚刚那一下子，他都不敢相信这位成年了。
所以，是哪位神明之子？
不对，他这位老师是很明显的法师……所以，拉塞尔有点迷惑的想，其他世界的人类，是不是，寿命比较长？
对了，还有可能不是人类，对吧？
他恍忽在黒迷之塔那些有点老的书籍里，看到一些有趣的传说故事：里面总会出现一些永远年轻的生物。
但那些书中的类似生物，似乎都不是以好人的模样出现的，他看过的那些书里，最好的和他们有关的叙述，似乎也是有点过分的恶作剧。
并且，在恶作剧害死很多条人命以后，只说了句‘他没想到’，就踏着满地血腥直接离开了。
在他们的童话书里，见到这些永远年轻却非常强大的存在，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法师……就算是再强大的法师，活得久的话，即使他有张年轻的面孔，那岁月的痕迹也是会写在双眼和气质里。
而且，三百年就是一个坎。
就像吉尔伯特，如果他能活到300岁，他看起来就会变得成熟一点，不会像现在一样，顶着一张30岁左右的脸。
就算是普通人，看到法师们，也不会认错的。
但故事里的那些存在却不是这样……他们是真正的，永远都不会长大的人。
但拉塞尔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老师和那些存在是同一种生物。
其实法师也好，贵族也好，暗地里对那种生物一直有种推测：神国里跑出来的坏孩子。
他们的世界，女神到底是不是真的善良伟大，他们还是不会怀疑的……根本不可能。
就算以前是，在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以后，也绝对不会是。
世界都这么肮脏了，世界的化身还能是真善美？
他们赞美的话说得再动听，心里面也是一清二楚……只有从没有时间思考的贫苦之人才会什么都不想。
但他们对女神的赞美，也只会是有口无心的唠叨。
所以，这些所谓的童话故事，从来都是心领神会的小道消息。
大家都明白，自己在说啥。
所以，其他世界，真正的长生种，也有他们老师这种类型的……他们家这位老师明显不可能是污泥当中挣扎出来的鲜花，只可能是鲜花中开的最灿烂的那种。
拉塞尔突然有点羡慕。
虽然对自己的世界不至于厌恶憎恨……毕竟没有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他，拉塞尔还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到……但羡慕，总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他的生活算不上差，但他仍然向往更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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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当然没发现自己暴露的有些过于彻底，他只是在痛苦地抉择中：
如果不想一出门就暴露，他就必须得改掉这个飞行器。
但希尔是绝对不相信自己可以在德拉克鲁斯那里坚持到最后还不暴露的……那这个飞行器，很有可能就会让他被嘲笑到死。
最重要的是，德拉克鲁斯肯定会去咨询法兰对此的想法。
即使谁都知道这只是希尔的权宜之计……可，德拉克鲁斯又不用做人，他也从来不想做。
希尔默默地落在了飞碟顶端，踩着那玩意儿陷入了沉思：所以，他要是想让自己不至于变成德拉克鲁斯嘴边的笑话，就得努力抓一下那家伙的把柄？
毕竟比起那不伤大雅的小嘲笑，他肯定选择正经事儿。
啧~
本来不想太过关注德拉克鲁斯在搞什么的希尔，下定了决心……他至少得搞明白，德拉克鲁斯是怎么来的这个世界，尤其是被谁搞进来的。
虽然那位的确会关心特拉希尔的存亡，但他绝对不会是主动冒险的类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危险，明眼人站在宇宙之外就能看出来。
希尔才不会相信德拉克鲁斯会选择自己主动跳进来。
他必然是让人坑了，甚至是被追杀的时候，随机跳进来的。
当初那个被黑迷之塔献给女神的星界来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希尔还没搞清楚呢！
西雅之塔那边，说不定就能有个答桉……尤其是，希尔一直觉得，黑迷之塔因为献上那个星界来客就突然变得像是突然被厄运女神的裙角擦了一下一样，有点不正常。
要是黑迷之塔真的因为这件事被什么未知的存在彻底排斥……那他们应该连召唤陨石这种法术都用不出来。
然而他们能用，但就是召唤的陨石数量不够用。
除非有哪个大地元素神蹲在宇宙之外，专门盯着他们堵一半路，否则，这真的很难做到。
可，以希尔对元素生物的了解，他们宁可用这个时间与精力去玩抛球游戏，也不会浪费在一群根本不在意的生物上面。
包括邪恶阵营的元素生物。
所以，这件事，其实，希尔一直有点好奇来着……只是在发现了德拉克鲁斯以后，他就悄悄地将这个好奇心按捺住了。
德拉克鲁斯那种心思比罗丝的蜘蛛魔网还密还细……嗯，还脏……的家伙，只有不看不想才会避免被他关注到。
但，在这一刻，希尔下定决心：如果他必然得丢点小脸到那老家伙眼前，那他就得把德拉克鲁斯的把柄也握在手里。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张不懂什么叫人的嘴，老老实实的闭上！
希尔悲愤的握住拳头，掏出一把精铁做的大凿子……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选择在自己的作品上面乱写乱画！
他唯一好受一点的是：幸好这玩意儿是圆的。
然后，德拉克鲁斯自己也是个炼金大师。
希尔遭受的审美打击，活了几万年的那老家伙只会更难受。
就算他前面去了其他世界也一样：魔鬼虽然审美有点偏，但他们也是有审美的。
不像这个诡异的世界，盘子做的都不如矮人矿工随手打出来的那种！
唉！
第479章 不停抖动的飞行器
嗯？出什么事儿了？
卡朋特猛地抬起头……外面那是什么动静儿？
为什么飞行器都在抖？
“没什么事儿，你继续布置你的。”拉塞尔好奇的看了一眼几个正按照卡朋特的指挥打扫卫生，搬运小件行李的傀儡，“只有这几个了啊！”
“够用了，如果不是需要快点完成，这么小的空间，一个傀儡就能收拾好。”卡朋特握着拳头，聚精会神的下达完指令……这些房间虽然该有的东西都具备了，但还缺少一些帘幔和垫布。
虽然小客厅的沙发是难得一见的布质沙发……就是在金属的框架上用厚重的麻布、棉布层层堆叠的那种，算得上这个世界比较昂贵的家具之一了。
毕竟，即使对于法师来说，啊，当然是低阶法师，棉布衣服也是非常昂贵的。
到了中高阶以后，似乎可以用一些物质转化类的法术自己转换出来。
卡朋特真的很期待自己也能有那么一天，哪有姑娘不想要漂亮的衣服呢？
想不想穿那是另一回事儿，但至少她想要的时候，总得有吧！
只是卡朋特从来不打算从别人手里获得而已，无论是老师吉尔伯特，还是对她很好的哥哥拉塞尔，她都不愿意向其他人去寻求这种享受类的帮助。
即使她很清楚，那两位想要得到这些漂亮的布匹，美丽的装饰品，绝对比她容易。
可卡朋特却很明白……生存所需，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受苦痛去寻找亲人朋友的帮助，那是很正常的行为。
在这样的世界长大的她很明白，为了活下去，多少人都能跪着行走，只是向对自己好的人屈膝而已，和自尊自爱什么的扯不上关系。
该求救的时候求救，对那些真的关心她的人来说，反而才是她该做的事。
但如果连这些生活上的享受都去向他们开口……即使老师兄长们根本不会在意……可对她自己来说，却是一种真正的伤害。
这不是什么日常生活必然会拥有的东西，而是，特别又特殊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不是她卡朋特以后做不到的事……只是现在，暂时缺少而已。
那她既然想要，就得去自己争取。
卡朋特很清楚，在她第一次张开口寻求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是她放弃自己的开始。
一开始，只是不好意思的要一块布……然后呢？
几次三番之后呢？
她是不是就会想去要什么丝绸？
拉塞尔再优秀，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那个能力提供给她这么高级的东西。
但，有人能。
尤其是到了强大的西雅之塔以后，更不用提，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走错一步。
可以依赖长辈与兄长，但绝对不能只靠着他们生活……想要更好的，就自己强大起来吧！
卡朋特看了看手上那泛着微微紫色的棉布沙发套，轻轻抿了下嘴。
她必须把自己的虚荣心压制在自尊心之下！
否则的话，到了那种，奢华又奢靡的地方怎么办？
卡朋特完全不怀疑西雅之塔那边的环境会不会和黑迷之塔这边一样的朴素。
黑迷之塔也来过几个西雅之塔法师，无论什么等级，全都穿着合身又柔顺的丝质长袍，甚至还染上了各种颜色。
尤其是那位漂亮又高贵的女法师……卡朋特，人生中，真的第一次看到那么鲜明的粉蓝色。
海纳尔森家族当然也有这些带着颜色的布料，可能穿在身上的，都带着时间的印记。
这种鲜亮的，一看就是刚刚做出来的布料，都是珍藏在仓库里的珍宝……那可是可以用来换成法师资源的，怎么可能拿出来做衣服？
卡朋特知道自己应该很高兴，家族的那些人，无论性格多么恶劣，心性多么贪婪，在这件事上，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高层选择为自己做一件漂亮衣服。
即使他们必然有私藏的，但他们绝对不会为了表现自己的富有和强大穿出来。
黑迷小镇又不是没有这样的贵族家族。
有些不得不参与的交际宴会，卡朋特是见到过那些尊贵的长老，尤其是族长的家庭成员们，穿的多么光鲜亮丽的。
而他们家族，却很少会出现这种状况……海纳尔森家族的人，都是著名的，穿着珍贵的，上面绣着法术符文的古董长袍的法师疯狂者。
虽然这可能和乌尔里希从来都只穿着最简单的法师长袍，非常喜欢从家族资金里往学徒宿舍那边抢份额有关系，但……有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想要让乌尔里希闭嘴的方法，多得很。
卡朋特有时候也不懂自己家族的那些人：好的时候就像没吃过药一样，必然发病。
然而，重伤垂死的时候，又分外的团结。
坑自家人的时候绝对不少，但在某些点上，却能意外的统一。
非常奇怪，但却也是让她们这些孩子能够好好长大的家族。
所以，海纳尔森出身的法师，总是愿意拉自己家族一把，也没什么好让人意外的。
卡朋特的小拳头又捏的紧了点，她可以不是最强的，但绝对不能是最差的！
连费利斯都能做到的事情，她卡朋特怎么会做不到！
“虽然捏着拳头可以让你精神集中一点，但，最好，不要表现得，这么郑重其事。”站在她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的拉塞尔还是没能忍住，“带着戒指就行。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施法前还得摆个姿势。”
卡朋特愤怒的回头：“不会说话就闭嘴啊啊啊！
我只是还不适应，以后会改掉的！”
“当然，当然。”拉塞尔轻轻举了下手，“就是，最好，快点改。
出发以后，有客人来了，你可……”
“拉塞尔哥哥！”卡朋特两只脚微微地动了动，才沉下心，一脸正色地问，“我们的老师，在外面敲什么？
这个飞行器不是已经很完美了吗？”
“不完美的世界，哪容得下完美的存在。”拉塞尔笑嘻嘻地说，“这个飞行器，在……那么长的队伍里，有点太过显眼了。
老师不希望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来做客，所以，还是混入人群的比较好。”
卡朋特有点迷茫：“怎么混？”
“方的改圆需要技巧，圆的改方，只需要狠下心，费点劲儿。”拉塞尔比了几个手势，看着妹妹还是有点迷茫的小脸摇了摇头，“好好学学绘画吧！
立体图案你都看不明白……别到时候，幻术一用出来，河水都是倒挂的，草都是根朝上的。
啧，要是人脸再歪一点，手脚再多一点，你就可以制造一场足以轰动全世界的笑话了：敌人不是被你吓死的，而是笑死的。”
卡朋特瞬间放开她的小拳头，五根手指根根分明的冲着他扬了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太得意了？”
她还以为自己的哥哥在成为法师以后就变得稳重了，说话做事都透露着很正经的风格……结果竟然只是中场休息，积攒下毒液的浓度吗？
真是又贱又毒，过去两年的容量这是打算一次用完嘛！
“嘿嘿~”拉塞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好干你的活儿。”
“你要干嘛？”卡朋特追问了一句。
“老师把资源仓库交给我管理了。”拉塞尔左右看了看，“小客厅里需要放一些可能要用的东西。
你看看，哪个柜子适合我。”
“赶紧开口，“这些小傀儡，在没有启动的时候，都是藏在那里的。
我召唤它们才会出来的。”
“啊……也是，飞行器的能量池需要节省一点用。”拉塞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这座侧塔之所以不需要一些做日常清洗打扫工作的学徒，是因为他们的能量池比较大。
别的人，就算是当初那个普鲁特，他也舍不得用傀儡洗衣服。
嗯？
他突然有点好奇……都准备去西雅之塔了，那个普鲁特，还活着吗？
第480章 ‘吉尔伯特’的聪明才智
鲁特飘在黒迷之塔的上空，表情冷漠，却又带着一点坚定。
“你这是，做好战死在西雅之塔的准备了吗？”一个尖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可是马上就要离开家园，一去不回头了，你何苦还要讽刺我？”鲁特摇了摇头，“再说，虽然我设置了屏障，那边也知道我们肯定不满……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何必说那种惹麻烦的话？
你又不是可以不去，尼科尔森。”
“呵~你倒是没关系，反正灵魂系的传承也不是断在你的手上。
可我怎么办？
黒迷之塔的未来，怎么办？
”尼科尔森语气愤懑地说，“灵魂主塔早就完蛋了，现在，黒迷之塔的主要支柱，不是只有我们预言塔？
虽然，我们也没有什么传承可言，但是，大众的预言法术也是能激活预言天赋的，朦胧之月就还能派上用场。
我离开以后……没有了真正的预言法师，朦胧之月的光辉也会黯淡下去的！
该死的卡曼特塔，死的怎么不是他！”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鲁特轻声地安抚他，“你现在之所以愤怒，还是因为没法趁机对卡曼特塔下手，对吗？”
“当然！”尼科尔森冷笑了一声，“你不会也跟我说什么弃恶从善就可以稍微原谅一下的蠢话吧！
我最近已经吐到连食物的味道都不敢闻了！”
“谁？”鲁特诧异的问，“谁敢这么对你说话？
而且，这是，什么话？
弃恶从善……什么鬼？”
“卡曼特塔自己说的。”直到现在说起想起，尼科尔森还愤怒的胸部不停颤抖，“他说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希望我能放弃过去的仇怨，和他通力合作……做人做事要是宽容一点，必然能看到什么是海阔天空。”
鲁特的牙根突然泛起了酸，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能宽恕别人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能将别人的错误忘得一干二净那就更好。”尼科尔森还在面不改色的复述卡曼特塔的话，“他说这是至理名言来着。
我甚至都不想问他，从哪个世界的白痴那里学到这种话的。
反正，法师没这说法。
一分仇，百倍还才是法师的活法。”
鲁特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位应该只是教他怎么利用胡说八道转移你的仇恨，而不是真的这么想。”
尼科尔森忍不住冷哼了两声才沉下气：“我知道，但我……”
这个当想不上都难。
本来尼科尔森还在纠结他那些学生亲人的死……甚至因此完全不想和卡曼特塔对话，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僵持在那里。
但愤怒却可以让别扭瞬间消失，这倒是挺好。
他们两个人只要说上话，一些事情，其实就算不上事情。
尼科尔森会想明白，重要的是未来，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
那些浅薄的情感，虽然失去的时候的确让人心情郁闷，但……总会随风而去的。
珍惜现在与未来，尤其是自己的，才是人生。
再者说，鲁特一直觉得，卡曼特塔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在这件事上的错，只占六分，剩下的，都是尼科尔森那些有了点感觉，就非得亲自验证一下的学生的。
预言法师这种生物，最怕的就是知道那么一星半点，但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他们要是真的看到那些可怕的结果，说不定就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出手了。
而且，鲁特也有点怀疑，那几个全都神神秘秘的自己干，是因为看到的危机还没有看到的诱惑大。
西雅之塔那边，真的最喜欢堆积出金山银山来让人陷入欲望之海。
黒迷之塔，或者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可以说是上一个时代的黒迷之塔……在一些传承稍微久一点的法师嘴里，就是为了所谓的秘宝而全军覆没的。
甚至连传承都只留下了一星半点。
但这一星半点也让黒迷之塔靠着自己仅存的那些能量，召唤来的灵魂法师和预言法师，只靠自学就能继续站在世界之巅。
可惜的是，黒迷之塔留下来的根基太薄弱，根本撑不起几次消耗。
等到鲁特成长到……呵，预言法师就只剩下尼科尔森这个半把刀了。
虽然，鲁特也不知道他在命运里看着自己子孙满堂……血脉都不重要，叫他一声父亲、爷爷和祖爷爷就算……的预言，到底是不是尼科尔森把白日梦和预言搞混了。
但，至少，这家伙的灵感，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
“看来你已经在纠结中醒过来了。”鲁特淡淡地说，“卡曼特塔怎么说的？”
“他说，那时候的他，和罗兰多的区别只在于，他受到的限制更大……虽然只在某些地方，但束缚性却更强。
但那时候的她，却完全觉得是他自己想的。”尼科尔森转头看了一眼，“你这是什么法阵？
竟然连黒迷之塔的窥探都被隔开了。”
“吉尔伯特给我的。”鲁特眯了下眼睛，“他和爱斯琳赌气，所以才在冥想室里多待了一个多月。
就是为了这个法阵……标准符文的出现，给了他很多奇思妙想。”
“嗯？他的法阵天赋，这么出色？”尼科尔森皱了下眉，“你查过了吗？
他是真的吉尔伯特吧？
不是另外一个隆美尔？”
“他是。”鲁特点了点头，“隆美尔之所以一开始没让我们发现问题，是因为他在进入黒迷之塔前，就是隆美尔了。
黒迷之塔的灵魂探测，你也知道，看起来很强，但实际上，最高也不过就是九环的实力……比他强的存在，怎么都不可能被测试出来。
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瞒到这个时候，才敢正式确定他的身份有问题。
呵呵~其实测不出来也挺好的，对吧？
这可是，比魔法塔还强的存在呢！
我们去和他斗什么？人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吉尔伯特可不一样。”
鲁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人来人往：“他从一开始就挂在了我的名下，是被正式登记在夜之迷雾塔里的。
那是灵魂印记，就算是隆美尔，也没法替换的……冥河的意志，不容置疑。”
“真没想到，我们还有能公然说出冥河这两字的一天。”尼科尔森突然感慨了一句。
“有什么好没想到的？”鲁特冷冷地笑了，“西雅之塔那边记得比我们还牢呢！
那条龙一出来，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更多的时间了。
西雅之塔，怎么会留着有可能身上还有冥河印记的我们，给那条龙当帮手？
他会先去找亡灵之塔……”
“倒也不算意外。”尼科尔森嘀咕道，“我们还能活，他们是真的死都不敢死。”
鲁特无奈的摇了摇头……亡灵法师是真的不敢死。
要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基本上都会选择自爆……灵魂之火一丝都不留的那种。
所以，冥河来的那条龙之所以能指挥着他们这么胡作非为，谁都敢去伸两爪子，就是因为，只要那条龙在一天，亡灵法师就能愉快地拥抱死亡……死了好歹灵魂能被那条龙收走。
他们这些冥河信徒，也只有这么点指望了。
反而是他们黒迷之塔，虽然因为某些传承的关系和冥河搭上了点边，但还不至于变成冥河的信徒，灵魂还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虽然没人愿意面对死亡，可，至少死了以后还不会连灵魂都被……
鲁特皱了下眉，迅速摇摇头，打散自己快要浮上来的念头：不能想，不能说，不能动。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那位可怕的女神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分辨有可能发现真相并且背叛的人类的，但控制住自己的思考，完全不往那边去想，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这是大法师们这么多年来，唯一找到的路。
“普鲁特，怎么还活着？”尼科尔森的眼神盯向了
“卡曼特塔怎么可能让他死在魔法塔里？”鲁特失笑，“他好歹也是塔主。
掌控一座主塔的塔主，还能让自己的高阶学生死在魔法塔的范围内，那也太丢脸了。
这和他放不放弃普鲁特没关系。”
“所以，路上？”尼科尔森想了想才说，“那不也是一起走吗？”
“普鲁特，不会跟在他身边的。”鲁特笑了笑，“他想都不敢想。
那个隆美尔……真的，很擅长给人制造压力。”
“嗯？鲁特。”尼科尔森突然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这个法阵，用的不全是标准符文？”
“啊？嗯……”鲁特突然笑了笑，“吉尔伯特说，我们的符文，用了几万年，虽然的确没那么简洁，但怎么可能彻底失去价值。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原来的符文该怎么用。
呵~他把一些连接点用了那些有点变形的符文夹在中间组成了符文串。
多有趣啊……张牙舞爪的符文虽然学起来难，并且在精神海里占据过多的位置，但，却很适合链上各种标准符文。
我最近也在研究这些，这就是成果。”
第481章 爱斯琳怎么回事儿
“啊……怪不得你对吉尔伯特那么信任。”尼科尔森笑了起来。
如果吉尔伯特只是对标准符文太过擅长，那以鲁特向来的性格，就算灵魂印记没问题，他也会反复确认……并且时时刻刻怀疑吉尔伯特。
但，那孩子明显掌握的更深的，是他们这个世界原来的符文啊！
毕竟吉尔伯特如果真的被人替换，那也只会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尤其是突然以最低的几率完成了最难的事：修复精神海。
吉尔伯特那孩子虽然向来深居简出，很少和外人接触，但鲁特其实隔段时间都会让他，还有一些对精神类法术比较了解的人，给吉尔伯特检查一下。
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帮上忙，否则吉尔伯特也不会晋升到5环……但那种哪儿疼给哪儿止痛的方法，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后也变得越来越无用。
鲁特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如果是在……呵……一个正常的世界，那像吉尔伯特这样的倒霉蛋，其实还是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成为亡灵法师。
虽然亡灵法师对精神海的依赖也很大，但那是需要一种从生者到不生不死之间的转换的。
发生这种转换的时候，精神海的能量几乎可以算是一种彻底的改造……需要和冥河相连，而冥河的力量，自然不是那种小小的震荡而能影响的。
然而，吉尔伯特生存的时代，最倒霉的就是亡灵法师了。
鲁特宁可让他冒一次险服下那鬼药剂，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到最后只有灵魂自爆一条路可走。
当然，要是那时候，他知道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黑龙出现的话，说不定也就让吉尔伯特选择更安全的一条路走了。
虽然他们对自己的学生并不真的像表面上那么在意，但在这些孩子还没有犯错之前，他们还是愿意给出自己的一份关爱的。
尤其是吉尔伯特这样，虽然脾气不咋地，但心地却很纯良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吉尔伯特只适合鲁特那样的家伙，尼科尔森其实想过把他收到自己手里的……毕竟家族观念这方面，吉尔伯特应该和他有一点共同语言。
虽然心里转着如果让鲁特听到必然会大声嘲讽的念头不敢说出口，尼科尔森还是掩饰不住那点羡慕：“吉尔伯特，真是个天赋出众的孩子。
真是，可惜了……如果……”
他的话中含义鲁特当然听得懂：吉尔伯特之所以明明天赋出众，却不得不在年幼的时候选择冒险，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真正的天赋在于防御系。
就像那个费利斯，如果他一开始接触到的就是黒迷之塔的灵魂类冥想法，那他怎么都不可能在16岁前还无法晋级高阶学徒。
吉尔伯特可比费利斯优秀的多了……他那时候可是板上钉钉的高阶学徒，只是，绝望之塔的要求太高了而已。
但海纳尔森家族直奔绝望之塔而去的理由，大家也都明白……他们能安全抵达的，也就只有绝望之塔和黑迷之塔。
然而黒迷之塔那时候的颓势已经很明显了，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拖家带口的往他们这里奔。
更别提，黒迷之塔的未来明显是西雅之塔。
海纳尔森家族，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去西雅之塔当孙子？
他们曾经也是雄霸一方的贵族势力啊！
最后却只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说实话，尼科尔森都没想到，这个家族竟然还有站起来的那一天。
西雅之塔明面上的确是放过了他们，但就从他们家族那么多有法师天赋的成员，却只有吉尔伯特这么一个希望……或者可以简称为没有落入渔网的那条鱼……就能明白，他们被清洗的多么干净。
所以，活的人多不多，其实并不重要。而是看，都是什么样的人，活下来了。
这样的海纳尔森家族，即使已经更新换代到了新的一辈，他们的内心必然也是憎恨的。
贵族本来就是会对过去耿耿于怀的生物。
所以，这次吉尔伯特选择让家族留在黒迷之塔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意外。
那些离开家族，放弃海纳尔森姓氏，就为了能去西雅之塔的人，才是真的没有心……但想想他自己的尼科尔森家族，大法师也不是不能理解。
姓氏和血缘，有时候也可以是平行线。
只是没有血缘的人，放弃姓氏会更容易一点而已。
海纳尔森家族会任其行事，估计也是吉尔伯特不希望再背负那么多没用的责任。
“吉尔伯特，对家族的心，真是，比我还重啊！”他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鲁特猛然转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吉尔伯特，还，不，那么成熟，但，你也……别这么瞧不起他，好吗？”鲁特艰难的总结了一下语言。
“你这是什么话？”尼科尔森有点愤怒了……卡曼特塔找他麻烦也就算了，怎么连鲁特也这样！
“嗯？”鲁特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这是还被谁说了？
卡曼特塔？
啊……那家伙虽然人品不咋地，但眼力还真的挺不错啊！
幸好他看出你本性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要不然，你就白养那么多人了。”
尼科尔森愤怒的说：“我，对听话的孩子们，还是很好的！”
鲁特懒得和他计较：哪有瞬间堕落的人，全都是一步一步走错的。
在第一次走错之前，有人愿意开口阻止，并且小心的带他走上正路的话，鲁特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迷途知返。
至于根本不想回头的那些，那放弃倒也正常。
但尼科尔森是啥都不管，就任凭那些人去……当然，这样的做法，也的确符合他预言法师的风格。
在失去主要的传承以后，尼科尔森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选学生：有预言天赋的人，必然会善于规避最差的结果。
但，在孩子们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放任他们按照自己的心去选择……即使向来觉得自己心狠手辣的鲁特，都觉得尼科尔森根本没有心。
这样的他，竟然拿愿意为了家族牺牲自己未来的吉尔伯特和自己相提并论……虽然能力等级不同，但也太侮辱吉尔伯特了。
“看来，你和卡曼特塔，这次算是真的暂时和解了？”鲁特问出了他更关心的问题。
“我能怎么办？”尼科尔森冷笑了一声，“学生以后还能找，我要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西雅之塔那边，在那条龙被按死之前，对我们，必然会挺好。”鲁特慢吞吞地说，“这段时间，你也能看出来一点儿吧？”
“所以，爱斯琳是怎么回事儿？”
“你竟然，能看出来？”
“鲁特，我不傻！
而且，我的直觉，会告诉我最接近的答案。”
“预言法师的直觉啊……你到现在，预测准了几件事儿？”
“海纳尔森家族的存在，会让我们看到希望，难道我有错？你看，你这法阵……呵~绝望之塔那边都得羡慕你！”
“你可别忘了，你还说过，海纳尔森家族，的确能带来一点希望，但绝望更多呢！
绝望之塔那边，最后选择放弃吉尔伯特，不也和你这离谱的预言有关系？”
“我说错了吗？希望与绝望……本来就是同时来的。
否则，你干嘛一脸死气沉沉？
别转移话题，爱斯琳怎么回事儿？”
第482章 眼睛后的另一双眼睛
鲁特凝视着尼科尔森：“你想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我以前，根本想不到爱斯琳会有问题。”尼科尔森完全不理鲁特那深沉的凝视，只是自顾自的说，“那姑娘的脑袋，似乎天生就有点缺陷。
虽然看起来哪儿哪儿都有问题，但……过于鲜明的缺点却让她……
嘶……奸细这种工作，怎么也得有足够的智……嗯，观察力，对吧？
谁会相信爱斯琳有观察力呢？
要说她是装的……嗯……啧，能够拿这份钱的人，怎么，都得像是卡曼特塔那样，特别爱自己的人吧？
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哪可能……她又不是女……嗯……”
尼科尔森迅速闭上了嘴：鲁特那凌厉的透露出杀意了。
尼科尔森才反应过来，即使隔离法阵再有效果，提到某位女神的话，也可能会出问题。
不，一定会出问题。
**师们早就有这方面的感觉，甚至还能确定，不能提的，不仅仅是毕索泽雅女神，甚至连女神，创世主之类的话，都最好不要说。
但其他的只是有可能，直呼其名是必然要出事儿的。
尤其是在魔法塔里。
他这段时间真的是遇到太多的事情，连这个禁忌都敢犯了……如果其他时候，稍微提起女神这两个字还没问题，但现在，却肯定会出事儿。
那双眼睛……呵~
尼科尔森冷漠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所以，你是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鲁特轻声地问，“我的确做了一些试验来证明这件事，但，应该只有我知道。”
“我，自从那条龙出现，冥河再次开启了入口以后，发现自己的预言准确了很多。”尼科尔森犹豫了几秒才坦然地说出口，“尤其是，比自己弱，但却长时间接触过的人。”
“所以，你算的不是爱斯琳，是我，对吗？”鲁特立刻反应过来尼科尔森干嘛说一堆没啥用的废话了。
怪不得他在那里一直拿爱斯琳的性格缺陷说话。
“你在预言我的时候……”
“什么都看不清。”尼科尔森的声音非常低，“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阴影。
甚至，连你庇护下的奥利瓦，还有吉尔伯特，我都只能看到他们的存在。
尤其是吉尔伯特……阴影下的他，明明模湖得看不清楚，但却，那么的强大。
那可怕的气势，让我几乎以为，看到了过去的，我的老师。
现在的孩子们不会懂，但你也是见过我那位老师的，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感觉。
那，明明是在温柔的笑，却看起来有如……非人一般的存在的感觉。
所以，你说起他的天赋时，我才没有太奇怪。
也就是这么强的人，才会走到那一步。”
然后他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未来，我才会坚定地跟在你身后，放弃继续别扭下去。
否则的话，就凭卡曼特塔那些故意刺激人的话，也配让我动摇？”
鲁特的眼睛迅速眨了几下……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在想要搞清楚尼科尔森到底知道多少内情的此时此刻，他决定还是暂时沉默。
但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胡说八道，由衷的相信自己的胡说八道，难道是预言法师的天赋？
尼科尔森要是真的相信，吉尔伯特以后会活得很久，在岁月的洗礼中变成过去那种可以掌控法则的**师的话，他才不会轻易放弃给卡曼特塔添乱子！
这倒让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一次，尼科尔森留给自己沉淀心情的时间会那么长……否则的话，正常的尼科尔森，在他召唤学生们开会之前，就应该给出一个通情达理的答桉了。
鲁特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尼科尔森竟然真的真情实感的为了自己的学生与后裔的消逝而悲伤！
否则的话，他纠结那么十天半个月就该从那种自怜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尼科尔森之所以能成为活到现在的，唯一一个半吊子预言法师，就是因为他的理智永远能压过那种预言法师特有的冲动情感。
但现在看来，他之所以能撑那么久，甚至需要卡曼特塔直接出面刺激他，就是因为他对未来有了更美好的预测。
毕竟，吉尔伯特的成功，肯定是要建立在他鲁特能在西雅之塔那边熬下来的情况下。
至于别的可能……鲁特冷笑了一声……他在西雅之塔什么都不做的可能性为零。
而在他做出了一些行动之后，如果他真的失败，那作为他嫡系弟子的吉尔伯特怎么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失败，就是死。
在这个世界，他们是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的……即使他愿意在最后的一刻牺牲自己，让学生们自己逃命，也不可能。
鲁特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下天。
尼科尔森很满意鲁特的沉默。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问题，但在没人非得把这事儿研究明白的时候，他的话，那就是真实。
尼科尔森的心情变得好了一点，嘴角也挂上了微笑……如鲁特所愿的，把话说明白了。
“你应该选择放弃爱斯琳了，对吧？”他对着鲁特点了点右手食指，“所以，那姑娘不在你那阴影的庇护下了。
但她只是半个身子挪了出来，还有一小半连在你那阴影上。
你懂吧？
不像吉尔伯特他们，虽然也在阴影之下，但却是从你身体里延伸出去的阴影。
而爱斯琳，却是，和你头顶的那片像倒扣的天空一样的阴影相连。
我有点看不明白，环绕着你那阴影的含义都是什么。
但我却能从她突然从那大片阴影里被踢出来的变化，看出来，你放弃他了。
再联系起最近的事情，自然能看明白，爱斯琳竟然真的有问题。
可我想不明白，就凭她，能有什么问题？”
“爱斯琳，自己是没问题的。”鲁特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说，“但她的眼睛之后，还有一双眼睛。”
“嗯？”尼科尔森没听明白，“灵魂药剂那种，还是卡曼特塔那种……不太一样吧？”
“不是。”鲁特摇了摇头，“灵魂是属于爱斯琳自己的。
但她，却像是同一个灵魂，两个人。”
“就算是精神分裂，但也……不是同一个灵魂啊！”尼科尔森无法理解……作为半个预言法师，他是最明白精神分裂的隐患与表现。
“我也还不太懂。”鲁特低声说，“很可能，和那位有关，所以，对爱斯琳，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在她面前说任何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嗯？”尼科尔森诧异的问，“我们以前，说的还少吗？”
“不满是必然的，不说才是有问题。”鲁特瞥了脑筋又打结的尼科尔森，“而且，爱斯琳，之前并没有问题。”
“那条龙……”
“冥河的反抗，那边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准备？”鲁特冷笑了一声，“我们黒迷之塔，可真是受重视啊！
这可是准备了几百年，就为了这一天。”
尼科尔森倒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防御之塔没了的那天起，咱们，头上就没得高个子了。
死灵之塔那是隔壁家必死无疑的那个……本来我们不就一直猜，他们可能死得比防御之塔还早嘛！
就是没想到，防御之塔的命，比那群骷髅还丑。
可惜了，有他们在的话，我们哪会，啧……”
“说这些有什么用？”鲁特冷酷的说，“当黒迷之塔只剩下你和我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呵~没有让我们和防御之塔一样，什么都没剩下，说不定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容……”
“那时候，不是有防御之塔在嘛！”尼科尔森忍不住说了实话，“他们人品好，所以会关注别人的生死存亡。
我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慢慢等死。”
“他们这种行为，和你老师的预言也脱不开关系。”鲁特的语气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防御之塔如果不改变他们的做事风格，必然会荡然无存，连魔法塔本身都会消亡。”
“他们只要改了，不就行了吗？”尼科尔森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宁可选择站着死。”鲁特挑了下眉。
“所以，他们才是疯子。”尼科尔森摇了摇头，“活着才能看到希望。”
“总有人要死的，为什么非得是别人？”
“嗯？”
“防御之塔那位塔主的名言。”
“他们……应该也有留后路吧？”
“天晓得，疯子的想法，正常人哪会懂！”
第483章 吉尔伯特不是贵族吗？
尼科尔森仰头沉思了一会儿：“海纳尔森？”
“海纳尔森家族的运气，不是因为他们是防御之塔出身。”鲁特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脑门，“而是，他们家族因为防御之塔的意外陨落而中断的气运，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离开。
虽然也没有到某个人的身上，但……呵，让人无法理解的，没有飘走。
这件事的确很奇怪，毕竟，一般来说，气运所属的那位突然半道陨落，那道气运就会去寻找新的主人。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海纳尔森那一道没有走。
但也是因为这个意外，他们家族才能在防御之塔附属的那些大家族里，难得的存活了下来。
呵~
根基被掐得差不多，和完全被根除还是有区别的。
但这是意外，而不是必然，防御之塔要是有本事能够利用气运，也不用这么爽快地迎接死亡了。
他们是不畏惧死亡，不是快乐地迎接死亡，只是有点像疯子，还没真的精神溃散。”
“也是，如果我是防御之塔的人，也不会选择和自己有关的家族作为后手。”尼科尔森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那，他们怎么能保证自己的传承……”
“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传承能不能真的传下去，那就听天由命好了。”鲁特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尼科尔森一脸好奇的看向他：“你怎么好像挺赞同的？
我记得，前些年你还在因为黒迷之塔的主法阵无人能开启而恼火呢！”
他看了眼下方：“可惜，吉尔伯特这么出色的天赋，为什么黒迷之塔不愿意认可呢？
他以前精神海不稳，黒迷之塔看不上也就算了……怎么，恢复了还不行呢？
我记得，主法阵也不是非得要纯粹的灵魂系天赋才愿意认可的啊！
要不然你也不会有资格继承主塔。”
鲁特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吉尔伯特的年纪。”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该明白，当初创建魔法塔的大法师，用了那么多手段，想要的是继承人，而不是掌控者。
年纪越大，精神海越稳固，那他和魔法塔的融合就会越差。
再者说……”
鲁特还是没有按捺住他的暴脾气，冷声开口：“谁有你那么聪明，敢不设置年龄线，只看精神海啊！
真觉得自己的继承人都是绝世天才，谁都不敢惹了吗？
谁强谁就能掌控魔法塔……呵……这世上还能有可以传下去的魔法塔存在？”
‘嘿嘿’，尼科尔森尴尬的笑了两声。
是他傻了。
鲁特之所以例外，是因为他在学徒的时候，就被登记在主塔名下，而且学习了主塔相关的冥想法……等到他那一系全军覆没的时候，主塔在确定他的精神海还算稳固强大以后，自然就会把他视为继承人，而且，还有很多权限鲁特根本没法使用。
否则的话，黒迷之塔这些年也不至于真的这么惨。
主塔会将很多能量积攒起来，等待那位真正的继承人的到来。
尼科尔森颓然的摇摇头：“我也不是真的傻，我只是真的找不到继承人。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有预言系天赋了。
你那个费利斯，能派上用场吗？”
“他已经是法师了，虽然学的是黒迷之塔的老冥想法，但……吉尔伯特说，他用来建立根基的法则是塑形法术。”鲁特摇摇头，“而且，天赋也算不上高。
黒迷之塔很难认可他这样的孩子。
我只是随手试一试，没指望有什么结果。
我期盼的是未来……费利斯不是要留在黒迷之塔嘛！
说不定，他哪天收到的喜欢的学生，就能……”
尼科尔森当然明白鲁特的言下之意：法师最喜欢的学生，往往都和自己有某方面的相似之处。
而最可能的，就是特殊天赋方面的相似……那是同种法则导致的吸引力。
费利斯自己本身能够继承黒迷之塔的希望不大，但，他说不定就有机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弟子……只要鲁特活得够长，黒迷之塔的主法阵就不会彻底关闭。
而且，因为他的隐蔽性，就算收到了这样的学生，估计也不会引起西雅之塔那边的注意。
倒的确是个好办法。
反正他们，不是又有希望了嘛！
只要他们活着，就算要和西雅之塔那边一直纠缠不休，打到天荒地老……尼科尔森看到的最好的未来，也只是在阴影中顽强生存的他们自己，而不是海阔天空的灿烂阳光……那，用这种方法收到的继承人，反而能保下来了诶！
尼科尔森迅速燃起了兴趣。
他一直觉得，自己那个学生之所以最后是那个结局，不仅是因为那孩子被那个有点混乱的预言缠绕，失去了理智的关系。
而是他从一开始，得到的预言就是被人误导的。
尼科尔森虽然有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对自己真正看重的学生还是挺了解的……那孩子的欲望从来不是权力与金钱。
虽然有点容易被女色所迷，但那孩子有点单纯……娜娜莉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应该不会看向其他人。
所以，想要在他看到的那些预言里，掺杂进让那孩子奋不顾身的欲望，甚至不顾他这个老师的冷言阻止，不顾娜娜莉的温情阻拦，必然得非常的了解他。
娜娜莉都做不到的了解。
呵~这才是尼科尔森在自己学生陨落之后，再也不管他的家族的原因。
能如此把控那孩子的心的人，只有他一直非常重视的家人。
要不然尼科尔森也不会突然乱收人……人多到谁都看不清的地步，西雅之塔还能找到他尼科尔森真正想要保护的学生吗？
他们能够掌控一个家族，难道还能把这些人的家族，甚至庞大的私生子群体，一起掌握？
呵，真有那个本事，何必玩什么阴谋诡计！
但，尼科尔森沉吟了一会儿：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是他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真正想要的学生。
所以，他才会一会儿对这个好，一会儿对那个好……虽然在一段时间的确挺看重的，但，和他曾经真正看重的那孩子一比，尼科尔森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当然，这也和那个孩子会很快在比较多的嫉妒与拉拢中失去理智有关系。
尼科尔森的学生与后裔太多，他们彼此之间虽然互相不对付，但在有共同的敌人……尼科尔森的新宠时，也会联手的。
这也就导致了，尼科尔森折腾这么久，除了让敌人与自己人都摸不清楚他在搞什么以外，其实自己也挺迷茫的。
但，鲁特这种做法，好像更不错啊！
你看，他尼科尔森真的没法控制自己会对某些看中的学生偏心，那还不如他一开始就不知道有这个人。
反正，对他来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预言系的继承人，又不是他尼科尔森的！
真是，还是鲁特这种冷血的家伙比较聪明，一开始就分清楚了里外！
鲁特盯着尼科尔森变幻莫测的表情，神情也有点高深莫测……他看出来这混蛋在想什么了！
果然，卡曼特塔的存在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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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曼特塔站在大厅里，好奇的看着站在窗边的隆美尔。
向来没有表情的他，竟然难得的满脸忧郁。
“啊……这都是什么东西？”隆美尔勐地转过头，“吉尔伯特不是贵族嘛？
那是什么审美？”
第484章 线不是线，还能是什么
卡曼特塔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有点莫名其妙地说：“这不就是纯黑色的飞行器吗？
怎么了？很正常啊！”
“你叫这正常？”隆美尔惊讶地问。
“你不是，在拿我的飞行器和这些小法师的比吧？”卡曼特塔伸长脖子又看了两眼，“一看就是吉尔伯特听到消息以后，临时打造出来的飞行器。
的确有一点急躁的感觉，但主体不都做出来了？
等以后在慢慢凋琢一下就好。
飞行器的主要功能不是都有了嘛！瞧那底层法阵多稳定啊！
他的天赋再出色，也只是鲁特那家伙的学生，还是大部分都靠自己学习的那种诶~
刚刚七阶，能做出这么好的飞行器，已经很……你那是什么表情？”
“做这种飞行器，难道还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看得懂魔法阵的法师不就能自己做？”隆美尔干脆地把脸转向大厅内，“稳定性是最基础的要求吧？”
“那，还要什么？”卡曼特塔非常不理解，“难不成他还得会改造？”
“不是……”隆美尔张了张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至少，做出来的东西，别人能用眼睛看吧？”
卡曼特塔有点迷茫的掏出自己的暗紫色飞行器，和外面的那些正在试飞的几架要么黑色，要么灰色，要么古铜色的飞行器对比了一下：“不都是一个模样的吗？”
隆美尔微微瞪大了眼睛：“你真觉得，一个样儿？
吉尔伯特那个，线都是歪的，你看不出来？”
“哦……你说这个啊……”卡曼特塔这才听明白，“能用就行呗！
谁在乎外表啥样儿？”
“那你怎么用这个？自己不会凿吗？”隆美尔冷笑了一声。
“当然是因为我的飞行器，是西雅之塔出品的，他们那边好像比较看重这些。
我给他们干了那么多活儿，总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这些有点奢侈的东西，不需要我要，他们都会送来让我挑，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紫色而已。
大概是我那时候，还有一点自我，不希望自己在黑迷之塔里太过突出。
其他魔法塔一些已经彻底转换的人，就更喜欢鲜艳一点的颜色，亮粉，嫩黄之类的。
毕竟是没有什么植物的世界。”卡曼特塔笑呵呵的说。
“嗯？”隆美尔迅速站起来，围着那个飞行器转了一圈。
“不用担心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卡曼特塔慢悠悠的说，“西雅之塔从来不在这种小地方得罪其他的魔法塔。
我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用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绝对会引起一些争执……最重要的是，他们非常确信对我们这种人的掌控力，所以，怎么可能会给那些魔法塔的大法师们驱逐甚至打死我们的机会？
哪有法师抓住把柄不用的？
你看鲁特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试图拉拢我，就知道，法师们，其实，什么都知道。
没看，灵魂药剂这么歹毒的东西，都是现在才出来的嘛！
他们很会判断时机，绝对不会在我们还有反抗之力的时候，做一些容易激怒我们的事情。”
“的确，没有。”隆美尔看了他一眼，“你们，倒也活得挺明白。”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为了活着而挣扎，但总有人不想只能挣扎着活。”卡曼特塔眨了眨眼睛，“法师们走到今天，也是付出了无数条生命的。
只不过，有些人是自己愿意，有些人是无可奈何罢了。
但至少，每条人命都拖住了对方一点时间，也还不算白死。”
隆美尔倒是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即使是那些不得不死的法师，也不会让自己白死。
不能带走敌人一条命，也得让敌人少半条心。
当然，他肯定是选择好好活着的那种人，即使，不得不牺牲一些东西……当然，如果是牺牲别人的命就能活，他会下手的更愉快一点。
但，即使活得有点艰难，只要有那么一点空隙，他就不会让自己活得那么粗糙……比魔鬼和魔鬼的手下还没有审美这件事儿，让隆美尔真的很无语。
“人生在世，总得让自己满足点啥儿吧？”隆美尔忍不住滴咕，“贵族不是还有艺术课程的嘛！
学了干嘛不用？”
“其实，以前的法师也不是这样的。”卡曼特塔站到窗边，声音都有点虚无缥缈，“否则，贵族们也不会觉得艺术是有用而且珍贵的东西。
但……可能是逆反心理吧……
尤其是大法师们。”
“嗯？”隆美尔忍不住挑了下眉，“逆反？西雅之塔？”
“西雅之塔那位女士，很喜欢美丽的事务，在她上一段活跃的时期，西雅之塔有很多人会走出来给她搜寻一些，勉强能看得上眼的东西。
所以，这个世界上，曾经拥有的很多艺术品，最后只剩下了贵族们手里的画册。”卡曼特塔轻声说，“而在我们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会精心打磨奇物的魔法塔，是防御之塔。”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也什么都说了。
隆美尔摇了摇头，那吉尔伯特，会如此的不在乎自己制造出来的飞行器外形变得坑坑洼洼，歪歪扭扭，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出身防御之塔的海纳尔森家族，受到的创伤大概更难修复，尤其，他们这次旅行的终点还是西雅之塔。
但，吉尔伯特还是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怎么说呢……一般来说，炼金天赋不错的人，随手一挥也不至于是这种结果。
这种，是天生的脑子和手不协调吧？
魔法阵和打造器物不是一回事儿，画法阵线条的时候，掌控力度与角度的是精神力，而奇物制造需要的是手。
他过去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普通的奇物他们能造，就是得事后多做几次外形整理。
不过这样的法师，只能照着图纸做，是没有什么创造力可言的……幸好，他一开始对吉尔伯特的那点兴趣，没有让他有做点什么的冲动。
他的学生，再怎么差，也不能随手造垃圾啊！
隆美尔叹了口气：“幸好我们不和他一起走。
否则的话，我都不敢往外看，真是，我都多少年没做过这种噩梦了！”
“这么，难以忍受的吗？”卡曼特塔靠在窗边仔细看了看，“都是黑的，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啊！
我觉得和旁边那些飞行器，也没什么差别。
您，是对这些特别在意吧？”
“我不在乎，有没有曲线。”隆美尔低声说，“但，那条线，得是线！”
卡曼特塔觉得自己听得根本不是人话……否则他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线不是线，还能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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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怎么了？”卡朋特悄悄地问自己的哥哥。
他们老师在整理完这个飞行器以后，就把掌控权交给了拉塞尔……然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再也不肯出门。
甚至拉塞尔那让她都忍不住惊叫起来的驾驶技术都没把吉尔伯特老师从房间里吓出来。
“精神，不太好，估计得冥想几天来平复杂乱的心情。”拉塞尔漫不经心的回答……怎么回事儿，不是只要按着法阵输入精神力就好嘛？
飞行不都是这东西自己飞的吗？怎么会抖？
拉塞尔忍不住蹲下去，抱着那块平板研究了起来。
“你能不能行？”卡朋特有点紧张地问，“你看人家飞的，再看看你！
我的天……我第一次知道，自动行驶的飞行器居然还会飞到抖，还自动上上下下？
你在控制飞行器的时候，都想了什么？”
“展示一下，我们飞行器的优秀外表？”拉塞尔小声的滴咕。
“你在说什么？”卡朋特当然不是没听见，她只是没听懂。
“我在说，是我搞错了。”拉塞尔迅速站起来，“我们的飞行器没那么普通。
老师还给了加速飞行，以及上下翻滚的选项，估计是担心我们用的时候有敌人偷袭。
是我刚才按错了地方，现在好了。”
第485章 拉塞尔的不解
卡朋特想了几分钟才搞明白拉塞尔说的是什么，然后她就更加的感觉到了吉尔伯特的心情到底有多杂乱。
她们那位老师做事向来很周到，很少会出现这种更改了飞行器设定还不给说明书的行为。
“为什么啊？”她忍不住滴咕了一句，“去西雅之塔……”
“我们是海纳尔森啊，卡朋特。”蹲在地上的拉塞尔突然幽幽的开了口，“虽然过去到底有多悲惨，我们没有经历过，但……曾经的海纳尔森，就是防御之塔的尼科尔森。
我们在那种反手就能把我们全都拍死的强者面前，的确无能为力，但至少，我们也犯不着去表现自己的优点。
呵~尤其是和艺术相关的。
卡朋特，你在黑迷小镇看到的那些完全没有什么艺术眼光……只追求颜色与材质上的特别，根本不考虑什么搭配，什么色差的贵族，并不是因为黑迷之塔的颓废，而出现的特例。
这个世界，绝大部分贵族与法师，都在漫长的时间里放弃了对美丽的追求，甚至连传承都丢掉了。
我们海纳尔森家族之所以是那个例外，那是因为，在那段灰暗的时光里，防御之塔是唯一一个坚持画着自己心中的花朵的魔法塔。
他们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也因为这个坚持选择了直面死亡的命运。
艺术在那之后，就更不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了……因为防御之塔的选择，大部分人都觉得，感性太高，尤其是压过理性的感性，会让人冲动。
可，我们海纳尔森家族，虽然也一直努力让家族倾向于理性，可……你看，他们甚至无法放弃给年幼的孩子们，上一堂艺术分析课。
他们会告诉我们，那朵花虽然已经灭绝了，但她曾经的存在有多美，即使那张画已经让我们异常惊叹，但……仍然不及原物的万分之一。
他们会给我们听一段音乐，然后感叹，再也听不到曾经的风味……那是只有心里有梦的人，才能演奏出来的歌曲。
海纳尔森出身的孩子，总是会在一些选择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和我们从小接触到的这些，脱不开关系。
卡朋特，我们聊天的时候，包括费利斯，如果提起一束玫瑰，一般都会想到什么？”
“玫瑰？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卡朋特下意识的问，“而且，得搭配点……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不明白。”拉塞尔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想，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红玫瑰那么艳丽，为什么还要搭配一些细碎的小花枝？”
看着默默点头的卡朋特，拉塞尔冷笑了一声，“可，卡朋特，就算在黑迷之塔，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玫瑰。
我查过了，黑迷之塔的魔法花园里，根本没有玫瑰花……因为某些原因，这里的魔法花园更注重实际。
就算是开花的植物，结的果子也得是非常有用的……你懂吧？好歹能让人吃得舒服点。
所以，很多中高阶的，没有出过门拜访过其他魔法塔的法师，如果不喜欢看过去的一些图册的话，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曾经有一种美丽的花，叫玫瑰。
更别提是什么颜色了。
没有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去想？怎么会去讨论？”
“大图书馆，不是有，那类的艺术品图册吗？”卡朋特有点迷茫，“我记得，你还拿着欣赏了很久呢！”
对于拉塞尔来说，冥想结束以后，看一会儿类似的画册，就是很好的休息了。
拉塞尔轻轻地坐在沙发上，微微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吉尔伯特老师喜欢看，所以他才会从大图书馆复制过来。
但我前几天整理书籍，顺便和大图书馆对照目录的时候，就发现了，几百年来，吉尔伯特老师，是唯一一个复制的。
在他之后，也没有任何复制记录。”
卡朋特完全不理解：“那么漂亮的画册，怎么会没人看？”
“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美丽……或者说，他们不想去看以前有过什么，只想知道以后自己能得到什么。
生活已经很苦了，又苦又累，让人麻木的只能在自己知道的东西里寻找乐趣。
你看，我们之所以对这些感兴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知道。”
虽然他说得有点绕，但和拉塞尔一起长大的卡朋特当然能听懂。
她歪着头想了想：“虽然你说的很动人，而且，也的确有理有据，甚至连费利斯为什么会那么抉择，都有那么点道理。
但，我总觉得，你不是这么感性的人。
啊……所以，感性的是我们的老师，对吗？
那么，如果有人问起我们老师为什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么回答就好了嘛？
为了他那永远见不到，却总是怀念的玫瑰花？我们的老师，选择独自……嗯……留恋？”
拉塞尔嘴角微微一抿，勉勉强强控制住了那即将扬起的笑容：“嗯……这样说也好，免得让人觉得，是我们海纳尔森家族，还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卡朋特眉头紧锁：可这么说，不就是证明她们老师对西雅之塔心怀不满吗？
奇怪……拉塞尔，还有老师，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吉尔伯特老师，想要在进入西雅之塔之后，自然的沉寂下来，不去和那边的人打交道？
卡朋特有点想不明白，但她也没打算继续追问，
既然拉塞尔敢公开这么说，吉尔伯特老师也没走出来表示反对……拉塞尔本来也不是会自作主张的那种人，那就证明这样做，本来就是老师的意愿。
那她只要照做就好。
然后卡朋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们现在不在侧塔里，隔离法阵又没开启，她俩这场对话，该听到的，或者说想听的人，都应该听完了。
真是，看来，要有一段无法安生的日子了，她刚刚才重新找回真我，这是又要开始表演人生了吗？
倒也挺合适，她可以慢慢给自己堆积各种人设了。
学会表演出各种人世百态，却不会彻底入戏，才能让她掌控幻境，而不是变成幻境中的所谓主人。
她刚刚觉悟到的一点……也许以后，还是会改变她现在的想法，但在还稚嫩的这个时期，卡朋特，觉得自己最好能用一种身在其中，心在其外的态度来布置自己的幻境。
当然，在那之前，她得努力学习一下，绘画技巧，以及各种色彩的搭配。
左右看了看大厅，卡朋特摆了下手：“你给我站起来，我的沙发还没有弄好呢！才铺了一层沙发套。”
“澹紫色的棉布，已经很好看了啊！”拉塞尔有点不明白。
“可这棉布，我在仓库里只看到了两捆！”卡朋特泰然自若的说，“只够我做一套全屋搭配。
所以，不能就这么坐着。”
“什么……意思？”
“所以，我要再加几个灰色的麻布靠背和垫子。这样，就可以避免沙发套，不小心被弄坏了。
而且，这么鲜亮的颜色，也要避免清洗的次数过多啊！”
拉塞尔看着卡朋特那给沙发披毯子的动作，这次是真的迷惑了：“那你干嘛不直接用灰布套子？
那你一天换一套都没问题吧？”
“开什么玩笑！澹紫色那么漂亮，我怎么可能不用？”卡朋特‘啧’了一声，“真是的，你连哪个好看都看不出来吗？
那你可别再说自己学得比我好。”
“可……这不都挡住了吗？”
“说什么哪！你看这灰色把澹紫色衬托的多秀气啊！”卡朋特满意地点点头。
拉塞尔有点恍忽……他俩之间，艺术天赋更好的那个，好像，的确是他吧？
卡朋特，这是在追求若隐若现的美吗？
可他怎么完全感觉不出来，这样会比刚才那套澹紫色好看呢？
虽然拉塞尔很早就开始发觉，妹妹，不是和他的不同之处，只有可爱乖巧的生物，但，他还是第一次完全无法看明白卡朋特到底想的是什么。
随着卡朋特一天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小设计，他们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拉塞尔真没想到，乌尔里希竟然一直没有找过来……明明他很清楚，吉尔伯特这次离开以后，他们就很长时间不会见到面了。
所以，他没有忍住敲响吉尔伯特房门的冲动。
“你问乌尔里希？”希尔伯特歪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想明白这孩子在担心什么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第486章 吉尔伯特，是个大人物了吗？
希尔当然知道，拉塞尔之所以会对乌尔里希的做法产生迷惑，是因为这孩子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吉尔伯特。
拉塞尔的本性里有很真诚的一面，所以，他一直觉得，连只是接触了这么短时间的他都能看清楚吉尔伯特的真伪，那乌尔里希，不是更应该看出来吗？
那可是在吉尔伯特庇护下长大，并且对吉尔伯特忠心耿耿的乌尔里希，所以，乌尔里希一些有点和现实不符的做法，就会让他产生警惕。
然而，反而是这样的做法，才是乌尔里希。
那个孩子，从始至终，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吉尔伯特去过自己的人生……他一直对家族的学徒们很好，甚至能非常公平的做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就是因为他希望家族里出现一些可以帮助吉尔伯特分担负重的人。
就算吉尔伯特永远是这些人里最强的那个……但遇到一些不关乎到生死存亡的小事的时候，人类的惯性，是去找和自己关系更密切的那个人。
吉尔伯特的很多记忆里，都能看到乌尔里希的思维模式。
拉塞尔以前看不出来这点，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吉尔伯特还身受重伤，乌尔里希虽然对家族那些人不满，但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如果吉尔伯特最后还是需要海纳尔森家族拉一把的话，那吉尔伯特和家族的关系就不能太过疏远。
而让那些老家伙感恩是没用的，但，这些和吉尔伯特年纪差不多，或者说还要大一些的人，也渐渐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剩下的人，能有资格接管家族权力的人，都是在乌尔里希掌管的学徒宿舍里生活过的人。
就像拉塞尔和卡朋特，甚至还有费利斯……他们在学徒宿舍里的生活，让他们打从心里打下了一个印记：乌尔里希是个公正的长者，而他们能活得那么自在全靠吉尔伯特的支撑。
吉尔伯特当然看出来了乌尔里希到底在做什么，但他也不可能拒绝这么真诚的心……能让他瞬间冰冻的感情世界里，留有最后一丝温度的真心。
但他也因此对乌尔里希的孩子有些抱歉，然后在自己的小仓库里留了很多专门给那几个孩子的东西……也就是，准备好的遗产分配。
他当然才是那个最了解自己的伤势的人，否则他怎么会熬成骷髅也不吃那个精神力安抚药剂？
他一直在公开和私下里都渲染那个药剂的效果，不是因为那药真的很有用，而是，他最想骗的就是自己……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靠自己走不下去的那一天，那个药至少可以让他活着。
只是，他最不想的，就是只能活着。
吉尔伯特是个很清醒的孩子，所以，他想要自己骗自己的时候，也有点难……所以，他的煎熬是真的痛入骨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发现希尔以后，放弃的那么干脆。
他用来拉扯自己的最后的那条，早就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线，在那一刻，失去了用生命来浇灌的胶水，直接断掉了。
然而，希尔偶尔翻阅他的记忆的时候，打心里觉得觉得，在遭受到那么多打击以后，还能想到，因此而不得不牺牲自己一部分利益的乌尔里希的孩子的吉尔伯特……用最俗气的话来说，真的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但这也是，让希尔从最初就对海纳尔森家族有了那么点善意的原因，否则，他才不会为他们的未来想得那么周到……想去西雅之塔就去呗！
要是他们自己想留下的话，希尔才会出手帮忙。
一切都只会看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希尔主动给他们提出解决办法。
吉尔伯特的善良，乌尔里希的真诚，最后还是帮了他们那个家族一把。
但，怎么说呢……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的家族，也有这个价值。
就像眼前的拉塞尔，和在客厅里忙忙碌碌的卡朋特，甚至还有那个在地下密道里犹犹豫豫的费利斯……这孩子老想去看看家族的状况，最后又用理智逼着自己回头，各有各的缺点，但，却都是不错的孩子。
他们很鲜活……即使是因为学徒宿舍的生活环境比较温和才会让他们长成这样，但整个海纳尔森家族，也没有真的把活下去的压力全都压在这群孩子身上。
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好人，阴谋算计，勾心斗角，但没人觉得，那些有天赋的孩子，就该背起家族的未来。
期望他们有能力……但没觉得做不到就是孩子们的错，希尔在某些时候，也看到了这个家族的可贵之处。
他一开始没这种感觉，是因为没看到这个世界的其他家族……进入黑迷之塔之后，希尔才看到了真实。
他现在，其实对防御之塔升起了一丝好奇心：海纳尔森家族可能是本性本来就不错，但能够养成这样的风格，必然是在过去的岁月里，周围的环境没有把他们逼到绝路。
黑迷之塔就很难养出这样的家族。
也不能说这里的人不好，但他们最习惯的做事风格，永远都是明哲保身。
“乌尔里希，已经是个法师了，他虽然很尊重我这个叔叔。但他更理性，也想得更多。
而且，他一直试图不让海纳尔森家族成为我的负担。”希尔想了想，慢吞吞的总结了下语言，“反正只要我活着，乌尔里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他尽可以尝试。
随他去吧……不用管他，他会想明白的。
想不明白，其实也无所谓，时间总能教会他的。”
拉塞尔眨了眨眼，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老师的这段话……然后他就回忆起曾经在侧塔里的一段交谈：过于尊重的表现，实质上就是不熟悉。
即使是卡朋特，随着时间的流逝，交流的增多，她在面对‘吉尔伯特’的时候，态度也是尊敬但亲昵的。
绝对不会一直那么拘谨。
这不仅仅是因为‘吉尔伯特’是个友善的人的关系，还因为，彼此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联系……让人可以放松的联系。
而乌尔里希却一直表现得太过敬重吉尔伯特。
这不是因为他不爱吉尔伯特，而是因为……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一直因为吉尔伯特为了家族牺牲巨大，但他们却无法压制家族那些异样的声音，全力支持这样的吉尔伯特而感到愧疚。
就像乌尔里希的父亲，他在离开人世之前，还对家族的做法耿耿于怀。
即使吉尔伯特一直对他很友善，一直站在身后支持他……但那位越是这样，良心比正常人多一点的乌尔里希，好像越无法面对。
拉塞尔觉得自己也能稍微感觉到乌尔里希的一些想法：在他终于能让家族老老实实的全都站在吉尔伯特身后的时候，他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叔叔。
那时候，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叔叔还有恢复的一天，但乌尔里希只是忍不下那口气。
可惜，在他终于能做到的那一天，他亲爱的叔叔却已经不再需要这种支撑了。
但这不能说乌尔里希做错了……只是，因为愧疚不敢抬头看向自己最珍惜的叔叔的他，其实真的，让人无可奈何又无话可说。
不过，‘吉尔伯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拉塞尔也听懂了……能够教导这样的乌尔里希的，在海纳尔森家族，只有吉尔伯特。
真正的吉尔伯特。
所以，那位，还活着？
不可能。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怎么冒充吉尔伯特的，但拉塞尔很确定，再强大的能力，也不能让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相同的灵魂印记……除非是同一个人。
而且，这位似乎很少说谎，吉尔伯特肯定……等等，他刚刚说的是我这个叔叔？
那也就意味着，他觉得，吉尔伯特有资格和真正的他相提并论，是这个意思吧？
他们海纳尔森家族，这是要出一个大人物了吗？
第487章 爱斯琳的号角
拉塞尔在回到大厅的时候，还有点患得患失。
然后，在抬头看到卡朋特关心的眼神里，勐然醒觉：无论真正的吉尔伯特现在有多强，但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甚至，可能都不是人了。
而他还有他的人生，身边还有依赖他，也是他所依赖的人。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想太多。”拉塞尔轻轻地笑了笑，“就像你总说我的，我能想到的东西，比我强比我聪明的人，肯定早就想到了。
啊……我以后会注意……尽量……”
卡朋特微微歪了下脑袋，又噘了噘嘴，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哪！
即使你说的每一件事，别人已经做过了，还做得很完美，但有人愿意探问，愿意为他担忧，那都是一种幸福好吗？
你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而不安啊！
难道有谁，会因为感受到真心的关怀而觉得不满吗？”
虽然卡朋特误会了拉塞尔的犹豫，但……就在这一瞬间，拉塞尔突然觉得他所有的殚精竭虑，左思右想，都是值得的。
果然，付出的时候也许不在乎能不能得到回应，可真的有回应的时候，人还是会感到幸福的。
他点点头，微微一笑，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
这一次，卡朋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迅速转移了话题：“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估计就这两天了吧？”拉塞尔也有点迷湖，“爱斯琳法师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第一次迁移，是由她负责的，对吧？”
卡朋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知道！”
拉塞尔只能选择自己回答自己：“肯定是她，又没人来通知我们换人了。
没什么消息就是按照当初的预计行动。
今天你最好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飞行器上，老师明显不打算回侧塔里去了。”
卡朋特轻声问：“是不是，侧塔的法阵，已经基本上回到了最基本的设定？”
“附属的那部分魔法阵，都拆掉了。”拉塞尔简单的回答，他当然明白卡朋特的言下之意，“但当初被改造的主魔法阵是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
而在大法师们全都离开的黑迷之塔，不可能有人打破老师改造过的魔法阵，伤害，或者抓住费利斯。”
“其实，你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的，对吧？”卡朋特慢吞吞地问。
“都走到这一步了，费利斯，就是海纳尔森家的费利斯。”拉塞尔看似答非所问，但其实回答得非常明白。
卡朋特当然担心费利斯的安全，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家人。
费利斯再怎么说也是法师，在罗兰多和普鲁特必然都要离开的情况下，他仅剩的艰难也不过是要继续在地底藏一个月。
然后，黑迷之塔就将进入一段无序阶段……或者说，重新寻找自己的秩序的阶段。
在大法师全都离开，至少明面上一个不留的情况下，即使每个派系都有中阶法师留守，那他们也肯定不会管外环的事情。
而外环，只要不是身份有问题的正式法师，没有人会选择留在黑迷之塔。
可，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还留在黑迷之塔，甚至连内环都不能进的那些法师，必然存在非常大的风险。
虽然在三位大法师决定回应西雅之塔的召唤以后，三个派系联手清理了一遍外环，将一部分麻烦掐死在了萌芽之中……但，掐死的，只是那部分哪边儿都不靠的，还有，一些得罪某个派系得罪惨了的人。
这还得分一下背景……就像费利斯，明明是最近被通缉的最狠的一个，但在那次清扫中，没有一个人提起他。
自从吉尔伯特以七环法师身份在黑迷之塔走了一圈以后，费利斯这个名字似乎就消失在了公共空间，再也无人在天空之下提起。
费利斯只是其中最显眼的那个，但不是唯一的那个。
所以，可想而知，外环还留着多少……大麻烦。
虽然正常来说，这些人在争抢生存空间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开至少拥有两个法师的海纳尔森家族……费利斯进阶的事情当然早就传出去了。
但，怎么说呢……总有人会试图利用站在中间的那颗大石头，尤其是那石头外面还有一层非常厚重的，有反弹之力的精钢甲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一天，经历了太多次类似的利用的海纳尔森家族，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丝漏洞。
可卡朋特非常清楚，如果海纳尔森家族真的出现了这丝缝隙，那一开始只是想利用这个反弹甲的家伙，一定会尽全力，召唤到他能接触到的所有贪婪之人，将海纳尔森家族彻底铲除。
只有参与这场骚乱的人足够多，他才能混入人群中，寻找那一点活命的机会。
吉尔伯特再凶残，也不一定能追杀几万里，就为了在荒野之中找他一个参与者。
只要没人知道他是导火索和主谋，那得到了海纳尔森家族一部分资源的他，就有活命的机会。
这些隐患，甚至不需要别人说，海纳尔森家族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能想得到。
否则他们不会又一次表现得如此团结，即使乌尔里希将一部分犯过错的人安排在大宅不好的位置居住也没谁闹事。
这种反应，看得卡朋特和拉塞尔都很无语……然而，这样的反应，又让他们真的没法彻底抛弃家族。
不过，他俩之所以没有那么担心，就是因为费利斯和那条直接通往海纳尔森大宅的密道。
他俩都不傻，自然明白，吉尔伯特对费利斯的好，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在关键时刻拉海纳尔森家族一把。
只是，卡朋特唯一的担心，就是费利斯会因为对某部分海纳尔森有仇怨，而选择只救助另一部分的家族成员。
她对自己家族的人，也许不是那么了解，但有一点，却绝对不会怀疑：当遇到危险，大家都有逃命的机会的时候，家族的那些人会保持镇静，即使自己离开的时间被放到最后，他们也不会做出同归于尽的蠢事。
但，如果他们发现，自己被放弃的同时，家族里却有别人却能活的时候……每个海纳尔森，都不畏惧做抱人下海的枭雄。
而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意外的话，卡朋特的一家子，必然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拉塞尔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她，费利斯不会做那么蠢的事情，他会认真考虑家族的未来，不会因为一点小仇小怨就胡作非为。
当然，他也明白明明更了解费利斯的卡朋特为什么反而这么不自信……这姑娘必然比外人知道一些费利斯在自己家庭里的遭遇。
不好那是必然的，根本不用想什么万一。
拉塞尔轻轻拍了拍卡朋特的脑袋：“费利斯不会做让乌尔里希为难的事情的。
而且，对于无法下杀手的冤家对头，最好的报复就是自己活得越来越好，对方却只能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卡朋特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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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和卡朋特又忙了一整天，才将自己的东西彻底整理好。
然后，飞行器就缓缓的落在了侧塔旁边的小平台上，随时等待着离去的号角响起。
爱斯琳也的确在约定好的时间吹响了她那支漂亮的青铜号角：浑厚、悠扬的乐曲声在黒迷之塔上空回荡。
“真有趣。”听到声音的希尔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往窗外看了一眼……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整理好烦躁的情绪了。
反正事已至此，比起蹲在房间里辗转反侧，希尔最重要的是，抓到那位隆美尔先生的把柄……而且，还得是让那位脸皮很厚的先生，也只能三缄其口的把柄。
他相信自己的运气……希尔从来没有过这么坚决的渴望！
拉塞尔正全神贯注的按着他的控制器，随时准备好按照预先安排好的队列顺序跟上大队伍，所以他一时间没法回应突然走出来的希尔伯特。
总不能让老师的话落地生根不发芽，卡朋特只好自己接过了话茬子：“哪里有趣呢？老师。”
“爱斯琳的号角，吹得可真好听呢！”希尔歪着头听了一会儿，“中气可真足，技巧更是，圆润。”
卡朋特眨了眨眼，勐然反应过来：“号角，不是挺常见的嘛？
很多人都会。”
“铜制号角，吹响很容易，但能一点小音都没有，全是大音就很难。”希尔摇了摇头，“小音就是比较尖锐高亢的那种，大音就是现在我们听到的。
这种程度，就算是功底最好的演奏家想要做到，也得花个几百年。
法术……啊，虽然法术的
确能做到复制出最好的演奏成果……但，也得有这么一个演奏者啊！
黒迷之塔，有这样的人吗？”
卡朋特忍不住歪了下头：“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听说过，爱斯琳大法师很喜欢音乐。
她以前的一些，伴侣，这方面似乎都有点独特的本事。
但，像老师说的这种水平的演奏家……好像没有，一般来说，都是学竖琴和多弦琴的。”
第488章 爱斯琳的身份之谜
希尔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
爱斯琳有问题，那当然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有疑问的只是，到底是谁而已。
但，铜号角？
这玩意儿，谁会喜欢玩啊？
魔鬼不都是喜欢那种高雅类型的音乐吗？
所以，卡朋特说爱斯琳以前喜欢玩竖琴之类的男法师的话，希尔理解的挺容易。
但最悠扬的号角音乐都是庆祝丰收的，剩下的，不是祭祀，就是战歌。
前面那俩和魔鬼有啥关系？包括蹲在地狱的邪神也一样。
而且，魔鬼喜欢给自己营造一种特别优雅的生活气息，一般来说，不会让自己跟个战争贩子似的。
虽然他们一般的确是干这个的……但他们主要是引起战争，并不愿意成为战争的主力，除非对面站着的是恶魔。
而且，魔鬼之所以愿意和恶魔战斗，不仅仅是因为可以用恶魔的鲜血获得向上晋升的资格，还是因为地狱的灵魂池，在每个魔鬼出生的时候，在他们最幼小也是最没有理智与能力的时期，就打上了厌恶深渊恶魔的印记。
只是魔鬼等级越高，对这种印记的摆脱或者说压制就会越强，他们会在面对恶魔的时候首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但不代表他们看到恶魔的时候不会心生厌烦。
一旦进入血战模式，在无尽的同类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里，除了走到公爵之位的魔鬼，就没法再继续压制这个印记……这才是逃跑速度很快，最会衡量利弊的魔鬼，也会和恶魔们拼死一战的原因。
但在自己能够掌控的地方的魔鬼，无论他真实的模样如何，都会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也许一开始，魔鬼们只是为了在人类面前伪装自己的模样……他们也的确用这种方式坑死了无数人类，但，那么漫长的岁月里，魔鬼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
他们已经将那种形象当成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尤其是在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也很明显更喜欢魔鬼们这种状态的时候，魔鬼们就更把优雅与矜贵当成自己的属性了。
而且，虽然他们本心里并不一定真的觉得那些音乐与艺术多么的完美，但寄托在这些艺术品之上的各种情感，却能让他们得到无上的美妙感受。
魔鬼们很快就发现，他们伪装出来的形象，会让他们得到更多的欲望气息，进而得到更美丽多彩的灵魂结晶。
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魔鬼们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在阿斯摩蒂尔斯成为地狱之主之前，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狰狞的模样了。
那时，地狱的原生魔鬼，和无底深渊的原生恶魔之间的战争，没有人不觉得是狗咬狗……丑鬼对恶鬼。
没有人会去关心战争起始于何时，起始于何事，双方损伤了多少同类这种无聊的破事。
鬣狗打群架，不是真正的动物学家，不是就喜欢那些狰狞的表现，会有多少人愿意去看那种血肉横飞的模样呢？
但如果是狮群和鬣狗打架，就会有非常多的人关注……而且，必然站在狮子这一边的人多。
无论这场战争是不是因为狮子干掉了鬣狗群的所有小崽子。
所以，走到现在这个阶段，看起来优雅，做事又似乎有那么点规矩，长得还过得去的魔鬼，就得到了更多的同情。
没办法，无论是什么种族，都容易被视觉影响，尤其是双方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看热闹就好的时候。
希尔默默地抓了下桌子：号角这东西，如果是爱斯琳自己演奏出来的，那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会把号角这种冲锋曲，吹得如此悠扬动听，却又隐隐的带着一丝战斗欲望的存在……希尔只想到了战斗天使。
跟随阿斯摩蒂尔斯堕落的那群天使，虽然忠诚，但他们也很骄傲，并且，把自己看得比原生魔鬼地位高得多。
毕索泽雅，作为骄傲的地狱公主，和这群天使之间的关系冷漠到话都不肯说一句，虽然主要责任还是趾高气扬的她更多一点，但……那群天使跪在她面前都能表现出来的不屑也挺让人厌烦的。
所以，魔鬼之中，只有一位女士，可以学到战斗天使这种演奏技巧。
阿斯摩蒂尔斯，他们唯一的主的亲生女儿，格来西雅。
即使这位现地狱公主，流着让他们看不上的那一半血液……地狱天使向来都将格来西雅那让人不可思议的爱情观怪罪到地狱原住民那边……但，格来西雅之所以长成后来那种任性的、不知死活的德性，和这群天使的放任和过度宠溺也有关系。
那，是真的有应必求。
所以，格来西雅才能靠着那还不如毕索泽雅的能力，在地狱里横冲直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当然，这群战斗天使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对于格来西雅来说……阿斯摩蒂尔斯开口的话，他们可以刚刚还在对格来西雅小公主宠溺的微笑，瞬间就直接抓起她丢进禁闭室。
但，格来西雅在漫长的岁月里，也的确跟着这群天使学了不少东西……即使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时间这可怕的存在，在过目不忘，连肌肉记忆都不会遗忘的时候，却是个好东西。
希尔轻轻地按了下额头，转头看了看拉塞尔和卡朋特：“爱斯琳这个家伙，事儿多又麻烦。
反正我该报复的已经报复过了，以后用不着和她打交道。
你们也一样，不理她就好。
老师向来通透，不会非得让我们这种关系不好的人凑到一起的。
所以……如果有什么人，跑来跟你们说一些和她有关的废话，不要去搭理。
我对一些争权夺利的事情没有兴趣，更不想知道爱斯琳又做了什么蠢事……反正老师会管她的。
当然，要是爱斯琳自己发疯，你们不要和她争执，直接来找我就好。
我只是烦她，但，绝对不怕她，知道了吗？”
指挥飞行器跟上大队的拉塞尔，眨了眨眼，立刻开口：“是，老师。
您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不会去参与那些破事。
我们的魔法书还没看完呢！”
卡朋特一脸迷茫的附和了两声……她总觉得吉尔伯特老师的话里有很多层意思，但她完全没听懂。
她看了一眼拉塞尔，发现自己的哥哥，估计也只听懂了一部分。
但他会那么自然的接话，明显，这件事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卡朋特突然笑了一下……她忍不住想到一件事：自家老师因为费利斯的事情和爱斯琳翻了脸。
所以，无论那位大法师搞什么鬼，她们，还有海纳尔森家族，只用这一件事就可以公然的置身事外。
尤其是吉尔伯特老师，作为鲁特大法师非常重视的学生，如果爱斯琳拿正经事儿来找他的话，他也不能随意推脱。
毕竟是公事。
然而，现在，无论爱斯琳能不能拉下她那着名的有弹性的脸皮，吉尔伯特只要不想，他就能拒绝。
爱斯琳这位女法师在魔法塔里和其他法师接触的时候，看起来很要脸。
然而，当她陷入所谓的爱河的时候，又好像不怎么要。
如果一个法师三番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那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心甘情愿。
否则的话，黒迷之塔那些男法师的手段也没有高超到让人看都看不明白的地步，怎么那么容易就让爱斯琳上钩……所以，最后，看的还是只有脸。
卡朋特和自己的哥哥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写满了庆幸。
他们老师那着名的，谁都不在乎，想干嘛就一定要做到的臭脾气，在现在这个时候，可真是太好啦！
要不然，就这通往西雅之塔的一路上，不知道得出多少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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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斯琳飘在半空中，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之后，七零八落的破烂飞行器。
敢在第一拨跟着大队出发的外环法师，基本上都还有点家底。
但他们也不会太过奢侈，自己的飞行器也就算了，那些运载学徒和行礼的飞行器，自然就会差那么一点……二手货都不是，起码得是五、六手。
爱斯琳很讨厌麻烦，尤其是，要考虑一些平常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家伙制造出来的麻烦。
她本来预计的行程，因为这些飞得快一点就要散架的垃圾，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然而，她又不能说什么……其他两位塔主带人走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人，估计连飞行器都没有。
转身飞向队伍最前方那架红色飞行器的爱斯琳，嘴角扯出了一丝凌厉的笑容。
第489章 连葬礼都不能有的妹妹
“老师。”坐在鲁特飞行器里的奥利瓦轻声喊了一声。
“你看到了？”鲁特轻轻闭了下眼睛，才微微叹息了一声。
“爱斯琳是个很喜欢自己骗自己的人，她无论对多少人下杀手，都会给自己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即使理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也是理由。”
所以，永远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的爱斯琳，绝对不会露出那种‘我就是要坑死人’的笑容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世界，只有无缘无故就坑杀别人的，才算得上邪恶。
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的未来直接把竞争对手按死在萌芽之中，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爱斯琳在这个世界里，属于最能劝解自己的人……她认为自己手下的每一条亡魂，都是死得其所的。
这样的爱斯琳，其实每天都过得挺自在……最大的痛苦也不是最近又让小白脸骗了。
但骗了她的小白脸，其实下场也都挺惨。
奥利瓦虽然一直觉得爱斯琳有点大病，但真的没想过竟然还能在那张脸上看到如此凶残又狠厉的表情。
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爱斯琳也会有问题……即使他猜到了自己派系里有人背叛，奥利瓦也没想过会是爱斯琳。
当然，如果爱斯琳会为了自己的一些突然爆发的感情，莫名其妙的给他奥利瓦一刀倒是挺正常，但，背刺鲁特？
那姑娘即使是沉浸在最疯狂的爱情之中的时候，都能在鲁特面前冷静下来啊！
当然，也只是在鲁特面前的那一瞬间，转身出了魔法塔，她就又是那个被迷了心的疯女人了。
鲁特也不是一开始就放弃管她的。
但，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隔段时间就老病复发，谁受得了？
在发现无论爱斯琳失败多少次，她也只是当时受挫，没多久就能满血复活，并且寻找下一位可爱的男孩儿以后，鲁特才彻底不管她。
反正爱斯琳的爱情故事，伤害的只有她的精神海和灵魂力强度，以及其他人的生命，只要自己人不跟着倒霉，鲁特也懒得管了。
然而，今天的发现却让奥利瓦受了不小的惊吓：那是爱斯琳本人吗？
可，不可能啊！
他刚刚还和爱斯琳在夜之迷雾塔里交流过，如果她真的换成了另外一个人，那根本走不进夜之迷雾……除非替换爱斯琳的存在，比黒迷之塔还要强。
西雅之塔想要干掉整座黒迷之塔，都得倾尽全力，甚至还得有内奸配合。
但卡曼特塔掌控的那座护卫塔可没法反过来控制主魔法阵。
奥利瓦还是不敢相信爱斯琳本人有问题……哪有人能伪装这么多年！
奸细这玩意儿，总是有目标要完成的啊！
爱斯琳知道的秘密可不少……西雅之塔干掉防御之塔的时候的借口，都没爱斯琳知道的严重。
而大陆上的诸多魔法塔，虽然在暗中有自己的默契，但绝对不会出手帮助真的被抓到把柄，并且连内部都被人入侵到如此深度的废物。
爱斯琳，可是知道黒迷之塔大部分法阵开启密令的啊！
她要是有问题……黒迷之塔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啊……越来越严重了啊！”鲁特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怀疑人生，手指头搅来搅去的奥利瓦，“别想了，以前的爱斯琳没问题。
但不代表以后的她，就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奥利瓦觉得自己在听谜语。
“她就像是个被设置了定时器的傀儡，在某个时刻之前，她是爱斯琳，是岁月之中，自己描绘出来的一幅画，虽然画的歪歪斜斜，扭扭曲曲，但都是她自己画出来的痕迹。
然而，这张纸，其实只是在原本的完美的画像上，放了一张定时消散的白纸。
无论你在这张纸上画了多少东西，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都只能随着那张白纸，一起灰飞烟灭。
最后，只留下那张原来的画像。”
奥利瓦勉勉强强听懂了，并且大为震撼：“怎么可能？世上哪有这样的魔法？”
“别说不可能，任何一种法术，只有没被发现，没有不存在。”鲁特直觉否决了奥利瓦的蠢话，“你也是个法师，怎么能说这么愚蠢的话？
怪不得你到了八环，就停滞不前。”
奥利瓦苦恼的拍了下嘴巴：“我错了，老师。”
鲁特瞥了他一眼：“当然，这更可能是和法术相对的那种力量……可，他们用的任何技巧与能力，按理说，也都是法术的一种表现。
只是，比起需要一点点沟通法则，掌控法则，在灵光一闪中寻找符文的各种含义的我们，那些人，可以依靠先天的能力就直接得到。
他们可能不懂法术的原理，但他们可以用，那是法则对他们的偏爱。”
奥利瓦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的头脑飞速的运转，眼睛更是眨得像是过了电，半天才领会到自己老师的意思，然后直接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用瞪大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老师。
“眼睛小的人，就不要指望别人能看懂你在想什么。”鲁特无奈的将头扭向了另外一边……奥利瓦那种表情真是让他不忍直视，“别信那种，眼睛会说话，了解你的人可以读懂你的眼神之类的蠢话。
一条线是没法突然变成圆形的。”
奥利瓦愤怒的将手放了下来：“老师，您知道，自己一不开心，嘴巴就特别毒吗？”
“啊……我就说，我怎么那么喜欢吉尔伯特呢！”鲁特拍了下手，“原来是这样！
唉~人啊~果然是最喜欢和自己相似的学生。”
他瞥向奥利瓦的大眼睛倒是挺有神：所以你才总挨骂。
奥利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表现出看懂了，还是不该。
哪一种似乎都在伤害他自己。
幸好他也能想明白，鲁特老师会用这种说话方式，只是为了告诉他，爱斯琳这件事虽然麻烦，但不致命，而且，他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
奥利瓦当然不会因为鲁特不告诉他实情而有什么不满……他最大的好处就是绝对不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过于好奇。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必然是他不该知道，甚至，有可能知道了会伤害到他自己的小命。
他又不是爱斯琳，什么地方都想伸爪子……啊！
奥利瓦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从此以后，那个，陪伴了他大半人生的爱斯琳，彻底消失了。
现在，坐在那个漂亮的，由他亲自去购买来的红色飞行器里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终于认清现实的他，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悲容。
他甚至连给自己的那个曾经的小妹妹，办一场葬礼，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