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海纳尔森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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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突然觉得，格来西雅的确是阿斯摩蒂尔斯最大的报应。
这姑娘，即使耍心机，玩手段，居然都能挑出‘爱斯琳’这么有意思的角色……他现在有点怀疑，那个虚拟面具的真实性格，就是那个对鲁特充满信任与崇敬之心的姑娘，有可能是她用来将自己残缺的灵魂碎片补满的空白灵魂中的某一个。
甚至有可能，那些空白灵魂用全部的意志，凝聚出了一个真实的灵魂。
如果是别的大魔鬼，即使他们做出和格来西雅同样的事情，也不会有这个结果……想要弄到这么多强大的灵魂，可没那么容易。
包括格来西雅那个前夫，强大的，让阿斯摩蒂尔斯也没能直接弄死他的第三地狱弥瑙洛斯大公玛门，都没这个本事。
否则的话，纯净而强大的灵魂也不至于珍贵到让一个大魔鬼花费上万年的时间去守候。
但地狱之主心爱的女儿，手里甚至都不会有下等货。
有时候，东西再好，自己掌控不住，也是没意义的。
希尔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烛台……鲁特，应该会问奥利瓦来这里都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吧？
虽然他拿出这蜡烛有点冒险，但希尔在吉尔伯特的仓库里是看到过类似的香薰蜡烛的。
只是，没有希尔手里的这么好而已。
很明显，这东西出自防御之塔之手……这群大法师，其实也不是没有挣扎过。
他在那几种香薰蜡烛里，不但闻到了桂花味，还有很鲜明的鼠尾草香。
连积雪草和迷迭香也有。
在这个世界的植物消亡的那么彻底，竟然还能在自己的魔法花园里保有这几种草药与植株，防御之塔一定很早就升起了警觉心。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之前，再多的防备也是无用。
不过，想想黒迷之塔的结果……彻底的臣服也一样没有好下场。
这个世界，越清醒的人，活得越艰难啊！
希尔翻动着自己的储物戒指……因为更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吊坠里的关系，他的储物戒指基本上都是拿来放一些旅行纪念品的。
尤其是托瑞尔的。
即使放弃了自己找到的，真正的好东西……希尔也还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隐藏物。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将除了矿产以外的旅行纪念品放进半位面和吊坠里的。
希尔早就做好了，如有不测就干脆把整个储物戒指丢掉的准备。
那么，就算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他也能在万分之一秒内丢掉。
虽然托瑞尔的法则很苛刻，但就算是将这些刻进法则里的AO，也不能让根本不知道自己带走了什么的人直接被抓住。
神明可以因为人的无知无觉而随意怪罪，法则不能。
所以，他顶多把给人考虑的时间压到最短……但那也至少有10分钟。
只要希尔做得到当机立断，啥都不要，那他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他可是连找东西的时间都放弃了呢！
所以，希尔这个戒指里，真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他能想起来这些香薰蜡烛，还多亏在吉尔伯特的仓库里看到了类似的东西。
而以法师的记忆力，只要想到，他就能找到。
希尔将吉尔伯特的珍藏品蜡烛翻了出来，又在里面混了两支月桂……幸好他是个喜欢打包的人。
剩下的，就看爱斯琳在鲁特心里的重要性了。
不过，为了不引起西雅之塔那位幕后黑手的注意力，鲁特怎么也得选择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看起来，引起他关注的重点是吉尔伯特的时机。
虽然这样做，必然让希尔伯特更加的引人注目，但他也没啥好在意的。
他都在第一天，就给了西雅九环一个成功的麻木震慑了。
希尔伯特需要的就是这种：在引人注意的同时隐藏自己的一部分存在感。
就像某些明星，当谁都知道他舞蹈实力万中无一的时候，自然会稍稍忽略了他的演唱实力。
真的唱功也好的人，只会说唱跳双绝。
如果表演能力还好，人家还要宣传是ACE中的ACE。
希尔在确定西雅之塔这里有对海纳尔森家族心怀叵测的人以后，就知道自己完全隐身的想法彻底没了指望。
他也很明白，自己是个禁不起细琢磨的人……能瞒过鲁特他们，是因为信息差。
大魔鬼们可不一样，换成是阿斯摩蒂尔斯在这里，估计都能从时间点上推断出他是谁。
希尔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出不好对付，做事又有点无所顾忌的特点才能让某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束手束脚。
他正考虑该怎么表现呢……爱斯琳就非常配合的把机会送上了门。
爱斯琳本人会这么做，希尔倒是不奇怪……但在那两个灵魂中占据上风的可是格来西雅的灵魂啊！
她可能没感觉到月桂蜡烛的用处……毕竟希尔想帮的，绝对不是她。
甚至都不是身为虚假面具的爱斯琳。
那位女士的性格里，源自格来西雅的太多了。
而是，即使爱斯琳有那么多缺点，却也仍然无法隐藏住的人性……这些才是鲁特在爱斯琳发了那么多疯，搞了那么多事儿以后，还舍不得放弃她的原因。
希尔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在残忍与冷漠、狂妄与自大的同时，还能对某个存在保有敬爱与谦卑。
正常来说，敬畏，才是这种人对强者的态度。
希尔摇了摇头，在飞行器顶部给自己加了一张靠背无脚沙发垫，从那个精致的紫钻戒指里翻出了放在最顶层的一张纸。
理查德·德里福斯。
中立派系九环法师，喜欢穿深蓝色。
后面有个备注，明显是白衣派才会有的评价：因为脸长得不咋地，所以只能穿深色掩盖。
可惜能力也有限，黑衣服那帮不要他。
这话的含义希尔一看就懂，理查德·德里福斯并不是自己想要中立，而是试探过以后，发现自己只能留在中立。
那就怪不得他争不过佩特。
佩特虽然表现得左右逢源，但始终都在两不相帮。
怼了左边一句以后，必然也会给右边来一句。
她真的十分滑熘，在那两派试图拉她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迅速抱上了鲁特的胳膊。
佩特的中立，是谁都不帮。
而像是理查德·德里福斯这样的人，他就是真的谁的忙都帮。
所以，希尔也就对这家伙是当时攻打防御之塔的中立派领袖这件事，没感到哪里意外。
佩特很明显，是不吃别人鱼钩上的肉的……她当时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制作各种各样的布料，包括奇物类型的法师布，顺便转卖各种材料的商人。
即使是魔鬼，也会对有用的商人另眼相看……尤其还是技术派的。
但这个理查德·德里福斯，就是连肉带钩一起吞的人。
而且，已经被魔鬼们勾起了贪婪之心。
否则的话，一个九环，怎么会在吉尔伯特这个七环还没到的时候，就想着给什么下马威？
防御之塔的仇，也轮不到海纳尔森来报。
至于那座猫眼石矿……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隐瞒得住。
想想防御之塔的结局……理查德·德里福斯不会以为要是海纳尔森家族全灭，他就能在西雅之塔那些强者眼里隐身吧？
他都去攻打过防御之塔了，难道还不知道原因？
而且，希尔还看到了那座占据了海纳尔森家族领地的魔法塔的名字：德里森塔。
塔主是德里福斯九环的某个孙子，一个七环。后面的备注则是，已在近些年升为八环，但一直保密，实力与爱斯琳差不多。
这句话好像是爱斯琳自己写的，希尔认得出她的笔迹。
两个副塔主是德里福斯九环的学生……两个八环。
呵~就这配置，德里福斯要是真的敢藏住变异猫眼矿，当天就得有人送消息给西雅之塔。
不过，希尔也看得出来，这位九环的实力应该还挺强。
法术从不会因为某个人是贪婪的坏蛋而拒绝他的使用，法则……贪婪本来也是一种法则。
甚至邪恶的法则，反而会让人杀伤力更强。
贪婪只是让他总是走上容易被坑杀的路，但，不代表他就必死无疑。
只是这样的路走的多了，掉坑的几率就更大而已。
比如现在。
希尔又看了一部分对这位九环法师的介绍，就迅速理解了那家伙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表现他的存在感。
警告几个海纳尔森不要试图和他对抗，更不要想着将自己家的领地抢回去只是一部分原因。
虽然这种想法就有点让人无法理解：吉尔伯特身后站着的鲁特的确很受重视，但，鲁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吉尔伯特，在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就去对上西雅之塔的九环！
未雨绸缪也用不着这么早吧？
另一个，他似乎在和佩特争夺，中立派系的领导权。
那位罗塞罗法师对此估计也觉得有点无语，所以在后面也写上了：他没戏。
总是试图从奇物制造师们那里获取更高利润的原材料商，还不是唯一的原材料商，没人会愿意让他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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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哪里来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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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伯特虽然无法理解，理查德·德里福斯想和佩特争夺派系主权，却拿他们这些外来法师下手的做法，到底源自于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那不是增加了敌人吗？
他难道真以为搞了这一把事儿，就能破坏掉佩特和鲁特之间的交情吧？
毕竟那俩以前还算熟。
但那不就是见过吗？
而且，只要脑袋没进水，哪个法师在和‘叫得出名字的熟人’交际的时候，会不考虑自身的利益，而是那些有的没有？
鲁特可是一塔之主，他如果不想和佩特交往太深，那必然只会因为本来就不适合，而不是因为中立派系里有个家伙想要对他的爱徒下黑手，而瞬间和佩特翻脸。
看看人家白衣派是怎么对待爱斯琳的！
即使鲁特和他们都心里有数那个‘爱斯琳’是怎么回事儿，但他们的态度也很委婉……至少给鲁特留了点面子，让人以为爱斯琳是后来被某些手段控制侵蚀，而不是一开始就有问题。
在彼此那暗中的争斗中棋差一着，输了个心爱的学生出去，和鲁特这几百年来就没长眼睛，宠爱了一个敌人的间谍，那可不是一回事儿。
但有一点希尔还是知道的……没有必要非得去想明白蠢货的思维模式。
做事的时候，还是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正道而行就好，否则的话，那就真的应了一句话‘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等的水平，然后他会依靠熟练度打败你’。
“嗯？”希尔抬起头，看向左侧的天空……星星的光芒里，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
他微蹙双眉，用试探性的语气问：“谁在那里？”
“是我。”鲁特在半空中悄然浮现。
希尔伯特站起来，轻轻行了个礼，右手抓着左手腕上那串用深深浅浅的黄色猫眼石为主，中间夹杂着一些白色钻石与无色宝石串起手链的手链：“老师，你怎么来了？”
在他的脚边那精致的烛台上，此时正燃烧着一支鼠尾草蜡烛。
“有趣的香味。”鲁特似乎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那支蜡烛，“好像是，对精神力有点好处？”
“主要是清理一些负面情绪。”希尔伯特抬起自己的手指……那枚精致繁琐的戒指正好好地戴在他手上。
“这枚，不太适合你，太花俏了，用来做仓库还行。”鲁特皱了下眉头，丢了一枚戒指给他。
希尔伯特灵巧的接住，认真看了一眼：这枚戒指竟然也是镶嵌了紫色钻石的。
但比起爱斯琳那枚花里胡哨，镶嵌着无数碎钻装饰的戒指，这一枚，就干脆利落了很多，只有中间那颗巨大的深紫色钻石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而且，金属环也更宽一点，的确更适合男人的手指。
“这不太好吧？”希尔伯特有点犹豫地问，单手抓着自己垂在手心的手链揉动，“西雅之塔给老师的……”
鲁特挥了挥手，翻出来的掌心里，出现了五、六枚戒指：“西雅之塔的主事者可不傻。
他们怎么可能给我一个让九环法师满意的戒指？
当然是给了我10份和八环法师差不多的资源，每一枚储物戒指里面，也就是能量晶石的数量翻了两倍而已。
我要是说少，似乎也有点，呵~得了便宜还说怪话。
但要是说满意……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和我仓库里堆积的东西有什么区别吗？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用来养养学生。
你放心，爱斯琳和奥利瓦，我都给了一枚。
否则的话，爱斯琳哪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的戒指送给你。
她更喜欢那枚镶嵌了紫色深海珍珠的。
说起来，倒也符合她的性格，镶嵌了珍珠的极光彩钢戒指，只有那一枚。
也是，我们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还有珍珠贝出现啊！
连海洋都只剩下了一片死水。
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我手里也只有这么一个紫色钻石戒指，和你那个正好是一对，你拿着玩吧！”
希尔伯特眨了眨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那只飞鹰呢？”鲁特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想仔细看一看。”
希尔伯特安静的将金属老鹰拿了出来……虽然他的确修改了一下这只老鹰的某些形态。
比如，本来只是虚虚凋刻出来的，和身体紧紧相连的羽毛，被他改造成了真正的，可以竖起的飞羽。
然后利用这些飞羽将辅助法阵整合在了飞鹰身上……即使某一片羽毛被打飞，也不会影响这只鹰的飞行。
除非有人能把这只金属鹰所有的羽毛都拔了。
可如果真的能做到这点的话，那老鹰怎么可能保得住。
反倒是比将这些法阵都刻在老鹰的主体之上更安全……否则，一个足够强大的破坏法阵就能让它彻底完蛋了。
“哦~原来是这样。”鲁特当然也发现了希尔伯特的巧思在何处，他忍不住点了点头，“怪不得罗塞罗挥手打了两下，也没把它打下来。”
因为被攻击了恼羞成怒反手打两巴掌没关系，但要是当着鲁特的面，对着鲁特没有犯什么错，又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才会有所交集的学生的奇物飞鹰不依不饶，那罗塞罗这一整天消耗的精神不就白费了嘛！
爱斯琳，明显是还要留在黒迷之塔的地盘的。
那白衣派就需要暂时和鲁特这边保持一点友好关系……不需要多真诚，但至少得做到表面上的虚情假意。
还他们知道，到底想指望爱斯琳搞出点什么事儿呢！
“很不错。”鲁特又端详了一会儿，他发现吉尔伯特的想法很有意思：他将攻击类阵法都放在了主体身上，而防御与辅助类的则藏在了羽毛之上，利用羽毛交叠和交错的原理，让几个法阵融洽的存在了这只老鹰身上。
做到这点并不难，难的是……完全不在乎这只鹰遭到强力攻击以后，会彻底被摧毁的现实。
虽然小时候有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吉尔伯特却从来没有穷过。
到了黒迷之塔，在他的教导下，基本上也没有像其他法师那样只能抠抠搜搜过日子，所以，他虽然也不会浪费材料，但绝对不会吝啬。
其他法师之所以很难想到吉尔伯特的这种思路，主要原因还是他们的第一反应必然是保住这只老鹰的本体……防御法阵务必要层层不落。
而鲁特，本来就对这种动物奇物没什么兴趣，也就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鲁特忍不住摇头笑了笑：“啊，你这思路不错，对我最近想做的奇物，挺有帮助的。
嗯？你这蜡烛是哪儿来的？
我好久没有这么清爽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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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各有各的收获
希尔伯特当然不在乎鲁特突然转移的话题……或者说，他俩都明白鲁特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否则，一只老鹰而已，就算鲁特真的对这种奇物的制造方式感兴趣，他也完全可以等到自己的魔法塔建成以后再说。
但，对于鲁特来说，最好的时机也就是今天晚上了。
他本来就是个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的人设，所以，如果半夜时分，思索不出缘由，那忍不住直接来找吉尔伯特咨询，自然顺理成章。
正好，他还有个不错的借口：虽然爱斯琳和吉尔伯特和解了，但在这件事上，吉尔伯特还是吃了亏。
爱斯琳给的戒指，虽然资源丰富，但如果考虑到之后的发展……到了七环以后，还蹲在魔法塔里自我禁闭，并不是什么好事。
法师需要对世界有自己的认知，并且对自己这个认知确信不疑以后，才能找到自己的法则之路。
真的能走到八环的存在，基本上对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认识，即使是错误的认识，但只要他自己相信，世界也给予了反馈，那就能和法则共鸣……只是和他自己想的法则不是一回事儿而已。
很多不怎么出门的法师却仍然能找到自己的路……即使是羊肠小道吧，那也是路，都是因为魔法塔里那种虽然有点畸形，但也算是一个小社会的人文环境。
所以，吉尔伯特在七环以后还被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的确对他来说，是件影响他未来的大事。
是多少资源都无法弥补的缺失。
虽然吉尔伯特也可以选择自己去鲁特的大魔法塔里待着，但，明明蹲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能观察到的情景，却非得让一个法师依靠别人才能获得……即使是自己的老师，也有很多人并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欠人情分。
无论吉尔伯特之后怎么选择，都是他的麻烦。
鲁特会想要再弥补一下自己的爱徒也很正常……毕竟，也是他自己出现了缺漏。
但其实希尔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犯这个错误：如果是以前的爱斯琳，绝对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自作主张。
而如果是‘爱斯琳’，她就不会去找一个和她未来没什么交集可能的七环法师的麻烦。
只有现在这个混合体，才会搞出这种事儿。
的确，爱斯琳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知会鲁特，她还在。
但，她并不是只有对付吉尔伯特这个方法……甚至这个方法反而是最让她费心费力的。
不过希尔却似乎能想到一点爱斯琳总是想要对他下手的原因，除了爱斯琳本身和吉尔伯特的恩怨情仇以外，像是格莱西雅那种全靠本能活着的家伙，对希尔，或者说吉尔伯特这样的气运之子，总是会有所警觉的。
他俩中间的任何一个，被格莱西雅的灵魂碎片遇到，都会被折腾。
就像当年托瑞尔的黑杖，莫名其妙的对希尔下手，然后就被希尔反手拍了……如果只看结果，希尔的确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麻烦。
因果这玩意儿，有时候，连掌管命运的神明都看不懂。
唯一还好的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强大的七环法师吉尔伯特，而不是勉强成为正式法师，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背负一身血债的拉塞尔。
逼到绝路的人才会选择剑走偏锋，而现在的小少年，却正高兴的对着几个傀儡嘀嘀咕咕，安排他们挖地基装钢板呢！
这个世界的地基，尤其是能够承受魔法塔重量的地基可不容易挖……要是没有傀儡，那就只能让法师学徒们自己拎着铁锹上了。
不过鲁特的学生，就算再差，基本上也都有那么几个傀儡。
希尔虽然用费利斯作为借口将那几个傀儡全都留在黒迷之塔了，但其他人可不会浪费那么珍贵的物资。
最重要的是，鲁特要不是今天就过来找吉尔伯特，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就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魔法塔，跑来安抚一个学生，即使他对那个学生的老鹰很感兴趣。
时机，本来就是稍纵即逝的。
不过希尔伯特不觉得鲁特会浪费这个时机。
所以，他才会烧起这支鼠尾草蜡烛……希尔自己肯定不会用这玩意儿做蜡烛，而吉尔伯特的存货里，鼠尾草是最少的。
很明显，他以前也用过。
这东西对那个时期，因为精神海的震荡，心情烦躁到想要杀人的他来说，应该有点用处。
只是，这药性太过微弱，估计很快就对他的毛病失去了效果。
希尔伯特捏着自己的珠串，轻声地开口：“身体不太好的时候，海纳尔森家族送来了很多可以平复情绪，安抚精神海的东西。
都是一些看起来没什么法力波动，但却对法师有一点作用的普通物品……老师应该知道的，在很早以前，这都是学徒就能做出来的东西。
当然，来自防御之塔。
我以前，也不会当众用这些标志性的东西……前面爱斯琳来的时候，我烧的就是桂花香薰蜡烛。
除了防御之塔，还有哪里会有桂花树丛呢！
只可惜，现在都已经灭绝了。
以前嘛~我不太愿意让人把我和防御之塔扯到一块儿……海纳尔森家族为了过去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但现在，既然有人非得把那些过去掀出来，我也犯不着藏。
再说，也没那个必要。
对吗？老师。”
鲁特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是黒迷之塔的人。
海纳尔森家族，也只是黒迷之塔的附属家族。
别的……那些往事如果真的要计较，西雅之塔估计得把全世界都灭绝了才行。”
他的话语很冷硬，显然也对那位理查德·德里福斯非常不满。
“佩特，已经承诺会把这件事解决掉，罗塞罗和麦卡也说了会帮忙。
你不用担心……”鲁特轻声地安抚着自己的学生。
“谢谢老师。”希尔伯特掏出一个小银盒，“老师好像很喜欢鼠尾草的味道，不过，这些蜡烛的模样都差不多，味道在没有点燃之前也都被封住了，我也分辨不出来。
反正也只有这些了……老师不用着急拒绝，我本来也只是为了出口气才烧这玩意儿的。
再说，这味道也太淡了，我其实不喜欢。”
然后他忍不住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链，语气惆怅地说：“而且，这味道，真的会让我想起，那些只能自己挣扎、自己疯狂的过去。
过了今天，我肯定也不会再用了。”
鲁特伸手接过小银盒，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希尔伯特的背：“那好，我的确挺喜欢这个蜡烛的味道。
吉尔伯特，你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的，不要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
“知道了，老师。”
目送达成所愿的鲁特离开，希尔伯特这才微微一跳，一脸忧郁的走进了自己的黑色飞行器……今天的戏码，可算演完了。
那个，一肚子疑心病的鲁特，这下总该相信他还是那个吉尔伯特了吧？
竟然真的怀疑他了，就因为一只傀儡飞鹰……啊，可能也是因为他的黑色飞行器？
甚至，他还可能想起了这段时间，吉尔伯特一直没有喊过他老师。
希尔伯特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有点薄弱，但对人心还是很容易看得清的……就是得当面看。
幸好他早有准备。
摸着手上的手链……最大的那颗猫眼石上，镶嵌的小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明媚的光辉，将中间那条光带映衬得分外鲜明。
“老师，伱回来啦~”将自己的大红色飞行器直接落在鲁特飞行器左下方的爱斯琳，同样姿态优雅的坐在了飞行器顶部，看到鲁特回来，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也这么坐？”鲁特有点纳闷。
“吉尔伯特人虽然不咋地，但挺会找地方待着。”爱斯琳笑眯眯地回答，“这里，可以让我直接看到地下的动静。”
两个飞行器前方，那个巨大的地洞里，嗡嗡的机械轰鸣声隐隐约约的传了上来。
她和奥利瓦肯定是要先帮鲁特把大魔法塔建好，然后再去弄自己的……他俩作为鲁特的副手，有很多工作都需要和大魔法塔的法阵相连才能进行。
所以，必须等鲁特最后确定好自己的法阵类型以后，才能按照需求打造自己的小家。
鲁特摇了摇头：“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呢……也不想问为什么。
有些事情，只能靠你自己把握。
只要你还把自己当成我的学生，在你没有做出伤害黒迷之塔的事情之前，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不正常，而……
唉~人生，是你自己的。”
他轻轻地一挥手，也坐到了自己的飞行器顶部，然后从自己的戒指里翻出了一个紫金色的烛台，按上了一根香薰蜡烛点燃。
几缕轻烟慢慢地四散而去。
爱斯琳好奇地看过去：“嗯？这是什么味道啊？老师。
虽然是甜甜的香气，但有种，清冷的感觉。”
“应该是积雪草。”鲁特漫不经心的说，“以前，防御之塔的特产，一种可以让人头昏脑涨的时候，清醒一点的草药。”
第522章 鲁特的疑心
爱斯琳有点好奇：“前面我去他那里的时候，好像不是这种气味。
吉尔伯特，有很多种吗？”
“防御之塔以前挺喜欢弄那种提神醒脑，安抚精神力的药草。”鲁特看了她一眼，“顶级的材料都拿去制作大法师们常喝的药草茶了，一些边角料之类的，估计就拿来做了香薰。
海纳尔森家族毕竟曾经也辉煌过，有一些存货也正常。
那些年，肯定全都给吉尔伯特了……那个家族的人虽然各有各的小心思，但在资源上，他们不会，也不敢吝啬。”
贵族出身的法师，虽然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坑人不眨眼，但他们也很懂得衡量利弊，知道什么能保住，什么保不住。
说起来，这些人最大的弊病就是放弃的快，但相对的，他们能够在魔法塔活得长的原因，也是放弃的够干脆利落，绝对不会对必然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恋恋不舍。
爱斯琳当然很明白这一点。
她当年的几场爱情故事，其实都挺想要灭人满门来着……但那些贵族总是能找到足够刁钻的角度让她不得选择更想要的利益。
逞一时之快和更好的未来相比，她还不至于不知道选什么。
能够让她肆意发泄怒火的，反而都是出身平民，或者是小法师家庭的人。
但爱斯琳……只是脾气暴躁，不是真的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虽然手下亡魂无数，但绝对不会真的肆意滥杀……即使是勉强套上的理由，那也是理由。
爱斯琳看了看自己正在翻动脚边十几根香薰蜡烛的老师：在知道自己只是个虚假的面具以后，她就更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鲁特如此依恋。
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实的灵魂，但她的确，总是感觉到人生的空虚。
她之所以会按照那个真正的灵魂的爱好，去追求一些明显不太正常的爱情……就是因为她总是有一种如风中之烛一样，无处可依、无处可寻的感觉。
所以，即使三番两次试图纠正爱斯琳的恶习失败却仍然没有放弃她，并且还是会在她做出更大的错事之前阻止她……虽然被关在冥想室的日子很难熬……的鲁特老师，就是她潜意识中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的确，鲁特后来对她越来越好，是因为她爱斯琳表现得越来越尊敬爱戴，甚至不愿意真的惹怒他。
可，没有之前的庇护与包容，怎么会有她之后生出的感情。
爱斯琳一开始，的确相信了那个‘爱斯琳’所说的，她是由虚假面具和本世界的法则相融合，诞生的虚假灵魂，会随着她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变得越来越虚弱，直至化为虚无。
‘爱斯琳’本人是对这个理念深信不疑的，所以她才愿意在不会暴露的前提下，给爱斯琳一点自由的时间。
西雅之塔的人来的时候，她再出现就行。
对于那位‘爱斯琳’来说，本体会不会因为她这种选择而有什么谋划失败，她是不会在意的。
爱斯琳从她的选择上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什么样的存在：连自己都要坑的货色。
然而，她今天在吉尔伯特那里闻到那个沁人心扉的香味儿时，却突然发觉了一点不对劲儿：她那本来摇摇欲坠的灵魂竟然凝实了一点儿！
她虽然不是什么能力非凡的法师，但虚假的东西一旦开始消散是绝对不可能再次凝聚这种原理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爱斯琳，对自己真正的身份产生了一点怀疑……到底，她是外面那层面具不愿意彻底毁弃而伸出无数只小爪子抓住内层的灵魂，还是，内层的灵魂产生了自己的意志，但却生怕自己暴露被那位可怕的存在碾成渣而选择死拉着那层面具不放？
正是因为她有了这种怀疑，所以，在奥利瓦复述他们去吉尔伯特那边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以后，她对鲁特看过来的疑惑眼神报以了肯定。
当然，她其实更想求助。
然而，爱斯琳很清楚，即使那位所谓的真魂正在沉睡，她一旦有什么过多的感情波动，也会迅速唤醒她。
她用吉尔伯特做了好几次试验的。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吉尔伯特那个嘴欠人损的家伙天然就容易引人烦躁，所以，‘爱斯琳’在发现她的目标是那家伙的时候，似乎都还挺愿意配合的。
罗塞罗可不是她能指挥的……不，应该说，罗塞罗就不是她能见的人。
就连那些小法师，她都得尽量躲着走。
这是她和‘爱斯琳’的决定，一旦违反，她就再也不能独立出现。
所以，即使有再多的心思，她都绝对不会违背这个诺言。
“吉尔伯特不要了吗？”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爱斯琳也只能平澹的问着看似无聊的话。
“这东西，对别人来说，只是一种无聊时候的享受，对他来说，却，都是那些痛苦的象征。”鲁特忍不住叹了口气，“估计是那个理查德·德里福斯……”
他用带着一丝轻蔑，一丝敌意的语气，慢吞吞的念出了某位九环法师的名字。
虽然鲁特在西雅之塔面前，的确处于劣势，但当对手只是其中的某一位普通九环的时候，他却完全不需要畏惧。
甚至可以说，只要他不太过分，为了让黒迷之塔成为大陆上其他魔法塔模彷的对象，西雅之塔那位强大的塔主，都会任凭他操作。
如果说，鲁特一开始对这点还有点不把握的话，身边这个已经暴露了大半却还是被留在他这里的‘爱斯琳’却证明了一切。
很明显，‘爱斯琳’暴露出来的，只是他们希望她暴露出来的……西雅之塔的大部分人估计都会猜测这姑娘是白衣派搞出来的‘卡曼特塔’。
鲁特在和卡曼特塔本人交流过以后，也多少明白了一点他们的遭遇：一开始的确很风光，越到后期，灵魂越不属于自己：明明在做的是别人想让他们做的事情，但在他们的感觉里，那就是发自他们内心的想法。
本来只是奔着利益而去，到最后都快要为了西雅之塔奋不顾身了。
卡曼特塔，什么精神都有，就是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奉献自己的好处。
所以，鲁特今天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如果他感觉到危机重重，他也不会突然离开这个被重重监视的区域，去吉尔伯特那块儿偏僻的角落的……真不知道‘爱斯琳’是怎么在那么大的空白领域中，找到那么偏的地方的。
鲁特摇头冷笑，继续说了下去：“那个家伙，估计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去。
你也知道，吉尔伯特的性格比较偏激，越是愤怒，就越喜欢……回忆过去那些残酷。
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来激励自己变得强大。”
“那，吉尔伯特，还是吉尔伯特，是嘛？”爱斯琳语气缓慢地问。
“还是他。”鲁特郑重的点点头。
虽然他去找吉尔伯特的理由也还说得过去，但鲁特并不觉得足够让那些窥视的人满意……所以，他干脆将自己内心最不敢肯定的怀疑说了出来。
那只飞鹰做得太好，好得让人怀疑吉尔伯特是不是换了一个脑袋。
然后他回想起来，自从吉尔伯特身体恢复以后见到他，好像，一直没有机会直接喊他老师。
虽然是因为他一直在和爱斯琳吵架，但，也的确是个疑点。
第523章 对学生很了解的鲁特
爱斯琳诧异的看了一眼鲁特，然后就仰着头回忆了一遍吉尔伯特身体恢复以后和她的交集：“好像，没啥区别，除了更让人讨厌。”
鲁特无奈的笑了笑：“我一开始没怀疑，也是因为这点。
吉尔伯特，在对付你的时候，永远都能精神百倍。”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吉尔伯特·海纳尔森的确获得了那一丝气运……那他和爱斯琳之间莫名其妙的仇恨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这些年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点。
明明吉尔伯特因为身体的缘故，是最不可能和爱斯琳争夺权力的，偏偏爱斯琳对吉尔伯特的存在最为警惕。
有时候，甚至会舍弃奥利瓦，先去找吉尔伯特的麻烦……对付像自家师兄弟这样只能折腾，不能下死手的存在时，爱斯琳的首要选择，一般都是奥利瓦。
他们之间斗了太多年，已经是闻到味儿就能找上对方的门的程度了。
不过鲁特也很清楚，他对吉尔伯特的重视的确很容易让对这方面本来就比较敏感的爱斯琳出现排斥心理。
所以他也没想那么多。
结果竟然是这样……双方身上的气息就是绝对冲突的，不打才不正常。
要不是爱斯琳还有点属于自己的意志，这俩家伙，必然会背着他打成两条死狗。
爱斯琳撇了撇嘴：“正常人都会讨厌他的嘴，那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大概也会说，你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奥利瓦轻飘飘的飞到了鲁特的飞船顶部，“爱斯琳，你这家伙，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已经敢让老师隔着这么远和你说话了吗？”
鲁特和爱斯琳一起忍住了叹息声：这家伙是终于反应过来，前面发生了啥，为啥鲁特非得去找一次吉尔伯特了吗？
可，虽然他的反应的确慢了点，但他一旦想明白，就立刻飞回来试图将场面变得更加自然一点的努力，却让爱斯琳有点感动。
她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奥利瓦很多时候都让着她……但那个时候，爱斯琳是非常自信的。
她更愿意相信奥利瓦是因为斗不过她才会选择一直后退。
果然，只有遇到真正的危难之时，很多事情才能看得更清楚。
爱斯琳冷笑了一声，直接飞到了鲁特的飞行器上，转头斜视了他一眼：“你来的正好，老师正在说吉尔伯特的事情。”
“吉尔伯特，他怎么了？”奥利瓦有点不自然地问……吉尔伯特要是真的出问题，那香薰？
对他比较了解的鲁特和爱斯琳迅速接收到了他那乱发挥的信号。
鲁特直接开口打断了自己大徒弟的胡思乱想……这家伙想得越多越容易说傻话：“你不觉得他的飞鹰，过于出色了吗？”
“老师……对我来说，那只鹰，一年前和现在的区别，只是多了点羽毛。”奥利瓦诚恳地回答，“至少攻击法阵，是吉尔伯特早就想好的。
不过那个时候，他好像是觉得这个飞鹰一旦用出去就收不回来，所以想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一直在考虑自爆的时机如何能恰到好处。
现在这个结果，我还觉得是他精神海恢复以后，重新找回了一点理智的关系。”
比起自爆飞鹰，现在这个，的确更能让人理解一点。
鲁特无奈的摇摇头……奥利瓦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地方。
“老师是觉得，他的法阵实力，过于突飞勐进。”爱斯琳忍不住帮忙解释了一句。
她这个师兄，抓重点的时候，真是，永远都会偏离。
“有些东西，他以前和我聊天的时候，就提起过。”奥利瓦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他很喜欢用拼接的东西凑成复合型的法阵。
当初帮他修侧塔的时候，他就很喜欢使用墙壁上的多重纹路。”
“这我倒是知道……”也帮着吉尔伯特改造过地下通道的爱斯琳点了点头，“所以，老师也只是觉得他进步太大，而不是觉得他真的有问题。
再加上别的疑惑，总归是需要确认一下的。”
奥利瓦纳闷的问：“那吉尔伯特还有啥问题？
和你吵架竟然忍住了没真的动手？”
爱斯琳一直牢牢压抑着的精神海终于忍不住翻滚了起来……在她灵魂深处睡觉的‘爱斯琳’瞬间惊醒。
“你是打算和你的师兄吵一千年的架吗？”因为应付了罗塞罗而有点疲惫的‘爱斯琳’十分惊讶，“都要消失了，你还能因为他的没脑袋怒火冲天？
我，在做虚假面具的时候，是多放了一勺情绪吗？”
爱斯琳无话可说。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感受到了鲁特燃烧的香薰蜡烛，‘爱斯琳’才慢吞吞地说：“积雪草的气味不是能够缓解人的情绪吗？
你看你的老师想的多周到啊！
别再吵醒我了。
真是，天亮的时候，罗塞罗肯定还得来，他可不会放弃观察我的情况。
你最好老实点。”
爱斯琳只能沉默。
直到感觉到‘爱斯琳’再次陷入了沉睡，才转头看向奥利瓦……果然，纯天然无污染的蠢货，才能让狡诈如‘爱斯琳’那样的存在不会怀疑。
然后她又凝视了一眼鲁特……自家老师果然很懂该怎么引导奥利瓦说话。
那……爱斯琳回忆过去，想到了无数次自己被奥利瓦噎个半死的情况：果然，大半都有她们老师敏锐的身影。
鲁特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因为做得太明显，被最近明显精神紧张，变聪明很多的爱斯琳发现了吗？
没办法，虽然没有他了解，但爱斯琳也算对奥利瓦了如指掌的人。
“我只是，因为最近和吉尔伯特在一起的几次，都没有听到他喊过我老师，所以，出现了一点疑惑。”
鲁特弯下腰，随意的将刚刚燃烧得差不多的蜡烛换了一根……虽然这些蜡烛的确长得都一样，但有几支的蜡封上有指甲掐过的痕迹。
当然，并不是所有被掐过的都是特殊的。
在那些大小不一的指甲印里，有两支痕迹特别浅的，看起来就像是某位男士用手指拎起时手指甲不小心掐进去一点的蜡烛，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如果不是他以前和吉尔伯特聊过一些海纳尔森家族的故事，他都没法听懂那小子的暗示。
点燃了新的蜡烛以后，鲁特才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学生：“不过，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所以，前段时间，估计只是，真的想吵架。”
“那倒是……”奥利瓦迅速理解了吉尔伯特的心情，“哪能给老师劝架的机会呢！
怎么也得先骂了再说。
我要是长了吉尔伯特那张嘴……”
他忍不住看了看爱斯琳，深深地叹了口气：“得能多活多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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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希尔伯特总觉得有点痒。
“老师，地基里的钢铁板都已经放完了。”拉塞尔走了过来，“这些就够了吗？”
希尔伯特看了这小子一眼，知道他在问什么：比起黒迷之塔，西雅之塔更不安全，为什么反而不做地下通道了？
“这些就够了。”希尔伯特忍不住笑了一声，“这里我们毕竟不太熟。”
只有自己人用的密道才是安全的。
希尔虽然相信大地不会背叛自己……但被别人完全掌控的大地，可不一定还有自主权。
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西雅之塔的地下，估计全都是准备坑人的巨渊。
拉塞尔勐然醒悟……他的老师，虽然很强大，但还没有到比西雅之塔之后的阴影更强的地步。
他，这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顺利而有些浮躁了。
因为感觉到了他这位外世界而来的老师并没有表现出太过畏惧的模样，所以，拉塞尔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过于自信了。
他早该想到，以他老师的性格脾气，如果真的能和对方硬碰硬，怎么可能这么委屈自己，还得叫不如自己的人一声老师？
连老师这样的强者也只能隐藏自己的身份，暗中借力打力，他一个小法师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拉塞尔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那，老师……”
“我去刻法阵，你把卡朋特叫回来，虽然防御与监控的复合法阵你们还不能仔细看，但一开始的基础元素池，都是大同小异的。
多看看对你们也有好处。”
“是，老师。”
拉塞尔踉踉跄跄的起飞，去喊卡朋特了……他的飞行术刚学，飞行姿态还有点陌生。
落在地基里的希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猫眼石珠串，轻轻从主珠上摘下一枚晶莹剔透的无色小钻石，按在了预备安放元素池的足有一米厚的钢铁板上。
本来，魔法塔的元素池，是应该链接在大地之上的……然而，大地并不愿意。
所以，法师们只能选择使用三段元素池的方式：塔尖、塔中以及塔底相互配合，才能勉强达到特拉希尔一个中等魔法塔的能量强度。
但这也就出现了一个小问题：大地，即使是西雅之塔下方的大地，也不会在感觉到希尔的气息以后，还拒绝帮他运送地系能量。
希尔只能选择，让吉尔伯特继续成为这个魔法塔的主人。
第524章 心下一定的拉塞尔
虽然希尔真的想要让这座魔法塔完全属于自己的话，当然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这里还没有那个价值而已。
想要完全瞒过阿斯摩蒂尔斯的眼睛，需要消耗的资源，即使是希尔也有点犹豫……要是说价值，可能并不算高，但有些东西，是属于希尔不会去主动寻找的物资。
自然意志从来不曾要求希尔不使用任何魔法动物身上的东西。
但对于看得出生物残留的怨念的希尔来说，他的高感知度让他无法去碰触那些带着怨念的动物肢体。
普通的动物，无论表现得多聪明，他们只要不是被虐杀的，基本上都会在死亡的瞬间，那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灵魂就会瞬间消逝……留下的肉与骨头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虐杀，才会让那即将消散的灵魂结合怨念，制造出鬼魅之类的怪物，但那也主要是动物死亡之前的一些执念所构成的。
但，有智慧的魔法生物，却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灵魂也许不如人类那么重，但仍然是有重量的。
所以，他们的仇恨，永远都会残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哪怕只是一片指甲。
感觉得到那种痛苦与挣扎的希尔，怎么可能将那些东西留在自己身边呢？
所以，他手里的类似物品，来源都是某些魔法生物，寿终正寝之前，为了某些后代，自己把自己卖了。
反正他死了以后也感觉不到痛了，那还不如为了没用的子孙献出去。
希尔虽然也不是故意去收集类似的东西，但，如果遇到，他也不会不收购。
再怎么说，这种生物类的材料，在某些时刻，某些地方，都是必不可免的，他可以不用，但是有备无患。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能够将大地对他的感知封住的东西，也只有生物类型的材料……当然，地狱与深渊的一些先天就有恶念的材料也行，但希尔还不至于那么为难自己。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吗？
很多事情，只看他自己想不想。
所以，将这个魔法塔继续用吉尔伯特的灵魂作为标记，才是最优解……对希尔来说，能量晶石之类的东西，真的是最不需要他犯愁的资源。
就算有一天，这个世界重回冥河的掌控，已经有了足够实力的吉尔伯特不想自己的信息再被希尔所掌控，来请求他换回去……吉尔伯特只要不蠢，就一定懂得等价交换是他惟一能做的事，那希尔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他又不会让拉塞尔留在这个星球之上……即使有很多牵扯让拉塞尔无法脱离这个世界，那也得在外面弄个卫星住。
希尔才不在乎吉尔伯特以后会怎么样，并且由衷的期盼那家伙越来越强……一个世界的气运是有数的。
一旦某个存在占据了绝大部分气运，那其他人身上，同出一脉的小气运自然也会向他身上流转。
拉塞尔如果在前面的那些时光里，很少消耗自己的气运的话，那到时候，这些有根基的气运，自然就会流向吉尔伯特。
希尔其实很希望看到这样的未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流转是很残忍的事情……本来顺遂的人生，就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命运主角，就突然走上了下坡路。
所以，有时候，有些看起来无脑发疯的针对，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被降了智……而是，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走向，并且完全没法接受。
但希尔相信拉塞尔不会那么蠢。
他是个更相信自己的努力与奋斗的孩子，并不会觉得，气运所钟才是他唯一的优势。
希尔，也是感觉到了他的性格以后，才会越来越看重他……鲁特其实说得没错，人总是喜欢和自己有点类似的学生。
站在厚厚的钢板之前，希尔尽量缓慢地建造起四大元素池法阵。
拉塞尔有点迷茫……在黒迷之塔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进入过侧塔的元素室，但他感知到的元素之力，似乎只有火与水，还有微弱的风，几乎没有地。
所以，他真的没想到，老师在建造魔法塔的时候，竟然选择了四大元素池……他看过很多法术书籍，魔法塔并不需要四大元素池具备。
尤其是在地下的这座元素池，基本上都只会放置水系元素池……法师塔里想要正常生活的话，即使水系宝石价值昂贵，也不会有人不用。
一般都是风居于上，水居于下，火在中间。
有能力的人会在中间加上火与风的混合池。
但实质上，大家都是偏重于某一系的，其他两项则是作为生活或者辅助用。
魔法塔需要的是元素池转换出来的能量，并不是真的元素之力。
但此刻，他的老师在建造的，明显是个四力平衡的元素池。
拉塞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两个戒指：“老师，元素宝石……”
希尔直起身转头看了他一眼：拉塞尔的确是个很喜欢观察的人。
很多人都不会在被提醒之前，发现一些看起来并不大的区别。
也不会关心大家都不用的东西。
比如此刻他的四元素池。
在这个元素之力已经非常不平衡的世界，很多急功近利的法师，并不愿意浪费太多的资源去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地系元素池即使建起来，也只能收集一些游离的元素之力，对魔法塔本身的加成非常微弱，几近于无。
黒迷之塔就很明显，像是主塔，或者一些千年前的魔法侧塔，基本上四元素池都是齐全的。
但千年内的魔法塔，除了鲁特派系的，大都选择了放弃地元素池。
很多人都觉得鲁特会要求魔法塔仍然按照过去的规则建造，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黒迷之塔走向没落的现实……只有穷下来的人，才会放弃规则，选择省钱。
但希尔却很明白鲁特的坚持。
所以他只是对拉塞尔笑了一声：“你能发现这点很好，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来告诉我，为什么，我要这么建造魔法塔。
现在，你需要学习的是，我构造元素池的方法。
卡朋特也是，你们现在需要的，还是记忆与观察。”
“老师，似乎是用的标准符文和原来的符文混合起来的模式？”卡朋特抬起头，认真地问，“所以，其实两种符文都有各自的好处。”
希尔点了点头：“没错。”
“可，老师，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使用哪种符文更合适，该如何选择呢？”卡朋特有点烦恼地问，“您似乎一直在要求我和拉塞尔用标准符文制作法阵。”
“所以，这还不是需要你们考虑的问题。”希尔微微一笑，“等到你们能想都不需要想，就能随手构建出一个标准法阵以后，才需要考虑怎么加上过去的变形符文。”
卡朋特微微张了下嘴：她们家老师，好像对她们两个的要求，有点高。
拉塞尔倒是稍微能理解一点自家老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要求，并且心下一定。
如果只是将拉塞尔和卡朋特视为在这个世界的偶然一瞥的话，他们这位老师不会想到那么多，那么远的未来。
教导他们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强调根基……在他远离这个世界以后，根基其实毫无用处。
只有实力才能救命。
第525章 要喝一杯吗？
拉塞尔和卡朋特，在希尔的认真教导下努力学习着法师的基础……就是，这个基础的概念有点过于超前。
或者说，希尔对他们的教导，几乎已经相当于中环法师的学习范畴。
当然，拉塞尔和卡朋特虽然也知道自家老师喜欢将各种课程混合在一起教导，所以，课程有时候会稍稍超过一点他们的等级与实力，但在法术的学习还在按部就班的时候，他们还是想不到自己的进度超前到了什么地步的。
但对希尔来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基础。
至于法术等级……能量的积攒足够了，自然就能学到新的东西，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
他之前的人生，就算有坎坷，也从来没有在学习法术这方面出现过。
所以，他的教导，如果是资质不够的人，真的很难承受下来。
但是卡朋特早就习惯了听课听到一半就有如天书的情况，转身就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奋笔疾书，努力记录一些她能记住并且了解的文字与号。
等到她将之前的知识消化完毕，卡朋特就可以去找肯定已经学完学好的拉塞尔学习后半部分了。
看着她那些半知半解的符文，拉塞尔就能明白她从哪里开始出现断层。
而还承担着卡朋特全部期望的拉塞尔，更不可能去想那些没必要的东西……能把老师的教导囫囵吞枣一样吞进去，已经费尽他所有的心力了。
魔法塔的建造不可能一蹴而就。
即使鲁特这边有几个学生的全力配合……主要是被分配在他这座主塔附近的几个学生。
虽然有些法师更喜欢独立生活，但，总是有人愿意为了未来，跟在更强的法师身边。
尤其是鲁特的主塔，必然拥有足够强大的能量池……那是，足以让和这座主塔相连的侧塔自己不需要消耗太多就能生活的很好的庞大能量。
那样的话，本来分配给他们的，用来建造元素池的能量宝石，就可以变成他们晋级的资本。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有和鲁特的主塔相连，才有资格成为鲁特身边，打理日常事务的存在。
鲁特，从来不会吝啬于对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辛劳的学生的奖赏。
以前，因为黒迷之塔由三座主塔构成，而每座主塔的附属塔只有三座……爱斯琳和奥利瓦各占据了一座不提，还有一座，鲁特是宁可空着，也没有选择任何一位学生居住。
虽然有传言，如果不是吉尔伯特身上的重伤，那座塔应该会属于他……可，吉尔伯特的确没那个福分，不是吗？
当然，大家也能明白，在拥有了两个可以帮他完成日常工作的，完全可以信任的弟子以后，鲁特之后选择的，只会是天赋最好的学生。
至少得比吉尔伯特好。
这，就没人能争了，但也没人有什么不爽……大家都达不到的目标，约等于无。
所以，鲁特的学生们，即使有很多野心，也都因为那些外在的情况而按了回去。
但，这一次，可能是因为西雅之塔给的压力太大，鲁特竟然选择在自己的主塔之外，建成五座附属塔！
爱斯琳和奥利瓦自然各有一座，这个没人敢争。
然而，最有威胁的吉尔伯特，竟然因为爱斯琳的一时不忿被直接踢到了角落里。
而鲁特也明显不打算因为这点小事打爱斯琳的脸。
在吉尔伯特明显对鲁特的正统传承不感兴趣的情况下……他当时如果提出放弃自己的魔法塔留在鲁特身边，即使爱斯琳再不满也没用。
所以，鲁特的其他学生才反应过来：吉尔伯特本身就是打算走自己的路的那种类型，即使他精神海恢复了以后，鲁特对他的重视更上一层，他也仍然没有改变。
甚至，爱斯琳之所以敢这么做，必然是因为她也知道这点。
而且，吉尔伯特和爱斯琳放在一起……就算是没有打算进入权力圈子的那些鲁特学生，都有点不寒而栗。
那可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误伤：那俩都不是会注意身边有没有人被波及的疯子。
再说，吉尔伯特的天赋再优秀，那也是在每况日下的黒迷之塔……而西雅之塔最差的新进学徒，估计也不会比他差太多。
即使鲁特还是很重视吉尔伯特，但在很多人眼里，只要出现一个让鲁特非常满意的学徒，那吉尔伯特的存在感自然就会慢慢变弱。
谁让，跟在鲁特老师身边的爱斯琳，和他的关系是真的不好呢？
本来还有人试图和吉尔伯特打好关系的，但在现在突发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开始观望了。
反正，因为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附属塔的位置，瞬间空出来了一座。
那，就算鲁特要留给以后最好的学生一，不，两座！
那他们也有那个机会争夺一下其中一座的控制权啊！
所以，鲁特大法师，当初准备建塔的时候，就意外的迎来了十几位七环学生的连环马屁。
即使他老人家早有心理准备，鲁特也没想到竟然会有那么多！
要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学生都不太喜欢跟在自己身边呢！
爱斯琳加上奥利瓦的威慑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虽然有点不理解这些人突然爆发的热情，但鲁特却毫不迟疑地直接选择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科伊尔。
而另外一个，考虑到爱斯琳以后有可能没法做一些日常杂事，鲁特就干脆地选择了其中唯一一个女法师珍尼·罗哈斯。
正好，奥利瓦早就不想带女学徒了……虽然鲁特的眼神还算好，无论他看中的人是不是有啥毛病，都不太会出现那种喜欢向人求助、总是试图依赖于别人生存的类型，但女人是老虎，真的是他心中永恒的印记。
感谢爱斯琳的真诚相助，让奥利瓦这种耳根软的存在，都从来不会上女人的当。
再说，鲁特那时候，本来就已经很少收学徒了。
但现在，到了西雅之塔，鲁特知道，自己可不会像过去那样拥有很多选择权……一开始必然会出现互相试探的情况，双方的态度都会有点敏感，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拒绝适合的学徒进入他的魔法塔。
四个学生，再加上跟随他们身后的那些法师，让鲁特的魔法塔建造，变得从容了很多。
所以，当尼科尔森率众抵达西雅之塔，也经受了一番热情的招待以后，就异常惊讶地发现，他的老伙计，鲁特大法师，竟然已经快要从飞行器里搬进自己的魔法塔了！
虽然还有五座稍微低两层的附属塔仍然在建造之中。
“我说，鲁特……”尼科尔森看着在空空荡荡的魔法塔大厅里招待自己的鲁特大法师，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为了早点建造魔法塔，所以才选择了五芒星阵吗？
可这……你之后付出的，不是要远远超过……”
“尼科尔森。”鲁特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他可以信任的学生不多，但比起尼科尔森，他做选择的时候，可容易多了。
“西雅之塔这里的元素池，积攒能量的速度很快。
所以，时间就比资源有价值了。”鲁特也只能选择说出另外一个尼科尔森可以理解的好处，“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像过去一样……”
“那可不行！”尼科尔森飞快地回答，“你休想甩掉我。
我也会建五芒星的！”
“你有足够的，可以信任的人嘛？”鲁特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怎么也得有三座附属塔有人居住啊！
否则，建五芒星就没有意义了。”
“你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让他们内斗斗到只剩下我想要的人，还是没问题的。”尼科尔森挺了挺胸。
这种只能在毫无用场的地方派上用场的预言术，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鲁特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时，都会忍不住发出感慨。
“老师，科伊尔法师来访。”卡朋特的声音清脆的传了进来。
坐在自己的魔法塔大厅里，欣赏着卡朋特以自己的审美完成的优雅内装，享受的喝着薄荷酒的希尔诧异的眨了眨眼睛：这位居然还会来找他这个看起来是‘失败者’的家伙。
侧头想了想，将一瓶晶莹剔透的淡绿色薄荷酒翻出来放在桌子上，希尔笑着开口：“请他进来吧！”
这个世界的酒类，全都是以草本植物为基础酿造的，虽然说是酒，但酒精浓度几近为零……但也让希尔有点惊讶，即使是物资这么匮乏的世界，酒类仍然是人缓解情绪的必需品呢！
不过，他自己喝的，虽然味道相似，但却是他自己亲手酿造的：对于像希尔这样的存在来说，只要有酿酒的方子，再有成品酒可以观察，那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什么区别。
即使看不出来这个酒里有没有问题，希尔也肯定不会去喝用这个世界的材料制作的薄荷酒。
但这也不可能给别人喝，希尔只能翻出海纳尔森家族的珍藏品。
科伊尔走进大厅的时候，就听到一句冷淡的邀请：“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要喝一杯吗？”
第526章 科伊尔和吉尔伯特的友情
科伊尔当然喝过薄荷酒。
虽然他以前的日子不太好过，但在成为鲁特的学生，尤其是跨过5环的限制以后，这种凡人的最顶级享受，他还是很容易就能得到的。
当然，吉尔伯特拿出来的薄荷酒，可能质量会更好一些……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保留自己贵族身份的家族，传承时间都不会太短。
时间总是能让人在一些无所谓的地方精益求精。
所以科伊尔很爽快的笑了：“能够品尝到海纳尔森家族的珍品，是我的荣幸。”
希尔伯特倒酒的手忍不住一顿：“你这是，想干嘛？
虽然我的酒没那么珍贵，但也不能喂给麻烦，对吧？”
科伊尔笑眯眯的走到高台之上，一只手握住高脚水晶杯，轻快地坐在了吉尔伯特对面的单人小沙发上：“放心，只是来和你套个交情，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和你本人无关。
这酒，我还是能喝的。”
他握着水晶杯，直接灌了一大口，然后又笑嘻嘻的问：“可以加杯吗？
比我过去在老师那里喝到的，还要好喝呢！”
“海纳尔森家族最顶级的薄荷酒，才会送到我这里。”希尔伯特侧了下头，“老师那里，怎么可能拿最顶级的东西给所有的学生喝？
薄荷酒虽然算不上珍品，但价格也不便宜。”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数量上去了，那价值就不可能只按单品算。
即使海纳尔森最顶级的薄荷酒，味道比鲁特手里的最顶级差一些，但肯定会比大众货色强。
“所以啊……”科伊尔笑眯眯的看着吉尔伯特给自己加酒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我，可不想，永远都是，坐在人群里，享受着，最基础的待遇的人。
爱斯琳和奥利瓦能得到的，我为什么不行？
他们比我强的，也只有岁月与感情，不是吗？”
希尔伯特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和爱斯琳关系不好，不代表我会帮她的敌人。”
“我可不会和那位为敌。”科伊尔干脆利落的说，“虽然这段时间，看起来那女人又恢复正常了。
但我可不会相信，路上那些事情，只是她的又一次发疯。
我反而觉得，现在的她，才是真的疯了。”
他那双总是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以前的爱斯琳，的确很喜欢左勾右搭，但她从来不会为了那些小白脸，损害鲁特的利益。
要不然，她都让那些小白脸骗的倾家荡产了，为什么会在最后突然醒悟……人的贪心是无止尽的。
爱斯琳一个总是上当的家伙，手里能有多少资源呢？
对于一个中低阶法师来说，一开始接触到八环法师的日常资源，都会觉得富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可随着享受的越来越多，当发现，爱斯琳反而是最穷的八环法师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不甘心的。
而掌管着鲁特的魔法塔仓库，甚至连私库资源都能动用一二的爱斯琳，只要她稍微贪一点心……心动只是一瞬间，找死自然也是。
但爱斯琳，在投入爱河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以为能对她为所欲为，所以总是会有人忘记过去的教训，觉得自己能成为爱斯琳心中的第一位，其实也没那么让人意外。
毕竟，这女人的恋爱脑发作时间，相隔还是挺久的……足够新人成长到不信邪的阶段了。
科伊尔，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一天，能看到爱斯琳在和鲁特必然的敌人交往。
那个西雅之塔的罗塞罗。
如果是正常的爱斯琳，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带着一个西雅之塔的九环白袍，上上下下的参观鲁特的主塔，甚至连附属塔的作用都说得很明白。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科伊尔差点以为自己中了邪。
再加上来西雅之塔的一路上，爱斯琳那奇怪的表现……科伊尔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当然，他想要的是鲁特的重视与提拔，而不是和明显变成西雅之塔一份子的爱斯琳为敌。
呵~连鲁特大法师都得容忍，甚至放任爱斯琳的所作所为，他这种小喽啰，装傻还来不及呢！
哪有那个打抱不平的勇气？
反正奥利瓦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就好。
鲁特选择他成为附属塔的掌控者以后，科伊尔想过很多原因……那位女法师被选中的原因，倒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
但他，虽然科伊尔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可他这些年为了不让爱斯琳那疯女人盯上他……他可没吉尔伯特那两下子……一直选择让自己表现得和大部分人差不多。
鲁特就算能发现他的聪明，但也没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能力足以匹配他表现出来的聪明。
前段时间，科伊尔一直忙于辅助鲁特建造大魔法塔，所以即使疑惑，也没有那个时间好好考虑。
直到这几天，连他自己的附属塔都已经封顶成功，只等着鲁特大法师刻画魔法阵了，科伊尔才有足够的空闲去仔细思考，他和那些败下阵去的师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在同一时间开始表现自己的，说实话，能做的事情，基本上大差不差，怎么就是他了呢？
然后他在复盘自己和那些人最细微的区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因为不舍得和吉尔伯特难得建立起的一点交情，即使知道了这位肯定不会成为鲁特的继承人，科伊尔也在最初的那几天来探望过吉尔伯特……带着不少的能量晶石作为礼物。
毕竟，对于只能用傀儡建造自己的领地的吉尔伯特来说，只有能量晶石才是最实用的。
科伊尔左思右想，也觉得只有这点才符合逻辑：即使不是因为鲁特非常重视吉尔伯特，那也是因为那位大法师，认为他不会因为一些外在的表象就放弃已经得到的友善值的行为值得称赞。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因为已经得到的身份而放弃和吉尔伯特的交往。
就像此刻，他至少能得到进入吉尔伯特领地的准许……换成是其他人，敢越过吉尔伯特那段围墙，都会直接遭到那只在天空中盘旋的飞鹰傀儡的高空打击。
那可是连八环的爱斯琳都能折腾的手脚大乱的奇物啊！
而且，吉尔伯特还给那只老鹰配了很多轰炸小鸟围绕左右。
如果是带着敌意，那就不只是被麻痹了……就算那双利爪可以被防御法术挡住，那随机属性的自爆小鸟也能让人应接不暇。
再怎么预防，那也得受点轻伤。
说实话，吉尔伯特的敌意判断标准，似乎是一点恶意就算……但这位明显是冲着爱斯琳去的，所以标准有点低非常正常。
就算是被鲁特压制住的爱斯琳，她也不可能对吉尔伯特毫无恶意。
就连和爱斯琳关系过于友善的西雅白袍，也不可能再次插手鲁特学生的内斗……尤其是罗塞罗当着鲁特的面吃过一次亏的情况下。
没办法，鲁特大法师，当时就直接跟罗塞罗致以了歉意：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罗塞罗不要因为他的学生们的胡闹而有什么情绪。
在鲁特将吉尔伯特和爱斯琳挂上了钩的情况下，罗塞罗反而不能做什么……除非他想让所有人认为，他是借着给爱斯琳帮忙的理由，报复鲁特的爱徒吉尔伯特。
所以，现在的吉尔伯特法师领域，除了奥利瓦以外，似乎只有他科伊尔，可以自由穿行，甚至能够直接走到吉尔伯特的魔法塔门前。
这简直都让科伊尔受宠若惊！
所以，他绝对会抓紧时机，尽量拉近和吉尔伯特之间的交情。
希尔伯特看着脸色不变，眼珠子却一直在转的科伊尔，忍不住有点好笑：科伊尔这家伙，虽然一肚子心眼，但却意外的好懂。
再者，他也的确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对外界的情况多了解一点的人。
第527章 累死人的交流
希尔伯特在进入西雅之塔以后，就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的气氛。
格莱西雅，明显有她的想法。
而且是，阿斯摩蒂尔斯，估计不太愿意见到的想法。
爱斯琳的存在可以理解，但她进入西雅之塔以后，格莱西雅的宠儿们的反应却不正常。
一看，格莱西雅就是在钓人。
但，她总不能钓的是那条龙吧？
红龙虽然还在外面搞事儿，但，明显是绝对不肯踏入西雅之塔所在的北半球一步的。
除非西雅之塔能找到让他奋不顾身的东西……可目前为止，希尔觉得他们的对策还是围绕着黑龙的弱点在进行。
可能是，因为亡灵之塔是在已经变成死海的大海边上的关系，西雅之塔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海岸线，和一些比较危险，充满瘴气的沼泽。
虽然他们发出的指令明面上并不是直接指向这些地方，但如果对五色龙的属性比较了解的人，还是能看出里面的虚实的。
而且，那条龙出现的时候，附近也的确都有比较明显的水系……因为这个世界生物的匮乏，大地的衰弱，比较弱小的水系，基本上都沉入了地底。
以黑龙不愿意离开水的属性，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可想而知……尤其是，那条龙每次沉入大地之中逃跑的时候，附近都必然会有比较容易被找到的地下水资源。
但希尔却可以肯定，那条龙藏身的地方，更可能是火山口，反正绝对不会有水。
除非魔鬼们在那一层层的迷雾之中找出那条龙的真正身份，否则他们只会做无用功……关键是，希尔听得出来，在那条红龙定居的地方，按理来说，的确是有一条黑龙，一条铁龙，还是斗的如火如荼的那种。
魔鬼们光是猜是黑龙冒充了铁龙，还是铁龙冒充了黑龙都得费不少心思。
尤其是铁龙……伪装成一条冒充了铁龙的黑龙，绝对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情。
前段时间西雅之塔打道回府，估计就是有点摸不清楚状况：这两种龙虽然打得天翻地覆，但选择的藏身处却肯定格格不入。
所以，无论格莱西雅打算用爱斯琳搞什么鬼，都不大可能是冲着那条龙去的。
最重要的是，作为地狱公主的她，是亲眼看见过五色龙后是怎么被被自己的父亲指挥调动的。
所以，在她的眼睛里，是不可能看到五色龙后都能轻易解决掉的，所谓太古龙的。
这种顶级二代最容易出现的错误，基本上差不多：总是把自己父亲的能力，看成是自己的。
尤其是格莱西雅这种，除了亲爹以外，没挨过外人的毒打的家伙。
希尔，多少能够理解一点……毕竟，他们特拉希尔，就有个类似的家伙。
所以，当你觉得他们做事的时候是不是没带上自己的脑子的时候，有一点完全可以肯定，他们就是没有随身携带，而是将脑子留在了亲爹身边。
所有看似的任性妄为，实际上，都是因为他们从来不需要考虑失败的结果。
对格莱西雅来说，最差的结果，不就是蹲在自己的寝宫里无聊个几百年嘛！
又不影响她寻欢作乐……就算当时身边的爱宠被老爹全都弄死，她也可以再抓点新玩意儿。
希尔一开始的确有点迷茫，想不通格莱西雅怎么会因为一点不满就搞出这么多破事儿，但当他将精灵神王拿出来做比较以后，立刻就恍然大悟。
这样的话，他就不能完全不和外界打交道，起码得随时能知道西雅之塔的动向，尤其是和爱斯琳有关的消息。
这才是，他愿意给科伊尔一个特殊待遇的原因：奥利瓦当然是更合适的人选。
然而，奥利瓦有个致命缺点：他很喜欢在消息中加上自己的思考。
希尔完全不想知道他在思考什么，总归，十有八九是错的。
所以，他必须得找到一个传递消息的时候，更客观的人。
虽然不知道科伊尔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但希尔伯特没有感觉到威胁与过份的虚假，那就暂时可以合作。
“我说，吉尔伯特。”还有点享受吉尔伯特这里安静又沉稳的气氛的科伊尔，突然笑着开口，“你，好像并不在乎我用什么姿势喝酒，也不会觉得我大口喝酒很粗俗？”
“你在说什么鬼话？”正慢吞吞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酒思考问题的希尔伯特有点诧异。
科伊尔看着对面那个用非常优雅的手势举着酒杯，连慵懒的坐姿似乎都有种特殊的韵味的贵族法师：“我以前和尼科尔森家的那位大少爷一起喝过酒。
他一直在给我纠正抓酒杯的姿势。”
“你是法师。”希尔伯特干脆利落的回答，“只要不做有碍观瞻的事就可以，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必须用什么姿态。
真正的贵族，更不可能会做那么蠢的事情……强大本身就是最完美的姿态。”
科伊尔眨了眨眼：“所以，尼科尔森家族，并不是如他们所说，是世代传承的大贵族？”
希尔茫然的抬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或许，他们就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排除掉自己不喜欢的人呢？”
科伊尔微微一笑……吉尔伯特，果然，滴水不漏。
虽然脾气臭，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做错过。
即使愿意给他点好脸色，但也不会主动给他提供什么情报。
或者说，科伊尔微微垂下眼帘，吉尔伯特想要和他交换的情报，仅限于人人都知道的那种，反而是资源，吉尔伯特并不是很在意。
这家伙可不是真的为了请他喝酒才拿出海纳尔森家族的珍藏品的。
真是，和贵族出身的家伙交流就是麻烦，听不懂、看不懂他们暗示，并且不能回以相当的暗示，就根本没法往下说。
科伊尔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听得很累，想的也很艰难。
幸好，还是听懂了。
反正吉尔伯特暂时只打算跟他当一个交流消息与物资的熟人……科伊尔可不会像那些傻瓜一样，认为吉尔伯特蹲在家里，连外墙都不出，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奥利瓦又不是死了，鲁特又不是真的不管他了。
就连爱斯琳……别看这俩斗得凶，但比起科伊尔这种，爱斯琳以前连看都不会看的人，那女人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只会来找吉尔伯特。
科伊尔比起其他人，还是聪明那么一点的。
爱斯琳和吉尔伯特之间的关系虽然错综复杂，但只要把握住一点，就可以看出事实：他们从来没有触及过对方的生命与法师本质的能力。
就像当初普鲁特的事件，爱斯琳的确算计了吉尔伯特，甚至吉尔伯特还因此反手给了她两巴掌……但爱斯琳即使算计海纳尔森家族，也毫不犹豫的绕过了乌尔里希啊！
只是爱斯琳更冷漠……所以将心比心这种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真的让她按照自己来推断别人的想法，只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科伊尔很明白吉尔伯特为什么足不出户却还非常自信的原因。
而他科伊尔，在吉尔伯特这里，估计只是个辅助，不，补充。
真是，有点可惜啊！
科伊尔也不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毕竟，他以前装老实的那些年，不可能和吉尔伯特这么嚣张的家伙关系太密切。
但，明明抓到了一个可以帮他更上一层的存在，却只能虚虚握着……恍若一条水绳。
如果真的死命抓住，就会直接崩成水珠，四散而去。
科伊尔无奈的笑了笑：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吉尔伯特这种人，谁能强迫他？
他可是敢对着西雅之塔的九环大法师下手，拿那么可怕的强者示威的人！
当初那个中立派系的，想要对吉尔伯特示威，不知道想对他做什么的大法师，最近这段时间不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吉尔伯特的魔法塔虽然明着说是不希望爱斯琳那种蠢货随意进入自己的领地，但想防备的到底是谁，明眼人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科伊尔只能微微一笑：“吉尔伯特，薄荷酒真的很不错，能换给我几瓶吗？”
“这种事我不管。”窝在躺椅里的吉尔伯特换了个姿势，“你不是带学生来了吗？
让他去找拉塞尔看交易目录。”
“哦？”科伊尔感兴趣的挑起眉，“你是只打算和熟人交换资源吗？”
“西雅之塔的佩特女士，对我的小飞鸟很有兴趣。”吉尔伯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精致的手链，缓缓地的开口，“老师介绍来的，我不可能拒绝。
但我也也没有兴趣管那些小事，就干脆交给拉塞尔处理了。
那孩子就把仓库里的一些存货都列了单子，正好，他和卡朋特也想从佩特大法师那里，交换一些工艺品。”
“西雅之塔的布料，的确，很不错。”科伊尔思索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
所以，那个中立阵营的，想找吉尔伯特麻烦的九环，已经被鲁特老师借着佩特的手，压制下去了，是吗？
不过，吉尔伯特的语气，怎么好像，有点不太满意呢？
第528章 决定坦诚一点的科伊尔
希尔当然不太满意。
罗塞罗那次，根本算不上他的成绩……那位九环明显是知道‘爱斯琳’的一些内幕，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实质上对那位女士的关注度很高。
当然，他关注的只是不让爱斯琳丢丑，而不是不让她受伤……也就是说，那个身体怎么样没关系，但不能让那个灵魂表现出丑态。
如果不是了解实情的人，看到他那扭头看一眼，然后猝不及防被偷袭的表现，估计都会以为他不希望自己精心搞到手的，甚至是准备直接放在鲁特身边的眼睛，有什么生命危险。
毕竟，到了后面，罗塞罗更关注的就是那只天上盘旋的飞鹰了。
七环法师，在尽全力偷袭一个没有防备的九环法师的时候，让对方出现一点尴尬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能证明吉尔伯特是个非常强的七环奇物法师，但却没有让九环法师轻易不敢算计他的威慑力。
希尔伯特，本来是打算用那个，什么理查德·德里福斯立个威的。
虽然这意味着他可能要牺牲一下自己的傀儡飞鹰和几百个小飞鸟……轰炸机加上中子弹，即使不能弄死那家伙，也能让他脱层皮。
起码能让理查德·德里福斯一年半载没法来找希尔伯特的麻烦。
能够制作奇物的法师就是这点最麻烦：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已经发明出来的东西，他总能弄出来第二个。
而，鲁特和爱斯琳分别给了吉尔伯特·海纳尔森一个八环资源戒指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希尔仔细计算过，只凭借这两个戒指里的资源，就足够让他再制作出五只飞鹰，无数只小飞鸟。
西雅之塔的人，就算不知道具体的奇物制作方法，但大约的消耗也是估计的出来的。
虽然这样，会让吉尔伯特还有他的家族有点引人注意……但希尔伯特这样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没办法，他必须把自己从爱斯琳那个天坑里脱离开。
希尔绝对不会怀疑，当爱斯琳遇到必须拖人下水，不，需要把某个人踢下水给自己垫脚的时候，选择的那个某人会不是他。
但，如果关注希尔伯特的人太多……甚至还有很多属于黑衣派，那‘爱斯琳’只能换个人选。
那点对他的厌恶，还不至于影响她自己的工作，尤其是‘爱斯琳’自己也有那么大的秘密要藏的时候。
希尔伯特会帮那个爱斯琳一把，可不是因为他真的对那女人有什么好感。
她的确很惨，但也就是惨罢了。
希尔在托瑞尔看到那么多惨剧，也没有谁都愿意帮一把。
他只是不希望‘爱斯琳’成功的太容易。
如果她真的把爱斯琳彻底吞噬了，那以格莱西雅残忍的天性，和正常人完全没法预计的行为模式，真的很难对付。
与其两个一起来，还不如利用其中一个对付另外一个。
正好，外面有一条搞不清身份的冥河巨龙，再加上一个是你是我分不清楚的‘爱斯琳’，才能让希尔安稳的蹲到最后。
尤其是，德拉克鲁斯在快要到了的现在。
希尔是真的很想在那家伙到来之前，先把自己的威立完。
可惜，鲁特和佩特为了以后能够合作愉快，把那个理查德·德里福斯按下去了。
希尔，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幸好，拉塞尔在奇物制造上的天赋比吉尔伯特还好一点……吉尔伯特需要千锤百炼才能修整打造出一个比较像模像样的奇物外形，而拉塞尔却有属于自己的美感，很会抓重点。
他最近学习制造的小飞鸟，真的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有各种小飞雀的风范：连羽毛他都开始学着用不同的颜色表现出不同鸟类的形象。
照着那些飞鸟图集，就能做出和真正的麻雀、喜鹊差不多的傀儡小鸟……拉塞尔是真的很有天分。
卡朋特倒是更像吉尔伯特，她也不是真的学不会，就是……一个鸡蛋画几百个才能栩栩如生的人生鸡汤，真的挺适合她。
拉塞尔就是那种，举着鸡蛋看几遍，下手就能看出是个鸡蛋，然后再练习几次，就能做到各个鸡蛋，各个模样了。
人生嘛，不如意十之八九。
就算是希尔，能够有十之五六的如意就已经是运气环绕左右的大运之人了。
所以，他也不会因为事情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走而有什么气馁。
说实话，发现这个现实的时候，希尔还挺高兴地……他的运气加成并不会在哪个世界都那么强，其实是件好事。
以前他只是怀疑，但现在，却可以真的放下心了。
现在，希尔就指望着拉塞尔和卡朋特，能在德拉克鲁斯来之前，将他们魔法塔的天空，铺满鸦雀之声。
这样，他在其中混进去一些特别强的领头雀鸟，就不会过于引人注意了。
至于售卖名录上的小飞鸟，会不会供不应求这种事儿，根本不需要考虑。
拉塞尔和卡朋特，熟练了以后，一天就能制作出三到四只不同种类的雀鸦。
再说，这个世界可没啥专利权，发明出来的制作方法就是等着人去破解的。
而能有机会看到佩特手上那本交易目录的人，估计也就那么几十位会对这种小飞鸟感兴趣。
反正他们没有提及飞鹰傀儡，只打算从最基本的小飞鸟来推测出希尔的制作理念，也还算遵守规则，希尔也就懒得多管。
保密的方法他也不是没有用，但，如果是奇物制作大师，想要推断出来也不难……希尔用的全都是这个世界的制作理念，然后再加以创新。
科伊尔沉默的喝了一会儿酒……他需要一点时间，将因为刚才那不太适合的试探导致的尴尬气氛混淆过去。
幸好，吉尔伯特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
果然，以前他的过于敏感，还是因为精神海的创伤导致的。
毕竟那个时候的吉尔伯特，能够出手的时机，只有一次……虽然大部分人都会因为不希望自己是那个被干掉的而对他退避三舍，但那也是因为吉尔伯特身后的鲁特足够强悍。
否则的话，总会有人即使不情愿也能做那个炮灰的。
所以，吉尔伯特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将暗藏的杀机掀开……即使他真的倒了霉，那鲁特也有报复的对象。
而向来护短的鲁特，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弟子已经逝去就不报复的。
要不然，卡曼特塔那边的人，也不会一遇到大事，就先从尼科尔森的下属和学生下手。
科伊尔喝酒的动作虽然轻柔，但脑海中却有如一场暴风骤雨。
今天之后，他必须改变一下对待吉尔伯特的态度：小心翼翼可以，但不需要像过去那样，绕几个大圈子去观察吉尔伯特的情绪到底安不安稳，再和他说正事儿了。
很明显，只要不带着恶意而来，秉承着等价交换的原则，那吉尔伯特这里，他可以更坦率一点。
这可真是太好了！
吉尔伯特这种人，和他绕圈子，真的，太难了，科伊尔总觉得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被绕成了傻子。
他放下酒杯，认真地发问：“吉尔伯特，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没那个资本知道。
但，尼科尔森大法师那边，是真的一个都不能接触吗？”
希尔有点诧异的看向他：“你和他们家，有瓜葛？”
“不能说有瓜葛。”科伊尔苦笑了一声，“你自己是奇物制作大师，所以，大概不知道，想要让一座魔法塔正常运作，需要多少傀儡。”
他苦恼的摇了摇头：“鲁特老师，从来不允许我们滥用自己的学徒名额。
而我，你也知道，我的出身算不上好，想要在外环那里养一些普通学徒也不可能。
然后，我还有野心……像是罗兰多那样，选择暂时中断法师之路，先去赚钱养家的方式，我也不愿意。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拿本钱参与别人的生意。”
而在黒迷之塔，鲁特的学生没有几个会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除了爱斯琳以外。
然而，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和那位女士扯不清关系……尤其，科伊尔长得也还算不错，年纪也不算大的情况下。
科伊尔的眼力见儿也不错，他肯定不会找卡曼特塔那边的商队。
倒是尼科尔森大法师的后裔，挺适合。
而且仗着是鲁特直系学生的身份，只要科伊尔不太贪心，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和他翻脸。
科伊尔估计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走到如今这种状况的一天。
第529章 盟友又不是自己人
希尔伯特漫不经心的说：“想要得到更多，就得放弃一些没必要的东西。
难道，你现在还缺钱吗？”
科伊尔的问题在于，可能是过去拥有的太少，所以，没法轻易舍弃已经攥在手心里的东西。
无论是好是坏，总归都是属于他的东西。
穷人乍富，最难过的一关，就是太过贪心，也做不到断舍离……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留，最后只会被过去拖着走。
不是所有的过去，都会愿意看着你一飞冲天的……哪里都有阴影，还是纠缠不休的那种。
当然，这些东西，是希尔曾经在书本上看过很多，却总也无法理解的。
直到他自己成为了希尔。
16岁成年前遭遇的一切让他对自己拥有的财富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觉，而贵族城堡里的生活，对于过去出身不错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即使拥有再多的仆人，即使不需要他这个伯爵家二少爷劳累自己，那日子活得也没有过去在工地里打滚的他舒坦。
而等到他开始享受自己的巨大财富时，天空一声巨响，不死族来了。
希尔哪还有空考虑什么享受？抓紧时间赶紧晋级才是唯一的路。
等到他终于可以享受人生了，已经可以称为强者的希尔，却已经感觉不到那些所谓的财富的重要性。
所以，他自己是没有经历过像科伊尔这样的两难时刻……到底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才对，要不要放弃自己本来可以源源不断获得的钱财。
即使科伊尔知道，哪个选择对他的未来更有利，但，总是会舍不得的。
否则，他根本就不该来问希尔伯特。
至于另外的，科伊尔根本不敢说出口的试探，希尔伯特完全没打算理睬。
科伊尔微微叹了口气。
吉尔伯特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其实也算是给他指出了唯一的路。
他只是有点遗憾，看起来，吉尔伯特还是完全不打算让海纳尔森家族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也在暗示吉尔伯特，自己手里有一条商路，而且，还是在黒迷之塔和其他魔法塔之间的。
否则，尼科尔森家族那些贪婪的家伙，怎么会接受他的投资……再说，他要是有那么多资本，也不用这么殚精竭虑的为自己筹谋。
他的确做好了从尼科尔森家族商队撤资的打算，但，就这么完全放弃已经成型的商路，科伊尔是真的不太情愿。
但，怎么说呢，借着尼科尔森家族全都来了西雅之塔这边，商路必然非常难走的理由推掉是没问题……毕竟，也不只是鲁特这支队伍遭遇了袭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路上埋葬了很多死灵生物，即使那些东西都被焚烧殆尽，却还是出现了零星的死灵。
所以，科伊尔用这个理由退出去，大家都说的过去，尼科尔森家族那个合作者即使知道他这样做真正的原因，也不会太过恼火。
那科伊尔就绝对不能在西雅之塔这边有什么动静。
鲁特大法师和尼科尔森大法师之间的关系虽然有点扑朔迷离，但明显还是以黒迷之塔里的身份自居……他又不是爱斯琳那样的疯子，肯定不会在明面上惹恼对方。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科伊尔，就想到了唯一的办法：留在黒迷之塔，至少拥有两个正经法师的海纳尔森家族。
可惜，吉尔伯特完全不接茬。
科伊尔忍不住有点惆怅……这些大贵族，底蕴真的那么深厚吗？
竟然完全不考虑家族未来该怎么延续！
法师，还有那么多法师学徒，可不是靠着大片黑芋头田就能养得起的。
科伊尔的想法其实不算错。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真正的吉尔伯特，说不定他就接下这个抛来的绣球了。
但希尔伯特，已经完成了和吉尔伯特约定，甚至还大大超出的希尔伯特，哪会去管什么海纳尔森的未来？
他能让海纳尔森家族的人，从这一团乱麻中留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以后的拉塞尔，会不会转头去拉自己家族一把，那就是他的选择，和希尔无关。
科伊尔又叹了口气，才站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会让斯蒂因·劳瑞……你还记得他吧？就是那个我请你照顾过的学徒，他也是正式法师了。”
看着吉尔伯特面无表情的脸，科伊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斯蒂因虽然资质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
你不记得也正常。
反正，我会让他找拉塞尔交易，给个通行的信物吧！”
“卡朋特。”希尔伯特淡淡的开口，“听到科伊尔法师的话了吗？
去和拉塞尔交代一声。”
从高台一侧跑出来的小姑娘，声音清脆：“是，老师！
科伊尔法师，是您哪位学生呢？
请他跟我来就好，拉塞尔，正在魔法塔入口那里等着呢！”
科伊尔眉头轻轻一皱：海纳尔森家族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卡朋特的实力，似乎比斯蒂因还强了一点。
要说斯蒂因比不过拉塞尔，科伊尔并不太惊讶……吉尔伯特能给自己的学生提供的资源，绝对比他丰厚多了。
即使科伊尔收的学生不多，天赋高的更是寥寥无几，但，斯蒂因能从他这里得到的，也只是比几十分之一多那么一点。
天赋略高一点，但资源，对方却多了几倍，更别提吉尔伯特明显挺擅长教人……科伊尔根本不会去拿这两个相提并论。
可这个卡朋特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上次在西雅之塔入口处见到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啊！
那时候，这姑娘身上还有一种刚刚晋升为正式法师的青涩感，明显比斯蒂因晋级的时间晚啊！
这才多久？
科伊尔刚想转头问吉尔伯特，眼神就凝固在了卡朋特的左手上……那是，紫色钻石的极光彩钢戒指，非常的精致繁琐。
科伊尔当然知道那玩意儿的来历，但他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给一个初阶法师用这么珍贵的戒指！
但他却能够理解这姑娘为什么成长的这么快了……连八环法师才有的戒指都给了，还有什么资源不够用？
“吉尔伯特，这样好吗？”他有点犹豫地问，“爱斯琳会不高兴……吧？”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管她高不高兴？”希尔伯特轻轻挑了下眉，“我一直觉得你们才是真的奇怪。
既想抢她手里的面包，又害怕她看出你们想要。
那你们打算怎么抢？眼睛都不敢看？盲猜吗？
等着别人把她的手掌打翻，然后随便从地上摸一块？
我真不理解。”
他冷漠的眼睛里写满了：那么脏的东西，为什么还有人想吃？
科伊尔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吉尔伯特，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骄傲的活着的。
对我们而言，活着本身，就已经要倾尽全力了。”
‘呵~’希尔伯特冷冷的笑了一声，“骗别人也就算啦~别连自己都骗。”
科伊尔突然温和的笑了起来：“谢谢你的提醒，吉尔伯特。
我会尽量改掉那些老毛病，把自己，放得更高一点。”
吉尔伯特这个人，嘴巴虽然毒，但内容却向来直指重心……他不说谎，骂的都是人心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当然，听的人，能不能承受自己的阴暗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让旁人一起批判，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科伊尔也不是不知道，吉尔伯特的魔法塔大厅不见得很安全……这家伙并没有开启全防御法阵。
但能听到他们对话的人，也不会在意他们对话的内容。
真的需要保密的时候，吉尔伯特就会去书房了。
而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只要能够接受吉尔伯特这种说话的风格，就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深意。
的确，他科伊尔，现在，必须得改变自己的行为模式，才能跟上鲁特大法师的脚步。
成为附属塔的管理者，只是鲁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而已。
就像吉尔伯特说的，如果他连爱斯琳手上那堆积的，抓得并不是最牢的面包都不敢看，那还能做什么？
鲁特大法师肯定不会看不起捡那些滚落在地上的面包的人，权利本来就是这样逐渐向下放的。
但他也绝对不会看得上眼。
科伊尔搞这么多事情，当然不是，让自己继续只能待在别人的脚下。
他又感谢了吉尔伯特一遍，才施施然的离开。
“老师。”卡朋特将那位科伊尔指定的学生带到拉塞尔身边以后，就回到了大厅。
她一直有个疑惑想问。
“嗯？”
“为什么科伊尔先生必须得和尼科尔森家族的人划清界限呢？”她非常诚恳地问，“尼科尔森大法师，本来就是黑迷之塔的人，又不是，卡曼特塔大法师那样，性格比较偏激的存在……和鲁特大法师的关系也不错啊！”
希尔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应该是想到海纳尔森家族了。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鲁特大法师的附属塔，是可以直接进入主塔的重要据点。”希尔伯特笑了笑，“盟友又不是自己人。”
第530章 失败的立威
卡朋特低下头，慢慢咀嚼着老师的话中深意。
她当然也知道，在魔法塔初建的这段时间，吉尔伯特老师也没办法保障自己的隐私不被窥探，所以说话的时候，总是说最表面的那一层，剩下的，就得靠他们自己想了。
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等到有一天，老师突然开始说起一些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信息时，就可以拿出来问……可卡朋特从来不是那种只等着别人解惑的人。
即使猜错了，也不能不自己思考。
这是跟在吉尔伯特身边这么久以后，她学到的最重要的经验……当然，她能这么自信，也是因为吉尔伯特的确给了他们自信的资本。
吉尔伯特会指出他们想错的地方，但从来不指责，更不会责骂，甚至还会赞赏他们发散的一些思想……即使会说明为什么发散的这个角度不对，但也绝对不会说‘胡思乱想个什么’、‘按照规矩来就行了’这类让他们下次不敢再那么由着性子自由发散的话。
所以，卡朋特和拉塞尔，虽然犯了不少错，但她们俩的成长，也是肉眼可见。
独立思考，才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而不是能做多少家务，能完成多么完美的功课……这是希尔从小就得到的教导，他也将这种教育方式，带给了他的学生们。
其实在之前，爱丽丝和阿格莱亚，还包括一点小金龙泰利，其实希尔也都是这么教的。
然而，这三个都有自己的传承，希尔只能选择以身作则，心领神会的方式，没法像教卡朋特和拉塞尔这样，将自己的理念完全的灌输给她们。
希尔也是在这段时间，才真的明白了，为什么法兰和阿德里安对自己的学生那么重视……看着后来者，一步一步走过自己的来时路，一寸一寸的在自己的精心雕琢下逐渐成型，真的会让人有一种异样的成就感。
当然，这也得是两个孩子，的确是美玉的胚子才行。
虽然希尔并没有将自己真正的传承教给她俩，但，他付出的心血却并不少，至少比这个世界的法师教导学生的时候，精心多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希尔是真的什么都没法做……上一个世界那么封闭，他也得到了来自久远时空中的讯息，将大量的时间都消耗在了炼金制作上。
可在这里，希尔是真的什么都不敢做，他会将与其他法师塔交易的工作交给拉塞尔，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真的不想自己去选择和别人交易什么东西。
即使他在这个世界的运气没有那么好，但，出现那么一、两次，估计也得让他在西雅之塔大放异彩。
希尔当然也琢磨过，怎么把自己的魔法塔打造的更安全隐蔽一点……可那需要的，不仅仅是资源，还有大量的时间。
以吉尔伯特的水平，想要将所有的墙壁内外都刻满精心设计过的法阵，至少需要十年。
他只能慢慢来。
虽然，希尔从来不会因为有可能用不到就不去做，但……他也不会因为一点焦虑的心理，就改变自己预定好的目标。
这和他会不会暴露没关系。
而是，他很早就学会，不要觉得自己能量充沛到尚有余力，就跑去将自己负责的工作加快。
一旦日程表确定好，就绝对不能改。
当你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去改变这个计划表的时候，即使看起来是好事，到最后也会变成灾难。
能改好，就能改坏。
而人嘛……一旦没了规矩束缚，变坏永远比变好容易。
惰性总会比积极性高几百倍，来的时候还无知无觉，只有砸锅的声音才会让你恍然大悟。
教训深刻，永铭于心。
所以，已经确定至少会把拉塞尔收为记名弟子的希尔，在完成每天的预定工作以后，基本上，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教导他们身上。
然后他就深刻体会到了，法兰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阿德里安。
一旦你把某个人划入自己的领域，总是会越看越顺眼……如果他在行为处事上还处处学着伱，记着你，那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现在的希尔……如果不是拉塞尔的特殊身份，如果不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他大概就要选择直接打包。
还是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希尔看着卡朋特若有所思的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冥思苦想……目前来说，除了他们三人的卧室可以保证绝对安全，剩下的就是希尔的小书房：藏着魔法塔中枢的地方。
然后，会客大厅的防御法阵，虽然没有那么全面，但除非是，某些非常强大，又比较擅长窥探的九环法师，也没那么容易感知到这里的动静。
就算和其他人沟通的时候，希尔话都说的比较谨慎，他也没那个兴趣，随便哪个家伙，都能让他听。
所以，卡朋特和拉塞尔，除非是冥想和一些比较私密的事务，学习法术与炼金术的时候，都待在高台后面的那个有点隐蔽的小空间里。
这样还能随时找到在高台上写写画画的老师问问题……希尔伯特隔段时间，就会在刻画防御法阵的时候，找到一点灵感。
虽然这也是在他的计划内的表象，但这种将自己彻底束缚在某个低层次，只能在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状态，其实真的给了他一些有趣的灵感。
这和在奥艾赛斯那种因为等级压制而受到的限制还不是一回事儿……希尔必须考虑到，他所冒充的这个人的上限在什么地方。
很多看起来很不错的设计，以吉尔伯特的能力，他是无法完成的……即使使用的材料，等级反而比在奥艾赛斯的高。
希尔在奥艾赛斯的时候，用的那种非常精细的工艺，非常深奥的知识，是这个世界的人绝对没法想得到的。
即使吉尔伯特出身不错，头脑不错，思维也很跳跃，也不行。
希尔只能在已有的东西上扩展，而不能选择另开一条路。
一开始很艰难，希尔在器物炼金上的天赋与热情，总是会让他想到更有趣，更特别的方法。
然而，在强迫自己重新走回正轨以后，他突然找到了一点过去的印记……不就是在傻逼建筑设计师的白痴图纸上，找出一条看起来一模一样，实质上换成了另一座楼的施工图嘛！
虽然因为他后来的工作比较重要，基本上设计师都算得上实务派，但他读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跟着老师一起研究过那些著名的傻逼图纸是怎么变成现实中那看起来虽然丑却还能用的方案的。
果然，人类最应该找回的就是初心……一旦找到了，惊喜都会让你精力百倍。
希尔最近玩的还挺开心。
虽然没有得到更好的结果，但科伊尔也还算满足，至少他的最低目标还是实现了的。
能在吉尔伯特那边得到及格的成绩，已经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然而，科伊尔快乐持续的很短暂……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大麻烦。
“科……伊尔是吧？”爱斯琳女士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你去找吉尔伯特干嘛？”
科伊尔，谨慎的后退了一步，再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是鲁特大魔法塔的监控范围内以后，才镇定的回答：“我和吉尔伯特，本来就比较熟。”
“你在说什么笑话？”爱斯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
科伊尔琢磨了一下这女人的语气，确定她的不屑的确是冲着他来的……她好像是觉得，吉尔伯特那种天才，绝对不会理会他这种废物。
虽然被鄙视的感觉不太好受，但科伊尔其实早就习惯了爱斯琳那谁都瞧不上的态度……当然，以前他心里还是挺不屑的，爱斯琳的天赋，看起来也没比他好多少，全靠活得长，舔的好。
但现在，他对爱斯琳的态度绝对是敬而远之：能让西雅之塔明目张胆的放在鲁特身边，他们那位老师却还对她像过去一样好……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事儿科伊尔都不敢想。
反正，以他对鲁特的了解，就算忍辱负重，这位也绝对不会轻易接受这么明面上的屈辱。
所以，面对爱斯琳那张写着高傲，读着不屑的脸，科伊尔只是一脸温温和和的笑。
反而是爱斯琳，有了那么一点惊讶：科伊尔，好像，没有过去那么畏惧她了。
她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刚刚被鲁特提拔上来的科伊尔做什么，即使出来的是‘爱斯琳’，她也不会做这种让鲁特下不来台的事情。
但，如果是以前，像科伊尔这样的家伙，在面对她的时候，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说实话……只要她问的不是他们自己的秘密。
毕竟，作为鲁特派系的掌控者之一，告诉她一些事情，算不上真的出卖……至少在明面上，她有那个资格管理下面的师弟师妹。
爱斯琳会这么大剌剌的冲过来找科伊尔，自然，不是为了那个暂时停战的吉尔伯特，而是，向科伊尔立威。
没想到，竟然，失败了呢！
果然，老师看上的人，还是有点优点的吗？
第531章 站起来了的科伊尔
科伊尔表面上的镇定，随着爱斯琳的短暂无语，迅速发展壮大，直达心扉。
等到惊讶的爱斯琳再次关注他的时候，那有点虚的做作，就已经变成了真的气壮。
所以，爱斯琳一时间也有点犹豫。
幸好科伊尔虽然底气足了一点，但还没到敢在她面前嚣张的程度，所以立刻对她微笑：“虽然我没有吉尔伯特那么强，但，毕竟我们的年纪相差不多，也都是七环法师，怎么都有点共同语言的。
当年，也都是在奥利瓦法师那边，一起学习过基本法术的。
再说，吉尔伯特脾气也没外面说得那么不好。”
爱斯琳歪了下脑袋，对着他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吉尔伯特的确没有那么麻烦，但，前提是，你一点都不敢招惹他。
否则的话，就算是奥利瓦，不也被他……”
“爱斯琳。”奥利瓦无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老师找你，快点去吧！
尼科尔森大法师那边似乎希望我们这里能协助一下他的魔法塔建造。
我肯定是没有时间。
你，自己看着办！”
正常来说，爱斯琳也会拒绝。
她虽然喜欢掌权，但，很少会将手伸到其他人的地盘，更不会为了一时的威风，给别人劳心劳力。
但现在的‘爱斯琳’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奥利瓦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了。”爱斯琳撇了下嘴。
在转身走进魔法塔之前，她转头看了一眼科伊尔：“你最好知道，在我和吉尔伯特之间，该选择听谁的！”
科伊尔褐色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在爱斯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前，坚定地开了口：“我，只听老师的就可以。
其他人，除非是老师有话在先，否则，没有人有资格指挥我。
包括吉尔伯特，我和他有交情，也会交易，但，从来，没有谁是另外一个人的主人。
爱斯琳法师，就算你觉得我没什么用，也请尊重一下，你尊敬的老师。
鲁特大法师，才是这里，唯一的绝对统治者。”
爱斯琳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过来的那张冷酷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异常犀利的看向他：“呵~
行~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科伊尔，我，也记住你了。”
看着她消失在门框内的背影，科伊尔忍不住大喘了几口气。
一边看热闹的奥利瓦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啊！科伊尔。
你能做到这一步，我真的很惊讶呢！
老师都觉得，你们两个，想要在爱斯琳面前站稳脚跟，怎么也得……”
他摇头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科伊尔明白他想说什么。
不就是他还有珍尼·罗哈斯，扛过几次爱斯琳的折腾以后，要是能醒悟过来自己该怎么应对这位女士的找麻烦……要么跟在奥利瓦身后，要么更聪明也更警惕一点，不怕受伤，也不怕受辱，遇到麻烦就直接找鲁特……才算是真的站住脚。
那时候，他们掌控辅助塔，也不会有什么人心怀不满了。
这也是鲁特根本不提醒他们的关系。
如果连爱斯琳都扛不住，那，一些觉得自己比科伊尔和珍尼·罗哈斯强的鲁特学生的暗中黑手，他们就更撑不下去。
毕竟，爱斯琳，反而是有底线的那个。
她的折腾，只要你内心清明，不被内心疯狂的欲望与情绪所控制……尤其是贪婪和畏惧，其实想撑过去，并不太难。
但其他人可不会像爱斯琳那样不玩过于阴狠毒辣的手段。
那位女士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她有底气，有实力，完全不担心别人反应过来以后的报复。
她还巴不得你去报复她，好解开她身上的那个名叫‘鲁特’的束缚呢！
所以，鲁特总是喜欢用爱斯琳作为那道封锁线……只有依靠自己闯过去的人，才有资格被他真的看在眼里。
就像，对付她一直很有自己的一套的吉尔伯特。
科伊尔也是在爱斯琳大摇大摆的站在魔法塔门口找他麻烦的时候，突然想明白这点的。
而奥利瓦……科伊尔对着他温和的一笑：“谢谢您来帮我解围，奥利瓦法师。”
奥利瓦挑了下眉，回了他一个微笑：“这本来就是老师的命令，不用谢我。
对了，你和吉尔伯特，能有什么交易？
你也喜欢奇物制造吗？”
“不，我在法术的道路上，暂时还不用，不得不停止自己的脚步。”科伊尔摇了摇头，“虽然我也对炼金术很感兴趣，但，怎么说呢……我没有吉尔伯特那种天赋，只能选择一条路走。
难得，老师的眼睛终于看到了我，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分心呢？
法师的路那么难走，我总有遇到坎坷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再说吧！
我只是很喜欢海纳尔森家族的薄荷酒。
但是，总不能想喝的时候，就去找他聊天吧~
吉尔伯特脾气再好，也不会容忍我几天就去打扰一次的。
正好，他现在也有学生可以管理这些杂事了，我就极力要求他把薄荷酒放进交易名单了。
嗯，所以，他就给了我交易目录。”
奥利瓦失笑：“真没想到，你和吉尔伯特之间的关系真的还挺好。
那家伙，可不是愿意做这么无聊的事的人。
挺好……有吉尔伯特的配合，你在这里，也算，站住了一大半。
敢惹他的人，真的……”
科伊尔立刻截断了他的话：“我在这里，唯一的依仗，不是老师吗？
敢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对我动手的人，怎么会畏惧吉尔伯特呢？
他只是有点疯，又不是真的那么强！”
科伊尔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要是他真的那么强，我也不敢和他攀交情了。”
奥利瓦挥挥手，转身飞上了天：“呵~这么说，也没错。
如果你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好了。”
科伊尔其实明白奥利瓦说话的本意不是要找他麻烦，虽然的确藏了一定的私心，但，还不至于说这么白的话来挑拨鲁特和吉尔伯特还有他之间的关系。
但，他把话说得这么白，就不对啊！
这可是大庭广众，谁都能听到的地方。
刚才奥利瓦那话，要是科伊尔反应不够快，都足够那些人创造出无数条流言蜚语了啊！
果然和吉尔伯特说得一样，奥利瓦和爱斯琳，各有各的难缠。
而且，这种难缠，甚至是纯天然的，不是他俩演出来的。
比起爱斯琳，奥利瓦这关，真的更难过。
尤其是对他这种一句话都要撕到粉身碎骨，一点点咽下去的人来说。
科伊尔看了一眼魔法塔，又转头瞥了一眼右后方……他早就感觉到了那黏在他身上的隐晦目光，迈步走向自己的附属塔。
虽然前路很难，但至少他已经知道该先迈哪条腿，走上哪条路了。
还好，吉尔伯特，果然如他想得一样，底线很高。
然而对他的要求却很实际，也没想过让他做出能力之外，不，或者说，吉尔伯特想要的，都在他心甘情愿的范围内。
科伊尔有点恍惚的想，原来，这就是从小受到各种精英教育长大的人尖子啊！
只要吉尔伯特愿意……嗯？
科伊尔猛地一回头，眼神凌厉的看向另一座辅助塔。
珍尼·罗哈斯盯着他干嘛？
如果是关心他和爱斯琳以及奥利瓦关系变得友好……说穿了，就是他选了谁站边，以至于那两个会全都先往她身上集火，那刚才的情景也能看得出来，他选择了自己。
那罗哈斯只需要考虑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如果她真的觉得自己扛不住……奥利瓦那个人，其实很容易贴上去的。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些师弟师妹，最开始的法师启蒙教学都是他来负责的关系，奥利瓦并不会拒绝他们在正常范围内的求助与跟随。
只是，跟在他身边的人，立刻就会面对爱斯琳的打击，所以，即使有很多人心里面想，也不敢做。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爱斯琳的打击必然会迎来，奥利瓦的庇护就很有必要了。
科伊尔是打算靠自己抗的。
说穿了，有吉尔伯特在，他也的确能稍微抗一下……爱斯琳必然会考虑对他做得太过分，可能会引出那个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吉尔伯特。
这就没法拿吉尔伯特的冷漠，什么都不关心的性格说话了，那家伙的反应，从来不是谁能预料的。
说不定为了给爱斯琳添点乱子，又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吉尔伯特直接就下场。
珍尼·罗哈斯为什么会盯上他？
她应该不会那么蠢，想要去和爱斯琳配合吧？
谁都知道她被提拔上来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她是有野心执掌权力的鲁特七环学生里，唯一一个女的。
鲁特大法师其他的女性学生，都不太喜欢爱斯琳……说不喜欢都有点美化，她们宁可蹲在外圈自慢慢建造自己的魔法塔，也不愿意待在和爱斯琳比较近的地方。
科伊尔听说过一点她们的想法：和爱斯琳接触多了，万一她们看重的学生里有人变成爱斯琳那样，那她们真的会疯。
第532章 有点后悔的罗哈斯
“老师。”一个穿着西雅之塔提供的制式淡紫色长袍的漂亮姑娘轻轻的喊了一声。
在五座辅助塔里，选择了最后建造，也就是离第一个选择住处的爱斯琳最远的地方的珍尼·罗哈斯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索妮雅。”
“科伊尔法师，好像是和吉尔伯特法师关系不错，所以那两位才会去试探他。”索妮雅·鲁索……罗哈斯的首徒，迅速地说出了自己刚拿到的情报。
她们本来就和鲁特的其他学生关系没那么熟，顶多和大部分女学生保持了比较近的距离，以用来互换信息。
然而，在罗哈斯突然冲出人群，将自己放进了权力争斗的旋涡里的时候，那些过去的所谓密友，暂时都销声匿迹了。
罗哈斯对此倒也没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换成是她，过去那个只喜欢讨论服装与家居的朋友，猛地大转身变成了权力派，她也会先躲开暂时观望一下的。
法师之间，就算关系再密切，也不会因为对方影响到自己的利益……真的同生共死的，必然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利弊全都是同一个。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最简洁、也最直白的说法，就是直系师徒。
罗哈斯重重地叹了口气，第一次在心里浮现出了一丝后悔：她怎么就是个颜控呢？
看了一眼自己首徒索尼娅那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儿……索尼娅甚至是她那些女学生里，唯一一个敢放出去做事的！
毕竟当年她收索尼娅为徒的时候，还只是个中阶法师。
即使她心里对其中几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小姑娘心痒痒的，索尼娅还是考虑到自己的承受力而没敢选她们。
而且，那时候的爱斯琳，还有收徒的资格……所以，可想而知那几个小姑娘的下场。
也就是在那之后，鲁特才严禁她收学生，甚至连自己收的女学徒都不允许爱斯琳接触。
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罗哈斯永远记得那时候的遗憾。
虽然那几个姑娘的确是自己没有顶住外界的诱惑，内心的虚荣，可，还没有成熟的小姑娘，本来就很容易被外界环境影响啊！
的确，身处污秽之中，却能靠着自己的意志保持纯洁，走向光明的人值得钦佩。
可，人间还是俗人多。
不，应该说，那种天生的纯洁人儿才是世上最罕见的存在。
非得在一群普通人里找出圣人，爱斯琳那种人的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估计所有的脑汁儿都长在法师天赋上了，其他的地方，只有窟窿。
不过，爱斯琳的天赋……天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反正她是不知道。
罗哈斯甚至怀疑鲁特都不一定摸得清楚，那个把爱斯琳搞到八环的法则是怎么来的。
罗哈斯承认有些人的天赋的确可以让她们为所欲为，但，能不能和法则产生共鸣，需要的不仅是天赋，还得有在那条法则上努力耕耘的大量时间。
她的天赋不够，所以寻找到那个愿意向她招手的法则的时间就比较漫长，而好不容易看到了那只欢快的小手，想要走向他，也没那么容易……她需要搬开不知道多少掉落在细长小道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才行。
就算爱斯琳看到了一条又长又宽，入口也近的路，她不还是得搬石头？
哪有人看到了就直接走进去了，甚至连自己怎么走的，走到哪条路上都搞不清楚。
除非爱斯琳长了兔子腿，别人是走，她是跳，还TM是盲跳。
当然，如果是这样，罗哈斯也不觉得奇怪……反正不是人，那就可以理解。
当然，罗哈斯虽然遗憾，但还没到为了陌生人冲去找一个八环法师麻烦的地步。
能在鲁特禁止爱斯琳继续祸害孩子们的时候，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和自己干杯，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然而，她总是对那次的遗憾念念不忘，所以，等到她终于成为七环大法师，罗哈斯就毅然决然的开始收罗美丽的小姑娘们。
虽然，一开始，她对这些孩子们的感情就像是曾经不敢求也不敢得，在终于有能力以后，给自己的弥补，并不是多么珍惜她们。
可每个学生，都是步履蹒跚的跟在她身后，一点点被她养大的啊！
小姑娘们又乖又可爱，撒娇起来更是莺声燕语，谁能舍得让她们受罪？
即使罗哈斯对这些姑娘们一直要求的很严格，但她也将这些女孩子庇护的很好。
作为鲁特大法师的七环学生中能力靠前的一个，罗哈斯只是存在感不高，但威慑力也还是很强的。
因为她的确，很擅长战斗。
当然，也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
也许，其他地方的女法师不会去细究爱斯琳的那些故事和事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鲁特派系的女学徒却一定很了解。
即使是男法师手下的女学生，为了让她们知道好歹，绝对不要离爱斯琳太近……即使他们不在乎学徒的命，也得考虑一下自己会不会被迁怒，也都将那些往事说得一清二楚。
女孩子们最天真的时候，听到的都是那些最恶毒与疯狂的故事……对爱情这玩意儿别说憧憬了，刚刚听完的那段时间，看到自己师兄师弟都要绕路走。
更不用提罗哈斯的女学生们……很有幻想能力的小姑娘们凑在一起，总是能让故事的惊悚程度更上十层楼。
有时候，罗哈斯都能因为在自己学生们的嘴边转了一圈的二创故事而怀疑人生。
要是爱斯琳真的是她们故事里的那位被骗伤身伤心还挖肝挖肾的女主人公，她罗哈斯还需要对那女人退避三舍吗？
不过，那些故事倒是挺好听，用处也挺不错。
至少她这么多年来，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漂亮女学生走错路。
至于爱情，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得到过。
总有人能在废墟里开出属于自己的花，那是她的运道，所以，罗哈斯也只是给她们保留一条后路……不把她们从自己的学生名册中转到男方的所在，就任凭她们去了。
爱斯琳的故事对她这样理智的人来说，只有一个印记最为深刻：玩的再花，只要有后路，就不至于全盘皆输。
她的孩子们中，愿意走出去的，都很有勇气……比她这个根本不敢走出那一步的老师有勇气多了。
所以，罗哈斯只是在证实了那些被她们选择的男人的确没有说谎，没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以后，就温柔的目送着她们离开自己的保护圈。
这么多年来，罗哈斯就在自己的小魔法塔里，保护着可爱的姑娘们……送走过一些，也接回过一些，即使日子有好有坏，但也还算平静。
毕竟，即使是接回来的那些，也是因为激情褪去后，被时间战胜了爱情，基本上也算得上和平分手。
所以，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即使有点遗憾，孩子们也都没有憎恨。
然而，她们的平静日子，在不得不进入西雅之塔的那一刻，就此终结。
或者说，在排队录入信息的那一天。
盯着她们的无数双眼睛，都让罗哈斯寒毛直竖。
那不仅仅是来自西雅之塔的那些八环，甚至九环法师，即使鲁特派系里的一些高阶法师，眼神也都，那么的直勾勾。
鲁特大法师，的确给了她们庇护，但他也没办法，或者说，没有闲暇去关注那些暗中的算计。
如果能，他早就给爱斯琳创造一个全是没有恶意的小白脸的世界了。
罗哈斯看了一眼围坐在大厅里，叽叽喳喳和索妮雅打听消息的漂亮姑娘们……都已经养到这么大了啊！
每一个，都倾注了她多少心血才长到如今美丽又优秀的模样！
她怎么能舍得？
然而只凭她自己，真的很难抗住。
所以，她才在那一天，义无反顾的冲了出来。
她这座魔法塔，之所以会被放在最后选择，就是因为，她的大厅，包括书房的位置，正好在鲁特大法师的书房窗户正对面。
而且，两座魔法塔还是直线距离最近的……虽然走过去需要绕个圈，但要是直接飞的话，那绝对是刚起飞估计就能落地了。
鲁特只要站在窗边，就能看见她魔法塔里的情况。
虽然她们的窗户的确都是只能从内看到外面，但，那可是鲁特。
他想看，难道还会因为一扇只是附加了大众法术的窗户就看不到吗？
即使是爱斯琳和奥利瓦，也不愿意选择这座辅助塔。
但罗哈斯却很愿意啊！
能把这座塔留到最后，她简直是感激涕零好嘛！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反而是科伊尔。
奥利瓦和爱斯琳之间，即使没有外界想得那么差，但也绝对不会通力合作。
但如果科伊尔加入了其中一方，那就很难说。
那家伙阴得很。
“吉尔伯特……那家伙的眼光又高又犀利，能让他看上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蠢吧？”罗哈斯轻声地嘀咕着。
“老师，我们不是只需要防备爱斯琳女士那边吗？”索妮雅诧异的问。
“爱斯琳是不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儿来。”罗哈斯叹了口气，“科伊尔嘛……”
第533章 罗哈斯千姿百态的学生们
罗哈斯仔细回忆了一下和科尹尔有关的事情：“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却能和吉尔伯特那样的人打好关系，而且，他甚至还能让鲁特大法师，在那么多比他强的七环法师前，选择他。
甚至在奥利瓦和爱斯琳同在的时候，也没有被压制到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对付？”
索妮雅有些迷茫：“老师的目的，不是，只要平安就好吗？”
罗哈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可他不是。
科尹尔明显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在法师之路上走得更远更快才站出来的。
他必然会试图在那两位手里撕下一点肥肉。
奥利瓦和爱斯琳，我也还算了解，知道怎么规避一些过于引起他们注意的事情。
而且……那两个人，尤其是奥利瓦，被鲁特大法师管教的很好。
只要不主动招惹他就好。
而爱斯琳……爱斯琳就暂且不用管她。
别看她最近闹得很凶，但，实际上，她的心思已经没在我们这边儿了。
虽然不知道西雅之塔那边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她的兴趣，但以她向来的脾气，那边的事儿没完的时候，我们这边，她只会在偶尔想要打发时间的时候，看两眼。
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没问题。
说起来，爱斯琳至少不像一些手握大权的女法师那样，讨厌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就算，因为那些小白脸而和她有了交集的女性，她也会按照对方有没有参与过对她的迫害、知不知道实情来分别处理。
虽然这可能是因为鲁特大法师向来厌恶自己人之间的互相残杀，但，至少，她有底线。
只是她的底线总是比较怪异，所以，外人才觉得她，手中必然冤魂无数。
有，肯定有，八环大法师的迁怒……
再者，就算她会区分，也是按照她的理解去区分的。
总有人，运气不好。
爱斯琳又是个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人。
可，无论怎么说，我们派系的女性学徒，都确实是活得最好的。
只能说，幸好，我们的老师，是鲁特塔主。
在我们这个世界，有个还算正派的领袖，是，多么难得的事儿啊！”
罗哈斯深有感触……她毕竟年纪在鲁特的学生里算大了，看到了无数缘起缘灭，生杀掠夺。
站在索妮雅后面的一个粉衣女法师拉了拉自家大师姐的袖子：“索妮雅姐姐，老师，最近，好像很喜欢回忆过去……”
索妮雅小心的用气音回答：“压力一大，老师就喜欢想当年。”
罗哈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说我老了！”
“老师，永远年轻美丽潇洒漂亮！”可爱的姑娘们一起笑着大喊。
罗哈斯摇了摇头：“真是……
算了，懒得和你们计较。
反正，你们记住，科尹尔暂时还需要防备，除了索妮雅，其他人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粉衣姑娘干脆利落的回答：“我们说好了，至少最近的三年内，绝对不出这座辅助塔的大门。”
罗哈斯转头看了看：“索妮雅，你，是能在三年内晋升七环吗？
上次问你，你不是还说，估计要10年？
我们暂时还算安全，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索尼亚素雅而端庄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西雅之塔这里的法术能量比较充沛。
而且，可能是，过去一直没有那么强的紧迫感让习惯了慢慢来的我，精神振奋……”
她看了一眼窗外那座高大的鲁特主塔，语气平静的说：“放心吧！老师，我没有勉强自己。
要不是最近这些事情，我都快忘了，其实我比科尹尔法师，进黒迷之塔的时间还早呢！”
更别提那位天赋过人的吉尔伯特法师，他进黒迷之塔的时候，索妮雅，正好在晋升六环。
索妮雅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天赋差距很大……否则，当年，她就不会只能成为鲁特学生的学生。
而且，还是最后一批被选择的。
但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差，至少，她还有那个被鲁特直系学生选择的机会。
只是因为这些年，被老师保护的太好，再加上她向来性格严肃，长得也不是这个世界最受欢迎的美艳派，完全感觉不到那种紧张感。
所以，她的日子，真的，过得太过平静而幸福。
平静的，让她忘记了，自己生存在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在进入黒迷之塔之前，她是多么的战战兢兢……在这个世界，无论资质好不好，长得漂亮一点的姑娘，总是会有很多麻烦。
即使资质好，如果遇到了一个倒霉老师，也照样会活得很艰难。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漂亮师妹愿意投入罗哈斯老师的怀抱：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舍得愿意付出那些可能无所谓的东西，去换取似乎美好的未来的。
索妮雅认真地看着自己那在短短半年内就似乎老了几岁的老师……明明，在成为七环法师以后，那张明媚的脸就已经不再有岁月的痕迹，一脸真挚地说：“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是您在庇护教导我们。
如今，我们，也不愿意，看着您将所有的压力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我，又不是像吉尔伯特法师那样，要拿命去拼。
只是需要更努力，更奋进，顶多辛苦一点……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比起，您为了我们牺牲的……”
索妮雅握了握拳头：罗哈斯明明是个喜欢自由自在，懒得去和别人争抢什么东西的人！
她们的老师，她们，那，比他们亲生的妈妈还要爱她们的老师……她们早该站起来帮着老师一起挡住那些风雨了！
幸好，现在，也不算晚。
还好，没晚。
“老师~”发现罗哈斯和索妮雅的表情都涌上了伤感的气息，粉衣姑娘立刻站了出来，“您放心，我们也会努力的！
虽然没有索妮雅那么强，但我，也马上就能晋升五环了呢！”
“切~一边儿去。”一个穿着澹绿色长袍的姑娘一把把她拉了回去，然后笑着看向罗哈斯，“老师，我啊，三年内，也一定能晋升六环！”
罗哈斯有点惊喜的看向她：“真的？没问题吗？来莎?”
虽然七环才能站住脚，但六环，却是根基。
如果她的学生里，能多一个六环，那至少面对科尹尔的时候，罗哈斯底气会更足一点。
“嗯！”绿衣姑娘来莎·费希尔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看到吉尔伯特法师的傀儡飞鹰的战斗方式以后，突然感觉到了一点灵机。
一开始我还不敢肯定，但……后来就发现，的确是，一条适合我的路。”
“嗯？”罗哈斯有点诧异，“你是说，奇物制造，还是……”
她虽然也会一点奇物制造，但那都是因为无法晋升八环而拿来消遣的，完全是照着别人的图纸玩儿，自己一点思考都没有。
这样的罗哈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学生中，竟然有人有那个实力看得出吉尔伯特的傀儡模式。
“怎么可能是奇物制造！”费希尔利落的摇头，“当初老师做的那个金属玲珑球，就是被我玩碎的！”
罗哈斯一脸木然……虽然那玩意儿的确是因为她手艺比较烂，所以，机关很容易破碎，但，那毕竟是精钢做的啊！
她是怎么玩烂的？
罗哈斯心里突然浮起一丝不敢置信的念头，但她迅速否决了……不……不可能！
然而她的坚决否认却在费希尔干脆利落的声音里迅速化为了乌有。
“老师，我发现，给自己施加很多辅助法术，然后直接动手砍，最适合我诶~”
“额？嗯？”
“我力气，本来就挺大。”绿衣姑娘完全没发现自己老师那有点破防的表情，“鹰爪能做到的，我也能啊！
先给自己加增幅法术，再给对方丢点负面之力，然后直接拿棒子砸……老师，你看，只要出其不意，连九环大法师都……”
“闭嘴！”索妮雅飞快地出手，直接拍在了绿衣姑娘的后脑勺上，“你有点，得意忘形了！”
罗哈斯张了张嘴，然后又迅速闭上：算了，她也不想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法术根基到底用的是哪个。
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一些天生力气就很大的法师，喜欢选择法师护甲之类的法术作为根基。
毕竟，比起美好的未来，低阶法师更希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力。
但，在魔法塔里，尤其是像鲁特法师的麾下，很少会出现这种类型的选择，毕竟，小命有保障的时候，大家还是能想到未来的。
当然，罗哈斯也听说过一些，因为，啊，过于特殊的天赋，所以，干脆选择‘大师之触’、‘狙击手之击’之类的可以增强武器攻击力的辅助法术。
嗯?
罗哈斯勐地反应过来，费希尔好像，和她报告过，她的法术根基用的是预言类法术……听她那语气，难道真的用了‘大师之触’？
罗哈斯一时突然失去了问话的勇气。
她养的不是漂漂亮亮的可爱姑娘吗？
看着费哈希那张在这群美丽姑娘里，也是最为可爱甜美的小脸儿，罗哈斯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