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做好看戏准备的希尔伯特
希尔伯特并没有对鲁特的决定有什么憎恨的感觉。
他其实是个活得很清醒的人，只是偶尔喜欢自己骗自己。
所以，他知道，他没有资格替吉尔伯特去怨恨别人不把吉尔伯特这个人看得太重要这件事。
说得更难听一点，吉尔伯特本身都不可能去抱怨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能够有人愿意在各种算计的同时保住他的命，吉尔伯特除了认命也怨不起来谁。
不，他只能埋怨自己的实力不够，以至于只能变成棋盘上那过河的卒子……虽然这些棋子都被施加了保全法术，被吃了也不会碎，但也只能待在大本营里呆呆的看别人的风光。
反正现在的这些事情，吉尔伯特在冥河里也能看得到，他自己会去衡量和黒迷之塔，尤其是鲁特之间以后的关系该怎么处理。
鲁特他们这样做，反而对希尔伯特，不，应该说，对以后的拉塞尔很不错。
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和睦与温情，总比真的有情有义容易处理。
黒迷之塔对海纳尔森家族的大部分好意都是建立在‘利用’这两个字之上的话，拉塞尔以后的独立生活就好过得多。
有限制的帮忙，和必须倾尽全力出手，差距可是很大的。
而希尔伯特本身，更不需要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他一直都有一种感觉，鲁特是个很矛盾的人。
鲁特，对奥利瓦和爱斯琳，甚至包括吉尔伯特的感情都是真的，只要不和他的所谓‘大计’有关系，他是真的温情脉脉，愿意包容他们这些学生所有的小毛病。
但当他需要将这些爱徒的生死放在他那谋划里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下不了手。
但，鲁特，很明显是连他自己的生死都算计在内的人。
他不想死，但也不怕死，迫不得已，他甚至会像防御之塔那群人一样，带着绝大部分人一起死。
这个世界的法师，很可能是因为灵魂归处都被算计到了无所归的地步，所以做事有种，让希尔无法理解的孤注一掷。
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想要从这个世界逃出去也一样不可能。
在要么彻底堕落，要么魂飞魄散之间……这些性子比较烈的大法师们，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其实也不算太难理解。
希尔伯特有时候将心比心的想一想，换成是他，大概也会这么做。
能活当然还是要活，可要是真的到了必须选择的那一刻，他一样宁可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魔鬼。
所以他即使发现了鲁特他们那种拿吉尔伯特·海纳尔森当棋子作为和德里福斯试探性交流的行为，也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而过。
但这也让希尔更证明了一点他的怀疑：尼科尔森这家伙，藏得很深。
是的，他们之间，做主的是鲁特，但，点明方向的，很可能是这个看起来像但非常不合格的预言法师。
爱斯琳偶尔提起的那些不该信的人中，应该就有他一个。
希尔伯特其实知道一点预言法师用来让自己区分现实与窥探到的未来之间的区别的方法……就是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切出来，放在某个足以让他维持冷静思绪的强大奇物里。
而且，当他有可能徘徊于命运长河，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这个奇物还可以引导他回到家园。
预言法师也是最喜欢留下后裔的存在……血脉的联系能让他们总是离家出走的灵魂找到自己的家。
尼科尔森估计就是两者一起做的类型，希尔，本来以为他只是第二种。
长时间和自己的灵魂分隔两地的话，也会让预言法师变成真正的疯子。
但只是将这个藏有他一部分灵魂的强大奇物放在身边，那预言法师只会变得越来越冷漠……他们反而挺喜欢这样，毕竟，只有对外界漠不关心，他们才能看到更清楚的命运，也不会因为被那些情感误导，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判断。
所以很多奇幻世界的童话里，如果有个看起来疯狂但实际上很冷漠，又看起来无所不知的老巫师的话，就会有人去偷走他的水晶球。
一旦这个东西丢失，他或者她就会变得疯狂，甚至疯狂到自我毁灭。
这类的故事基本上都脱胎于预言法师……失去那个藏着自己灵魂的奇物，他们早晚会自我毁灭。
尼科尔森之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明显，是他为了不引起西雅之塔这边的关注，所以即使切掉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那藏着这部分灵魂的奇物应该也隐藏在他的精神海里。
估计只有需要做一些比较重要的预言，尼科尔森才会在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将这个奇物拿出来作为指南针。
魔鬼们是无法理解预言法师这种做法的。
不是像希尔这样，传承几乎可以横跨整个多元宇宙的历史……他现在甚至想不明白，这些和预言法师相关的知识，到底来自科瑞隆还是另一方。
一般人只知道，预言法师为了让自己的预言更准确，会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收藏起来。
至于为什么，很少有人会知道。
魔鬼们对灵魂很敏感，但他们也不会知道这种只有预言法师才知道的原因。
所以，他们顶多能感觉到预言法师基本上都有点灵魂残缺……这也是判断专门的预言法师最基本的方法之一。
就算他们没有切割灵魂，但长时间和命运长河交流的结果，也会造成他们灵魂流失的结果。
反而是切了一部分灵魂以后，在主位面有一定的牵引力，他们这种灵魂流失的现象才会消失。
命运从来都不是凡人就能轻易窥探的，必须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预言法师的结局基本上也都是走向疯狂。
活得越久，疯的越狠。
希尔是真的没想到尼科尔森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毕竟他是真的不会那些专门和命运长河沟通的特定预言法术的。
这种是没有办法瞒的。
和命运长河纠缠的人，身上就会萦绕着所谓的神秘之光。
每次想通一点这个世界的内幕，希尔，其实就忍不住庆幸一点。
一个法师活得辛苦，那可能是他的性格与命运。
所有的法师，都活得如此挣扎，即使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人物也一样，那只能证明这个世界，天生残酷。
特拉希尔虽然曾经也很惨，但，至少还没到这种连挣扎都有如蚕蛹的地步……挣扎不出来的结果就是被活活烫死，而挣扎出来的结果，就是发光发热一整天，然后在一瞬间死去。
所以，希尔即使发现了那些秘密，也选择了将其沉浸在心里。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为了任何一个被瞒在鼓里的人谴责任何人。
至少，是他们这种从古至今的挣扎，才让这个世界等到了有希望的这一天。
能够以一座魔法塔的塔主的身份还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藏到如此深……希尔都能想得到，在这之前，有多少人会因为藏不住而失去生命。
他们是踩着前人的一步步血，伴随着自己的一滴滴泪走到今天的。
希尔可以不喜欢，但他没有资格去对此说三道四。
比起那些沉重的过去，他更愿意选择他想看到的故事。
比如，让这些细小的蚊虫落在某个去和尼科尔森家族的通信人交流的小法师的长袍底襟上。
他的蚊虫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细小的身子上只有两个法阵……最小的那个是环境适应法阵，可以让这些虫子和外界的环境融为一身。
这指的可不只是颜色背景之类的，还有法术气息。
另外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法阵，就是窥探以及收集信息的法阵。
希尔将这玩意儿做得有点像蓝牙。
所以，虽然跟上这个法师的蚊虫比较小，但在它之后，还跟着一些比较大的苍蝇。
蚊虫收集的信息，会直接传递给3公里外的这个苍蝇。
而苍蝇的脑袋就是存储器与收放器，它的身体就是中转站。
希尔琢磨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这些蚊虫苍蝇加起来足有几千个。
里面还有一部分信号传递可以保持在10公里的大型虫类。
再加上离那群人比较远，负责带这些虫子跟踪飞行的鸟群……虽然防御之塔比较远，但应该足够他在西雅之塔看到这场大戏了。
他以前不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担心自己暴露。
但现在的希尔，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阿斯摩蒂尔斯就算看到他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会当自己没看到。
第610章 托瑞尔最大的笑话之一
希尔伯特的大厅在这一刻被分成了明暗两部份。
他虽然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但还是给了各路人马留下了这个情面……至少做了足够的防备，才将暗厅变成了观影厅。
除了拉塞尔和卡朋特，没有其他人可以开启那道暗门进入这个被布置的很舒服小厅。
中间是最大也最舒适的用藤蔓编织而成的沙发躺椅，旁边那张小茶几上，摆放着一些精美的小点心，可口的水果，还有一壶飘着冰花儿的果酒。
在这张椅子的右后侧，则并排摆着两张稍微小一点的用金属丝编织的躺椅，两个椅子中间共用的小桌子上同样摆放着一些用本世界材料制作的食物与果汁。
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制作程序却完全不同，味道也有一点差别。
不过拉塞尔和卡朋特是不会在意这些区别的……他们很清楚，他们这位老师向来慷慨，不给他们的，自然就是他们没那个福气享受的。
拜那位爱斯琳所赐，希尔这次收集了不少比较精致又奢华……换句话说，就是非常浪费材料的食谱。
魔鬼在任何世界都会特别追求这方面的享受。
他们想要的，当然不是这些食物本身的味道，而是因为……在一个物质基础如此匮乏的世界，所有的浪费都意味着贫苦人的血与泪。
越是公开的追求那种‘朱门酒肉臭’的贵族，他们的手下自然无数‘冻死骨’。
纸醉金迷的欲望叠加在那无尽的怨念与憎恨之上混合而出的味道，对魔鬼来说，就是最大也最美味的力量。
但对于希尔来说，这种所谓的奢侈根本不值一提。
这都是他一个念头就能长出来的东西。
但用他的自然之力生长而成的食材，暂时还不能给拉塞尔和卡朋特吃。
这个世界的力量特别混杂……淡淡的黑暗之力，一丝丝的冥河之力，甚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搅合在一起的法则之力。
而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诞生的孩子，身体天生就是不平衡的，就像他们那奇怪的元素能量。
希尔的吊坠里生长出来的植物，都是最纯粹的自然之力……净化能力特别强的那种。
这种纯净对拉塞尔和卡朋特来说，几乎堪比毒药。
会让他们的体质失去现在的平衡。
当然，等到他俩进阶八环，掌控了法则之力，可以自己调节自己的身体能量以后，食物之类的就不会再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了。
至于爱斯琳为什么还会被一些外在的能量影响……在希尔眼里，鲁特那样的，都算不上真正的掌控法则的法师。
当然，他可以理解，鲁特毕竟是有传承但不能用的那种倒霉鬼。
可拉塞尔不一样。
他希尔的学生，即使不能成为最顶尖的那种强者，但好歹也得在大众水平之上，对吧？
这个大众水平，当然指的不是这个世界，好歹得拿托瑞尔作为衡量标准。
希尔对拉赛尔这第一个他认可的学生的未来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拉塞尔哥哥，你在干嘛？”坐在自己竖琴边的卡朋特一脸好奇的看着小心翼翼往门外看的拉塞尔。
“老师最近更放得开了啊！”拉塞尔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以前那个足以让他有生命危险的危机已经没了。”
“这不是挺好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犯愁？”卡朋特不明白的眨眨眼，灵巧的手指下忍不住拨弄出了一段音符。
“装什么傻？”拉塞尔直起身子一脸冷漠，“老师连你的教学进度都会关注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我现在才是个8级法师啊！
他已经在按照10级法师的程度在要求我了。
我以前就知道，老师眼里看不上什么低阶法术，但我可真没想到……原来六环法术之下，在他眼里，都是基础。
小孩子只要认真学，就肯定能学会的基础。”
“不是哦~”卡朋特认真地回答，“是你这样聪明伶俐有天赋的小孩子。
你看，我这种，他就只会要求我学会我该会的就好。
当然，他对偏科的态度也有点让我觉得沉重，但，好歹我只要在一条路上慢慢钻研就好。
起码我只需要保证和幻术类相关的法术用得够好够熟练就行。
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预言法术也是和幻术类相关联的，但……能少学那么多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说，以前的卡朋特，还会因为天赋导致的差距而心里偷偷发酸，那现在的她，已经非常愿意承认人生来就有极限，人生来就是天差地别。
只要别让她活得像自家哥哥那么累……她现在都不想回忆，‘吉尔伯特’老师在安排功课的时候，说得那些‘天降大任于某个人，才会让他天赋异禀。’
所以，天赋好的人，就该好好学习，不能浪费上天的恩赐。
而且，所有上天赐予的好处里，只有学习能力是后患最小的一种，当然要好好利用。
虽然卡朋特可以理解他们老师这可能是有感而发……毕竟他自己的知识就有点过于渊博，明显也是从小学到大的类型。
但对于学渣如她……卡朋特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高兴的承认自己是个学渣……她还是无法承担那种重任。
“老师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出现了失误，才会突然加重了对我们的要求。”拉塞尔叹了口气，表情有点痛苦，“虽然他说得不多，但我还是听到了一点。
他因为觉得有些比较偏门又残忍的东西自己用不着，所以没仔细看，结果偏偏在我们这个世界遇到了。
所以，老师甚至不得不去找到他根本不愿意面对的人去询问。
即使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就告诉他了，但老师仍然觉得这是他非常大的失误。
然后他就觉得，这样的错误，他不能让我这个他承认的学生再犯。
可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啊！
我1、2环的时候，提前学习一下3环法术没问题。
虽然全派系学习的确有点累，但我还挺得住。
但4环法术，真的太多了啊！
我连4环都还没有全都搞明白，同时学习5环法术，我……”
“啧~”卡朋特不爽的打断他，“你再说下去，我下次练新曲子的时候，就到你房间里去！”
再多的心理建设，听到这种话也一样毫无用处。
“啊……”拉塞尔静静地将两只手交叠在了唇前。
“所以，老师到底是找了谁问这件事儿，让他这么不痛快呢？”卡朋特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威胁成功对她来说反而更不高兴。
“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是个比爱斯琳还讨厌的家伙。”拉塞尔想了想才说，“以我们这位老师的人品，能让他讨厌的，估计人品都有点问题。”
“隆美尔，你在做什么？”慢吞吞走过来的卡曼特塔有点惊讶地问。
拿着一个精美的挖耳勺动来动去的隆美尔温和的抬头：“啊，最近好像一直在挨骂，耳朵有点痒。”
“奇怪的习俗。”卡曼特塔嘀咕了一句。
“找我有事儿吗？”隆美尔笑了一声，“虽然你来找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还是……”
“我什么时候，是那种敢指挥西雅女士看上的人做事的勇敢者啦？”卡曼特塔自嘲的开口，“你也不用担心会暴露什么，我是出了名的谄媚。
再说，现在，大家估计都更关注莫名其妙带着爱斯琳去监视德里福斯的罗塞罗吧？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啊？”
“有一位，在多元宇宙里都很出名的神明，有可能会来这个世界。”隆美尔想了想，还是稍稍提醒了他一声，“那是连西雅之塔的幕后黑手都不敢招惹的，疯子。
罗塞罗带爱斯琳走，不是什么好心思。”
“那，鲁特为什么会让她去？”卡曼特塔忍不住警觉了起来，“他们黒迷之塔又在搞什么鬼？
说起来，他们和防御之塔以前一直勾勾搭搭的……那俩不会是打算利用爱斯琳做点什么吧？”
“你为什么不说德里福斯？”隆美尔饶有兴致的问，“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明显他，不是真的那么……不可救药。”
“德里福斯肯定有问题，我知道。”卡曼特塔斩钉截铁地说，“但他的问题，无论来自何方，都绝对不是他的真心。
那家伙，估计和过去的我一样，本性占据绝大多数，但有一部分却掌控在其他存在的手里。
隆美尔，你应该明白，西雅之塔对人类灵魂的判断很难会失误。
他们觉得德里福斯是个真正的坏人，那就证明他干出那些缺德事儿的时候，绝对不是伪装的。
但，怎么说呢……想要让一个好人心甘情愿的做坏事不容易，让一个坏人以做坏事儿的名义完成一个好目标，却还是有不少办法能做到的。
啧，我和你说这个干嘛？
你肯定比我懂啊！”
隆美尔点点头：“如果是其他人，我还有可能会迟疑。
但如果是那位的手段，这倒也挺正常。”
他突然挑眉一笑……兰森德尔的阵营，永远都是托瑞尔最大的笑话之一。
第611章 不愿出门的隆美尔
卡曼特塔微微摇了摇头：“所以，想要不被人掌控，什么邪恶，什么善良都是没用的，只有力量才是唯一。”
隆美尔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在为德里福斯抱不平吗？
可你应该明白，善良阵营的存在，对一个邪恶之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惩罚，都是符合规则的。
你不在他眼前作恶，他就算想要牺牲你，也会把你放到最后……
而到了这个所谓的最后，即使被牺牲，其实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除非你想落入邪恶。
可你既然都想要去邪恶走一走了，那善良阵营的强者怎么可能还会放过你？”
卡曼特塔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顶着满头雾水发问：“隆美尔，你怎么突然为善良阵营说话？
我可不觉得，你是……”
“啊，我当然不是！”隆美尔干脆利落的回答，“但，我对可能会影响到我生活的存在，必须得了解一点。
有些时候，想要不被外事外物影响，就得善于沟通一点。”
卡曼特塔听得眼睛都有点抽搐……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理解绝对中立的思维模式。
他们没有那个资本踩这根肉眼都看不到的钢丝。
“可惜了，我还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德里福斯那边的动静的。”卡曼特塔最后还是决定不去追究隆美尔的精神状态。
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清，在遇到格莱西雅这种大麻烦的时候，隆美尔只会往身上添加更多的‘错觉’。
卡曼特塔才不会去费这个劲儿。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谁都看不到。”隆美尔轻声嘀咕。
“你在说什么？西雅之塔那边会有人监控他们吗？”卡曼特塔反应迅速地回答，“不能吧？那可是罗塞罗。”
“罗塞罗在丰戈眼里什么都不是。”隆美尔斩钉截铁的回他，“丰戈要是不敢追查他，怕的只会是罗塞罗他们真的遇到了某位不该出现的存在。
只要不想被顺着链接直接摸到他头上，丰戈就会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的是谁啊？”卡曼特塔有点不明白……格莱西雅肯定是没空，那位最近只是不停地让手下送各种奇形怪状的礼物来他们这边。
隆美尔把自己关在辅助塔里，门上贴着‘闭关不见外客’的牌子都没用，那些穿着白衣的小男孩又不担心有人敢在这种地方拿走格莱西雅的礼物，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摆放在了辅助塔的门口。
要不是他卡曼特塔的主塔和隆美尔这座辅助塔有通道直达，卡曼特塔觉得自己也不会来找隆美尔。
毕竟，隆美尔那香飘十里的大门口实在让人有点呼吸困难。
格莱西雅到底是跟谁学的追求男人的手段啊？
法师的世界里，虽然大致上还算公平，但女性法师还是会有美丽柔弱的表象。
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些法师大部分都出身于贵族的关系，所以，多多少少还是会在表面上对女性尊重一点。
所以，要是性别互换一下，格莱西雅那种行为和性骚扰没区别。
那是被追求的女性可以直接翻脸动手杀人的程度。
当然，其实，如果干这件事的那个人不叫格莱西雅，隆美尔把这种追求视为羞辱也，没啥区别。
那种，自上而下的俯视，没有一个有自尊的人能够承受得来。
怎么说呢……只要是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无法接受这种‘只要你答应我，好东西自然应有尽有’的追求方式。
隆美尔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得靠她那点资源吃饭！
卡曼特塔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即使这么高，那沿着辅助塔门一字排开的巨型花束仍然可以看到：格莱西雅甚至不关注隆美尔喜欢什么样的花，只是把各种昂贵的花朵随手拿来用。
看起来花团锦簇，但点点滴滴全都是……不用心。
追得轰轰烈烈，但对隆美尔本人的关注基本上为零。
甚至都能让人想得到那位地狱公主随意的叮嘱一个手下，让他把自己花园里价值最贵的花朵收拾出来，包装好送到隆美尔手上的情景。
“怪不得罗塞罗非得冒这个险，跑这个路。”卡曼特塔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按理来说，如果是罗塞罗继续掌控白塔的内务，这些事儿肯定都是他的。
那家伙虽然做事有点阴险，手段有点缺德，但审美却挺在线的，不会像这样，乱七八糟。
很明显，负责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很上心……上心才怪！
那位地狱公主身边的哪个人不是她曾经的内宠啊！
罗塞罗这种已经把自己的定位放到了有需要时是管家，有‘需要’时是男宠的聪明人，能有几个？
他们就算迫于格莱西雅的压力而不敢在这件事上做什么手脚，但让他们真心实意的去帮自己的女主人给新鲜上位的情敌选择礼物……即使是卡曼特塔，也不得不说，真的太为难他们了。
正常人都不会干这种事儿。
可惜，地狱公主从来不正常，她眼睛里也看不到已经被她抛弃的情人的感受。
现在只是格莱西雅没那个精神头儿，她明显主要的精力还是在抹平那些过去犯下的或大或小的错误……所以在隆美尔这里，她只要保持那种特别的存在感就行。
想到这里的卡曼特塔忍不住同情的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隆美尔……格莱西雅这样到底是在追求隆美尔的认可，还是对外宣示她对隆美尔的占有欲，都有点难讲。
啧，反正隆美尔明显是不接受这种追求方式的。
隆美尔并没有打算回答卡曼特塔那明显的自言自语……就算不是，在他这里也是。
卡曼特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所以，你在说谁，有可能看到德里福斯那边的事情？
我有点想看诶~”
“不用想了，说不通的。”隆美尔想了一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现在无所畏惧了，肯定不会通融。”
“我不行，你不行，加上鲁特也不行吗？”卡曼特塔暗搓搓的试探，“鲁特肯定很关心跟着走的爱斯琳。”
“爱斯琳？”隆美尔忍不住咧了下嘴……和希尔交流过以后，他自然明白了这女人现在是到了什么阶段。
隆美尔完全不想关注那个女人的存在。
特拉希尔倒霉就倒霉在有个手欠的银月女神……但他也说不了什么谴责的话，毕竟仔细想一想，没有银月女神的胡闹，就没有特拉希尔人类的诞生。
唯一的遗憾就是特拉希尔大地女神太过善良……如果当初没有因为那些被银月女神偷回去的树种有生命力就只把它们封印就好了。
虽然世界还是会倒霉，但至少可以不用见到精灵神王那种贱人。
但回头一想，那样的话，他们人类的头顶就要永远都是狩猎女神那种家伙……啧~
对了，顶天了还有两个傻乎乎的泉水女神和湖水女神。
而他这个师承精灵的法师，估计也早就在茹毛饮血中化为飞灰了。
回想一下自家的历史，德拉克鲁斯也不知道该对银月女神抱持着什么态度……果然只有敬而远之才最合适。
托瑞尔不也一样是因为手欠的银月才变成现在这个德性吗？
AO也只是顺其自然，而不是在后面鼓动……那位神上神，明显更喜欢有能力的原初者，而不是漫山遍野的各大种族。
想了想走出来才几年就了解到的那些多元宇宙传奇，再想想希尔和他提起的各种内幕，隆美尔深深的吸了口气：“爱斯琳啊……还是别看她了。
她和格莱西雅，说不上谁更麻烦。”
卡曼特塔放大的瞳孔里只写了一句话……比追求你的格莱西雅还麻烦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知道爱斯琳，前段时间有可能是被控制了。
但这种控制明显和过去的他不一样，所以，鲁特偶尔还会让爱斯琳经手一些明显不能让西雅之塔知道的事情。
卡曼特塔其实挺佩服鲁特……他似乎总能化不利为有利。
爱斯琳不安全，但爱斯琳在西雅之塔乱走却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即使是格莱西雅和罗塞罗，估计也不敢相信有人会让这个明显的奸细传递秘密。
明明爱斯琳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从自己的眼睛里把秘密泄露出去，但鲁特就是敢让她干活儿。
当然，爱斯琳能让鲁特那么信任，也是他那么多年培养出来的。
他卡曼特塔就绝对养不出这种忠心耿耿的孩子。
然而这样的爱斯琳……卡曼特塔还是问出了声：“鲁特，知道嘛？”
“他会让爱斯琳跟着罗塞罗走，必然是知道了点什么。”隆美尔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但这位黒迷之塔的塔主，比我想的，还要消息灵通。”
“消息灵通的是尼科尔森吧？”卡曼特塔立刻回答，“他虽然是个半吊子预言法师，但他的确能在命运长河看到点什么。
你知道的，命运长河会给出无数个可能，预言法师其实是在无数中找到最可能的几样。”
第612章 并没有彻底放弃的西雅之塔
隆美尔挑了下眉，不过他还是相信卡曼特塔对黒迷之塔那两个人的判断的。
卡曼特塔，不论他人品如何，为人处世绝对是精明又细致入微的。
以鲁特和尼科尔森这样的能力，还能被卡曼特塔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可以想得到他的成色该有多么刁钻。
尤其是，当黒迷之塔那两个发现卡曼特塔有可以被拉拢的可能时，即使对他恨之入骨的尼科尔森，最后不也选择了和他和解吗？
隆美尔是最明白，能抹平仇恨的，绝对不是什么人心向善，而是……杀不死的才是最强大的敌人。
也只有杀不死的敌人，才有化敌为友的资格。
他若有所思的说：“这样的话，他们是觉得，爱斯琳留在这里反而活不下去？
怎么可能……格莱西雅那种制作方法，她留什么后路也就那样……哦，对了，还有那个银月。
也是，那俩撞到一起，无论她俩谁死谁活，爱斯琳肯定活不了。
啧~她那千疮百孔的灵魂，要是能被黎明之光浸润一下，的确还有那么点可能。
可惜，来的是兰森德尔，不是塞伦涅，换了是对灵魂更敏感的托瑞尔银月……嗯，嗯？
不对，我想多了，塞伦涅不会喜欢爱斯琳这种性格，说不定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那个银月。”
“您在的那两位来自异世界的神明，似乎非常强？”卡曼特塔努力思考着询问，“我觉得西雅之塔背后那位，已经是不可战胜的强大了。”
他是个观察力比较敏锐的人，所以他能感觉到隆美尔对那位地狱之主的小心翼翼。
但明明即将到来的这位能让阿斯摩蒂尔斯都选择退却，但隆美尔却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态度……面对强者，即使对方还算有底线，那，弱者，也应该表现得毕恭毕敬。
以卡曼特塔对隆美尔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位大法师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性格的不同就用不同的态度应对的人。
但他却明显不怎么畏惧这位即将到来的兰森德尔，甚至他漫不经心提起的那位塞伦涅也一样。
必然是有十成十这两位神明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把握，隆美尔才会这种态度。
但，怎么说呢……卡曼特塔有点看不懂，隆美尔明明一直都是猜测着说话，明显没有和那两位神明打过交道，他为什么敢这么确信对方的危害性为0呢？
这可不是靠揣测就能确定的事情。
“你不用想那么多。”隆美尔看了小心试探的卡曼特塔一眼，“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一点什么，才总是提起那个和我单独相处了很久的孩子吗？
我的确没有那个身份与地位，让强大的神明在做事的时候，绕过我行事。
但他可以。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都被彻底封锁在这个世界里。
现在确定那位地狱之主已经没法控制住局面了，他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就算他现在蹲在阿斯摩蒂尔斯面前啃烤鱼，那位地狱之主都会笑嘻嘻的称赞他烤的真不错。
呵~
虽然我并不是很关注这些身家背景可怕到一定程度……你那么看我干嘛？
伱看到格莱西雅多嚣张了吗？
要就是她本身，我会这么小心吗？
她能在这里嚣张跋扈，是因为她是地狱公主，而不是因为她本身的什么欲魔女王之位。
呵~
能杀死她的人，有几个敢动手的？
你知道地狱魔鬼们为什么最畏惧这位兰森德尔吗？
他就是整个多元宇宙里，唯一一个会不管不顾的对格莱西雅下杀手的人。
其他的，都只会等着阿斯摩蒂尔斯先出问题。”
卡曼特塔听得有点累，但他还是理解了为什么那位有能力看到德里福斯和罗塞罗那边的事情了……隆美尔不是没有本事看到，而是没有那个胆子这样做。
但那位和格莱西雅一样身后有人的小家伙却有。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法师的未来更有无限可能性，但，神裔的先天地位却……”
“那你倒不用担心这个。”隆美尔语气古怪的说，“多元宇宙里，有这个身份地位的存在，不会超过10个。”
“包括格莱西雅？”卡曼特塔认真地问。
“格莱西雅，怎么说呢……算了，她排第10吧……”隆美尔想了想才说，“她的地位只是很难被取代，但只要地狱愿意付出代价，也不是完全没有取代的可能。
只是对于阿斯摩蒂尔斯来说，格莱西雅的存在最有价值而已。”
卡曼特塔还是听懂了隆美尔的话……那位冒名顶替了吉尔伯特·海纳尔森的人，地位比格莱西雅还要值得重视。
但他这次是真的想不通了。
格莱西雅这种关系到地狱未来的存在，怎么会比只是被长辈宠爱的孩子地位还低？
难道是说，那位吉尔伯特身后的长辈，比地狱加上阿斯摩蒂尔斯还要强大？
卡曼特塔抬头看了眼已经不打算聊这个话题的隆美尔，微微抿了下嘴，最后轻声地问：“我也不是一定要看到全过程，那位，能通告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和结局吗？”
“他应该挺喜欢吃蜂蜜，我记得你有一窝变异的轻羽蜂？”隆美尔答非所问的说。
“啊？”卡曼特塔有点心痛地说，“我那蜜蜂可是用最纯净的玉髓养大的！”
“又不是让你全送出去，让蜂后分一个窝出来不就行了？”隆美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一百座最纯净的玉矿，也不见得能有一个玉髓笋啊！”卡曼特塔肉痛的说，“我从来不让蜂后分窝，难道是我不想要吗？
我那是分不起！”
“你只要送蜜蜂过去就好了，不需要给他玉髓，提醒他一声用什么喂的就好。”
卡曼特塔这下是真的酸了……他当然听得懂隆美尔话里的意思。
可是，他足足积攒了几千年的珍品，是对方随手就能得到，并且毫不费力的日常用品这种对比，真的让人，充满了酸楚与苦涩。
“神裔……”他喃喃的说了一句。
“这你倒不用酸。”隆美尔淡然地笑了笑，“格莱西雅遇到他也只有眨眼睛的份儿！”
“等等，那他，不能帮你脱离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吗？”卡曼特塔想到了现在他们最麻烦的地方。
隆美尔其实才是他们这一派系的指挥者，有很多人，其实是只听隆美尔的话的。
但他现在被困在这个辅助塔里，只能靠卡曼特塔传口信……有时候总是会有些不顺畅。
隆美尔突然苦笑了一声：“鲁特要是遇到我这种情况，你有办法帮忙，你会帮吗？”
“我又不是疯了？”卡曼特塔斩钉截铁的回答，“这么好的热闹不看，我帮……啊……您也是被看热闹的那个啊！”
“比起兰森德尔，他估计更愿意看我这边的乐子。”隆美尔无奈的看了一眼塔外，“他估计看得更多的是我塔外的那些垃圾，而不是匆忙赶路的德里福斯。”
“老师。”叼着一根金属吸管，喝着果汁的卡朋特一脸认真地问，“那个白花瓣，白色花蕊，花朵挺大的是什么花啊？
真漂亮，素雅又美丽。”
“昙花。”希尔伯特看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吸引了卡朋特的注意力，“那种花从花开到花落只有4个小时，所以象征着刹那的美丽，一瞬间永恒，只为一人而开，握住了一生一世。
呵呵，一般用来表达自己的爱足够坚定。”
“哦~
虽然白玫瑰也挺美丽，但我好像更喜欢昙花呢！”卡朋特有点羡慕的说，“不过，能够让这种只开4小时的花，一次出现这么多，真的好难得。”
“只是在昙花绽放的时候用了一些保鲜的法术而已。”希尔伯特不解的问，“这些法术你不是都会吗？
也就一万朵，攒一攒不就出来了？”
卡朋特恍惚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师，又看了一眼身边头也不抬低头看书的兄长，嘴角滑过一抹苦笑……果然，法师收徒弟，都喜欢找和自己比较像的人这件事，是真的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被收在大屏幕最上角的一小块景象：“老师，德里福斯那边好像遇到事情了。”
“有爱斯琳在，没事儿才奇怪。”希尔伯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咦’了一声，手指微动，终于把屏幕从静止的隆美尔塔前转到了德里福斯一行人上。
也不知道是罗塞罗的手笔，还是格莱西雅的不甘心，更或者是丰戈的试探，德里福斯他们所乘坐的飞行器，突然遭到了一场白骨突袭。
带头的一部分亡灵法师，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袍。
希尔伯特之所以会被惊讶到，就是因为那长袍上的花纹，明显来自防御之塔。
无论这些人是被谁制作成亡灵的，他们必然都是被挖了坟的防御之塔老前辈……当年那场大战中死亡的防御之塔法师，基本上都选择了连身体带灵魂一起爆了。
让这群只有白骨与黑袍的存在出现在德里福斯面前……无论这家伙身后站的是谁，估计都会暴怒。
第613章 未来好像有点糟
希尔伯特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德里福斯的忿怒有些分裂。
他的确是愤怒的。
但那种愤怒等级，和希尔伯特曾经对他的各种预估差距有点大。
让德里福斯愤怒的是，有人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阻挡他的路，试探他的立场，而不是那明显来自防御之塔的白骨。
果然，希尔一开始就对德里福斯充满了厌恶感，并不是因为他被误导了。
作为对人心非常敏感的自然之子，希尔很少会判断错人的善意与恶意。
当初德里福斯对他的恶意表现得那么真实……希尔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多元宇宙中最出色的戏子了呢！
当然，也有德里福斯还在表演的可能，但在这个时候，这种表演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德里福斯用了那个‘秩序宝钻’以后，无论他在西雅之塔有什么伟大的人生梦想，也都彻底报废。
他那么阴险狡诈，在这段时间遭到了西雅之塔如此程度的冷处理以后，不可能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但即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拿着的这个‘秩序宝钻’就是最大的麻烦，德里福斯不也没有把这个宝石想方设法的丢出去嘛！
他连一点小动作都没有。
希尔伯特不知道当时把这玩意儿给他的那位是怎么给他洗的脑，反正德里福斯是一点放弃这玩意儿换取格莱西雅的赏识的表现都没做出来。
虽然西雅之塔那几位绝对也不敢接受他的诚心‘贡献’，肯定也会强力拒绝……但他一点都不做，就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在那之前，他一直表现得非常谄媚。
希尔伯特之所以会推断德里福斯本身有问题，就是因为他的异常沉默。
虽然希尔对所谓的人性没有那么了解，但自古以来，无论哪个国家的叛徒，一旦发现自己有被主子放弃的可能，都会发疯。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付出自己的所有来换取主子的回心转意……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被放弃，当初做的孽必然会成百上千倍的返回他们自身。
没有任何人会拉他们一把……即使是他们投靠的主子一方，也必然是瞧不起他们的。
他们只能选择让自己一直对主人有用，所以他们也永远都是最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
就算德里福斯是九环法师，也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的沉默才让希尔怀疑上了他的身份。
估计西雅之塔那边也是这么想的……魔鬼才是对各种种族叛徒的表现最了解的存在。
所以，才把这种来自防御之塔的老祖宗的尸骨拿出来试探德里福斯。
但他们这种做法，似乎也证明了他们想要的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是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某些做事习惯是不是还能继续用。
想明白这点的希尔伯特立刻判断出这次袭击的主使者，应该是丰戈。
只有需要和多元宇宙所有魔鬼掌控的主位面打交道的地狱检察官，才最在乎他们魔鬼用来判断人心所向的方法是不是失去了效果。
一个世界的失误算不了什么，但，这可是来自兰森德尔眷者的手笔……而黎明之主向来很喜欢宣扬自己手下的功绩。
兰森德尔绝对会将这次成功宣扬到整个多元宇宙。
而这次成功的范例，兰森德尔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和其他人分享……当然，是有偿的。
黎明之主教会的人，向来都很会赚钱。
对于丰戈来说，这绝对是非常麻烦的未来，所以他必须得提前做好防备。
希尔伯特想明白这点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阿斯摩蒂尔斯已经给了这位地狱检察官暗示，他们这是准备放弃献祭这个世界复活毕索泽雅的打算了。
否则丰戈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法师，尤其是高阶法师的尸骨能用来制作亡灵法师，又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没人敢做这件事不是因为他们做不到，而是这是会激怒所有高阶法师的做法。
没有人能确保自己死后就能永远安宁……魔法塔又不是永存的。
防御之塔那么强大不也一样完蛋了嘛！
最重要的是，法师如果不是在死前自爆，死后想让人把他们烧成渣都难。
被各种元素浸润过的尸骨，魔法抗力可是非常高的。
除非用一些特别高阶的材料辅助，否则他们的骨头基本上都能在土里埋个几万年不化。
法师们其实很懂世事……就算他们把这些材料留给了徒子徒孙，那些人会不会舍得用这些材料给已经连灵魂都没了的他们一个安心，其实很难说。
所以，他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团结起来，先把那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家伙弄死再说。
死灵之塔，之所以只能在一个角落里苟延残喘，虽然和西雅之塔的逼迫有关，但其实也和其他高阶法师发自内心的排挤有关系。
西雅之塔当然不怕这种被围攻的结果，但他们一直在为了毕索泽雅的复活而装模作样，平时的做派都是在这个世界法师的底线上摩擦。
他们是想要这些法师在压力下都走到黒迷之塔这一步。
不需要这些人多么诚心诚意的臣服于西雅之塔，只要他们不得不接受自己被统治的命运，将毕索泽雅变成他们以后供奉的主神，那就够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让毕索泽雅复活的时候，还是毕索泽雅，而不是变成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人类的信仰就是这么可怕，阿斯摩蒂尔斯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
他既得让这些灵魂强大的法师愿意向毕索泽雅祈祷，又得让他们在将毕索泽雅奉为创世女神的同时，心里明确的知道，毕索泽雅根本不是那个可以拯救他们的神明，而是外来的入侵者，魔鬼之主的王后。
所以，当丰戈毫不顾忌的指使这些来自防御之塔老法师的尸骨之时，阿斯摩蒂尔斯必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对这个世界的谋划……法师们再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西雅之塔成为自己的救世主。
那也就是说，阿斯摩蒂尔斯估计已经转不动了？
兰森德尔，这是快到了吗？
怎么这么快？塞伦涅这是一开始就插手了吗？
那估计他俩要不是想要顺便扫荡一下那几个世界，早就不和地狱之主继续绕这个圈子。
阿斯摩蒂尔斯估计也是发现了这点，所以干脆让丰戈他们扫尾，收拾残局？
希尔伯特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头疼……虽然他不怕大孔雀，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份要藏不住了。
那家伙感觉到他的气息以后，绝对不会偷着来找他。
最可怕的是，兰森德尔可能还不是独自来的。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决定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先考虑眼前的事儿。
魔鬼们只是放弃这场献祭，而不是放弃这个世界。
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占据了如此巨大的优势，兰森德尔的到来也只是给他们增加了一个敌人，而不能让他们全员撤退。
他们对兰森德尔的确很畏惧，但不代表他们不能让自家的狗腿子出手和那位的手下对抗。
阿斯摩蒂尔斯再不愿意和兰森德尔动手，也不至于会让那家伙大摇大摆的弄死自己所有的手下。
所以，顶多格莱西雅和丰戈退走，但西雅之塔还会一直存在。
唔……冥河到时候会做什么选择，希尔也很难判断。
冥河意志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地盘不受影响……在这个世界的冥河支流恢复正常以后，他估计不会再关心地上的一切。
但红龙和他的女儿，在付出了这么多，已经绑定在这个世界以后，不可能轻易后退。
尤其是，他们还自认为能够将吉尔伯特这个本世界的气运之子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时候。
估计以后的架有得打。
唔……希尔伯特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第614章 被操控的德里福斯
希尔伯特眼睛看着屏幕上直接爆发的战斗，心里却开始琢磨起了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
西雅之塔这边，很明显，会留下一部分实力在公爵之上的魔鬼来维持他们在这个世界的优势地位。
虽然最顶层的战斗，魔鬼们没有那个兴趣浪费，但他们也不会退的那么干脆……他们只是不会拼命，但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已经拥有的直接就那么丢了。
其他两方想要从他们手里取得更多的优势，那就得拿命来争夺。
然后就是防御之塔那边，无论留下了多少人，最后必然都只会变成黎明之主的信徒。
兰森德尔的眷者，能跑到其他世界来的，都是最坚定的信徒。
如果不是防御之塔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他绝对不会帮他们整出这么一大套的算计。
更别提那个‘守序宝钻’……敢这么玩的黎明选民，绝对不会比深水城那位地位低的。
他们虽然深爱兰森德尔，但对他们所爱的主神，从来不会嘴下留情。
当然，做事的时候，也很仗着兰森德尔的无人敢招惹而有些肆意妄为。
又比如那个‘守序宝钻’……这种同时惹上魔鬼和恶魔的操作，也只有他们黎明信徒才会如此的敢作敢为了。
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防御之塔，塔顶上必然会顶上黎明之石。
至于黒迷之塔，到底会选择吉尔伯特身后的冥河，还是防御之塔身后的兰森德尔，希尔也没法判断。
鲁特和尼科尔森好像哪一边都搭上点边，但哪一边似乎也不是他们的主要立场。
按理说他们应该归属于冥河，但从当初红龙宁可选择找希尔帮忙的情况来看……黒迷之塔估计早就放弃了对冥河的信仰。
等等，他好像又忽略了绝望之塔……希尔猛地摇了摇头。
“老师，怎么了？”正在和卡朋特讨论那几位大法师所用的各种法术技巧的拉塞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您发现了什么吗？”
“不是，我总是忘记绝望之塔，但我又觉得，不该忘记他们。”希尔伯特淡淡地笑了一声。
“绝望之塔一直很强，但他们比较高傲，对西雅之塔也不怎么顺服。”拉塞尔想了想，直接说出了自己对绝望之塔的印象，“不过，在黒迷之塔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提起他们。
不过也可以理解，明明是邻居，过去的地位也相差不大，但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所以，黒迷之塔那边真的很少提起绝望之塔那边的事情。
反而是我们海纳尔森家族，因为过去的事情……嗯，和您有关的一些事情，多少会去注意一下那座塔。
但也就只是有了绝望之塔是有一点和西雅之塔掰腕子实力的强大魔法塔，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我们还没那个资格知道。”
“鲁特应该和绝望之塔那边有点瓜葛。”希尔伯特轻声地说，“但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一直是个秘密。
他，真的守得很严。”
拉塞尔有点恍惚地说：“所以，我们海纳尔森家族会进入黒迷之塔，您，会被鲁特收下，都是有联系的，是嘛？”
“算了，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无论那边藏着什么人，总是会出现的。”希尔伯特轻柔地眨了眨眼。
他当初直接落在了绝望之塔那边，估计也有一点什么原因。
如果不是意外的听到了那几个小法师的交流，让希尔对吉尔伯特·海纳尔森这个人升起了兴趣，他必然会想办法混入绝望之塔。
大概，绝望之塔那边的确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那莫名其妙的命运。
然而希尔是个有点随心所欲的人。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在初到某个危险的世界的时候，像希尔那样，选择离开自己的落脚地，不远万里的去另一个地方看热闹。
所以，绝望之塔，可能本来是有什么东西是给他准备的？
那么，是和希尔这段时间一直想起来的，来自精灵神王的另外一部分神性传承有关系吗？
希尔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
这个让科瑞隆选择了婉转相应的存在……希尔其实有点想知道，又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
人嘛，总是对一些可怕的未知充满了畏惧感。
希尔琢磨了一下自己那复杂的血脉，真心不想再多点啥了。
就算是个能和世界树相提并论的强大神明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怎么说，他的主血脉都是世界树……他希尔也永远都被称为自然之子啊！
“该死的！”屏幕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沉思，“没完没了了是吗？”
希尔伯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怪不得德里福斯发火，原来是有巨人尸骨……就是用不知道多少同血缘的法师尸体炼制而成的巨大人形生物。
不知道哪个家族那么倒霉，因为死得不够久，同类系别的法师遗骸又都葬在了同一墓地，才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玩意儿最大的本事，其实是因为骨头里浸润的都是同种类型的元素，所以对一些法术有几乎像是作弊一样的抵抗性。
防御之塔出身的这种，自然最容易破解的就是防护法术。
所以，德里福斯那座漂亮又巨大的黑紫色飞行器，被直接破了防。
现在已经七零八落了。
而且，这个巨大的白骨力气也挺大，拳头砸下来的力度，唔……希尔估算了一下，可以和托瑞尔的一些成年巨龙相提并论了。
希尔点了点头：在玩这些邪恶手段的时候，还是丰戈这种家伙能力够强大。
瞧瞧他拼出来的是啥，想想他们来的时候，和那个‘爱斯琳’打配合的破烂货是啥……呵呵~
格莱西雅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自信活到现在的？
希尔伯特忍不住寻找了一下一直跟在罗塞罗身后的爱斯琳，想看看她的表情。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非常精彩。
这位其实已经在逐渐将自己和那个‘爱斯琳’分成了两个存在，但还没有彻底分清楚。
所以现在是她最迷茫的时候……总归避免不了将格莱西雅和过去的她当成是同一个人。
但又不会像‘爱斯琳’那样自信到看不清自己，自然能看懂眼前这些意味着什么。
所以，爱斯琳那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她这样的表现，倒是似乎让罗塞罗更加确定爱斯琳还是‘爱斯琳’……虽然试图独立，但仍然是格莱西雅的一部分灵魂。
所以，这位魔鬼公爵还是挺兢兢业业的守护爱斯琳的安全的。
手上挥舞的长鞭护得水泄不通。
当然，作为明白这些白骨来自何方的罗塞罗，绝对不会帮德里福斯的忙，他甚至还在一直观察德里福斯的表情变化。
“老师，德里福斯，是不是和那时候的爱斯琳一样，有另一个灵魂在他身上？”卡朋特观察到现在，终于也有了点发现。
德里福斯本身的确手下不留情，即使那些白骨身上披着的黑袍一看就是来自过去的防御之塔，他挥舞魔法巨弩射击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犹豫。
甚至不能说他的态度是让这些过去的幽灵得到解脱，他的憎恨溢于言表。
可他的动作却有点不太正常。
比如那个巨型白骨，他连着两箭都没有射中……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第615章 谁都没闲着
“不是我们海纳尔森家族的……难道是母系？”拉塞尔喃喃的开口。
希尔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的确，海纳尔森家族在决定脱离原先的领地时，已经付出巨大的代价将先祖的尸骨全都火化，但那位大法师的母系家族却没有这个好待遇。
或者说，海纳尔森家族之所以能够被放过，本来就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被附带的那个家族。
吉尔伯特的母亲也是出身于那个家族……她的资质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但身份地位不低，所以才能成为吉尔伯特那位学徒父亲的妻子。
虽然因为外嫁保住了命，但她最后也没能多活多久。
他的母系家族，比起贵族，更像法师家族，家族成员几乎有百分之七十都能进入防御之塔。
所以偶尔出现的资质不行的孩子，他们也没太歧视，都给他们找好了后路。
像海纳尔森家族这样本身资质并不算太好，全靠吸收各大法师家族的血脉，才将自身的资质一点点提升到现在这种一直有法师资质的孩子出现的程度的贵族家族并不太多。
他们之所以最知道团结的意义，就是因为以前吃了太多的苦。
希尔其实能够理解最后气运为什么会降临在这个家族，世界意志在选择自己的眷顾者时，也不是一点都不挑的。
就算是在这个冷漠自私的世界，他怎么也得看到一点闪光点才能看得上眼。
然而全法师家族，想要给他们气运，那消耗的世界本质……也不是这个残缺到如此程度的世界意志能做得到的。
他有那么多，他不会救自己嘛！
所以，最后只有处于凡人和法师家族之间的海纳尔森家族雀屏中选。
而另外一个家族，却必然会陪着防御之塔一起坠落。
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也能有几个后裔得以保全，但凡是在防御之塔名录上留下名字的正式法师，肯定是全军覆没的。
能活下来的，只有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和资质不够进入防御之塔的成年男人……还得是刚成年不久，没到成家的年纪，也没正式出来社交的那种少年。
法师家族的女孩子因为是要和外面联姻的，基本上12、3岁就开始出来社交，为自己的将来选择一个合适的托付了。
可能会有一部分选择独身独居的女性也能够有这个机会，但这样的贵族女性真的不太多。
一旦选择那种生活，实际上就等于选择了清贫。
家族不是不给资源，但那种给旁支的普通人的月例……大部分人接受不了这种生活上的彻底倒退。
希尔摇了摇头，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吉尔伯特·海纳尔森，所以完全没有想到他们那个据说已经跟着防御之塔一起没了的母系家族。
拉塞尔倒是比他反应还快。
当然，德里福斯在第三箭仍然射偏了以后，也反应过来了，语气不善的开口：“呵~海纳尔森大法师，可真是博爱啊！
连母家都要照顾！”
“海纳尔森的母族？”罗塞罗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是你下的手吗？”
“怎么可能是我！”德里福斯轻飘飘的说，“我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位防御之塔三大塔主之下的第一人？
再说，真要是我动的手，你当吉尔伯特真的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有个合情合理对我下手的理由，他疯了才不会用！”
“其实，还有可能，是他不知道呢？”罗塞罗思索了一下，试探的问他。
“吉尔伯特就是吉尔伯特！”
比不置可否的德里福斯反应更快的，是爱斯琳。
“我们老师是绝对不会判断失误的！”红衣女法师一脸正色地说，“黒迷之塔的灵魂侦测法阵，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没有人能在冥河的注视下说谎！”
爱斯琳的认真惹笑了罗塞罗。
他温柔的看向爱斯琳：“爱斯琳，你不能像黒迷之塔一样，将冥河和自己视为同一阵营。
伱是西雅之塔的人，要站在西雅之塔这边思考。
冥河连那条龙……”
“哟~格莱西雅的小白脸，是你在喊我吗？”一条巨大的黑色巨龙从云端探出了脑袋。
罗塞罗僵硬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所以，我该称呼您是铁龙先生吗？”
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师，这句话哪里好笑。”卡朋特好奇地问。
“这条龙什么都可能是，就是，不可能是铁龙，西雅之塔这边早就有了判断。”希尔伯特笑嘻嘻的说，“如果他真的如他暗示的那样是黑龙，那这句话就是在直接羞辱他。
但他也没有啥发火的资格，毕竟铁龙也是他自己冒充的。
罗塞罗想得倒是挺好，可惜，他有点不太了解五色龙的皮到底有多厚。”
屏幕里的黑色巨龙已经在发火了：“格莱西雅养出来的，果然没有好东西，竟然如此的羞辱一位五色巨龙！”
“可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罗塞罗忍不住问。
“谁告诉你的？我确定我没见过你！”黑色巨龙无耻的回答，“不是从我嘴里直接告知的话，你凭什么拿来指责我？”
“你连黑龙都不是吧？”爱斯琳幽幽的开口……她得到的那些记忆告诉她，黑龙的确很无耻，但从不掩饰自己的恶行。
他们坏的还挺坦荡的。
可能是因为常年和幽冥之力为伍的关系，脑袋有点直接。
而且眼前这家伙一直以五色龙自称……黑龙可不会这样，他们向来以自己的身份为荣。
还有，敢这样说话的五色龙，绝对属于那种五色龙中的叛逆……对五色龙后也不算恭敬的那种。
一般来说，五色龙之间彼此那种恨不得对方死绝的关系，让他们绝对不会用统称来概括自己的种族。
但这肯定不是金属龙。
那些金龙银龙虽然也够缺德，冒充五色龙干坏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但，金属龙先天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再伪装也装不出来眼前这条巨龙那溢于言表的猥琐感。
“你在说什么？”黑色巨龙歪歪脑袋，“我表现出来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啊！”
这条龙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明显知道爱斯琳和格莱西雅之间的瓜葛。
希尔眨了眨眼睛：看来这条龙和冥河那边已经联系上了。
而且还通过冥河里的吉尔伯特和本土魔法塔有了交流。
吉尔伯特对他有承诺，有些事情肯定不会说出去，而且，他为了海纳尔森家族的未来，也不会轻易得罪希尔。
鲁特很明显对他的身份还是确信不疑的。
那……黒迷之塔里，果然有一个真正可以做主的人还留着。
而且，这个人不但可以掌控黒迷之塔，应该还能和绝望之塔那边直接沟通。
然而希尔在黒迷之塔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有如此强大的人存在……等等，不对，要说让他一直感觉到有威胁性的，不就是黒迷之塔本身吗？
爱斯琳那次说起的，灵魂残缺又和奇物相连的人，难道指的不是尼科尔森？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为什么能在另一个灵魂面前保证这个秘密不被发现的？
这个世界的谜团，可真多啊！
法师为主的世界，就是让单纯的人活得太累。
希尔觉得自己更喜欢，枪对枪、炮对炮，赶紧打完赶紧了的世界。
可他又明明很享受法师的生活……唉，做人嘛~总是不知足得多。
算了，甭想那么多，先看这场戏吧。
“那条龙是想要保住这个尸骨巨人吗？”拉塞尔观察了许久，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种巨人，很难制作的。”希尔伯特想了想还是给他普及了一下死灵的常识，“虽然这都是用失去灵魂的尸骨制作的，但一般来说，很难诞生出一个意识来。
最差的结果，就是用了多少个尸骨，就诞生了多少个意识。
死灵的意识虽然简单，但，就算是虫蚁一样的头脑，他们也很难确保所有的头能朝同一个方向出发。
像眼前这个白骨巨人这样，出手如此干净利落，走动的时候也明显是有确定的目标的巨型生物，万不存一。
即使那些尸骨生前是同一家族，甚至关系都很和睦，也不行。
新生的意识和他们本人基本上没关系。
只能说，有些人的运气就是好。”
希尔现在已经明白是谁想要这个白骨巨人了……冥河里的吉尔伯特。
这个白骨巨人可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
利用冥河之力彻底洗礼过以后，这座白骨巨人甚至可以直接和他产生灵魂共鸣，变成他最忠诚也最有力量的手下。
在这个世界的变化根本没法找到痕迹的时候，先增强自己的力量，的确是个聪明人会做的选择。
倒是这条红龙，也不知道和吉尔伯特沟通了点什么，竟然愿意出手帮吉尔伯特找帮手。
要知道，他的女儿和吉尔伯特之间，还是有那么点竞争关系的。
冥河绝对不可能让任何外来的投靠者掌控他喜欢的灵魂。
真有意思。
果然，谁都没闲着。
最后的胜利者到底是谁，真的很难判断。
第616章 白骨巨人眼中的黑衣人
“我是不会让你把那个白骨带走的。”拉塞尔都看得出来的事情，罗塞罗自然更没问题。
白衣法师冷笑着开口，手上的长鞭直接切换成了巨大的弓箭，一支黑光闪烁的长箭以电闪雷鸣般的速度射向了那个白骨巨人。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云上的巨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歪了下脑袋。
罗塞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猛地瞪大了……白骨巨人那双利爪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灰色盾牌。
虽然被长箭巨大的动力逼退了上百米，但白骨巨人却完整的保全了下来。
“嗯？那个骷髅头里，站了个人？”站在他身后一直不出声的爱斯琳发现了重点。
“什么……”罗塞罗认真地看过去，才从那骷髅头空空荡荡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熊熊燃烧的绿色魂火旁，站了一个黑色斗篷从头遮到脚的神秘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是召唤出这些白骨亡灵的法师，也不可能就这么毫不设防的站在这些亡灵的魂火旁边啊！
罗塞罗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到了一件事：“冥河的使者？
怎么会？”
“嘿嘿~”云端的黑色巨龙奸诈的笑了两声，“怎么？以为我会拿自己的身体给他挡着？
想多了吧……我可没那么蠢，难道还看不出你拿的那是屠龙箭嘛！
啧啧，奸诈的小魔鬼。”
德里福斯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犹豫的退了一步。
“他是傻子吗？”卡朋特的嗓子都有点尖了。
西雅之塔这些大法师，有问题的起码占一半……而不是魔鬼的那些大法师，其实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猜测的。
就算是中低阶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小法师，也不会觉得西雅之塔真的是在拯救世界。
他们只是更愿意接受西雅之塔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所以利用了救世这一名头的现实……法师们是不会相信真的有啥救世主这种莫名其妙的神迹出现的。
有所图的人，才能让法师们相信，自己的命有可能会得以保存。
不过这种对人性的利用，魔鬼们向来游刃有余，希尔也不会因此而觉得那些只想自保的法师有什么好让人鄙视的。
正常的人嘛，遇到世界末日，先拯救自己，没有任何错误。
能将别人的命，甚至世界的未来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英雄当然值得尊敬……但英雄本来就是因为少才那么珍贵的。
所以，身为九环的德里福斯，明显是在知道西雅之塔那些大法师的身份绝对是异域来客，并且是邪恶阵营的存在。
甚至他应该都能猜到一点什么……就算阿斯摩蒂尔斯想方设法的将魔鬼的存在从历史的痕迹中抹除，但法师，能够和法则相融的法师，绝对不会一点东西都不知道。
尤其是西雅之塔这些和魔鬼们相处如此之久的九环法师。
再说，德里福斯都能从防御之塔拿到‘秩序宝钻’了，他怎么可能还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这种事连卡朋特都能想清楚，所以她才那么惊讶……德里福斯对罗塞罗那种突然闪避的表现是在做什么？
“也许，他惊讶的是，罗塞罗也是吧……”拉塞尔轻声地说，“德里福斯好像一直挺看不上罗塞罗的。”
“他疯了？”卡朋特的小嗓子扯得还挺高。
“大概，在他心里，西雅之塔的魔鬼都是强大又可怕的存在，怎么可能做谁的男宠呢？
尤其是后来我们到了西雅之塔，罗塞罗对爱斯琳那种过于顺从的表现，让他，可能有了点什么不正常的想法。”拉塞尔微微一笑。
“你和佩特的女学生关系处的挺不错啊！”卡朋特突然阴森森的说了一句。
希尔伯特恍然的点点头……他就说，这种事连他都没看出来，拉塞尔怎么可能有那个脑子。
“佩特女士大概很希望我们这边不要担心德里福斯的影响，所以传了很多话过来。”拉塞尔认真地回答，“你不是知道吗？那女法师和你交流的也不少。
没提到这件事，估计只是觉得你没那个价值。
再说，她以中阶法师，九环法师直系学生的身份还得对你这个普通低阶法师低头赔笑，总归是不爽的，我看她挺不愿意和你聊天。”
卡朋特所有的阴阳怪气都只能化为乌有，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用说了，是我多余。”
拉塞尔有点迷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但他向来不会关心卡朋特偶尔冒出来的作劲儿，所以只是对着前方饶有兴致回头看他俩交流的希尔伯特发问：“老师，刚才那是罗塞罗想要算计那条巨龙，结果没成功是嘛？
但这是不是也证明了一件事，对于那条龙来说，白骨巨人存活与否，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所以他才能爪子都不动一下。
这不仅仅是他更相信那个黑衣人的缘故，是吧？
那也就说明，他虽然为那个黑衣人的潜入打了掩护，但他们并不是真的一路人……我的判断应该没什么错误吧？老师。”
“嗯，那条龙的目标，是地上的人心。
那个黑衣人，倒是为了自己地下的事业。”希尔伯特慢吞吞的回答。
“地下？冥河吗？”拉塞尔立刻想到了关键点……这个世界的人，对大地是非常畏惧的。
在他们心里，大地，其实是敌人。
即使大地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但在敌人只有他们人类自己的时候，一碰就可能会死的大地，他们自然会更加憎恨与埋怨。
不知道世界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类，当然不会去理解大地的愤怒与怨恨。
拉塞尔猛地眨了眨眼，想起来一些偶尔和老师交流的时候，他流露出来的话，再加上他们刚才猜测出的，德里福斯的魔法巨弩再次失误的原因……拉塞尔忍不住问前面一直在微笑的希尔伯特：“老师，那是，您的熟人吗？”
作为外来者的希尔伯特，在这个世界的熟人，还是拉塞尔没见识过的，只会有一位……吉尔伯特·海纳尔森。
希尔伯特转头看了看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真的很不错，是吧？”
拉塞尔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来……的确，即使是如此强大的巨龙，也只是吉尔伯特的合作者，而不是指挥吉尔伯特的存在。
拉塞尔可是知道吉尔伯特什么时候进入冥河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变得如此强大，吉尔伯特，真的不愧是海纳尔森家族这些年来最优秀的子弟。
拉塞尔温柔的笑着……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做好人并不容易，也不合适，一般也没有好报，但看到像吉尔伯特这样坚持底线的人，有个还算不错的结局，总是能让他这种对世界有一丝幻想的人，得到一点安慰。
“老师，如果他能做到的话，那，死灵之塔的那些大法师，是不是也能……控制这些白骨？”拉塞尔猛地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希尔伯特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虽然正常的死灵法师没那个本事，但被冥河给了权限的话，那应该能做到。
而吉尔伯特会这样直接冲出来，虽然可能是因为这个白骨巨人对他来说还挺重要的，但他绝对不会让希尔伯特的存在变得有问题。
所以，死灵之塔的人，估计也准备好收拢走这些白骨了。
虽然可能防御之塔那些人之后会将自家人的尸骨要走，但剩下的那些，对那群活得挺尴尬的死灵法师来说，也够他们营造出一个小势力了。
想想托瑞尔的塞尔就能明白，他们还是冥河不欢迎的存在都能让隔壁的国家活得苦不堪言呢！
“罗塞罗拿着这支箭出来，看来是早有准备啊！”拉塞尔感叹了一声。
“那倒也挺不错。”希尔伯特笑了笑，“也是一种命运嘛~”
或者说，爱斯琳的命运之路？
先经历一番冥河的洗礼，再去照耀一下黎明之光，最后跟着永恒的明月找到自己的来路与去路……多么有趣的人生啊！
希尔伯特又转头看了一眼兴致勃勃凑在一起讨论的拉塞尔和卡朋特……总比让几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子，卷在这狗屁人生里，被不知道哪个方向袭来的巨浪卷走的强，对吧！
“呵呵~怎么……愣在那里呢？”黑色巨龙的声音响彻云霄，“你不会只带了一支屠龙箭出来吧？”
‘嗖！’
一支锋利的巨箭从远处直接冲向黑色巨龙所在的云头……看那方位，应该是冲着巨龙脖子下方的心脏部位而去的。
虽然巨龙的心脏位置大致相同，但却其实有不小的差距，而且胸前的龙骨还大小不一，所以这个偷袭的人估计是观察了很久，才敢确定的射出来。
可希尔伯特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按照黑龙的惯性去选择的位置的。
选错了的结果，自然只会遭到那条嘴挺贱的黑龙的大声嘲笑。
“哈哈哈~谁跟你说，黑龙的逆鳞都是在前胸的啊？”虽然没有躲掉那支长箭，但似乎也没觉得哪里痛的黑色巨龙仰天嘲笑。
第617章 缺德的红龙
“那条龙是有什么问题吗？老师！”卡朋特有点惊讶地问，“就算不是逆鳞，他也被射穿了啊！
不痛的吗？”
“老师，是谁射的箭？”同时发问的拉塞尔更关注那个隐藏的敌人。
希尔伯特有些诧异的扬起眉毛：“这么标准的天使速射……看来阿斯摩蒂尔斯还是派了自己的手下来监控事态发展的。”
“天使？”对魔鬼的理解还只在一些希尔给的书面知识上的两个孩子面面相觑。
“堕落的战斗天使之王和他永远忠诚的天使军团。”希尔伯特淡淡的笑了一声，“虽然他们最后变成了真正的魔鬼，但最基本的属性还是不变的。”
然后他看了一眼拉塞尔和卡朋特：“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外世界的一些知识已经没有必要对你们保密了。
以前不告诉你们，是担心你们不小心在罗塞罗和爱斯琳那些人面前暴露出不该出现的表情。
现在嘛……这个世界已经从一家独大变成一团混乱了，反而不会有人在乎伱们的问题。”
希尔伯特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更不会在乎我的问题了。”
就像前面爱斯琳和罗塞罗讨论他的时候，为什么罗塞罗说得那么小心翼翼，爱斯琳还坚决否认呢……很明显，如果希尔伯特真的不是吉尔伯特，那就证明了冥河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不信任他们。
而黒迷之塔无论内里做了什么选择，在悠久的历史里，都是冥河看重的存在……爱斯琳作为鲁特的忠实追随者，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会让西雅之塔和外界势力对鲁特产生怀疑的。
而在希尔伯特明显被黒迷之塔的塔灵视为本人的情况下……鲁特如果完全不知情，只能证明他其实对黒迷之塔没有彻底的掌控力。
这种传承很久，连西雅之塔都没能彻底摧毁的强大魔法塔，那塔灵虽然悄无声息，但绝不可能不存在。
尤其是，希尔伯特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鲁特的某位和灵魂主塔共鸣趋近于百分之百的师长将自己的灵魂融入了灵魂主塔里……如果是这样，那鲁特没有灵魂法师的特性却能完全掌控黒迷之塔倒也可以理解了。
但这样的黒迷之塔如果还是看不出希尔伯特不是本人……那他们的黒迷之塔几乎就等于是废掉了。
黒迷之塔的力量明显不如防御之塔，但却没有像防御之塔一样连根基都被摧毁，不就是因为他们的主塔特性明显来自于冥河的恩赐嘛！
即使冥河之力被悄悄地隔离了，但只要冥河还在流淌，黒迷之塔就不可能会被彻底摧毁。
这类的魔法塔，是会慢慢自我修复的……西雅之塔也不是没有摧毁过他们。
但即使传承有点残缺，但黒迷之塔却还是矗立在了原处。
阿斯摩蒂尔斯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就算这个世界毁灭，只要冥河还在流淌，黒迷之塔所在的那块小空间也仍然会存在。
只不过会变成那种天然的半位面而已。
西雅之塔能做到的，也只是把每一茬即将长成的稻苗提前砍了头。
但如果发生冥河开始连黒迷之塔内部的事务都不再关照……知道人不对但不能处理，和完全发现不了某个人的灵魂有变化，那可不是一回事儿。
虽然鲁特现在已经远离黒迷之塔，住进了西雅之塔，还像模像样的在西雅之塔建立起了新的三主塔循环法阵，但谁都明白，他那看起来非常高的地位，其实还是依靠那座永恒的黒迷之塔。
爱斯琳的确很敬爱她的老师，一点有可能会影响到鲁特地位的话都不允许别人说。
但这些都和希尔伯特，甚至和吉尔伯特本人都没啥关系。
他们争来抢去，喊着吉尔伯特的名字，说的却都是另外的故事。
希尔伯特摇了摇头，开始回答卡朋特的问题：“那条龙其实躲开了，他明显在自己身体外套了一层幻术皮。”
卡朋特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其实很正常……虽然她的眼睛告诉她，那是真实的景象，但她的直觉却在提醒她，那是幻象。
这个孩子的幻术天赋是真的很不错。
希尔伯特偶尔也会想，如果卡朋特生活在托瑞尔那样的世界，她甚至可能会直接成为淑妮或者塞伦涅的祭司。
即使本性完全不同，淑妮和塞伦涅那两位还能关系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并不仅仅是因为淑妮交游广阔的原因。
总归是有点能交流的话题，才能建立起一定的友谊。
不过，因为交流的都是正经事儿，所以她俩的友谊也就是淡如泉水的类型。
会互相拉一把，但不会如胶似漆的待在一起。
当然，只要不影响对方的生死，那对方的热闹肯定也会看得很快乐。
“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虽然因为知道了功课又要增加而有点颓废，但卡朋特还是提起精神关注起了红龙那卓越的幻术能力。
“不用考虑这么多，这条龙，很会造作。”希尔伯特回忆了一下过去……当年那费伦瑞尔绝对不是想象力不够的人能够搞得出来的。
所以希尔完全不会因为屏幕上那条巨龙的舌灿莲花……缺德带冒烟的发言……而感到惊讶。
能搞出费伦瑞尔的龙，性子必然很缺德。
要不是当初有个沃金挡在他前头……五色龙后和她的姘头做坏事虽然人人喊打，但其实大家都能理解。
但沃金，靠着托瑞尔诸神的同情才能得到一席之地的沃金，靠着她那些过去的朋友才拥有那么多神殿的沃金，竟然会和五色龙后同流合污的对着托瑞尔诸神犯贱，才是真的惹了众怒。
费伦瑞尔那些信仰虽然指向的都是伪神，但如果发展到了最后，其实也会隐隐约约的影响到那些神明本身的。
毕竟有些指向词，只是有点偏，但还是可以被认为是托瑞尔神本人。
当费伦瑞尔和外界出现了交流的时候，那些信仰力绝对会莫名其妙的指向他们本人。
就像在这个世界的月神祭典，能直接让塞伦涅感知到一样……作为原初之神，塞伦涅的反应会更直接更快。
信仰神则必然会因为那些来自各个方向的祈祷声被影响到，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事情基本上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无论五色龙后和她的情人对这些事情了解不了解，作为地狱的成员，她们坑害其他神明都不算什么不正常。
只能说，提亚马特那一次得罪的神明比她过去几十万年得罪得都多。
否则，当初和白金龙王巴哈姆特在不死族的围绕下进行的那场大战，她也不会输的那么惨……巴哈姆特降临后能不被踹出去，全靠提亚马特得罪的神明够多。
连提尔都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希尔这样的人还是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眼前这条骂的很脏的红龙的……但提亚马特靠着她那不知所谓的处事风格，将仇恨全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条红龙只要不出现在托瑞尔，他也算暂时躲过去了。
本来应该也挺犯愁的拉塞尔，已经听得目眩神迷。
这个世界的法师也好，贵族也好，其实生活得挺乏善可陈……比起对骂，他们更喜欢暗中算计。
像红龙这样，词汇量丰富到可以和安博里相提并论的存在，他的确，没见识过。
就像屏幕上被骂的罗塞罗和那个一直隐身的战斗天使就没啥感觉，而爱斯琳，还有已经变成背景板的德里福斯，表情都很丰富。
无论她们做过多少恶，都没听过今天这么，精彩绝伦的咒骂。
而且那条龙的语速很快……这位的龙语魔法应该学得非常出色。
至于希尔伯特，自然完全没有感觉。
他可是听完了‘完美光头’和安博里骂战全程的人！
红龙骂人的伎俩其实和安博里水准差不多，都是泼妇骂街的水平，只要修养高一点，都能对他不屑一顾。
别说‘完美光头’了，估计‘老年散打王’来了都能直接压制这条龙。
对希尔伯特来说，他只想知道，那个战斗天使是已经回到西雅之塔了，还是在继续等待时机，寻找这条龙的破绽。
那才关系到之后的进展。
如果他转身回来了……那兰森德尔估计就不远了。
他要是还会试图对这条龙下手，那阿斯摩蒂尔斯就真的挺厉害，竟然能扛这么久！
第618章 被命运指引而来的红龙？
“对了，老师，五色龙是有逆鳞的吗？”拉塞尔有点迷茫的问，手里拿着一份卷轴……那是来自希尔伯特的给他们普及一些常识的巨龙之书。
“没有。”希尔伯特简单的回答。
“那他这是……”拉塞尔还以为这条龙是啥新种族呢！
逆鳞那玩意儿他一直记得是蛇属的特性啊！
其实就是心脏部位的细碎鳞片。
“他用这个词来代替自己的心脏，本来也没问题。”希尔伯特淡淡地笑了一声，“龙的心脏虽然都是在胸下，但其实他们的胸前的那块骨头也会有特殊的变化。
和逆鳞一样，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实际上却非常坚固。”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拉塞尔好奇地问，“他不在乎别人拿他和蛇属生物比较吗？”
“他是在试图冒充冥河里的一种种族比较特殊的巨龙。”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条龙应该和冥河龙接触过，知道那种长得和蛇有点像的巨龙，是以炼狱生物为食的。
而且，他还给自己表现出了一点锈蚀龙的特性，但他的智力明显太高，锈蚀龙可没这本事。
但他完全可以当自己是个变异的锈蚀龙……那玩意儿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本事，也就是足够残忍，但他们对金属的破坏力是非常强大的。
一般的位面旅行者都很不愿意碰到他们。
但对于魔鬼来说，这两种生物还都挺麻烦的。
包括那些堕天使。
他们擅长使用金属武器……无论是锈蚀龙先天的金属破坏性，还是冥河龙那可怕的酸雾，都挺克制他们。
而且，冥河龙的撕咬和尾击都带有冥河之毒……你们应该知道的，冥河的气息对生物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
本事不到家的魔鬼公爵，也一样会染上冥河虚弱症……那可是肌肉腐烂、毛发脱离的灾难。
如果是其他魔鬼，倒还有可能会冒冒险去和这条龙贴身肉搏，但罗塞罗和那个战斗天使？
呵~
他俩谁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混身发烂。
他们要是怀疑这条龙的真实身份是冥河龙，绝对不敢和他继续斗下去。”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拉塞尔倒是关注到了另一点，“这位巨龙先生和那位黑衣人的实力，还是不足以和西雅之塔对抗啊！老师？”
希尔伯特点了点头：“冥河之力明显还很虚弱，虽然能够支撑他们出现在人前了，但估计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全面开战。
就是说，他……他俩的战斗强度应该不错，但持续力不够用。”
拉塞尔缓缓地点头，他听明白了他们老师话里的话……那位黑衣人，现在是冥河使者，所有的力量都是依靠冥河而来。
但冥河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还不够强，所以那位只有短时间的爆发力。
而云上这条龙，明显是不会为了黑衣人拼命的……所以他只是摆出了可怕的架势，试图让敌人不战而逃。
这招如果对付其他魔鬼公爵，可能不太好用。
但无论是罗塞罗，还是藏在暗中的那位堕天使，估计都不太愿意招惹一条冥河龙。
尤其是那位堕落天使……对他来说，那可不只是浑身发烂，还要掉毛的！
卡朋特更是心有戚戚：“这招儿，太狠了点。”
希尔伯特瞄了瞄他们……虽然有点不太理解这两个孩子在感同身受什么，但他很清楚，要是那个战斗天使就此脱身而出，不再继续纠缠，那阿斯摩蒂尔斯估计就是撑不住了。
这个战斗天使在这里的意义只是为了威慑冥河所属的这些家伙，尽量避免他们趁火打劫的念头。
那……这条龙会这么主动的对上西雅之塔的高层，而不是像过去那样一直逃跑，估计也是得到了一点消息。
爱斯琳明显没有想明白这条巨龙在暗示什么。
所以她就不像罗塞罗那样，听懂了以后迅速后跳。
但这位女士还是很明白一点……她搞不懂没关系，跟着罗塞罗就好。
所以迅速后撤的两个人，将一脸迷茫的德里福斯和他的几个手下暴露了出来……那位九环的女法师可没有跟他出来。
很明显，当德里福斯连留在西雅之塔的机会都没有了以后，他们那点情人合约就自然而然的取消了……看来那位女士虽然被坑的很惨，但还不至于蠢到和德里福斯签那种全方位合约。
不过，无论谁离开西雅之塔，就直接解除的情人约定，其实本质上是对那位女士最不利的。
估计德里福斯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不得不离开的那个人是他。
但此时此刻，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最前方，德里福斯大概，一定会后悔吧？
罗塞罗和爱斯琳的临阵脱逃如果他还能理解，那他的几个手下在发现不对劲儿以后立刻撤退到他身后的行为，真的，特别精彩。
“呦呼呼~”云端的黑色巨龙发出了一声嘲讽的大笑，“果然，叛徒的结果总是一样的。”
希尔伯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条大言不惭的巨龙……虽然他背叛提亚马特算是有情可原，但，在五色龙后那里，他就是叛徒啊！
这条龙的每句话都能刷新知情者对他的认知度。
希尔现在都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的……这家伙能玩转费伦瑞尔，必然对神系的了解非常多。
而巨龙，其实对命运和预言是最相信的……拜龙教之所以能够兴起，也和他们一直相信所谓的命运有关系。
所以，这条红龙会将自己的藏身之所，放在这个世界的冥河支流上，是不是，也是得到了什么命运的启示呢？
那是什么样的未来，才能让他做出这么坚定的抉择……背叛五色龙后的五色龙，真的很罕见。
如果他不是真的因为没有后代这件事被逼疯了的话……虽然这个理由让其他种族很难理解，但对于五色龙来说却很真实。
想想深水城那条因为变成龙巫妖，就不甘心的一直试图重新找回繁殖力的黑龙好了！
对于雄性巨龙来说，一辈子连个蛋都没有，就是最大的屈辱。
即使他们是永生不死的也一样。
人类巫妖一般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他们会觉得自己一直存在于世界之上，就是永恒，没有必要搞什么血脉延续。
他们很难理解巨龙那种对自己后代的疯狂追求。
所以，希尔是真的相信了这条红龙也是这种被逼疯了的类型。
但，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的。
能搞出费伦瑞尔那种世界的巨龙，竟然会因为这件事就彻底破防，让希尔一直觉得有点……无法理解。
但，后裔，足以成为一个世界之主，甚至是冥河代言人的强大后裔，再加上不知道说了什么的美好预言，倒是真的能让一条太古红龙去努力完成这个预言了。
怪不得他不在乎得罪托瑞尔诸神。
托瑞尔的那些神明最是识时务，费伦瑞尔那点破事儿他们绝对会往五色龙后身上推……当然，作为主神的提亚马特本来也无法推卸这个责任。
但本来要被一起收拾的红龙，却绝对能因为藏身于冥河之中而被‘淡淡的’遗忘。
毕竟真正可怕的那种红龙又没有得罪。
第619章 到底打不打
德里福斯，红龙自然是不怕的。
毕竟用不着他出手。
所以这条龙表现得更加肆无忌惮。
至于已经趁着这段时间将那白骨巨人收为己用的黑袍法师，虽然一直沉默无语，但从那白骨巨人眼中的火焰从绿色转为暗金色以后，就切到了德里福斯前方的表现来看，他的目标本来也就是这位防御之塔的叛徒。
“老师，他应该知道德里福斯的问题吧？”拉塞尔当然也能看出来这么明显的动作，所以有点不理解，“虽然德里福斯本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是还被……动手杀他的话，不是，得罪了另一边，便宜了西雅之塔吗？”
“啊……他们之间应该有联系。”希尔伯特笑了笑，“估计都是商量好的。
德里福斯肯定不会死，但重伤必不可免。
有可能，防御之塔那边是有什么大动作，所以不希望他带着罗塞罗和爱斯琳那么早就到。
而且，冥河的使者，伤人先伤魂。
德里福斯的灵魂力变弱，必然对另一方更有利。”
拉塞尔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卡朋特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所以他们才会公开出现在西雅之塔的人面前是嘛？
以前那条龙都是躲着西雅之塔的主要人物走的。
现在，这是有盟友了，所以胆子大了？还是冥河的力量变强了呢？”
“都有。”希尔点点头，“但主要还是冥河之力变强了。
否则的话，一般人没法自保的时候，是不会和兰森德尔的信徒合作的。”
拉塞尔轻轻地吸了口气……虽然他早就从西雅之塔这些人的表现能看出来那位晨曦之主的威胁有多大，但，那可是冥河诶！
连合作都要如此小心翼翼……自己有本事独抗西雅之塔的攻击以后才敢与对方远隔万里联盟！
而且，他对自家老师已经有一点了解了。
如果‘吉尔伯特’认为冥河使者们这样做有点过的话，他绝对会开口嘲讽的。
可他的语气，现在却是非常的认同。
也就是说，在他们这位连阿斯摩蒂尔斯都不怎么畏惧的老师眼里，那位晨曦之主值得这样全方面防备。
不，这还是不兰森德尔，只是他的眷者。
拉塞尔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以后如果有机会遇到这位晨曦之主和他的手下，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拉塞尔一向聪明，他已经从希尔伯特突然加快的教学速度里猜到了一点……希尔伯特离开的时候，没法带他和卡朋特走。
拉塞尔对这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希尔伯特提过几次，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的不同，还有他的气运其实属于比较被眷顾的那种。
而像这样的人，应该就是老师嘴里说过的那种享受了世界给的好处，就绝对不可能轻易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只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将世界给与他的慢慢还回去，才能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去多元宇宙中看一眼。
但拉塞尔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所以，最近他一直在努力学习法术之外，还在研究该怎么独立掌控一座魔法塔……拉塞尔清楚，如果在自己老师必然要离开的时候，他还不能带着卡朋特独立生存，不懂得如何去判断和其他势力交往的轻重缓急，那他可能就会被托付给某些势力看管。
要么是冥河，要么是，那个老师虽然不怕但也有点犯愁的兰森德尔。
拉塞尔不愿意。
所以他非常努力地学习，非常努力地表现自己的能力。
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还是希望自己能独立生活。
德里福斯的魔法巨弩完全失去了作用……黑衣法师的存在的确加强了白骨巨人对这个武器的躲避率。
虽然偶尔有一箭能够射中，但降低了一定力度的攻击，还是被那位眼中的黑衣人施法拦住了。
很明显的防御之塔标准姿势，偏偏闪烁的光芒不是属于防护系法术的浅色或者彩色，而是更贴近于幽冥之力的暗黑色。
德里福斯忍不住愤怒的高喊：“你是谁？防御之塔……不，海纳尔森家族不可能有活到现在的大法师！”
希尔伯特和那个黑衣人一起抬了抬脑袋……他是不是傻？
虽然希尔伯特不是吉尔伯特本人，但他好歹还在西雅之塔里活得挺自在呢！
就算瞧不起七环法师，也不能当他不存在啊！
躲在后面的罗塞罗都忍不住了：“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冥河里是不需要活人的！”
“那个海纳尔森不是自爆了吗？”德里福斯举着手里的魔法巨弩，一脸狰狞的问，“他要不是人魂俱灭，我怎么会用他制作的奇物？”
希尔伯特眨了眨眼……防御之塔不可能只有海纳尔森一个奇物制作大师。
但德里福斯却选择了有族人残留的海纳尔森奇物，没有选择另外那几位的，是，知道一点什么嘛？
“你瞧，你对我们西雅之塔倒是防备的很充足，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呵，什么都没有。
就凭你这点本事，到底是哪里那么自信，觉得你配让我们西雅之塔出手对付你呢？”罗塞罗温柔笑语。
一直没咋吭声，热闹看得很满足的爱斯琳诧异的问：“对付他这种废物，还需要哪位大人物出手吗？
他连吉尔伯特都打不过诶！”
希尔伯特忍不住眨了眨眼……爱斯琳这话，说得真有趣。
她肯定不会知道对面的黑衣人是谁，但却直接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家伙灵魂里的银月意识是不是快要觉醒了？
否则怎么光凭嘴就说出如此直觉系的发言。
希尔都能感觉到那位一直稳稳当当地站在白骨巨人头颅里的黑衣法师都在悄悄地观察爱斯琳。
估计他是在思考这位过去的大师姐是真的发现了点啥还是顺口胡说的。
毕竟，希尔伯特虽然抗住了德里福斯的袭击，但多半都是命运的巧合……德里福斯要不是急着立威，非得用那个‘秩序宝钻’，也不至于到最后撤离的时候还丢下两条命。
希尔伯特可是连魔法塔都破破烂烂了呢！
希尔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数儿的，知道自己能表现到什么等级的防护。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直接请罗塞罗出手相助？
罗塞罗倒是对爱斯琳的话没什么反应……在他眼里，这位虽然已经选择了背叛格莱西雅，打算单飞，但毕竟也是那位地狱公主的一份子。
这位说出什么话都正常，毕竟她永远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她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这才是爱斯琳之所以一直没有暴露的原因。
她虽然演技有点烂，但，格莱西雅，更烂。
至于守序邪恶的地狱公主，为啥能和天生混乱的银月这么相似，那就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德里福斯倒是那个最在乎这句话的：“吉尔伯特·海纳尔森算得了什么东西！
不是运气好，他早就被我烧成渣了！”
“你那个秩序宝钻，最好别在这里拿出来用。”罗塞罗的态度十分之坚决，“你想再烧死几个自己人吗？
瞧瞧你身后那几根毛，烧光了你还能用谁？
你总不会认为，我和爱斯琳会帮你操作飞行器吧？”
“说得这么高兴？”云端的黑色巨龙不甘寂寞的插嘴，“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离开！”
“这么标准的五色龙路匪发言？”罗塞罗忍不住回了他一句，“你要冒充冥河龙，就坚持的久一点。”
“啊~哈哈~哈哈~谁说我是冥河龙了？”黑色巨龙藏在云间的巨大身体都在随着他的笑声颤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呢！”
“他在干嘛？”卡朋特诧异的问。
“试探那位战斗天使还在不在吧？”拉塞尔皱着眉头说，“他们到底打不打啊？”
第620章 实力大涨的地狱之主
打还是要打的。
装冥河龙虽然的确有了点用，但也顶多不跟他近身搏斗，还不至于让一位擅长远程攻击的战斗天使退避三舍。
希尔有点遗憾的看着云端那条黑色巨龙的活蹦乱跳，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地方，不太好吗，老师？”卡朋特关切的问，“那条龙好像一直处于幻象之中，并没有真的被攻击到啊！”
“我又不关心那条龙身上中几箭。”希尔摇头叹息，“我只是有点纳闷，阿斯摩蒂尔斯这次怎么能撑这么久？
那可是有塞伦涅指路的兰森德尔……嘶……兰森德尔不会又嘴欠惹到塞伦涅，所以反而被恶整了吧？”
希尔想来想去，都只有这个可能的几率最大。
只是……兰森德尔虽然嘴巴总是抽风，但他对塞伦涅和莎尔的态度其实还挺……一退三千里的，尤其是那位让他能够诞生于这个世界上的塞伦涅，大孔雀顶多偶尔犯贱，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懂得闭嘴的。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塞伦涅？
可要不是……那阿斯摩蒂尔斯这是，在吞噬掉那位希腊的泰坦之神以后，有了什么特殊能力吗？
可希尔之所以不在乎地狱之主去吞噬那位克洛诺斯，就是因为那家伙，真的没啥用。
盖亚也好，克洛诺斯也好，拥有的神性几乎都只剩下了原初黑暗之力，所以，无论他们复活多少次，也不可能再找回天空与大地之力。
尤其是克洛诺斯，他复活以后，更接近于血脉最纯净的泰坦神，但属性……也只能跟着盖亚走。
毕竟那位乌洛诺斯肯定不会允许这个儿子分走自己的天空之力。
当希腊神原来的世界毁灭以后，乌洛诺斯虽然很难活，但也的确自由了。
否则他就一直只能是那个世界被钉死在云上的天空，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做不到。
想像现在这样，还能遍世界准备他复活的手段，更是不可能。
所以，他即使不愿意让盖亚和克洛诺斯知道自己还在，但他也坚决不会允许自己的本质再被克洛诺斯借用……作为乌洛诺斯和盖亚的小儿子，克洛诺斯其实拥有的神性本质并不多。
他后来之所以那么强，是因为剥夺了乌洛诺斯的神性。
可惜，当世界崩塌，他又死无葬身之地以后，这些神性自然回到了本体那里。
即使阿斯摩蒂尔斯吞噬了这样的克洛诺斯，也顶多是让他对原初黑暗的本质理解的更多，得到和邪恶以及暴君之类的属性相关的神职。
而能够和他争夺这些神职的存在，不是在无底深渊，就是在九层地狱……阿斯摩蒂尔斯想要得到更多，自然只会对他们动手。
希尔当初就想过，虽然命运不能避免，但至少可以让命运稍微偏向光明一点……邪恶之力打成一团的话，总能给心向光明的凡人一点喘息之机。
像是托瑞尔这样的世界，如果在那边的地狱魔鬼和深渊恶魔先打起来，凡人的生存空间绝对会好很多。
但，要是连这样，阿斯摩蒂尔斯都能拥有了可以阻拦兰森德尔和塞伦涅联手的实力的话……希尔忍不住按了按他有点发酸的牙龈：天堂山的秩序神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让被希尔……不对，和他没关系……是不死族搞得偏离到了如此不可思议地步的剧情还能拉回到最莫名其妙的结果。
地狱之主突然恢复的健康，暴涨的实力。
希尔忍不住撇了下嘴。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阿斯摩蒂尔斯突然变得强大到可以直接对抗兰森德尔和塞伦涅的联手，那这位地狱之主其实就不是很需要冥河作为和深渊意志之间的中间人了。
那他对这个世界的谋画，非常有可能从强力压制转变为吸引眼球。
兰森德尔和塞伦涅虽然，人见人退，神见神跑，但他俩的存在感也非常强。
这两位和地狱之主之间的冲突，一定能吸引到多元宇宙诸神的注意力。
那，阿斯摩蒂尔斯再趁这个机会做点啥，也就很自然了。
毕竟，按照正常的历史，现在的天堂山，早就该被炸了。
希尔虽然一直不承认，但他很清楚，因为他的乱入，让阿斯摩蒂尔斯很多损人利己的计划破了产……以至于这位到现在还没能完成他最大的任务。
但他本来是以为，这件事虽然很重要，但不至于那么着急。
可，现在看起来……也许是充斥着整个多元宇宙里的，对占据着天堂山这座正能量天堂，偏偏做了很多无耻之事的秩序神的诅咒过于沉重，命运长河必须首先解决掉那群老家伙了？
希尔伯特认真地盯着天空中东飞西跳的黑色巨龙……那位战斗天使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虽然希尔不知道出手的是哪位，但绝对是那群堕落天使中队长之上的存在。
即使是在阿斯摩蒂尔斯身边，这样的战天使也不超过10位。
这种等级的战斗天使，对地狱之主的忠诚不需要质疑。
所以，虽然他肯定不愿意和冥河龙肉搏战，但如果逼不得已，他也不会犹豫。
但像是这种没完没了的消耗战，这些性情有点暴躁的战斗天使其实也不愿意打。
他们的勇猛无需质疑，就像他们那出了名暴躁的脾气。
就像当初和毕索泽雅翻脸，虽然那位地狱之后的性情是不咋地，但这群天使也的确没忍过她。
阿斯摩蒂尔斯即使表现得再爱毕索泽雅，最后不也没强迫自己的忠诚手下必须得服从那位地狱之后的意志嘛！
他到底最爱谁，其实从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地狱之主如果真的还有一点心，那只会放在这群跟随他闯入地狱之门的手下身上。
他那高傲的妻子、惹事儿的女儿，虽然都备受宠爱，但阿斯摩蒂尔斯除了那些因为某些意外而堕落成欲魔的天使以外，从不会让自己的战斗天使去做那两位女士的跟班。
基本上都是派地狱的原生大魔鬼去给她们两位当随从。
虽然这有很多种解释，比如地狱王室成员身边的确需要原生大魔鬼的存在，但希尔却很清楚……不给自己妻子分享自己财产、不给自己女儿自己私产继承权的男人，绝对不可信。
说得再动听，那都是连婚后财产都要打折扣的家伙。
所以，希尔从来不相信那些和地狱之主有关的爱情故事……他只看到无数的阴谋诡计。
要不然他也不会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格莱西雅犯的蠢，阿斯摩蒂尔斯不但知道，还在暗中帮了不少忙。
否则的话，就凭格莱西雅的脑子和行动力，她也能瞒过丰戈？
那位地狱检察官很明显只知道格莱西雅在搞事儿，但不知道她连那位银月女神的神晶都敢动。
但阿斯摩蒂尔斯明显很清楚。
希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阿斯摩蒂尔斯最好知道点分寸，别把诱饵游戏玩得太久。
要是兰森德尔和塞伦涅反应过来他在搞什么鬼，就算一开始没兴趣，之后也绝对会没完没了的给他找麻烦。
地狱之主要是搞不清楚重点……那他说不定就要在天堂山见到玫瑰色的黎明之光了。
第621章 对希尔伯特的试探
如希尔所料，这场战斗最大的意义在于让德里福斯重伤而不是直接没了。
那位战斗天使的目标也只是不让德里福斯在刚出西雅之塔几天的功夫就被弄死……尤其是这些白骨还明显出自于他们西雅之塔之手的情况下。
他们的目标是试探德里福斯到底是自身有问题，还是只是恰巧命不好。
罗塞罗和爱斯琳那漫不经心的处理方式就证明这件事他俩心里都有数。
否则按照罗塞罗一向的做事风格，他绝对不会蹲在德里福斯那么近的地方陪他对抗敌人。
毕竟他有个很好的借口：保护爱斯琳。
无论格莱西雅和爱斯琳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只要爱斯琳还是那个爱斯琳，罗塞罗就得对她恭恭敬敬。
魔鬼的秩序，永远都这么严格。
无论私底下如何，表现出来的都得是那个有条不紊的模样。
而这场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只是给吉尔伯特本人送上大礼的战斗……希尔觉得还有一点可能，是在钓他。
看来西雅之塔那边对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一点点的希尔伯特还是有了点怀疑。
但他们不愿意像过去那样直接对吉尔伯特下手。
事已至此，在兰森德尔都卷进来的情况下，而如果吉尔伯特有问题，必然和冥河有关系……这个世界的人想不明白的问题魔鬼们可是一清二楚……的现实中，魔鬼们绝对不愿意直接和冥河使者对抗。
而且，现在的黒迷之塔已经进入了他们西雅之塔的名录之中，即使地狱之主放弃了一些谋划，但西雅之塔的丰戈肯定还没得到正式的通知，他们也不愿意还没卸磨就杀驴。
直接攻击吉尔伯特……万一他没有问题呢？
那前面付出的那么多好处，不就白费了嘛？
魔鬼向来信奉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给出一点好处必然要收回更大的利益，白给和赔本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最大的失败。
所以丰戈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黒迷之塔。
那他们就只能拐弯抹角的试探。
如果吉尔伯特真的如他们所想……希尔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西雅之塔这边就和当初被他糊弄的拉塞尔一样，把他当成了那位防御之塔的奇物大师。
倒也是，正常来说，只有本人才能在如此强大的攻击之下毫发无损。
以希尔伯特表现出来的状况，是挺像的。
一箭都不中，连那么可怕的‘秩序宝钻’都对他毫无作用，是挺吓人。
希尔伯特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他也控制不了。
概率性伤害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没伤害。
百分之一和百分之九九对他来说都是百分之零。
怪不得丰戈会拿防御之塔的死灵来试探德里福斯，还特地安排了一个那位大法师母系家族的白骨巨人。
吉尔伯特肯定也不会高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如果他是本人，即使之后得到了消息……没有亲眼见证到，没有亲自接触到，只是传言的话，一个七环法师会忍下这口气的。
再说，嘴巴大的只有那个爱斯琳。
可等到她回到西雅之塔犯贱的时候，这个世界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至于其他有可能看着这里的视线，有谁能去告诉那个吉尔伯特呢？
即使是鲁特，他也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实力……他要是能做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之外还能轻松的看到全景象直播这种程度，黒迷之塔根本走不到只能成为西雅之塔附属势力的地步。
但如果希尔伯特真的像西雅之塔猜测的那样，是某位奇物大师从冥河之中意外复苏……虽然灵魂俱灭，但冥河意志想要让他还是个人，他就能是个人……顶替了吉尔伯特的话，那他倒是肯定能看全场。
无论德里福斯有没有问题，那位奇物大师都不可能放弃对他的追踪。
更别提，希尔伯特还真的做了。
即使那些蚊虫没人能发现，但那些慢吞吞跟在德里福斯飞行器身后的飞鸟还是挺显眼的。
以希尔伯特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些傀儡鸟飞的速度必然跟不上那座飞行器，甚至也不可能飞得太远……怪不得德里福斯离开西雅之塔才几天的时间，丰戈就直接指挥死灵大军上了。
按照希尔的预测，怎么都应该脱离西雅之塔的控制距离才能动手啊！
这么近就动手，就算想要人说不是西雅之塔的小动作都难。
而且，黑色巨龙拖延时间，他们也跟着拖。
那位战斗天使，脾气真的意外的好……不过希尔伯特可以理解，能让阿斯摩蒂尔斯放在格莱西雅所在的地方的，必然是战斗天使里最不喜欢管闲事的类型。
只要格莱西雅没有触犯到某位地狱之主给她设立的底线，那位战斗天使就算眼看着她从那座神殿里挖出那块月神神晶，都会眼也不眨的当没看到。
估计那位还挺高兴……毕索泽雅的女儿不想让她正常的、完整的复活出来这件事，足以让战斗天使们聚在一起开几场篝火晚会了。
作为阿斯摩蒂尔斯的忠实信徒，战斗天使们比追星的粉丝还热诚……就算知道阿斯摩蒂尔斯并不真心实意爱她的妻子，那也是玷污了他们那比星星还闪亮的哥哥的傻逼嫂子。
希尔伯特很能理解这种心态……大学读了那么多年，谁还没见识过大型破防现场？
教室里有人嚎啕大哭都算不了什么，整座教学楼跟哭灵差不多的情况也是见识过的。
连他们土木工程那些什么都不在乎的大小姐们都会因为偶像有嫂子这种事破口大骂。
哥哥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玷污了他们哥哥的嫂子。
所以，希尔在发现有这个战斗天使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阿斯摩蒂尔斯什么都知道，但西雅之塔却从来没谁阻止过格莱西雅造作的情况。
那座神殿肯定是由这位战斗天使掌管的。
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地狱检察官丰戈那样滴水不漏的人物才会对神殿的事务不怎么照管……作为原生大魔鬼，他们和战斗天使之间的关系很尴尬。
基本上哪一边都不会管另一边的事儿。
希尔伯特眨了眨眼，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然后就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笑眯眯的拉开厚实的帘幔，仰头看了看外面那靓丽的蓝天白云。
果然有人在看。
希尔伯特歪头瞅了瞅，非常明显的皱了下眉，然后又猛地拉上了帘幔。
“老师？”已经走到他身后跟着往外看的拉塞尔有点迷茫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外面有谁在吗？”
“不知道。”希尔伯特摇了摇头，“但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西雅之塔，呵呵~
看来，真的挺不平静，你们出门的时候，务必要小心点。”
拉塞尔沉思了几秒，才听懂了希尔伯特的意思：“是，老师。我明白了。
下次去主塔那边领取资源，交易物资的时候，我会好好试探一下的。
科伊尔法师如果知道的话，会说点什么吧？”
“嗯……”希尔伯特转身看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科伊尔如果不知道，他会去找鲁特大法师试探的。
总会有点消息出来。”
然后他看了看跟在拉塞尔身后，一脸紧张的卡朋特，笑着安慰两个孩子：“其实，我们本身是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散漫而影响到别人的任务，那有点太过分了。”
卡朋特诧异的瞪大眼睛，然后指了指卡曼特塔主塔所在的方向：“那位隆美尔先生，这么重要吗？”
“倒也不是。”希尔伯特思索了一下，“只是，虽然没啥交情，但好歹认识。”
拉塞尔无奈的笑了……他们这位老师可不是那种认识就是熟人的性格。
大概这个隆美尔法师，虽然和他们老师挺熟悉，但关系却没那么好吧？
但又不是敌人。
真有趣，他们老师好像很难有敌人，但不爽的人还不少。
第622章 吉尔伯特的有趣之处
希尔伯特之所以有了兴趣给外人看一眼自己，当然不只是因为他不想打扰隆美尔那边的计划……要是他有问题，他特地去找的那位和他单独相处了很久的卡曼特塔得意门生自然也是有问题的。
还因为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德里福斯得偿所愿……趁着他不敢轻易拿出‘秩序宝钻’冒险一击的时候，那位黑衣法师几乎倾尽全力给了他两记八环死灵法术：黑焰术。
希尔伯特看得很明白，吉尔伯特用这个法术明面上是因为可以扩散到周围的人身上，让他们也不得不拼命抵抗……黑焰术这个扩散能力是不能被普通的防御法术豁免的。
当然，倒也不至于让人没法熄灭，但必然得消耗掉很大一部分法力。
最纯净的水以及最纯净的光倒是能够压制这种黑焰术……可惜那里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但实质上，吉尔伯特估计更想要的是，黑焰术那个反胃效果。
体质被削弱，灵魂被削弱，那都是被黑焰术烧了之后的后遗症……吉尔伯特就是想看到德里福斯当着他的面，按着胃不停呕吐的模样。
德里福斯也的确没想到，挨的这两记八环法术，效果远超过他见过的任何九环法术。
所以他很是手忙脚乱……边吐边施法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遇到。
希尔伯特认真地看着拉塞尔和卡朋特，头也不回的指着屏幕上那个已经趴在地上，被罗塞罗挡在身后的，那位即使虚弱不堪但还不得不佝偻着身体呕吐的德里福斯：“看到了吧？这就是学艺不精还喜欢嘴欠的蠢货的下场！”
拉塞尔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他更能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德里福斯那可是在当面骂人，真的，活该有此下场。
卡朋特对一些事没那么了解，所以她更关注‘黑焰术’：“老师，虽然德里福斯的确是活该，但，这种法术，我们遇到了该怎么办呢？
我仔细观察了，德里福斯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抵抗这种呕吐的方法，但那些黑色火焰他都想到办法给熄灭了，可呕吐却一直没停过。
那是，没有办法用法术效果抵消的嘛？”
“所以说他学艺不精啊！”希尔伯特轻声回答，“这种法术明显是考验体质与抗性的类型。
如果能被法术抵消，那他身上的法术护盾不会还没消失就开始呕吐。
所以，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给自己增加虚拟的体质与抗性。
而且，卡朋特，不要只看表面。
虽然德里福斯身上的黑色火焰消失了，但围绕在他身上的黑色浓烟还在，那证明他只是熄灭了削弱他体质的明火，那针对他灵魂的暗火还在。
他竟然就这么躺下了……虽然他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在罗塞罗和爱斯琳面前示弱，但这也太愚蠢了。
罗塞罗难道会拿自己的好东西去救他？
肯定是用暴力压制这种灵魂黑火。
呵~
德里福斯有的受了。”
“老师，您是说，德里福斯是有办法救自己的吗？”拉塞尔听懂了一点。
“正能量他没法弄到，但纯净之水，一个拥有魔法塔的九环法师，怎么都会有一点的。
元素池虽然收集纯净之水的速度比较慢，但一年怎么也能有那么几滴。
德里福斯，估计是和死灵之塔那边战斗过，只接触过那种不够纯粹的那种更针对体质方面的小黑焰术，所以，小瞧了，呵~冥河使者用出来的，对灵魂伤害力最大的这种。
他要是还不趁早服用纯净之水，大概到了防御之塔那边的时候，德里福斯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你瞧，罗塞罗……”
那个白衣飘飘的男法师，只是甩了一个白眼，给了德里福斯一记‘瓦解死灵’……罗塞罗的确不是一般的强。
他使出来的法术强度，绝对是20级以上的大法师才能做到的。
但希尔看得出来，这个法术也只是勉强终结了‘黑火焰’的继续燃烧，并没有缓解德里福斯已经受到的灵魂伤害。
不过，罗塞罗真的是个很标准的魔鬼公爵……他有不少手段可以终结德里福斯灵魂上燃烧的黑火，却用了这种能量转移的方法。
不过，罗塞罗真的是个很标准的魔鬼公爵……他有不少手段可以终结德里福斯灵魂上燃烧的黑火，却用了这种能量转移的方法。
他应该是知道对面的那个黑衣法师必然是冥河使者的，很清楚这个‘黑火焰’的能量必然很纯净，所以毫不犹豫的转移了这个能量来给自己治疗。
而他受的那点伤，也不过是为了救下德里福斯，在吉尔伯特和白骨巨人的两面夹击下，挨了一拳头而已。
按照希尔的观察，顶多有点骨裂。
罗塞罗还是很聪明的，宁可和白骨巨人比力气，也绝对不愿意和德里福斯一样去吐。
虽然他肯定知道终止这个法术的方法……但以他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爱斯琳这个格莱西雅分身面前表现出如此不堪的模样的。
毕竟结束的再快，他也是得吐两口的。
吉尔伯特这个人，真不愧是给希尔打下了偌大的好江山的狠角色，特别会抓别人的痛脚。
希尔也不是没在他记忆里看到一些有趣的故事……但那种过去的事情就是没有亲眼见证到的更让人看得明白。
的确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当然，现在的吉尔伯特已经悄然消失在了屏幕里，和那条看起来打得惊天动地，实际上一直在虚张声势的黑色巨龙一起离开了。
屏幕里的人，除了爱斯琳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正常来说，爱斯琳作为八环法师，怎么都应该照料一下两位九环法师……然而，她很熟练地利用了自己地狱公主的那一面。
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看起来，今天走不了了，你们还不快点把自己主子抬进去？”
就带着捂着手臂的罗塞罗轻飘飘地走进了自己丢出来的大红色飞行器里。
进去之前，还有点不耐烦的嘀咕：“可恶，竟然得让一群丑男进我的红云里！”
她竟然还给自己的飞行器取了个名字。
罗塞罗只能低声地安抚她：“爱斯琳女士，等到一切结束，我给你做一个更好更漂亮的飞船。
飞行器这东西，以后，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爱斯琳有点迷惑的问他：“为什么？兰……”
“我的大小姐~”罗塞罗飞快地阻止了她，“有些事儿知道就知道，别说出来吗，好吗？
您就不怕说谁谁到吗？
咱们心甘情愿的出来，可不是，真的想见那位一面的啊！”
虽然爱斯琳最近的性格有点别扭，但她还不至于连这么正确的劝解都听不进去。
“好吧~那咱们说好，回去以后，你给我造一座月亮船。”她从格莱西雅的记忆里得到了不少奢侈享受有关的知识，立刻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种。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罗塞罗语气坚定地回答，“我一定亲手去给您挖月亮石，做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月亮船！”
希尔失笑……不是因为爱斯琳念念不忘的月亮，而是到了这个时候，罗塞罗还能如此的狡诈：这个世界上，估计只有这一艘月亮船。
别人就算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啊！
“老师，月亮船是什么模样，很漂亮吗？”卡朋特好奇地问他。
希尔伯特微笑着摇摇头：“其他世界的飞行奇物，并不会这么单一。
月亮船的确挺优雅美丽，但也只能说还算不错，并不是最美的。
只是爱斯琳，更偏爱月亮。”
“所爱不相同，所以看到的景象也不相同，是嘛？”卡朋特若有所思……甚至忘了追问希尔伯特，到底有多少种飞行奇物，希尔伯特更喜欢哪一种类型。
能想到这一点，对她的幻术法术的确有很大的好处，希尔赞许地点点头：等到以后见识到更多的风景，卡朋特也不见得会比爱斯琳差。
第623章 有长进的卡朋特
虽然以卡朋特的天赋，无论她多么努力，也顶多能达到以前在特拉希尔接触过的卡尔那种程度，但如果自己够知足，不去想什么多元宇宙里的故事，这姑娘的未来其实也还算可以。
而且，人生际遇本来就没谁能说得准，以她继承自海纳尔森家族的那一点点气运，说不定，卡朋特就能抓住什么机遇，突然一飞冲天呢！
这又不是没有过先例的事情。
所以，希尔一直对卡朋特的要求就是提升她的眼力以及把握机缘的判断力。
这样，即使希尔伯特离开以后，她也不至于因为外界影响而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
即使拉塞尔远去多元宇宙，这样的卡朋特也不需要让人太过担心。
而且，拜爱斯琳和格莱西雅所赐……虽然她们俩给女法师带来了不少坏影响，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至少西雅之塔和黒迷之塔的女法师们都不太会为了感情要死要活。
虽然她们会沉溺于情爱之中，但下一个说不定会更好也是她们的人生准则。
绝对不会因为被男人抛弃、被男人背叛就觉得人生不值得。
希尔伯特思来想去，在这样的世界里，女孩子能这样想，其实挺好的。
蒸不烂、煮不熟，响当当的铜豌豆虽然膈应人，但自己却活得挺坚强。
希尔向来护短又自我……比起为难自己让别人快乐，那还是让别人痛苦自己快乐的强。
所以他对卡朋特一些比较自我的发言向来都抱持鼓励的态度……小姑娘最近已经很少为了自己的天赋不如人而自卑了。
她甚至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那个天赋好的哥哥……只因为拉塞尔基本上没啥喘息的机会。
如果是以前的卡朋特，她只会羡慕拉塞尔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法术，而看不到拉塞尔需要为了这个接触，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那时候的她，只是依靠对拉塞尔的兄妹之情而将自己的嫉妒心压制，而不是真的看懂即使再高的天赋，想要得到远超过他人的能力，也得付出远超过他人的辛苦。
但现在的卡朋特，心态已经非常平和……她已经是个很标准的法师了。
毕竟是希尔伯特的见习学徒，他还是希望这姑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的……心胸狭窄的人，即使得到世界意志的关注，又能怎么样呢？
奥艾赛斯的那个艾莉，真的给了希尔很多的警示。
他这次教学生，虽然，啊，必然有很多问题……其实希尔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的教学肯定会有点缺漏。
不过他向来很擅长安慰自己……法兰那样的大佬都教出了一个梅兰妮呢！
无论法兰的教导是不是生硬，是不是过于严厉，梅兰妮可都是在特拉希尔那种地方的16岁法师啊！
但，脾气性格决定命运这句俗语，希尔第一次认识到，就是明白了他这位小妈妈的一生到底是咋活的。
所以，希尔伯特对这两个孩子的教导方式非常看重品性方面的培养……不是让他俩做个大好人。
好人在多元宇宙几乎就是‘好欺负’的代名词。
虽然这话说出来不咋好听……但希尔相信，谁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学生活得像个兰森德尔，而不是那位谁都能挠一爪子的和平女神。
他只希望他的学生活得有底线，有追求，人生永远都是快快活活的。
如果在珍惜自己的前提下，愿意伸手帮一帮没有能力的凡人，那最好。
但如果不愿意，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不是那个做坏事的人就好。
希尔对自己的学生也好，两个女儿也好，唯一的期盼就只有这些。
可能还是因为他自己比较自私自我的关系，他就不是个有什么大爱的人，自然也不会去要求自己的后辈做那种好人好事。
拉塞尔轻轻地推开通往他房间的长廊门。
他有点累。
和科伊尔那种人聊天，真的很考验拉塞尔的意志与精神力。
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说错点话。
虽然他的老师并不在乎他犯这种不大不小的错，而且也有足够的能力弥补拉塞尔的缺失，但拉塞尔自己不愿意。
他知道，自家老师一直在衡量该怎么在离开以后安排他和卡朋特的生活。
为了能让老师放心的离开，拉塞尔即使不愿意想到这个未来却也会倾尽全力……无论把他俩托付给谁，都不如拉塞尔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更值得信任，不是吗？
外人顶多能保住他们的命，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活。
但在保证他的学习速度的前提下，还要和科伊尔这种人交流，真的让他有点筋疲力竭了。
嗯？
步入大门的拉塞尔的眼前，出现的不是那条他和卡朋特精心装饰的秀雅长廊，而是，一座开满了各色鲜花，芳草如茵的山谷。
拉塞尔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家那个调皮的妹妹又在乱做试验。
按照过去的经验，拉塞尔直接往前走……卡朋特的幻术虽然已经进步了很多，但她很难持续太久的时间。
所以，拉塞尔并没有在意，就当欣赏风景了……自从跟随艺术老师学习绘画以后，卡朋特的幻境的确更像模像样了。
连花草树木的香气都模拟的如真似幻。
拉塞尔左右看了看，尤其是这次……卡朋特弄出来的花草，竟然都是他比较喜欢的。
虽然一开始还有点粗糙，但随着他的走动，似乎更加真实了。
呵~
他顿住了脚，摇头叹息了一声：“蜜蜂做得不错，蝴蝶还是有点假。
你见过真的蜜蜂了？”
美丽的景象，在他眼前突然如破碎的镜子一般片片崩散，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拉塞尔忍不住一愣，他竟然已经走到了长廊末尾，他和卡朋特共用的小书房前！
虽然他知道自己刚刚走了一段时间的路，但按照他的判断，他现在应该是走到长廊的一半，他和卡朋特的房门之间啊！
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揭穿卡朋特的纰漏。
“你，学得很好啊！”拉塞尔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怎么做到的？
我的判断在哪里失误了？”
“嘿嘿~”卡朋特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歪着脑袋看向真的中了招的哥哥，“当你觉得，我布置的景色是你喜欢的类型的时候。”
“嗯？”拉塞尔有点迷惑，“我并没有走向我喜欢的那种花。”
“但你看了两眼。”卡朋特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间，脸上满是笑意，“我抓住了你的眼神，所以将你的前路布置上了你喜欢的花色与花型。
虽然你感觉到了那种破绽，但你的确想多看两眼不是吗？
你的心灵一旦有了犹豫，幻术就会多多少少蒙蔽到一点你的感知。
嘿嘿~
我这次做得挺成功吧？”
拉塞尔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点点头：“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在用幻术，并且知道这里是安全的魔法塔，那你的确能够让我失神一段时间。”
在法师的世界，犹豫不决都能要命，更何况是失神。
即使卡朋特没有足够的攻击力，但她有一位擅长奇物制作的老师，给她配备了不少七环法师制作的攻击力很强的奇物。
更别提她自己还会制作傀儡。
大量的低阶傀儡中夹杂着老师制作的强力傀儡，足够卡朋特对抗自己的敌人了。
拉塞尔满意地点点头：“你最近的进步真的很大。”
“老师上次的教导，真的对我很有用。”卡朋特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对了，你怎么做出来这么精致的蜜蜂的？”拉塞尔有点诧异的问，“上次你的风景里，还都是苍蝇蚊子，和大夜蛾。
虽然的确是让风景生动了不少，但也让人浑身难受。
根本欣赏不下去。
亏你想得出来。”
“那我能怎么办？”卡朋特噘了下嘴，“我们魔法塔的仓库里，只有那玩意儿够多够真。
隆美尔法师下午的时候来见过老师，送了一个蜂巢过来。
老师让我好好观察了很久来着。”
“隆美尔法师？”拉塞尔惊讶极了，“我还以为他会尽量避免和我们老师见面呢！”
并不是为了掩饰他俩之间的秘密，而是……不想被嘲笑。
拉塞尔已经察觉到了他们老师和那位隆美尔法师之间的暗潮涌动……这段时间德里福斯蹲在爱斯琳的飞船里养伤，那边的故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他们老师那个蚊子不知道是怎么折腾的，甚至能躲在爱斯琳那个红色飞船的一些窗口角落里看到里面的景象。
而德里福斯又被爱斯琳放在大厅里养伤……虽然美其名曰是方便他的那几个随从照顾他。
毕竟飞行器的房间都比较小，没法承受五六个人同时在内。
但实质上，明显就是爱斯琳不欢迎丑男进入她的飞行器内部。
毕竟再豪华的飞行器，内部房间的走廊都是同一条……无论哪个房间，都能看到爱斯琳的房门。
以那位女士的脾气，这么做倒也正常。
然而，比起看那个德里福斯的无能狂怒，他们老师宁可又把巨幕放到看不到人只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礼物的隆美尔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