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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晏梓宸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txt下载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90章 红色通缉令

    米花饭店举办的这场新闻发布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少的关注度,尤其是各国的情报部门,他们早就察觉到TENSE与组织不同寻常的联系,对这场发布会更是非常重视。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组织并未利用新闻发布会的机会做任何事。没有爆炸、没有暗杀、没有威胁、没有交易,这场新闻发布会就和所有类似的活动一样平凡顺利。

    甚至它还不如普通的活动,因为它缺少米花町标志性事件——凶杀。

    一个因心脏病去世的男人?他的死法太平庸,根本配不上米花町这块风水宝地。

    这让米花大饭店附近潜伏的某些特殊工作者非常懵逼。

    “我们就这么离开吗?”阿里亚恩的眼睛很红,但那并不是因为软弱的哭泣,相反他现在满心只有愤怒,“梅斯卡尔还在里面,那个人就在里面。”

    愤怒之下,阿里亚恩的语气倒显得格外平静。

    詹姆斯颇为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梅斯卡尔与其他组织成员不同,赤井和茱蒂对他的态度也很特殊。现在不是你报仇的时候,等等吧,等组织彻底覆灭的那一天,FBI会让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不会有那一天了!”阿里亚恩咬牙切齿道,“他们对梅斯卡尔特殊是因为……”

    “哦,你知道什么?”詹姆斯状似无意地询问。

    然而看似一遇到梅斯卡尔就失去理智的阿里亚恩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不傻,他知道詹姆斯·布莱克帮他一定有目的。找到梅斯卡尔报仇固然重要,但他也不能因此出卖赤井先生和朱蒂小姐。

    阿里亚恩缓缓吐气:“这件事你如果想知道,就去问朱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会的。”詹姆斯收回目光,对司机说,

    “走吧。”

    如果说新闻发布会的几条爆炸新闻让记者们收获颇丰,那么晚宴上大概只有毛利小五郎是真的开开心心享受美食的。

    “浅野先生,

    浅野先生呢?”铃木园子从二楼跑下来,

    然而她却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那个人。

    毛利小五郎这才发现浅野信繁不见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白马探。

    几乎在信繁刚刚离席的时候,降谷零便尾随而出。

    他跟着信繁一路走出宴会厅,

    走出米花大饭店,一直走到饭店背阴面空旷的停车场。

    信繁在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跑车前止步,降谷零微顿,

    下意识想找个东西躲避。然而视线中的那个人却忽然开口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降谷先生。”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降谷零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站直身体,与信繁保持着将近十米的距离,

    相对而立。

    “里理事官说你切断了和公安的一切联络。”降谷零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信繁微微侧头,似乎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至极,

    “难道你更希望我成为双面间谍,

    把公安的情报透露给组织吗?”

    降谷零皱眉,

    他真的很不喜欢诸伏景光现在的眼神和表情:“别用那些话来敷衍我,上次你去美国到底发生了什么?UA2107……”

    “我说过了,

    因为我不想再忍耐……”

    “你在骗我。UA2107是飞往波士顿的航班,飞机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给FBI的重要文件。”降谷零急匆匆地反驳,

    “我了解你,

    空难或许是组织造成的,

    但凶手绝不是你……”

    降谷零注意到信繁在听到这句话后微暗的眼眸,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停顿了半秒钟又补充道:

    “就算是,

    背后也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你告诉我,

    组织用什么威胁你这么做?我卧底身份暴露是不是你为了保护我故意为之的?”

    “不是!”信繁大声否认。

    降谷零微怔。

    信繁移开目光,眼帘下垂,

    让自己不至于直面降谷零失望质问的眼神。

    如果他有勇气真的看看,

    就会发现降谷零眼中的关切和自责更多一些。

    “这重要吗?”信繁忽然幽幽问道,

    “降谷零,我问你,

    我究竟为了什么杀人,

    这真的很重要吗?”

    信繁眼中有一簇细微但明亮的火焰渐渐熄灭了。

    “没有人威胁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你早就意识到了吧,

    现在的我与四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没有人能在至暗的环境里始终保持清醒,

    何况我曾经与你中断联系长达四年。这四年来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

    面对信繁的问题,

    降谷零沉默了,他的懊恼和愧疚更甚。

    他的确不知道,他缺席了四年,甚至在重逢后都需要不断的质疑和求证才能确定挚友的身份。

    这样想想,他还真的是……很不称职啊。

    降谷零的表情在信繁眼里格外刺目。

    不该是这样的!

    Zero你应该恨我,唾弃我,然后远离我。

    他拉开车门,将背影留给曾经的挚友:“你回去吧,你只要知道我是清醒地做出这个决定就足够了。”

    “诸伏景光!”降谷零慌了,他急匆匆叫住他,“当初是你让我坚定了成为警察的信念,现在你又要将我的信念收回去吗?!”

    信繁停顿了两秒钟才道:“没有人能收回你的信念,除非你自己不在乎。

    “你知道吗,零,我至今仍然痛恨当时无法下定决心手刃黑田兵卫的那个自己,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些不理解自己志向和宏愿的人,连做垫脚石都不配。”

    “诸伏景光……”

    尽管降谷零一再隐忍,他的神情间还是不可避免地渗出些许不敢置信和恍惚。

    不该是这样的,诸伏景光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表情似乎刺激到了信繁,让信繁放肆地笑了起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诸伏景光了,是你冥顽不灵还沉浸在过去!”

    降谷零没应声,他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似乎想把此刻略显陌生的浅野信繁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他的眼神让信繁心中一沉,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

    “降谷零。”信繁一边唤着挚友的名字,一边缓缓关上车窗,“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我不会心慈手软……”

    车窗彻底合上,

    掩盖了信繁最后的声音。降谷零仍站在原地,目光呆呆地望着浅野信繁。

    信繁发动油门倒车,玛莎拉蒂以极快地速度向后驶去。

    降谷零没有去追。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很快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就消失在了高速流淌的车流中。

    “风见。”熟悉的声音在空荡的停车场回响,“以公安的名义,下达一份红色通缉令吧……”

    一阵风吹过,吞没了未出口的名字。

    “谁?”电话中风见裕也不确定地询问。

    降谷零保持着最初望向车流的姿势,缓慢地开口说:“浅野信繁。”

    ……

    “本台将持续为您报道。”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电视机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刚刚结束的是电视台关于TENSE集团新闻发布会的报道,房间的主人如同其他人一样看完了所有流程。

    工藤有希子用右手支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看来日本出大事了。”

    工藤夫妇从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这么久,引得警视厅差点派专案组调查他们的下落,然而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本人却显得格外闲适。

    工藤优作的神情略微有些严肃,他低声喃喃:“没想到朗姆会做到这种地步。”

    “我们要回去吗?”工藤有希子偏头问丈夫。

    谷臮</span>

    “东西已经到手,是该回去了。”工藤优作停顿,“也去见见她。”

    “啊啦~”工藤有希子似乎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打趣道,“十七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忘记她啊。”

    ……

    信繁了解降谷零。

    所以关于自己可能会上国际刑警组织的全球通缉名单这件事,他并没有很意外。

    那玩意儿琴酒有好几个了,到现在还不是依旧活蹦乱跳的?

    何况就算他束手就擒,朗姆和那位也不会放任他被警察逮捕。

    所以,抱歉了,Zero。

    你所设想的再遇恐怕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信繁透过窗户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没耐心地高声喊道:“你好了没有?没找到东西的话我们换下一家!”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陪朋友上厕所的冤种,苦苦在外面等候某个便秘了三天的家伙。

    “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没聋。”很快,琴酒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信繁讶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琴酒像丢垃圾一般随手将一个重物丢出了窗户。

    那好像是个婴儿??!

    信繁连忙伸手接住小朋友,但他哪里会抱孩子,错误的姿势让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凶了。

    “你做事情能不能小心一点,要是我没接住把孩子摔死了怎么办?”信繁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指责某人。

    琴酒没空搭理他,只有声音从窗户渗出,渗进了信繁的耳朵:“难以想象,谈笑间制造了127人遇难的恐怖袭击的人,居然还会在意一个孩子的安危?”

    空气凝滞了一瞬,信繁的表情略有些难看。不过他和琴酒一个在一楼的院子,一个在二楼的房间,琴酒不会发现他此刻的异常。

    信繁故意用开玩笑掩饰内心的波澜:“毕竟是你和贝尔摩德的孩子啊,我怎么能让他随随便便死掉?话说你信教吗,如果你是基督教徒的话,我不介意当孩子的教父……”

    “闭嘴,梅斯卡尔!”琴酒恶狠狠道,“我和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孩子!”

    “哦?”信繁挑眉,“那就是雪莉,我听说她叛逃前你们的关系很不错。”

    “咔!”这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使然,琴酒很快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他大步流星走下楼,潇洒地离开,只给梅斯卡尔留下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信繁连忙抱着孩子追了上去,身影略有些狼狈。

    主要是这个孩子真的太吵了,他都不会累的吗?

    到了车上,伏特加已经做好了随时开车跑路的准备。他看到梅斯卡尔怀里的男婴,惊愕地瞪大双眼。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伏特加问。

    “琴酒和贝……”

    一把冰凉的手枪抵在了信繁的太阳穴上,成功制止了即将出口的虎狼之言。

    “开车!”琴酒冷漠地冲伏特加低吼道。

    伏特加浑身一僵,连忙发动车子离开。

    大佬的世界他不懂,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参与比较好。

    信繁伸手将枪口移开,坦然地提醒某劳模:“保险没开,你这枪也就是看着吓唬人……”

    “砰——”

    方向盘不稳,车子在公路上高速打滑,差一点撞上护栏。

    打脸来得这样快,快得信繁一时反应不及。

    哦,不,他还是来得及反应的,只不过他的第一反应是捂住婴儿的耳朵,从而从鬼哭狼嚎中挽救自己的耳朵。

    琴酒冷哼一声,收起枪,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信繁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停不下来,他发现自己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衡量劳模。殊不知在琴酒心中也是这样想的,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标准衡量疯子。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一次轮到信繁问这个问题了。

    伏特加立刻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琴酒瞥了一眼梅斯卡尔,淡定地说:“我本来想把他摔死。”

    信繁:“……”

    怪我咯??

    琴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枚磁盘,隔空丢给梅斯卡尔:“这是朗姆要的东西。”

    信繁腾出一只手接下:“谢了,我本来还以为要多花费一些功夫。”

    琴酒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现在和朗姆的关系不错?”

    这个问题让信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真话吧,他身上的追踪器又不是摆设,不管朗姆听了高不高兴都不会让他高兴,说假话吧,眼前这厮可是随身携带的手枪都不上保险的琴酒,一不小心小命要完。

    见梅斯卡尔不回答,琴酒心中竟然丝毫不感觉意外。他和梅斯卡尔的联盟原本就是靠利益维持的,如果哪一天朗姆开出了更高的价码,梅斯卡尔被策反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敢放他鸽子就要做好被他咔嚓的准备!

    琴酒正在阴狠地计划着对梅斯卡尔的报复行动,就见梅斯卡尔忽然抱起婴儿使劲端详。

    琴酒眉梢微跳:“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上次和贝尔摩德在非洲干掉的那个孩子。”

    琴酒的脸黑了,在银发的衬托下某一瞬间甚至比大阪黑鸡还黑。

    “我说过了,我和贝尔摩德没有……”

    [你说过十七年前朗姆曾经在非洲寻找刚出生的孩子,对吧?]信繁严肃地注视着琴酒的眼睛,用口型对他说,[那个时候朗姆的注意力应该是永生石,一个婴儿能如何携带机密?]

    琴酒皱眉。

    梅斯卡尔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突然用唇语说话?

    “伏特加,掉头!”信繁忽然对司机命令道,“我们得把这个孩子交给警方!”

    “你疯了吗?”琴酒忍不住说,“这么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然而梅斯卡尔的下一个动作却让琴酒默契地闭了嘴——他抽出伏特加的手机,打开地图,标记了一个位置——那里正是他们刚才取磁盘带走孩子的住宅。

    “我们最多把孩子扔到警察署门外的草丛里。”琴酒干巴巴地说。

    他向来不喜欢演戏,让他在这里配合梅斯卡尔说假话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伏特加始终处于状况之外,信繁本以为他或许会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他们的真实目的地,不过今天的伏特加似乎格外给力,他老老实实开车返回出发点,中间一句话都没有。

    嗯,这孩子可能是被车里诡异的氛围吓怕了。

    信繁没有下车,他将检查的工作全权交给了琴酒,为了尽可能逼真一点,孩子也一并给了琴酒。

    琴酒下车时的脸色似乎又黑了一分。

第1291章 我会如你所愿的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最多十分钟,琴酒就下来了。只是此时他的脸色极度糟糕,浑身都笼罩着阴沉的低气压。

    他怀里还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不,准确来讲不是“抱”,他几乎是提着那孩子的领口走过来的。

    而且,明明受到伤害的是那个孩子,可琴酒却一副他受伤更重的样子。

    “警察署人太多了,我看还是直接掐死他吧!”说着他便要动手。

    信繁没有阻止,他就这样抱臂看着琴酒,用眼神表达质疑。

    琴酒抬手在唇边握拳,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这个警察署就在目标家附近,警方很有可能顺藤摸瓜找上我们。伏特加,去米花町。”

    “是。”伏特加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琴酒就这样把一个活生生的拖累放在了后座的中央,是的,就在他和信繁之间。

    排除掉孩子哭声的干扰,信繁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

    看琴酒的样子,他应该没在目标家里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唯一的线索就是朗姆需要的这个磁盘了。

    信繁知道磁盘里面装着什么,那是一份值得接触的政客名单。朗姆需要在世界各国培植支持组织的政治家,来确保诺亚方舟计划的顺利推行。在这一点上朗姆和乌丸莲耶的立场是一致的,只不过他想在最后关头……

    不行,还是无法冷静思考!

    信繁转头朝婴儿怒目而视,

    他的表情成功吓到了婴儿,顿时哭喊声更剧烈了。

    “……”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信繁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于是抬头问琴酒:“这孩子刚才在目标家里为什么不哭?”

    “他被人下了迷药,

    如果不是迷药的效果褪去,

    我也不会注意到柜子里还有个小鬼。”琴酒没有隐瞒。

    信繁微愣:“他在柜子里吗?”

    “是啊,应该是他父母做的手脚。只要给他喂下足量的迷药,

    再藏到衣柜里,组织派来的杀手就不会顺便杀掉他。”说着,琴酒的唇边溢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哼,真是无趣的父爱和母爱啊。”

    在琴酒眼里这些感情很无趣吗?

    信繁的思绪无法遏制地发散开,他知道自己即将回想起什么,

    只好拼命抑制不断上涌的回忆。不要在这种时候想起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些事只会让他留恋过去,无法走向他为自己决定好的未来。

    然而,

    还是徒劳。

    他的思绪几乎在顷刻间就回到了漆黑的夜晚——

    原本美好的晚上因为一阵门铃声而打破,

    在听到门口发生的争执时,

    年幼的诸伏景光其实已经回想起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试图阻止命运的齿轮,他义正言辞地告诉母亲这件事交由他处理,

    可母亲却……

    信繁至今还记得那张温柔的笑颜,记得母亲脸上骤然柔和了许多的神情。

    她蹲下身揉了揉小景光的脑袋,

    在他耳边轻声说:“妈妈一直都知道呢,

    知道我们Hiro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但身为母亲,

    总有些时刻是想要站在你身前保护你的啊!”

    后来的事情信繁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当自己醒来时,兄长正站在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周围是熟悉的衣柜,

    空气中渐渐淡去的铁锈味告诉诸伏景光,

    他终究还是被命运的齿轮按照原本的轨迹碾压而过了。

    总是这样,无论他怎么做,

    命运依然向前推进,

    他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

    原来有许多事情已经在冥冥之中发生变化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的表情很恐怖,

    难怪会吓到婴儿。”琴酒冷不丁地出声道。

    信繁的表情在他开口的瞬间恢复如常,

    只是又增添了几分阴郁。

    “这个小鬼你带走吧。”信繁冷冰冰地说,“交给警察也好,

    带回去培养也罢,

    哪怕是放任他死掉也无所谓。我要在前面下车。”

    琴酒深深地蹙眉:“我以为你会在乎他的死活。”

    “呵。”信繁嗤笑,“就像你说的那样,

    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婴儿的性命?”

    伏特加已经将车停在路边,信繁没有跟琴酒多说一句话的打算,直接开门下车。

    琴酒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舒缓,不过说到底梅斯卡尔如何并不关他的事,现在他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这个婴儿。

    啧,真是麻烦啊!

    信繁下车后立刻拐入旁边的小巷,但他没有离开,反而背靠着墙壁,听着不远处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

    琴酒不会杀害那个孩子。

    虽然也不会对他很照顾,但信繁确信琴酒是不会痛下杀手的,因为那孩子身上或许隐藏着与朗姆有关的秘密。

    只要没有彻底扳倒朗姆,这个可能性就一直存在,哪怕他们都知道这个可能性有多低,他也不能死。反正这孩子大概率会被琴酒随随便便丢给某个下属看管,他不必耗费心力,甚至可能转眼就忘记了。

    信繁缓缓舒了口气。

    即便理智无比确认孩子的安全,他还是真真切切地在担忧着。

    这样可不行,会逐渐磨灭掉决心的。

    恰在此时信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信繁的心脏顿时一紧。

    诸伏高明……这是哥哥的电话。

    事发至今,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兄长。

    他的一切通话都会被朗姆监听,实话实说是绝对不可行的。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恐怕也无法诓骗高明哥,要是引起他的疑虑,顺藤摸瓜调查的话就更糟糕了。

    信繁不想接电话,甚至抱着就这样等待诸伏高明自己挂断的幻想。

    然而诸伏高明却非常耐心地一遍遍拨打着同样的号码,似乎打定主意今天必须联系上弟弟。

    最终,信繁妥协了,

    他努力用深呼吸平稳心率,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高明哥?”信繁轻轻说出了这个熟悉的称呼。

    谷碧</span>

    电话对面,

    诸伏高明听到弟弟的声音,神情舒缓了一些,

    不过凝重之色尚未完全散去。

    “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听说你现在供职于TENSE集团,是因为工作需要吗?”诸伏高明说得很隐晦,信繁知道他想问什么。

    “算是吧。”信繁斟酌着用词,慢慢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会支持我的决定,这句话现在依然有效吗?”

    “当然,只要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

    自己做出的决定啊……受形势所逼被迫做出的决定应该也算吧?毕竟他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别无选择了。

    信繁微微一笑道:“那就请高明哥别再联系我了吧。”

    诸伏高明愣住了。

    他想问为什么,不过在那之前,信繁已经率先开口了:“我曾一直以为我坚持的正义是正确的,但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世界的真谛是什么了。这个世界根本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也不是简单白加黑变成的灰色。

    “这个世界是一面奇怪的镜子,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我们身上的颜色也完全不同。

    “其实我不算好人,也没有要匡扶正义维护秩序的野心。我的心愿很小很简单,那就是我所珍视的这些人。”信繁这句话既是说给诸伏高明听的,同样也说给某个在暗中监听的人。

    所以,不要再拿这最后的心愿挑衅他,压抑太久的人偶尔也是会爆发的啊!

    到时候他才不会管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他只要保护好他们就足够了。

    哪怕浑身浴血,哪怕撕裂未曾愈合的伤痂,哪怕疯狂之后就是深邃的寂寥,信繁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反正,他早已经彻彻底底融入黑暗了,他现在没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

    “你要做什么?”诸伏高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我可以帮你,任何事。”

    “不,不用了。”信繁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的选择,所以高明哥只要看着就好。”

    他知道诸伏高明可以为了唯一的亲人做到何种地步,但是没必要,诸伏高明是记忆中最美好的那个人,就让他永远保持记忆中的样子吧。

    信繁挂断电话,喃喃自语:“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会如你所愿的,合作者。”

    他抓着追踪器的手微微用力。

    信号的另一边,朗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嘴角上扬。

    “终止针对诸伏高明的计划吧。”朗姆对联络器说道。

    不得不承认,随着最终目标的不断接近,朗姆对待诸伏景光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一颗好用的棋子不但产生了自己的意识,还会逐步成长,你见证了他从干净的白到纯粹的黑的过渡,见证了他如何与命运做无谓的抗争,见证了他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被吞噬的过程,相信你也会跟他一样欣慰自得。

    对于听话的棋子,朗姆向来不吝于一点小恩小惠。

    诸伏高明而已,就算是诸葛孔明也一样无法拯救衰败的蜀汉。胜利的车轮已经不可能被阻挡了!

    ……

    东京都中心商务区坐落着数幢高耸入云的大厦,如今的TENSE也将亚太地区总部设立在这里。

    大厦的第79层是浅野信繁的办公室,作为TENSE亚太地区总裁,他享受了几乎最高规格的待遇。

    对于乌丸莲耶来说,梅斯卡尔是即将与他共享新世界的最初的追随者,对于朗姆而言,诸伏景光同样是他报仇计划的合作者。

    在面子工程上他们都非常大方。

    “叮!”

    电梯停在了79层,铃木园子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会客室。

    “社长刚刚结束一场电话会议,应该还在和高层商讨正事,请您先在这里稍后。”秘书将铃木园子领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又贴心地为她准备了茶点。

    铃木园子啧啧称奇:“忽然听到有人叫浅野先生社长,还真是不习惯呐。”

    她印象中温和的哥哥样的人物突然变成了父母才会见的那种商业伙伴,这个世界真的太古怪了。

    在铃木园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浑身都被黑色风衣和黑色帽子包裹的男人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这边,铃木园子便感觉浑身冰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了。

    那个家、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TENSE的高管?谁家企业的管理层会任命那种人啊!

    不过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看似文弱的小秘书倒显得十分淡定,她甚至还敢朝黑衣男人微微躬身表示尊敬和礼貌。

    呜呜呜,TENSE好可怕啊,浅野先生再不露面她就要吓死了!!

    就在铃木园子即将坚持不住的前一秒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熟悉的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浅野信繁,铃木园子简直热泪盈眶。

    “你怎么还不走?”然而她眼中的白马王子却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一个被恶龙吓坏的公主需要营救,反而跟恶龙搭话,“想留在这里吃午饭?”

    琴酒冷哼一声:“没兴趣。你和那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某位劳模因为沉迷工作已经很久不关心组织内政了,他完全不知道TENSE集团是怎么回事,更不能理解BOSS为什么忽然让组织从暗中走到台前。

    除了更容易招惹FBI等机构的针对外,琴酒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处,

    不过信繁不打算为琴酒解惑,既然乌丸莲耶都不想让他得力的属下早点接触诺亚方舟,他又何必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信繁终于在思考如何敷衍的过程中看到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借口。

    他走向吓得双腿发软的铃木园子:“铃木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啊?我、我是……”铃木园子偷偷看了眼琴酒,见那人没有杀她的打算才勉强开口道,“我是来替父亲送文件的。”

    信繁微蹙眉头:“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就可以了。”

    虽然阳光下的TENSE不会做任何引发社会慌乱的举动,但这里毕竟是组织的地盘,不是铃木园子该来的地方。

    “呃,因为小兰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浅野先生了,便托我来看看你。”

第1292章 我会亲自将你送上法庭

    “原来如此,请代我谢谢他们的关心。”信繁虽然在回应铃木园子的解释,目光却一直落在琴酒的身上,眼底警告的意味很浓郁。

    琴酒用鼻腔重重出了口气,故意道:“别忘了你的身份,有些游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信繁神色淡淡,目视着琴酒离开他的办公室。

    铃木园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忍不住问:“浅野先生,刚才那个人是……”

    “好像是集团的员工,我也不太了解。”信繁不想让铃木园子知道太多,于是随便敷衍了一个答案。

    “这样吗?”

    铃木园子显然不信,毕竟浅野先生看上去和那个人很熟悉的样子,可是她之前却从未见过他。

    而且浅野先生以前并没有管理一个大公司的经验,他能一进入TENSE就成为亚太地区的总裁,凭借的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他真的是TENSE那个神秘的日裔老板的儿子吗?

    鉴于组织里还有很多做事情不计后果的疯子,信繁不放心让铃木园子一个小姑娘直面危险,于是接过资料后,他提议亲自送铃木园子出去。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铃木园子笑了起来,“你现在不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吗,随随便便和一个高中女孩相处太冒昧了吧?”

    信繁无语地看向她:“你为什么可以想这么多?”

    “因为真的很难相信浅野先生会和六葉小姐……嗯,订婚。”

    “只是为了让TENSE更顺理成章地接触日本制药界罢了。”信繁平静地说。

    “诶?所以你们果然没有感情吗?”

    “你不觉得自己太八卦了吗?”

    信繁将铃木园子送到楼下,铃木家派来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的停车场等候。他毫不留情地将铃木园子交给司机,转身便欲离开。

    “浅野先生!”铃木园子忽然唤住他。

    信繁侧头,用眼神询问。

    铃木园子笑:“TENSE的那个计划会给日本带来希望吗?”

    这个问题让信繁意识到,

    恐怕铃木园子所了解的比他以为的多很多。不过就算有铃木家在背后,铃木园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真正的诺亚方舟计划。

    “也许会吧。”信繁轻声回答,

    “但是代价一定很沉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毕竟变革一定伴随着痛苦。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能彻底改变日本迂腐的现状,一些代价我觉得还是可以承受的。”

    铃木园子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灿烂,

    然而信繁注视着她,却缓缓伸手遮住了头顶的艳阳。

    真耀眼啊……

    信繁朝身后招招手,没多在门口停留。

    如此夺目的女孩,

    还是不要将真相告诉她,给她也沾染上黑暗了。

    只不过铃木家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呢?他们真的要接受组织的诺亚方舟计划吗?

    ……

    “真是阴魂不散啊。”

    警察厅警备局的秘密会议室内正在召开针对组织的作战会议,托浅野信繁的福,

    身份暴露后降谷零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出席这种会议了。

    但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降谷零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些号称战略家的专家商讨对待组织的策略,他用笔在纸上随手画着什么。

    没有意义,

    这些方案在组织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凭借这么多年来对组织的了解,

    降谷零几乎可以立刻做出这样的判断。

    “砰!”

    这是会议桌被人重重拍响的声音。

    “降谷君,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多媒体前的警官生气地质问。

    降谷零略有些失神,还是身边景光的上司轻轻敲了两下他面前的桌子,

    他才反应过来。

    啊,不对,

    现在那个人已经接替黑田兵卫成为正式的里理事官了。他不再是诸伏景光的单线联络人,

    反倒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降谷君!”

    降谷零打了一个激灵:“对不起……”

    “降谷君似乎在分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里理事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人捡起降谷零刚才随意胡画的纸张,“赤井秀一、工藤优作、茱蒂·斯泰林……你写这些人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嗯?原来他刚才自以为的胡画是在写这些名字啊。

    降谷零走神的时候思绪可以飞向天际,回神的时候却又可以立刻恢复可靠的降谷警官的样子:“我认为到了现在这种危急情况,

    我们应当和世界各国联合起来。赤井秀一和茱蒂·斯泰林都是FBI派驻日本的探员,

    其中赤井秀一更是以莱伊的身份……”

    “你是想说这个赤井秀一是FBI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吗?”会议桌另一边的男人开口问道。

    降谷零分了一部分注意力给他。他过去从未在公安内部的会议上见过这个男人,当然,

    这也跟他之前身份特殊,

    不能与太多人接触有关。

    不过,

    这个人到底是谁?

    “啊对,还没有介绍,

    降谷君应该不认识。这位是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矢口慎介先生。”

    公安委员会?

    降谷零紧蹙眉头。

    “所以,

    赤井秀一是FBI的卧底吗?”矢口慎介继续问。

    国家公安委员会地位很高,他们可以决定高级警官的任免,

    负责管理警察厅。但是他们并不会参与警察厅日常的工作,

    甚至就连这些委员都是从未从事过警察或检察职务的职业公务员中选择的。

    这位矢口慎介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直接参与针对组织的会议?

    根据降谷零之前和景光的推测,

    公安内部很有可能还潜藏着组织卧底,他必须更谨慎一点。

    谷覯</span>

    于是降谷零选择隐瞒:“以前的确是这样,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赤井秀一现在似乎彻底归顺组织了。”

    “真遗憾。”矢口慎介感慨道。

    果然很可疑啊,这个人竟然不问他奇怪的事情究竟指什么吗?

    “降谷君不必惊讶。”矢口慎介朝他笑眯眯地说,“说起来我和你曾经卧底的那个组织还有几分渊源。”

    “哦,是吗?”

    “或许降谷君听过一个名字。”矢口慎介缓缓开口,“青木勋。”

    降谷零心头一震,尽管神情还算淡定,目光的微微闪烁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矢口慎介严肃道:“很遗憾,青木勋曾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但现在我却不得不把他当作敌人。”

    矢口慎介的话触动了降谷零一直刻意逃避的心态。他现在不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吗?尽管心中为景光找好了一百个借口,周围的人甚至包括诸伏景光自己,却都在逼他做出那个最糟糕的决定。

    里理事官开口解释说:“矢口先生在任国家公安委员会委员之前,曾是东都大学生命科学系的教授,青木勋在他那里读完了硕士和博士。”

    “哎呀,说来惭愧,其实我有几篇不错的文章都只是挂了个虚名,实验设计和过程都是由青木独自完成的。”矢口慎介一边说一边摇头,“当时他从斯坦福访学归国,我本有意引荐他留校,他却留下一封信追求自己的梦想去了。”

    降谷零曾听景光说起过青木勋的过去,那封所谓的告别信应该只是组织的手段。可是,矢口慎介如何得知青木勋加入组织了?

    他还没有问出口,矢口慎介便主动解答疑惑了:“其实,我曾经收到过青木发来的求助邮件。只是他邮件提到的研究室在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之中几乎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

    所以我删除了那封邮件。”

    降谷零一怔:“怎么能无视?你完全可以报警……”

    “别那么天真,你在那个组织待过一阵子不是吗?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报警,

    会有怎样的下场吧?”说起当时的选择,矢口慎介似乎没有丝毫愧疚,“凭这件事我判断青木惹上了大麻烦,

    不过确定他惹上的麻烦是组织,那就是我当选公安委员会委员之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青木勋和矢口慎介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青木勋应该十分痛恨他吧?

    “砰——”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了。

    降谷零几乎在同一时间摸上了腰间的配枪,好在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让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风见裕也气喘吁吁地说:“各位长官,出大事了!米花饭店发生爆炸,大火到现在还没有扑灭!”

    降谷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米花饭店还有正在调查的公安!!”

    警察厅的长官立刻将质问的目光投向里理事官,里理事官此时的表情也很糟糕,他艰难地解释道:“上次TENSE集团在米花饭店举办新闻发布会,我们发现米花饭店的员工全都被组织成员替换了,于是就派人调查背后的原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米花饭店竟然会发生爆炸!而且还是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

    “查!都给我去查!这场爆炸背后肯定有组织的手笔,这是他们给公安下的战书!”

    “是!”

    众人纷纷起身朝门口走去,警察厅长官却忽然叫住了降谷零:“等等,降谷君。关于我们的另一位卧底,他确定已经叛变了吗?”

    降谷零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不,目前还……”

    “基本已经确定了。”里理事官打断了降谷零的话,“他切断了和公安的全部情报往来,供出了降谷君的身份。只不过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情。”

    “我这里不需要基本。”长官严肃道,“我听说他策划了不久前的空难,是吗?”

    长官和里理事官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降谷零的身上,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干干涩涩,可是心中的难受更甚。

    里理事官在心底略微叹气,对于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言,接受战友的背叛并不容易。

    于是他替降谷零回答:“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场空难的确是他策划的,造成了……127人遇难。”

    逝去的生命总是能让原本轻松的氛围骤然沉重。

    警察厅长官略一沉吟,开口道:“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过,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是我们的战友和同伴。”

    “可如果他是被威胁或者……”

    “没有如果。”长官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降谷零,“我这里有份刚刚得到的情报,或许你想要看看。”

    降谷零接过打印纸,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那似乎是监控录像的截图,图像并不清晰,但他还是能认出站在窗边的人——景光和朗姆。

    照片下方还有一些简单的描述,包括目击者的证词。

    景光从始至终不曾受到威胁,他们在那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期间对起飞的航班指指点点,似乎在分析计划的可行性……

    诸伏景光,我现在该如何拯救你?

    降谷零的手掌渐渐收紧,纸张挤压出的棱角刺痛神经也没能让他清醒。

    不可以啊,一旦策划恐怖袭击的罪名坐实,就算景光不曾背叛,他也永远无法回到公安这边了。

    因为卧底是事实,组织不会真的信任他。而公安这边也无法接纳一个……心狠手辣没有底线的人,即便他曾经是警察,即便他曾为这个国家拼过命。

    前方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不见任何希望。

    长官走后,里理事官走到降谷零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把他之前乱写乱画的纸还给他:“你还写了诸伏的名字,想必在你心中,诸伏从来都没有背叛我们吧?”

    降谷零仔细一看,果然在他几乎没有意识的乱写乱画中,除了FBI和MI6之外,他还写了浅野信繁。

    是啊,不管事实如何,他都不想质疑景光的决心和立场。

    那太残忍了,不论对他还是景光,甚至是曾经的那些同伴来说,都太残忍了。

    “对了,你申请的通缉令批复下来了。”里理事官说,“因为浅野信繁现在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拘捕他容易造成外交事故,所以国际刑警组织的这份通缉令暂时不对外公布,但任何得知通缉令的警察都可以对他采取行动。”

    “多谢。”降谷零闷闷地说。

    他知道这样的结果背后离不开公安的争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景光目前这种状态都是极度危险的。那份通缉令更多是为了尽量降低伤害——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诸伏景光自己。

    降谷零目光沉重,死死盯着前方的虚无,用喃喃自语的声音道:“Hiro,如果你注定与正义为敌,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了。我会亲手将你送上法庭。”

    到那个时候,无论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结果,他都会陪景光一起承担。

    但是,降谷零忽然又有些恍惚……到底什么才是正义?

第1293章 棋子和剑

    信繁最近真的很忙,虽然相比曾经兼职组织高层、公安卧底、音乐教室店长、毛利侦探事务所经纪人等工作,他现在只有一份职业,但他却感觉自己更忙了。

    TENSE初入日本,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很多议题要决策,而且这一切还都要隐藏在正常的工作活动中,平白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而且……乌丸莲耶还要奴役他去办私事!!

    “这其实不算私事吧。”今天的司机是西拉,“毕竟全恩智是TENSE的代言人。”

    “代言人?她是没有经纪人还是没有助理,需要我们去接机?”信繁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开心’。

    琴酒在旁边嗤笑道:“你作为TENSE日本分部的社长,亲自迎接代言人才显得正式。不过我看你身上一点正经的特质都没有。”

    琴酒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说他?

    另外还有一点让信繁十分在意,正如琴酒所说,他是社长,亲自迎接全恩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叫上琴酒?相比于TENSE集团的身份,其实琴酒主要的工作还是暗中。他的到来似乎意味着全恩智并非一无所知,她很有可能知道组织和TENSE的关系。

    她认识乌丸莲耶吗?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东京都米花大饭店发生爆炸事故,死伤不明,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收音机原本在播放音乐,突然插入了紧急新闻。

    信繁目光一凝,问道:“组织做的?”

    “很有可能。”琴酒沉下眼眸,“不过我不知情。”

    TENSE才在米花大饭店举办过新闻发布会,为了避免给公安留下线索,派人炸掉米花饭店很正常。问题是琴酒作为日本分部的负责人,

    兼任琴酒行动小组组长,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放在往常,

    信繁必然要借此机会嘲讽琴酒,

    不过他此刻没有开玩笑的心情:“米花饭店正在营业中,

    死伤应该很严重。”

    “那倒不会。”西拉在前方说,“我听说TENSE新闻发布会的第二日米花饭店就封锁了,

    里面应该只有搜查的警方。”

    信繁听到这个消息本该松口气,可他的心情却更加紧张了。

    这种事情一定是交给公安搜查的,如今降谷零回归警察厅,

    这件事又和组织有关,他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信繁无法不担心降谷零的安危,他取出掌上电脑,

    登入组织内网,试图在其中搜索与米花大饭店爆炸案相关的信息。

    然而,一无所获。

    “内网也没记录吗?”琴酒皱眉,

    “这不合常理。”

    “你身为日本分部负责人,

    这个行动不由你来安排,

    本身就已经不合常理了。”信繁勾唇讽刺,“恐怕那天米花饭店的确留下了不能被公安发现的东西。”

    他只好转战各大新闻网站。

    媒体们倒是已经放出不少现场照片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工作保密的缘故,没有一张照片记录死伤情况。

    信繁真的很想给降谷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但是他不能。

    思虑间,

    东京成田机场已经到了。

    西拉将车停在到达口外,

    这里按照交通规则是不允许停车的,不过现如今TENSE对于东京都甚至整个日本都至关重要,交通警察看到车牌号码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大概就是特权狗的快乐吧。

    在门外等候了大约二十分钟,

    西拉接到了全恩智助理的电话,

    说她们已经取到行李了。

    信繁再次核对了一遍全恩智的照片,他的举动毫无疑问为他引来了琴酒的嘲讽:“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

    信繁头都没抬:“韩国这些女星长得太相似了,

    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不过这位叫做全恩智的女星跟其他人似乎都不一样,

    她的长相并不特殊,

    也不是网红整容脸,却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且信繁总觉得她很眼熟,

    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咔”车门打开,

    西拉尽职尽责地向全恩智和她的助理招手示意。

    信繁寻着西拉的方向望去,一高一低两个年轻女人在机场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推着至少七八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打头的女人似乎很怕太阳,

    不但穿了长袖长裤,

    甚至连脸庞都遮掩在大大的遮阳帽、墨镜和口罩中。她身旁各自略低的女人就要简单得多了,穿着清爽的裙子,

    也没有繁琐的伪装。

    “女人就是麻烦。”琴酒的脸拉得很长。

    信繁觉得奇怪:“你和贝尔摩德出行的时候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吗?”

    琴酒没应声。

    不过贝尔摩德与全恩智不同,她从不吝于展示自己美貌的容颜,何况她身上清冷的气质也让许多狗仔和私生饭不敢近身。

    好在西拉提前准备好了保姆车,全恩智的所有行李都可以放在后面的车上。

    上车后,全恩智才施施然摘掉了墨镜和口罩。

    “你好,浅野先生,我是TENSE新签约的代言人全恩智。”全恩智笑眯眯地朝琴酒伸手,一口流利的日文为她增添了不少好感。

    琴酒的表情很难看,偏偏信繁坐在副驾驶上,完全没有跟全恩智交流的打算。

    “我不是浅野信繁。”琴酒冷声道。

    他发誓自己眼中的杀意完全不加掩饰,要是正常人此刻都应该感到畏惧,自觉远离他。然而这个全恩智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完全不害怕,她笑道:

    “别骗我啦,我在网络上看过你的照片诶!”

    琴酒:“……”

    信繁觉得有趣,便探了个头出来问:“照片里的浅野先生长这个样子吗?”

    “是啊是啊!”全恩智本来还很笃定,可是她忽然面色一僵,试探着问,“难、难道不是吗?”

    信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网络上传言全恩智小姐有脸盲症是真的了?”

    “啊,我真的又认错了!”全恩智痛苦地敲了敲脑袋,“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关于脸盲症的问题,但是表现又与脸盲症无疑,几乎算是默认。

    然而信繁却只觉得全恩智很有趣。她似乎非常希望别人能将她当作脸盲症患者——因为她根本不是脸盲症。

    真正的脸盲症患者在不确定身份的时候应该会很谨慎,尤其全恩智还是一位粉丝极多的公众人物,从她的角度来看应该尽量避免被人发现。

    但是她没有,她在琴酒强调过自己不是浅野信繁后竟然笃定琴酒在开玩笑。

    她为什么如此确定呢?

    因为她希望浅野信繁认为她是脸盲症。

    谷櫨</span>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现在去哪里?”全恩智问。

    又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全恩智怎么不害怕琴酒?

    要知道开门放琴酒也是信繁的技能之一,

    然而全恩智居然对这个必杀技免疫!不可思议!

    “送您去酒店。”梅斯卡尔和琴酒都不想回答全恩智的问题,悲催小弟西拉只能主动肩负起这个光荣的任务。

    在信繁成为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这件事情上,

    西拉可能是最淡定的“知情者”。因为他平时和浅野信繁是单线联系,信繁不找他的时候,西拉就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西拉的角色,

    暗中收集有用的情报,等信繁需要的时候再提供。

    也正是因为这种被动的状态,信繁并没有像是对待降谷零一样把他也赶出组织,相反他还需要西拉帮他做一些事。

    全恩智和琴酒坐在后座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半米,但是全恩智却很淡定,仿佛旁边只是一台空调。

    她从手包中拿出香烟,递给琴酒一根:“有火吗?”

    琴酒:“……”

    他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但他偏偏做不到,因为这个女人是BOSS的偶像。

    信繁将打火机丢了过去。

    “谢了!”全恩智打开窗户,做吞云吐雾状。

    “我听说是董事长直接任命你为TENSE集团代言人的?”信繁问。

    全恩智抬眼:“好像是这样吧,代言都是经纪人接洽的,我不太了解。”

    “全恩智小姐没有见过我们董事长吗?”

    “啊呀,这个问题。”全恩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TENSE董事长那样的大人物我是见不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当这个代言人。”

    信繁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全恩智已经见过乌丸莲耶了,只不过当时乌丸莲耶应该并不是以TENSE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与她见面。

    事情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信繁给全恩智安排的酒店就在TENSE大厦旁边,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全恩智此次赴日,除了拍摄杂志宣传TENSE之外,也为了她接下来在日本的巡回演唱会。不知道到时候乌丸莲耶会不会出现。

    “真是可惜啊。”下车前,全恩智感慨道,“听说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在全世界的影响很了不起,可惜我当时档期排不过来,没办法参加。”

    信繁觉得这可能就是乌丸莲耶没有出现的缘故。

    “你见过乌丸莲耶吗?”在西拉送全恩智去酒店后,信繁忽然问琴酒。

    琴酒皱眉:“你想打听什么?”

    “我只是好奇组织关于BOSS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信繁的指尖有规律地敲击着座椅,“就是那些时男时女时老时少的传言。”

    “这还用问吗?”琴酒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所见过能返老还童的人只有贝尔摩德,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返老还童的秘密,就算面容依旧,她也早已不是年轻时候的她了。”

    “对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贝尔摩德并没有服用APTX-4869,她也从未接受过诺亚方舟的实验,甚至可以说她的返老还童是组织一直在尝试的另一种方案。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以前信繁才没有真正猜出组织的目的。

    但乌丸莲耶不同,他的年纪已经一百多岁了,按照传闻他应该早在四十年前就去世,可他却活了下来。朗姆默认他接受了思维转移,就像格兰菲迪一样,此时的身体并不是原本的他。

    那么组织的传言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他或许一直在尝试着不同的身体,但每一次转移都无法持续太长时间。

    所以……乌丸莲耶才会那么重视抗性极高的他。

    信繁眉梢忽然一跳。

    等等!诺亚方舟计划所谓的抗性指的究竟是什么,这个抗性来自于思维或者说灵魂本身,还是与身体状况息息相关?

    乌丸莲耶说他的实验难度很高,但只要成功就将是最稳定的。

    乌丸莲耶要的究竟是以数据的形式永生,还是只为了拿走他的身体?

    “你在想什么?”琴酒忽然出声打断了信繁的思路。

    信繁回头,望着琴酒深呼吸。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得琴酒都感觉有些发毛。

    “我在想组织真的很可怕啊。”信繁叹气,“迷雾越来越浓,可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琴酒闻言皱眉。

    梅斯卡尔最近似乎有些奇怪,不仅动不动就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上次甚至还用了唇语。难道他被人监视了吗?可究竟什么人能监视梅斯卡尔还让他无法反抗呢?

    FBI?朗姆?还是……BOSS?

    “琴酒,你说全恩智的脸盲症会不会是因为她见过一个人的两幅面孔?”信繁突然问。

    琴酒觉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回答了梅斯卡尔的问题:“易容吗,那种事情很常见,不过对于普通人而言恐怕就像见了妖怪一样吧。”

    “常见吗?”信繁笑,“可是据我所知你不会易容啊。”

    琴酒:“……”

    “啊,对了,你现在这个负责人当得如此没有存在感,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西拉及时出现,从琴酒手中解救了他差点被干掉的老大。

    信繁可以直接从酒店回公司,所以他无需西拉相送。他就站在酒店门口,笑眯眯地望着西拉开车载着琴酒远去。

    毫无疑问,琴酒是一枚极好用的棋子,也是一把锋利的剑。只要利用得当,他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信繁现在不便高调展开调查,很多事情只能交给别人去做。琴酒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跑车在十字路口左拐后,信繁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琴酒,希望你能带着我要的情报送上门来,不要让我失望。

第1294章 隔墙有耳,闭嘴

    柯南放学后借口要帮小兰姐姐买东西,没有和少年侦探团的大家一起走。

    孩子们深信不疑,只有浅野灰原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当柯南准备找个借口敷衍一下时,灰原哀却忽然收回目光,不再感兴趣了。

    柯南松了一口气,他偷偷摸摸坐上电车,目的地是位于东京最繁华街区的TENSE大厦。

    现在他正站在TENSE大厦的大门前,恢宏的建筑、精致超前的装修,

    还有进进出出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的员工,无不彰显这里的高级。

    难以想象TENSE居然会和那个组织扯上联系。但无论他信不信,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都证明了这一点。

    事发后柯南从目暮警官那里了解到制片人的死最终以心脏病结案,但是法医却心怀疑虑,他无法精准判断出死者的死因。这很奇怪,

    而且与以前发生过的某些案件极为相似。

    柯南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APTX-4869。果然,

    那个制片人是被组织害死的!

    现在他决心调查清楚TENSE与组织的联系,

    以及他们杀害制片人的原因。

    柯南仗着身材小巧,

    轻松溜进了管理严格的TENSE大厦。

    “诶,小弟弟你不要乱跑!”

    好吧,没等他开始得意,前台一个工作人员就抓住了他,“这是谁家的孩子?公司不允许带家属上班。”

    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吸引了保安队的注意,正在巡逻的保安队立刻走了过来。

    柯南感觉有一道极不友好的视线投在他身上,他顺着视线看去,只见自己眼前站着一个魁梧凶狠的男人。

    男人穿着保安队统一的黑色制服,腰间别着警棍,柯南还发现他的腿上绑着手枪。

    “是个小孩子。”男人冲对讲机汇报,“我现在就把他赶出去。”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抓柯南的衣领。

    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很畏惧保安队,见他伸手,立刻将柯南奉交。

    那男人根本不懂得怜惜小孩子,抓着柯南就往大厦外面扔。

    这可不行!他今天过来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啊啊啊,救命啊!”柯南大声叫嚷起来,身体也像一条泥鳅一样晃来晃去。

    保安队的男人被他吵得头疼,手一抬便打算打晕柯南。

    就在这时柯南高声道:“我是来找人的,

    我和浅野哥哥约好了!!”

    男人的手刀停在了距离柯南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他皱了皱眉问:“你是来找社长的?”

    柯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他怎么差点把浅野先生如今的身份忘了?既然是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最高领导,有他许可,他应该可以很轻松混进TENSE调查。

    男人将谴责的视线投向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在责备她没有搞清楚状况。

    小姐姐连忙说:“社长所有的会面都要和秘书处核实,我马上打电话。”

    “诶,等等……”柯南欲阻止。

    毕竟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和浅野先生约好,要是秘书处直接否认他和浅野信繁有约,他可能就会失去进入大厦的机会。

    不行,必须想办法联系上浅野先生!

    柯南忽然跑向前台,从小姐姐手里抢下话筒。

    “诶,小弟弟你……”

    电话已经接通,柯南直接对那人说:“我是江户川柯南,要见浅野哥哥。”

    对面沉默了一秒钟:“江户川先生,您有预约吗?”

    柯南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想见浅野先生都得预约,他只好说:“没有,但是浅野哥哥只要知道是我就一定会见的。”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

    “请告诉浅野信繁先生,他妹妹来了。”一个声音忽然在柯南耳边响起,同时也传进了话筒中。

    柯南惊讶。

    浅野灰原哀,她怎么也过来了?

    这一次,电话对面那人没再用预约搪塞,反而郑重其事地询问:“您是浅野灰原哀小姐吗?”

    “是。”灰原哀平静地承认了。

    “前往社长办公室需要乘坐专用电梯,我这就下来接您,请稍等。”秘书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柯南略感无语:“我还以为浅野先生不承认你这个妹妹了。”

    灰原哀将电话还给前台,语气淡然:“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闯进来,我是不会到TENSE集团找哥哥的。”

    诚然懂事不愿给哥哥添麻烦,但如果有机会可以见见信繁,她还是会这么做。就像现在,江户川柯南冒冒失失闯入TENSE,她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一路跟了过来。

    他们在前台没有等多久,一个穿着套装的职业女性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人直接无视了柯南,在灰原哀面前蹲下身:“小妹妹,你就是浅野灰原哀小姐吧?请跟我来。”

    “我……”

    柯南还未开口,灰原哀就已经指着他说:“这个是我同学,也可以上去吗?”

    “当然。”女秘书温和地笑了笑,她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保安,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就悄悄离开了。

    柯南和灰原哀跟着女秘书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宽敞的电梯。这个电梯与其他电梯不在同一房间,而且装饰也更华丽。

    秘书刷卡后,按下了电梯的79层。

    “我哥哥在公司吗?”灰原哀问道。

    “现在社长是有空的,但他晚上还有跟总部的视频会议,所以可以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浅野哥哥现在这么忙吗?”

    “毕竟社长要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忙也是正常的。”

    电梯在79层停下,秘书伸手按住门边,请灰原哀和柯南先走。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柯南,在看到如此高雅华丽的办公室后还是惊愕不已。

    太可怕了,这就是比铃木家还有钱的财团的实力吗?

    信繁刚刚结束一通工作电话,他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所以很快就看到了柯南和灰原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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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柯南,他一点也不奇怪,倒是灰原哀的到来让他颇感意外。

    “你先出去吧。”信繁对秘书说。

    秘书将果汁和糖果摆在桌面上,然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浅野先生。”柯南打算开门见山地问,“组……”

    一张便签纸贴在了柯南的嘴上,成功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柯南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隔墙有耳,闭嘴]

    柯南:“……”

    好吧,看来今天他什么也问不到了。

    “浅野哥哥,你是不是换联系方式了?”柯南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

    “没有。”信繁淡淡回复。

    “那为什么我们都联系不上你?”

    “我现在工作太忙了,没空搭理不重要的电话。”

    柯南:“……”

    真的隔墙有耳吗?难道不是浅野先生懒得看到他吗?

    灰原哀见柯南碰壁,很不给面子地嘲笑出声,随后又问:“哥哥,如果我有事找你的话怎么办?”

    “是啊,主要不是我找你。”考虑到隔墙有耳,柯南将自己摘了出去,“我们学校有时候会举办家长开放日之类的活动,你身为浅野同学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去,老师会给她期末成绩扣分的。”

    这些话当然是胡诌的,柯南只是想找个借口跟浅野信繁在没有别人偷听的环境中好好聊聊。

    “我又没有阻止小哀来找我。”信繁凉凉地瞥了柯南一眼,“难道前台阻拦你们了吗?”

    柯南一窒。

    前台当然阻拦了,不过拦的不是灰原哀,是他这个不受欢迎的访客。

    “那侦探事务所你真的不管了吗?失去你这个经纪人后,毛利先生简直把事务所搞得一团糟。”

    信繁笑了起来:“不会的,我了解毛利先生,他能处理好自己的工作。何况小兰小姐也会帮他的。”

    小兰小姐……

    柯南已经很久没有在浅野信繁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似乎最初还是因为他吃醋来着。

    “毛利先生他们都还好吗?”信繁忽然问。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他能处理好……”

    “都很好。”灰原哀知道哥哥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于是如数家珍般一个个说道,“毛利叔叔又帮警视厅破了一个案子,小兰姐姐的空手道也拿了冠军。小梓姐姐找到了新工作,据说是在一家咖啡厅做服务生。安室哥哥工作很忙,不过偶尔会来看看我们。博士的年纪太大了记性也不好,还总喜欢发明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麻生医生之前刚给少年侦探团做了体检,神奈川横沟警官来日本开会的时候特意拜访了毛利叔叔,听说他们那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长野县的那三位警官保持着优秀的破案率,基本不需要侦探帮助。园子姐姐家的别墅又着火了……”

    她真的将每个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一时间办公室内只有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柯南本想吐槽灰原哀年纪不大就已经变成啰嗦老太婆了,然而当他看到浅野信繁的表情时,却将这些话通通咽了回去。

    浅野先生的神情似乎有些忧郁,他注视着灰原哀,但又像前方尽是虚无。而他陷在黑色的漩涡中,一个人望着整片虚无,没有人能拉他出来。

    既然如此关心大家,为什么不能回来看看呢?

    组织和正义一方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了吗?

    好几分钟后,灰原哀终于停了下来:“总之就是大家都很好,哥哥你也要一直保持积极向上的状态,不要想东想西。”

    “当然。”信繁失笑,“你们已经看到我了,我一切都好不是吗?”

    听闻降谷零平安无恙,他空悬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秉持着过河拆桥的作风,信繁开始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吧,赶快回去做功课。”

    TENSE集团大部分员工并不了解组织,甚至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但还是有一些组织成员安插其中。朗姆上次已经表示出对灰原哀的兴趣了,信繁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因为今天的事情注意到小哀。

    他得让柯南贴身保护小哀,至少要把小哀送回阿笠博士家。只要回到博士家,埋伏在周围的公安就能为她提供庇护。

    于是信繁拜托柯南:“晚上小哀一个小姑娘回家很不安全,你顺路将她送回去吧。”

    柯南指正:“不顺路。”

    “顺路。”信繁不由分说地把灰原哀交给了柯南。

    “……”

    柯南懂了,浅野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征询他的意见。秘书之所以允许他一同上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临走前,柯南还是忍不住问道:“浅野哥哥,你真的是自愿关闭音乐教室,跳槽到TENSE的吗?”

    信繁微微讶然:“不能算是跳槽,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TENSE集团的员工啊。”

    他朝柯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果然,TENSE就是组织的产业。可是他们不是犯罪集团吗,现在为什么又走到了台前?

    带着没有解开的疑惑,柯南和灰原哀顺着电梯向下走。

    来的时候有秘书引导,回去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已经获得了许可,他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在电梯即将抵达一楼时,柯南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你干什么?”灰原哀冷声问。

    柯南试着按下了二楼的按钮,竟然成功了:“好不容易来一趟TENSE,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个公司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会给哥哥带来麻烦的。”灰原哀强调道。

    “我检查过了,电梯里的监控只能拍到轿厢的场景,受角度限制,按键以及门口的情况都是看不到的。”柯南冷静分析着,“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我们下电梯了,具体哪一层他們不会知道。就算计算时间,七十九到二楼和一楼也几乎没有差别。”

    “那如果外面有监控呢?”

    “视情况而定吧。”

    说到这里,电梯刚好抵达二层,门开了。

    外面是井然有序的大办公室,一个个隔间中都有人在工作。

    柯南迅速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他笃定道:“只有角落里有一个监控,我们可以从左边的盲区通过。快点!!”

    灰原哀知道此时她再犹豫只会给柯南增加被发现的风险,她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下了电梯。

    这间公司和柯南以前参观过的所有企业都不一样,他们的管理实在是太严格了,每个员工的脸上都没有笑容,他们似乎总在忙碌着。

第1295章 TENSE大厦探险记

    除此之外,柯南没想到连二楼都有保安队在巡逻。

    那些人穿着同样的制服,而且看上去都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见到他们,灰原哀的声音就开始发颤:“是组织,这些人一定是组织成员。”

    刚才在一楼她还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直面好几个保安,她的组织雷达终于开始起作用了。

    “这么严格的管理,简直就像是军事基地。”柯南一边吐槽,

    一边带着灰原哀快速通过监控盲区,躲在了卫生间门口的位置。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灰原哀建议,“再停留下去真的会有危险的。”

    她倒不怕自己遇险,只担心会给卧底的哥哥带来麻烦。

    “不行,来都来了,我一定要找找线索。”

    似乎冥冥之中幸运之神真的眷顾着柯南,

    他们在二楼转来转去,

    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反倒是柯南在通用电梯间发现了一张指示图。

    “太好了,

    这里有TENSE大厦的平面图和各部门的分布情况。”

    柯南高兴地说,“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业务课,还有财务课、人事课、项目工程课、审计课、行政后勤课……找到了,档案管理室,就在76层!”

    “没用的,我们去不了76楼。”灰原哀的面色有点发白,“来的时候我看到七十楼以上都需要刷卡。”

    “是那个秘书用的卡吗?”

    “嗯,我想那应该是只有个别高层才有资格……”

    “我有办法了。”柯南忽然笑了起来。

    然而他的表情却让灰原哀更加警惕:“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贸然行动,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

    “放心吧,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那位领导的卡片罢了。”

    因为办公室都是用透明玻璃隔开的,所以柯南轻而易举在一间经理办公室外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卡片。柯南认得那张卡,跟之前秘书用的一模一样。

    虽然相同的卡片应该也有不同的权限,区区经理肯定去不了社长办公室,但档案室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太危险了。”灰原哀头疼不已,然而柯南决定的事情她说再多也没有用。

    柯南从自助贩卖机中买了一听可乐,

    他打开罐子,

    给经理办公室门口阳光下的区域倒了一些可乐,然后又把金属环团了团,攥在手中。

    接下来就是静待经理出门了。

    五分钟后,经理将卡放在外衣口袋里,出门了。

    因为阳光反射的缘故,他没能看清地上的水渍,径直朝那片区域走去。

    柯南找准时机打开脚力增强鞋,调整合适的力度,将金属环踢了出去,砸到了经理的鞋底。

    经理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可乐顿时弄脏了他的西装。

    成功了!

    “可乐?”经理皱眉,“谁这么没有公德心?保洁呢,怎么不把这里打扫干净?!!”

    在保洁人员清理现场的时候,柯南和灰原哀趁乱跟上了狼狈的经理。

    果不其然,他钻进了卫生间。

    经理随手将外套脱下,搭在隔间的门上,他自己则用水清理着裤子上的污渍。

    好机会!

    柯南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趁经理低头的功夫,悄悄抽出卡片,然后再按照原路返回。

    “得手了?”灰原哀问。

    柯南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卡片,笑道:“还用问?”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问题?”

    “嗯?”

    “我们怎么避开监控去76楼?”

    “当然是爬楼梯了,安全通道没有监控。”

    灰原哀:“!!!”

    76楼,爬楼梯?江户川柯南真的是认真的吗??

    事实证明灰原哀还是低估了柯南的决心,他竟然真的钻进楼梯间开始爬楼梯。

    然而还没爬到二十层,长期缺乏锻炼的灰原哀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不行了不行了!”灰原哀求饶,“我的腿软了。”

    柯南的体力比她好很多,当下干脆说:“那你在这里等我……”

    他的视线从19层划过,忽然愣了愣。

    等等,这里面为什么没有开灯?

    不仅没有开灯,整个十九楼都像是尚未装修完毕一样,到处是建筑材料。

    反正爬了这么久楼梯需要休息,柯南决定先去十九楼看看情况。

    “这里还没有装修完,监控什么的都没安装,我们可以自由行走。”柯南对灰原哀说。

    然而他却忽然发现灰原哀的表情很糟糕。

    “怎么了?”柯南问。

    “那种设备,我、我在组织里见到过!”灰原哀指着远处还未拆包装的几个箱子,颤抖着说。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在实验室里见到的,而且只有一眼。”灰原哀的眼中难掩惊恐,“我只知道它和组织的最终计划有关,而且很可能会……”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组织的最终计划究竟是什么。

    但无论最终计划是什么,她都可以确定那绝非他们想看到的。

    “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们就打开来看看吧。”说罢,柯南直接走到那些纸箱前,打算拆开其中一个的包装。

    灰原哀连忙阻止:“不要!你一拆,组织马上就会发现有人入侵,细查之下肯定知道今天我们曾拜访过哥哥……”

    灰原哀的话总算是让柯南发胀的脑袋冷静下来了:“那从箱子上的文字能判断出里面这个机器是干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

    箱子上其实是有示意图的,不过那对于从未接触过生物工程的柯南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他就算能分析出来,恐怕也不会往真相的方向猜测。

    “江户川。”在柯南认真查看文字的时候,灰原哀拉了拉他的袖子,“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摆放在谁都能来的十九楼呢?而且其余楼层都有保安队,为什么反倒这里没有?”

    “也许是因为十九层还没有装修好。”

    不过柯南倒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浅野,你帮我搬一下这个箱子。”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最好不要动……”

    紧接着,在灰原哀眼中,柯南一个人竟然就把箱子搬起来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

    糟糕,上当了!

    谷瑏</span>

    这些箱子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摆在这里就是为了诱骗有意探查的人!

    “那里有人!!”果然,原本昏暗的十九楼忽然亮起了灯。

    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冲了出来,领头的人甚至掏出了配枪。

    “怎么是两个小孩儿?”

    “还有人吗?!”

    也许是顾忌场合问题,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先抓住了柯南和灰原哀。

    “说!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柯南立刻重操旧业,开始卖萌:“我们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这个大厦太大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灰原哀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迷路?”其中一人看向另一人,“怎么办?”

    “把他们带去见社长,交给社长处置吧。”

    闻言柯南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见到浅野先生就没事了。

    于是,就这样,阔别仅四十分钟后,信繁再一次见到了两小只。

    信繁:“……”

    灰原哀:“→_→”

    柯南:“对不起,浅野哥哥,我们真的只是迷路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信繁真的很想送给柯南一颗三球冰淇淋,但是他忍住了,“小孩子不要好奇心这么重,当心好奇心害死猫!”

    “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柯南无比真诚地说。

    他知道浅野先生这里不方便交谈,否则一定要问清楚那些箱子里原本装着什么东西。

    信繁实在是不放心把灰原哀交给柯南,于是他给西拉打了个电话:“你在忙吗,过来帮我送个人。”

    “我刚到集团楼下。”

    “好,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行。”

    柯南义正言辞地保证道:“我不会再乱跑了,浅野哥哥你完全可以对我放心。”

    “不,我不放心。”信繁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要看着西拉把这两个小孩子接走,并且要千叮咛万嘱咐,半途绝对不要让他们离开视线。

    五分钟后,西拉出现在信繁的办公室内。

    “枡山先生?”柯南惊愕地张大嘴巴,“你也跳槽了吗?”

    西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柯南的问题,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是他想了想说:“浅野先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枡山先生现在也算TENSE的合作伙伴,让他送你们回家我比较放心。”至少比柯南放心。

    柯南无奈,只好老老实实跟上枡山漱平。

    而西拉也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信繁交给他的任务,绝对不允许柯南和灰原哀乱跑,当然灰原哀本身哪里也不想去。

    路上,柯南找了个枡山漱平接电话的空隙,悄悄对灰原哀说:“浅野先生在组织的地位好像很高。”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曾是北欧分部的负责人。”

    “那他现在算是彻底调任亚太地区了吗?”

    “我也不清楚。”灰原哀摇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我提过组织的事情了,而且……”

    而且自从浅野先生上次被朗姆从美国送回来后,他的状态就很奇怪,似乎总是想方设法远离身边的人。但灰原哀并没有对柯南说实话。

    西拉先将灰原哀送到阿笠博士家,然后再送柯南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不过车辆路过工藤家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原本应该无人居住的工藤家居然亮着灯。

    “等等!”柯南急匆匆道,“我要在这里下车!”

    “可是浅野先生说……”

    柯南没给他阻止的机会,直接开门下车。车门原本是上锁的,因为灰原哀快到家了才打开,正好给了柯南可乘之机。

    灰原哀望着工藤家明显已经除过杂草的院子,缓缓说:“工藤夫妇大概已经回来了,你可以直接回去向我哥哥复命。”

    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很奇怪,如同他们离开时悄悄的样子,回来他们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

    “真是的,你们都多大年纪了,难道还跟小孩子一样吗?”柯南注视着父母,抱怨道。

    “啊啦。”工藤有希子笑了起来,“相比于我们,你不觉得你才是小孩子吗?”

    工藤优作坐在沙发上,表情是以往少见的凝重:“浅野信繁是怎么回事?”

    柯南微愣:“浅野先生一切都好,就是突然成为了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今天我刚见过他。”

    “就是那个近期热度特别高的TENSE吗?浅野先生真的很厉害呢。”

    “可是我觉得TENSE好像跟那个组织有关系,浅野先生能成为总裁应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组织吗?”工藤优作轻轻叹气,“浅野现在应该很艰难吧。”

    艰难?

    柯南不解:“你是想说他现在的工作很艰难吗?”

    “有这个原因,不过工作只是一方面。我了解那个人,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浅野既然被推到台前,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柯南更不理解了。

    父亲所说的那个他了解的人究竟是谁?浅野先生吗?

    “找个机会我去拜见一下浅野先生吧。”工藤优作如此说道。

    而此时,工藤优作口中那个艰难工作的浅野信繁的确正在艰难工作,大晚上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而他还得参加组织高层的视频会议。

    乌丸莲耶似乎还在美国,他那边是白天,其他几位高层的背景各不相同,几乎遍布世界各地。

    不过BOSS和朗姆的屏幕前只有背景,他们人还没到。

    莱伊代表北欧分部参会,但他的背景是白墙,让人无法确定他此时的位置。

    贝尔摩德素来奉行神秘主义,她那边似乎是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排的,晃个不停。

    因此日本分部的代表只有琴酒和梅斯卡尔,为了便于交流,信繁直接一个电话把琴酒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琴酒很不高兴,但他没办法,毕竟在集团内部梅斯卡尔是他的领导。

    “话说贝尔摩德,我记得波本还在组织的时候,你和他的关系很不错?”有一个高层意味深长地对贝尔摩德说。

    贝尔摩德只当她没听到:“梅斯卡尔,我已经将有意愿与我们合作的艺术家名单用邮箱发给你了。”

    “看到了。”信繁在她的那封邮件后面点了一个已读,虽然他还没打开。

第1296章 信繁的愧疚

    “艺术家?组织什么时候需要艺术家加盟了?”

    “不要将你的孤陋寡闻当成炫耀的资本。”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组织愿意接纳任何优秀的人,不管是哪个领域。”

    琴酒瞥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哎呀。”贝尔摩德点了一根香烟,“我怎么能和梅斯卡尔相比呢?”

    贝尔摩德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信繁身上。

    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存在竞争关系的职场,都少不了勾心斗角。这一点对于组织而言也是适用的。

    梅斯卡尔满打满算进入组织不到四年,却跳过了大多数人花费数十年才能经历的过程,

    越过数道关卡,直接以前任北欧负责人、日本代理负责人的身份成为亚太地区的最高领导。

    看看跟他以同事关系相称的人吧,琴酒和贝尔摩德在组织奋斗了几十年,如今竟然比不过区区一个梅斯卡尔!

    这凭什么?

    面对投在自己身上质疑的目光,信繁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甚至还有心情揶揄贝尔摩德:“要论知情,我未必有你清楚。毕竟谁都知道那位对你是特殊的。”

    “呵。”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信繁却觉得贝尔摩德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看来她并不在乎乌丸莲耶的青睐,甚至认为这是种痛苦。

    贝尔摩德和乌丸莲耶究竟是什么关系?

    零有一段时间和贝尔摩德走得很近,他又是否知道些什么?

    大家闲聊+互相嘲讽了十几分钟,朗姆和BOSS像是提前说好的一样,几乎同时出现在镜头前。

    不过乌丸莲耶依然是之前那种神秘兮兮的样子,没有让下属看到他的真容。凭借光影的效果,仅从视频里看,倒觉得乌丸莲耶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

    他扫了一眼屏幕,满意道:“看来人都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始。”

    等等,这个声音……

    乌丸莲耶见大家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

    奇怪不已:“怎么了?”

    “先生,您的变声器是不是坏了?”信繁好心提醒道。

    乌丸莲耶一愣,又对着话筒说了两句话,

    仍然是稚嫩的童声。听到这个声音,乌丸莲耶的脸色骤然僵硬——当然,由于他在视频里浑身都是阴影,除了他自己外没有人看得出来。

    写着BOSS名字的画面黑屏了,两秒钟后才再次亮起来。

    “现在正常了吗?”这一次响起的是沙哑冰冷的电子音效。

    “正常了。”朗姆回答。

    乌丸莲耶松了口气:“后勤组该换人了,变声器这么简易的装置都能坏,坏就坏了,居然还把我的声音变得那么稚嫩!”

    他这番话真真印证了一句古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乌丸莲耶真是一个神奇的人,掌管着世界上最大的黑恶势力,野心大到想要颠覆人类文明,但是只要他一出场,总能把本该严肃的气氛搅得一团糟。也算很有本事了。

    “咳咳。”乌丸莲耶清了清嗓子,话筒随之传出尖利刺耳的声音,“都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吧。”

    他虽然用了一个“都”,但信繁知道其实只有他一个人需要汇报,毕竟贝尔摩德之流总喜欢把情报都汇总到他这里。

    信繁还没看,但是没关系,他可以脱稿。

    “医学领域已接触的专家有89位,

    基本认可我们的计划,强烈反抗的名单已经交给行动组了。政经界进度相对缓慢,因为即将举行日本大选,领导人更迭可能对我们的发展造成较大影响。另外有少数人对TENSE的目的产生怀疑,尤其是警察厅,最近的动作很频繁。”

    “又是那些讨厌的家伙啊。”乌丸莲耶重重地叹了口气。

    朗姆道:“他们不足为惧,倒是我们自己的进度有些过于缓慢了。”

    “看来上次杀鸡儆猴的祭品不够格啊……”朗姆喃喃自语。

    他想干什么?

    信繁立刻警惕起来。

    “梅斯卡尔应该知道,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日本公安就封禁了米花大饭店。”

    “这种上了新闻的事情只要在日本就不会错过。”信繁将朗姆给他挖的坑填上了。

    好家伙,说好的合作呢?当着乌丸莲耶的面说这种容易引起怀疑的话真的合适吗?朗姆你还真是不要脸呢!

    朗姆面带笑意,倒是没有反驳梅斯卡尔的话:“是啊,不过让这个新闻发酵的事情还是米花大饭店的那场爆炸。”

    “哦?”贝尔摩德挑眉,“那场爆炸不是你的杰作吗,朗姆?”

    “那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我没想到公安不但没有长记性,反而越来越过分,这样下去可不行。”朗姆将双手交叉撑在身前,眼神严肃,仿佛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为组织考虑,

    “不过也不能苛责公安,也许是我的提醒太隐晦了。”

    BOSS敲了敲桌面:“说重点。”

    朗姆平静地说:“我建议情报组和行动组联合起来,针对公安的每一场行动进行精准打击。要是能造成高级别官员死伤,效果一定更好。”

    “计划不错,但是执行有困难。”莱伊淡淡地指出,“我們无法预知公安的行动。米花饭店还是因为我们先出手才能掌握他们的行踪。”

    “别担心,莱伊。”朗姆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才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公安内部没有我们自己人呢?”

    大家面前的高清摄像头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录了下来,效果比当面开会更好。

    朗姆特意观察了一下信繁,不过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信繁的表情仍然很淡定,仿佛他和公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啊,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两秒钟后,莱伊开口了,第一句话便是称赞:“不愧是情报组的掌门人,连固若金汤的的公安都能突破。”

    从某个角度来说,组织的情报工作甚至在FBI之上,只不过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公安对FBI的作风比对组织更了解。他们就算有安插在公安内部的特工,大多也已经被公安监视了,只等着合适的机会交换条件或者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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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莱伊的称赞,朗姆反倒谦虚起来:“哪里哪里,也不能总是我们被动接收这些来自政府的卧底嘛!”

    朗姆这番话指的可不仅是梅斯卡尔和波本,同样也将莱伊包括进去了。不过要是区区一句话就能让莱伊破防,那他也不是赤井秀一了。

    信繁无聊地坐在电脑前看着朗姆和赤井秀一演戏,眼前的场景熟悉而又陌生,让他烦躁不已。

    朗姆想要针对公安的行动下手,而且手段只会一次比一次过分。信繁现在知道这条消息,可是他却无法将情报传递给公安。朗姆大概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自己的计划。

    或者,朗姆正是想用这条情报做饵,看看已经折掉双翼的诸伏景光如何挣扎。

    信繁当然不想如朗姆所愿,可他又必须做点什么,他无法对公安即将面对的损失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朗姆口中的高级别官员……大概率是说降谷零吧。

    隐藏在公安内部的那颗钉子,究竟是谁呢?

    组织高级别非正式会议就在朗姆和莱伊的插科打诨中落下帷幕,今天研究组没有参会,所以信繁没有见到青木勋。他原本还有些问题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现在只好另寻机会了。

    不过在大家陆陆续续退出线上会议室的时候,乌丸莲耶却随意地和朗姆聊起了实验:

    “最近我的身体又出现异常了,再这样下去,可能撑不到……”

    信繁只听了个开头,还没等他做好准备继续听墙角,朗姆就已经将会议室关掉了,他是被管理员踢出去的。

    信繁:“……”

    琴酒瞥了一眼看似颇受打击的梅斯卡尔,调侃道:“你要是那么想探听那位的秘密,不如直接去问贝尔摩德。”

    “你不要胡说,我对BOSS的秘密一点也不感兴趣!!”信繁就跟猫咪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瞬间炸毛。

    开玩笑,朗姆可是能随随便便听到他们对话的,哪怕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演戏,也不能露出破绽。

    琴酒以前倒是没发现梅斯卡尔竟然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他有一种黑月光破灭的感觉。

    “我先走了。”琴酒看了一眼梅斯卡尔办公桌上堆得比他还高的文件道。

    信繁从琴酒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是的,同情!尽管琴酒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他还是能认出那种情绪就是同情!

    他居然被一个劳模同情了!

    所以朗姆用尽手段切断他的退路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免费劳动力,是吗?

    “对了。”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门,琴酒却突然折返回来,“我查了一下……”

    “什么?”信繁刚刚拿起最上面的文件打算批复。

    琴酒认真地将他以及这间办公室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接着未尽的话说:“最近网上新兴起了一个反对人工智能的网站,我查过IP地址了,网站背后应该有FBI的助力。”

    信繁颔首:“人工智能目前发展最好的国家就是美国,FBI没道理遏制新兴行业的发展,所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或者至少隐约意识到组织的目的了。”

    只不过琴酒最开始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贝尔摩德应该回美国,FBI才是最烦人的。”琴酒冷冰冰地说。

    他跟FBI的宿怨远比公安深,哪怕身为日本分部的负责人,他的工作中也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讨厌的FBI。

    信繁耸耸肩:“可惜贝尔摩德奉行神秘主义,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琴酒走近了一些,将一个信封状的东西压在那堆文件下面。他做得很隐蔽,哪怕办公室里有监控也不会发现。

    信繁微愣,抬眼看向比他高一个头的琴酒。

    “看着点贝尔摩德,她虽然不与朗姆同流合污,但她对组织也并非忠心。”琴酒说这句话的时候,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我总觉得这个女人……”

    他没有说下去。

    信繁也没有问。

    琴酒利落地转身,离开了信繁的办公室。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信繁依然维持着站在桌前的动作,望着电梯的方向。

    这是第一次,信繁心中产生了对于琴酒的愧疚,即便这愧疚很轻微,轻微到几乎可以无视,然而它的的确确存在着。

    他知道琴酒这么做只是为了组织,为了将害群之马朗姆尽早干掉。可是面对琴酒对他这种莫名的信任,信繁还是会心虚。

    人类的思维真是复杂啊。

    信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抽出了那封信。

    他很确定自己的办公室没有监控,反正朗姆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监视他。

    信繁展开信,发现一整张A4纸上只写了一行字,不过这区区一行字却让信繁陡然瞪大了眼睛。

    [研究组在拿那位和贝尔摩德做实验,同一项目。]

    前半句话他一直都知情,重点在于后半句话。原来乌丸莲耶和贝尔摩德参与的竟然是同一个实验项目吗?

    可是信繁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什么,贝尔摩德已经从他这里转给青木勋很长时间了,按照朗姆对青木勋的重用,贝尔摩德的价值一定不只是永生的预备方案。

    更让他奇怪的还是乌丸莲耶为什么要亲自成为实验对象。

    如果他想研究某个东西,有大把大把各式各样的实验体供他选择,根本无需自己冒险。除非这项实验只能由他自己完成。

    可既然如此,贝尔摩德又是怎么回事?

    信繁忽然回想起刚才听到乌丸莲耶说的那句话:

    “最近我的身体又出现异常了……”

    他本以为乌丸莲耶说的是这副小孩子的身躯和他的思维不匹配,但如果只是这个缘故,朗姆没必要那么迅速切断通讯。一定有更重要的无法被他和琴酒知道的事情。

    等等!

    乌丸莲耶口中的“我的身体”指的究竟是他现在使用的身体,还是真正的乌丸莲耶的身躯??

第1297章 景光果然出事了

    晚春的风已是暖洋洋的,迎面吹来甚至有些燥热。

    一片樱花随着风飘荡,缓慢落下,最终,它下落的趋势被一只手阻挡。

    松田阵平接住了一枚樱花花瓣,然而还有更多的残花被风吹散。遍地都是粉色,踩上去软软的,

    很舒服。

    无论什么花,盛开时总是最美好的,而破败的样子只能给人带来忧思。

    也许是花落的一幕触动了松田阵平不完整的记忆,他微微蹙眉,耳边似乎传来少年们恣意的呼喊和笑声。

    东京的街头总能偶遇一两棵繁华的樱树,但要论最佳赏樱的城市,东京并不在列。

    那么他为什么要到东京来呢?为什么要到这里?为什么要站在这间平平无奇的拉面店门口发呆?

    松田阵平一时间想不起来他赶到东京的目的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赏樱发呆的一幕正落在另一人的眼中——那个人是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接起电话,

    听筒中立刻响起大和敢助的声音:“高明,

    我联系不上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子,他不会跑了吧?”

    大和敢助的心情很糟糕,诸伏高明让他代为照顾的家伙在他眼皮底下失踪,而自己的失职更会让他在诸伏高明面前丢脸。

    太大意了!

    谁料诸伏高明并没有文绉绉地嘲讽他,而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诶,等等……”

    诸伏高明收起手机,抬腿朝樱花树下神情呆滞的青年走去。

    “你应该留在长野的。”没有责备也没有询问,诸伏高明只是在松田阵平身后这样说。

    松田阵平回头,看到诸伏高明后他明显地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东京。”

    这是实话。

    尽管习惯性失忆的毛病还没有好,但松田阵平好歹也是从警校毕业的合格警察,他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此时的他只会给他们添乱。

    想不起来了啊……

    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前往东京的决定。

    不过他也不后悔就是了。

    “我们住哪里?”松田阵平很快就心大地接受了目前的境况。

    诸伏高明看了眼时间,回答道:“我半个小时后要去警视厅报到,这是酒店的房卡,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松田阵平接过房卡,随意地丢进口袋,

    然后问:“你调到警视厅了?”

    “嗯,

    因为有些事很在意。”

    果然是为了景光吧?

    虽然这段时间诸伏高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可作为诸伏高明目前的室友,松田阵平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点问题。

    以往诸伏高明可不会在短时间内频繁出入东京,更不用说还自请调到警视厅了。

    诸伏高明又打量了一眼松田阵平,忽然将口罩和墨镜递给他。

    “知道了知道了。”松田阵平无奈接过遮盖面容的道具。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瘟疫,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能认出他的人也都不在身边啊……

    “松田君,有时间还是去理发店打理一下吧。”诸伏高明语重心长地说,“君子当正其容。”

    松田阵平浑身一僵,下意识用手指卷了卷脑袋上的卷毛。

    诸伏高明初来乍到,不希望给未来的同事留下迟到或者不可靠的印象,所以在简单叮嘱了两句后,他便拦下计程车,向着警视厅而去了。

    松田阵平再次变成一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决定先回酒店等诸伏高明。

    东京对于他而言并不陌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所以松田阵平根本没有意识到四年时间足以让一座城市的道路交通改变成什么样子。

    他迷路了。

    当松田阵平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身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

    算了,还是随便找个人问路吧!

    “喂!”松田阵平拦住了路边一个中年人,“你知道这个酒店怎么走吗?”

    中年人没看他的房卡,而是面露不愉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问路的时候不知道用敬语吗?”

    松田阵平实在不想跟路人就这种小问题斤斤计较,于是他打算切换敬语再问一遍。

    然而中年人却开始不依不饶,逮着他不断数落着。

    松田阵平几乎可以看到他的耐心正一节一节的消失,马上就要见底了。

    “够了!”松田阵平甩开了中年人的手,其实他没打算用力,然而那个人还是被他打到了一边,撞上了电线杆。

    “你这个人怎么还动手啊?!”

    松田阵平皱眉,他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不过这点愧疚在看到那人可恶的嘴脸后也消失不见了。转而浮上心头的只有暴躁和……杀意。

    “你想死吗?”松田阵平冷冰冰地注视着中年人,眸中的杀气几乎不加掩饰。

    在组织浸淫四年,见过无数生死的松田阵平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虽然没有组织时期的记忆,但他释放冷气的本领却一点也不逊色于琴酒。

    冰冷的眼神、残酷的话语、恐怖的力道让中年人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他哆哆嗦嗦地朝后退:“怪物,你是怪物……”

    居然说他是怪物吗?

    还真是,没办法不生气呢。

    松田阵平缓缓攥紧了拳头,准备让眼前这个人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怪物。

    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声却响了起来:“是那天那个长得像高木警官的哥哥!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吗?”

    步美高兴地跑到松田阵平面前,她身后还跟着元太、光彦和灰原哀。

    看到孩子们,松田阵平心中的暴躁竟然神奇地被抚平了。

    “是你们啊?怎么,又迷路了?”

    步美扁嘴:“什么嘛,我们上次也没有迷路啊。而且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你迷路了吧?”

    松田阵平脸色一僵:“胡说,我怎么可能迷路?!”

    “所以果然是哥哥你自己迷路了啊。”

    灰原哀站在最后面,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

    她知道这个人是哥哥的同学,可是如今哥哥的情况恐怕也不适合管这件事。

    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之前那个被松田阵平吓怕的路人已经逃跑了。

    “大哥哥,你本来要去哪里?”步美扬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样子。

    松田阵平鬼使神差地将酒店房卡递给了她。

    结果——

    谷塬</span>

    “啊?这么远的地方?你果然是迷路了吧,而且还南辕北辙到了这里。”

    “……”

    该死的,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套路了!

    步美倒没想那么多,她和光彦以及元太商量了一下,觉得身为朋友他们有责任有义务将迷路的松田阵平送到他要去的地方。

    于是就这样,一大四小踏上了寻找酒店的道路。

    松田阵平其实并没有太多关于孩子们的记忆,他所能想起来的基本上只有那天自己手里抱着玩偶和零食的狼狈模样。

    不过对于孩子,他总是有更多的耐心和信任。

    跟他们多待一会儿似乎也不错呢。

    少年侦探团毕竟是老米花人了,在他们的帮助下,松田阵平很快就找到了酒店。

    酒店门口,有一个金发男人吸引了松田阵平的注意。

    Zero?

    那个人正是降谷零——毕竟也没有其他人同时拥有金发和黑皮了。

    “安室哥哥?”孩子们看到降谷零更高兴了,“安室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降谷零指着松田阵平笑眯眯地说:“我是来找他的。”

    “诶?安室哥哥你认识这个大哥哥啊!”

    降谷零没有否认,而松田阵平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关系——他直接揽住了降谷零的肩膀,并笑着说:“我啊,跟这个家伙关系可是很好的!”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因为只有他能看到松田阵平暗中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从孩子们手中成功接到了松田阵平,并朝一声不吭的灰原哀轻轻点头。

    正是灰原哀的电话让他百忙之中抽空出来捡松田的。

    不过,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

    “你不是应该待在长野县吗?”在去房间的路上,降谷零问道。

    松田阵平似乎比他还惊讶一点:“你不知道吗?景光的哥哥调到警视厅了,我是跟他一起来的。”

    他还以为诸伏高明的调任能这么顺利是因为背后有公安支持,但看降谷零的反应,似乎一切都是诸伏高明自己做到的。

    诸伏高明调来东京了?

    降谷零的确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并且非常惊讶。

    显然诸伏高明是为了景光的事情而来,可他该如何向他解释?

    “景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偏偏松田阵平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降谷零微窒,停顿一秒后:“他工作很忙,没时间管你的事。”

    “那我还应该谢谢你百忙之中过来见我了?”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将松田阵平赶进房间:“好好待在这里别乱跑,尤其是不要去警视厅乱晃!”

    “嗨嗨,我知道,我现在是个死人嘛……”

    松田阵平硬生生将自己的余音吞进了肚子中。

    因为降谷零的表情太恐怖了,尤其是他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样!

    降谷零轻轻叹气。

    他在干什么?明明知道松田阵平只有四年前的记忆,还在这里跟他计较什么?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高明哥回来你跟他讲,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住的地方。”降谷零叮嘱道。

    “知道了。”松田阵平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只对他招了招手。

    伴随着“咔”的声音,房间门关上了。

    松田阵平仰面窝在被子中,目光直直注视着干净雪白的天花板。

    Zero刚才一瞬间的凝滞逃不过他的眼睛。

    景光果然出事了。

    可是他目前在大家眼中基本上跟废物没区别,不仅诸伏高明,就连降谷零也不想把景光的近况告诉他。

    这种感觉真糟糕。

    明明当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们都是要共同面对的。

    松田阵平烦躁地揪着头发。

    啊啊啊,这该死的记忆,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记起消失的四年呢?

    要不……还是听高明哥的,把卷发拉直好了。

    ……

    米花町五丁目十一番地·二十七层

    他又回到这里了。

    搬家后信繁从未踏入过这间公寓,不过因为当初租了一年,还在期限内,公寓的家具也都在,他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信繁已经提前叫家政打扫过卫生了,公寓里窗明几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新剂的味道。

    他用便利店买的便当应付过晚饭——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夜宵——信繁靠在了沙发上。

    连日的熬夜在他的眼皮下方留下了浓重的淤青,除此之外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知道心脏处的阴影是黑暗男爵,信繁经常会感觉心脏不舒服。

    熬通宵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真是屑啊!

    信繁将那枚小小的追踪器拿到眼前,把玩着。

    组织出品必属精品,正如朗姆那天告诉他的,追踪器可以靠体温提供能量,这么多天过去了小东西依然顽强地运转,没有丝毫停摆的趋势。

    如果将追踪器破坏掉,朗姆会不会释放黑暗男爵?

    信繁捏着追踪器的手微微用力……

    “嘶——”

    心脏骤然产生的绞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信繁发誓自己只是想试试,绝对没有找死的打算,但是朗姆也不至于为此就给他警告吧?

    以及胸口那个小圆片为什么可以这么多功能?

    信繁终究还是松开了捏着追踪器的手,让它自由落体,跌在他的胸前。

    他与追踪器仅一层衬衣之隔。

    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如何向公安传递消息了。

    这几天信繁并没有闲着,他一方面兢兢业业地完成乌丸莲耶和朗姆派下的任务,一方面拜托琴酒悄悄调查组织,一方面也在通过各种方式试探追踪器的工作范围。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追踪器可以听清大于三十分贝的声音。因为他之前在安静的环境中用极低的音量说了会让朗姆炸毛的话,朗姆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稍微放大音量,朗姆的警告便接踵而至。

    为了排除特殊情况的干扰,同样的实验信繁做了三次,以至于朗姆都专门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再试探他的底线了。

第1298章 神明一定会保佑你

    除了音量,信繁也做了定位范围的测试。

    他本以为这玩意应该和柯南那个博士出品的侦探徽章差不多,有一定的信号范围。然而实验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追踪器不愧追踪器之名,信繁严重怀疑这玩意采用的是卫星传输数据,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朗姆精准定位。

    不过不管怎样,追踪器无法拍摄画面,这一点是无疑的。

    由于他的电子设备都受到了组织监控,

    信繁稍微多花了一点功夫才避开组织查到了风见裕也的行踪。

    风见裕也今天晚上会去一个嫌疑人家附近调查,按照他的习惯,调查结束后会走这条路回警视厅……

    信繁在脑海中绘制了一幅东京地图,并计算好了风见裕也到达各个标记地点的时间。

    那么,差不多该找个借口出门了。

    借口并不难找,因为TNE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真的很忙。忙到大晚上不睡觉出门工作都很正常的地步。

    信繁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并不常穿的卫衣,再将头发塞进红色的鸭舌帽中,

    戴上口罩。这样一来,只要他压低帽檐,

    就没人能将他和浅野信繁联系起来了。

    其实信繁原本还想戴个墨镜遮住眼睛的,但他想了想大晚上带墨镜的瞩目程度还是放弃了,转而翻出一个粗框的平光镜戴上。

    易容大师家真是什么都有呢!

    装扮完毕后,信繁不紧不慢地从公寓出发,他算过时间了,这个时候步行过去刚刚好。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信繁的视野中,那个人就是刚刚从嫌疑人家里出来的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在街角拐入了一家影音店。

    信繁不着急,他先在便利店买了一瓶大麦茶,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同一家影音店。

    除了光碟,这家店也卖杂志和报纸。

    风见裕也大概率是来买今天的晚间报纸的。

    信繁进店的时候风见裕也已经拿着报纸准备结账了,他目标明确地拿了一份同款报纸,快步走到风见裕也身边,抢先将钱递给店员。

    “抱歉,

    我赶时间。”信繁压低帽檐,

    挑了个没有辨识度的嗓音说。

    公安那面的风见裕也脾气并不算好,不过只是插队的小事,

    也不值得他为此生气。

    两份报纸交叠放在收银台上。

    结完账后,信繁抽走了下面的那份报纸。

    因为报纸长得一模一样,风见裕也并未意识到报纸被调包了。

    离开影音店,准备将零钱放到钱包里时,风见裕也才发现报纸中露出了一角白纸。

    这是什么?

    风见裕也抽出纸条,只见上面用杂志剪贴的文字拼了一句话:[公安内部有问题,继续调查很危险。]

    !!!

    是刚才那个男人吗?!

    风见裕也立刻抬头向男人离去的方向看,然而除了昏暗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

    这张纸条绝对不是恶作剧或者巧合,因为公安警察的身份很特殊,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他是公安。

    风见裕也深吸一口气,立即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你是说有人认出你公安的身份并偷偷给你的报纸里面塞了警告的字样?”降谷零只觉得离了个大谱,“什么人能知道这么多还专门提醒你?”

    风见裕也很慌张:“我也不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小心,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几乎没有透露过公安警察的身份。而且他说的公安内部有问题是指什么,警察厅存在腐败问题吗?”

    降谷零一点也不赞同风见裕也的第一句话。

    如果风见裕也都属于工作很小心的类型,那他们可能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候群。

    第二句话也不太准确。

    “也许是腐败导致的,不过我想那个人的意思应该是指……”

    风见裕也做震惊状:“难道公安部有卧底吗??”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公安有卧底就像总统是演员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降谷零微微叹气。

    不仅是卧底,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组织的卧底。因为最近公安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组织和TENSE。

    等等……

    能拿到组织情报,又知道风见裕也的身份,甚至连他晚上会路过影音店购买报纸都猜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人降谷零只能想到一个。

    “风见!”降谷零迅速命令道,“你现在立即返回影音店调取监控录像,我需要那个人的照片或视频!”

    “啊,好、好的!”风见裕也一脸懵逼,但还是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他没有耽误时间,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影音店,向店长出示了警官证,并说明自己的要求。

    然而店长却无奈地说:“很抱歉,警官先生,我们店里的监控今天下午刚刚坏掉了。”

    今天下午,刚刚,坏掉了??

    饶是风见裕也这种不太靠谱的公安都觉得巧合得有问题,何况降谷零呢?

    降谷零让风见裕也又代他问了几个问题,包括那人是否是影音店的熟客,具体的长相和穿着等等。

    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那人很专业,一身变装硬是没有让店长和风见裕也看出任何特征。但同时这也向降谷零释放了一个讯号——那人似乎不会易容。

    如果是景光的话,他应该可以易容成陌生人做这件事。

    不过,也不排除变装本身就是诸伏景光混淆视听的方法。毕竟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与公安这边断绝来往,营造出他已经变节的假象。

    想到这里,降谷零忍不住紧蹙眉头。

    Hiro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不要心软啊!口口声声不愿再过双面的人生,真出了事却又冒着风险给公安传递情报。他倒宁愿景光自私一点,彻底放弃公安,好好当他的TENSE集团总裁!

    谷髋

    降谷零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他一方面希望风见裕也遇到的这个男人就是诸伏景光,一方面又不希望真的是他。

    “继续调查吧,不过……”降谷零没有给风见裕也限制调查时间和任务要求。

    因为如果那个人是景光,凭风见裕也和公安那些警察是绝对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风见裕也对着空气立正行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降谷零幽幽叹气。

    该完成的任务使劲掉链子,遇到这种他都不抱希望的事情风见裕也反倒充满了干劲。

    挂断电话时已是深夜,就连最忙碌的TENSE集团亚太地区总裁都回家休息了,降谷零仍然伫立在窗前,抬头仰望着天边那轮弯弯的明月。

    月亮虽然有残缺的时候,但每一个望向它的人都知道满月之日必将到来,所以内心尚存希望。可降谷零却不知道他的希望在哪里。

    诸伏景光不愿意将自己遭遇的困难说出来,甚至用冰冷绝情的语言试图推开他。

    这件事的确让降谷零很生气,他原以为再次找到Hiro后,他们都能更坦诚一些,然而诸伏景光还是将自己牢牢地封闭在安全区内,似乎害怕会伤害到身边人一样。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当时的愤怒早已消散无踪,剩下的只有对诸伏景光安危的担忧,以及看不到未来的着急。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要共同面对,而不是逃避或者一方独自承担。

    Hiro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不相信挚友的能力,还是他认为自己接触到的黑暗过于残酷,需要及时止损?

    如果是以往,降谷零肯定已经利用情报组的天然优势调查美国发生的状况了。可是托诸伏景光的福,波本卧底身份暴露,他无法再使用组织的情报网络。

    不过……有个人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

    在那之前,降谷零还想继续试探一下景光的情况。

    无法对朋友兼同事的自己坦诚的话,那妹妹呢?浅野灰原哀会不会比较容易让景光打开心扉?

    这还是灰原哀主动打电话让他捡走迷路的松田阵平时带来的灵感。

    ……

    翌日。

    川上由乃的花店又一次闭店了。

    原因无他,妹妹难得有机会过来坐坐,宫野明美不希望姐妹独处的时间被任何意外打扰。

    “小哀你来啦,我知道杯户商场新开了一家品牌直售专柜,上新了许多包包。我们今天去看看吧,你看上什么我买给你。”这段时间戴着假面的相处已经让宫野明美习惯了小哀的称呼。

    小小的灰原哀跟小时候的志保长得一模一样,只要唤她“小哀”,宫野明美就有一种妹妹还小的错觉。而她很享受照顾妹妹的过程。

    灰原哀无奈地谢绝了姐姐的好意:“还是下次再去吧,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情找你的。”

    “哎呀,都怪我,你避开组织来找我一定很不容易。”宫野明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她让妹妹在桌边坐下,又端上了亲手制作的曲奇饼干和果茶。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灰原哀却没有直接道明来意,而是问:“姐姐,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宫野明美微愣,“我能有什么喜事……”

    她的音量逐渐变小,到最后灰原哀甚至听不清姐姐在说什么。

    “果然遇到开心的事情了吧!”灰原哀笃定地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哥哥的缘故,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现在得知姐姐遇到好事,她也跟着高兴。

    宫野明美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如果一定要说她最近遇到的好事,大概只有上次大君来找她了。不过也只有那一次,还因为一通电话让他们匆匆分别。

    其实只要知道在意的人一切都好,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见面反而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和危险。

    见宫野明美似乎不想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灰原哀也没有继续追问:“姐姐,我最近在回顾爸爸妈妈的研究资料时,发现了一些让我在意的东西。”

    “什么?”

    灰原哀拿出一个磁盘,递给宫野明美:“有一些资料是杂乱无序的,还有一些重复了很多份。我最初以为这是因为保管不当的缘故,可是后来……”

    “他们的研究资料对于组织而言很重要,应该不存在保管不当的情况。”宫野明美很聪明,她一下就明白志保找她的目的了,“你希望我根据我对爸爸妈妈的印象,推测这些异常出现的原因?”

    “嗯。”灰原哀轻轻点头,“另外Silver

    Bullet也让我很在意,除开二代不谈,一代是他们的心血,突然停止这很不正常。而且西方一向用银色子弹表示杀手锏或王牌,如果名字是爸妈自己起的,一定有他们的深意才对。”

    宫野明美接过磁盘,皱起眉头:“组织到底想让他们研究什么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的话……组织似乎想让我研究出足以改造人体的药物。”灰原哀忧心忡忡地说,“其实APTX-4869应该已经很接近最终结果了,虽然我没有把实验数据上报给组织,但哥哥说接替我的青木勋很厉害,他接手后应该很快就能取得进展。”

    “最近TENSE动静这么大,我听大君的意思,组织似乎已经准备开展最终计划了。”

    “是啊,所以我才很担……等等,你跟诸星大见过面了??”灰原哀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姐姐。

    宫野明美甜蜜一笑:“对,不过他很忙的,我们只见了一面。”

    灰原哀:“……”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赤井秀一!

    “总之你放心吧,我会尽快分析这些资料的含义。至于Silver

    Bullet,恐怕还得你多操心。”

    灰原哀依然保持沉默,她很委屈,有一种失去哥哥后即将再失去姐姐的恐慌感。

    宫野明美见状心疼地拥住灰原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别担心,小哀……不,志保,我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恙的。”

    灰原哀仰头看向姐姐:“你发誓?”

    她也知道姐姐的誓言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这个时候她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坚定地告诉她,他们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所有人都会拥有美好的结局。

    “你之前不是在明治神宫求过签了吗?”宫野明美揉了揉灰原哀柔软的头发,缓慢但坚定地说,

    “人一生中只有一张七五三的神签,所以神明一定会保佑你的。”

第1299章 迟来的疑惑

    灰原哀才不相信什么神明,但如果大御心的签文能成真的话,她愿意虔诚地去神社还愿。

    宫野明美好不容易哄好在姐姐面前略显脆弱的灰原哀,就听到花店的门铃响了起来。

    “抱歉,今天我们闭店,不营业。”宫野明美朝门外喊道。

    “明美小姐,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

    宫野明美惊讶地站起身,打开了大门:“安室先生,您怎么来了?”

    信繁现在专心致志搞组织事业,公安这摊子事情全部移交给全职公安警察降谷零了,所以宫野明美对他还算熟悉。

    降谷零扫视一周,目光停留在灰原哀身上:“我是来找志保小姐的。”

    “找我?”灰原哀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降谷零走进花店,顺手关上了大门,然后才回答灰原哀的问题:“公安看到你从阿笠博士家出来,

    根据方向不难判断你的目的地。”

    “什么事?”灰原哀淡淡地问。

    降谷零倒也不打算瞒着宫野明美:“我想请你帮忙试探一下浅野信繁。”

    灰原哀立刻生气地颦眉:“你真以为我哥哥会叛变吗?”

    她的语气很重,足见有多么气愤。

    虽然无论信繁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没有告诉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灰原哀还是从最近周围人古怪的氛围以及降谷零和哥哥的矛盾隐约意识到了真相。

    “当然不会!”降谷零掷地有声,“他是一个做事非常有底线的人,他会永远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他所说的都是真相,也一定还隐瞒了部分事实。”

    灰原哀失声:“既然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如果一直找不到原因,不去跟他共同面对的话,就算组织覆灭了,他恐怕也很难获得优待……”这句话降谷零说得异常沉重,“你知道卧底是有特别豁免权的,但是被认定叛变的卧底没有。”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降谷零没有说出口。

    他怀疑景光一意孤行是因为早就做好了与组织玉石俱焚的准备。

    灰原哀抿唇。

    她不想欺骗哥哥,更不想用手段试探什么,但降谷零说的又的的确确是必须面对的问题。

    思考片刻后,灰原哀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会找个机会去见他的。”

    “多谢。”降谷零朝灰原哀认真地鞠躬。

    随后他没有在花店多做停留,这也是为了宫野明美的安全。

    待降谷零走后,灰原哀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在害怕,怕未来真的如降谷零所说,即便哥哥帮助公安捣毁了组织,他也无法得到应有的尊重和谅解。

    宫野明美伸手揽住了灰原哀的肩膀,轻声道:“恐怕安室先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我听过特别豁免权,即便是卧底,也不是所有行为都能得到法律的宽恕。”

    灰原哀浑身一僵。

    宫野明美紧接着又说:“不过公安应该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走到法庭那一步。只要他们愿意,浅野先生也好,安室先生也罢,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

    “大哥,这就是苏格兰处决行动的全部资料了。”伏特加抱着一大堆文件,往桌上随意地一放。

    琴酒面前的酒杯被震得晃了晃,洒出不少酒水。

    “呃……”伏特加被他大哥冰冷的眼刀割得浑身是伤。

    “这就是你的办事效率??”琴酒很生气,连带着声音里充满了杀意,似乎随时想将伏特加碎尸万段。

    伏特加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解释道:“其实我之前让人去取原版的文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没消息了。这些是我最新收集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备份版,但资料更齐全。”

    “嗯?”琴酒注意到他话里的异常,于是问,“调查原因了吗?”

    “调查了。”

    “结果?”

    “……什么都没查出来。”

    琴酒:“……”

    呵,他竟然丝毫不意外。

    琴酒将酒杯推到一边,随便抽出一份文件翻了翻。

    其实由于他一向热衷于除四害行动,四年前苏格兰卧底事件他也曾了解过,伏特加找来的大部分资料他以前应该都是看过的。

    不过当时琴酒还没有起疑,如今怀着猜测回顾,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和矛盾之处。

    很快,琴酒就发现了问题。

    “四年前苏格兰的尸体被库拉索带走了……但是后来却没有尸体的处理记录。”琴酒喃喃自语道。

    “会不会是随便丢给哪个项目组做人体实验了?”伏特加猜测道。

    以前组织也没少干这种事,只不过回收尸体从来都不是琴酒小组的工作,伏特加自己是没怎么接触过的。

    琴酒没应声。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按照组织的办事程序,如果苏格兰的尸体真的被项目组回收,也该清楚地记录在案才对。没有任何处理记录只有两个可能:

    1、回收尸体的项目保密程度太高,伏特加拿不到相关记录;

    2、尸体被朗姆另作他用了;

    这种欠点什么的感觉,此前琴酒只在梅斯卡尔的身上感受过。

    苏格兰是没有死后的记录,梅斯卡尔则是加入组织之前几乎一片空白。他的档案倒挺齐全,就是以琴酒的能力,一眼就能看出那份档案是胡编乱造的。

    苏格兰与梅斯卡尔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不同,但放在一起比较又莫名和谐的两个人啊!

    可惜这个秘密恐怕段时间内是无法解开了。

    可能的知情人只有朗姆、梅斯卡尔和库拉索。

    库拉索已死,死人无法说话,朗姆又不可能如实相告,难道要他亲自去问梅斯卡尔?

    琴酒甚至无法想象自己问梅斯卡尔是否是苏格兰时傻乎乎的模样。

    远在TENSE大厦79楼办公室内的浅野信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他?

    降谷零??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社长,浅野灰原哀小姐来了,就在前台。您十分钟后有个会议,是否让灰原哀小姐在休息室等您?”听筒中传来秘书的声音。

    小哀来了?

    这孩子一向很懂事乖巧,她来找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信繁对秘书说:“让全恩智小姐多等一会吧,你带小哀上来。”

    “是。”

    谷蟐</span>

    几分钟后,灰原哀在秘书的带领下站在了信繁面前。

    与上次不同,她不是空手而来,随身的便当盒里装了满满一盒子的曲奇饼干——都是宫野明美亲手做的,赤井秀一都没吃过的那种。

    “哥哥,你工作一定很辛苦吧,这些饼干就放在办公室里,你要是来不及吃饭至少还能垫垫肚子。”说着,灰原哀已经自作主张地打开抽屉,把便当盒塞进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打量了一下信繁办公桌的构造。不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办公桌和抽屉里都是文件。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送饼干吗?”信繁无奈笑道,“我五分钟后有个会议,如果你……”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灰原哀难得鼓起勇气道,“我不想像上次一样再被你抛弃一次。”

    信繁:“……”

    小哀这是跟谁学的虎狼发言?

    还有什么再被他抛弃一次?上次明明是小哀自己恢复记忆后不想认哥哥了,他什么时候抛弃过小哀?

    信繁目前其实不想跟任何人来往过密,不过灰原哀毕竟不是降谷零,朗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有趣的小女孩”的程度,偶尔见面不会有太大影响。

    而且信繁也无法对灰原哀板起脸说伤人的话。

    他只能像从前那样耐心地劝说:“哥哥最近的工作很忙,你还要上学,我不想打扰你。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住。”

    潜台词基本是“等组织覆灭,我们就能恢复如常”。

    果然在组织内说话不能太放松吗?

    灰原哀对浅野信繁的状况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她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的,除了基本情况还有……

    灰原哀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你上次跟安室哥哥说了什么,他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也没心情教步美弹吉他了。”

    信繁微愣。

    他这段时间总是在尽可能的避免想起降谷零,既然注定无法解释,不如不要见面。

    有追踪器在身上,信繁无法跟妹妹说太多,尤其是关于降谷零的事情,说得越多越容易增加灰原哀的危险。

    他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我和他在工作上有一些分歧,你是小孩子,说了也不会懂的。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即便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内,信繁说话依然将她当成普通的小学一年级生。

    见状灰原哀知道她的确不应该停留太久,于是顺着信繁的话说:“好吧,我等你回家。”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完美扮演了一个期待与哥哥见面的缺爱小女孩的角色。

    ……

    “怎么样?”

    距离TENSE大厦五分钟路程的地方路过了一辆计程车,灰原哀招手,计程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然而司机是个老熟人。

    降谷零一见到她就问出了上面的问题。

    灰原哀拉开外套的拉链,取下夹在衬衣上的窃听器,递给降谷零:“哥哥的状态不错,比起那天来说好很多。不过他看上去很谨慎,可能是在组织里不方便说话。”

    “办公室有监控吗?”降谷零问。

    “我能目视检查到的地方都没有。”

    降谷零没耽误时间,他将窃听器的储存卡抽出来读取,戴上耳机听灰原哀和浅野信繁的对话。

    窃听器的录音从灰原哀进入TENSE大厦就开始了,前台的接待见过她,因此态度非常好。

    根据社长秘书的说法,似乎是浅野信繁特意叮嘱过他们自己有个妹妹叫浅野灰原哀。

    从这些细节来看,景光在组织的自由度很高,行动基本没有受限。好像只是单纯的升职。

    但随后灰原哀见到的浅野信繁却透着股不对劲。

    他对妹妹依然是耐心的语气、亲切的口吻、关心的态度,可正是因为太耐心太亲切太关心了,才显得有些违和。

    景光的态度简直就像是面对一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一般,连哄带骗的。

    就算是担心隔墙有耳,他也不至于谨慎到这种地步。

    诸伏景光以前不谨慎吗?但他也顶多是用着“小哀”的称呼,说给十八岁女孩听。

    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单纯的警惕性高了,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他确定有人能听到他和灰原哀的对话似的。

    可是灰原哀说了她没发现监控,而且就算有窃听器景光也可以处理掉。

    除非那个窃听器是组织光明正大安在他身上,他明知有这样的东西却不能做任何处理。

    这难道是获得组织信任的代价吗?

    目前证据还不充分,仅凭一段录音无法说明任何事,降谷零还是需要贝尔摩德。

    ……

    信繁悬着的心脏一直到灰原哀安全离开TENSE大厦后才稍缓。

    小哀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知道分寸,不会为了盒饼干就给自己和哥哥带来麻烦,所以一定是有不得不来这里找他的理由。

    想想当时他与小哀的对话,似乎除了提起降谷零外再无异常。

    难道是Zero让她来的?

    “社长,全恩智小姐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信繁的思索。

    他回身朝她轻轻点头,随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便朝会议室走去。

    秘书早已提前将合同等文件准备好了,甚至摆在会议桌上的咖啡都是他常喝的那种,温度刚刚可以入口。

    从这些细节上来说,担任集团一把手后,信繁的生活是要比以前滋润许多的。

    看到信繁,全恩智和她的经纪人都站了起来。

    “浅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全恩智笑道,“上次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我和您其实也算同行。”

    “那都是年少轻狂的事了。”

    “哎呀,您这么说好像很成熟的样子,可是据我所知您只有24岁吧,算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全恩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很亲切。

    她的确无需整容。没有欧式大双眼皮的她搭上瘦削精致的下巴,自有亚洲人独特的美丽。

    全恩智脸上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她一笑,信繁越发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今天全恩智过来主要是为了之后宣传视频和杂志封面拍摄的事情,不过信繁的注意力却有大半都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真的很熟悉。

第1300章 组织信任梅斯卡尔

    门铃响起,看到门外廊下等候着的那个人时,工藤优作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他知道她会来。

    正是因为如此,他之前才会狼狈地逃离东京。

    是的,逃离。

    所谓取东西既是事实,同样也是借口。工藤优作知道自己只是不想以食言的状态与那个女人见面——那个发起火来真的很恐怖的女人。

    然而门打开后,出现在工藤优作眼前的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她朝工藤优作浅浅一笑,

    眼神坦荡怀念,像是在看一个阔别数年的旧友。

    “优作先生,好久不见。”

    工藤优作确信他此前没有见过若狭留美,所以显而易见,此时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就是十七年前的浅香。

    浅香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像十七年前那样锋芒毕露,

    她似乎终于学会了正常的待人接物。

    工藤优作微微叹气,

    对若狭留美道:“好久不见,

    若狭老师。”

    他将若狭留美请进了房间,并问她:“喝点什么?”

    若狭留美抬眼,眸中泛起些许笑意:“您不知道我的选择吗?”

    刚才那个问题只是出于礼貌,因为工藤优作已经端着一杯红茶进来了。

    今天清晨,赖在家里的工藤有希子忽然说约好了朋友,随即便风风火火打扮精致地出门了。

    她似乎对于若狭留美的拜访早有准备。

    若狭留美接过茶杯,望着杯中微微泛着波澜的茶汤,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茶香。

    是熟悉的味道,是熟悉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我很高兴看到你如今的变化。”安静诡异的氛围中,工藤优作率先开口了。

    若狭留美微微一笑:“我现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了,是吗?我甚至还找到了一份正常的工作,正在逐渐融入这个社会。”

    “恭喜你。”

    然而若狭留美嘴角的弧度却骤然垂了下去,她目光阴冷,死死盯着工藤优作:“可是教我这些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你许诺我的又在哪里?”

    她忽然疯狂起来,脸上原本温和平静的情绪尽数消散,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让我远离CROW的这十七年究竟干了什么?!你是在欺骗我吗?!”

    “我……”

    工藤优作的声音刚刚响起,

    就像是点燃引线的火烛一样,瞬间引爆了若狭留美本就快要爆炸的心态。

    她猛地站起身,

    以手作钳,朝工藤优作的肩膀狠狠抓了下去。

    工藤优作的反应非常快,几乎在她刚刚出手的瞬间便闪开,同时从身后用巧劲制服了若狭留美,将若狭留美按在沙发上。

    “放开我,梅斯卡尔!!”若狭留美拼命挣扎着,然而能一个人轻松干掉两名劫匪的她,在工藤优作手中却弱得毫无反抗之力。

    工藤优作转了转僵硬的脖颈,无奈道:“十七年了,我的身手竟然没有倒退太多。”

    真是讽刺啊,这些早已深深印刻进肌肉的记忆。

    “浅香。”工藤优作唤起了若狭留美的真名,“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十七年前我就知道了。”若狭留美看不到工藤优作,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持续散发怒火和恨意,“所以我才听信了你的鬼话,真以为你会帮我调查羽田先生遇害的案子。没想到你只是在敷衍我,那件事发没多久我就听说梅斯卡尔消失无踪了。”

    工藤优作垂眸,缓缓放开了若狭留美。

    若狭留美倒是没有继续攻击。其实早在动手前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愤怒还是让她失去了理智。

    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一定又要训斥我了吧……

    工藤优作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因为搏斗产生的褶皱,然后才对浅香说:“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若狭留美冷声问道。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若狭留美略微凸起的口袋:“你应该一直都将它带在身上吧?”

    若狭留美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口袋:“你想说什么?”

    工藤优作走向一旁的柜子,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然后将盒子递给浅香。

    “这是……”若狭留美注视着盒盖上王将的字样,眼眶渐渐湿润了。

    她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数十颗棋子。

    那些都是将棋的棋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个别棋驹文字的颜料都已经脱落,不过从棋驹的大小判断,若狭留美可以确定这副将棋缺少一枚[角行]。

    她知道那枚角行在哪里。

    就在她的口袋里。

    若狭留美缓缓取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棋驹,将它与剩下那些棋驹摆在一起。

    果然,规格材质都一模一样,只是角行由于长时间的把玩摩挲略显圆润——它们原本就是同一副将棋。

    “这是羽田浩司先生初次战胜老师时使用的棋驹。”工藤优作缓缓道,“羽田浩司先生一直珍藏着它们,并且把最后一步令老师‘投了’的角行带在身上。”

    “这副棋为什么在你手上?”若狭留美问。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而是说:“前不久失踪的时间我正是在寻找这副棋,我虽然知道在哪里,但想拿到它也并不容易。”

    “呵,难道你不是因为心虚在躲避我吗?”

    “我不否认。”出乎意料,工藤优作竟然承认了若狭留美的猜测。

    这反倒让若狭留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工藤优作平静地说,“其实我已经完成了当年的承诺。”

    若狭留美睁大眼睛:“你查明羽田先生的死因了?!”

    “是,十七年前就查到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浅香。”

    若狭留美的眼圈红了:“梅斯卡尔,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是如此期盼着答案,你明明知道我这十七年来日夜难安,你明明知道……”

    “就算我告诉你真相又能如何呢?”工藤优作的表情甚至有些冷漠无情,“以你的力量无法给组织造成任何损伤,甚至会让你丢掉性命。”

    谷酽</span>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啊!”

    这条命组织喜欢那就让他们拿去吧!她只是想知道那么善良温柔的羽田先生究竟是怎么被害的,她只是想尽自己的一切所能为他报仇而已。

    工藤优作用他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注视着若狭留美,半晌后他开口道:“那他呢?他也希望你枉顾自己的性命做无谓的努力吗?”

    “这怎么能说是无谓的努力……”若狭留美忽然愣住了,“现在那个梅斯卡尔是怎么回事?你离开组织后那位怎么会把你的代号给新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

    “很遗憾,我想那位的计划即将成功了。”

    若狭留美失声:“就是阿曼达·休斯当初查到的那个……”

    “没错,另外我认为羽田浩司先生的遇害应该也与计划有关,很可能他正是因为发现了组织的秘密才被朗姆灭口。”

    追查了十七年的真相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可若狭留美却不感到丝毫放松,她望着工藤优作苦笑:“既然梅斯卡尔重回组织了,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计划的实施吧?”

    她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BOSS或者红方胜利对她的影响几乎都是微乎其微的。但如果羽田先生因为组织的计划死亡,她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闻言,工藤优作微微扬唇:“这么说也没错,但要是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出了状况……”

    “你是指梅斯卡尔?”

    “他跟我不一样,说不定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无论十七年前的梅斯卡尔还是现如今的工藤优作,他始终徘徊在黑红之间,从未获得任何一方真正的信任。浅野信繁不一样,他身前有信念,身边有战友,身后有公安。而且现在的组织也早就不像当初那般坚固了。这些年轻人联合起来,或许真的能令大厦倾颓。

    工藤优作很期待那一刻,从十七年前开始就在期待了。

    “你真自私啊,工藤优作。”这一次,若狭留美没再用梅斯卡尔称呼他,“将原本该你自己承担的责任丢给别人,还能做出一副毫不歉疚的样子。”

    对于她的指责,工藤优作同样没有否认:“无论哪一方构想的未来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只是做出了对家人朋友最有利的选择罢了。我的这种心态你应该很了解吧?”

    若狭留美沉下脸:“不要拿我跟你比!”

    工藤优作笑了起来:“那就等着看吧,看我做的选择是不是最优解。”

    ……

    彻底回归公安后,降谷零的时间和精力忽然就多了起来。

    不用处理来自组织的任务意味着他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安的工作中。

    而公安针对组织早已建立了完善的情报系统,即便没有来自组织高层的卧底提供情报,他们也可以掌握一些保密程度不高的动向。

    降谷零推测部分情报可能来源于西拉。

    所以景光不惜与公安切断一切联系都要将他送出组织,为什么却默许了西拉的继续潜伏?

    疑问太多了,而能给他解答困惑的那个人却将自己禁锢在了无声无息的黑暗中。

    风见裕也很快就带来了降谷零想要的情报。

    他让风见去调查了一个人,一个喜欢高调行事的女人——贝尔摩德。

    降谷零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跟贝尔摩德见一面,仅此而已。

    夜晚,东京都华彩的灯光下,贝尔摩德踏入一间她常来的音乐厅。工作之余听歌剧看芭蕾舞是贝尔摩德一贯的调剂品,偶尔她会跟同事一起来,比如波本或者琴酒。

    但今天,她孤身一人。

    音乐厅的灯光暗了下去,紧接着大幕缓缓拉开,演员的歌声响起,在音乐厅内绕梁徘徊。

    贝尔摩德感觉身边的座位塌了下去,她用余光向旁边看去,目光触及到一抹金色。

    贝尔摩德轻轻扬唇,她已然判断出身边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了。

    好久不见啊,波本。

    “警察先生,我可没有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贝尔摩德率先调侃道。

    降谷零伸手支着太阳穴的位置,语气平淡地反问:“组织将TENSE集团推到台前,是想金盆洗手从此老老实实做生意吗?”

    贝尔摩德笑:“你觉得呢?”

    “勾结官员,插手政治,垄断金融市场……任何一条罪名都足够对TENSE发起制裁了。”

    “阿啦,你居然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叛徒的身份?我以为你今天特意来这里堵我,是为了求我在那位面前替你美言两句。”

    没有那个必要。

    降谷零在心中默默地说。

    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暴露还好,但他的身份是由景光报告给组织的。无论景光跟这件事的牵扯有多深,他的任何动向势必都会影响到他。

    降谷零不能在音乐厅停留太久,他没时间跟贝尔摩德扯东扯西,于是直接挑明道:“说起来,你和那位的关系应当并非情人吧?”

    贝尔摩德挑眉:“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但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仍然会感觉不可思议。”降谷零叹气,“难以想象你居然跟那位有血缘关系。”

    “呵。”闻言,贝尔摩德毫不客气地嘲讽道,“血缘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了,它只会给人带来禁锢和束缚。”

    贝尔摩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因为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她能轻而易举地看到皮肤之下青绿色的血管。

    那里面流淌着的是与BOSS相似的血液。

    然而每每想到这件事,贝尔摩德都感到十分恶心反胃。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问。

    降谷零此行的目的达成一半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

    “一些情报罢了。”降谷零状似随意地说,“我想知道组织为什么会突然将TENSE推向台前,又为什么会让梅斯卡尔接管亚太地区的事物。”

    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座位上:“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呢,不过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是吗?”

    “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的猜测大多都是正确的。另外……”贝尔摩德微微停顿,

    “组织提拔梅斯卡尔是因为信任。”

第1301章 波本,你能贴身保护我吗?

    信任?

    组织里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何况他们身为卧底,背景不可能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着那么多忠诚的代号成员不用,那位和朗姆为什么要信任梅斯卡尔?

    除非……

    “这只是我的猜测。”贝尔摩德注视着舞台上纵情歌唱的演员,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上次梅斯卡尔被怀疑是FBI的卧底时,我受他委托去找那位,

    你应该还记得吧?”

    降谷零当然记得那件事。

    彼时他还不知道景光的身份,只是隐约猜测梅斯卡尔可能是卧底。

    如今回忆起当时景光遭受审讯的场景,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降谷零总是在尽量避免沉湎于过去的痛苦,可是贝尔摩德的话却将他带回了那个昏暗的审讯室。

    不,不只是审讯……还有青木勋对景光做的开胸手术。

    降谷零发誓,如果他当时认出诸伏景光,

    哪怕是放弃卧底任务违背朗姆的命令,

    他也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贝尔摩德骤然提起审讯,

    难道只是想侧面证明梅斯卡尔的信任来之不易吗?

    没听到回应,贝尔摩德也不在意,她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诬陷梅斯卡尔的人是朗姆,想必梅斯卡尔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不会让我去请求那位的帮助。但是……”

    贝尔摩德很擅长吊人胃口,她故意在关键的地方停顿,是想看看波本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波本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那位故意拖延时间了,对吧?”

    “啊啦,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故意拿我开玩笑。”

    降谷零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明明知道“忠诚的下属”梅斯卡尔已经躺在手术台上,而朗姆和青木勋都对他虎视眈眈,BOSS不但没有心急如焚,反倒故意拖延时间,就像是在专门和朗姆打配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如果BOSS对当初的诬陷以及开胸手术都知情,甚至这些原本就出自他的授意,

    那景光胸口的阴影应该就有隐藏更深的作用了。

    贝尔摩德轻轻一笑道:“所以啊,我怀疑那位应该是用什么手段拿捏了梅斯卡尔的性命。咱们这位BOSS的信任可不是谁都有命承受的。”

    用性命威胁诸伏景光,再让他亲手杀死127名无辜的平民,以此断绝他背叛组织的退路吗?

    这个思路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降谷零知道单单梅斯卡尔自己的性命是无法让诸伏景光动摇的,更不用说还逼迫他为此策划恐怖袭击了。

    BOSS或许真的有操控梅斯卡尔性命的手段,但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更惨烈的代价。

    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难看,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你好像对梅斯卡尔很感兴趣的样子?”

    降谷零闻言立刻回过神来,这个问题很微妙,他必须谨慎回答。

    没有停顿多长时间,属于男人低沉的嗓音便在贝尔摩德耳边响起:“是啊,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发现了我的身份。贝尔摩德,其实你也是我的怀疑对象呢。”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贝尔摩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降谷零没有再在音乐厅停留,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便迅速起身,离开了音乐厅。

    贝尔摩德交叠双腿,将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座椅中,闭上眼睛,仔细倾听着演员们清越的歌喉。

    好似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呐,为什么要帮波本呢?

    似乎有声音在她心底询问。

    为什么啊?

    大概是因为她想看看这些天真愚蠢的人能走多远吧。

    最好是……可以给予那个男人致命的攻击!

    ……

    “又是一起爆炸案。”毛利小五郎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烦躁地抱怨道,“东京最近不太平啊。”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爆炸呢?”毛利兰好奇地询问。

    毛利小五郎指着其中一句话说:“警方给出的说法似乎是温度过高导致中央空调外机起火爆炸。不过这种理由只能骗骗普通人,空调外机一般都安装在楼顶,就算着火也不应该造成这么严重的危害。”

    毛利小五郎看到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揪心不已:“这是家餐厅吧,有没有死伤?”

    “万幸出事的时候餐厅刚刚因为逃税漏税的缘故闭店,店内除了国税厅和警察厅的相关人员外没有其他人了。这两个部门也没有向媒体透露死伤情况。”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毛利兰神色复杂,“为什么最近的爆炸会这么频繁呢?上次是米花大饭店,后来还有一些小公司起火,现在连餐厅也没有逃脱。”

    米花町偶尔发生点奇怪的事情其实一点也不奇怪。但如果每次都恰好是在警察检查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那就不得不引发深思了。

    难道说跟之前卫星袭击警视厅的计划差不多,这次依然有个犯人仇视警察吗?

    爆炸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信繁这里。

    他能得到的信息不比毛利小五郎多多少,因此也无法确认爆炸是否造成公安伤亡。

    他们在为警察厅担忧,警察厅内的氛围却并不紧张。

    警备企划课的大家都在认真地做着手里的工作,除非必要交流,否则是不存在交头接耳的情况的。

    风见裕也抱着一叠资料,步履匆匆地朝降谷零的办公室走去。

    “风见君。”

    有人跟他打招呼也被风见裕也下意识无视了。

    直到——

    “风见裕也,你是聋子吗?”那人换了个语气,倒让风见裕也想起来他在哪里听到过了。

    风见裕也顿时僵在原地:“降、降谷先生?”

    降谷零直接从他手里抽走资料,随意地翻看着:“果然又遭遇袭击了,情况怎么样?”

    “按照您的指示,当值警察只是做出了大张旗鼓调查的假象,大部分人都不在店里,爆炸只造成一人轻伤。我们也已经把所有餐厅员工控制起来了。”

    “做得很好。”降谷零大方地夸赞道。

    风见裕也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降谷先生,这起爆炸应该还是组织所为吧?给我们提醒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想投靠我们获取庇护?”

    “不会。”降谷零有些沉重地说。

    “诶?您如此确认吗?”

    当然了,相反那个人正恨不得与公安保持距离。

    想到这里,降谷零的心脏一阵阵抽着疼。

    谷襟</span>

    景光心脏病发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呢?

    降谷零基本已经确定上次给风见裕也传递消息的人就是景光,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他让公安在注意安全的同时继续调查。而调查目标通常集中在TENSE近期接触频繁的企业。

    这次发生爆炸的餐厅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想到组织竟然连一家普通的餐厅都不放过。

    正在思考中,一名警员忽然急匆匆地走向他:“降谷先生,外面来了一位很奇怪的女士,她说她找波本,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降谷零眸光一凛:“她长什么样子?”

    “看不出来,她戴了太阳帽墨镜和口罩。不过她还让我们向波本转交一封信,说是只要看到这封信波本就一定会同意见她的。”

    警员将信件递给降谷零。

    降谷零将信拿在手中掂了掂,根据重量来看,里面应该只有一张纸。

    但风见裕也还是谨慎地提议道:“不如还是交给实验室在安全的情况下……?”

    他的声音憋了回去,因为降谷零已经撕开了信封,里面没有毒气和毒药,只有一张孤零零的信纸。

    看到落款的姓名,降谷零抬眼对送信的警员说:“将那位女士请到会议室里吧。”

    “是!”

    风见裕也疑惑:“您知道她是谁?”

    “全恩智。”

    “诶诶诶?!!”风见裕也发出了震惊的感叹声。

    降谷零越过他,向会议室走去。

    风见裕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问:“是我知道的那个全恩智吗?韩国女星,拍过电视剧也办过演唱会的那个全恩智?”

    降谷零懒得理会他。

    风见裕也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他看到会议室中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而女人摘掉墨镜后露在外面的眉眼很是熟悉。

    她一定就是全恩智没错了。

    降谷零用眼神示意风见裕也关门,待会议室中只有他们三个人后,降谷零朝全恩智伸手:“你好,全恩智小姐。”

    全恩智摘下手套,与他握手:“您一定就是波本先生了吧?久仰久仰!”

    波本先生?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

    全恩智也是个奇怪的女人。

    “我不认识您口中的波本先生。”尽管已经脱离组织,降谷零还是下意识地否认道,“不过我看了您的信,您似乎遇到了困难,需要寻求公安的帮助。”

    听到对面男人说他不是波本,全恩智脸上划过一抹失望:“太可惜了,我的事情恐怕只有波本能帮忙,就算告诉您也没用。”

    “不妨先说说吧,也许我能为您找到波本。”

    “真的吗?”全恩智似乎又有了希望,“其实是这样的,我怀疑TENSE集团有高层想要杀我!”

    后面那句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脸上的恐惧也不似作假。

    降谷零皱眉:“据我所知您是TENSE集团新签约的代言人,TENSE的高层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代言人呢?这对一家正处于上升期的企业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全恩智咬紧牙关,纠结了片刻才说:“我想也许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

    “是啊,因为我是TENSE集团董事长直接钦定的代言人,想必在他们公司内部引发了一些非议。有人嫉妒我,想要我的命。”

    全恩智口中的TENSE集团董事长应该指的就是BOSS了,以BOSS对全恩智的喜爱,他的确可能做出力排众议签约全恩智的行为。

    但是,组织可不是普通的企业,在那里不存在民主讨论,可以说BOSS的命令就是一切。

    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全恩智会感觉有人想要她的命呢?

    降谷零这样疑惑着,也就这样问出了口。

    “警官先生,您相信第六感吗?”全恩智眯起眼睛,“就是虽然什么线索都没有,但就是浑身战栗,仿佛被死神盯住的感觉。”

    懂了,瞎猜的。

    风见裕也掏出警察手册,记录了全恩智说的每一句话。

    “那您为什么要找波本帮忙?”降谷零又问。

    全恩智叹气:“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能找谁。”

    “您是从哪里知道波本的?”

    虽然这样问,不过降谷零已经能猜到答案了,无非是乌丸莲耶或者与她见过面的组织成员。

    然而全恩智却说:“浅野信繁告诉我的。”

    降谷零脸上礼貌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无踪,他抬眼,深深地注视着全恩智。

    风见裕也执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全恩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来日本的时候就是浅野先生接的机。对了,浅野先生你们知道吧?TENSE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是他提到了公安波本什么的。当然他不是有意跟我讲的,只是聊天的时候被我不小心听到了。”

    还真是好巧,好不小心啊。

    不管景光有没有在全恩智面前提起过他,全恩智这番话都很有问题。

    遇到生命威胁,第一反应不是走正常渠道报警,反而是寻求合作伙伴无意间提到的警察帮忙。认真论起来,浅野信繁也有可能是想要杀死她的人,不是吗?

    全恩智一脸无辜,似乎任何人的质疑都是对她的侮辱和亵渎。

    降谷零知道他和装傻的女人是没有办法好好沟通的。

    “你希望公安做什么?”他干脆直接问。

    全恩智笑:“警察先生,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您能贴身保护我吗?”

    降谷零:“???”

    或许是怕他误会,全恩智又连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您在公安的身份似乎很高的样子,如果您来保护我的话,一定更安全吧?”

    降谷零:“……”

    风见裕也一直知道降谷先生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尤其对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可他没想到竟然连国民偶像全恩智都被他的魅力折服了。

    风见裕也看向降谷零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第1302章 重新认识你

    全恩智这次赴日,主要目的是参与TENSE的宣传活动,其中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拍摄杂志封面。

    “让企划部接洽杂志方和艺人,全程跟进。”

    宽大的办公桌后,信繁一本正经地给下属布置着任务。

    “是。我这就去通知……”

    下属没有将话说完,因为社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信繁当着下属的面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的语气并不友好,但还算平静。

    电话是朗姆打来的,

    在信繁关闭音乐教室没多久后,他也辞去了伊吕波寿司店的工作。

    “你在安排全恩智的杂志拍摄工作?”朗姆问。

    信繁的眉眼划过一抹不耐。

    朗姆这么闲吗,竟然连普通的工作会议都要窃听。

    见信繁不回答,朗姆笑了起来:“别误会,我只是算了算全恩智抵达日本的日子,推测该到杂志拍摄的时候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信繁越过无数弯弯绕绕的程序,直切中心问。

    “很简单,暗杀全恩智。”

    “……”信繁懵了两秒钟,然后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怎么,

    做不到吗?”

    信繁放下听筒,对依然站在这里等候吩咐的下属说:“这次杂志拍摄让企划部不用管了,我亲自去。”

    下属恭敬地鞠躬:“是。”

    他并非组织成员,所以不知道社长突然改变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推测社长应该在和集团高层通电话,也许是集团高层很重视全恩智的代言。

    下属领命离开,办公室内只剩下信繁一个人。

    他这才对朗姆说:“代言人暴毙对TENSE的影响很大,说不定会拖延诺亚方舟计划的实施。何况全恩智只是一个明星,她活着或是死亡没有区别。”

    “怎么能没有区别呢?你刚才也说了,全恩智死了,诺亚方舟计划就会推迟。”朗姆意有所指道,“我以为你会乐见诺亚方舟计划受阻。”

    “你要杀全恩智是因为……她是那位的偶像吗?”

    “你要这样理解也不错。总之我是来通知你的,而非征询你的意见。”

    信繁沉默了几息,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会按你的要求做。”

    “很好。”朗姆满意极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铃木宅邸最近很热闹,总是有许许多多衣着得体的客人出入。

    铃木园子趴在窗台上,望着花园里侃侃而谈的男人,

    紧皱的眉头难以舒缓。

    “园子,

    爸爸让我叫你去见一下客人……诶?”铃木绫子推门而入,看到妹妹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啦,我就不过去了。”铃木园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情绪非常低迷。

    “不去就不去吧。”见状铃木绫子干脆走到妹妹身边,陪她一起看外面的风景:“也许铃木财团将面临建立以来最关键的选择,园子。”

    铃木园子回头看向姐姐:“最关键的选择……是指什么?”

    “你也发现了吧,爸爸妈妈最近忽然严肃了许多,就连次郎吉伯父也回归公司了。”

    “哈,那是因为爸爸承诺把上次被他拍下的宝石送给伯父吧?”

    “哎呀。”铃木绫子笑了起来,“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让次郎吉伯父听到哦。”

    “嗯。”铃木园子闷闷地应了声。

    她一直都知道铃木家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并不容易,爸爸妈妈也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但当她看到近期疲于社交的父母时,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

    “呐。”铃木园子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呢,我们保持现状不好吗?”

    她一点也不在乎铃木财团是否能更进一步,因为钱多到一定程度后就只是数字而已。相比于金钱和地位,铃木园子更重视家人朋友。

    铃木绫子笑着说:“正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持现状,我们才必须做出选择。不过……”

    她顿了顿,“我想爸爸妈妈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或许并不会随波逐流。”

    “当然不能随波逐流了,那是只有庸人才会做的事情。”铃木园子推姐姐,“好啦好啦,姐姐你快过去吧,他们一定在等你了。”

    “那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啦,你就放心吧!”

    铃木绫子闻言捏了捏园子肉肉软软的脸颊:“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尽可能保护好你的。”

    铃木园子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姐姐早已转身离开客厅了。

    真是的……

    铃木园子抚上脸颊姐姐捏过的地方,无奈地叹气。

    其实她才是那个想要保护大家的人啊!

    不过绫子姐姐说的那个选择究竟是什么?

    难道与TENSE集团有关吗?

    ……

    春日的东京都,到处都是暖意。

    降谷零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清晨,天边刚微微亮。

    他躺在床上缓了两秒钟,正准备起床时,听到放在枕边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降谷零迅速拿起手机。

    看清短信内容和落款后,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失望。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以为是……那个人的消息。

    不过很快降谷零就将不该有的情绪全部收敛,转而戴上了严肃正经的面具。

    一大早就收到坏消息,似乎是在暗示今天的运势不怎么样。

    降谷零一边换衣服洗漱,一边思考着目前的局势。

    TENSE已经初步表现出了蚕食日本政经界的野心,他们联络了许多大财阀,试图获得那些人的支持和拥护。此外TENSE还利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和庞大的利益关系网笼络日本的政客们,以利益换取政治高层的默许甚至是配合。

    不是所有人都会接下TENSE的橄榄枝,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屈服于威逼利诱。对于那些不认同或者反抗TENSE的人,组织自有一套处理方法。

    最近不断攀升的非自然死亡案例就是证明。

    谷彏</span>

    不过这些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毕竟目前局势尚在政府的掌控中。降谷零真正担心的还是高层的决议。

    一旦组织成功蚕食执政党,他们就可以给自己披上完美的羽衣。到那时,法律就会失去原有的效力,公安也将对组织束手无策。

    “叮——”

    收到一条新消息,不过是另一个手机的。

    [安室君,跟艺人那边约好了八点钟浅草寺门口见。会有助理将设备运送到位,你直接过去就可以。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是……]

    失业多日,降谷零终于找到了新的兼职,而且一次性得到了两份offer——国民偶像全恩智的“贴身”保镖,以及杂志社摄影师。

    他已经跟了全恩智两天了,就连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派公安潜伏在酒店附近。降谷零甚至专门去酒店踩了点,将狙击手可能选择的房间包了下来,以确保全恩智的安全。

    但是两天以来公安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全恩智身边都是她熟悉的工作人员,没有新面孔,也没有可疑人物出入。

    结束今天的工作就跟那个女人好好谈一谈吧,组织应该根本没兴趣杀害她,公安也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更多的精力了。

    为了贴合人物身份,降谷零专门挑了一件军绿色的摄影马甲。

    他草草扒了几口便利店买来的早饭,然后便独自一人乘坐电车前往浅草寺。

    同样的目的地,信繁的排场就要大得多了。

    专属的商务座驾、专业的司机、贴心的秘书以及养眼的女伴——全恩智。

    “能劳烦浅野先生亲自迎接,我真的非常荣幸。”全恩智朝信繁笑眯眯地说。

    信繁示意西拉发动车子,然后与全恩智保持必要的社交距离,公事公办道:“今天的摄影宣传对TENSE而言非常重要,左右我没事,不如跟你一起去。”

    浅草寺坐落在东京台东区,是一座独具江户时代风格的寺院,几经火灾洗礼,如今仍然是东京市民游乐参拜的好去处。

    想要在东京拍摄一组地域特色的宣传照,浅草寺是不二之选。

    不过信繁他们的第一站并不是浅草寺的景区,而是附近一处和服体验馆,全恩智将在这里初次尝试和服。

    “杂志社的人还没有到吗?”

    全恩智的经纪人是一个典型的韩国男人,单眼皮,长得很清秀,站在全恩智身边不像她的经纪人,倒像是一起拍戏的男演员。

    不过他工作起来身上的认真劲足以向其他人证明他金牌经纪人的身份。

    说起来,由于克丽丝·温亚德的名气,渡边久在经纪人榜单上的排名也十分靠前,基本和这个叫金敏叙的男人不相上下。

    信繁环视一周,在风雷神门前看到了架着摄影机和灯光的工作人员。

    “他们应该在那边。”

    金敏叙皱眉:“不是说好了先去体验馆的吗?”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全恩智大大咧咧地揽住经纪人的肩膀,好脾气道,“杂志社估计要布置现场,我们去体验馆换衣服就行了。”

    金敏叙一本正经地推开全恩智:“不,这是原则问题。”

    此时杂志社的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们纷纷朝全恩智看来。

    摄影师也从相机中抬起头,将目光移向这边。

    信繁微愣,薄唇不自觉地紧抿成一条线。

    Zero。

    看到他,降谷零显然也有一些意外。

    他们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过面了,甚至因为期间工作太多,他们几乎没有时间考虑对方的事情。信繁竭尽全力避免与降谷零产生交集,而降谷零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调查,但他也下意识阻止自己想起诸伏景光。

    “您就是摄影老师安室先生吧!”全恩智率先迎上前去,与降谷零握手。

    降谷零收回放在信繁身上的目光,转而严肃冷漠地看向全恩智,低声警告:“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全恩智不正常的行为只是增添了她的可疑度,那么在这里遇到景光,就让降谷零确认了全恩智的问题。

    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什么?

    她知道他和浅野信繁的身份吗?

    听了降谷零的质问,全恩智无辜道:“我只是在请求您保护我罢了,TENSE高层有人想要我的命,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降谷零的眸光暗了下去。

    他才不会杀害你。

    降谷零如此暗暗想着。

    此时,信繁也已恢复如常,他坦然地走过来,向降谷零伸出右手:“TENSE浅野信繁。”

    真是一个笨蛋,明知全恩智是TENSE的代言人,她的杂志拍摄一定有组织参与,竟然还敢大大咧咧地用原皮和人尽皆知的假名出现。

    “杂志方摄影师安室透。”降谷零抓住了浅野信繁的手,很用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脸上礼貌的微笑非常熟悉。

    就像安室透和浅野信繁在音乐教室门口的第一次交谈;就像波本和梅斯卡尔机场到达口的第一次见面;就像波本和苏格兰在组织中的重逢;也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第一次相遇。

    他们初次见面了很多次,重新认识了很多次,但每一次信繁的心情都格外复杂。

    礼貌的寒暄结束,信繁想要收手,然而——

    他瞪了一眼降谷零。

    降谷零的眉眼间沾染上了笑意,然后才松开了紧握挚友的手掌。

    其实降谷零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见大家介绍得差不多了,站出来说:“您好,全恩智小姐,我是摄影助理水本秀,也是您的粉丝。”

    “我是化妆师八田……”

    “请不要影响全恩智小姐的工作!”金敏叙忽然大声呵斥道,也打断了化妆师小姐姐的自我介绍。

    水本秀一僵,拿着本子打算让全恩智签名的手更是不停地颤抖:“对不起,我以为……”

    “工作中不要那么多以为。”金敏叙严肃地问,“那么,场地布置还需要多长时间?”

    水本秀收好本子,无奈地叹气:“场地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给全恩智小姐化妆。”

    “品牌方对场地有特殊要求吗?”一旁的降谷零忽然开口问道。

    浅野信繁的出现,终究是让他警惕了几分。组织该不会真的想要暗杀全恩智吧?

    然而信繁却没有提出特殊的要求,而是说:“场地布置得很不错,八田理纱小姐,请你跟随我们一起去和服体验馆,为全恩智小姐做妆造。”

    八田理纱愣了愣:“您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信繁已经在查看今天的行程了,闻言随意道,“我会提前确认相关人员名单。”

    是的,谨慎如他每次都会这么做,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关于摄影师安室透的消息。

第1303章 我们→你们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总是让信繁有点不祥的预感。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身在组织的他无法预判公安降谷零的行踪,这应该是好事。

    人到齐后,他们一起前往预约好的和服体验馆。

    因为全恩智的缘故,这间和服体验馆被TENSE集团包了下来,所有员工都在为全恩智服务。

    然而全恩智的妆造当然不能交给普通的化妆师,八田理纱能够让她更符合杂志本身的定位。

    “全恩智小姐,

    您觉得这套振袖怎么样呢?”店员热情地带领全恩智挑选和服。

    而信繁和其他人则等在一旁。

    全恩智伸手翻了翻这些花里胡哨的和服,眼神掠过一件衣服时骤然亮了起来:“就它吧!”

    然而店员却为难道:“那种和服是专为艺伎妆体验者准备的,需要搭配特殊的腰带,而且着付的步骤也很麻烦。”

    简单点说,全恩智选的这套和服袖子更长,下摆拖地,

    搭配的腰带也更华丽。

    全恩智没有跟店员交涉,而是直接看向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现在是她的金主,

    只要品牌方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店员一定是非常乐意的。

    信繁无奈笑道:“就按全恩智小姐的意思来吧。”

    由于和服里面本身是要穿着襦絆的,再加上着付程序复杂,打结需要强壮有力的男性店员帮忙。因此更衣过程不用避讳,信繁他们得以旁观全程。

    嗯,确实比上次试穿高柳千鹤的访问着麻烦多了。

    信繁一边看一边暗自分析着。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降谷零也在通过他看高柳千鹤。

    降谷零还记得当初贝尔摩德拉他过来帮梅斯卡尔穿和服的场景。

    即便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回想起景光当时一脸菜色的样子,他的心情还是会轻松起来。

    花了很长时间,全恩智终于把和服穿好了。但是很快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全脸都要涂白粉吗??”全恩智面露惊恐之色,“那样看起来跟鬼一样吧!!”

    信繁冷漠地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没必要什么都按照传统来做吧?”

    “如果按照传统,你的牙齿应该涂成黑色。”

    全恩智慌了:“不,我不要,那样会掉粉的!”

    信繁给八田理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办事。

    “抱歉了,

    全恩智小姐。”

    八田理纱在店员的帮助下,将全恩智按在了椅子上。紧接着她拿出画笔一样的东西,粘着湿漉漉的白浆,涂在了全恩智的脸上。

    “啊啊,救命!唔唔唔……”

    全恩智的挣扎无效,最终她还是被涂成了白面艺伎。

    全恩智盯着镜子里的自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个,请问这种妆容补妆的时候可以用普通的粉底吗?”与破防的全恩智不同,八田理纱正耐心地向店员请教艺伎妆容的内容。

    短短两三个小时,全恩智却感觉她像是跑了三公里一样疲惫。偏偏腰部宽宽的腰带令她无法移动,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被别人摆弄。

    忽然,充当司机的西拉快步朝他走来,将手机递给他。

    信繁看完后朝西拉轻轻点头,西拉便又出去了。

    全程没有任何交谈。

    于是降谷零多看了他一眼。

    信繁感受到好友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似乎因为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这抹视线显得格外冷淡。

    不过降谷零倒是因此确认了一些事情。

    他拿出手机,假装在看宣传视频的分镜设计,其实是借着掩饰给风见裕也发消息。

    [启动方案B。]

    身在警察厅的风见裕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办公椅上翻了起来。

    “快快快,A组B组去浅草寺,C组跟我在附近待命,D组做好支援准备!”

    他急匆匆地安排着。

    没想到那个组织竟然真的要暗杀全恩智。明明这对他们而言应该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好啦,我们现在可以去拍摄了吗?”全恩智拖着长长的裙子,走到信繁身边,一脸生无可恋地询问。

    信繁笑着说:“当然了,趁着中午阳光好,多拍点照片后期挑选空间大。”

    全恩智:“……”

    真以为她不知道浅野信繁就是想让她晒太阳吗?拍摄的时候会有专业的打光,完全不需要太阳在旁边加成好伐。

    虽然是春天,屋外的温度却已经直逼三十摄氏度,何况全恩智还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和服。她连移动一下都很困难,汗水更是捂在厚厚的粉底下,无法释放。

    全恩智这波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下巴再抬高一点点,看镜头……”某非专业摄影师认真起来倒真挺像那么回事,“不要笑,高冷一点更好,对,就是这样,保持。”

    全恩智的表情已经快僵硬了:“还没好吗?”

    “哎呀,不是叫你不要动吗,重新再来。”

    全恩智:“……”

    话说警察先生也可以这么恶劣吗?!!

    信繁站在一旁,全程对全恩智的遭遇袖手旁观。

    朗姆让他刺杀全恩智,而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安排一场符合梅斯卡尔能力的暗杀行动。不过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至少以信繁如今在组织的地位,他完全不需要亲自出手,随便调派一支行动小组并做好保密工作就可以了。

    当然,琴酒的小组他是叫不来的,何况琴酒也不愿意替朗姆做事。

    最轻松的暗杀是什么?

    投毒?嫁祸?勒死?

    不不不,都不是,最轻松的暗杀当然是送给全恩智一枚远道而来的子弹,让她在悄无声息中咽气。

    恰好组织别的不多,就是狙击手一抓一大把。

    信繁的目光遥遥落向浅草寺附近店铺的二楼,他知道组织的狙击手就在那扇窗户后面。

    接下来,信繁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角度,给狙击手下达命令,子弹就会贯穿全恩智的大脑或心脏,暗杀任务便可以完美的结束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其他人的干涉。

    “伞举在肩膀上面,不要遮脸……”降谷零还在专心致志地指导全恩智拍摄,不过他的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浅野信繁。

    谷鑁</span>

    嗯,那是?

    降谷零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狙击手对于瞄准镜的反光总是比普通人更敏感,降谷零虽然不是职业狙击手,但经过警校和公安的培训,经过组织五年来的历练,他也可以轻松分辨瞄准镜和玻璃的反光。

    那幢小楼上有狙击手,这件事确认无疑。

    现在的问题就剩下……狙击手想干什么?

    “安室老师,你还拍不拍了?”全恩智赌气一般地将纸伞往地上一丢,“热死了,我想喝冰咖啡。敏叙欧巴,你给我买杯冰美式回来吧!”

    金敏叙一脸严肃:“不行,喝冰饮会影响嗓子的状态,你晚上还要录音。”

    全恩智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水本秀连忙说:“我去给全恩智小姐买咖啡吧,我知道附近的咖啡店在哪里。”

    “记住,买常温的。”

    “秀君,我要喝冰美式,冰的哦~”

    水本秀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离开浅草寺,却忽然撞到了前方的身影。

    因为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前方那人又稳如泰山,撞人的水本秀反而摔了一跤。

    他一边揉着腰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

    浅野信繁向他伸手,把水本秀扶了起来。

    一看到自己撞到的人是TENSE的总裁,水本秀的脸色更糟糕了,他连忙鞠躬道歉,随后在浅野信繁“没关系”的声音中跑走了。

    奇怪,刚才他明明没看到前面有人啊,为什么会撞到浅野先生?

    全恩智说什么也不肯再拍了。

    艺人休息,摄影师当然也能松口气。

    降谷零收回余光,转身认真地看向信繁。

    信繁被他盯得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不是。”降谷零朝狙击手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道,“你们的目标是全恩智?”

    你们。

    信繁清楚地听到了这个代词。

    曾几何时,他和降谷零竟然从并肩作战的挚友走到了对立的局面。

    想必零一定是认为店铺上面的狙击手是他安排的吧,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甚至不能将降谷零的看法定义为误解。

    信繁的眼中的亮光暗了下去,他微微垂眸,不让降谷零看清他的情绪:“想知道的话,就自己来查吧。”

    听到他的话,降谷零心底没来由地一慌。

    糟糕,刚才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那个“你们”让景光误解了吗?可他那只是因为顾忌到可能有人在监听他们的对话才这么说的。

    前任组织情报部王牌波本,现任警备企划科王牌降谷零,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张而又欣喜。

    他总能将任何事做得完美无缺,除了面对诸伏景光。

    无论是当年初遇时小心翼翼地接近,还是后来打打闹闹的相处,亦或者得知诸伏景光有可能还活着时“近乡情怯”的畏惧,一直以来降谷零都处于被动的地位。

    现在也一样,他既慌张于不知道该怎样降低对挚友的伤害,又欣喜于他终于揭开了Hiro的假面,欣喜于假面之下还是他所认识的诸伏景光。

    “咖啡买来了。”

    水本秀端来了一杯咖啡,是加了冰块的,这让全恩智非常满意。

    但金敏俊的脸色就格外糟糕了。

    全恩智高兴地咬着吸管,鼓励道:“像水本秀先生这样的员工才是我想要的,安室老师,要不要考虑把他让给我?”

    降谷零兴致缺缺,一边发讯息一边敷衍:“这种事你要跟我们杂志社的人事谈。”

    “诶,不要这么冷漠嘛,安室老师。”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赶紧爬起来继续工作。”

    水本秀和八田理纱都有些惊讶于安室透对全恩智的态度,但全恩智本人却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她懒洋洋地站起身,准备开始工作。

    八田理纱连忙拿着化妆包走了过去:“晒了这么久太阳,妆都花了,我给您补一补吧。”

    “好啊。”

    八田理纱想了想,建议道:“下午的拍摄主要是产品宣传,要不我们把艺伎妆卸掉,上一个日常一些的妆容吧?”

    全恩智一听立刻赞同:“好啊,就等着这一刻了。”

    于是八田理纱拿来卸妆油和清水,帮助全恩智卸掉了脸上的白面红唇。

    就在这时,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响起,声音之低,浅草寺大部分游客都没有注意,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甚至以为只是店铺里的杂音。

    然而信繁的眼中却因此泛起了笑意。

    看来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与此同时,降谷零也接到了风见裕也的电话。

    “什么事?”降谷零低声问。

    “降谷先生,您让我们盯着的店铺出问题了,似乎发生了……”风见裕也停顿了两秒钟才找到了合适的词语,“黑吃黑。”

    黑吃黑?

    降谷零下意识朝信繁看去,但信繁的表情依然如旧,看不出什么。

    虽然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目前的局势显然对他们有利。

    “尽可能将两拨人一网打尽吧。”

    “是!”即将到来的成功让风见裕也非常热血。

    仅仅数百米之隔的浅草寺,却没有任何山雨欲来的感觉。

    卸掉艺伎妆后的清爽让全恩智很迷醉,然而她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怎么了?”金敏叙皱眉关心。

    “没事。”全恩智又往脸上拍了一些凉水,“可能是太阳晒得有点中暑。”

    金敏叙闻言,立刻严肃地向信繁走来:“浅野先生,鉴于全恩智的状态不太好,我建议先暂停拍摄,等太阳稍微下去一些再开始。”

    “嗯,就这么做吧。”信繁望着全恩智的眼神也很严肃,他甚至建议道,“需不需要带全恩智小姐去看医生?”

    中暑不是不可能,尤其全恩智今天的装扮还那么特殊。但毕竟组织对全恩智的暗杀行动定在今天,降谷零的出现说明公安也在关注这件事,再加上那边……全恩智的任何异常都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就在信繁犹豫不决时,降谷零却对他们说:“我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医生马上就到。”

第1304章 柯学的力量如此强大

    在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浅草寺周边渐渐出现一些骚动。

    “我刚从那边过来,好多警察啊。”

    “怎么回事,难道又有凶杀案了吗?”

    “一点都不奇怪,昨天我叔叔刚刚杀害了我的婶婶。”

    “……你不觉得自己过于淡定了吗?”

    “哈,那是因为我的美术老师前不久才偷偷给我妈妈下毒被侦探发现了。”

    “……你确定你真的跟这两起事件无关吗?”

    骚乱太明显,以至于正在树荫下休息的全恩智都把注意力稍稍分出去一些。

    然而现场依然有不少人保持淡定,

    比如浅野信繁和安室透,不过他们同样也是最忙碌的。

    降谷零盯着手机上风见裕也发来的照片,深深地蹙眉。

    “怎么样,降谷先生,这些人都属于那个组织吗?”风见裕也询问。

    按照他之前的汇报,降谷零知道组织对全恩智的暗杀行动出现了一些变故,

    有两批人发生交锋。然而根据风见裕也拍摄的照片,

    降谷零没有发现任何与组织有关的线索。

    就像灰原哀总能精准地感应到组织成员的存在,降谷零在组织里潜伏了五年,

    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辨组织成员和其他杀手。

    而风见裕也照片上的两组人看上去都不像组织成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抓捕行动结束后不要在现场停留,尽快撤离。”谨慎起见,降谷零特意嘱咐了一句。

    “是。”

    同一时间,信繁也得到了狙击手被警方逮捕的消息。

    这条消息来自于附近提供视野协助的另一组狙击手。

    【Mezcal:行动取消,撤退。】

    他将这样一封邮件发给仅存的几人。

    正当信繁思考是否要给朗姆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的时候,朗姆的电话倒是先到了。

    “我去接个工作电话。”信繁对全恩智几人说,然后向无人问津的树林中走去。

    全恩智休息了一会儿,状态有所回暖,她翻看着降谷零拍摄的照片,笑道:“安室老师真厉害,从照片完全看不出他是新手。”

    八田理纱微愣:“您怎么知道安室老师是我们杂志社新聘请的摄影师?”

    “啊啦,是啊,我怎么知道呢?”全恩智只是笑,不回答八田理纱的问题。

    八田理纱一边整理化妆品,一边说:“其实安室老师和秀君都是新人,

    但安室老师的专业能力远超许多前辈,这也是他能跳过摄影助理直接负责封面拍摄的原因。”

    “说起来,安室老师呢?”

    “诶??他刚才还在这里的!”

    工作日的浅草寺没有以往那么多的游客,

    绿化带的树林里更是杳无人烟,只能听到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信繁踏着去年的枯枝走进树林,耳边则是朗姆阴沉的质问:“听说你的暗杀行动失败了?”

    “据说有另外的势力阻碍了行动。”

    “你是行动的负责人,你需要用‘据说’这个词语?”

    信繁分毫不让:“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监视下,您需要用‘听说’这个词语?”

    “咔——”

    信繁清楚地听到听筒中传来笔杆断裂的声音。

    他好像惹怒了朗姆。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再费心费力扮演虔诚的追随者了。反正就算他的演技直逼专业演员,朗姆和他自己也都是不会相信的。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朗姆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否则我不介意提早最终企划。”

    “朗姆,如果你在意的人还活着,你会摧毁这个世界吗?”信繁冷不丁地问道。

    哪怕隔着通话信号,他还是能感觉到对面那种铺天盖地的愤怒和冷气。

    在朗姆即将爆发前,信繁理智地切断了通话。

    显而易见,朗姆今天的脾气更暴躁了——信繁绝不承认是自己故意挑拨的缘故。

    也许是因为全恩智吧,BOSS还有在乎的人,而朗姆则早已孑然一身,苟活于世了。

    看来他应该着手调查一下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

    信繁挂断电话,想着朗姆此刻可能的恐怖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正欲返回休息的地方,抬眼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降谷零。

    信繁迅速收敛眼中不该出现的情绪,转而扬起降谷零非常熟悉的笑容:“我……”

    “走吧,救护车快到了。”降谷零抢先开口,打断了信繁尚未出口的话。

    他不想听浅野信繁的说辞,因为他不听都知道那只是用来敷衍他的。既然如此,他倒不如不问,景光也不必找借口搪塞。

    信繁微窒,随后沉默。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向休息的区域,全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浅野先生,安室老师!”全恩智看到他们,立刻招手道,“我觉得自己恢复得不错,随时可以开始拍摄。”

    “不行,今天的拍摄取消,你需要休息。”金敏绪不由分说道。

    “诶?哪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头晕而已,很快就能好……”

    全恩智的尾音被混乱的声音吞没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刚刚还有精神反驳的女子突然直挺挺地倒到了草丛中。

    “恩智!!”她的经纪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立刻冲过去将全恩智平放在相对凉爽一些的草坪上,“医生!医生!”

    情急之下金敏叙下意识用韩语求助。

    降谷零扬了扬手机,复述道:“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医生很快就到。”

    闻言金敏叙不再关心他们,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昏迷不醒的全恩智身上。

    信繁与降谷零对视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除了救护车,恐怕还应该拨打报警电话。”

    金敏叙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她的脸色非常红润,肌肉震颤,眼睛浑浊,瞳孔缩小,这些都是……”

    信繁的解释尚未说完,金敏绪就已经面色沉郁地接了下去:“中毒,有人给全恩智下毒!”

    “嗯……”信繁耸耸肩道,“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全恩智小姐的症状并非普通的毒药,她更像是服用了过量毒品的反应。”

    金敏叙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她最初出现症状是半个小时之前,后来症状减轻,期间说话频率变多、情绪激动、思维活跃,这些都是吸食毒品后神经兴奋的缘故。现在昏迷则是服用毒品后兴奋消退的后遗症。”降谷零冷静分析,“看状态,她服用的毒品剂量已经非常危险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对一个艺人而言意味着什么?”金敏叙严肃地反驳,“我和生活助理对她的私生活管理非常严格,她不可能有机会吸食毒品!”

    信繁当然知道,吸毒一旦曝光,全恩智的艺人生涯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而在对艺人管理堪称苛刻的韩国,这种事情非常少见,以全恩智的咖位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好说:“做个尿检就知道了,也许是有人故意给全恩智小姐的食物或饮品中添加了毒品。”

    金敏叙立刻想到了一个东西:“咖啡,今天恩智喝了摄影助理买来的咖啡!”

    水本秀脸色微变:“你在怀疑我吗?”

    不,不是他。

    信繁心中非常肯定这件事。

    一定有哪里被他疏漏了,除了组织外,还有人想要暗杀全恩智。

    救护车终于赶到了,他们将全恩智送往了最近的综合病院。几乎是同时,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也来到了现场。

    目暮警官打眼一看,顿时乐了:“浅野老弟,安室老弟,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又是熟面孔,而且目暮警官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哪天出现场没看到这些侦探,那才奇怪。

    信繁转身朝目暮警官看去,目光在触及一个人时骤然凝滞了。

    高明哥……

    诸伏高明怎么会在东京??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没想到刚好撞到了站在身后的降谷零,更没想到降谷零直接抓住他的小臂,稳住了他略显慌张的身体。

    信繁挣脱开,同时做了个深呼吸。

    冷静,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要保持冷静。

    得知他的情况,诸伏高明来东京是非常正常的。他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打消诸伏高明的顾虑,这样才能保证哥哥的安全。

    “我来介绍一下吧,不过我估计你们都认识了。”目暮警官侧身,将诸伏高明让了出来,“这位是原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部,目前已经调任警视厅搜查一课。”

    诸伏高明朝信繁伸手,淡淡地说:“别来无恙,浅野先生。”

    信繁扬起微笑,坦然地与兄长握手:“诸伏警部。”

    亲眼见到全须全尾健健康康的弟弟,诸伏高明一直高悬着的心脏总算可以放下了。此前哪怕他已经从降谷零口中得知弟弟平安归来,即便他从电话中亲耳听到了弟弟的声音,诸伏高明也没有彻底放心,反而越来越紧张。

    不过景光刚才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仍然没有逃脱诸伏高明的眼睛。

    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降谷零也与诸伏高明打了招呼。

    金敏叙略感疑惑:“你们都认识吗?”

    “当然,虽然浅野现在发达了,但他以前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经纪人。”目暮警官哈哈笑道,“我们经常在案发现场碰面。

    “哦,对了,这位安室君以前是浅野老弟的员工,好像是吉他老师吧?”

    降谷零微笑:“是啊,您的记性真好。”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记得之前有个案子也和毒品有关,不过金恩智小姐的情况还算轻度,及时送医应该没有大碍。”

    目暮警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王座战宴会上发现的那具尸体?”

    “王座战宴会的尸体?”金敏叙更迷茫了。

    “是啊,当时我们在柱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干尸,他全身都被海洛因覆盖,就像是盐渍的咸鱼。呃……”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形容有些不尊重逝者,目暮警官连忙改口,“总之死者的状态很不好。”

    虽然当初那个案子的收尾让警视厅如鲠在喉,不过他们还是认认真真收录了案件的相关信息,后来也曾内部讨论过凶手的手法。

    武田洛的案子和全恩智唯一的相似点是毒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联。

    “总之,我们要先收集全恩智小姐今天碰过的所有东西,进行毒品的检测。”目暮警官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没有问题吧?”

    “没有。”水本秀主动捡起全恩智喝过的咖啡杯,递给警方,“这是我给全恩智买的咖啡,里面还剩一点,你们尽管检查吧。”

    八田理纱则为难道:“因为今天的拍摄任务很重,全恩智小姐除了咖啡再也没有碰过任何食物或饮料了。”

    “不,她还吃了一颗维生素片。”金敏叙也很主动地上交了药盒。

    没有用的,这些东西上无法检测出任何毒品。

    因为真正的毒品已经被信繁调包了——在他和水本秀相撞的时候。

    水本秀是泥参会的杀手,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暗杀全恩智。而信繁之所以对此一清二楚,是因为雇佣泥参会暗杀全恩智的雇主就是他本人。

    按照信繁的计划,他一边雇佣泥参会,一边将这条情报不经意地透露给琴酒,再由琴酒透露给BOSS。以BOSS对全恩智的重视,他肯定会派人保护全恩智。然后再让BOSS误以为信繁安排的狙击手是泥参会的杀手,他们相互阻碍,全恩智就能安全了。

    而且信繁安排的并非在组织内有档案的内围成员,可以尽量避免别发现——无论对BOSS、朗姆亦或公安来说。全程信繁也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朗姆无法查到他身上。

    计划很完美,实施起来也非常顺利,甚至因为降谷零的干预让公安当了一次渔翁。

    但是,信繁万万没想到全恩智还是栽了。

    是水本秀换了个手段下毒,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而且水本秀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应该不知道咖啡里的毒品已经被替换了,按道理不该如此坦然地将咖啡交出去。

    除非他很肯定警方查不出任何东西,或者……他使用的毒品很容易挥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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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介绍:
#假如诸伏景光没有死#
组织:苏格兰,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计划要交给你去完成!你要记得瞒着组织里那些同事,比如琴酒、黑麦、波本什么的。
公安:景光啊,你的卧底任务干得不错,继续潜伏!什么,降谷零那边?哎呀,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降谷零(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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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一枪之后我的马甲改变了》《酒厂出品唯一真酒,他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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