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查无所获
望月稚子此次与宪兵队的配合，可以说是精妙之举，魏定波之前都被蒙在鼓里。
若是如此看来，这名单之内有抗日成员的话，岂不是真的非常容易暴露。
有所发现之后武汉区与宪兵队虽不会贸然行动抓人，可也会密切关注暗中跟踪调查，找寻他背后更多的抗日成员。
到时带来的影响会很大，可魏定波此时想要将消息送出去很难，毕竟在租界内他是没有办法传递情报的。
这便是情报工作中的疏漏。
原以为自己总是在租界外活动，组织这里有冯娅晴，军统这里是石熠辉，情报传递的渠道是有的。可当有一天他来到租界内时，距离抗日组织机构总部更近，却反而是没了传递情报的渠道。
工作带来的疏漏！
应该提前做好假设，在租界内留下一个传递情报的方式，此时对工作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这一次出去自然是会和上面建议安排，可眼下怎么办？
头两天魏定波看被盯梢之人回来的时间都正常，没有人回来的太晚，好似中途绕路一般。
但还有四天，八个人等候调查，谁能保证他们之中没有人有问题呢？
所以此时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成了一个麻烦。
魏定波脑海之中闪过了报社主编屈宏毅以及文章作者汤岩的名字，可是立马将其否定，因为这只是望月稚子与他的猜测，你没有证据证明两人绝对是抗日组织成员，或许只是爱国人士呢？
爱国之心不假但却没有多少专业经验，且他们并不是抗日组织成员，你就算是将消息告诉他们，他们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通知抗日组织。
他们再一着急将消息泄露，导致日军知晓，武汉区知晓，望月稚子知晓，那么最有嫌疑的人其实直接可以锁定在魏定波他们四人之中。
望月稚子自己自然不可能有问题，那么魏定波与王雄以及胡善平就难逃怀疑。
加之魏定波此前和船上军统袭击一事有关，两者相加更是难逃一死，当然了胡善平也是如此。
可此时能看穿望月稚子计策的人，大概率是魏定波，而非胡善平。
最重要的一点，你告诉屈宏毅以及汤岩，或许起不到帮助反而还会将两人害死。
所以魏定波只能将两人排除，毕竟情报工作你不可能相信任何人，连自己的战友有时都要怀疑，更何况是道听途说的两人。
此时魏定波只能先沉住气，毕竟望月稚子锁定的名单之上，是否有抗日成员还犹未可知，且在租界内也不敢轻举妄动，最坏的结果也是有所发现之后离开法租界，安排武汉区继续跟进调查，魏定波到时通知组织或军统，大不了人躲在租界不再出去，然后秘密撤离。
这是目前最为保险的方式，所以魏定波最后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选择屈宏毅以及汤岩，这样的想法太冒险太冲动，并非一个富有经验的情报工作者会选择的方式。
既然看穿望月稚子与宪兵队的把戏，魏定波也算是掌握了一定的先机，他起码可以知道究竟谁有问题，不然望月稚子都已经锁定嫌疑人，魏定波却还一头雾水，这是最为麻烦的。
毕竟他们都是回家之后便休息，并不会再度离开，所以就算是有人传递了情报，你也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一个回家时间差的问题，才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将胡善平的本子放下魏定波便休息，第二日一早胡善平就跑来要本子，他醒来一看本子不见，便知是昨夜落在魏定波这里。
“日后小心，东西不要丢三落四。”魏定波将本子递给他说道。
“昨日是不小心，再说也没什么重要情报。”胡善平接过本子说道。
确实也无需担心，里面记录的内容，就是这两天的内容，在胡善平看来毫无价值。
早上一同吃饭，胡善平自然是将本子递给望月稚子，汇报昨日工作。
今日望月稚子并未当场读出声来，也不知是昨日魏定波的教诲起到了作用，还是她认为胡善平经过昨日的敲打不敢乱来。
但这人心是非常叵测的，昨日之举胡善平心中已经埋下不悦的种子，今日望月稚子读不读的没太大区别。
看完之后没有价值望月稚子将本子还给胡汉平，交代今日继续工作。
吃过饭之后大家两两分头。
一天过去，盯梢依然是毫无收获，与昨日并无不同。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当最后一天盯梢完名单之上的人后，十二人便被全部盯梢过一遍，魏定波没有什么表示，毕竟这几日他都看不懂望月稚子在做什么，自然现在也不知道是有收获还是没收获。
可望月稚子自己心中明白，接连六天查无所获。
此时她只能将希望给予王雄与胡善平这里，但是当回到客栈见面之后，查看过两人的调查记录内容，望月稚子脸上明显有失望神色。
魏定波依然是装作不知，甚至于是有兴致在客栈之内，要了一碗面。
他这边吸溜面动静还不小，听的王雄和胡善平食指大动，一人要了一碗。
三人吃的开心，只有望月稚子一个人心里明白，调查失败毫无收获。
可这不和常理啊！
挑选出来的十二个人其实是嫌疑比较大的，或是疑点比较多的，怎么可能调查到最后却没有收获？
且这一次有宪兵队在租界外配合，这里应外合之下，不应该没有发现。
难不成这十二个人里面，真的一个抗日分子都没有？
望月稚子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她认为这不合理。
别说望月稚子认为不合理，魏定波同样如此认为。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他愿意看到的，且心中松了口气，还有心情吃面。
但是前几日他内心可不是如此放松，那说明他认为望月稚子与宪兵队商议出来的调查方式，非常具有可行性，毕竟他们选定的名单，真的非常具有准确性。
魏定波已经做好了望月稚子发现抗日分子，他则是在离开租界之后汇报上去，打断敌人的计划。
毕竟望月稚子选择隐瞒，魏定波可以装作不知道她有所发现，所以日后计划被破坏，你也不能说就是魏定波等人做的，毕竟他们三人可什么都不知道。
但现在倒好，查无所获，反而是不用魏定波多此一举。
却如方才所言，就是觉得不合理，魏定波心中也在猜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府（四更）
白白浪费时间任务查无所获，此情此景魏定波乐意见到，只是心中疑虑自是难以解答罢了。
望月稚子与宪兵队里应外合找寻机会，调查设计环环相扣，且名单并非随意选中，乃是千挑万选嫌疑最大之人。
这十二人之中不敢说一半都是抗日分子，可你若说一个都无，那也着实让人难以接受。魏定波只凭猜测一知半解方觉得此事并不合理，望月稚子作为负责任务之人，知晓其中情况当然更加觉得不合常理。
但此时任务调查结束她不认同这个结果也不能再度调查，毕竟法租界外的宪兵队已经不会继续配合她，所以此时只能打道回府汇报这几日的调查情况。
你说有收获吗？
其实是有的。
除了望月稚子盯梢之事外，对租界内的情况他们大致是有所了解的。
翻过天来一早望月稚子带着魏定波等人离开租界，这一次虽说只是有惊无险，可魏定波总觉得事情不会就此作罢。望月稚子和宪兵队定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一定还会有后手，他此次出去必然是要第一时间将情报送与组织或军统。
他原以为在法租界内或是能找到机会和石熠辉相见，可望月稚子与他分为一组，每日接触太过紧密，他并未找到机会。且石熠辉就算跟着他一同进入法租界，见此情况也不敢贸然出现，所以此次并未见面。
离开法租界并未遇到突发情况，四人一路赶至特工总部武汉区，望月稚子让王雄与胡善平回去工作，则是让魏定波跟着她一起去找陈柯林汇报情况。
她作为情报科二队队长，汇报自然是找情报科科长陈柯林，而非直接去见姚筠伯。
此时陈柯林办公室门口已经有了科员负责，见到望月稚子与魏定波前来，连忙进去汇报，后开门让两人进去。
“坐。”陈柯林坐在办公桌后说道。
今日汇报乃是公事所以他并未离开办公桌来至会客区的沙发上，隔着桌子还有两张椅子，魏定波与望月稚子依言坐下。
刚一坐下望月稚子还未开口，陈柯林便说道：“这几日辛苦。”
望月稚子好似没有什么客套话，魏定波紧接着说道：“为情报科工作，不敢言辛苦。”
“是为武汉区。”
“科长说的是。”
“调查有什么进展？”陈柯林问道。
望月稚子等人调查回来的消息，姚筠伯的意思就是陈柯林帮着分析，而且陈柯林也没有指望望月稚子能一下子就将任务完成。
“法租界当局纵容抗日分子，导致法租界内抗日分子活动猖獗，各类抗日组织机关都潜藏在租界内，租界反而成了他们的庇护所。”望月稚子说道。
“这便是此刻我们所面临的问题。”陈柯林早就知晓这些消息，只是没有亲身到租界内体验一下罢了。
“经过在租界内的调查，发现很多人都有非常明显的抗日苗头，最具有代表性的则是报社的一位主编屈宏毅，以及文章作者汤岩，我认为这两人都是抗日分子，理应重点调查其身份背景，掌握他们是抗日分子之事实，拿着证据去找法租界当局，控告他们报批纵容抗日分子。”望月稚子此时认为，从屈宏毅以及汤岩这里下手，最为合适。
毕竟两人抗日苗头太过明显。
陈柯林听完之后，眉头微皱说道：“你所说的屈宏毅以及汤岩，其实我也有所耳闻，只是这屈宏毅背后有法国人撑腰，汤岩在文坛享有盛誉，他们不离开租界我们很难对付。”
“可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租界内才会如此，好似成了抵抗组织的天堂一般。”
“言之有理不能坐视不理，必须要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可就算掌握证据恐怕法租界当局也不会理会，毕竟他们比我们心里更加清楚这些人的身份。”
“既然如此行事便更加简单。”
“有何想法？”
“暗杀！”望月稚子清秀的面孔之上，说出这样的话语倒显得习以为常。
三辆言语之间便要暗杀法租界内的屈宏毅以及汤岩，他们不离开法租界没办法对付，索性就不对付直接暗杀。
屈宏毅以及汤岩所掌握的情报他们也不要了，就是要暗杀这些人，算得上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让法租界内的抗日热情被浇灭。
此举便是要告诉租界内众人，不要以为在租界内就是安全的，得罪日本人一样没有好下场。
魏定波在一旁听闻望月稚子之建议，默不作声也无表情，心里却暗道望月稚子果然是一心一意为日本人考虑。
她的提议惊世骇俗吗？
真的谈不上。
毕竟远在上海的特工总部就是靠着暗杀，才和军统局在上海站打了一个棋逢对手，甚至于是略占上风。租界内杀人特总工部并非没有做过，陈柯林认为望月稚子的提议，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杀人就要挑有影响力的，望月稚子今日为何只说屈宏毅以及汤岩，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影响力够大，杀了能起到的效果更好。
“此提议要和区长商议，还有其他的发现吗？”陈柯林再问。
毕竟想要在租界内杀人你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尤其是行动时不能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法租界找到证据说是日本人或是伪政府在租界内肆意杀人，对国际影响依然不好。
所以必须要仔细商议，人可以杀，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是伪政府与日本人所为，却不能留下这样的证据。
“法租界内隐藏抵抗组织电台，在内调查期间掌握一条线索，有人深夜间听到过电台发报的声音。”
“知道具体位置吗？”
“去查看过，房子换了租户，上一任租户不知去向。”
“看来抵抗组织成员也知发报被发现，所以快速转移了。”陈柯林认为有些可惜。
“所以法租界内的电台也必须要找到，不然就不能阻断抵抗组织的情报传递。”
“但无线电侦测车被敌人破坏。”陈柯林说道。
无线电侦测车被破坏是一大损失，可魏定波觉得你就算是有，你还能将车子开进去租界内吗？
难不成这无线电侦测车，不进入租界也可捕捉到无线电讯号，从而锁定位置吗？
这些东西是进口回来的高科技，魏定波确实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也不敢说全面了解。
和陈柯林又汇报了很多租界内的情况，之后他便让两人离开，但是告诉望月稚子，一会在姚筠伯区长办公室内开会。
因为一些东西最后还是需要姚筠伯拍板定夺，魏定波则就不需要跟着，回去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姚筠伯的心思
刚回到座位王雄与胡善平就凑了过来，想要询问汇报情况，魏定波自然是大致说了一下。
“暗探提供的消息起到作用了吗？”王雄比较关注这一点，毕竟暗探算是他负责找来的。
之前通知两个暗探收集情报，今日离开时王雄将消息收了上来，方才也是一同汇报给了陈柯林。
“有一定作用。”魏定波说道。
暗探提供的消息更多的是法租界内的一些情况，而非指定谁谁谁就是抗日分子，所以作用是有却不能起到直接帮助。
王雄一听有用便可，毕竟也是花了望月稚子真金白银的，若是毫无用处可就麻烦了。
此时望月稚子率先一步来到姚筠伯办公室内，并不是在等着陈柯林，而是她另有事情汇报。
刚坐下望月稚子便说道：“名单调查无果。”
听到名单调查无果，姚筠伯眉宇之间也不免流露出一丝不解，与魏定波当时无异。
由此可见这个调查名单的任务，姚筠伯心中是清楚的，而非被蒙在鼓里。
魏定波还以为这是望月稚子与宪兵队的合作，姚筠伯与陈柯林都不知，毕竟方才在陈柯林办公室内汇报消息时，她可是只字未提盯梢之事。
但现在所见不是这样，姚筠伯心知肚明。
“不应该。”姚筠伯轻声说道。
“属下也认为奇怪。”
“任务中可出现问题？”
“没有出现问题，两人一组负责监视，互相可以作证。”望月稚子解释说道。
这姚筠伯被程军的事情搞的，现在只要一出问题，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武汉区内是不是又有内鬼了。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姚筠伯内心中不停思索，后开口说道：“你若没有出问题，问题就出在宪兵队这里，不然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姚筠伯为何这样说？
因为他对自己充满自信！
这一次的调查手段就是姚筠伯提出来的，他才是此任务的幕后发起人，姚筠伯在安排望月稚子进去法租界内调查情报时，就与宪兵队联系，想要借此机会来个一举两得。
宪兵队自然是欣然接受，毕竟查找抗日分子，他们又岂会拒绝。
名单也是姚筠伯亲自挑选，调查手段是他亲口告诉望月稚子，在他预想之中，此行必然要有所斩获。可望月稚子回来告诉他，查无所获他如何能接受，既然望月稚子说他没有出问题，姚筠伯有理由相信，问题出在宪兵队这里。
“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望月稚子问道。
“等陈科长开完会再说。”姚筠伯此时还能沉得住气。
办公室内如此场面与魏定波的猜想是既然不同，他虽然看穿了望月稚子的调查手段，但他只当是宪兵队的所作所为。
未曾想是姚筠伯的手笔。
毕竟在魏定波看来，姚筠伯将这难啃的骨头交给望月稚子，心中存着想要撤销她队长职位，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
这姚筠伯亲自安排任务交给望月稚子行动，且心中认为这个任务大概率是会成功的，那他就是在帮望月稚子立功。
帮忙立功自然就不可能撤销职位，难怪魏定波当时猜测姚筠伯有此意之时，望月稚子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弄了半天是他会错了意。
可你说姚筠伯为何会如此呢？
望月稚子心知肚明。
你以为姚筠伯是看重你？
非也！
姚筠伯看中的是开门红，他武汉区区长初上任，急需几件重要任务，帮自己巩固地位。法租界此时是日军的心头大患，若能有所作为那必然水涨船高，所以姚筠伯现在可不会在乎望月稚子，他更加在乎的乃是自己。
与宪兵队配合前期能取得奇效，可如何让宪兵队尽心尽力的配合呢？
他便想到了望月稚子，她很有可能是宪兵队看重的人，她能立功宪兵队应该也不会拒绝，甚至于会全心全意的帮忙。
互惠互利。
姚筠伯要的是一鸣惊人，是体现自己的能力，是体现武汉区的重要性。
望月稚子要的是一次任务的成功，坐实队长之位。
宪兵队则是一举两得，既能打击抗日组织，又能帮望月稚子一把。
姚筠伯此举将所有人都考虑在内，甚至于说是算计在内，目的无非是满足他自身需求，可此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也着实让人不太满意。
原以为望月稚子会带着好消息回来见自己，未曾想居然是这样的消息，他心中不由去想，望月稚子专业能力行不行？
望月稚子口中坚持说她这里没有问题，姚筠伯才认为问题出在宪兵队，却也有可能是望月稚子能力欠佳而不自知。
姚筠伯对自己充满自信，十二人之中必有抗日分子，所以才会认为一定有人出问题。
毕竟望月稚子年轻，姚筠伯对她又不甚了解，此时怀疑她的能力无可厚非。
就在此时陈柯林喊了报告进来，三人开始商议针对法租界内的暗杀计划。
“你此次选定的屈宏毅以及汤岩作为暗杀目标很不错，日本人对他们意见很大，若能成功将其杀死算帮日军解决一个大麻烦，但问题在于如何能做的干净利落？”姚筠伯出言问道。
杀人不难，难在善后。
你若不能将其善后，日军可不会感谢你，甚至于会对你不满。
屈宏毅和汤岩日军杀不掉吗？
他们自然有的是办法杀。
迟迟不动手的原因，无非是担心被人抓到把柄，这舆论影响、外交影响和国际间的交往影响，都是他们所担心的。
交给特工总部武汉区算是交给伪政府，虽不是日军亲自出面，可你也要做好善后，不然同样麻烦。
“屈宏毅以及汤岩并不会离开法租界，所以只能潜入杀人。”望月稚子说道。
“潜入杀人如何撤离，若是被租界内的巡捕抓获，便算是抓到证据。”陈柯林说道。
“杀人毙命、安全撤离，必须要完成以下两点。”姚筠伯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派人进去先收集屈宏毅以及汤岩的资料，看在他们日常生活之中，能否找到下手的机会，掌握的情报越多，对接下来的行动越有利。”陈柯林提议说道。
姚筠伯点头说道：“一事不烦二主那就还是情报科二队负责。”
“是，区长。”望月稚子答道。
姚筠伯为何将此事继续交给情报二队，不是心中对望月稚子的能力持有一定怀疑吗？
毕竟他要考虑任务提议以及人选是望月稚子提出来的，你将任务交给一队，那岂不是做的太不好看。而且收集资料并非让你行动，算不上困难，真的行动时要交给行动科负责，又不是让情报科出马。
第一百八十四章 带队负责
面对姚筠伯的任命，望月稚子觉得这刚出租界，则又要回去。
但这是她建议的任务，她自然是全心全意负责，并未有所怨言。
后陈柯林便从办公室内离开，望月稚子提供的有关法租界内的情报，他需要和情报科一队队长孔瑞一同整理分析一下，让大家对租界内的情况大致有个了解。
在陈柯林离开之后，姚筠伯就将电话打去宪兵队，询问任务之事。
但是一番询问之下，宪兵队的人说他们都是严格按照约定好的计划执行任务，将假消息无意间透露给名单上的人，且准时记录他们离开工作岗位回家的时间，与平常都是无异的。
宪兵队这里记录的下班时间，与望月稚子记录的到家时间，全都能对上。
这下姚筠伯都犯了难。
他现在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下班时间正常，到家时间正常，岂不是说这些人都没问题？
可姚筠伯如此自信，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此时姚筠伯认为宪兵队这里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望月稚子只是记录到家时间，没理由会出纰漏。
“你听到了？”姚筠伯对望月稚子问道。
“听到了。”
“你去宪兵队一趟，将问题搞清楚。”姚筠伯说道。
“是，区长。”望月稚子明白姚筠伯的意思，无非就是认为宪兵队出了问题，但是在电话内说不清楚。
负责这个任务的宪兵究竟是如何做的，期间发生了什么，需要望月稚子去当面询问。且望月稚子了解任务的全部过程，在询问途中若是有所疑点，也能迅速做出反应。
最重要的乃是望月稚子与宪兵队的关系方便行事，毕竟此举有审问宪兵之嫌，就算是你为了工作也不方便这样做，毕竟日本人可是高高在上。
安排望月稚子能比较好的完成这一项任务，姚筠伯倒是会人尽其用。
“法租界内的事情怎么办？”望月稚子问道，她若是去处理宪兵队之事，那方才说去法租界内收集屈宏毅以及汤岩资料的任务谁负责？
“你交给下面的人负责便可。”姚筠伯说道。
毕竟这收集资料可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望月稚子也不用非要在场，先调查清楚名单这里的事情，她再去租界内与情报科二队成员汇合不迟。
“那就交给魏定波带队吧。”望月稚子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魏定波。
“那你一会叫他过来，我交代他两句。”
“是。”
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望月稚子便去叫魏定波，告诉他区里决定去法租界内调查屈宏毅以及汤岩的行踪资料，为暗杀计划做准备。
听到区里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定，魏定波并不奇怪，但他需要将此事告知组织，免得两人遇到危险。
但望月稚子却说：“这一次你负责带队。”
“你呢？”
“我有其他事情。”
“这事情还不重要，你还要去忙其他的？”
“这你别管。”
“你别做甩手掌柜，你要多上点心，这一次调查就没太多线索。”魏定波其实心中已经猜到望月稚子可能是想要去宪兵队，弄清楚此前调查为什么没有结果，但是他需要装作不知道。
面对魏定波的说教，望月稚子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姚区长找你。”
“区长找我？”
“对，在等你。”
“那我先过去。”
看到魏定波离开，望月稚子也不等他回来，就离开特工总部武汉区，前往宪兵队。
她不想继续听魏定波的说教，婆婆妈妈好像家中长辈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队长呢。
来到姚筠伯办公室门外，魏定波大声喊道：“报告。”
很快门被打开，原本应该在门外办公的同事说道：“快进来，区长在等你。”
“多谢。”
“不客气。”
这人便顺势出来，继续坐在门口，完成自己的工作。
“区长，您找我？”
“先坐。”
“谢区长。”
“此次进入租界内调查屈宏毅以及汤岩一事，你先行负责，可有信心？”姚筠伯问道。
魏定波其实心中有些奇怪，姚筠伯找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那么也就是说望月稚子让自己负责此事，去宪兵队想要询问盯梢任务一事，并不是擅作主张，而是姚筠伯也知晓的？
突然间魏定波心中闪过一丝警觉，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大错特错。
自己对姚筠伯的看法并不准确，或者说姚筠伯的想法让人捉摸不透，但此时他不敢表露出来自己的异常，免得对方看出他已经知晓些什么。
魏定波立马回答说道：“请区长放心，属下一定能完成任务。”
“有这样的自信就好，打算带多少人？”
“为暗杀做准备收集情报，属下认为应当三班倒，这样工作效率更高。每班两个人，三班倒为六人，目标二人，所以总共需要十二人。”魏定波说道。
“太多。”姚筠伯就两个字。
进入法租界一下子这么多人，容易引起他人注意，若是暗杀计划提前暴露，反而是为后续的行动增加麻烦。
“两班倒，八人。”魏定波没有争取，而是直接将人数降低。
两班倒只是休息时间减少，也能应付过来。
姚筠伯也知，现在这应该就是最低人数，毕竟你让大家连轴转那不太可能，因为你这调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事的。
其次则是，每班必须两人，一人谁能保证这个人说的是实话，毕竟姚筠伯此时最担心的便是内鬼。
“情报科二队出外勤的人员，有在租界内的吗？”姚筠伯再问。
“有两人。”魏定波此前听望月稚子提过，所以此时也能回答姚筠伯的问题。
“那你就带五人加你六人进去，联系外勤两名队员，八人展开工作。”
“属下明白，只是通行证件的问题？”
“你将人选名单交上来，通行证件区里解决。”
“是。”魏定波此时觉得，望月稚子当时拿出来的通行证件，或许不是宪兵队和望月宗介给帮忙办理的，而是姚筠伯准备的。
就在魏定波打算离开准备名单时，姚筠伯突然又问了他一些问题，都是有关前几日在法租界内的情况。
这些情报望月稚子理应是已经汇报过的，姚筠伯还问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是不信任望月稚子？
这是扯谈。
魏定波都说了，武汉区内最全心全意打击抗日组织的，便是望月稚子，她都愿意自己出钱出力这还不够证明吗？
他都看得明白，姚筠伯怎么可能会怀疑。
现在这样问魏定波觉得更多的可能是想要旁敲侧击一下望月稚子的能力，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有真材实料，免得是花瓶一个。
第一百八十五章 趁机会报
魏定波猜得不错，姚筠伯确有此意。
虽然说这一次他认为宪兵队的问题更大，可对于望月稚子的能力，心中也没个定数。
找魏定波前来一方面是交代一下法租界内行事，另一方面则是打听一下，望月稚子在前几日的行动中表现如何。
当明白姚筠伯的意思之后，魏定波自然是要夸赞望月稚子，因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假如姚筠伯听完之后觉得望月稚子可堪大用，想要重用望月稚子，魏定波跟着地位提升。
若是听完之后觉得望月稚子是一大威胁，那么日后不管出现什么事情，姚筠伯最先要对付的就是望月稚子，而不会去考虑魏定波。
虽然魏定波是望月稚子的人，但他吃空饷的事情姚筠伯也知道，明白两人并非一股绳。
所以夸就完事了。
魏定波夸的很有技巧，没有说闭上眼睛一顿猛夸，让人觉得虚假。
他反而是在言谈之间加入了一些自己的小小抱怨，听起来无伤大雅却能证明望月稚子的能力，例如魏定波是在进入法租界之后，方才得知需要工作几日不能离开。
这句话自然是带有一定的抱怨，可侧面反应出望月稚子行事小心，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而且魏定波还对盯梢任务表达出了一丝不解，他的这一丝不解刚好证明望月稚子不会轻易将不需要他人知道的消息透露出来，例如魏定波她也不会多说。
从魏定波的话语中，姚筠伯得到一个初步判断，那就是望月稚子作为情报人员，在工作方面还是比较合格的。
魏定波点到即止没有多说，姚筠伯得到初步判断之后也就让魏定波离开去准备。
从姚筠伯办公室出来，魏定波轻舒一口气，这姚筠伯不动声色之间做的事情可不少。
由此可以证明此人的能力和城府以及工作的想法并不拘泥常规，想到日后要和这样的人打擂台，还要将他的区长之位抢过来，魏定波不得不说自己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压力也能算作是动力，他自然不会被吓到，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之感，怕是要再度加身。
来到办公室内，魏定波开始书写名单，名单上自然是有王雄以及胡善平，至于其他三人则是随意挑选了三个，也不需要问他们同意不同意，姚筠伯的命令谁敢不从。
将名单提交上去，就会有人根据名单准备进入租界内的证件，因为需要照片所以肯定是要提前知道人选。
他们的照片区里都有，不需要临时拍照。
好在通行证只能在上午十二点之前使用，现在就算是将通行证准备好，显然也是不能用的，所以魏定波今夜有机会回家休息，方能将消息转交给冯娅晴。
这可是为数不多可以汇报消息的机会，魏定波自然是要牢牢把握，晚上下班之前担心临时有事缠身走不开，所以刚到下班时间魏定波就直接离开。
也不能说他走得早，毕竟已经下班，又不是只有他一人离开。
其次则是他多日未回家，着急回家换身干净衣服不行吗？
当他赶到家中时，冯娅晴也已经回来，今日陈禾苗上课不在家，前几日放假与魏定波刚好错过。
“回来了？”看到魏定波，冯娅晴起身相迎，嘴里的一句回来了，好似家常。
魏定波回以一个微笑问道：“担心坏了吧？”
“是担心。”冯娅晴岂能不担心。
若是你这样问望月稚子，她一定嘴硬说不担心，可冯娅晴却大方承认。
她若是如此，魏定波便越不想她跟着担心，开口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嗯。”冯娅晴轻轻点头。
好端端的？
那只是现在回来了，若是回不来呢？
只是既然安全回来，两人自然不会说这些扫兴的话，冯娅晴系上围裙说道：“我去做饭。”
“你边做，我边说。”魏定波靠在厨房门框上说道。
其实可以在吃饭的时候边吃边聊，只是魏定波担心会不会武汉区内有突发状况叫自己回去，到时便没有机会再说，所以要抓紧时间先说工作，说完之后哪怕再闲聊也来得及。
“你说，我听着。”
“武汉区在法租界调查了十二个人，这其中或有抗日组织成员。”
“被盯上了？”
“调查之后没有发现。”
“这十二个人不是？”
“里面不可能一个都不是，为何调查没有发现不得而知，但最好能和组织汇报一声，将十二人的名单告知，若有组织成员便可提前通知保持静默应付搜查，若没有组织成员便将消息告诉军统，免得他们受到损失。”魏定波此时没有办法联系石熠辉，他们此前所用的一切联络方式，都被弃用还未建立新的联系。
所以魏定波只能让组织帮忙转达，现如今大家算是合作，通个消息不算什么。
至于消息是如何来的？
组织肯定不会说，但是军统方面可能会猜，但是他们理应是猜不到的。
就算是猜到了也无妨，魏定波可以告诉军统，自己得到了情报但是没有办法联系军统不能传递，便告诉中共借用他们传递情报，这也是一种手段。
“你将名单告诉我，我会向组织汇报。”冯娅晴手中做饭动作不停说道。
“对了，还没问你上一次与组织见面，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并未遇到危险。”
“组织有给我消息吗？”
“在房间里，吃完饭我给你拿。”冯娅晴说道。
“也不着急，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武汉区现在准备在租界内暗杀屈宏毅和汤岩，若是真被他们得逞，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武汉区的胆子也太大了。”
“日本人帮助他们成立，就是想要他们胆子大，若不然还要他们做什么，法租界外的问题日本人自己就能解决。”
“这个消息很是关键，要及时汇报上去。”显然在租界外的冯娅晴，也听过屈宏毅以及汤岩的大名。
“总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组织也担心宪兵队是枝弘树还在暗中调查，所以接下来与我的见面会更加小心，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我接下来几日可能不会回来。”
“又要进法租界？”
“是。”
“那你今天多吃点。”
“好。”魏定波笑着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工作为主（四更）
冯娅晴将饭菜做好端于桌上，解掉围裙两人一同吃饭，吃饭期间魏定波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这一次见组织同志若是情况安全，可以商讨一下在法租界内如何联络传递情报。”
“日后要多活动在租界内了吗？”
“武汉区成立主要便是为对付租界内的抗日组织，日后应是要多在租界内活动，或者说任务多和租界有关。这一进去或许就是好几日，若是等到回来将消息告诉你，再由你转达给组织，怕是时间上来不及。”魏定波现在就是想要弥补之前所说的工作上的纰漏，不能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冯娅晴此时同样意识到问题所在，点头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和组织说的，但是安排新的联络方式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这一次进去租界恐怕来不及处理好。”
“此次倒不是特别着急，毕竟是收集屈宏毅和汤岩的消息对两人进行暗杀，只要你这里将消息送上去，让两人多注意小心不要给武汉区暗杀的机会，我这里也无需送情报出来。”魏定波说道。
现在你指望组织马上在租界内将一切安排妥当那是不现实的，这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传递情报，乃是最为关键，岂能一蹴而就。
冯娅晴今日吃饭很快，放下碗筷之后说道：“你慢慢吃，我上去收拾一下被褥，后将组织给你的回信带下来。”
“好。”
魏定波独自吃饭，冯娅晴上楼之后将门关上，却没有收拾被褥，而是将纸笔找到开始书写起来。
组织传递的消息自然是冯娅晴记于心间，回来之后默写下来交给魏定波，当日她其实已经准备了一份，可谁知魏定波却没有回来，而且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
那么这封信放在家中便成了疑点，所以冯娅晴将自己默写好的信件烧毁，今日等到魏定波回来，她自然是要再一次默写。
因为已经写过一边，加密方式也就非常熟悉不需要思考，加之她奋笔疾书很快便写完，后将纸张拿起来在空中挥动，加速墨迹的阴干，防止魏定波看出是刚刚写得。
挥动的差不多拿起来在台灯的亮光之下检查，也算是加上一些热量，看到没什么问题之后，方才叠好塞入信封之中将其封口。
从楼上带着信封下来，魏定波刚好吃完，剩下的菜全部进了他的肚子，说今日多吃点果然不是说说而已。
“你再吃的干净些，我连盘子都省的洗。”冯娅晴打趣说道。
“这不是多日未吃。”
“租界内好吃的还少吗？”
“比不上嫂嫂做的。”
油嘴滑舌冯娅晴心中所想，不知道望月稚子是不是也是被如此迷惑，她将信封递给魏定波之后，开始收拾起碗筷。
魏定波今日没有说要帮忙，毕竟他要看组织是怎么回复他的，他便进去房间之中，将信封打开开始译文，不需要纸笔魏定波可以从中直接提取出自己需要的加密文字。
首先组织在其中肯定了他的工作，其次便直接进入主题，回应了上海之事。对于丁默邨的看中组织认为是有利有弊，但此时在已经没有退路的情况下，组织认为要顺水推舟。
也就是说组织觉得获取武汉区区长之位，对接下来的工作帮助很大，甚至于对魏定波的潜伏工作帮助同样巨大。
至于说丁默邨认为要利用望月稚子以及望月宗介的力量上位，组织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且在文中明确表示工作重要。其实这已经能说明组织的意思，便是让魏定波不要顾忌太多，一切要将工作放在第一位。
得到组织肯定，魏定波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行动会顺畅很多。
可在这一次的回信中，魏定波居然发现有房沛民给他送来的消息，这房沛民不是说不会关注自己的情况吗？
当时从湄潭离开都不送行，这会怎么还送消息过来？
房沛民是嘴硬说不关注他的消息，想要起到眼不见心不烦的效果，可是真的就能不关注吗？
那简直不要太关注。
原本魏定波的消息不是人人皆知，可是房沛民去了南方局工作，反而是成了这个任务的负责人，这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甚至于很多决定，最后都是由房沛民定夺。
此次房沛民是听闻魏定波被日军宪兵队认定是军统卧底抓捕，心中充满担忧一直挂念，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可房沛民此次送来的消息，并不是说这件事情，说的而是望月稚子之事。
房沛民的意思表达的隐晦，可魏定波与他相识多年，自然能理解他话中之意。房沛民表示潜伏卧底人员，身不由己之时颇多，身不由己之事同样颇多。
可并非万事都能对人言，乃至于日后身份公之于众，也要考虑他人之看法。
若是人人都认为你是铁杆大汉奸，日后组织哪怕是为你正名，得到的恐怕也是众人的难以接受和群情激奋。
只是在工作之中，个人荣辱要放在身后，可此次事件略有不同，若是魏定波真的与望月稚子在一起，那么日后身份其实很难被人接受。
其实这是房沛民出于对魏定波的关心，但实话讲有些将工作放在魏定波之后考虑，魏定波嘴角带起一丝笑容，面对对方的如此关心，这心里自然是暖洋洋的。
其实房沛民所提醒之问题魏定波早有考虑，但正如组织在文章之前定下的基调，那就是工作为主。
换言之如果能取得胜利，为抗日提供更多的帮助，就没有必要考虑后来之事。
再退一步讲，活不活得到那一天，都还是未知数呢！
只是被人关心谁会不喜呢，看到房沛民的消息魏定波心中很是温馨，但不能见面实属遗憾，希望日后还有机会得见。
没有再去考虑房沛民的话，魏定波深入敌营之时，便早就将日后之事抛之脑后。
若不然他岂能在枪杀董烁时干净利落，虽说是帮董烁解脱，可何尝不是自绝后路勇往直前。
继续看组织接下来的消息，其中组织提到了会帮他向冯娅晴隐瞒陈禾苗被接走一事，至于宪兵队对程军的调查组织这里也并未掌握消息，但负责收集情报的同事打听到，程军在宪兵队内提供不出来太多有价值的线索，被用刑对待的挺惨，只是日军还未杀他。
组织最后还告诉魏定波，心中不要有所愧疚，因为在组织的调查之中，发现程军好像并非中统潜伏卧底人员，而是真的叛变去了特工总部。
至于之后为何如此，也不太清楚。
魏定波看到这里其实是真的松了口气，不然其他抗日战士替你偿命，你岂能夜夜睡得安稳。看来这程军之事，只有见到石熠辉之后，方能搞清楚。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想法
将信件看完之后，魏定波便直接烧毁，不能留下所谓的隐患，要养成这样的良好习惯。
其实在厨房内洗漱碗筷的冯娅晴，心里同样对魏定波带有担心，毕竟正如房沛民在信中所言，日后你还能立于阳光之下吗？
杀抗日战士，逮捕抗日战士，暗杀爱国有志之士，你或许在其中努力改变，可又难改变结局。你身为武汉区之成员，早晚这双手也要染上自己人的鲜血，鲜血这种东西并非是你想洗就能洗干净的。
若是日后再加上望月稚子，与魏定波成为夫妻，这对他来说极其不利。
但此时国安当头，情报工作不容掉链子，所以冯娅晴更加能理解魏定波所受之煎熬。
可当魏定波烧完信件从房间内出来时，冯娅晴看到他面带笑意，好似根本就没有什么烦恼一样。
真的没有烦恼吗？
信件上的内容冯娅晴知道的清清楚楚，进退两难之际岂能如此轻松？
你且再看魏定波，他就是如此轻松。
一脸笑意站在厨房外，叼了根烟说道：“吃的有点多，要走动走动，有助消化。”
冯娅晴很想问，却不能问，毕竟她是不知道信件内容的，起码在魏定波面前她是不知道的。
“那你不会少吃点。”
“这不是怕浪费你做的饭。”
“明日还能吃，怎么算浪费。”
“明日我就吃不上了，多吃一口是一口。”
“呸呸呸，只是去租界内工作罢了，说的好似什么一样。”
“好好好，呸呸呸。”
冯娅晴言谈之间其实不停的在观察魏定波，她很想要从魏定波脸上的细微表情，以及眼神中的微弱变化，看出他其实现在内心中很煎熬，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可注定冯娅晴要失望，魏定波没有丝毫这样的表现。
“明日走的时候，我给你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
“不用了，大家都不带。”
“他们不带你也不带，这还需要互相比较吗？”
“我是觉得我准备的妥当，倒显得不够洒脱。”
“就说是我给你带的。”
“行行行。”
“大概要去几日？”
“这不太清楚，你不必担心，租界内相对还是安全的。”
“还是要多加小心。”
“遵命嫂嫂。”
“这是不耐烦了。”
“岂敢岂敢。”
等到冯娅晴将厨房收拾完，不仅仅是洗了锅碗瓢盆，将做饭的厨余垃圾也整理好，天天做饭的厨房并未显得油烟很重，全因冯娅晴每日都会擦拭。
再度坐在客厅之内，魏定波给冯娅晴倒了杯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说道：“明日早上想吃什么？”
“不麻烦了，我在街上吃。”
“没事。”
“那随便做点就行。”
“好。”
冯娅晴依然没有观察到魏定波脸上的焦虑，在最后两人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觉之时，她都未能有丝毫察觉。
躺在床上冯娅晴心中不免去想：“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其实魏定波远没有冯娅晴想的复杂，他能承受日后所面临的处境吗？
说句实话很难做到宠辱不惊面不改色，在日军面前在伪政府面前他可以，但是在同志和百姓面前，他行吗？
不行！
索性便不去想，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呢。
若是能到那一步，便宣告着战斗胜利，战斗都胜利了，魏定波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他们付出生命所追求的不就是胜利！
所以此时不想往后，认真做好眼前工作便可，至于望月稚子魏定波其实心中也有自己的考虑。
拉拢利用借机上位这是不能变的方针，但是尽量不要和望月稚子成亲，因为结了婚其实对魏定波的帮助并不大，反而是会带来很多的不便。
首先就是结婚之后日日生活在一起，那么与冯娅晴和石熠辉的见面则不便，预示着与组织和军统的情报传递受限。
其次望月稚子是情报工作的专业人员，天天朝夕相处，你能保证对方不会发现你的问题？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一种考虑，成亲都是最差的选择，魏定波认为最好的结果是拖延。
取得望月稚子之信任，让一切看起来就差临门一脚，可是偏偏就没有人踏出这一步。
望月稚子对家庭其实没有归属感，换言之就是她其实可能并不想成家立业，那么魏定波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而且他也可以告诉望月稚子事业为重，想要先打拼。
最不济还能用面子当借口，不想结了婚大家说他吃软饭，想要等到有一定的能力再提不迟。
其实拖延的办法很多，重点是你要让望月稚子支持你，要让丁默邨认为望月稚子对你芳心暗许，要让望月宗介将你当成自己人一样全力扶持。
说白了有点像是话本演绎里面说的那种，上京赶考的贫困学子遇到一大户人家的好心小姐，救助帮扶给予盘缠供你上京赶考，离别时说待我考取功名便回来娶你，小姐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再一打听学子在京高中状元娶了公主。
魏定波说白了现在和这个情况差不多，那就是你帮我但是我不娶你。
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房沛民的担忧其实是最坏的打算，毕竟你现在凭什么让望月稚子对你芳心暗许死心塌地。
靠魏定波这一张脸吗？
魏定波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可组织这里的消息，以及军统这里的消息，都决定了魏定波日后是要攻略望月稚子的。
但难度很大，毕竟望月稚子这种性格的人，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不过越是如此越好，越不能到临门一脚越佳，日后魏定波也要学学那陈世美，当个负心人。
当然了以上这一切都是未雨绸缪的考虑，至于望月稚子人家配合不配合还要看魏定波的本事，不过这玩意急不得，要徐徐图之。
晚上便是在思考这些问题中入睡，等到第二日早上醒来，冯娅晴已经做好了饭，甚至于将魏定波要带的衣服都收拾好。
是魏定波不在家中这几日，冯娅晴去了他房间将脏衣服拿出来给洗了，就晾晒在了外面，所以此时自然是可以直接打包好。
“快，洗漱吃饭。”冯娅晴见到他起来说道。
“好。”
吃完饭魏定波起身要走，冯娅晴将打包好的换洗衣服递给他，将他送出门外也不理会街坊四邻之目光。
“等你回来。”冯娅晴轻声说道。
“会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入租界
带着换洗衣服来到武汉区内，王雄等人已经等待多时，魏定波将包裹放在办公桌上，前去姚筠伯办公室领取通行证。
其实陈柯林给他是一样的，只是昨日姚筠伯为了打探望月稚子水平如何，叫了魏定波去旁敲侧击，所以这一次的任务反而是成了区长负责。
陈柯林自然不会有意见，因为他应该也能猜到姚筠伯想做什么，他此时和孔瑞也没闲着，还要分析法租界内的情报。
领取通行证其实很快，甚至于魏定波都没有进入姚筠伯的办公室，他刚到区长办公室之外，门口同事便将准备好的证件递给他。
见此情况魏定波自然不会要求进入，将证件拿着就回来了，然后带着王雄等人，赶赴法租界。
今日在武汉区内并未看到望月稚子，也不知是昨日没有回来，还是今日一大早又出去了。
也不知她在宪兵队情况如何，魏定波还不能打听，不然显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一样。
将证件分下去，魏定波告诉王雄等人三人一组，进入租界。
魏定波自然是和王雄还有胡善平一组，他们互相熟悉相处起来也自在。
通过审查进入租界，众人自然是都没有带枪，在租界内全员汇合之后魏定波开始安排工作，全员自然包括两个外勤人员。
“两人一组，负责盯着报社主编屈宏毅，以及文坛名家汤岩，要将消息记录清楚不得有误，所有人两班倒。”
两人一组，魏定波和王雄一组，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他与王雄一组，是为了方便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自己好行事。
首先王雄对他足够信任，其次是王雄专业能力不强，最主要的是他大字也不认识几个，怎么看都是同组最好的选择。
至于胡善平魏定波安排带另一队，毕竟要盯着的人有两个，魏定波负责带队盯着屈宏毅，胡善平负责带队盯着汤岩。
面对这样的安排胡善平认为魏定波是看重自己的，虽然大家都是科员但胡善平心中也知晓，魏定波与他们这些普通科员不同。
能被魏定波如此安排，他觉得有被重视到，自然是表示会负责好这一次任务。
安排下去之后，大家都各自散开，让其他两人白天去休息养精蓄锐，魏定波带着王雄赶往报社去盯着屈宏毅。
夜班肯定不好受，有权力之便魏定波当然选择白班。
赶至报社外，魏定波对王雄说道：“你去找人买点稿子。”
“稿子？”
“就是文章之类的。”
每日来报社投稿的人不少，但是能被报社选中的却不多，所以很多人都是铩羽而归，但是改日再战。
所以此时报社门口有不少文人手中都拿着稿子，心中忐忑不知今日能否被选中发表，毕竟只要文章一经发表引起热议，那么出版社很有可能就会联系他们，帮他们出版其他文章小说之类的，此时自然是会紧张。
王雄跑过去拿着钱询问，谁卖稿子。
自然有人不愿意，认为自己的稿子价值千金，可也有人备受打击多次，每次来也是碰碰运气，写的不尽如人意只是心有不甘。
看到有人愿意花钱买稿子，心中纠结之下也愿意换些钱填补家用，王雄不一会就买了三份文章回来。
魏定波拿起看了看水平确实一般，他将一份稿子递给王雄说道：“我拿两份你拿一份，我们也进去。”
你想要盯着屈宏毅，不进报社你怎么盯？
白天屈宏毅在里面上班，进入报社的人很多，你能掌握到他今日都和谁见面了吗？
如果在外面守着，你可能一整天都不知道屈宏毅做了什么，只是在下班之后能看到他是否出来。
你认为这样的调查结果，姚筠伯能满意吗？
而且外面是没有角度可以看到屈宏毅的办公室，就算是能看到人家将窗帘拉起来呢？
所以进去是必须的，借口自然是用投稿作为理由。
手里拿着稿子王雄面色发苦，他说道：“我不认识字。”
“怕什么？”
“人家要是问我写的什么，我都没办法回答。”
“你就告诉他们自己看。”
“就这样说？”
“有些文人脾气很古怪，所以算不上问题，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为了过稿，还怕会让他们不喜吗？”
“是不怕，可是惹了他们，明日我们还来吗？”王雄问道。
“不是你惹了他们，是他们惹了你，明日自然要来，总有一天要过了稿子，才算罢休。”魏定波此举也是为明日监视留下伏笔。
为何魏定波这一次如此表现，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因为这一次任务是姚筠伯给的，作为区长他肯定会关注，魏定波做得如何直接关系到他对魏定波的看法。
在上海喝得烂醉，在武汉吃望月稚子空饷，这些都是不堪的表现，可若是在此基础上让姚筠伯认为你有能力，两者结合效果更好。
最重要的则是魏定波已经将消息送上去了，屈宏毅和汤岩肯定能收到，自然也会有所警惕，所以他此时不管调查的多认真，也无需担心给两人带来危险，那么为何不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王雄听完魏定波的话，心中觉得也是，自己就是脾气古怪的文人，谁能拿自己怎么样。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王雄迈步走进报社，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到报社投稿的一天。
魏定波进来之后，看到了主编办公室，此时门开着能看到屈宏毅坐在里面，低头看着手中的稿子，他每日的工作审稿占了大部分。
甚至于还要给一些稿子修改润色，工作量其实不小。
办公室不关门是方便同事给他送新的稿子，却也刚好方便魏定波等人的观察。
进来之后为了拖延时间，魏定波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相关的工作人员，而是拿着稿子坐在长椅之上，好像心中很紧张纠结一般。
这样的人报社也见得多了，所以并没有管他，就任由他坐在这里，毕竟这长椅就是供人休息的。
王雄没有魏定波的心思，反而是直接排队去了，面对报社工作人员的问题，王雄就是一副你自己看不要问，我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报社工作人员也是见过世面的，每日形形色色要和不少人打交道，王雄这种性格的人，他也接触过。
无非就是自命清高之辈，写的文章却一塌糊涂，当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傻人有傻福
面对这种眼高于顶的文人，报社工作人员自有一套应对之法，也不问了直接告诉王雄出去等消息。
其实一般情况下，都是让你回去等消息，几日之后再过来，或是留下地址回去。
毕竟怎么可能如此迅速就能有所决断，文章又不是好的惊为天人，但报社工作人员就是为了晾着王雄，让他出去等，但今天根本就不会给他答复。
可是谁知道王雄想要的就是如此，这阴差阳错之下，反而是让他可以在报社内待着。
谁问他就说在等答复，这众人一听就知道是得罪人了，被人故意整治，也没人言明都是笑着离开。
王雄其实也反应过来了，毕竟他们笑的可是够明显的，只是他们心里笑王雄，王雄心里还笑他们傻呢，不知道自己就是故意想要留在报社内。
魏定波和王雄坐在一起，毕竟长椅就在这里，想要不被人注意分开坐着，都显得太过刻意。
“他们还笑我。”王雄在一旁低声说道。
“他人笑我太疯癫，你笑他人看不穿。”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王雄笑着说道。
傻人有傻福，魏定波同样没有想到，王雄轻而易举便能在报社内停留，且明日还能理直气壮的过来。
记录之事自然是只能交给魏定波负责，所以他此时拿出笔对着手中文章写写画画，旁人只觉得他是不太满意在做最后的修修改改。
殊不知他是在记录，究竟有谁进入屈宏毅的办公室，但这些人姓名魏定波不得而知，便让王雄去一旁打听。
来报社次数多的人，对其中人员还是较为熟悉的，王雄写文章不行，插科打诨是一个好手。
不一会就将魏定波记录的人物问清了姓名，魏定波将其一一记录在案，你说有用吗？
其实没什么用。
可是他就是要记录的仔细，让内容看起来多一些，这样不管是陈柯林查看，还是姚筠伯查看，起码都能说得过去。
他是认真负责工作，收集屈宏毅的资料，但对方为人谨慎不漏破绽，未能从日常生活中找到可乘之机，这与魏定波并无关系。
其实报社内也不许外人长时间在内，所以在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来投稿的人相继走的没剩几个，便有人主动上前询问魏定波，是否有事？
魏定波也不好懒着不起来，起身去投稿，文章内容方才他看过，自然也能对答如流。最后被告知回去等消息，大概率是不了了之，且此时魏定波不方便继续在报社内守着。
为了不引起屈宏毅之怀疑，让其发现是武汉区所为，避免姚筠伯不喜。毕竟你若是被发现，让他们知道武汉区想要有所活动，直接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被抓到证据的魏定波等人，岂能有好果子吃。
报社里面可是照相机居多，被拍到照片，那可是铁证如山。
所以魏定波只能离开报社，好在王雄还在内守着，毕竟报社工作人员是故意整治他，自然也不会赶他离开，此时重任算是落在了王雄头上。
只是王雄犯了难，他会写的字不多，不过勉强可以记在心中，或是鬼画符一般在纸上做上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记号，倒也能应付。
魏定波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任务对王雄来说，确实是强人所难。
其实说到底王雄是不太适合情报科的，应该去行动科，只可惜他乃是魏定波与望月稚子的人，只能留在情报科。
去情报科外勤那就是收集情报记录下来汇总汇报，王雄更不行了，所以留坐办公室，未曾想这几日倒是任务连连。
魏定波也不去管他，毕竟此时这种情况，他不宜在报社内停留。
出来之后的他不知该去何处，却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石熠辉。
这石熠辉果然来租界了，此次现身应是知晓望月稚子不在身边，觉得是一个见面的机会。恰逢魏定波与王雄分离独自行动，而且在租界内较为安全，不必担心是枝弘树，所以是见面的良机。
给了石熠辉一个眼神，暗示他此时方便见面，石熠辉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魏定波在后面缓缓跟上，好似是闲来无事的乱逛，之后便与石熠辉在一处房间内相见。
刚进到屋内，魏定波还未言语，石熠辉便开口说道：“你小子命还真大。”
魏定波率先看了一眼石熠辉的手串，见到最后一颗珠子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九颗珠子现在变成八颗，倒是显得没那么紧凑。
“珠子了？”魏定波开口问道。
“怎么了？”
“我问你珠子呢？”
“掉了。”
“好巧不巧，就掉这最后一颗？”
“就是这么巧。”
“你小子不会是在最后一颗珠子上刻了一个魏字，然后看到老子没死，只能拆下来扔掉？”
“我可没扔，就放在柜子里，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用。”石熠辉确实是刻字了，当时情况军统都让他撤离，他却不愿撤离想要继续调查，可心中不知最后结果如何，便先将字刻上。
以免他自己中途出了意外，这字没刻上反而是成了一个遗憾，最后自然是只能藏于柜中。
“我建议你扔掉。”
“我怕还要找。”
“老子不需要。”
“嫌我晦气，这一次可是我救了你。”石熠辉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反应太慢。”
“我反应慢？中共这里是反应快，我差一点就找不到他们的人，让他们撤离了你小子就等着死在宪兵队吧。”石熠辉此时不忘贬低中共一手，毕竟两个组织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这逮到机会可不是要过过嘴瘾。
“上峰和老师没让你撤退？”魏定波一句话，让石熠辉神气不起来。
“可是我没听从上峰安排。”石熠辉挺着胸膛说道。
“谢谢。”魏定波笑着说道。
玩笑归玩笑，可石熠辉的所作所为魏定波心中有数，若是他听从上峰安排，不去继续调查，怎么可能知道望月稚子让王雄行动，又岂能反应过来救下魏定波。
本来斗嘴还挺来劲，魏定波这突然正色说了谢谢，石熠辉反而是觉得没意思，坐下说道：“用不着。”
“贱骨头。”
“没良心。”
“我可谢了，怎么能是没良心。”
“这救命之恩就一声谢谢，起码不得……”
“以身相许？”
“滚蛋”石熠辉被魏定波搅得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打消顾虑（四更）
“中共这边没怀疑你吧？”斗嘴过后石熠辉开始问正事，此问题是军统方面此时最担心的问题。
“宪兵队抓捕我其实是为了调查其余的人，冯娅晴当时被带去宪兵队亲口听到是枝弘树所言，后加上程军被抓我被放出来，中共这里对我并未怀疑。”魏定波解释说道。
他自然是说没有怀疑，且不用担心军统察觉，毕竟组织方面有没有怀疑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难保中共日后不会发现。”
“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师最担心此问题，这一次回去可以交差。”
“程军到底是什么情况？”
“中统的人。”
“真是中统的人？”
“不能算全是。”
“你也别卖关子，程军被抓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我若是不推波助澜你能出来？”
“日军并未认定我有问题，也没必要牺牲他人。”
“你当我为救你不择手段？”
“我怕你舍不得我。”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程军虽是中统之人，但其实是无奈之举，实则铁杆汉奸死了不亏。”
“铁杆汉奸？”
“你以为呢？”
经过石熠辉的一番解释魏定波方才知晓，这程军从中统叛逃伪政府，甚至于还策反了一些人一同叛逃，而且到了伪政府之后，将自己之前所在的中统工作站直接揭发，导致成员被抓他自己先立一功。
中统自是要清理门户派人暗杀，谁知程军面对死亡心生胆怯，跪地求饶说可以为中统做卧底，只求活命。
因他中统死了不少人，岂能被他三言两语所蒙骗，可恰逢日军无线电侦测车之事，中统方面也有此想法，便打算留程军一名让他协助完成任务。
为防止程军再度变节，录音拍摄照片，甚至于根据程军提供的消息，中统暗杀了其他伪政府成员，让其再无退路。
“这程军理应要给中统牺牲之人偿命，只是无线电侦测车任务留他一命而已，只要任务完成中统方面也不会让他好活，所以现在能替你顶罪刚好。”石熠辉开口道。
魏定波其实早先便已猜到，加之组织方面给的情报，对于程军身份其实有一定的猜想，现在算是确认一下。
“死不足惜。”魏定波说道。
“此前并不知晓中统打算，你和程军都在船上，差一点任务就会出问题。”石熠辉表示之前并无人知晓此事。
“程军确实想要传递情报，被我给阻拦了，还以为是抗日战士，想要救其一命。”
“你在船上救他一命，他下了船之后还你一命，倒也算是因果循环。”
“老师怎么知道程军身份的？”
“你当老师军统局情报科科长是闲职吗？”最开始是不知，可船上任务结束之后，便有所掌握。
“那此次还要多谢老师。”
“老师说你为党国效力，无线电侦测车任务冒死完成，自当全力救你。”
“说起冒死，我与当夜之战士相差甚远。”
“我有听闻，惨烈至极。”
听闻与亲眼得见感受并不相同，可此时两人心中都带着敬佩，若无此等大好男儿，又要如何抗击日寇。
将略显沉重的话题一笔带过，魏定波继而说道：“你从学校接走陈禾苗，这里留下隐患。”
此问题在两处留下隐患，第一处在中共这里，是谁接走陈禾苗？
为什么要阻拦冯娅晴撤离？
第二处则是在宪兵队这里，陈禾苗理应在学校上课，为何会出现在家中？
“当日事态紧急，差一步你就命丧黄泉，哪里容得我细细考量再做打算，只能求快不能求稳。”
“我自是明白，可隐患也确实存在，日后可能要多加小心这方面。”魏定波说道。
其实组织这里是没有隐患的，可他在石熠辉面前不得不提，不然显得好像他忽视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说接错了。”石熠辉说道。
“冯娅晴这里能应付，宪兵队呢？”若是日后是枝弘树得知此事，自然也会有所怀疑。
“宪兵队若是调查，定能找到接错陈禾苗的警局警员，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
看来石熠辉行动之前也是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军统局在警局内的一名潜伏人员，家中确实也有孩子，且与陈禾苗同处一所学校。此时石熠辉自然不会告诉警局成员此事，避免魏定波身份暴露，但是等到日军调查之时，便可以通知让警局警员承认确有此事。
至于你说为何这么巧？
刚好就有孩子，且还在同一所学校？
这不是巧合。
这是石熠辉故意为之啊！
若不是因为有这样的条件，石熠辉怎么可能假冒警局成员去带走陈禾苗，他一定会另想办法，要能应付调查才行。
他接走陈禾苗是时间紧张，可与此同时他必然也要做好能应付宪兵队之调查，可能不会尽善尽美确也不至于丝毫不去考虑。
何处有能利用的点，石熠辉便加以利用，并非此举看来巧合，而是石熠辉刻意为之的结果。
问题说到这里有关组织方面的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也算是打消军统方面的顾虑。
毕竟此事一出，不管是宪兵队的抓捕还是军统方面帮忙脱身，很有可能都会导致中共怀疑。石熠辉许久未能联系魏定波，唐立还在等待消息，此事最为重要自然是率先谈论。
当得知没有暴露风险，两人也就能好好聊聊其他事情，不至于过度紧张。
魏定波此时还有心情问道：“无线电侦测车的任务，上峰有所奖励吗？”
“你当时身陷牢笼生死未卜，奖励给谁？”
“那你这一次回去记得和上面要。”
“现在身上能装钱了？”
“毕竟也是特总工部武汉区成员，有点钱不算什么，再者说了让我抢夺武汉区区长之位，没有钱开道可不行。”
“我回去和上面说，你的一分也少不了。”
“你小子可不要中间给我贪墨。”
“我稀罕。”
“你稀罕我的功劳。”
“我……”石熠辉还真就不好反驳，钱这玩意他可以说看不上眼，但这功劳可是实打实的。
“你这功劳有我一半，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此言非虚，到时给你分一成。”
“一成？”
“要不两成？”
“我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
懒得理会魏定波，石熠辉说道：“这一次经历此事之后，老师担心日后多有变故，让你加快进度，争取早日成为武汉区区长。”
“岂是那么容易。”
“全力以赴。”
“我知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联系方式
谈论起武汉区区长之位的争夺，自然也就避免不了中共方面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面对石熠辉的询问，魏定波说道：“工作为主。”
听到这四个字的回答，石熠辉点头道：“那便没有顾虑。”
“可姚筠伯并不好对付。”
“是吗？”
“他准备了一个十二人的名单……”
听完叙述石熠辉说道：“这个消息极为重要，我会汇报上峰看十二人之中，是否有我们的人。”
“我此前已经将消息告知中共，想要通过他们通知，毕竟当时我与你无法联系。”
“你的想法不错。”
“还有就是武汉区准备对屈宏毅以及汤岩实施暗杀计划。”
“武汉区初成立便野心不小。”
“我让中共方面通知二人。”
“他们既然提前收到消息，应该问题不大，现在重点是此前调查的十二人身上，正如你所言望月稚子此番并未与你一起行动，或许便是在负责这件事情。”石熠辉心中抓到重点。
“屈宏毅以及汤岩是我们的人吗？”魏定波问道。
“我也不知。”石熠辉说道。
情报工作也不是什么都知晓，不过石熠辉后又说道：“但消息我会送上去，确认一下。”
“尽量隐蔽一些，不然军统方面得到的消息，与我告知中共的一样，容易惹人怀疑。”
“这点你大可放心。”
“还有一点便是宪兵队是枝弘树的调查可能没有就此结束，我们日后联系依然存在一定的隐患，需要更加小心。”
“古玩店的生意我已经低价盘了出去，还未定下新的工作，因老师认为你接下来的工作或许多在法租界内，所以想我也进入法租界好方便配合你的工作。”
唐立果然是高瞻远瞩，武汉区接下来的工作重点，确实是放在法租界内。
“老师所言不假，姚筠伯却有此意，可租界外也不是没有任务，所以不能不管不顾。”
“言之有理，我会和老师商议，这几日我先留在租界内，配合你工作。”
“如何联系你？”
“你不是负责盯梢屈宏毅，那么报社是必不可少的场所，我就住在报社后面的巷子内，右手第五间，门牌掉落还剩一半的就是。”
“你房子找的倒是快。”
“毕竟看你盯着报社不放，自然也能猜到所为何事。”
“但程军怕还不能让是枝弘树就此作罢，船上无线电侦测车被袭一事，应该还会继续调查。”
“军统袭击，抓捕到的却是中统成员，是枝弘树自然不能接受，你日后可要小心应对。”
“这不是多亏你，冯娅晴与陈禾苗当日被带去宪兵队，我的嫌疑就已经小了大半。”
“这还算句人话。”
两人后又交谈了几句，魏定波便起身离开，他是有任务在身，不便和石熠辉交谈太久。
今日见面一方面是建立联系，另一方面则是打消军统的担忧，告诉他们组织这里并未怀疑。
至于武汉区的几个任务，其实通过组织也能告知，所以今日当面诉说并不算重要。
其次则是程军之事，让魏定波心中再无顾虑以及愧疚，可将其抛之脑后。
此时王雄在报社内盯梢，魏定波闲来无事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好像是故意偷懒一样。
所以他前去找了盯梢汤岩的两位成员，胡善平看到他过来，急忙上前问道：“可是有所发现？”
“报社将我赶了出来，留王雄在内。”
听完魏定波的解释，胡善平笑着说道：“这阴差阳错，倒是方便了王雄。”
“你们这里怎么样？”
“汤岩今日并未出家门，也无人登门拜访。”
“收集行踪这种任务就是这样，要有耐心。”
“明白。”
汤岩今日没有出门，魏定波不知他是收到了消息还是习惯使然，毕竟他平日里好像也不怎么出门，多是在屋内研究学文与文章。
与胡善平聊了几句魏定波便起身离开，他出现在胡善平这里，无非是等到王雄问起他去干嘛之时，能有一个说辞。
毕竟你说找胡善平了解工作，比你说在街上闲逛，合理的多。
任务加身你在街上闲逛，你觉得合适吗？
再度回到报社，在外魏定波自然看不到王雄，所以他直接走了进去。
因为他手中还有一份稿子，今日只投了一份罢了，现在这一份可以再度利用一下。
报社每日登门人多，虽然魏定波早上来过，但此时他稍微伪装了一下，与早上看起来有些不同，也就没人注意他。
他拿着稿子坐在王雄身旁，好像是来投稿的。
“怎么样？”魏定波坐下之后，低着头看稿子，嘴里轻声问道。
“一整天都是在工作，没有什么异常。”
“与他见面之人的名单。”
“在这里。”王雄拿出一张纸，上面和鬼画符一样，魏定波能看懂就怪了。
甚至于魏定波一时间觉得，王雄用这样的鬼画符加密内容，这谁能破解？
王雄也知魏定波看不懂，急忙解释。
根据他的解释，魏定波将新名单添加到本子上，丰富上面的内容。
“我感觉这样盯着用处不大，毕竟在报社内哪能找到机会，就算是有机会也是转瞬即逝，通知行动科都来不及。”王雄今日枯坐一整天，居然是学会了思考。
“区长的意思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浪费些时间调查，是要确保能找到合适的动手机会，白天不行不是还有夜里，不要着急。”
王雄的性格，这种工作他其实也不太习惯，心里有些许的着急是能理解的，但他着急归着急，却严格在执行任务，并不是愣头青好似容易冲动一般。
“就看夜里的同事能不能有重要发现。”
“快下班了，我先出去。”魏定波说道。
“不投稿了？”
“稿子留着明天用，不然天天都要买稿子。”
“找队长报销啊。”
“省一份不是一样能报销。”
“嘿嘿。”王雄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
魏定波回以一个笑容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好。”
“记得离开的时候不要直接走，找他们争吵几句。”毕竟干等一天没有答复，离开时自然是要询问，争吵在所难免。
报社工作人员一定会用还未审核结束为由打发王雄，那么王雄明日就有理由继续过来，重复今日的所作所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枯燥工作
在报社外等待片刻，便见王雄从内出来，脸色不悦嘴里嘀咕着什么。离开报社之后在隐蔽处与魏定波会和，王雄笑着道：“吵了两句，我说明日再来。”
“不错。”
“屈宏毅出来了。”王雄提醒，魏定波则也已经看到。
“跟上去。”魏定波说道。
因为只有两班倒，所以此时还不到换班时间，他和王雄依然要继续负责跟踪监视的工作。
这屈宏毅浓眉大眼身材不胖却也不算消瘦，中规中矩，戴着厚边的圆框眼镜，像是学堂内的教书先生。此时穿着大衣从报社离开，与碰面之人都互相打着招呼，为人倒是没有高高在上，反而是比较亲近。
“下班这么早吗？”魏定波对一旁的王雄问道。
报社的工作其实不具备确定性，可能时常需要加班处理一些东西，作为报社主编的屈宏毅理应加班当做日常，为何今日却早早离开。
面对他的询问，王雄一头雾水，毕竟今日在报社盯梢，并未发现异常。
“可能他不愿意加班吧。”王雄说道。
“跟上去看看吧。”
两人一路跟随，最后看到屈宏毅回了家，便再也没有出来。
从汤岩今日不出门，以及屈宏毅早早下班回家，魏定波心中猜测两人是已经得知武汉区的暗杀消息，所以现在小心行事。
屈宏毅担心自己在报社加班加的太晚，回家时夜深人静行人变少容易遭受暗杀，所以才会在刚一下班便趁着路上行人众多时赶回家中。
屈宏毅所住之地巡捕很多，自然是安全，汤岩住所也相差不大，才会待在家中。
且武汉区也不好在他们家里杀人，武汉区现在考虑的是善后问题，在家中杀人容易惊动巡捕到时跑不掉被抓到，可就麻烦了。
毕竟屈宏毅和汤岩都有家人，且家中还有请来的佣人，你总不能一瞬间将其全部杀死，那么惊动巡捕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心知两人此时已经开始注意安全，魏定波便也就没有再去担心，他现在最为好奇的还是望月稚子这里的情况。
虽然说十二人的名单已经通知组织和军统，但不知此时究竟是何情况，而且望月稚子并未参与暗杀任务，那么就说明她这里同样在行动。
怀着这样的好奇在屈宏毅家门口等到了前来接班的两名同事，交接之后魏定波和王雄便离开，在回去休息前两人找了地方吃饭。
王雄今日是真的饿了，饭都多吃了一碗，后两人回去休息。夜里不能私自活动，明日白天可是还有任务，这是魏定波此前规定。
姚筠伯让他带队，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然要约束好此次参与行动的人。
回到住处胡善平两人也换班回来，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两句，胡善平处今日更加没有收获，就是在门口待了一天，连地方都没有挪动一下。
后四人各自休息，魏定波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望月稚子这里的事情，他将该说的该汇报的都做了，其余的他现在分身乏术。
毕竟他有收集情报的任务在身上，指望他去别处调查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有足足十二个人，魏定波根本就不知道谁有嫌疑，他哪怕是晚上想要去附近打探一下，看看望月稚子是不是带着武汉区的人在行动都不行。
因为十二选一，他如何做选择？
所以如今只能忙眼前之事。
第二日醒来魏定波与王雄一同吃了早饭，便去报社换班，夜班两人并未有所发现，交接完了之后就回去吃饭休息。
今日自然还是要进入报社，王雄自告奋勇先进去，毕竟他昨日可是给报社的人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王雄迈步进去，报社工作人员见到又是他，心中不喜想要扭头离开，谁知被王雄抓个正着，自然是询问审核结果如何？
报社工作人员很想说不可能过稿，但联想到昨日王雄出言不逊，加之今日拉拉扯扯，索性继续让王雄等。
原以为王雄会很不乐意，纠缠不休，谁知王雄居然是一口答应坐下等待。
王雄怎么会不乐意？
他乐意至极，生怕自己多逼问两句对方反悔，答应的速度之快根本就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眼看王雄如此，报社工作人员心中奇怪是奇怪，也懒得与这样的浑人纠缠，躲去工作眼不见心不烦。
魏定波则是在外面等到人多了之后，随着大家一同进入，今日他换了一身衣服，昨日对他没有印象之人恐怕也记不得他。再者说了报社内看到眼熟之人，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并不会惹人过度注意。
依然还是老地方，长椅一坐。
今日早上没什么进展，中间和王雄一起换着吃了个饭，下午魏定波投稿被毙，则就不能继续留在报社内，王雄成了负责监视的主力军。
下午从报社出来魏定波并未远离，在报社外和前来投稿或是求职以及投放广告的人闲聊，他不能待在里面，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报社的大体情况是要有所掌握的。
不然到时姚筠伯问题起来，你该如何？
经过一下午闲聊从一些人口中得知，屈宏毅为人是比较刻板的，而且审稿非常严厉，甚至于是在工作中得罪了一些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谁愿意承认自己写的东西技不如人，日积月累自然是有矛盾，很多人还放话出来只要屈宏毅在报社一天，他们就不会再让报社刊登自己的东西。
有人不喜自然有人拥护，很多文人也认可屈宏毅这样的工作态度，还有一些文坛新秀没有根基，但是只要作品好屈宏毅都会帮忙。
而且报纸上还有很多紧跟时事的东西，尤其是针对战局和日本以及伪政府的客观评价，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总的来说夸的多。
但这些消息其实用处也不大，武汉区要的是暗杀，而不是听百姓对你的褒贬。
等到晚上下班前王雄从报社出来，看到魏定波时苦笑说道：“这工作太枯燥。”
“这就是情报工作，慢慢习惯。”
“看似是坐了一天，却也不好受。”王雄觉得坐在报社之内没有风吹日晒，也无需你体力劳动，可就是觉得枯燥，倒不是他娇贵而是这种工作方式确实很多人一时间比较难适应。
魏定波乐意看到这样枯燥的局面，总好过有发现武汉区要行动，那样看似是刺激但是他不想见到这所谓的刺激。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下毒提议
跟踪屈宏毅回家后交接换班魏定波与王雄一同回去，今日没有在街上吃饭，而是先回住处，昨日约了胡善平他们一同吃饭，也算是在吃饭期间商议一下行动之事。
在住处相见之后四人一同离开吃饭，与胡善平一组的同事叫王木琰，乃是情报科二队的外勤成员，本身也是汉口人加之在租界内生活，对此地有些了解，今日带着魏定波等人一起去了一家不大的馆子，但是说是特色。
坐下之后点菜果然都是当地的特色菜，而且做法偏向家常一些，王木琰推荐了几个有名的菜大家坐等上菜。
“今日我请客，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王木琰热情说道。
他身为外勤其实工作更苦，且也久不在武汉区内，和区长科长之类的相见甚少，此时有机会和魏定波等同事一起合作，必然是想要趁机拉近一下关系。
“怎么能让你请客，今夜放心吃。”魏定波说道，毕竟这是可以报销的，他们干嘛要自己掏钱。
王木琰其实是打算自己掏钱，报销就让魏定波装在自己兜里，只是看到魏定波好似并不在乎一顿饭钱，也就没有继续退让。
但他认为自己释放的善意魏定波是接收到了，毕竟让烟的时候可没有忘了他，还示意他一会不够了再点。
其实魏定波也想要给自己拉拢班底，毕竟日后他可是要和姚筠伯一较高下的，望月稚子不爱出面，王木琰此类人想要拉近关系，就只能找魏定波，毕竟传言他和望月稚子的关系可不一般。
既然如此魏定波就顺水推舟，对方释放善意他都会接受，班底就是一点一点积累的。
当饭菜上来大家开始品尝，不得不说王木琰作为本地人介绍的这家馆子，环境什么的是一般，味道却着实不赖。
四人只是吃饭并未喝酒，毕竟魏定波第一次带队，不想出现意外。
在吃饭过程中，胡善平开始说今日调查，与昨日区别其实不大，但今天略有不同。
胡善平口中道：“昨日与今日，汤岩家中只有做饭的阿姨出来买菜，其余人都没有出门。”
“看来他们也很小心。”魏定波说道。
“我是想我们能不能从这个做饭的阿姨身上下手。”
“从做饭阿姨身上下手？”王雄停下手中吃饭的筷子问道。
胡善平继续说道：“她在汤岩家中做饭，理应是能轻而易举就将毒药下到饭中，只要汤岩吃下那么定当命不久矣。”
听到胡善平的提议魏定波只能心中暗道歹毒二字，因为这饭不仅仅只是汤岩一人会吃，家中老小都会吃饭，这胡善平是打算直接来个灭门惨案。
王木琰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这岂不是家中无一人生还？”
胡善平点头说道：“做成灭门惨案，也好让人误以为是汤岩的仇人所谓，而不去联想我们。”
不得不说，专业出身的人还是狠。
王雄想不到这样的办法，王木琰只是被伪政府培训过，半路出家想到了可能也会觉得于心不忍。
可胡善平不仅想得到，还觉得能施行。
魏定波此时要出言阻拦？
他和胡善平一样是专业出身，他怎么能拦？
若是他出手阻拦，岂不是显得他有问题，胡善平肯定能有所察觉。
所以此时魏定波只是不动声色问道：“这做饭阿姨此前调查得知在汤岩家中工作多年，与这一家人算得上是有感情，你怎么能让她在饭中下毒？”
面对这个问题，胡善平说道：“她有一儿子年近四十，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染上大烟以及赌博的恶习，此前已经被人追债打的遍体鳞伤，还是汤岩出手相助拿了钱将事情摆平。”
“你怎么知道此事？”
“是我说的。”王木琰在一旁说道。
他身在租界内，自然也是能听到一些消息。
“由此可见汤岩对她更是有恩，她如何会将汤岩全家人害死？”王雄问道。
“她儿子烟瘾可戒不掉，时不时的跑去汤岩家中找母亲要钱，几次搅得汤岩心烦意乱，大有想要辞掉此人换个做饭的佣人。”胡善平将从王木琰处听到的消息说出。
这汤岩是搞学文的，这乌烟瘴气之事自然是不想触及，且他此前也已经出手相助，谈不上亏欠对方。
“就因为汤岩想要辞掉她，她就心生怨恨？”王雄觉得难以理解。
“不是她心生怨恨，而是说她儿子至今没有娶妻，也就是说没有传宗接代，这些年她兢兢业业工作就是想要存钱给自己儿子娶一房妻子，给家里留个后，这也是她丈夫临死前的遗愿。”胡善平说道。
“你打算绑架她儿子，威胁她下毒？”魏定波已经将胡善平的心思看穿。
“魏兄果然懂我，绑架她儿子我们可以说自己是赌场的债主，也可以说是烟馆的老板，总之理由很多不会惹人怀疑。”胡善平显然在心中早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
王木琰此时问道：“就因为她儿子，她就会杀人？”
王木琰是伪政府的人不假，但到底没有经历过太多事件，为人还年轻。对于自己闲聊告诉胡善平的消息，被对方得知之后有了下毒的念头，王木琰心中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接受。
这并不是说王木琰是好人，只是说谁都有第一次，慢慢就都会习惯的，毕竟胡善平也不是生来如此。
“她应该会同意。”胡善平说道。
有些年纪大的人很是死板，丈夫临死前的遗愿，传宗接代的诉求，再加上只是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儿子，哪怕如此不堪也是血肉之亲。
这些东西相加弄不好真的会同意。
“再者说我们可以说不是毒药，我们装作是烟馆的老板，告诉她是大烟，只是为了让汤岩一家染上烟瘾我们好赚钱，她岂不是就更加容易同意。”胡善平笑着说道，一脸得意。
胡善平早就将一切想好，甚至于行动的细节以及需要注意的部分都考虑到位，不得不说这个计划除了丧尽天良之外，还真的有可行之处。
但是如此丧尽天良的计划，会有人执行吗？
还真会。
指望姚筠伯拒绝还是指望陈柯林拒绝？
他们都不会拒绝，至于魏定波？
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拒绝，他此时还要夸赞胡善平两句，然后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和区长汇报，如果采纳记你头功。”
“谢谢魏兄。”胡善平激动说道。
王木琰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不安，可听到功劳和自己无关，他觉得心中不服，毕竟情报是他提供的，没有他的消息胡善平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计划。
看到王木琰细微的变化，魏定波心中便知，能选择做汉奸的，又有几个好人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汤岩危矣（四更）
原以为将消息通知给屈宏毅以及汤岩两人，就可保证他们没有危险，殊不知伪政府成员心中阴险毒辣计策颇多。胡善平仅是从王木琰口中得知零星消息，总结之后便想到如此一条歹毒之计，可歹毒归歹毒，却实用。
伪政府方面现如今就是在考虑善后问题，按照胡善平的说法来进行，何须善后？
自己家做饭阿姨下毒，背后是烟馆老板，和伪政府有什么关系？
和日本人又有什么关系？
胡善平此时心情大好，他认为只要魏定波将消息汇报给武汉区，自己便能立得一功。
这可是武汉区开区以来的第一个功劳，之前行动科虽然是执行了抓捕行动，但是当场打死了一个人，另一人送到医院之后受伤太重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魏定波此前在冯娅晴处已经得知，两人不是组织成员却也让人惋惜。
不过打死两个抗日分子在胡善平看来算小打小闹，他可是对租界内具有影响力的人下手，这结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魏定波在吃饭期间说道：“吃完饭你们回去休息，我出租界一趟，将消息告知区长。”
这个消息魏定波没有理由压着不汇报，若是他如此行事，胡善平、王木琰都会对他有意见，日后捅到姚筠伯处对魏定波极其不利。
这件事情瞒不住必须要汇报，且明日白天魏定波有工作在身上，自然是要晚上回去汇报。
“劳烦魏兄。”胡善平开心说道。
“要多谢谢你才对，让任务如此之快就有了进展。”
“哪里哪里。”胡善平假意谦虚。
王木琰很想要听到胡善平此时将他提起，毕竟任务能有进展他同样功不可没，只是此时胡善平却没有此意。
“木琰也有功劳，我都会禀明区长的。”魏定波此时说道。
“多谢魏兄。”王木琰急忙感谢。
吃饭期间众人心思各异，魏定波将钱放下对王雄说道：“你一会结账，明日先去换班，我可能要来的晚一点。”
今夜能出去，可却进不来，要等明日方能进来。
“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你们三人再吃一会，我先走免得太晚出去，惹法租界巡捕怀疑。”
“慢走。”
从菜馆离开魏定波并未直接出法租界，而是折返回了报社，去后面巷子见石熠辉。
来到他所说的房子魏定波敲门进入，石熠辉此时也在吃饭，对魏定波问道：“要来点吗？”
“吃过了。”
“怎么了？”
“汤岩危矣。”
“不是已经接到通知？”
“事情有变。”
“说来听听。”石熠辉将碗筷放下，此时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武汉区内成员胡善平……”
“下毒！灭门！”石熠辉听完都觉得此人怕不是丧尽天良。
魏定波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此事怎么办？”
石熠辉捻动手腕念珠口中说道：“通知汤岩容易使你暴露，毕竟此事只有你四人知晓，胡善平提出王木琰算是帮凶，王雄此人又不值得怀疑，到时你便最为危险。加之宪兵队是枝弘树对军统袭击无线电侦测车一事还未放下，到时你难逃一劫。”
不等魏定波答话，石熠辉再度说道：“杀人灭口也不行，要杀就要杀三人，与你一同行动的三人皆死，为你独活都不需要审讯，抓你都不会冤枉你。”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汤岩一家老小全部身死？”魏定波难以接受。
真到了不可为之地步你说看着汤岩身死，魏定波心中自然会有所悲痛，却也能继承他的意志坚持战斗，毕竟这是汤岩选择的道路，他心中早有预料会有此一劫。
可此时大不相同，牵扯到汤岩一家老小，俱是无辜存在眼睁睁看着他们身死，于心何忍？
哪怕如石熠辉此等专业理智甚至于冷血之人，听闻此计划时，同样吃惊不愿相信。
这可是灭门惨案！
“汤岩家中大大小小一十二口人，要想办法救一下。”石熠辉与魏定波看法一致。
“汤岩是我们的人吗？”魏定波之言问道。
“不是。”
“中共？”
“很有可能。”
“那我今夜便通知他们此事。”
“你要离开租界？”
“这歹毒计划也要和武汉区汇报不是，明日就回来。”
“既然你明日回来，我就在租界内等你。”
“好。”
魏定波今夜先见石熠辉则是要确定汤岩究竟是谁的人，若是军统的人就要和石熠辉商议对策，如果不是他则出去和冯娅晴商议。不然他出去之后冯娅晴告诉他汤岩不是组织的人，他则没有办法在晚上进入租界找石熠辉，会耽误正事。
事不宜迟魏定波便与石熠辉告别，一路出了租界赶去特工总部武汉区，虽已夜深可姚筠伯还在办公室内工作。
新区成立姚筠伯作为区长要负责之事杂乱繁多，一时半会想要清闲下来可不容易，此时还未能休息不得不说还挺敬业，但这精神头没用对地方。
“我要见区长。”魏定波对姚筠伯办公室之外人员说道。
很快姚筠伯让魏定波进去。
“区长。”
“可是有所发现？”姚筠伯直接问道，毕竟魏定波有任务在身却跑了回来，必然是有重大发现。
魏定波将心中焦虑隐藏，此时面露喜色说道：“区长料事如神，确实有重大发现。”
“坐下说。”
“谢区长。”
“有何发现？”
“这两日监视汤岩与屈宏毅发现两人每日并无其他活动，好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导致收集的情报没有什么价值属下心中着急。今夜与胡善平以及外勤成员王木琰讨论工作时……”
内容不长魏定波说的也比较快，姚筠伯一瞬间便听明白。
可这计划属实有点丧良心，姚筠伯问道：“胡善平是根据王木琰提供的情报，得出如此计划？”
“正是。”魏定波此时没有贪墨两人功劳，自然是该说什么是什么，毕竟这丧尽天良的玩意，他也不稀罕往自己身上靠。
姚筠伯此时陷入沉思，他现在思考的可不是这个计划是不是有违天和，而是在思考这样做的成功几率有多大，以及会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一番思索之下姚筠伯认为可行，且并不会被人抓到把柄，且还能将事情引到汤岩做饭阿姨与她儿子以及背后烟馆老板等人身上，扑朔迷离起来岂不是更加不好调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个比一个狠
心中认为可行姚筠伯拿起桌上电话打给陈柯林，要他来办公室一趟。
陈柯林很快便过来，魏定波起身站在一旁，陈柯林坐下之后，他才跟着坐下。
“将方才的消息，给陈科长说一下。”姚筠伯自然不会亲自来诉述这件事情。
魏定波当即再说一遍，陈柯林仔细听完后说道：“胡善平的计划不错，可有一点。”
“科长的意思是？”魏定波恰到好处的询问。
“日本人方面要求不能被租界当局抓到把柄，可却想要让租界内的抵抗组织以及社会各界知晓，与日本人以及新政府作对的下场。只是现在按照这样的计划执行，虽一切都很完美，却唯独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未有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之意。”
“要如何解决？”姚筠伯问道。
陈柯林继续说道：“事成之后，将汤岩家中做饭阿姨，以及她儿子全部杀死，便能造成掩盖真相故意灭口之意，便也能让人猜到背后或许有其他真相存在。”
狠！
一个比一个狠！
胡善平是要杀汤岩全家，陈柯林连做饭阿姨全家都要杀，毕竟她就与儿子相依为命。
这特工总部武汉区之人，比起心肠歹毒来个顶个的好手，魏定波此时还要违心说道：“陈科长好计策，此举一出计划中的漏洞便不复存在，且再无人知道真相，任凭法租界内的人怎么猜测，也是没有证据。”
对于魏定波的马屁陈柯林还是受用的，平常他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此时当着姚筠伯的面被夸赞，那自然又不一样。
“若是如此，行动科连人都不需要进去租界，便可完成这一次的计划。”姚筠伯觉得自己作为武汉区区长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要完成，心里自然也是怀着期待。
不过魏定波此时提出一个问题，他说道：“屈宏毅怎么办？”
原本屈宏毅和汤岩是要一起暗杀，可此时你若是如此对付汤岩，必然是给屈宏毅敲响警钟，再想杀屈宏毅岂不是难如登天？
魏定波想要凭借这样的顾虑，让姚筠伯再思考几日，能多争取些时间来。
谁知姚筠伯却说道：“不必管他，希望汤岩之事能让他迷途知返。”
听姚筠伯的意思还有想要拉拢屈宏毅之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往日里对日军大肆批判的人，有朝一日开始在报纸上夸赞日军，态度截然不同岂不是更有意思？
至于拉拢不成，日后还有暗杀的机会，姚筠伯可不想贪多嚼不烂，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得不说姚筠伯足够理智，或许在他让魏定波带队调查汤岩与屈宏毅时，他就没想着要一次性对付两个人，此时情况正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陈柯林坐在一旁问道：“用什么毒？”
“不要毒发太快。”姚筠伯说道。
你还要杀做饭阿姨灭口，毒发太快担心她一时间难以接受，看到众人死相惨状大呼小叫惊动巡捕被当场抓捕，岂不是难以灭口。
毕竟你告诉她时，说的那可不是毒药。
“山奈钾太快。”魏定波说道。
“用河豚肝晒干之后磨成的粉末。”陈柯林提议说道。
“毒性如何？”魏定波此时想要掌握情况，自然是出言询问。
“误食河豚之人一两个小时之内就会有所症状，也有七八个小时的，要看吃进去的毒素如何，晒干的河豚肝毒性可观，但毕竟没有新鲜河豚毒性大，最快可能也需八个小时左右，还可能更久足以我们完成计划。”陈柯林解释说道。
此时不等魏定波询问，姚筠伯便直接决定说道：“那就按照陈科长的意思办，只不过晒干的河豚肝何处可寻得。”
“属下处正好有。”陈柯林说道。
听到陈柯林的话魏定波下意识想要远离他，这人好端端的身上带着这些东西，所谓何意？
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你水杯之中投放上一些，你无形之中就被人害死。
姚筠伯心中或许也有此想法，但他和陈柯林关系亲密，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说道：“那你明日准备些，交由定波带入租界，直接展开行动不宜拖延。”
“属下明白。”
后魏定波与陈柯林一同从姚筠伯办公室离开，魏定波开口说道：“属下明日一早来区里取药。”
“早些回去休息，这几日辛苦。”
“不敢言辛苦，能有进展就好。”
“你们速度够快不过两日便有进展，区长心里定是高兴的，好好完成这一次任务，你们功劳不小。”
“最后还是科长查缺补漏，提供药物才能顺利完成，不然也只是空有想法罢了。”
面对魏定波的谦虚和逢迎陈柯林心中舒服，毕竟好过对方趾高气扬蹬鼻子上脸吧。
一路送陈柯林回到办公室，魏定波才告别，只是在告别之时问了一句：“不知望月稚子队长是否负责这件事情？”
他作为望月稚子手下队员，出于关心询问一下没问题，毕竟你确实没有看到望月稚子，不问才奇怪。
其次就是姚筠伯给他的任务是跟踪监视搜集资料，但此时任务直接升级，变成了绑架威胁、下毒暗杀、杀人灭口这么一个程序，是不是要由队长亲自负责了？
在姚筠伯面前不问，在陈柯林面前还是可以问一问的。
陈柯林岂能不明白魏定波之意，鼓励说道：“区长既然交给你，自然是看好你的能力，这一次完成的漂亮也算是露了脸对日后有好处，认真做没问题。”
“多谢科长。”魏定波好似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心中充满干劲。
但从陈柯林处魏定波能获取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望月稚子此时在进行的任务，比暗杀汤岩还要重要，不然她为何还不现身。
汤岩的问题还未解决，望月稚子这里的问题也依然存在，魏定波一时间觉得压力陡增。
虽然当时望月稚子在陈柯林面前只字未提调查名单之事，可按照陈柯林和姚筠伯的关系，魏定波认为他不会不知，而且如果不知此时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受到鼓舞的魏定波兴高采烈的离开武汉区，可人刚出武汉区脸色就冷了下来，一路赶回家中要与冯娅晴汇报此事。
事情来的突然来的凶猛，且明日毒药就到手，不过好在还要抓人威胁需要一些时日，不然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