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宪兵
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全部都可以互相作证！
这是什么情况，魏定波觉得不可能两个宪兵互相说谎，这是不切合实际的。
柳尼娜在短暂的疑惑过后，开口询问：“调查的只是事发时的时间吗？”
“是整个早上。”
“整个早上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吗？”
“因为不管是值班还是做什么，基本上都是两个或是多个人，所以没有出现有人单独行动，脱离大家视线的事情发生。”
原以为是时间线上出了问题，只是在富士川大树死的时间大家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凶手很有可能用了一些手法，让大家错误判断了富士川大树的死亡时间，但其实真正杀人的时候，他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但既然望月稚子说整个早上大家都有没有单独行动过，那么则说明并非是利用死亡时间做文章，那么难不成是这人还有了分身术。
分身术？
现在讲究的是科学，破案需要的是证据。
你搞封建迷信这一套，日本人能信？
再者说就算是分身术，那也是有人分身，这人是谁？
你总要找出来吧。
眼看这就是望月稚子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柳尼娜知道再问也不会有新的发现，毕竟这一次的事情调查难度很高。
首先牵扯到了宪兵，其次是宪兵还都没有嫌疑，望月稚子摊上这件事情果然是倒霉。
换个人可能已经是怨天尤人，可偏偏望月稚子认真工作，反而是想要一探究竟。
不得不说比起态度，望月稚子没的说。
“望月队长，不会就调查到这点东西吧？”柳尼娜对于望月稚子的汇报有些不满。
但魏定波很有眼色，他知道柳尼娜是帮自己，所以他立马起身说道：“望月队长刚接手调查时间不长，能掌握到这多消息已经实属难得，且现在听起来事情疑点重重，再给望月队长一点时间，柳小姐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望月稚子原本还打算回答柳尼娜的问题，可看到魏定波挺身而出，她则闭口不言。
柳尼娜表现出不满，但最后却还是起身离开，只是离开之前说道：“还望望月队长多加把劲，这上海方面可是等着要结果呢。”
看着柳尼娜率先迈步离开，魏定波回头对望月稚子说道：“你安心调查，我帮你看着她。”
说完魏定波就打算走，望月稚子却喊住他说道：“你负责好接待任务，不要惹她不开心，我这里我能应付。”
“没事。”
“你刚做行动科队长，这算是区里给你的第一次重要任务，不要大意。”
“关心我？”魏定波笑着问道，和以前一样。
可望月稚子的回答，却和以前大不相同，她居然是点头说道：“对。”
说完之后望月稚子便扭头离开，继续自己的调查，魏定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柳尼娜的助攻实属给力。
来到外面开门上车，柳尼娜已经坐在其中，见他上来笑着问道：“两人说了什么悄悄话？”
“还要多感谢柳小姐今天帮忙。”
“望月稚子并不难对付，你若用点心也不至于我帮你这点小忙，丁主任可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不是我不用心，而是望月稚子高清冷艳，对这方面的事情无心考虑，我也努力过几次，都无功而返。”
魏定波说这些话，柳尼娜还真就不好反驳，毕竟望月稚子看起来，确实是高清冷艳的厉害，那张脸不苟言笑的时候，确实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识人无数，越是这样的人，若是倾心与你越是会对你死心塌地，所以你要把握住。”
“多谢柳小姐指点，我自当把握。”
“开车回去吧。”
“好。”
车子开始行驶起来，柳尼娜没有再提望月稚子的事情，转而问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我不负责调查。”
“可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
“说实话我觉得很蹊跷。”
“这不是实话，是废话，说点有用的东西。”柳尼娜显然对魏定波的回答不满。
“敌人的手段很高明，现在没有任何线索，甚至于是连嫌疑人都没有。所以我对于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太多的看法，让我说的话我只能说，敌人不好对付这一次的事情很难调查。”魏定波确实是这样想的。
“富士川教授是被勒死的，这不是自杀可以完成的，且他也不可能自杀。所以必定是人为，那么一定有人在早上脱离了大家的视线，可所有宪兵都说没有，这才是疑点。”柳尼娜分析说道。
她认为这件事情既然是人为，那么就一定有人在富士川大树死的时候，是用东西勒着他的脖子，而不可能和其他宪兵在一起。
这个时间段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其他宪兵面前，所以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是解释不通的。
毕竟有外人进来已经被否定了，嫌疑人只能是负责保卫工作的宪兵。
“难不成是两个宪兵联和杀人，然后说谎？”魏定波问道。
“可能性很小。”柳尼娜说道。
宪兵出问题，有一个已经算是少见，更别说同时出现两个，而且这两个人还刚好就负责同一件任务，这概率太低了。
所以柳尼娜认为不会，可若是不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怎么解释宪佐可以互相作证一早上的不在场证明，而富士川大树却死在了书房之内。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定波很好奇问道。
柳尼娜说道：“越是蹊跷，问题其实越明显，就看望月稚子能不能有所发现了。”
“你是指宪兵的口供？”
“对。”
“你认为这里面能有所发现？”
“起码肯定存在不合理的地方，毕竟不可能有人可以一边杀人，还一边和其他人交流。”柳尼娜很肯定的说道。
“但除了凶手之外，其他宪兵不可能说假话啊。”
“所以这才是望月稚子需要调查清楚的地方。”
“那你现在认为是宪兵存在问题？”
“虽然不想这样说，但就目前看来这一点是肯定的，不接受也要接受。”
“那这宪兵队的人，让我们武汉区来调查，还真的是看得起我们。”
“恰恰是武汉区更加好调查，起码对宪兵队的宪兵都不熟悉，不会出现先入为主的看法。”柳尼娜说道。
魏定波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第三百七十七章 能者多劳（四更）
送柳尼娜回到酒店之后，魏定波便打算离去，毕竟今日柳尼娜确实是舟车劳顿，要好好休息一番。
至于离去的魏定波，就要负责待命，他现在每日的工作就是招待柳尼娜。
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回家，不然柳尼娜找你时还要等你过来，只能在酒店开上一个房间。
并非在柳尼娜隔壁，因为她这一层房间是非常豪华的，卧室、浴室、客厅、甚至于还有书房。
价钱自然是不菲。
魏定波如果也开这样一间房子，显然是有些不太合理，哪怕是武汉区给你经费，你如此铺张浪费日后恐怕也不会给人留下好印象。
毕竟柳尼娜此次会配合魏定波，所以说这一次的接待任务肯定是圆满完成，那你就没有必要吃力不讨好。
明明辛辛苦苦工作完成的不错，却因为住的房间让人不喜，将你的功劳全盘抹杀。
所以魏定波住在了楼下几层，房间很简单，只有一张睡觉的床，和一个浴室，其他的就没有了。
价钱也低得多。
其实给柳尼娜安排也无需这么好，但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有所不同，所以档次提升了不少，算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就住在楼下，你有事直接打前台电话，他们会通知我，你房间内有电话。”魏定波说道。
柳尼娜的房间内有电话，魏定波的房间则没有，所以需要打电话去前台，让前台上来通知。
“知道了。”
“那你早点休息，晚上饿了可以让酒店送餐，也可以出去吃。”
“中午吃得多，晚上不吃了，我早点休息今天挺累的。”
“那好，我下先去。”
魏定波从房间出来，帮柳尼娜将门关上，然后他坐电梯直接下到一楼，而不是回到自己房间。
来到大厅前台他借用了一下电话，打给武汉区内的章凯，汇报今日的情况。
“科长是我，魏定波。”
“对，已经都安排好了，柳小姐已经休息。”
“是的，去见了望月队长，对调查进度有些不满，但已经被我稳住了。”
“是的科长请放心，交给我没有问题，我会随时守在酒店待命，不管柳小姐去什么地方，我都会跟随。”
“好的科长，属下明白。”
挂了电话，魏定波便上楼回房间休息。
今日柳尼娜前来，姚筠伯和章凯等人都没有见她，这是为什么？
其实按理来说总部派人过来，作为武汉区的区长，姚筠伯肯定是要出面欢迎一下，但这一次没有。
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柳尼娜是为了富士川大树的死来的，可富士川大树的死和武汉区没有关系，而是在人死后武汉区才开始调查。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姚筠伯不想见柳尼娜，也不想柳尼娜去武汉区，弄得好像跑武汉区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柳尼娜显然也很明白，所以今日根本就没有提过，要去武汉区或是要见姚筠伯之类的话。
回到房间之后拖了外套躺在床上，魏定波心中不免想起望月稚子今日说的话，她能调查到线索吗？
柳尼娜说线索在宪兵的口供之中，这里面能找到吗？
目前看来调查是毫无进展的，所以魏定波也不用着急和石熠辉汇报什么消息，越是蹊跷疑点越多，反而是越好。
昨日就和冯娅晴说过，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回去休息，所以也不用担心对方担忧。
在酒店魏定波早早入睡，不过他已经和前台交代过了，如果看到柳尼娜出门，就一定要来通知他。
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柳尼娜？
其实是武汉区交代的，一方面是认为应该保护柳尼娜的安危，所以魏定波要随时在身边。另一方面则是武汉区担心，柳尼娜会和日本人单独见面，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魏定波还有一点就是担心柳尼娜单独和望月稚子见面，两人将调查进展说了说，但是他却掌握不到。
所以只要柳尼娜出门，他就一定要跟着，至于对方也不可能甩开自己，毕竟一句保护她的安全，就可以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休息一夜第二天魏定波醒的非常早，让酒店准备了早餐送给柳尼娜，魏定波上去的时候，柳尼娜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早餐还行吗？”魏定波问道。
“还不错，坐下一起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早餐平常可吃不到。”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堵得住，就是不知道柳小姐今日打算做什么？”魏定波一边吃一边问道。
“武汉区你们也不欢迎我去，望月稚子这里昨日才刚去过，今日恐怕也是不欢迎我。”
“柳小姐哪里话，武汉区怎么可能不欢迎你。”
“不如我去坐坐？”
“柳小姐这是故意让我为难。”
“算了，别吓得你没胃口。”
其实柳尼娜不去武汉区，主要还是姚筠伯的意思，一方面就是魏定波昨天晚上说的，不想让人觉得柳尼娜是去兴师问罪的，好像武汉区和富士川大树的死有什么责任一样。
但其实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姚筠伯的态度，他在表达不满，他在向日本人表达不满。
这件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你交给武汉区，那么这心中不满肯定是存在的，所以需要表达出来。不敢明着说只能委婉的表达，例如柳尼娜这个特工总部的人过来，明明是应该去武汉区的，明明武汉区的区长等人是需要见面的，可是姚筠伯就是不见。
甚至于是不让柳尼娜登门。
这个行为就是一种态度的表达。
让日本人意识到他们的不满。
但你以为是姚筠伯的意思，其实背后是李士群的意思，不然就姚筠伯恐怕还真不敢。
只是这件事情魏定波可不清楚，柳尼娜心知肚明但也没有提，毕竟讨论这些也没什么用，还可能会给自己招惹上麻烦。
“多谢柳小姐。”魏定波听到柳尼娜不去武汉区，他就放心的继续吃早餐。
“你一会送我去一趟无线电侦测车处，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我们此前配合过宪兵队的无线电侦测车执行过几次任务。”魏定波说道。
但他继续问道：“你去找他们做什么？”
“我驻沪电台监测队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是知道，但那是驻沪电台监测队啊。”
“这不是来了武汉，帮忙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果然是能者多劳。”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发现异常
宪兵队的无线电侦测车还是在一元路附近，在戒严结束之后武汉区内依然有人在配合宪兵队行动，是孔瑞带队。
毕竟望月稚子要负责调查富士川大树的事情，魏定波则是要负责接待柳尼娜，所以这任务就交给了孔瑞，他毕竟也算是熟悉。
开车带着柳尼娜赶赴一元路，到了地方之后柳尼娜则是去和无线电侦测车的人交谈，甚至于是直接进入无线电侦测车内部。
魏定波原本是想要跟随，只可惜宪兵队的人不让他上车，只让他在下面等着。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柳尼娜从车厢后面下来，魏定波迎上前去。
柳尼娜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上车之后魏定波开车离去问道：“这么快吗？”
“通过他们提供的信息，以及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建议他们不要三辆车都守在这里，可以分派到不同的地方去，在运动中找寻敌人的电台。”
“那效果好吗？”
“租界我们只是进不去，所以车子距离电台比较远，但是当敌人的电台从租界内出来之后，车子很有可能会与他们的电台擦肩而过，一辆车就足以锁定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发报的时间够长。”
“所以这个车子最大的价值，还是在运动中体现的。”
“当然了，毕竟是无线电侦测车，又不是固定的东西，不发挥它最大的功效可不行。”
“那租界不管了吗？”
“留一辆就够了。”
从柳尼娜处魏定波也是默默打听了一些有关无线电侦测车的消息，不过用处不大，这些消息之前就已经掌握了。
但从宪兵队的应对足以看出来，租界内电台的一些变化，确实是让宪兵队的无线电侦测车不如之前那么好用了。
“这搜查电台的办法，还是你想出来的？”魏定波此前就听望月稚子提过一句。
柳尼娜说道：“怎么样？”
“确实高明。”
“我的马屁你就不用拍了，多想想怎么拍望月稚子的。”
“现在去做什么？”魏定波转移话题。
“随便转转吧。”
今天好似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所以就带着柳尼娜转转，然后吃吃喝喝将其送回酒店。
魏定波送她进入房间之后，在前台打电话回武汉区汇报今天的行程。
章凯听完之后，有一点着重提醒了魏定波，那就是柳尼娜在无线电侦测车之内，他是没有办法看到内部场景的，也就是说今天没有全程跟随。
魏定波自然是要解释，宪兵队的人不让，说这是他们的机密，不能随意展现给外人看。
听到他的解释章凯也能理解，但还是提醒他，之后要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电话之中非常认真的答应下来，可挂了电话后，魏定波有些奇怪。
这章凯一直耳提面命自己不能让柳尼娜单独行动，给的理由是冠冕堂皇，也有理有据。
但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连今日柳尼娜在无线电侦测车上，和宪兵队的电讯技术人员交流经验，以及指点工作，章凯都要着重来说这件事情。
这合理吗？
魏定波没有立马回去房间，而是坐在酒店大堂之内，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从第一天章凯就强调，不要让柳尼娜脱离视线，听了他的理由魏定波认为没问题。且魏定波也想确保柳尼娜不能单独活动，目的其实是防止她和望月稚子见面，生怕自己不能得到调查消息。
可今日章凯再度提醒，只因柳尼娜进入无线电侦测车，魏定波不得进去。
但在魏定波看来这没什么好提醒的，毕竟无线电侦测车别说他进不去，就算是章凯来了也不一定能进得去。
或许只是随意提醒一下，让他工作认真一点？
魏定波摇头觉得不太可能，章凯看似也不像是喜欢说废话的人，不可能每次打电话都强调这件事情。
现如今魏定波不知道是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确实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目前掌握的线索比较少，所以很难分辨出来。
他打算明日打电话汇报的时候，再来探听一下虚实。
回到房间中休息，第二天依然是去柳尼娜房间内陪着她一同吃早餐，毕竟她的房间早餐可是非常繁盛的，不吃岂不是白白浪费。
而且今日柳尼娜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两人就在房间内聊天，期间柳尼娜还说她今日没事，如果魏定波想要回家的话，可以回去转一圈。
这是支开自己？
听闻这句话魏定波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但是看柳尼娜却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刻意为之的感觉。
好像仅仅是担心魏定波想要回去，刚好今日她不出门，算是给魏定波放个假。
但面对这个友好的提议，他还是给拒绝了，毕竟武汉区给的任务可不是这样。
两人在屋内闲聊打发时间，在与柳尼娜聊天的过程中没有什么发现，两人更多是讨论富士川大树的事情。
柳尼娜决定明日去见望月稚子一面，看她是否已经调查处端倪，魏定波自然是求之不得。
晚上他照常在酒店大堂前台打电话给章凯，不过今日魏定波想要故意试探一下。
“科长，我是魏定波。”
“今天没什么事情，只是柳小姐说她今日不打算出门，让我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忙自己的。”
“对，她就是这样说的，虽然我感觉柳小姐是好意，可总觉得奇怪。”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奇怪。”
魏定波故意说这些信息，就是要看章凯是如何回答的，来判断究竟是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真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果然在听了他的汇报之后，章凯在店内说道：“你离开了吗？”
“没有，我一直和柳小姐在一起。”
“做不得错，继续保持。”
“是科长，属下明白。”
“不要粗心大意，更不要听从柳小姐的安排，切记。”
“是。”
魏定波挂了电话，心中已经了然，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章凯看似今日没有叮嘱的很刻意，但从他的语气和说的话中，能判断出来。
为什么武汉区一定要让自己盯着柳尼娜呢？
她难不成来武汉区除了负责富士川大树的事情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今日柳尼娜是故意想要支开自己，还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她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这些疑惑现在充斥在魏定波心头。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她就吃这一套
柳尼娜来武汉区还有什么目的？
且这个目的武汉区是比较关注的，甚至于可能是对武汉区来说是不利的，不然为何要如何关注。
但这件事情和魏定波本身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他和柳尼娜以及丁默邨的事情，并无人知晓，不然武汉区不会安排他来负责这件事情。
可是他又觉得不像是对付抗日组织，毕竟如果是对付抗日组织，武汉区如此紧张做什么？
整件事情现在看起来没有眉目，只是能感觉得到比较奇怪，一定有隐藏起来的东西。
只是现如今想要将隐藏起来的东西挖出来，是比较困难的，毕竟武汉区不说，柳尼娜这里肯定也不会主动告诉你。
他这几日和柳尼娜在一起，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自然也就不能询问。
现在看来必须要确保柳尼娜不会单独离开酒店，不然魏定波可能会失去跟随的机会，到时候无法和武汉区交差。
但换言之魏定波和柳尼娜是合作关系，他不帮着武汉区也行，可任务失败的这个责任魏定波需要承担，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受到牵连。
而且他现在并不能确保柳尼娜所做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抗日组织，所以自然也不想给柳尼娜单独活动的机会。
念头想到这里，魏定波打算盯紧柳尼娜，起码武汉区不会怪罪他，他也可以掌握到一些线索。
至于你说柳尼娜发现他的做法，会不会不喜？
这是武汉区的要求，而且魏定波又不知道柳尼娜要做什么，他听从武汉区的安排不是人之常情。
但是你现在交代大堂的工作人员，在柳尼娜离开之后通知自己，魏定波担心时间来不及。
毕竟柳尼娜是客人，酒店的工作人员是不可能阻拦柳尼娜的离开，只能是看到人离开后上楼告诉魏定波。
但这一来一回，可能等你下楼就已经找不到柳尼娜的人了，等到人家回来你也没有理由质问她去了哪里。
就算你可以用她的行为有些危险，自己负责保护她的安全，她不应该一个人离开等说辞，她也可以保证下次不这样，那你还能说什么？
可现如今你让魏定波从武汉区调一个人过来，守着酒店门口看柳尼娜是否会离开也不行，毕竟武汉区让魏定波一个人负责，可能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
思来想去魏定波在前台换了一个房间，价钱稍微贵了些，但并不是非常豪华，与柳尼娜的房间依然相差甚远。
但唯独比他之前的房间，多了一部电话。
这样酒店的工作人员，在看到柳尼娜下楼就可以通过这部电话通知魏定波，那么就可以大大缩短时间，在柳尼娜还没有走出酒店或者是刚到酒店门口时，魏定波就能赶下来。
魏定波向酒店工作人员出示了武汉区的证件，他们不敢怠慢，保证会格外注意。
弄好这一切之后，魏定波就回到新换的房间休息，至于换房间的问题，明天和柳尼娜说一声就行。
其实也不需要理由，毕竟你找的借口对方可能都清楚，所以无需解释，她只会觉得是武汉区的意思。
第二日一早魏定波依然是上去吃早餐，然后和柳尼娜一同下楼，开车去见望月稚子。
在车上的时候魏定波说道：“我换了一个房间，你以后找我方便，直接打房间内的电话就行。”
柳尼娜笑了笑并没有理会这个变化，而是说道：“你觉得望月稚子现在调查出来端倪了吗？”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调查出端倪，只是想要问一问，如果调查没有结果的话，上海方面还会一直追究吗？”
“你这是关心她？”
“毕竟她出事，对我们的计划也不利。”
“你不要忘记我在上海对你说过的话。”
“我是不会爱上她的。”魏定波说的斩钉截铁。
一个汉奸，恨之入骨，何谈这些东西，只是伪装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对于他如此决绝的回答柳尼娜才稍显满意说道：“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肯定也会有所处罚。”
“处罚谁？”魏定波问道。
这才是现在的关键，是处罚宪兵队，还是处罚武汉区，甚至于是处罚望月稚子。
“自然是都罚才是最好的，因为分散火力。”
“那就是大家都没事了。”
柳尼娜摇头说道：“富士川教授死亡已经是定局，不管怎么处罚都不能改变结果，上面当然也不会太过兴师动众，但宪兵队这里可不算完。”
“宪兵队？”
“此时知道有内鬼，你认为调查不出来一个结果，是枝弘树能善罢甘休？”
“那让宪兵队自己内查不就好了，望月稚子就算是不会对宪兵队的宪兵先入为主，可他们毕竟是宪兵，望月稚子调查起来很不方便。”
“你对望月稚子应该足够了解，你认为她会觉得宪兵就不方便吗？”柳尼娜问道。
“那不是也得罪人。”
“望月稚子还怕得罪人？”
“这是都在利用她。”魏定波说道。
“可她就吃这一套。”
两人说话间车子到了长春街，魏定波不得不承认柳尼娜说的话很有道理，望月稚子能力是有的，可偏偏弱点非常明显。
或许也算不上是弱点，就是工作方面非常的耿直。
但其实说白了，这就是弱点。
让她调查宪兵，换一个人恐怕还真就不能胜任，你让孔瑞来试试，他巴不得去租界内配合宪兵队的无线电侦测车行动，也不愿意掺和这个烂摊子。
说白了就是姚筠伯看中望月稚子这一点，是枝弘树也是看重这一点，最后工作就落到了望月稚子头上。
你说望月稚子能反应过来吗？
肯定可以。
但她就是不在乎！
得罪人无所谓，我就是要调查出来真相，将凶手抓到。
打开车门接柳尼娜下来，魏定波说道：“她这一次调查到真相也就罢了，得罪了人起码还落了功劳，若是没有调查到真相，那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尼娜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们可不能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现在我们不是来帮她了。”
望月稚子是丁默邨计划中很关键的一环，所以柳尼娜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问题，而且这一次柳尼娜刚好负责这件事情，所以也可以从中起到帮忙的作用。
“我们？”
“当然是我们，你明着帮我暗着帮。”
“多谢柳小姐。”
“先不要着急谢，望月稚子两天没有联系我们，可见调查不顺利，我们能不能帮上忙，还是未知数。”
“尽力而为。”魏定波可是一点忙都不想帮。
第三百八十章 口供资料
再度上门武汉区情报科二队成员立马去通知望月稚子，魏定波与他们都很熟识，自然是打了招呼就走了进去。
这处洋房现在成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室地点，望月稚子就带队在这里负责调查，但其实洋房内的线索早就找完了，已经没有所谓的价值。
望月稚子接到通知之后出来，让两人去客厅坐下，依然和第一次一样。
坐下之后柳尼娜也没有所谓的寒暄，她知道望月稚子不喜这些，她也省的浪费口舌。
“不知望月队长这几日调查可有进展？”柳尼娜问的开门见山。
“目前还没有。”望月稚子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回答问题同样是直来直去。
“能否有请望月队长告知，这几天在调查哪方面？”
“柳小姐是打算插手调查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一直没有进展，想来大家都会着急的。”
“有线索的话，我会派人通知柳小姐。”
“我想望月队长应该是误会了，不是我催你，而是有人催我。”柳尼娜的话，无非就是借势压人。
这个时候魏定波就要起作用了，他开口说道：“望月队长，柳小姐既然负责这件事情，那么自然也是有权知道调查方向和进度，不如将目前所掌握的东西告知柳小姐，她也好回去复命。”
看似魏定波这是帮柳尼娜说话，但望月稚子心里明白，其实是在帮她。
因为魏定波说的很明白，不管调查到什么，只要告诉柳尼娜让她拿去复命就行，不要继续纠缠询问。
眼看柳尼娜今日也不像是会轻易离开的样子，望月稚子便说道：“目前在第二次对负责保卫工作的宪兵进行询问，整理他们的口供。”
听到望月稚子的调查进度，魏定波和柳尼娜意识到，她的调查方向没有错。
这和柳尼娜当时在车上与魏定波的讨论是一致的，那就是既然这件事情如此蹊跷，看起来这么不合理，那么宪兵的口供肯定是重点要被调查的对象。
毕竟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边杀人，一边和其他人交流，这是无稽之谈。
虽然宪兵都认为自己的口供没有问题，但那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办法故意为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揭穿这些东西。
由此可见望月稚子的思路很清晰。
“第二次询问结束了吗？”柳尼娜问道。
“已经结束了。”望月稚子说道。
二十四名宪兵，想要将口供录完，其实是很耗费时间的。
因为这个口供不是很简单的，你问他这个时间点在做什么，他回答一下就结束了。
而是望月稚子要不停的询问，来回的车轱辘话反复询问相同的问题，确保回答的正确性，甚至于是要帮忙引导回忆，确保宪兵没有遗漏细节。
所以这个录口供的时间肯定会花费不少，一天也询问不了几个人，现在既然二十四名宪兵都结束了询问，可见望月稚子早就意识到了调查方向。
“有所发现吗？”柳尼娜再问。
“与第一次的口供对比没有很大的差异，只是多了很多细节上的内容，目前还没有从口供中找到线索。”望月稚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对自己还有些不满，认为调查不够快。
其实已经足够快，但是二十四个人的口供，尤其是在望月稚子引导的情况下说出来很多细节，那么这个内容非常多的。
负责记录口供的情报科二队成员，这两日手指都写的有些抽筋，而且望月稚子的要求又严格，宪兵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记录。
可是你还要翻译啊。
望月稚子和宪兵对话用的是日语，负责记录的人可以听懂日语，但是却要翻译成中文记录，毕竟是要给武汉区看的，所以工作量是苦不堪言。
还没有从口供中找到线索，面对如此说法柳尼娜说道：“有多余的口供可以给我提供一份吗？”
“你要口供？”
“对。”
望月稚子思考片刻之后说道：“有一备份原本要送到区里去，如果柳小姐想要，可以先拿走。”
这种调查口供其他人要拿肯定是不能给的，但偏偏柳尼娜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人，甚至于是督办，自然是不好拒绝。
所以很快望月稚子就命人送来一份口供备份，厚厚的一塌，看样子足有百页之多。
“既然还没有线索，我们也就不打搅望月队长调查了。”柳尼娜拿到口供之后便打算离开。
看到她起身魏定波自然是跟随起来，然后将桌子上的口供备份拿了起来，然后跟着柳尼娜离开。
今日没有和望月稚子交流，两人便开车离去，车子开出去之后柳尼娜说道：“宪兵的口供我已经给你拿回来了，你能不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帮到望月稚子，就看你的了。”
“不是我们一起帮忙吗？”
“我帮你拿口供，你来找线索。”
“这就叫一起帮忙了？”
“没有我，你能拿得到口供吗？”柳尼娜的话，确实是问的魏定波哑口无言，没有她的话这口供还真就拿不到。
“你一起看看，说不定能有发现呢？”魏定波不死心的说道。
“我自己什么水平我知道，望月稚子看不出来的问题，我肯定也看不出来。”柳尼娜很大方的承认。
这口供就算是有问题，那肯定也是非常细微且难以发现的问题，不然望月稚子就能有所察觉，用不着柳尼娜去看。
柳尼娜的特点不在这些事情上面，她也没有非要证明自己比望月稚子强。
“你就相信我能看出来？”魏定波问道。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但是如果你不能，那么望月稚子八成是要倒霉，你如果不想她倒霉你就用点心。”
“我都说了我和她没什么，再者说了你不是也不愿意看到她倒霉。”
“以前是没什么，但是这一次你帮了她，可就不一定了。我是不愿意看到她倒霉，这不是帮你拿到口供了，不矛盾。”柳尼娜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意让魏定波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自己很想对望月稚子做些什么一样。
没有在车上继续废话，两人回到酒店之后，魏定波就带着口供资料来到柳尼娜的房间之中。
“书房给你用。”柳尼娜说道。
魏定波看了一眼说道：“我还是在客厅吧。”
去书房的话，可能柳尼娜出门你都不知道，楼下的前台打电话给魏定波，可是他不在房间，而是在柳尼娜这里，连电话也接不到。
为了避免因为专心看口供，导致柳尼娜单独活动，魏定波决定在客厅看，这能看到离开房间的门，可以确保柳尼娜不会单独离开。
至于为什么不拿着口供去自己房间，毕竟这是富士川大树被暗杀一事的调查口供，柳尼娜有资格看魏定波没有资格看，更别说单独看了。
虽然拿走柳尼娜不会说什么，只是魏定波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单独和口供相处也算是减少麻烦。
第三百十一章 查看（四更）
面对魏定波不进书房要在客厅查看口供的行为，柳尼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后坐在一旁。
魏定波已经将口供放在了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开始弯腰查看，这口供内容是真的多，百页他都觉得自己说少了。
从第一页开始看起，也是第一位被询问的宪兵的口供，这里面的时间线非常的多，从早上起来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有人发现富士川大树死亡。
这整个时间线之中，望月稚子都详细了询问了对方在做什么，甚至于是连和谁见过面，说过什么话都问的清清楚楚。毕竟和谁见面以及说过什么话，可以用来印证这个人是否真的与那个人见过面和交谈过，因为询问另一个人时，会同样的仔细。
看第一个宪兵的回答，他说自己早上醒来先参加了集合，合集有十二人到场。
因为有两人在厨房忙碌，有两人在门口站岗，还有八人负责洋房内的包围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待换班。
厨房的两人相互作证，他们一直在厨房忙碌，给大家准备早餐，而且早餐确实也按时出炉，没有人离开过厨房。
剩下的八人都是两两一组站岗，互相可以作证，他们不仅大早上看到了对方，甚至于昨天一晚上他们都可以互相作证。
至于剩下的十二个人，在一起集合，自然也可以相互作证。
集合训话完毕之后，十二人一同去厨房吃饭，吃完饭之后，有八人去换班，还有两人去门口换站岗的宪兵。
换班下来的八人以及站岗结束的两人，也同时去厨房吃饭，结束用餐之后，他们十人就回到房间内休息。
休息的时候是五人人一间，一共是两间房子，这些夜班的宪兵休息时已经入睡，互相不能作证。
可他们的房间刚好就安排在楼梯口刚上去的正对面，而且在负责包围工作的时候，这楼梯口也有两人站岗。
这两人说他们在发现富士川大树死亡前，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夜班的宪兵，从房间内出来。
至于负责做饭的宪兵，在大家吃完饭之后就开始洗刷锅碗瓢盆，总之两人也一直在一起忙碌，在发现富士川大树死前就没有分开。
站岗和休息的人不用说，另外还有四名宪兵，其中有两名负责翻译，剩余两名是待命。
负责翻译的两人吃完早饭之后，就在房间内翻译一些富士川大树整理好的资料，一直都没有单独离开过。
其余待命的两人则是开始搜查洋房内的里里外外，毕竟洋房内的房间众多，而且地方足够大，怕有什么地方有未知的危险他们却不知道。
这同样两人一组，没有分开过。
这是整个早上大的时间线，以及大家的整体行动，更多细节是大概几点几分，你见过什么人，然后你们聊过什么。
你看到什么人去做什么，以及你当时在做什么，等等这些。
这个内容就非常的庞大和繁杂了，魏定波只是将第一个人的口供仔细看完，就觉得信息量非常大。
他将第一个人的口供放在一旁，直起腰让自己脖子和腰放松一下，柳尼娜在一旁见状说道：“二十多分钟，你就看了一个人的口供，这二十几个人的口供，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去？”
“看口供当然简单，一目十行我也能看，但现在是需要从这些口供之中，找到有用的东西，那么看起来自然是麻烦了。”
“有发现吗？”
“我才看了一个人的口供，能有什么发现。”
“你看起来都这么费劲，这望月稚子询问整理起来，恐怕也不容易。”
“我看是加班加点，好几个日夜才能完成。”
“这女人工作起来，还是挺拼命的。”
“拼命不落好，拉着宪兵如此询问，肯定招惹宪兵不满，而且看样子还有加班到深夜的，这宪兵能没有脾气。”魏定波说道。
他很了解日本人，趾高气扬根本就瞧不起他们，虽然望月稚子名字是日本名字，可是她不是日本人，宪兵自然也不会将她高看多少。
“好在是枝弘树队长支持她的工作，不然她想要掌握这些口供，怕是都不容易。”柳尼娜说道。
“确实不易。”
“别替她感叹了，继续看。”
“剥削啊。”魏定波笑着说道，然后继续看了起来。
后面看的自然是越来越慢，因为第一个人的口供，你只是看。
但是到了第二个人，你就要用他的口供，和第一个人的对比，看两人之间是否有出入。那么看到第三个人的时候，你就要将他的口供和第一个人以及第二个人对比，看看三人之间是否有出入。
所以自然是越看越慢越看越慢，等到晚上该回去休息的时候，魏定波也不过才看了一半而已。
这不是他故意不想帮忙才看得慢。
虽然魏定波不会帮望月稚子调查，但是他也想要先将口供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如果口供中真的能找到对军统的潜伏人员不利的线索，魏定波就会想办法先通知石熠辉。
毕竟他有没有从口供中找到线索，只有他知道，他说没有柳尼娜也不能硬说他有。
所以魏定波在查看的时候，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只是确实只看了一半。
但是柳尼娜要休息了，让她魏定波明日再来，毕竟在柳尼娜看来，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魏定波其实觉得很多时候就是在争分夺秒，指不定他这里早点看完，早点发现线索，就能快在望月稚子之前。
可今天回来的时候，柳尼娜都没有让魏定波拿走查看，只是让他去书房，可是就算是去书房他都拒绝了，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将口供拿走，不然显得前后矛盾。
所以魏定波只能起身说道：“这些先放在这里，我明日一早过来继续看。”
“行，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不迟，劳逸结合。”
“多谢柳小姐关心。”
“不是我关心你，而是我已经想要休息了。”
“明白，我这就走。”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魏定波从房间之中离开，回去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他心里还在比较已经看过的口供。
虽然口供非常的杂乱，而且人物众多，但魏定波的记忆力现在发挥了作用。
他如此认真的看过一遍，那么他的记忆就很深刻，连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一番比较之下，他暂时还没有发现疑点，他打算将所有口供都看完之后，再全面认真的比对一番。
第三百八十二章 比对
早上魏定波醒的非常早，他打电话让酒店早点将早餐送去，算是让柳尼娜起床。果然当魏定波过来的时候，柳尼娜脸上带着明显的起床气，坐在餐桌前可还没有动筷子呢。
“今天起得这么早？”魏定波笑着问道。
“你别装了，送早餐的人都说了，是你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的。”
“我这不是想要早点查看资料。”
“那你别吃了，去看吧。”
“别啊，你也吃不了。”魏定波说着话坐下，和柳尼娜一起吃早餐，他吃的非常快，结束之后就在沙发上继续自己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依然仔细查看慢慢比对，速度算不上快，一直看到中午吃饭都还没有看完，就在房间中用餐结束继续翻阅，等到下午时他终于是将手里的那些口供资料全部看完。
将资料放下他靠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细细回想，却没有找到何处让人可疑，难不成口供没有问题吗？
柳尼娜见状放下手里的一本书说道：“看的怎么样？”
“看完了，但是却没有发现疑点。”
“疑点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所以你认为还是有疑点？”
“那肯定是有的。”柳尼娜坚信自己的分析不错会。
其实魏定波也认为之前的分析是没有错的，宪兵的口供之中肯定出现了一些问题，只是这么庞大杂乱的口供资料中，你想要找到那非常细微的一抹可疑之处，当然是不容易的。
“看这些东西太累了，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魏定波揉了揉眼睛，他今日确实工作一整天，此时有些疲乏是正常的。
柳尼娜认为劳逸结合工作效率更高，毕竟你现在逼着魏定波在这里继续，或许也没有什么成效。
从柳尼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魏定波脸上一扫疲态，立马变得精神起来。
他没有往床上一躺休息，而是坐在凳子上，开始仔细回忆。
魏定波此时并不想帮助望月稚子调查，毕竟这是找抗日分子，他没必要这么积极。但是他必须要掌握，这些口供之中，是否有对抗日潜伏人员不利的线索，若是真的存在他必须要早点汇报上去，让军统早做应对。
所以此时魏定波开始在心中认真的回忆。
如此庞大杂乱的口供内容，他仅仅依靠回忆就能不停的进行对比吗？
确实可以！
魏定波早已将这些东西，全部映入脑海之中，你让他很短的时间内记忆如此多的内容，那神仙也做不到。
可是他这两日看的非常慢，记忆的时间很充裕，所以做到记忆对他来说并不算难，甚至于军统局中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不少。
他能确保的就是自己的准确率，不会忽视任何一个细节。
坐在凳子上，魏定波闭上眼睛，那些口供资料好像在脑海之中不停的闪烁一般。
一会如同是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画面闪过，一会则是如同书本一样，一页一页翻阅不停。
每个宪兵所说的每一句话，魏定波都在不停的对比，每个宪兵的名字他都牢牢记住。
脑海中的工作量巨大，魏定波却保持淡定不疾不徐，慢慢进行。
这种情况下，万万急不得，一个走神你可能忽视掉的，就是最不容易被察觉的线索。
“八点多我们在站岗，没有聊什么，就是聊了聊结束整个保卫任务之后要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我不知道别人去没去方便，但是我们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一早上没有人去方便过。”
“是我去敲的门，叫富士川教授吃饭，但是门打不开我是喊了人过来的，不是我一个人进去的。”
“富士川教授死的那个时间，我们一直在翻译，我还有一个词觉得翻译的不准确，我们两人讨论许久，这些他都是可以作证的。”
“门外根本就没有人来，一早上什么人都没有，看到我们站在门口，怎么可能有不长眼的人上前。”
“不可能有外人进来，我们在发现富士川教授死后立即保护了现场，查看了所有可能进入人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就算是有人能进到院子里面，也不可能进到房子里面，我们在房间之中安排了这么多岗哨，楼梯口都有人站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我没觉得谁可疑，大家都很正常啊。”
“厨房能有什么事呢，我负责做饭他负责打下手，虽然最后洗刷锅碗瓢盆的事情交给他负责，我也在一旁抽烟没有离开。”
“我们……”
就在魏定波脑海之中，不停的闪过宪兵的口供之时，房间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的铃声将魏定波从回忆之中惊醒，让他一瞬间被拉回现实，微微回过神来之后，他将电话接起来。
其中传来章凯的声音，他换了房间有了电话，自然是汇报给了章凯。
今日章凯并未等到魏定波的电话汇报，所以便自己打了过来，魏定波是在想口供的事情，忘记了时间流逝。
从柳尼娜的房间之中回来还早，但此时却已经很晚了，过了给武汉区汇报的时间。
“科长，我还说一会就打电话回去汇报。”
“无妨，今天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一整天都在酒店之中。”
“昨天你们拿走宪兵的口供，从中有所发现吗？”
“口供内容非常的多，一时半会很难有所发现。”魏定波觉得章凯这样问，足以证明望月稚子这里，也还没有发现。
想来也正常，魏定波此时都还没有找到眉目，望月稚子她需要不停的翻阅，然后不停的对比。觉得此处有问题，还需要找到另一处，然后相互比较，比魏定波这样在脑海之中直接画面闪现的比对方法，效率要低得多。
所以别看望月稚子掌握资料早，不一定能比魏定波更快发现端倪。
“原本是要送来区里的，被柳尼娜拿走之后，现在区长还没看到口供呢。”章凯说道。
魏定波立马领会深意说道：“我看这口供柳小姐也用不着，不如我送到区里去？”
魏定波觉得，章凯这个电话可能就是想要口供，毕竟昨天柳尼娜拿走，今天给了她一天时间，她看不看得完武汉区可不管。
为什么不想将口供留在柳尼娜这里，那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是武汉区的事情，柳尼娜是来督促的不假，可你毕竟不是负责调查的，让你看看就行了，还能一直留在你这里不成。
而且昨天望月稚子给口供的时候，就说是先让柳尼娜拿走，意思也是会要回来。
魏定波自然是要顺着章凯的意思来，而且他已经看完了，现在要不要这些口供都行。并且武汉区将口供拿走，他也可以借口自己没发继续查看，找不到线索也就合情合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发现端倪
魏定波答应将口供送回去，可章凯却在电话里面说：“你明日先问问柳尼娜的意思，如果她同意的话，我派人去取。”
章凯自然不可能让魏定波独自回来，留下柳尼娜一个人在酒店之内，所以他会派人来取。
至于说询问柳尼娜的意思，其实不过是通知罢了，毕竟武汉区现在说自己需要口供用于调查，柳尼娜难不成还能阻碍调查？
当然了柳尼娜也可以说让武汉区再抄录一份不就行了，可武汉区如果愿意去抄录的话，怎么能将柳尼娜这里的口供带走呢。
“是科长，我明天就问柳小姐这件事情，得到答复之后我会给您打电话。”
“等你好消息。”
“是。”
挂了电话魏定波没太在乎这件事情，毕竟内容他都已经熟记于胸，所以他继续开始回忆，去找寻口供中的细枝末节。
望月稚子询问时非常的仔细，每个时间点其实都有询问到，方便对比却也使得内容量增加了很多。
坐在凳子上不停的回忆，魏定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突然脑海之中两处记忆同时闪过，渐渐的两处记忆被放在了同一平面之上，对比之后魏定波发现有一点异常。
“早上吃的有点多，站岗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之后，我肚子不太舒服想要去解手，刚好负责查看洋房情况的两名待命人员，来到我们这里，我就让他们帮忙站岗，想要去方便一下。刚好他们是两人，我同班的人也想去方便，我们两人就一起去了，替我们站岗的就是友田淳以及雨村康生两人。”
之前在资料中魏定波看到过，夜班的睡觉，食堂的负责自己的工作，两个翻译负责翻译，白班的开始接班。
有两人是待命的，这两人就是友田淳和雨村康生。
上面这段话是负责在洋房门口站岗的一位宪兵队说的，在他们工作的过程中，两人都一起去了洗手间，让待命的友田淳和雨村康生帮忙站了一会岗。
等到两人从洗手间出来，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一同离开。
这段话有问题吗？
没有丝毫问题。
但是还有另一名宪兵说的另一段话。
“我也记不清大概是几点，总之站岗已经让我有些不舒服，我总是在站岗快三个小时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我认为当时应该是马上要站岗三个小时了。我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和一同站岗的人聊天打发时间，我没看到其他人。
就早些时候看到友田淳和雨村康生查看了几处没有人的房间，然后从二楼离开，之后好像还见过一次，但比较远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两人走过去。”
这两段话让魏定波意识到问题有些奇怪。
这两段话的时间线很模糊，都只是有一个大概，没有准确的时间。
但是魏定波认为这两个宪兵说的时间线极有可能是重合的，如果他们的时间线重合的话，当时友田淳和雨村康生明明应该在洋房楼下帮上厕所的两名宪兵站岗，二楼的宪兵怎么可能看到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两人走过去呢？
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可能时间线是有问题的，两名宪兵的两段话，其实时间错开的比较远，要么就是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从楼上下去之后，帮忙站岗。
要么就是两人帮忙站岗结束之后，又经过的二楼，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的。
所以魏定波开始去找其他宪兵的口供，看看他们是什么时间看到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
但是经过魏定波脑海之中的一番思索，发现没有人在类似这个时间点见过两人，他们要么是很早之前见过，要么是很晚之后见过，刚好在这个时间线附近的，却没有人见过。
这不合理啊，不管是从二楼下去，还是从楼下上来，这个动线过程不可能逃过宪兵的眼镜，他们可是在站岗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从眼前走过。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魏定波不停的回忆思索，将任何细节都记忆起来，确实没有再发现有宪兵说见过友田淳和雨村康生。
那么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解释。
楼下的宪兵和二楼的宪兵，他们所说的时间，其实错开的很远。
只是他们自己记错了，所以让魏定波认为，两者所说的时间相差不大。
毕竟当时大家都没有看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时间的记忆是比较模糊的，只是一个笼统的大概。
一个说是自己吃饭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时肚子不舒服。
一个说自己站岗接近三个小时的时候，就会不适。
看似这两个时间是重合的，但将所有口供对比下来，魏定波只能说这个时间线最少相差了半个小时将近四十分钟，不然你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行动路径没有被宪兵看到。
可是宪兵也不应该估算错误时间，直接估算错了将近四十分钟，这也太夸张了。
可是他们不错的话，没有办法解释明明不应该同时出现的人，怎么会同时被两个地方站岗的宪兵看到？
你不愿意相信也只能相信，是两名宪兵记错了时间，因为魏定波回忆了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口供，他们是从二楼下来之后，查看了其他很多地方，才帮洋房楼前的宪兵站岗。
也就是说如果二楼的宪兵不看错的话，他们起码已经下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所以从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口供中就能判断出来，二楼的宪兵可能是记错了时间。
但是魏定波想起二楼的宪兵说，自己很早之前见到过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一次，看到他们从走廊尽头走过，是第二次看到。
这样解释的话，二楼宪兵看到的就是第一次经过的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他没记错啊。
可是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口供中，根本就没有的第二次的经过，所以说二楼的宪兵不是记错了时间，干脆是直接看花了眼？
魏定波觉得脑海里面越来越乱，原以为是记错了时间，但是从看到的次数来看，第一次的时间是可以对上的，也就是说第一次的时间是没有错的。
问题出在第二次看见人这件事情上，但是不管是谁的口供，以及友田淳和雨村康生的口供，都没有表示有过第二次的出现。
第三百八十四章 问题所在
疑点！
这疑点现在不就浮现出来了！
魏定波再无睡意，从凳子上站起来，在房间之内来回踱步，想要搞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就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这些问题，他得不到答案。
一楼的宪兵让友田淳和雨村康生帮忙站岗，二楼的宪兵看到了两人走过走廊尽头拐角，可无人在相同时间再见过友田淳和雨村康生，但二楼宪兵第一次看到两人的时间没有错，第二次却没有其他人可以印证。
你说二楼看错？
二楼可是有两个站岗的宪兵，一人看错也就罢了，两人都看错了吗？
你说二楼说谎？
同样道理二楼是两个宪兵，一个人说谎，另一个人会跟着说谎吗？
所以这就是现在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不合常理的口供，在诸多口供之中，这是唯一不合理的地方，魏定波将其找了出来。
但是他现在得不到答案，只因没有后续调查，不过魏定波对后续调查其实并不是非常积极，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想要找到军统潜伏的人。
他现在担心的是，望月稚子能发现这一处疑点吗？
如果她发现了，她会继续调查下去吗？
调查下去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吗？
这些才是关键，魏定波需要掌握，才能判断是否要给军统送情报。
但是想要掌握这些，就必须要和望月稚子见面打探，可你用什么理由呢？
其实魏定波觉得自己用在口供中有所发现作为理由，是最合理且最有效的，不仅不会让望月稚子有所警觉，还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帮她。
只不过现在的问题就是，魏定波不知道望月稚子有没有发现这个疑点，如果没有发现他不是多此一举帮了对方一把，导致军统这里遇到麻烦。
可是如果望月稚子已经发现，且展开了后续调查，你现在还不去打探进展，很有可能错过很多情报，导致军统的潜伏人员陷入危险之中。
两难！
魏定波如今陷入两难之境地。
告知担心给望月稚子帮忙，不告知担心错过调查的一手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夜深之后躺在床上，他心里开始分析起来望月稚子，想要看看按照她的能力，是否能发现这如此杂乱的口供之中，隐藏的这一点消息。
但分析来分析去，很难下结论，毕竟这东西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想到了就是想到了，想不到就好像是鬼遮眼一样，你就是反应不过来。
最后魏定波打算再观察一下，不能着急自乱阵脚。
睡了一夜醒来之后，魏定波去找柳尼娜，在吃早饭的时，他将武汉区想要将口供要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柳尼娜并不觉得奇怪，她只是问道：“没有口供，你还能调查吗？”
“不太方便。”魏定波故意说道。
“记不住？”
“太多了。”
虽然知道魏定波记忆力很强，但这些口供确实多了些，柳尼娜觉得记不住也能理解。
“那你就继续看，等到下午再让武汉区的人来取。”
“好。”
魏定波装模作样开始继续翻阅，其实早就已经记在脑海之内，没有了翻阅的价值。
等到中午他打电话给章凯，说是可以派人来取口供了，章凯告诉他立马就安排人过去。
人来的很快，魏定波将口供交付，此人便带着口供离开。
重新回到柳尼娜房间之中，魏定波询问道：“你说望月稚子能从中发现端倪吗？”
“你不是都还没有发现。”柳尼娜说道。
若是魏定波真没有发现就好了，足以证明这些口供是没有价值的，可是偏偏他就发现了，这才让他担心起来。
魏定波说道：“可望月稚子是负责审讯的人，每个宪兵的口供她都听过，而且这些问题都是她来问的，加上现在的口供资料，她的优势很大。”
“你这样说也有可能，或许她已经有所进展。”柳尼娜说道，可这不是魏定波愿意听到的。
“是吗？”
“你帮她，和她自己有所进展，不是一样的嘛。”
“那肯定不一样，我帮她效果不是更好一点。”
“但是谁让你自己不争气，两天都还没有调查出来线索，口供还被人要了回去。”
“早知道先抄录了。”
“我看你不抄录，以为你是有自信记下来。”
“我也以为能直接找到线索，自然是着急查看了。”
在柳尼娜面前，魏定波表现的自己好像没有发现，这并不奇怪，毕竟工作量很大而且具有一定的难度。
至于说望月稚子有没有发现，魏定波现在判断不出来，决定不能轻举妄动。
他心理打算，与其猜测望月稚子能否有所发现，不如先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军统，让军统去判断，这些东西对他们的影响是否巨大。
所以在当天晚上，魏定波从柳尼娜处离开，就潜入其他无人居住的房间，利用房间内电话打给石熠辉。
在电话内魏定波并没有多言，只是说了酒店地址，后开始等待。
果然当天晚上就看到了石熠辉穿着整齐，一表人才进入酒店，毕竟这个酒店你衣冠不整人家也不会放你进来。
进来之后的石熠辉办理入住，同时也看到了魏定波，之后两人在石熠辉的房间内见面，当然是确保无人发现，魏定波才进来的。
“生活不错，都住这样的酒店。”石熠辉打趣说道。
“上面还有更好的房间，要不要去试试？”
“算了吧，我怕乐不思蜀，丧失斗志。”
“你别就指桑骂槐了，你这点功夫还差得远。”
“叫我来做什么？”
“有重要事情通知你，有关长春街富士川大树被杀的调查进展。”
听到这件事情，石熠辉脸上的玩世不恭立马收了起来，问道：“有你发现？”
“不仅仅是发现，差一点都能算是参与调查。”
“你？”
看到石熠辉这疑惑的模样，魏定波当即将柳尼娜从上海过来的事情说了一下，他则是负责接待柳尼娜，刚好就接触到了调查。
听完之后石熠辉说道：“原以为你远离此次调查，没有想到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你小子可以啊。”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别夸两句就想上天，说调查的结果。”
“望月稚子负责调查，她的思路比较明确，已经对宪兵进行第二次更加详细的询问，整理了一份口供资料。”
第三百八十五章 柳尼娜不见了
“口供资料？”石熠辉问道。
“是的，尤其是这份口供资料，我也拿到一份，经过我的分析和判断，这份资料里面存在隐患。”
“什么隐患？”
“口供中提到……”魏定波将自己所发现的隐患，全部告诉石熠辉。
他说的话石熠辉自然是听懂了，可是你让石熠辉告诉你，这件事情有没有危险，他并不知晓。
毕竟暗杀富士川大树的计划，石熠辉是没有参与的，他没有参与自然不知道计划是如何进行的，那么现在也就不能从魏定波提供的线索之中，做出准确的判断。
但口供之中的问题已经清晰可见，石熠辉立即说道：“这件事情我会立马汇报上去，如果上峰认为有危险，我会告知你后续任务，如果上峰觉得不会影响什么，我们就无需再联系。”
“这个房间你不要退房，如果有后续安排需要联系，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
说完问题魏定波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石熠辉也从房间之中离开，前去和军统汇报此事。
将消息告知石熠辉交由军统来判断问题是否重要，魏定波也省却了一桩麻烦事，不然他真的要纠结要不要前去找望月稚子打探消息。
回到房间自然是休息，毕竟石熠辉的消息今夜是不可能得到答复的，最快也要明日。
早上醒来如往常一样还是去见柳尼娜，可这柳尼娜已经到了武汉多日，如果有什么行动的话，应该早就会忍不住有所异动才对。
和如此长时间，她都没有脱离过魏定波的视线，难不成是武汉区判断错误，还是情报有误？
虽然心中抱有这样的疑问，但依然还是要每日兢兢业业工作，看好柳尼娜。
可今日当魏定波上门去吃早餐是，却发现酒店送餐的侍者，推着餐车站在柳尼娜门前。
“这位先生，这个房间内的小姐，人不在房间里吗？”侍者认识魏定波，知道和柳尼娜熟识，所以主动开口询问。
魏定波一听眉头一皱，他还以为是侍者在等着柳尼娜给开门，可现在听起来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人不在房间内吗？”魏定波问道。
“我已经敲门很长时间，平常都是这会送餐上来，但今天没有人开门。”
“你有钥匙打开房门吗？”
“有客人入住期间，我们没有权利私自打开客人的房门。”
“我是这位客人的朋友，我现在怀疑她在其中遇到了危险，所以需要进去查看，希望你们配合。”
侍者一听觉得如果真的如此，这责任他承担不起，他说道：“请稍等。”
随着侍者的离开，过了一会有负责人过来，手里拿着钥匙说道：“我们需要陪同进入。”
“少废话，快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魏定波进去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柳尼娜的身影，她果然不在房间内。
随后魏定波就和酒店的工作人员一同出去，然后将门锁起来，同时对他们说道：“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
“明白。”酒店的人也不想多此一举，而且他看到魏定波进去之后，只是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拿，所以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魏定波很快跑回自己的房间之内，他需要告诉武汉区，柳尼娜不见了。
虽然魏定波和前台的人交代过，只要看到柳尼娜出去，就要打电话通知自己。
可是刚才在柳尼娜的房间之中，魏定波看到她平常穿的那些华丽的衣服，都在屋内放着。
所以柳尼娜是乔装打扮之后离开的，她的伪装技术非常高超，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显然是被她给骗了，没有认出来她。
柳尼娜此前最早帮日本人做事的时候，可是还化妆成保姆潜入过要员家中，可见她虽然相貌出众身材高挑，但是伪装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而且由此可见，柳尼娜是猜到了魏定波的安排，直接伪装骗过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这是魏定波的工作失误吗？
没办法，他总不能不睡觉吧，不可能二十四个小时就盯着柳尼娜，铁打的他也受不了。
将电话打回武汉区，在章凯接通电话之后，魏定波立马汇报说道：“科长，柳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章凯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是的，我早上去找柳小姐，她不在房间之内。”
“不是让你随时跟随。”
“柳小姐是伪装之后离开的，我安排在前台的酒店工作人员，没有发现她的离去，所以也没有给我打电话通知。”
“你现在在酒店等着，如果发现柳小姐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科长。”
章凯没有让魏定波出去找人，毕竟这大海捞针的，他去什么地方找？
所以让他在酒店等着，看到柳尼娜回来，就打电话通报。
此时在武汉区内，挂了电话的章凯，立即前往姚筠伯办公室汇报这件事情。
在姚筠伯办公室之内，将得到的消息汇报完整，可是对于柳尼娜的消失，姚筠伯没有丝毫的着急。
反而是笑着说道：“等了这么多天她才忍不住行动，我都担心是魏定波将她看得太死，导致她没有办法脱身。”
“我们就安排了魏定波一个人负责她，不可能面面俱到，她总归是有办法可以脱身的。”章凯说道。
“那几个名单上的人，都有人盯着吗？”
“区长放心，全部都安排人盯着，只要柳尼娜和他们见面，我们一定能察觉。”
“好，下去吧。”
“是。”
从姚筠伯和章凯的对话之中，可以听出来他们是故意让柳尼娜单独离开，也就是说他们安排魏定波一个人负责，看似是不想引人注意保护柳尼娜的安全，实则是故意给她机会。
这件事情魏定波可不知情，不然一定会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武汉区是不想柳尼娜单独行动，谁知道在安排接待柳尼娜的时候，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甚至于姚筠伯都觉得魏定波会不会工作的太认真，导致柳尼娜多日没有异动，现在终于算是等到了。
魏定波一概不知，他在酒店内等待，心中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武汉区交代的任务，现在算是他工作失误，虽然他一直都有认真工作，但是出了问题他肯定是最主要的责任人。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魏定波担心柳尼娜的这一次单独行动，会对抗日组织有所不利。
可是从武汉区的反应来看，他又觉得应该不至于吧，如果是针对抗日组织的事情，武汉区何至于如此紧张。
第三百八十六章 监视无果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在快到中午时，坐在酒店大堂内的魏定波，才看到柳尼娜从外面款款而来。
穿着变化很大吗？
并没有，柳尼娜此时的穿衣风格，与前几日相差无几。
可魏定波很明白，今日离开时柳尼娜一定不是如此着装打扮，这必然是在外面换了衣服才回来。
且柳尼娜手里还拎着几盒点心，看到魏定波后展颜一笑，上前说道：“怎么坐在这里？”
魏定波脸上可没有什么笑意，他低声说道：“你怎么能不告而别。”
“不是不告而别，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能是什么意思？”
看到柳尼娜装糊涂，魏定波说道：“保护你的虚话我也不说了，武汉区让我跟着你，你就这样离开，这不是让我没有办法和武汉区交代，到底还让不让我在武汉区内有所作为？”
现在魏定波没有用什么保护柳尼娜作为借口，毕竟柳尼娜已经猜到了他的安排，也避开了他的安排而独自离开，你现在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只会让柳尼娜觉得你这个人不老实。
虽然做情报工作的人，不老实是人之常情，但是面对该老实的人，你自然还是应该老实些。
所以魏定波此时用的理由就是，你这样独自离开让我失去目标，这件事情武汉区很不满对我很不利。
听闻魏定波的询问，柳尼娜将手里的点心拎起来说道：“我这不是出去买些点心。”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而且就买这点东西，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顺便在街上走了走不行吗？”
“我……”
“上海方面安排我来是为了富士川大树的调查，既然望月稚不愿意我经常去过问影响她的调查，那么我自己活动一下怎么了，莫不是武汉区还不让？”
“你和我这样说没什么用，武汉区当然不会因为你独自离开一次就兴师问罪，可是会给我带来麻烦。”魏定波此时一直强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其实不过就是想要找机会探听一下，柳尼娜究竟去做了什么。
但显然她是一点想要告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说道：“我就是去买点心，武汉区问你就这样回答，他们应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若真能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我回房休息，你去打电话吧。”柳尼娜很清楚，在看到自己回来之后，魏定波是需要去通知武汉区的。
目送柳尼娜上楼，魏定波利用前台的电话通知章凯，在电话中说道：“科长，柳小姐已经回来了。”
“她说自己去买点心了，可是这么长时机就买了很少的点心。”
“她解释说是在逛街。”
“我说了要保护她的安全，可是柳小姐说这是她的自由，她是来调查富士川大树的事情，而不是被监管的。”
“我明白了科长，我接下来一定会注意的。”
魏定波这边刚挂了电话，章凯就立马去见姚筠伯，在区长办公室内说道：“区长，柳尼娜已经回去酒店了。”
“回去了？”
“是的，魏定波打电话回来汇报，他已经见到柳尼娜了。”
“可为什么我们的人没有传来消息？”姚筠伯方才疑惑柳尼娜回去，便是因为他这里没有收到消息。。
章凯眉头一皱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如果柳尼娜去和那些人见面，我们负责监视的人，一定可以看到她，肯定会将消息送回来，而不是现在她人都回去酒店了，我们却还没有收到消息。”
“会不会没有见面？”姚筠伯问道。
“出去时间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有见面。”章凯分析说道。
“难道她要见的人，并不是我们监视名单上的人？”
“我们的名单是商议之后，定下来可能性最大的人，她不应该选择名单之外的人见面才对。”
“看来我们确实错了。”姚筠伯嘴中念叨。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章凯问道。
姚筠伯思考片刻之后说道：“查。”
章凯只觉得无从查起，因为他们没有选择跟踪柳尼娜，是觉得柳尼娜的专业水平高，如果你选择跟踪一定会被发现，然后被甩掉。
所以他们选择用了守株待兔的办法，那就是提前监视可能会和柳尼娜见面的人，这样柳尼娜前去见面，就可以被逮个正着。但今日的结果就是，他们负责监视的人，没有传回来消息，说明他们监视的人并非柳尼娜要见面的人。
那么现在怎么查？
监视无果，你根本就无从查起。
姚筠伯好似是看出了章凯的疑惑，他说道：“将魏定波叫回来，他天天与柳尼娜在一起，掌握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多。”
“不用看着柳尼娜了吗？”
“都已经见过面了，现在看着也没有意义。”
“是区长，我这就打电话让他回来。”
“就说之前的口供我们抄录了一份，让他回来取后交给柳尼娜。”
“明白了区长。”
章凯很快下去给魏定波打电话，不过他打电话的时候，魏定波正在柳尼娜的房间之中。
他还是盯着柳尼娜，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但是柳尼娜自然是不会轻易给他解释。
“你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下一次也不要独自行动了，我们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值得你信任。”魏定波说道。
“没有什么行动。”柳尼娜笑着说道。
就在魏定波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酒店的工作人员将电话打到了柳尼娜这里，毕竟他们也知道魏定波经常会在这个房间之中。
当听到章凯找自己之后，魏定波就用柳尼娜房间内的电话，给章凯回了一个，也是想要在对方面前表示，我就是值得你信任。
挂了电话之后，魏定波起身说道：“我回去武汉区一趟，科长说之前的口供已经有了备份，可以交给你一份，我拿回来刚好可以继续调查其中的线索。”
“那正好，你去吧。”
“好。”
从柳尼娜房间出来，魏定波心中明白，这章凯让自己回去拿口供肯定是借口，不会是因为自己今日没有跟上柳尼娜，所以现在是打算兴师问罪吧。
但也不至于这么快，这接待任务都还没有结束呢，就开始兴师问罪，这不合适吧？
就在魏定波离开酒店之时，遇到了石熠辉回来酒店，看来军统上面有所指示，不然他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但此时两人不便说话，魏定波便于石熠辉没有任何交际的擦肩而过，他打算先回武汉区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回来和石熠辉见面。
毕竟这里有房间，石熠辉晚上不离开都行，不然魏定波都已经出了酒店大门，突然又折返回去，这行为还是挺奇怪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接受任务（四更）
从酒店离开魏定波很快回到武汉区，先找到章凯后跟随他一同去见姚筠伯，在路上魏定波询问：“科长，区长不会是因为我工作不利，要问罪与我吧。”
工作不利？
何来工作不利一说？
让魏定波一个人盯着柳尼娜，就是为了给对方创造单独行动的机会，如果非说魏定波工作不利，可能就是这段时间盯得太紧，导致柳尼娜今日才找到行动机会。
所以说魏定波没有错，他现在的担忧在章凯看来，更是无稽之谈。
“不必担心。”章凯说道。
“还请科长帮忙多说两句好话。”
“这点你放心，我已经向区长解释过了，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章凯也是趁机表达一下自己对魏定波的帮助。
“多谢科长，感激不尽。”
两人谈话间来到姚筠伯办公室门前，通报之后跟随进入，姚筠伯一看是魏定波回来了，他示意章凯坐下。
“区长。”魏定波站在当场说道。
“接待柳尼娜的工作感觉怎么样？”姚筠伯问道。
“属下惭愧，今日工作出现重大失误。”
“为何出现如此大的失误？”
“柳小姐好似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所以从酒店离开时乔装打扮，骗过了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她离开便离开，为何要乔装打扮？”
“属下认为柳小姐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做，她解释说是出去转了转，买了点心，但属下觉得应该有所隐瞒。”魏定波现在没有装傻。
毕竟柳尼娜是乔装打扮离开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些事情，你觉得至于吗？
所以说你现在在姚筠伯面前装傻，没有意义，而且魏定波其实也想要通过姚筠伯，得知柳尼娜究竟在做什么。
毕竟他此前询问柳尼娜，对方闭口不言，显然从柳尼娜这里是找不到突破口的。
“那你就来分析一下，柳尼娜这几日都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和让你有所怀疑的地方吧。”姚筠伯说道。
这就是他叫魏定波回来的原因，想要从他这里找到线索，从而确定柳尼娜今日究竟是去见了谁。
可魏定波面对这个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他并没有发现柳尼娜的异常。
但姚筠伯专门将你叫回来一次，便是想要询问这件事情，你张嘴说自己不知道，那么可能对方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有关这件事情的消息。
所以脑海之中思索片刻之后，魏定波说道：“期间有一次，柳小姐让我回家，说是给我放假，我觉得有些刻意。”
“还有吗？”
“此前从望月队长处得到宪兵口供之后，柳小姐居然让我去自己房间内查看调查，不过属下认为自己的任务是接待柳小姐，而不是调查富士川教授，所以并没有听从柳小姐的安排，只是借口在她房间内翻阅口供。
我认为让我翻阅口供这一次，或许也是柳小姐想要支开我的意思，与之前应该是一样的。”
你让魏定波现在说柳尼娜的具体问题是什么他不知道，所以他只能说些比较可疑的事情，起码证明自己是认真观察了柳尼娜的。
至于你说这些消息，会不会给柳尼娜带来不利，那么当然是不会了，毕竟姚筠伯现在对柳尼娜的怀疑，都已经远超魏定波所提供的这些消息。
听到魏定波的话，姚筠伯可以确定，柳尼娜前几日确实是打算行动，只是不方便。
所以今日只能乔装打扮，脱离魏定波的视线去行动，但今日的行动就不如此前保密了。
因为你一个乔装打扮，就能证明是有所隐瞒。
如果前几日能支开魏定波，柳尼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不存在乔装打扮，她说自己去街上走走，你能认定她一定有问题吗？
“除了这些之外呢？”姚筠伯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
可是魏定波却摇头说道：“属下没有其他更多的发现。”
章凯微微皱眉，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他去看姚筠伯，不过姚筠伯的面色之上没有什么变化。
“给你一个任务。”
“区长请吩咐。”
“搞明白柳尼娜今日去了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过面。”
“是。”
魏定波领命，可姚筠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调查，也没有说柳尼娜为什么要和人见面。
可见姚筠伯认为，魏定波没有必要知晓这些东西，他还以为能从姚筠伯这里得到线索，现在看来也是扑了空。
接受了命令之后，魏定波说道：“要不要从柳小姐买的点心查起，说不定她去的地方，就在这家糕点店附近呢？”
姚筠伯说道：“她没有你想的这么好对付，她手里的糕点只是烟雾弹罢了，不要被迷惑了。”
姚筠伯很清楚，柳尼娜伪装离开，回来换了衣服不说，还拿着糕点。
临时起意吗？
那自然不是，肯定是有目的的。
首先第一个目的，用糕点当做借口，说自己出去买东西了，搪塞魏定波。
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你这种搪塞显得没有价值。
既然没有价值，柳尼娜却还是这样做了，那么这个糕点就有了它的第二重价值，那就是混淆视听。
如果盯着糕点店去查，一定是南辕北辙，所以姚筠伯根本就没有打算从糕点入手。
至于将任务交给魏定波，则是姚筠伯他们之前安排的监视计划出了问题，可以说是失败了。
这个时候只有魏定波距离柳尼娜最近，他调查起来最合适，其实说到底他们还是不知道柳尼娜和魏定波的关系，不然可不敢将任务交给他。
因为谁也想不到，魏定波就去了上海总部入职，一个小小的新加入的成员而已，难不成还能被人看上？
确实没人能看上才对。
丁默邨这种能看上的，反而是非常奇怪，或许丁默邨要的就是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效果吧，所有人都不会注意魏定波，他唯独选中这个人。
一个在武汉区最基层的人物，最开始连队长都不是，只是队员的小人物，谁能想到他居然和柳尼娜会有牵连呢？
正是因为想不到，姚筠伯才会将任务给他，毕竟这个任务对姚筠伯来说同样重要。
只是这个任务难度非常高，他不知道魏定波到底能不能胜任，可是他只能选择尝试。
“任务事关重大，必须完成明白吗？”姚筠伯叮嘱说道。
“属下明白，请区长放心，一定竭尽全力。”魏定波也是一头雾水，可现在自然是要表现自信，难不成和姚筠伯在这里讨价还价？
第三百八十八章 我直接坦白
在区长办公室接受任务，后便从武汉区离开，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调查出结果。
真的能吗？
站在武汉区之外，魏定波心里纠结起来，这柳尼娜和他是统一战线，他去调查柳尼娜那不是自找没趣。
至于你说现在改换门庭，和姚筠伯站在一起？
这完全不可能，伍重离开武汉区时都告诉过魏定波，那就是不要左右逢源，不然会死的很难看。
且军统局唐立要求魏定波上位，你和姚筠伯站在一起，何时才能上位。
所以此番调查柳尼娜，他是万万不能做的，那么该如何和姚筠伯交代？
魏定波觉得，与其自己在这里想如何交代，不如回去直接找柳尼娜坦白，然后让柳尼娜给自己想交代的法子。
不该自己烦恼的时候，那就交给其他人去烦恼吧，魏定波心里打定主意，回到酒店之中去见柳尼娜。
他没有先和石熠辉见面，而是打算先与柳尼娜相见，后再去见石熠辉。
敲门进入柳尼娜的房间，魏定波的脸色很难看，就是故意给柳尼娜看的。
“怎么了？”柳尼娜问道。
“你今天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嗯？”
“武汉区将我叫回去，让我调查你。”魏定波直接将问题说出来。
听到他的话柳尼娜并未觉得奇怪，好似对武汉区能知晓她的事情，心中早有预料一般。
“那你就调查吧。”
“我怎么可能调查你。”
“武汉区既然让你调查，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做。”
“我没有看住你，让你独自离开，现在让我调查你，我调查不到线索，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好下场。”魏定波说道。
看到柳尼娜不说话，他继续说道：“我这刚当上队长，然后接连两次任务失败，以后的路有多难走不需要我多言吧，丁主任应该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但我此番也是帮丁主任做事，难不成你想要帮着武汉区，破坏丁主任的计划？”柳尼娜反问。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能不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丁主任的计划不会被破坏，我这里也可以调查到线索和武汉区交差。”
“两全其美，怕是很难。”
“只是难又不是不可能，你先将你的任务说出来，我们商议一下。”
“商议？”
“你就别犹豫了，你所做的事情，武汉区内姚区长明白章科长明白，想来陈科长也心知肚明，早就不是秘密，你还瞒着我做什么。”
魏定波想要探听任务，此时自然是最好的机会，而且他说的很有道理，柳尼娜现在负责的事情，早就不算是什么秘密，就差人尽皆知，告诉魏定波有何不可。
且魏定波从姚筠伯处，也得到了只言片语，起码知道柳尼娜是来见人的，她再瞒着魏定波显得意义不大。
尤其是魏定波在接受了武汉区的任务之后，回来直接和她坦白，这是什么态度显而易见。
好似是被魏定波说动，柳尼娜翘着腿勾起脚尖说道：“我此番前来武汉，一方面是负责富士川大树被杀一事，另一方面则是要与一新政府要员见面。”
“新政府要员见面？”
“新政府不日还都南京，到时便算是正式成立昭告天下。”柳尼娜说的话魏定波之前就有耳闻。
那么你要听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是什么。
和伪政府要员见面！
那必然是有事相商寻求合作，且之前说了是帮丁默邨，也就是说丁默邨现在在上海76特工总部的处境非常艰难，已经到了需要伪政府上面的支持才能勉强度日，这对魏定波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而且李士群知道丁默邨的打算，所以让姚筠伯找到这个与丁默邨见面的要员，可能会出面阻碍两人合作，让丁默邨孤立无援。
唐立之前就和魏定波说过，在76号特工总部之中，丁默邨许不是李士群之对手，可魏定波从未想过会败的如此之快。
原以为能坚持个两三年，给自己一些运作的机会，给自己一点向上爬的时间，难不成现在一切皆成泡影？
好似是看出了魏定波的心中想法，柳尼娜出言说道：“只是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
“不然我还有功夫和你聊这些？”
眼看是真的没事，魏定波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你也知道情况了，你认为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柳尼娜问道，她也没有告诉魏定波，丁默邨想要与之合作的伪政府要员是谁。
但魏定波能猜得出来，这名要员必然在伪政府之中地位崇高，不然不会引起丁默邨的兴趣，而且李士群既然想要阻拦，也能证明这位要员的影响力。
在特工总部之中，丁默邨和李士群可是都敢相互暗杀的存在，所以说骨子里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自然是都不想看到对方好过。
甚至于目的不仅仅是将对方排挤出特工总部，而是想要置于死地，因为排挤出特工总部，这就是一颗钉子，什么时候发达了肯定都想要报仇，不如以绝后患。
但两人的位置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用简单的生死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说丁默邨的未雨绸缪，未必没有是为离开特工总部后做打算。
由此可见，李士群的胜算已经很大，柳尼娜虽然没有名言，魏定波却能猜到一二。
但此时在柳尼娜面前你不能说这些话，不然好像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一般。
至于柳尼娜询问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魏定波一时半会到什么地方想去，武汉区想要知道这名伪政府要员的名字，丁默邨肯定是想要保密。
你选择保密，就不能让武汉区满意，你若是不保密，丁默邨这里怎么交代？
看到魏定波不言语，柳尼娜冷哼一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两全其美。”
“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吧。”
“你打算要多长时间来想这件事情？”
“与其你在这里等我想答案，不如先和丁主任汇报一下这件事情，看看丁主任的意思。”
“因为你的事情，我看也不至于要专门汇报一次。”柳尼娜的话虽然不留情面，但是道理好像就是这个道理，魏定波现在的地位，显然没有办法比丁默邨为日后铺路来的重要。
他如果现如今是科长，丁默邨可能会考虑一下，但一个小小的队长，孰轻孰重岂不是一目了然。
第三百八十九章 当年计划
柳尼娜不打算管魏定波，他此时着急吗？
其实并不着急。
之前显得着急，只是担忧柳尼娜所负责之事，会影响到抗日组织。所以才会利用武汉区压力作为借口，想要从柳尼娜处探听虚实，如今得到线索知晓此事与抗日组织无关，无非是狗咬狗罢了，魏定波心中也就不在意。
至于你说武汉区的姚筠伯会不会因此对魏定波不满。
不满归不满，你难不成还能将魏定波撤职？
这可是刚刚选上来的行动科二队队长，两三天不到就给撤职了，这打的可都是武汉区的脸。
再者说了，魏定波调查不到也不能全都怪他，谁叫武汉区给的是半截任务，柳尼娜和这伪政府要员都已经见面结束，此时调查没有线索实属正常。
所以在得知这件事情与抗日组织毫无关系之后，魏定波的说辞就已经是借口了，眼看柳尼娜不管，让他自己去想两全其美之办法，他自然是心生不满口中说道：“我先回去休息。”
看到魏定波是带着一些火气离开，柳尼娜也未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这件事情自然是以丁默邨的事情为主。
从柳尼娜的房间之中离开，魏定波并未回去自己房间，而是在确保四下无人之后，来到石熠辉的房间门外敲门。
等到确认身份开门，闪身进入其中，石熠辉急忙将门关上。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石熠辉今日可是看着他出门的。
“武汉区有点事情，还是先说说上峰怎么说的。”
提起上峰的安排石熠辉说道：“你所提供的消息我转交给上峰，在相关人员确定之后，认为口供中所找到的疑点，会对我们的潜伏人员带来危机。”
这不是好消息，虽然魏定波心中早有预料，可此时听闻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指向性非常明确吗？”魏定波问道。
“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很难说现在指向性明确不明确。”
“你不要卖关子，这件事情上峰有告诉你实情吗？”
“原本我是不能知晓这件事情的，但你提供的消息非常关键，上峰为确保你之后得到消息后，能尽快做出判断，所以选择将这件事情告知。”
“说来听听。”其实魏定波也非常好奇，军统究竟是怎么杀的富士川大树，而且为什么宪兵的口供如此奇怪。
你说在宪兵之中安插一个潜伏人员，这算不上奇怪，比这还离奇的国内外潜伏案例，魏定波在培训班接受培训时听得多了。
可宪兵的口供如此怪异，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石熠辉正色说道：“你要保证不会泄露此次消息。”
“这些规矩我懂。”
“保证不能私下和其他潜伏人员有任何联系。”
“我不是新手。”
“我知道你不是新手，但是这些是你能获悉这件事情的条件，你需要做出保证。”
魏定波明白这是流程，石熠辉肯定是需要将问题说清楚，虽然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看到他严肃的神色，魏定波也坐直身子说道：“我保证。”
得到保证之后石熠辉方才说道：“宪兵队中的雨村康生是军统的潜伏人员。”
“是策反的？”
“不是策反，是安插潜伏。”
“我们怎么能安插潜伏一个日本人？”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说。”
石熠辉讲述道：“在十几年前日军就有侵犯之心，当时就安插了很多眼线潜伏在我等家园大地收集相关情报，以及安排了一些经受过洗脑和训练的孩童遍布各地。”
他所说的这些事情魏定波很清楚，早年在复兴社他就抓过这样的日谍，当时抓获的一些日谍身上，找到了非常精准测量的地图。
有城市地图山地地图，甚至于有海岸线地图，还有一些兵营的人员武器情况等等。
石熠辉继续说道：“当时我们这里破获了一起日谍潜伏案件，但是审讯之后得知，这个年轻人已经潜伏在我们这里七年之久，从一个孩子变成了青年人。且得知他没有具体任务就是潜伏，等待被唤醒被召唤。”
“雨村康生不会就是这个被抓的年轻日谍吧？”魏定波问道。
“当然不是。”
“不是？”
“只有名字是。”
“找人顶替了？”
“聪明。”石熠辉说道。
“继续。”
“当时上峰便想到通过这个雨村康生，顺藤摸瓜抓捕更多的日谍，但是将雨村康生放回去，风险太大且一个日本人，我们也难以信任。所以上峰当即便决定，挑选一人培训之后，假扮成雨村康生，等待被日军情报机构唤醒。”
魏定波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不错，毕竟你将雨村康生抓捕之后，就可以从他这里得到有关日军情报机构与他确认身份的接头暗号和一些条件，所以很容易假扮这个人。
最重要的是雨村康生潜伏多年，容貌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军情报机构的人，不见得可以认出来。
其次就是雨村康生在这里生活多年，早就已经融入其中，这也是日军情报机构需要他们做的事情，所以说上峰安排的人不需要很像日本人，甚至于看起来和日本人毫无关系才好。
多年生活改变生活习性，多年成长面容有所变化，得到接头暗号，那么假扮这个人引出日军的情报人员，从而顺藤摸瓜抓到他们更多的人，好像是指日可待。
可是石熠辉又说道：“原以为是假扮雨村康生抓捕日军情报人员，可是谁知道这一假扮就假扮了两三年之久都未等到日军情报机构的人来联系，一直等到与日军全面开战，还是没有被唤醒。最后在日军占领汉武之后，才被唤醒，但这个时候他的任务就不是引出日军情报机构的人实施抓捕，而变成了潜伏。”
听完之后魏定波不得不说这一幕有些戏剧性，原本是假扮想要引蛇出洞，顺藤摸瓜。可谁成想一直没有被唤醒，所以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也就搁浅了，但是谁成想在日军占领武汉之后，反而是开始唤醒当年的那些人。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军统立即安排当时选中假扮雨村康生的人，前去被日军唤醒，但是任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抓人变成了潜伏，这个变化也证明国内时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主动变为被动。
第三百九十章 双重吃惊
主动变为被动！
所牵扯的东西却非比寻常，原本只是假扮雨村康生接头罢了，可现在你是要潜伏到敌人之中。魏定波就是搞潜伏的情报工作者，这其中困难艰辛他深有体会，自然明白这假扮雨村康生之人，心理压力之大，心态转变之困难。
可魏定波心头有一疑问，他开口道：“按照上峰的说法这雨村康生乃是很早之前就安插的情报人员，怎么现在并非在宪兵队内的情报部门就职，而是负责保卫工作？”
他此前看过望月稚子的调查，自然明白这一次负责保护富士川大树的宪兵，其专业就是做保卫工作，而非是情报工作。
此前石熠辉在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同样有所疑惑，所以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得到了上峰的解答。
因此他可以回答魏定波的问题，他说道：“原本我们是打算让假扮雨村康生的人，趁机打入日军的情报机构，深度潜伏等待重要时刻启用。可偏偏这些人在潜伏的多年之中，没有接受过任何任务，也就是说没有完成任何一次情报工作，所以日军觉得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太适合情报工作，说白了就是荒废太久。”
小小年纪就被安排过来，时间长了没有任务，自然慢慢也就放松下来，不然雨村康生怎么会被抓？
按理来说没有任务的潜伏是非常容易的，你不存在暴露的可能，但是雨村康生还是暴露了，只能说多年没有任务的生活，让这些人早就忘却了警惕。
或许日军当时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唤醒他们，也是担心唤醒之后不仅起不到帮助，还会坏了事情。
所以日军占领武汉之后，是将他们重新唤醒，但是却没有让他们继续从事情报工作，而是安排去了别的部门，也正是因为如此雨村康生就成了宪兵队的一名宪兵。
但你说所有人都不适合继续从事情报工作吗？
那自然不是，日军也发现了很多当年安排，如今很有天赋的存在，自然还是从事情报工作，而且受到重要。
但显然雨村康生不在此类，所以上面的计划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安插的人仅仅只是进了宪兵队，却没有出现在情报部门。
不得不说这个雨村康生潜伏的还是很成功的，起码如此长时间都还没有被宪兵发现，但其实也好理解，他的位置很难得到情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任务，所以没有被怀疑。
或许富士川大树的任务，是他在潜入宪兵队之后第一次执行的，这不已经露出马脚了吗？
魏定波继续问道：“但为什么会有人看到雨村康生两次，而且我在口供中发现雨村康生没有离开过大家的视线，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行动，又是如何将富士川大树杀死的？”
这是整件事情的关键点，也是调查的突破口。
石熠辉提起此事说道：“你肯定猜不到。”
“我当然猜不到，这不是等着你来说。”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都觉得大吃一惊。”
“少废话。”
“雨村康生，还有一个孪生弟弟。”
“什么？”魏定波有些吃惊的问道。
石熠辉说道：“长相一模一样，寻常人难辨真假。”
“所以说杀人的其实是他弟弟？”
“不错。”
“利用长相一致，混入洋房之内，后避人耳目杀了富士川大树。”
“全对。”石熠辉说道。
“难怪如此蹊跷。”
“但洋房之内岗哨众多，他弟弟行动时已经格外小心，却还是被二楼负责站岗的宪兵看到，所以留下了隐患。”
“可是如此蹊跷之事，怕宪兵队也很难调查到线索吧？”魏定波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罕见，想到调查到线索并不容易。
可石熠辉却说道：“上峰在得知你的消息之后，立马就询问了负责行动之人，通过他的诉说得知，在杀完人之后是没有办法立马离开洋房的。而是要等到有人发现富士川大树死了，洋房之内有些混乱，大家开始四处搜查，此时雨村康生趁机跟随宪兵离开洋房，去洋房四周查看有无外人进去的蛛丝马迹，但却趁机脱身离开洋房，从而让躲藏在洋房内的弟弟，可以出来混入宪兵之中。”
“等等。”魏定波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有点乱。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离开的是潜伏在宪兵队内的雨村康生，而现在混入宪兵队之中的，其实是他弟弟？”
“对。”石熠辉一脸无奈。
魏定波以为方才得知是孪生兄弟时，已经有些吃惊，可现在他的吃惊，比方才要大得多。
现在他才算是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首先雨村康生的名字其实叫周正，他弟弟叫周义。
在要对富士川大树进行暗杀前，周正和周义配合，也就是说周正有天说要离开洋房，但是却没有出去，而是躲在洋房之内。
这样到了时间周义穿着和自己的哥哥周正一样，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走进洋房，在洋房内两人接头，周正安排自己弟弟周义躲藏在其中一间房子之内。
周正的工作就是巡察房间所以可以确保周义不会被人发现，在商定好的行动时间，周正找人陪同为自己做出不在场证明，周义则是从躲藏的房间之内出现，避开众人耳目，将富士川大树杀死在书房之内。
但是杀了人之后的周义是没有办法离开的，毕竟周正要时刻和人在一起，才能保证自己有不在场证明。那么这个时候周义如果出现，想要离开洋房，不是不打自招吗？
所以周义只能再次躲藏起来，一直躲到有人发现富士川大树死了，从而开始搜查。这个时候他的哥哥周正会跟随大家离开洋房搜查，围着洋房搜查一遍，周正会借机脱身，但让其他宪兵以为，他再度回到洋房内搜查。
其实周正早就已经离开，但是此时躲在洋房之内的周义，会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和大家一起搜查，从而顶替周正的身份。
这样一来富士川大树死的时候，周正是足够清白的，而且周义也可以先混入宪兵之中，之后等到大家各自散去的时候，周正再和周义换回来。
可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恰恰好当天早上，二十四个宪兵，居然没有一个人单独行动过，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那么所有人都是嫌疑人，所以周义没有办法离开，而是被宪兵队控制，也就是说现在在宪兵队之内的不是潜伏人员周正，而是他弟弟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