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伸出来，让本王看看
风无涯忙道：“你本就是无辜的，且一片好心救了我，是我连累了你，你何必对我言谢？”
就更别说，要为他做什么？
这事，人家原本就没有做错任何。
但楚千漓在看了风夜玄一眼之后，还是走到了风无涯的跟前。
“我再为王爷你把脉看看？”
原来，这才是风夜玄带她来此，真正的目的。
让她先看清楚，风无涯的为人，再为风无涯医治。
风夜玄是断定了，在她亲眼看到风无涯为了她焦急之后，她是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
这狗男人，就是一只老狐狸！
风无涯却笑道：“漓姑娘不用费神，我这病已经有无数的大夫看过，都……”
楚千漓不说话，走到床边坐下，执起他的手。
风无涯想要将手抽回去，但她不允许，双手将他的手腕抱住。
“漓姑娘，这……”风无涯那张苍白的脸，添了一抹红润。
实在是不适应与姑娘家靠得这么近，想要推开，但她就是不放手。
“漓姑娘，我说了，我不需要！”风无涯脸色沉了下去，明显不高兴了。
但是楚千漓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拉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手。
看起来，甚至像是在轻薄那般。
风无涯实在没辙，总不能用武力将她推开。
很明显这姑娘内力并不算太好，一不小心，会伤到她。
风无涯从未遇见过如此野蛮的姑娘，无奈，只能看着四皇兄，寻求帮助。
风夜玄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脸淡漠：“她若是愿意听本王的，也不至于落到如今成为侍妾的下场。”
这话，像是讽刺。
风无涯却听出了，一丝丝无奈的味道。
原来，四皇兄也有无奈的时候。
这丫头，真的连四皇兄的话都不听？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全皇朝最难惹的四皇兄，她都敢抗衡。
也是，真厉害的。
风无涯终于妥协了，不再挣扎。
楚千漓的长指落在他手腕上，片刻之后，她将针包取出。
风夜玄这次特别关注过，她的针包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可竟然连他都看不出来。
她取东西的手法如此快速，只是手腕一转，针包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为何如此神奇？
楚千漓知道，这家伙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手，不过，她丝毫不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王爷，我给你施针试试，只是试试病灶有多深，会有些痛苦，但这不是治疗，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
试试病灶？这种说法，从未听闻。
风无涯看着风夜玄。
风夜玄淡漠道：“横竖活不过二十五岁，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让她试试又何妨？”
楚千漓一愣，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哪有如此跟病人说话的？不知道病人会难受吗？
但她没想到，风夜玄这话虽然不好听，却让风无涯接受了。
横竖，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皇兄非要让他治，那便治治吧。
权当，是为了让皇兄开心。
“王爷，可否将衣襟拉开，你患的是心悸病，下针需要在你心脏附近穴道上。”
风无涯却又迟疑了。
楚千漓面无表情道：“王爷今夜昏倒的时候，我已经将王爷你的身子，里里外外都看过了，此时还有什么好羞涩的？”
风无涯一张脸，猛地涨得通红。
这女人！
再看四皇兄，一脸平静，好像对楚千漓这种无礼，早已见惯不怪。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四皇兄是不是也没有发现，其实，他和楚千漓真的……挺般配？
风无涯放弃挣扎了，将自己的衣襟扯开了一些。
楚千漓却拉着他的衣襟，继续用力一扯。
风无涯瞪着她，有些怨念。
但最后，还是忍着。告诉自己，她只是个大夫。
就将她看成是宫中的御医便好。
不是个女子。
不是！
他闭上眼。
楚千漓准备施针，却不想，针尖对着风无涯心门大穴的时候，却无论如何扎不下去。
“你的手……怎么回事？”风夜玄盯着她不断在颤抖的手。
风无涯也睁开眼，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尖锐的银针，在她指尖跟着轻轻颤动。
一般病人看到这样，不被吓死才怪。
但此时的风无涯并没有惊慌，视线从她手中，移到她的脸上。
有些怜悯。
“姑娘的手……可是受了伤？”
楚千漓咬着唇，将银针收了回来。
五指却越捏越紧，因为太紧，针尖一不下心扎到自己，顿时一阵刺痛。
“到底怎么回事？”风夜玄忽然快步过去，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捏。
楚千漓握紧的五指下意识松开，银针掉了下来。
她瞪着他，分明怨念很深！
可她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了，轻轻挣了挣，从他掌中，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没事，我还有别的办法，不过，那是我的祖传秘技，我不希望房间里有其他人看着。”
风夜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最后，还是一转身，出了门。
如此听话！
真是出乎风无涯的预料。
“我四皇兄……”他看着楚千漓，继而，淡然一笑：“我未曾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顺从。”
“他只是心里有所愧疚罢了，你以为他真的愿意听我的话？”
楚千漓唇角扯了扯，笑得十分冰冷：“我这手，几乎毁在了他的脚下。”
风无涯是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皇兄对你，绝不一般。”
楚千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道：“王爷，我要用我的看家本领了，但，我不希望……”
不等她说完，风无涯便闭上了眼。
不打听，不偷窥，不闻不问。
这是个非常听话配合的病人。
这样的病人，任何医生都会喜欢。
只是可惜，这病灶，看起来真的很深了，就连楚千漓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握能将他治好。
她稍微侧身，从手链系统里，将她前几日自制的检测仪取出……
半个时辰后，楚千漓从风无涯的寝房步出。
抬眼，便看到站在院中那道身影。
依旧清冷绝寒，但今夜，似乎多了一种孤寂的感觉。
楚千漓低垂眼帘，再看他的时候，眼底已经再无半点情愫。
什么孤寂，什么清寒，都与她无关。
对这个男人，她不会再有半点感觉了！
她举步向他走去。
风夜玄回头，清冷的眸，盯着她纤瘦的身影。
最后，视线落在她藏于袖中的手上：“伸出来，让本王看看。”
第257章 为了她，真的疯了！
楚千漓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收到身后。
风夜玄眉心蹙起，眸色明显一沉：“需要本王说第二次？”
楚千漓虽然不乐意，但最后，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风夜玄的目光才总算没那么冷。
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愿意学会听话了吗？
只是不知道，这表面上的听话，能维持多久？
这女人的心，他发现如今，比从前还要难看懂。
她看似比以前听话，也温顺了，甚至，似乎连傲气都没了。
但，他比谁都清楚，她的傲骨不可能消失，要她真的听话，绝不可能。
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将她伸出来的手握起，他仔细一看。
虽然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但，眼底的寒气，猛然间重了不少！
“为何不让大夫看看？”
好几个地方，竟然淤青不散，可见青冥当初睬她那一脚，有多用力！
那该死的混蛋！
若不是看在他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此时此刻，这世上早就不该有青冥这么一个人！
可他现在，还是气得想要亲手撕了他！
“王爷，你捏疼我了。”楚千漓的声音，还是清浅淡然，一点情愫都没有。
风夜玄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手劲，出卖了他脸上的平静。
五指，一瞬间松开。
楚千漓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再一次将手收回到袖子中。
“当初王爷命人将我锁起来，若不是冷寂送吃的，我只怕连吃的都没有，还谈什么找大夫治疗？”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番。
风夜玄这次并没有生气，牵着她就要走。
楚千漓却道：“我现在不能走，王爷若是真的关心逍遥王爷，那就请让我在这里住几日。”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楚千漓道：“我已经找到病灶，三日一疗程，我想先给逍遥王爷治疗一个疗程试试。”
“试试？”给皇家的王爷看病，竟然用“试试”这两个字，还真是不要命了。
“是，试试。”
楚千漓这个人，没有把握的事情，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命，去胡说八道。
甚至，她神色淡漠，仿佛根本不在意。
“反正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已经是死马一匹，试试又何妨？”
“这话，若是在太后或皇上面前说，你一定会当场被赐死。”他警告道。
“王爷这是在关心我吗？”楚千漓有点想笑。
不过，在他面前，笑不出来。
她道：“多谢王爷提醒，不过，我说的是事实，我并无把握能治好逍遥王爷，只是，想到了一些办法，想试试。”
风夜玄没有生气。
也没有失望。
反倒，有了一丝丝的希望。
他发现自己也有点了解死女人了。
她说话从不会夸张，也不会为了讨好他乱给一些虚无的希望。
她说想到办法，就一定是真的想到了。
至于，办法究竟可不可行，还得要试过才知道。
风夜玄盯着楚千漓的脸，没说答不答应让她留下，一句话都不说。
有风吹来，周围的一切，安静得可怕。
就连守在远处的冷寂，都忍不住有些焦急了起来。
王爷和漓姑娘……怎么一直只是站在不说话？明明都该有一堆话要说的不是吗？
这两个闷葫芦，还真是……急死人！
不知过了多久，风夜玄才道：“你尽管试试，但若是治不好，本王定不会饶你！”
最后，他还是端着他王爷的架子，走了。
楚千漓冷眼看着他离开。
死要面子！大男人主义旺盛得让人恨不得将他撕掉！
不过，她现在没必要跟他怄气。
这场仗，还长远着！
茜儿和孩儿的仇，她要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全都报回来！
……冷寂跟在风夜玄身后出门。
刚开始还能维持一点高冷的气质，毕竟跟在王爷身边多了，要学会矜持。
但，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王爷，其实，漓姑娘现在……挺好的，王爷为何不能……对她温柔些？”
风夜玄没说话，继续走向王府的大门。
冷寂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又道：“王爷，漓姑娘失去茜儿……不论茜儿是否真的有罪，但她终究是漓姑娘身边唯一能说话的人。”
“漓姑娘现在，心情肯定是不好的，若是王爷能……多陪陪她……”
“你倒是知道，她必然愿意让本王相陪？”风夜玄冷冷哼了哼。
最后，加快了脚步。
冷寂忙追上去：“为何不愿意？王爷是她的男人，她自然希望王爷能时常陪在身边。”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若她和其他女子一样，他也就不需要那般头痛了！
这死女人，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连他都看不透！
不，她对他，根本就是无情无义！
“王爷……”
“你武功不弱，知道本王为何以前不喜欢带着你出门？”
这话，打在脸上，太疼了。
冷寂顿时涨红一张脸，期期艾艾的：“那……属下不知道。”
可能是他太蠢了点，不会揣摩王爷的心意？
但他忠心耿耿啊！
“你错在话多！”
风夜玄从王府大门走了出去。
冷寂想说什么，但一想到王爷这话，立即赶紧闭上嘴，不说了。
原来，话多是一种错……好像，青冥平日确实不多话。
青冥和王爷的气质，还真是有那么点相似。
“王爷！”刚走出王府，一人迎面前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大内侍卫。
“伏龙？”冷寂一愣，快步跟到风夜玄的身后。
风夜玄看着伏龙。
这男人，为何能与死女人那般投机？
不是不在意，但，茜儿死了之后，伏龙就成了死女人唯一能说话的对象。
所以，对伏龙，他既是抗拒，同时又有一种自己都说不明的感觉。
总之，他知道，伏龙，很重要。
伏龙走到风夜玄跟前，躬身道：“王爷，皇上急召。”
……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啪的一声，一只杯子落在风夜玄的脚边，瞬间碎了一地。
风夜玄面容如水，眸色丝毫未变，安静看着他。
皇上气得又拿起什么，用力砸了过去。
风夜玄连躲都不曾躲一下，这次，墨檀直接打在他的身上，瞬间溅了他一脸一身。
皇上怒吼道：“在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你为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第258章 不死不休！
风夜玄抬眸，被墨水弄脏的脸，始终冷若冰霜。
“父皇将她打入天牢那一刻起，就该知道儿臣一定会去将人带出来，何必气成这般？”
明人不说暗话，就算他说他不在意，父皇也不会相信。
若是不在意，何必为了让国公大人回府，将黑风崖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皇上当然也知道。
所以，其实他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但，他就是生气！
当时他命人将楚千漓拿下的时候，这臭小子一脸平静，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是不是这臭小子终于厌恶了那个女人。
可没想到，他一转身，就将楚千漓从天牢带出去了！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父皇若不是早猜到儿臣会有所行动，为何到现在依旧衣衫整齐？”
风夜玄一句话，彻底将事情挑明。
“所以，父皇现在需要气什么？”
明知道的事情！
皇上的心思，被他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穿，一时间，更加恼羞成怒了。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为了这个女人，与你父皇作对？”
风夜玄始终面容静若，连气息都不曾乱半分：“儿臣是父皇的儿子，岂会无缘无故与父皇作对？”
“是么？”皇上依旧气得怒火滔天，不过，在庆公公的暗示之下，他还是勉强，让自己的怒意平复下来。
风夜玄又道：“今夜五皇弟病发，漓儿只是在救他，这件事情是五皇弟亲口所言，皇祖母也在场亲耳听到。”
“若是父皇不信，可去问问皇祖母，漓儿是无辜的。”
皇上却依旧瞪着他，面有余怒。
“她是救人还是害人，对朕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你是朕最器重的皇儿，朕岂会容你为了一个女子，失去理智！”
“儿臣没有。”风夜玄这冷漠的模样，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皇上还是怒气难消。
“朕知道你喜欢这丫头，但，她只是一个歌姬的女儿，将来根本没有资格当一国之母！”
这话，风夜玄未曾回应。
只是，脸色越发森寒。
皇上又想发脾气了！
就是这个儿子，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放肆！丝毫不将他放在心上。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纵然也是习惯性的清冷疏远，可至少，对他足够的尊敬。
就算再狂傲，至少不会不听他的话！
而现在，他真的越来越不听话了！
都是因为楚千漓！
“朕不会让你继续如此放肆下去！”
他一拍玉椅把手，怒道：“明日起，朕便让人发布皇榜，为你选妃！”
“父皇！”风夜玄冷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的裂缝。
正因为这样，皇上更加生气！
果然，只要和楚千漓有关的事情，才会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这个不听话的儿子，难道，任何人在他心里，都比不得一个歌姬的女儿？
“你不用多说，朕主意已定！朕会广发皇榜，征天下所有品德兼备的姑娘，给你选妃！”
“儿臣的婚事，儿臣自会解决，无须父皇担忧！”
风夜玄的态度，也是坚决：“如今边城动荡，国事紧张，龙腾与我北冥交恶，众邻国隔岸观火，一个个也是虎视眈眈。”
“国家未曾太平，儿臣岂有心思顾及儿女私情？”
“呵！”皇上冷笑，一脸不以为然：“你倒是说得义正言辞，若非朕亲眼看到你为了一个女子发疯，朕也要信了！”
风夜玄不理会这话，但，选妃一事，绝不认同。
“儿臣无意成亲，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还想让楚千漓当你的玄王妃不成？她哪里来的资格？”
“父皇……”
“你不用多说！这事，别说朕不会同意，你皇祖母，甚至整个北冥国所有臣民，都不会同意！”
皇上一拂衣袖，沉声道：“选妃一事，势在必行！”
皇上一脸怒意，风夜玄的脸色也越发铁青。
他面无表情道：“若是父皇执意如此，儿臣就只好请旨，让儿臣回北三省，驻守边疆！”
“你！”啪的一声，皇上气得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
指着风夜玄，皇上的指尖都在颤抖。
气得几乎要吐血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你……你难道……你！你连皇位都不要了吗？”
回北三省驻守边疆！在他这个皇帝即将要选拔太子的时候！
他！竟然放得下这一切！
这个儿子疯了，他真的疯了！
“好！很好！朕养出来的好儿子，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几个“很好”之后，皇上捂着心门，一口气竟缓不过来。
庆公公急了：“皇上，你怎么样？皇上息怒，龙体为重啊！”
风夜玄抬眼望去，果真看到皇上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般的眼色，气息明显不顺。
他快步过去，一掌落在皇上的背门上，醇厚的内力，立即输入他的体内。
皇上跌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才在风夜玄的内力帮助之下，将那口背过去的气，缓了过来。
庆公公慌忙去请御医。
风夜玄看着皇上，眼底的寒气，总算是散去了些。
“父皇，儿臣无意冲撞于你，若是可以，儿臣也不想远走边城。但儿臣此时，确实无意娶妻。”
“楚千漓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了吗？”
皇上此时气息依旧很乱，声音都沙哑了：“你明知道，她这出身，一辈子都不可能当皇后。”
“难道你真的要为了她，放弃皇位？朕属意于你，你为何要如此任性？”
他想听到风夜玄后悔的话语，想看到他忏悔的脸色。
但可惜，这儿子的脸上，始终只有冷漠和倔强。
皇上真的要气疯了！
“你……你……庆德，庆德！”
庆公公刚传令下去，让御医过来。
此时听到皇上的呼唤，立即赶了回来：“皇上，老奴在！”
“立即给真拟旨，朕要通知各国，给玄王选妃！”
“皇上！”
“父皇！”风夜玄脸色一沉，也怒了：“儿臣绝不同意！”
“那你就等着给楚千漓收尸！”
“父皇！”
“朕心意已决！”
这次，皇上也是真的，被气得彻底没了理智！
“你若不乖乖选妃，朕就派出皇家死士，追杀楚千漓，不死不休！”
第259章 是谁流了这么多的血？
风夜玄走了。
虽然一身怒火，但回去之后，还是亲自将皇上抱回了寝房。
御医给皇上把脉之后，脸色凝重。
“皇上，恕微臣斗胆直言，皇上这病……继续用药强撑，会加速病情。”
秦御医伺候皇上多年，在皇上身边，算得上敢说真话的其中一个。
皇上靠在床头上，脸上余怒未消。
庆公公和秦御医互视了眼，庆公公摇了摇头。
秦御医暂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躬身道：“臣先下去，给皇上煎药，臣告退。”
庆公公扶着皇上道：“天快亮了，皇上，不如……”
“朕主意已决，选妃宴势在必行！”皇上依旧一脸怒容。
庆公公心里咯噔了下，这次，皇上是真的铁了心，已经劝不得了！
可是……“玄王爷性子刚烈，只怕也不会轻易妥协，皇上……”
“那就除掉楚千漓！”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他的决定，就是天下的决定！
绝不会错！
“皇上，真的非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吗？万一，王爷玉石俱焚……”
“他敢！”
皇上一怒，立即又喘起了气。
庆公公忙安抚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好不容易，皇上这口气才缓了过来。
他看着庆公公，神色也渐渐冷静了不少。
“你以为，朕真的想与他决裂吗？儿子是朕亲生的，朕能不知道他的性格？”
“朕只是真的怕，他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
“皇上……”庆公公一脸迟疑，好一会才道：“那，若是王爷真的不配合……”
“他不敢，除非，他真的不要楚千漓那条小命了。”
“可是皇上，这事，难道不是矛盾得很吗？”
庆公公长叹了声，一脸无奈：“王爷生性高傲，让他妥协，万般困难！若他真的为了楚千漓妥协，那便更是说明，他在意那女子啊！”
皇上咳了两声，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这臭小子！
不妥协，气死他这个老父亲！
妥协，更气！
怎么也是让他生气！
“皇上，老奴倒是有个主意。”庆公公眼底掠过一丝光亮。
“快说！”
庆公公忙道：“皇上，王爷是性情中人，楚千漓能得他专宠，不就是因为她在各官家小姐中，性子显得格格不入吗？”
“若是这次选妃，依旧按照传统的规矩来，只怕选出来的姑娘，王爷也不会喜欢。”
皇上皱眉想了想，似乎也觉得，庆公公这话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老奴是觉得，皇上不如换个思路，这次选妃，要选一个样样出彩，而并非仅仅只是懂得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文弱姑娘。”
“皇上，不如就将皇榜放得更开一些，不论出身，让各方姑娘都来参与。”
“到时候选出来的姑娘，皇上若是不喜欢她的出身，赐为王爷的侍妾或是侧夫人便是。”
“只要多选几人伺候在旁，王爷心思分散了，定然就不会将所有心意落在楚千漓的身上，皇上，你以为如何？”
皇上沉眸，虽然对那些出身不好的姑娘，始终是抗拒。
但，到时候看着出身赏赐，赐个侍妾侧夫人之后的称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日后若是玄儿当了皇帝，她们入了宫，赏个贵人才人什么的，也就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要让玄儿的心思，从楚千漓身上抽离。
那女人心思缜密，高傲倔强，绝不是他能控制的。
一个不慎，将来未必不会做出祸害他们皇家的事情。
他绝对不能，让玄儿继续痴迷这样的女子！
“好，就按你所言，立即给朕广发皇榜，为玄王选妃，不论出身，不拘脾性，只要长相出挑有所长，都能来参加甄选！”
……
冷寂知道王爷心情很不好。
从宫里出来之后，王爷就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不管他对王爷说什么，王爷都没有半点回应。
冷寂好奇得要死，不知道皇上到底和王爷说了什么，却又不敢问。
就这么一路无言，回到王府，天还没有亮。
但是看着，也快要亮起来了。
又是忙碌了整整一宿。
“王爷，不如先回寝房休息吧？”
王爷回来之后，竟然从马背上下来，穿过前院，在后院行走了起来。
这是不打算休息了吗？
东方日阳被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这个时候，连下人都是刚睡醒的样子。
整个后院，还都是安安静静的。
处于凌晨与清晨之间，一日中最冷最安静的时分。
王爷只是走在路上，竟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看样子，心情真的很沉重……
“王爷……”
“你回去休息，别吵着本王。”风夜玄加快了脚步。
沿着湖边，一路往前。
这不是千云阁的方向吗？
王爷不休息，冷寂哪里敢自己回去睡觉？
只能一路跟随。
风夜玄果然在千云阁的门外停了下来。
今日没有守门的侍卫，千云阁的大门是微敞的。
风夜玄往前一步，冷寂眼疾手快，立即将大门推开。
院子里，一地落叶，一片萧条。
没了楚千漓，整个院子，就真的彻底没有一丝丝生气了。
冷寂莫名又是鼻子一酸。
千云阁，竟然荒凉到这个地步。
这真是活人住的地方吗？
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王爷对漓姑娘，是不是真的太狠了些？
风夜玄心情复杂，慢步走了进去。
死女人的院子，还真是……有些萧条。
穿过长廊，他径直走向楚千漓的寝房。
寝房依旧是从前那样，那日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
茜儿不在之后，楚千漓自己应该是打扫过的，只是，打扫得有些潦草。
前日他来过，她不在房间，所以，这房间他并没有仔细看，便去了后院找她。
房间，他没有仔细看过。
这次是因为明知道楚千漓不在，他来，就是专门来看她的寝房的。
“王爷！”
冷寂忽然发现了什么，快步跨了进去，一脸惊愕！
“王爷，你、你看，这地上……这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一滩血，虽然明显被人擦拭过，但看样子，只是随意擦了擦。
上次没有进来没看清楚！
按照这个范围……
老天，这血流得可是一点都不少啊！
怎么会这样？是谁的血？
第260章 她是有多喜欢王爷
风夜玄心头一紧，蹲了下来，伸手去触碰地上的血迹。
虽然被擦过，却也能看出来，当时是很大的一团，好像流得到处都是。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伤，会流这么多的血？
可他再次见她的时候，她人确实好好的，身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外伤。
可能伤得最严重的，是她的手。
但，这么多的血，不可能是手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王爷，这血……也许不是漓姑娘的。”
冷寂回想自己这两日看到楚千漓的情形，确实不见楚千漓身上有什么大伤。
风夜玄没说话，只是一颗心，绷得紧紧的。
若不是她的，那么这段时间，还有谁来过这里？
伤得如此重，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王爷不用担心，虽然不知道这血是谁的，但至少，我们见到的漓姑娘，她很好。”
冷寂很少看到王爷脸色如此难看的，那两道剑眉紧紧锁在一起，一定是心里很难受。
他只是想安抚。
风夜玄瞅了他一眼，忍住心头翻腾的刺痛，他冷声道：“本王为何要担心？那女人不是还好端端的？”
“这……是，是没必要……担心，漓姑娘现在……挺好的。”
作为琢磨不透王爷心思的人，冷寂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伴君如伴虎，随时能让人捏一把汗。
“王爷，那个……王爷，我看看房间里还有什么，呵，呵呵……”
冷寂赶紧从门口离开。
风夜玄的目光，依旧锁在那滩血留下的痕迹上。
眼前浮现的，是一大滩猩红的血，从她身上流下来的画面。
可她身上并没有如此严重的伤，若是有，她不可能气息还如此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冷寂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脸震撼。
“王爷，这……这是你吗？”
风夜玄皱眉，终于从这滩血迹上，缓过神来。
不可能是她的，她现在并没有任何问题，就只是气弱了些，脸色苍白些。
但至少，人是好好的。
至于，这滩血是谁的，他自会命人调查清楚。
风夜玄看着冷寂从桌上拿起来的纸，眸色微沉，慢步走了过去。
天，已经亮了。
几缕光线从窗外渗入，照在纸张上，将纸上的画像，照得清清楚楚。
拿着画的冷寂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风夜玄，震撼过后，顿时一阵惊喜：“王爷，真的是你呀！”
“谁允许你碰她的东西？”风夜玄脸色一沉。
长袖一拂，那画，已落在了他的手里。
他的背影。
虽然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但，她画工非常了得，画得十分相似。
一看，就知道是谁。
这女人，无缘无故，竟然会偷偷画他？
风夜玄心头有些撼动，撼动之后，却又忽然眸色一沉：“就放在桌上？”
“不是，是属下从这里抽出来的。”
冷寂指了指一旁的一堆纸张。
有些写着怪异的符号，还有一些分明是文字，像是看懂了，又像是看不懂。
有三个字，风夜玄觉得自己是懂的，但，那字分明是错的。
看得他几乎神经衰弱，却又莫名有些激动。
夜玄，这分明是他的名字，但，为何姓不一样？
为何她写出来的姓是“风”，而不是“風”。
这个“风”字，好像，但却不准确。
难道是那女人不识字，连他的姓都写错？
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蠢的人，可偏偏，连最简单的“風”字都不会。
真是……蠢死了。
“王爷，漓姑娘写的是你的名字吧？”
冷寂也发现这点，不过，漓姑娘连王爷的姓氏都写错，这文化水平还真是不高。
至于，这画……
冷寂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画卷一眼。
“王爷，漓姑娘偷偷画你的画，又默写你的名字，漓姑娘这是有多喜欢你！”
“跟你有关系吗？”风夜玄冷飕飕地丢出一句。
心里，却莫名忐忑不安。
死女人到底是真的偷偷画了他的画像，写了他的名字，还是，故意弄了这些，迷惑他？
冷寂却不懂：“王爷你不高兴吗？”
风夜玄不说话，将画收了起来，还有她写的字，都带走了。
“其他这些，全给本王扔了，给她换一批新的来。”
“为何？”好端端的，干嘛要扔掉漓姑娘的东西？
不对，漓姑娘用过的纸，王爷都拿走了，包括一些写了乱七八糟符号的纸张。
让他扔的，是没用过的。
冷寂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好端端的，扔了可惜，王爷若是怕漓姑娘不够用，属下再送些新的来……便是。”
在风夜玄冷得仿佛淬了冰的目光之下，冷寂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到最后，他那声音，已经轻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风夜玄有些烦他。
不仅话太多，脑袋瓜还特别蠢！
若是不全部扔掉，难道要告诉那女人，自己将她写的字画的画都带走了吗？
“命人前来，将这寝房好好收拾一下！”
他举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滩残余的血迹上。
到底，是谁的血？
“给本王好好查一查，这段日子，还有谁来过？”
“是！”
这会冷寂终于聪明了，知道王爷是想查这滩血的主人。
万幸漓姑娘现在还好好的，这滩血，肯定不是她的。
要不然，漓姑娘若是在被囚禁的那几日，出了什么事，王爷……会抱憾终身的吧？
……风夜玄回到五洲苑的时候，天色早已彻底亮透。
看到等候在门外的两道身影，冷寂一脸讶异。
“怀玉小姐，你身子尚未好，怎么一早就候在这里？”
冷寂看了王爷一眼。
王爷方才从千云阁出来的时候，虽然因为那滩血，脸色不太好看。
但冷寂知道，他藏着楚千漓给他画的画像，心情还是有些不差的。
此时看到楚怀玉，王爷眼底那些几不可见的愉悦气息，已经彻底没了。
楚怀玉在小雅的搀扶下，踩着有些轻浮缓慢的步子，来到风夜玄的跟前。
她的声音，永远温柔得想春天的一阵轻风：“王爷，怀玉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答应。”
第261章 这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小雅还是被留在了五洲苑的门外。
这座五洲苑，她只进去过一次，但只能留在前院里。
楚千漓那个死去的婢女，倒是好像进去过好几回。
小雅心里当然有怨念，这代表的，是他们家小姐在王爷这里的地位，暂时还不如楚千漓。
不过，她相信，自己一定很快可以进去的！
至于楚怀玉，她跟随风夜玄进了门，如今，就在偏厅里，正在等茶。
冷寂出去调查事情去了。
“你要回国公府？”楚怀玉这意思，倒是让风夜玄有些意外。
楚怀玉站了起来，冲他倾了倾身。
“坐着说话。”风夜玄瞅了她一眼，明显，有些不耐烦。
这一丝不耐烦，楚怀玉看得很清楚。
他是怕她等会身子不好，又要赖着不走吗？
楚怀玉此时心里，多了几分心思，不过，在风夜玄的跟前，依旧是那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她坐回到椅子上，柔声道：“我在王府已经打搅多日，确实不宜继续待下去了。”
风夜玄不说话，脸上也不见有任何动容。
楚怀玉又道：“终究，是无名无分的……”
“本王从未承诺过给你任何名分，这话，本王也未曾对你隐瞒。”
所以，若是想用这个来要挟，那她可以直接收拾妥当，立即回国公府了！
“王爷误会了。”楚怀玉浅笑，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怀玉的心意，王爷一定也清楚。”
“本王的心意，你也该很清楚。”他话语强硬，毫不留情！“本王对你无意。”
楚怀玉低着头，咬着唇。
玄王爷这话实在是太僵硬，太伤人。
但，他确确实实从头到尾都表达得很清楚。
他甚至好几回提醒过她，若是身体无恙，就该回府了。
“是怀玉之前一直在痴心妄想，还请王爷恕罪，怀玉现在想清楚了，王爷的心……从未在怀玉身上停留过。”
这话，倒是让风夜玄看她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
不像是她做事的风格。
恰逢下人送来茶点，暂时缓和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楚怀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重新抬起眼帘，迎上他依旧冰冷无情的视线。
“王爷，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五姐一人。”
“与你无关。”
话题，再一次被风夜玄彻底封死。
楚怀玉心里喟叹。
他真不是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应该说是，自己不是他愿意说话的那个。
她浅叹道：“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这话，风夜玄也没有接下去，果然还是得要她自己继续努力找话题。
“强扭的瓜不甜，王爷，虽然怀玉真心喜欢王爷……”
风夜玄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不耐烦。
楚怀玉不动声色，自装作看不见，继续道：“但我怀玉也知道，继续纠缠，只会让王爷厌恶。”
“怀玉真的想明白了，从前种种照拂，就当是王爷报了我娘的恩情，如今，这份恩情算是报完了。”
“从此以后，王爷不再欠怀玉任何！”
她还是站了起来，端起杯子，双手捧在面前：“王爷，怀玉以茶代酒，这杯喝过之后，我们便只是朋友，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好吗？”
朋友这两个字，还是让风夜玄有几分抗拒。
他不需要所谓的朋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
不过，她说的话，他却不认同。
“本王欠龙夫人的，日后定会归还。”
不过，楚怀玉能想开，倒也是一件好事。
终究是龙浅月的女儿，只要她不作恶，他也会遵守在龙浅月坟前给过的承诺，会护她一生。
“何时想要回府？本王送你回去。”
楚怀玉终于看到，玄王爷看她的眼神，不再带着厌恶的气息了。
她咳了声，想说话，却又忍不住继续咳了两声。
像是怕他误会似的，咳完之后，她忙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装病，我没事，真的，我的病已经好了，鎏金先生也知道的，我真的……咳！真的好了。”
大概是真的焦急，越是焦急，气息越乱，咳得更是厉害。
风夜玄眉心轻蹙，淡漠道：“来人！让鎏金过来。”
“不、不用，我只是太焦……焦急，咳，咳咳……真的只是……焦急……”
楚怀玉急得几乎连手里的杯子都拿不稳。
她一脸不安：“王爷，不用叫鎏金，不……咳！我真的没事，你让我……缓缓……缓缓就好……咳……”
她转过身，掩着面，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风夜玄一摆手，将要去请鎏金的侍卫唤了下去。
好一会之后，楚怀玉那口气才缓了过来。
喝了两口茶水，总算是不咳了。
只是回头看着风夜玄的时候，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
“我只是因为太紧张，我身子真的没事了。”
咳了这么一回，如今说话，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不过，这次就连风夜玄都看得出来，她咳得那么厉害，大部分的原因确实是因为紧张焦急。
楚怀玉长吁一口气，才勉强扯开了一丝笑意：“我马上就回去……”
“明日再走，本王送你。”
风夜玄摆了摆手，“回去休息吧。”
楚怀玉不敢质疑，忙道：“好，那就再休息一日，明日一早我便回去，以后，希望我还能是王爷的朋友。”
她倾了倾身，不等风夜玄有所回应，转身便走了。
这次，走得干脆利落，再没有半点从前刻意营造出来的羸弱气息。
倒是风夜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始终是有几分疑惑。
等她离开之后，风夜玄命人将鎏金请来。
鎏金大概说了下楚怀玉的病情：“恢复得确实不错，不过，终究是中毒太深，五脏六腑还残余毒素，需要慢慢调理。”
他看着风夜玄，有些讶异：“王爷说她主动提出回府，还想今日就走？”
风夜玄淡淡点了下头，拿起杯子喝茶，没说话。
鎏金却不懂了：“这位楚姑娘，难道不是一直想要留在府中？怎么身子还没好，就急着回去？”
这，不符合楚怀玉做事的风格啊！
之前好端端的时候，就要装病博王爷的同情。
现在，一身的病痛，反倒要走了？
这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第262章 终于又开始宠起漓姑娘了吗？
“王爷，这会不会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鎏金对楚怀玉，并没有有太多的好感。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生怕最不待见的，就是那种没病装病的人。
楚怀玉之前，可是装了好久的脆弱。
那些手段，他都看腻了。
风夜玄不置可否。
只要楚怀玉身体确实没有大问题便好。
龙浅月的女儿，他不能让她真的出了意外，折在自己手里。
至于，她是什么心思，他根本不在意。
鎏金也笑道：“王爷是万年铁树，普天之下只有一位姑娘能让你开花，至于楚怀玉是不是在耍手段，明日送她回府，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幺蛾子便能知晓。”
风夜玄淡淡瞅了他一眼，挑眉：“你几时也变得如此多事？”
“呵，身为医者，自然是特别喜欢多管闲事的。”
鎏金也不在意。
这府中，跟随在王爷身边多年的几个人，大概也就只有鎏金敢在他面前乱说话。
他笑道：“明日要我随王爷一起送送这位楚姑娘吗？”
要是楚怀玉真有什么手段，又要半路装病什么的，他也能立即拆穿。
他是真的想赶紧将这个瘟神送回国公府了。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王府。
弄得又是死人又是中毒的，不管是谁对谁错，都让人厌恶。
风夜玄却拿着杯子，若有所思道：“不必，明日，你去帮本王做一件事。”
……第二日一早，楚怀玉果真乖乖坐上王府的马车，在风夜玄的陪同下，回了国公府。
一路上，并没有鎏金所担心的“装病”行为。
甚至，在楚怀玉分明还没有完全痊愈的情况之下，她还处处表现得十分坚强。
一脸笑意，从容淡定，就连走路都努力挺直了腰。
不仅没有装病，甚至，拼命表现得自己非常健康。
一反常态。
就连冷寂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冷寂现在，心思不在这之上。
快到国公府之前，他终于收到消息，立即来汇报：“王爷，那两名侍卫的消息送回来了。”
之前守在千云阁门外的两名侍卫，这两日正好轮班，调到城外。
都怪冷寂自己多事，怨他们之前对漓姑娘不够尊重，狠心将他们调出城。
要不然，这消息早该打听到的。
“王爷，漓姑娘被囚禁在千云阁那夜，瑨妃带着她的小宫女曾去看过她。”
“母妃？”风夜玄脸色一沉，却又有一丝疑惑：“本王这两日才见过她，并无大碍。”
所以，那滩血，也不该是母妃的。
“那小宫女呢？”
“便是王爷早两日在王府碰到瑨妃时，所见到的那个。”
那小宫女和瑨妃一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重伤的痕迹。
那滩血，也不该是小宫女的。
不是漓姑娘，不是瑨妃，也不是小宫女……这下，连冷寂都不知，这滩血到底是从何而来。
“瑨妃来了之后，在房中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后来带着小宫女离开，之后再没有回来过。”
“再之后，漓姑娘就一直在房中待着，据两位侍卫所言，除了属下，再没有人去看过漓姑娘。”
“而属下每日里，也只是给漓姑娘送吃的喝的，不过，事实上那门锁得并不牢，漓姑娘想要出来，也并非难事。”
连窗台都没有关上，只是将房门象征性锁了，当是服从了王爷的命令罢了。
“你每日过去，可曾察觉任何不妥？”风夜玄眸色沉凝，在思考。
冷寂摇头道：“起初漓姑娘在房中确实死气沉沉的，不过，属下能听到她的气息，以及偶尔的动静。”
“再后来，过了三两日后，漓姑娘好像精神就好了些，偶尔，还会跟属下说句话。”
“之后属下有事要出城，漓姑娘她……”
冷寂低垂脑袋，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事，漓姑娘交代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但，面对的是王爷……
“你答应她不说的事，本王允许你不说。”风夜玄面无表情道。
冷寂愣了下，顿时一阵脸红。
原来，他帮楚千漓去找伏龙的事情，王爷都知道。
不过，王爷这话，真是让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不想再做出任何背叛伤害楚千漓的事情，那丫头……够可怜的了。
“那夜之后，属下就出了城，回来时便是数日后，与王爷一起见到楚姑娘在后院吹乐器。”
之后的事情，王爷也知道了。
他没有再偷偷背着王爷去见楚千漓。
风夜玄没说什么。
所有去过的人，看似都不可能流了那么多的血。
那滩残余没被擦干净的血迹，究竟是属于谁的？
难道是有什么绝顶高手来了，侍卫没有发现？
虽然玄王府守卫森严，不过，若真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未必能拦得住。
“王爷，属下也曾猜想，会不会是有高手潜入，但……”
冷寂想了想，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回：“若真是那么厉害的高手，又怎么可能被漓姑娘重伤，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风夜玄依旧没说话。
冷寂这次的分析，至少是对的。
不可能是高手留下的。
事情，依旧是云里雾里，真相未明。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千云阁，确实缺了几个伺候的人。
她心情不好还要自己动手去干活，怎么想都觉得……确实有些可怜。
“回去后，安排几个下人，去千云阁伺候。”
“是！”冷寂眼底闪烁着激动和喜悦。
王爷这是，终于又开始宠漓姑娘了吗？
不过，两个人之间，横亘着茜儿一条命。
虽然事情和王爷没有关系，但，终究是死了个丫鬟。
也不知道，漓姑娘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敞开心思，接受王爷。
更不知道，王爷何时，才能真的放下对漓姑娘的怀疑，与她坦诚相待。
说话间，国公府到了。
风夜玄尚未从马背上下来，国公府那边，就迎出来了一大群人。
楚太傅带着自己的几位夫人，以及几位公子千金，还有一众下人，分成两排，浩浩荡荡迎接。
“恭迎王爷！王爷请！”
楚太傅笑容满面，无比激动。
王爷亲自送怀玉回来，这不是在昭告天下，王爷对他们家怀玉的在意，非同一般？
要知道，上次王爷过来，是以国公府新女婿的身份前来的。
那么这次，是不是也一样？
这是要趁此，也谈谈迎娶怀玉的事情了吗？
第263章 光流血没伤口，还有一种可能
风夜玄只是停在门外，并没有进门的意思。
楚怀玉从后方的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楚太傅的跟前，行礼道：“爹爹。”
再看了眼他的身后，目光从秦柳烟身上掠过，却没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意思。
秦柳烟眼底写着期盼，最后，还是失望地低了头。
她现在是国公府的嫡女了，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给她一个当妾室的请安。
尊卑有别。
楚怀玉给楚太傅请安后，忙回头，看着风夜玄道：“王爷别误会，我没有将消息透漏出去！”
好像，很怕他误会似的。
风夜玄俊逸的脸上，始终不能让人看到丝毫情愫。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看着楚太傅道：“楚姑娘本王已安全送回，告辞。”
“王爷，你……你要走了？”楚太傅一阵惊愕，难道……难道不是应该进门，喝杯茶慢慢聊？
风夜玄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这态度，实在是高冷得让人望而生畏。
没有人觉得他无礼，相反，都在瑟瑟发抖。
是不是他们做错了什么，让王爷生气了。
楚太傅一把拉着楚怀玉，低声道：“怀玉，你不能让王爷现在就走，过门不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你那些二叔三叔的小丫头臭小子们，都在暗处里看着呢，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呢！”
楚怀玉有些无奈，只好回头追上了风夜玄。
“王爷。”
“还有事？”风夜玄明显有些不耐烦。
“王爷不要误会，我不是又要找借口，想跟你回王府，王爷，我真的想明白了，不会再纠缠你，真的，求你信我一次。”
楚怀玉很不安，也很为难：“只是……只是……王爷这样，我爹……我爹怕别人看笑话。”
“与本王何干？”他几时在意过旁人的目光。
楚怀玉无奈道：“可不可以……给我娘一个面子，进去看看祖父？就去看一眼也好，别……别在门口丢下我就走，我会……被传流言蜚语的。”
冷寂虽然不喜欢她。
不过，人家一个姑娘家的，毁了人家的名声也不好。
“国公大人最近似乎身子一直抱恙，王爷，不如去探望一下国公大人？”
为了让王爷更加上心，冷寂低声道：“王爷，国公大人的病，如今似乎都是漓姑娘在照料。”
风夜玄忽然转身，朝国公府大门走去。
他与楚不屈其实不熟，之前也并无太多交集。
不过，他终究是那女人的祖父……
楚太傅见他回来，顿时笑逐颜开，亲自招呼着进去。
不过，玄王爷的态度始终是不温不火的，他们说的话，他也不大爱搭理。
倒是大家很快就知道，王爷进门，目的地是国公大人的寝房。
楚怀玉追了上去，道：“我也很久未曾见过祖父了，王爷，院子里都是你的人，平素里据说都不许旁人进去……”
“你随本王进去。”
风夜玄没有多余的话，迈步走进铭哲苑。
楚怀玉眼底总算寻回一点光亮，跟着走了进去。
太傅他们却被拦在院门之外，和平时一样，不得而入。
不过好歹，楚怀玉是进去了。
楚不屈今日的精神看起来很不错，苍白了多日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虽然看到楚怀玉和风夜玄一起进来，心里有些讶异。
但，很快也就平静了。
“小七她在王府，过得可好？”楚不屈问道。
风夜玄尚未开口，楚怀玉便提醒道：“祖父，五姐在王府挺好的，王爷很是宠她，你请放心。”
楚不屈勉强笑了笑，目光还是落在风夜玄身上：“王爷……”
“国公大人感觉如何？”风夜玄对着他的时候，脸上总算是少了几分寒意。
“很好，有小七……漓儿的药，我这个老家伙，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他往外头望了眼。
看不见其他人，他有些失望：“漓儿没有来吗？”
“她去了五皇弟的王府作客。”风夜玄倒是没有隐瞒。
楚不屈想问为何，但见玄王爷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意愿，他也就没开口了。
和玄王爷聊天，压力还是很大的。
这孩子，不过是二十三岁的年纪，但却老气横秋，深沉冷漠，对人更是习惯性的疏远。
来了没多久，确定楚不屈身体硬朗了不少之后，他就要走了。
楚不屈亲自送他出院门，大家也终于看到了他的真容。
多日未见，没想到再见，气色竟是如此好了！
看样子，很快就会彻底痊愈？
众人，各有心思……
……
逍遥王府这边，今日却一片晴朗清幽。
湖边凉亭下，风无涯还在研究楚千漓送他的口琴，侍卫铁心匆匆来报道：“王爷，玄王府的鎏金先生求见漓姑娘。”
倚在凉亭边喂鱼的楚千漓微愣了下，回头看了风无涯一眼。
风无涯问道：“见吗？”
“玄王爷的人，我若不见，回去怕是又要吃苦头了，能不见吗？”她扯了扯嘴角。
风无涯却笑道：“四皇兄又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楚千漓却斜睨着他，皮笑肉不笑：“怎么王爷真认为你四皇兄是个讲道理的人？”
风无涯一愣，这话，竟是反驳不来。
四皇兄有时候……嗯，好像真的有些野蛮。
“鎏金先生是个好人。”他笑，摆了摆手。
铁心立即下去，没多久，就领着鎏金前来。
看到楚千漓趴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喂着鱼，这慵懒的模样，让鎏金微愣了下。
在逍遥王爷这里，漓姑娘好像……还挺轻松自在的。
两人不是才认识没多久吗？为何现在看起来，毫无半点拘束的感觉？
鎏金来到两人面前，给风无涯行礼之后，看着楚千漓笑道：“漓姑娘，最近感觉如何？”
“跟你有什么关系？”楚千漓依旧趴在椅子上，看着湖面上的鱼儿。
鎏金向她慢步走来，笑道：“我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王府的主子，一向都是由我来请平安脉，所以，我也想给漓姑娘把脉看看身子是否安康。”
他说罢，伸手就要去抓楚千漓的手腕。
王爷说她房中有一滩血，很大的一滩。
身为医者，鎏金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更深入。
若是流了很多血，却没有明面上的伤口，那，对于姑娘家来说，还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滑胎！
只要让他把脉看看，就能一清二楚！
第264章 他们两……这关系……
根据冷寂所说的，鎏金有理由怀疑，楚千漓也许曾经小产过。
不过，这事他只是猜测，并没有对风夜玄说。
这可是会让玄王爷发疯的事情！
未经证实之前，岂能乱说？
所以，他决定先来找楚千漓，把脉试试看。
但是没想到，鎏金的手还没有碰到楚千漓，她竟忽然一掌朝他胸口打去。
楚千漓的穴道被风夜玄封死，到现在还没有解开，这一掌，自然是没有任何威力的。
但却将她的抗拒，写得清清楚楚。
“漓姑娘，只是把个平安脉，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那一掌打在鎏金的胸膛上，鎏金并没有在意，依旧要伸手去抓楚千漓的手腕。
楚千漓却仿佛受到了惊吓那般，低呼了起来：“无涯！”
鎏金只觉得一阵凉意袭来，自己伸出去的手，竟被风无涯挡了回去。
“五王爷？”
鎏金蹙眉，楚千漓叫他名字？
这两个人的关系，为何忽然间，似乎变得很好？
楚千漓立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躲到风无涯的身后，瞪着他。
“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知道自己身子如何，不用你多事！你医术还不如我！”
鎏金有些无奈。
风无涯不许他碰楚千漓，今日，只怕是碰不到了。
他只好后退了两步，冲楚千漓笑道：“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怕姑娘能医者不自医，毕竟，漓姑娘你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鎏金这话，让风无涯下意识回头，也看了楚千漓一眼。
他是习惯了自己脸色苍白，所以，对于楚千漓这张也略显苍白的脸，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但现在听鎏金这么一说，再看楚千漓的脸色，就连风无涯都发现了，她这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真的没多少血色。
难道，真是能医者不自医？
风无涯有些担忧：“要不，还是让鎏金给你把脉看看？他医术……咳，虽然不及你，但也算是高明。”
风无涯看了鎏金一眼。
先生莫怪，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虽然楚千漓是四皇兄的女人，也算是四皇嫂。
但，她长得实在是太娇小了些。
尤其最近还瘦了，看着，就更加像个小孩子。
鎏金浅叹了一口气：“好了，漓姑娘医术确实比在下高明，只是……”
“我也只是想回去，可以给王爷交代一下罢了，漓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我就只是给你把脉看看，绝不会耽误姑娘任何事情。”
“不高兴。”楚千漓坚定拒绝。
她扯了扯风无涯的袖子：“我不想见到他，你帮我赶他走。”
“这……”怎么也是四皇兄的人，更何况，他与鎏金的交情也是不错。
“今日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玩游戏输了不认账？”
楚千漓脸色一沉，瞪着他：“没想到，堂堂逍遥王爷，也是如此言而无信的人！”
楚千漓一跺脚，转身走了。
风无涯追了两步：“阿漓……”
她没理他，很快就走远，回客房去了。
风无涯无奈，只好回头看着鎏金：“抱歉……”
“你叫她……什么？”鎏金愣在当场。
什么叫玩游戏输了？什么叫……阿漓？
风无涯愣了下，才道：“她不喜欢我叫她漓姑娘，只好如此先称呼着。”
“你们玩什么游戏？”鎏金实在是真的好奇呀！五王爷一向性情淡漠，与人疏远，尤其是女子。
怎么会和一个女子如此亲近，还……玩游戏？
当然，鎏金也看得出来，五王爷就只是将漓姑娘当成小孩子在哄着。
但，楚千漓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就连五王爷都愿意与她交朋友？
五王爷交了个小朋友，这……太神奇了。
风无涯显然有些心急要去追楚千漓，所以，也没怎么解释。
只道：“就是……我也没见过的游戏，抱歉，鎏金，今日未能有空招待，不如……改日再聚。”
说罢，他朝他一拱手，转身走了。
鎏金忍不住追了上去，但没有靠的太近。
远远地，便听到风无涯细声细语道：“我已经将他打发走，我没有失信于你。”
“……”鎏金那是相当的无语。
这还是认识五王爷以来，第一次，被“打发走”。
铁心在一旁，小声道：“我们家王爷……今日心情似乎很好，鎏金先生……”
“我没有恶意，只是……很好奇。”
鎏金知道铁心的意思，他是不想让自己追上去，打搅了他们“玩游戏”。
风无涯从小患病，基本上也没什么所谓的好友，这么多年来，亲近的人也是不多。
玄王爷和十四爷是他最愿意亲近的人。
自己也是得益于玄王爷的关系，和五王爷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但，朋友什么的，那是绝对算不上的。
鎏金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截。
楚千漓似乎被劝住了，后来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隔得太远，鎏金也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
铁心温言道：“鎏金先生，我看漓姑娘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鎏金先生若是觉得为难，回去照实与玄王爷说便是。”
总之，他们家王爷难得今日心情好，铁心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鲜少看到他过得如此轻松自在。
他舍不得让鎏金打破王爷这份开怀。
鎏金无奈，只好拱了拱手道：“那就劳烦铁侍卫多照顾我们家漓姑娘。”
好歹，还是要让他知道，楚千漓是他们玄王府的。
铁心不是没听出来他的意思，但……嗯，看着王爷今日心情这么好，怎么有种想要将漓姑娘留在他们逍遥王府的冲动？
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笑道：“应该的！”
鎏金终于被劝走了。
风无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正在摆弄口琴的楚千漓：“铁心将他打发走了，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楚千漓哧哧笑了笑。
还真是难得，看到玄王爷的人，如此“委屈”。
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风无涯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温言道：“这般小模样儿，就该多笑，你若是能在四皇兄身边也笑得如此开怀，我想，四皇兄一定会很高兴。”
谁知，楚千漓唇角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
她瞪着他：“若再提你四皇兄，今日的比试，就此作罢，不会再给你翻盘的机会了！”
第265章 那夜，你是不是也去过千云阁？
那日午后，楚千漓收到一个消息。
皇上有意要给玄王爷选妃。
从伏龙送来的录音笔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千漓有一段时间的愣怔。
但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是好像，有那么一段时间，大脑里头一片空白。
他要选妃，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是皇上目前最看重的儿子，将来极有可能是皇位的继承人。
哪怕是楚怀玉，皇上也未必觉得满意。
所以，给他选个更好的妃子，可能是来自邻国的公主之类的，对他也会有帮助。
预料中的事情，没有必要花精力去理会。
多花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但她却好像，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在发呆。
“漓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前这位姑娘，楚千漓问道。
那姑娘拱了拱手，说：“我叫伏宁，伏龙是我兄长。”
“江湖中人？”看她这拱手的架势，不像是管家小姐一类的。
爽朗豪气，楚千漓看着很是喜欢。
伏宁忙道：“也不算是什么江湖中人，就是十四岁开始跟着镖局走镖……”
“看镖！”一个什么东西，凭空出现在楚千漓的手里，猛地砸向伏宁。
伏宁心头一惊，没想到她竟然会忽然袭击出手，立即往身后退去。
她步伐如行云流水，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连吸气的动静都没有。
轻飘飘的，就像是瞬间飘起来一样！
这轻功，简直让人惊艳！
楚千漓砸出去的东西，在伏宁跟前没多远的地方落下，只是一颗小珠子。
伏宁捡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还给她。
楚千漓浅叹一口气：“伏龙的轻功，比你差远了！”
伏宁倒也不谦虚，实话实说：“我武功虽然学得不怎么样，但，轻功就是容易上手，江湖上厉害的人物，他们的轻功步伐，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学会。”
楚千漓点了点头。
伏龙，给她送来了如此厉害的一个人。
轻功绝顶高手，对她来说，太有用了。
“好。”
楚千漓转身走远，没多久，将录好音的录音笔交还给伏宁，“宫里可以来去自如？”
这轻功，应该是没有问题，
楚千漓见识过的人当中，怕是只有风夜玄的轻功能胜她一筹。
就连韩战，在轻功上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伏宁双手接过，颔首道：“不是问题，我这就给大哥送过去。”
伏宁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着她。
“大哥说，这两日后宫的妃子们都在蠢蠢欲动，该是要回去在太后面前，给玄王送美人儿，姑娘……”
她看着楚千漓，始终是看不到楚千漓眼底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伏宁觉得好奇怪，大哥说，漓姑娘是玄王爷的女人。
为什么漓姑娘对玄王选妃的事，如此不在意？
“这事我就跟姑娘你提一嘴，要不要过问，还是姑娘自己决定，我先告辞了！”
伏宁走了。
楚千漓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晃了晃神。
妃子们都要去太后那里献美人儿，那些没有儿子或是儿子不成大器的，谁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玄王爷套上点关系。
所以，瑨妃今夜或是明日，是不是也该要回宫了？
一片枯叶落在她的手背上。
楚千漓将叶子握在掌中，渐渐，碾碎……
……
“她不愿意让你把脉？”风夜玄放下手里的杯子，浓郁如墨的剑眉，轻轻蹙起。
“是。”鎏金点了点头，无奈道：“发现我要给她把脉，她甚至要对我出手。”
“本王给她封住的穴道，应该还没有被解开，你连碰都碰不到她？”
越是隐瞒，风夜玄就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为何如此抗拒让鎏金给她把脉？
忽然，他猛地回头，盯着鎏金：“难道，她真的受了重伤？”
鎏金想了想，摇头：“虽然漓姑娘的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身子明显有些血气不足，但，不像是受重伤的模样。”
不是重伤，但就是不愿意让鎏金把脉。
那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鎏金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有些话想说，但，又觉得现在还言之过早。
最重要的是，不能确定那滩血，到底是不是楚千漓的。
万一根本不是呢？
若是此时说出自己的猜想，只怕王爷真的会发狂。
今日看到楚千漓与五王爷相处，果然是轻松自在。
两个人似乎很亲近，但怎么看都没有半点暧昧的意思，这也是鎏金放心回来的原因。
看着，只像是兄长与妹妹的模样。
他在玄王府，从未见楚千漓如此轻松过。
“王爷，既然漓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大碍，这事不如就先放一放。”
“王爷与漓姑娘难得……关系稍微好转了些，这个时候，稍安勿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风夜玄闻言，终于又将杯子拿起，握在手中，无意识捏了捏。
而后，才冷哼道：“本王何必在意与她关系如何？”
鎏金有点想笑。
若是不在意，何必在背后做这么多事情？
不过，王爷就是傲娇，这谎言，也没必要戳穿了。
正要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冷寂来了。
“王爷，瑨妃那边命人来传话，说她明日一早便要回宫，所以，想请王爷与十四爷能到她的院子，一起用晚膳。”
瑨妃要回宫了。
也不知为何，以前风夜玄根本不在意这些，玄王府也是随她几时出入，从不过问。
但现在，瑨妃说要回宫，莫名的，有些轻松。
他一摆手：“好，今夜本王会与瑾睿一起过去。”
……晚膳时分。
瑨妃早早就命人做好了一席佳肴，等待两个儿子。
先来的是风瑾睿，始终是那个爽朗好看的大男孩。
只是今夜在瑨妃看来，这大男孩，好像也快要长大了。
风瑾睿来了没多久，风夜玄踩着沉稳的步伐前来。
瑨妃看得，那叫一个骄傲。
虽然，玄王爷其实并非她养大的，基本上，她就挂了个养母的名号。
玄王从小与她不怎么亲近，应该说，他与谁都不亲近。
有一段时间，他出门拜师，回来之后，十二岁就上了战场。
总之，根本就没多少时间，与瑨妃在一起。
但，瑨妃终归是他的养母，担着玄王母妃的名号的。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出色，瑨妃就心花怒放。
看到她，整个人都开始飘了。
成了玄王的母妃，简直是她此生，最大的成就。
玄王没有亲生母妃，以后只要她的玄儿能当上皇帝，她就是圣母皇太后。
等抓到机会，将现在的皇后除掉，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太后！
到时候，整个后宫，就是她的天下。
那些曾经给过她脸色，欺负过她的妃子，她要砍断她们的手手脚脚，将她们放在瓮缸里！
让她们一辈子不得安生，一辈子生不如死！
瑨妃越想越激动，立即站起来，招呼两位儿子。
酒过三巡，瑨妃忍不住笑着说：“玄儿，本宫听闻皇上已经拟旨给你选妃，这次，只怕会有许多来自邻国的公主。”
“本宫已经给你物色好了几人，她们都是邻国皇帝特别钟爱的公主，你……”
“四皇兄，你要选妃？”风瑾睿对这种事，一向是后知后觉的，消息习惯性滞后。
他看着风夜玄，有些愣住了。
“你要选妃，四皇嫂怎么办？”
“睿儿！”瑨妃脸色一沉，立即打断他的话：“那女人不是你的四皇嫂！”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臭小子，一点都不知道看别人脸色说话的！
瑨妃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提起楚千漓这个人。
那女人，最好在玄儿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一想到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极其难受！
她瞪了风瑾睿一眼，便又看着风夜玄，笑道：“玄儿，这次选妃，你要好好把握，一定要选一个能给你帮助的王妃。”
“那些邻国公主，本宫给你筛选过，要不你看看……”
“母妃若是吃饱了，儿臣就先告退了。”风夜玄淡漠的目光，在桌上菜肴上缓缓扫过。
筷子，好像要放下了。
瑨妃闻言，立即陪上笑脸：“这才吃了多少？本宫还饿着呢！玄儿，你也多吃点，你都没吃多少，呵，呵呵……”
好尴尬，这儿子，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为了缓和尴尬，瑨妃立即唤道：“静儿，快给他们倒酒。”
那个叫静儿的宫女，立即捧着酒走到风夜玄的身旁。
第一次给他倒酒的时候，差点将酒杯打翻，风夜玄没在意。
这是第几次了，为何每次都战战兢兢的，连酒壶都拿不稳？
风夜玄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本王有如此可怕？”
疑惑的不是小宫女怕他，而是，这惧怕也太不正常了！
寻常宫女不少人也怕他，但，未曾像她怕成这般！
也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心里就掠过一丝疑问。
这个宫女……
“楚怀玉病倒那夜，本王将漓儿关在千云阁，听说，你曾跟随母妃去看她？”
哐当一声，静儿手里的酒壶跌落在桌上。
她更是慌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颤：“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瑨妃脸色也是瞬间变了，这个时候，风夜玄怎么会忽然提起那夜的事情？
难道，事情不是已经彻底过去了吗？
瑨妃心里一慌，忙瞪着静儿怒道：
“混账东西，你跪着做什么？赶紧将东西收拾好，给本宫滚下去！”
第266章 当真以为，我拿不出任何证据了？
“是！是！”静儿吓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
那夜的事，简直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
静儿跌跌撞撞爬了起来，万幸玄王爷没有继续追问，她赶紧就走了。
风夜玄盯着桌上被打翻的酒，眸色深沉。
瑨妃忙道：“来人！快！快给王爷收拾赶紧！”
守在外头的下人忙进来，收拾桌上的残局。
酒水有一丝溅到风夜玄的衣裳上，大家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要如何给王爷拭擦。
王爷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就怕，惹得王爷更不高兴。
“玄儿，选妃的事情……”
“母妃，儿臣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风夜玄站了起来，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
瑨妃狠狠松了一口气。
虽然很想留着他继续说点什么，但，方才那点变故，弄得她心惊胆战。
现在，让他先回去，是好事。
不过，玄儿好像真的很讨厌选妃这件事，真是因为楚千漓吗？
风瑾睿好歹看出来四皇兄不高兴，想追，却被瑨妃唤了回来：“不用追了，你四皇兄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谈这事。”
“父皇真的决定要给四皇兄选妃？”这事，之前竟未曾听说过。
瑨妃点了点头。
多少有些明白皇上的意思。
风夜玄明面上对楚千漓冷漠无情，事实上，他对楚千漓的在意，就连皇上都看出来了。
皇上，自然也是不喜欢这个出身低贱的歌姬之女。
玄王妃，那是绝对不能让她来当的。
不过现在，她还是很慌，这件事情，得要等风夜玄冷静些再说。
“睿儿，母妃忽然想起来，宫里还有些事，需要母妃回去处理。”
她站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不愿意继续陪着自己儿子用膳。
往常时候，都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两个儿子的。
“睿儿，母妃得要先走了，你慢慢吃，会有人伺候你。”
说罢，竟丢下风瑾睿，匆匆忙忙从偏厅出去。
出门后，瞪着远远躲在角落里的静儿，压着声音：“还不滚去给本宫收拾东西！”
静儿这才敢过来，主仆两人立即回房。
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是赶紧拿上东西，等马车来了就立即离开。
静儿惊魂未定的，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不下心又摔了个什么。
瑨妃本来就心烦意燥，听到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气得立即过去，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本宫留你在身边有何用？你自己说？”
静儿吓得慌忙跪在地上，哭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瑨妃一脚踹了过去。
静儿滚在地上，也不敢爬起来，只是跪在地上哭。
“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
瑨妃一脸焦急，看着外头的马车竟然还没来，她却等不及了。
“快起来，把眼泪擦干净，要是再让本宫看到你毛毛躁躁的样子，本宫一定会弄死你！”
静儿吓得慌忙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拿起东西跟在她的身后。
看到瑨妃要出门，静儿急道：“娘娘，马车还没来。”
“等不及了，我们先出门，路上遇到马上再上去。”
原本是打算明日清晨再回宫，所以，马车并没有准备好。
可她现在，心慌意乱的，生怕风夜玄看出来什么。
她必须先回宫，也许，回宫就安全了。
总感觉，今夜很危险。
瑨妃立即出门，对侍卫道：“让人将马车开到后门，本宫从后门出去。”
“娘娘？”侍卫一脸惊愕。
王爷的母妃要出门，怎么能从后门离开？于礼不合啊！
“快！命人去后门等着，现在就去，快！”
“是！”
侍卫离开后，瑨妃回头，瞪着静儿：“快走！”
走后门，就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风夜玄应该也不会在意。
等回到宫里，她得要像个办法，将静儿弄走。
必要时，就让她永远消失。
否则，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今夜，就差点给她露出破绽了！
看静儿那一眼，有些杀气，完全藏不住。
静儿心底顿时一片荒凉。
等回头宫里，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瑨妃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她。
做出那样的事情，静儿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这些后宫的明争暗斗，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曾耳闻。
那些当事者，一定会被灭口。
她会被灭口的……
主仆两人形色匆匆，前方，却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那是……
“啊……唔——”静儿尖叫了起来。
声音还没有呼出去，就被瑨妃一把捂住嘴。
“你叫什么？”瑨妃一脸怒火，狠狠瞪了静儿一眼，继而，瞪着前头从树影下走出来的女子。
“楚千漓，你什么意思？”
现在，她竟可以在玄王府自由出入了吗？
风夜玄竟然没有给她禁足，太不像话了！
到看到楚千漓神色冷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瑨妃的心脏，还是一瞬间绷得紧紧的。
静儿却要被吓死了。
自从那夜眼睁睁看着楚千漓滑胎之后，她再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此时再见，楚千漓一身白衣，脸色也是苍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白得吓人。
好像……好像……
“鬼，鬼……”静儿吓得浑身发软。
瑨妃用力扯了她一把：“你慌什么？她是个人，你看清楚！”
静儿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浑身都在颤抖。
“楚千漓，这里是玄王府，你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可以立即将你处死！”
瑨妃想了想，很快就挺直了腰，不怕了。
这里是玄王府，周围都是侍卫。
只要她一喊，侍卫立即就过来，她怕什么？
“听说我玄儿将你穴道封死了？”
这么想想，瑨妃就更加不怕了。
她冷笑道：“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本宫？楚千漓，本宫劝你别不自量力！”
“就算你去玄儿那里告状，本宫也可以一口咬定，你那贱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滑落的，你凭什么对付本宫？”
时隔多日，那时候的滑胎药，在楚千漓的体内早就不存在。
任凭鎏金医术再厉害，也只能诊断出楚千漓曾滑胎，绝不可能查得出来，她曾喝过什么。
当日不想办法去告状，现在，早就没有证据了。
楚千漓她还能凭什么，来指证她？
瑨妃越想，越镇定。
楚千漓却依旧冷冷看着她，甚至，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笑，冰冷刺骨，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当真以为，我拿不出任何证据了？”
第267章 我很快就能报仇，你信不信？
瑨妃却丝毫不怕：“你若是有证据，早就……”
可她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楚千漓竟在这个时候，忽然取出一把短刀。
刀光在月光之下划过，划出了一道可怕的寒光。
嘶的一声，瑨妃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啊！”
她真的敢动手！
她竟然真的敢动手！
瑨妃被刺了一刀，连滚带爬，慌忙逃窜：“救命，救命！有刺客！救命！”
“啊！啊……”静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尖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玄王府的守卫，并非浪得虚名，很快就有人听到动静，立即赶来。
就在楚千漓举刀，再次走向瑨妃的时候，侍卫来了。
“有刺客！”瑨妃呼救道。
侍卫立即抽出长剑，刺向楚千漓。
楚千漓朗声道：“我是王爷的人，谁敢动我！”
那两名侍卫立即认出来，果真是千云阁的漓姑娘。
长剑瞬间被收了回去，其中一人快步上前，一把夺下楚千漓手里的刀子。
楚千漓竟然没有反抗，随意让他们将自己拿下。
瑨妃这才爬了起来，手臂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
快步走到楚千漓的面前，抬起手，一个巴掌落下。
啪的一声，楚千漓一张脸，立即被打出了一片红肿。
“贱人，你敢谋杀本宫，本宫不会放过你！”
可，这贱人是怎么回事？
被自己打了一巴掌，不仅没有叫唤，甚至，还看着她冷笑？
她什么意思？
瑨妃被楚千漓唇角那笑，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又是这种笑，又是这笑！
“给本宫……给本宫杀了她！快！杀了她！”
瑨妃忽然就害怕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总之，就是很害怕！
怕的，连心脏都在抽搐。
这贱人说她有证据，她到底有什么证据？
不，不可能有证据的，她一定只是在吓唬她！
也许，也许这是楚千漓的阴谋！
可她到底要耍什么手段？
瑨妃越想越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楚千漓心思缜密，她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在玄王府，她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自己，为什么还是要用最蠢的方式来报仇？
不可能，这绝不是楚千漓的目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瑨妃终于彻底慌了起来，她顾不上矜持形象，哑声嘶吼：“快！快杀了她！”
楚千漓却冷声道：“这里是玄王府，要怎么处决我，只有玄王爷能做决定，还轮不到你。”
两名原本为难的侍卫，闻言，立即背脊骨一挺。
其中一人看着瑨妃，恭敬道：“属下这就将漓姑娘交给王爷处置！”
一个是王爷的母妃，一个是王爷的女人，这种事情，他们哪里敢掺和？
交给王爷处置，才是最好的办法。
楚千漓依旧在冷笑：“好呀，我们去王爷那里对质，很好。”
瑨妃越想越心慌：“不，不行，这女人想要刺杀本宫，罪无可恕，她必须死！必须要就地正法！”
总觉得，楚千漓一定还有什么后招。
不能让她见到玄儿，绝对不能！
瑨妃左右四顾，忽然看到楚千漓那把短刀，此时就在地上。
瑨妃想都不想，捡起来就冲向楚千漓：“她必须死！”
这女人留不得，不能让她去风夜玄面前对质！绝对不能！
只有让她死了，自己才能安全。
她必须死！
楚千漓只是冷眼看着她，风夜玄的侍卫在这里，瑨妃根本没机会杀她。
果然，两名侍卫轻易就将瑨妃拦了下来，其中一人急道：“快去通知王爷。”
但其实，后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就有人去给王爷消息了。
此时的风夜玄，正在赶来的路上。
远远，便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正在快速靠近。
瑨妃又慌又急，还想杀人。
原本分明还很冷静的楚千漓，勾起唇，对她低语道：“我很快就能报仇，你信不信？”
瑨妃心慌意乱，还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前一秒还冷静清寒的楚千漓，在看到风夜玄靠近那道身影之际，忽然竟挣扎了起来，嘶声大吼：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两名侍卫也没想到，刚才还在好好说话的楚千漓，忽然间竟变得如此疯狂。
这变故，太神奇了。
其中一人一个不慎，竟被她挣脱。
楚千漓用力撞向瑨妃，虽然被一名侍卫压制着，但，手还是抓到了瑨妃的脸上。
“啊……”瑨妃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楚千漓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好痛！
“我的脸，我的脸……”瑨妃伸手抹了一把，竟摸到了血迹！
“啊！我的脸！我的脸！”
她被吓坏了！
后宫的女子，一张脸若是坏了，以后还怎么活？
以后，还怎么当皇太后！
“我的脸！啊！啊！贱人！贱人我杀了你！”
她疯了似地，扑向楚千漓。
“母妃，你在做什么？”风夜玄已经赶到，将她的手一把扣住，往身后一扯。
瑨妃立即被扯了回去，跌落在后一步赶来的风瑾睿跟前。
风瑾睿立即将她扶住：“母妃，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要杀我！睿儿，快！快杀了她！快！”
不能让楚千漓和玄儿说话，不能！
瑨妃用力推着风瑾睿，就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
“睿儿，快呀！快杀了她！她要杀母妃！快杀了她！”
“母妃，你冷静点，四皇兄在这里，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风瑾睿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可瑨妃确实像疯了一眼，眼看着还要扑向楚千漓。
风瑾睿立即将她一把扶住，也是禁锢住：“母妃，你还受着伤，儿臣先带你回去疗伤！”
她手臂的伤还在溢血，可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非要去杀楚千漓。
风瑾睿最后，只能将她硬生生带走。
一路上，瑨妃还在嘶吼：“她要杀本宫，快杀了她！不要相信她！她是个疯子，她是疯子！”
挣脱不了，她只能揪住风瑾睿的袖子，急道：“不要相信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她只是想杀你母妃，她只是想害我！”
“睿儿，告诉你四皇兄，不能相信她，她是刺客，她是杀人犯，她要杀你母妃我！”
“快，快告诉四皇兄，楚千漓就是个骗子，不要相信她，绝对不要！”
……楚千漓被风夜玄一把扔在床上。
她撞得浑身酸痛，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要冲出去。
“你还想做什么？你疯了吗？”
风夜玄将她一把扯了回来，摁在床边。
“你为什么要杀她？”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如此？
这女人，从未如此疯狂！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楚千漓咬着唇，用力挣扎：“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你真的疯了！”风夜玄未曾松开半点。
更何况，楚千漓的穴道到现在都不曾被解开，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
这不像她做事的风格！
她从来不做如此没把握的事，在玄王府刺杀瑨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夜是怎么回事？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放开我！”楚千漓依旧在挣扎，这次，甚至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要送她回宫是不是？不！不能让她回宫！她回了宫，我就再也找不到她！”
“不能让她回宫！我要杀了她！风夜玄，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第268章 爱儿之墓
除了茜儿死的那天，这女人发疯过。
后来的日子，风夜玄从未见过楚千漓如此疯狂。
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让她疯癫成这样？
“你究竟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本王，本王为你做主！”
这模样，实在是让他有几分不忍，心脏，也被扯得隐隐作疼。
她若是好好的，他还能冷言冷语相对。
可现在这样，不能打不能骂，她激动万分，他完全没办法再用之前的方式对她。
“漓儿，告诉我，你究竟为何激动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那滩血，地上那滩虽然被擦过，但却还没有擦干净的血。
“究竟……”
“不要你管！”楚千漓忽然疯狂大喊了声，怒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和她都是一伙的！”
“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她用力挣扎，拼了命在挣扎：“放开我，风夜玄，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她？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风夜玄也是气红了眼，这女人，永远如此冥顽不灵，永远学不会与他商量任何事！
楚千漓气得浑身轻颤，气得气息错乱，气得胸口都在涌动着血腥的味儿。
她狠狠瞪着他，冷笑道：“我说了又如何？我说了，你就会帮我报仇吗？你会吗？”
“她是你的母妃，你会杀了她替我报仇吗？”
风夜玄不说话，但，冷冽的目光已经跟她表示得很清楚，不管瑨妃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杀她，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也是挂着他养母的名号。
他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养母？
“所以呢？你要我说什么？你还要我说什么！”
楚千漓忽然一头往他身上撞去：“放开我！”
风夜玄一身护体罡气，根本来不及收起来。
她这一撞，被他的罡气反震了一把，竟震得她心脉大乱。
猛然间，一口气缓不过来，楚千漓张嘴，竟是一口鲜血吐出！
“死女人……”
见她吐血，风夜玄心脏一顿撕扯，立即将她松开。
“漓儿，漓儿你怎么样？鎏金！鎏金你快来！”
“冷寂，让鎏金过来，让他给我滚过来！”
他早就觉得她不对劲，地上那滩血迹，始终让他心头很不安。
现在，她当着他的面吐血，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风夜玄顿时慌了起来。
她太脆弱了！
从那夜茜儿死去，他狠心将她关在千云阁，再见面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她比从前脆弱了许多。
她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她的身子，到底哪里有问题？
“鎏金！”
“我来了，我来了！”
鎏金刚才还在给瑨妃把脉，听到传唤，立即赶来。
走到千云阁的院门处，就听到了王爷嘶吼一般的呼喊，哪里还敢耽搁？
立即连滚带爬滚了进来。
看到楚千漓衣服上的血迹，他立即过去，想要给楚千漓把脉。
不料还存有一点点意识的楚千漓，竟还在拼命想要将他的手推开。
“不用……你们这么……好心，你们……都是一伙的，还我……孩儿的命，还我……”
最后，她头一侧，彻底晕死过去。
鎏金浑身一震。
风夜玄一身僵硬，气息瞬间大乱。
他一把揪住鎏金的衣襟：“她说什么？她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孩儿的命？
他是不是听错了？哪个孩儿？她几时有了孩儿？
他听错了是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
鎏金已经几乎要窒息了，不是因为被风夜玄扯着衣襟，而是，他好像……真的猜对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王爷……王爷会疯掉的！
“王爷，先让我给她把脉看看！”鎏金忙道。
风夜玄才像是反应过来那般，猛地松了手，将楚千漓抱着放下，让她躺在床上。
“冷寂……冷寂……”
他话语僵硬，呼吸一乱再乱。
莫名的心慌意乱，整个人都不好了。
“冷寂……”
“王爷，属下在！”
“查，查……给本王彻查，彻查……”
但是，要查什么，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
冷寂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的一面。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哪怕是当初和媃翼族大战，被困在景狼山那次九死一生的战役里，王爷也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王爷……王爷现在……好像在害怕……
冷寂也不知道该怎么查，但总不能不查！
只能颔首道：“是！”
出了门，这命令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
王爷都没说要查什么。
但，不能不做事！
冷寂只能找来一群侍卫，急道：“查！查……彻查千云阁，快！”
查什么呢？
侍卫们也是一头雾水。
但，冷大人说要查，只能查。
彻查千云阁，那……到处查查试试看？
侍卫们走了。
房中，鎏金的长指落在楚千漓的脉门上。
很快，一张脸彻底僵硬，冰冷，绝望。
他看着风夜玄，欲言又止。
“你哑巴了？说话！”风夜玄差点又要揪起他的衣襟。
“漓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因为太激动，郁气攻心才会吐血，等醒来好好调理一下身子便好。”
“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他，很明显还有些话没说。
风夜玄明明应该要松一口气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说不出话的紧张。
很不安。
甚至，很慌。
他一辈子都没有如此慌乱过！
“她说……孩儿的命……到底什么意思？”
这声音，轻微得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听不见。
他没有听错，楚千漓晕过去之前，说的确实是这话。
还我孩儿的命。
她的孩儿……她哪来的孩儿？
什么时候……有的孩儿？
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鎏金握了握掌心，深吸一口气，才抬眸，迎上风夜玄的目光。
“漓姑娘她……不日前刚……滑胎。”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风夜玄再一次，将他的衣襟用力揪了起来！
“你给本王说清楚！你说清楚！”
门外，此时却传来冷寂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他闯了进来，哑声道：“王、王爷，后院……后院发现了一口孤、孤坟，上面写着……写着……爱儿之墓。”
第269章 怒火，将他的理智彻底烧毁
那口孤坟，藏得很隐秘，在一片花丛后。
小小的，安安静静的，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一块木板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爱儿之墓。
风夜玄发了疯似的，徒手将这口孤坟挖开。
大家守在一旁，都有些不忍心去看，就怕里头真的埋着——太残忍了。
可是，没道理啊，漓姑娘根本就没有生产过，哪里的孩儿？
最后，风夜玄挖出了一只木盒子。
他颤抖着手，将木盒子打开。
里头是一件衣裳！
一件染满了血迹的衣裳！
是那夜……她穿在身上的衣裳……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大一滩血迹。
原来，那是她滑胎所流下的血。
那夜的衣裳……那是他命人将她锁起来的夜晚。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滑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救她，甚至没有人照顾她。
怪不得再次相见，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毫无生机。
他竟然不知道，她曾经历过这么多。
她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差点就死了！
“瑨妃……”
忽然，风夜玄的眼神猛地收紧，霍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他走得太快，冷寂完全追不上。
只知道，王爷好像……好像朝着瑨妃的院子奔去了。
瑨妃……
冷寂想了想，心里顿时一阵收紧。
那夜，瑨妃带着一个小宫女来见漓姑娘，今夜，漓姑娘发了疯似的要杀瑨妃。
难道……难道是瑨妃？
……砰的一声巨响，瑨妃那扇门，被风夜玄一脚踹飞。
房中的人被吓得猛地一颤，静儿甚至失声尖叫了起来：“啊……”
瑨妃也吓得从床上猛地爬起。
大夫给她包扎过伤口之后，她也冷静下来了，立即命人离开，说她要休息。
就连风瑾睿，也被她打发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赶紧交代静儿：“现在，离那夜已经过去了近十日，当日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就算鎏金先生能诊断出来她曾滑胎，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诊断到她当初是喝了滑胎药所致。”
“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与我们没有关系，事情就跟我们无关。”
“她就是自己摔倒导致滑胎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话，玄儿未必会相信，我们不承认就没事！你要记住，一定不可以承认！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的！”
静儿也只能用力咬着牙，用力点头。
不承认就没事，楚千漓可以撒谎，她们就一口咬定是她在撒谎便好！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可现在，看到玄王爷迈着冷冰冰的步伐，一身寒气进来，整个人，就像是个来自地狱的修罗那般。
静儿立即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差点要晕过去了。
“王爷，王爷……啊！啊啊啊！”
她看到了什么？
玄王爷的手里，拿着一件衣裳，一件染满了血迹的衣裳。
这件衣裳，静儿死都不会忘记！
因为，那夜之后，她每天夜里都会做噩梦。
梦里，全是楚千漓倒在血泊中，鲜血不断从她腿间流出来的画面！
她当时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就是这件！
静儿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往身后躲去，直到撞在椅子上，她还是想躲！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瑨妃怒吼了一声。
“给本宫安静下来！静儿！”
瑨妃怒吼的声音，终于让静儿稍微冷静了些。
静儿立即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看风夜玄手里的裙子，一眼都不敢。
风夜玄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瑨妃的面前。
瑨妃已经坐了起来，也在看着他。
“她跟你说了什么？玄儿，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她就是不想我们母子俩好！”
“她在玄王府被贬为侍妾，她心里委屈心有不甘，她恨本宫，才会污蔑本宫！”
“玄儿……”
“她！”风夜玄的胸膛，不断在起伏！激烈地在起伏！
“一个字都没说！”
瑨妃的心脏，顿时咯噔了一声。
楚千漓什么都没说？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她一定会告诉风夜玄，自己给她灌了滑胎药，这么委屈的事，她怎么可能不说？
他不是都拿到那夜的裙子了吗？不都在他手上了吗？
要不是楚千漓说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
“玄儿，你被她骗了！”
瑨妃慌忙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想要去抓他的手，却被风夜玄一把甩开。
“啊！”
瑨妃没想到他会如此用力，一个不下心，就被他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瑨妃好不容易站稳，回头看着他，急道：“玄儿，你真的被她骗了！”
“她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挑拨我们母子俩的感情，她是在报仇啊！玄儿！她想要杀我，你不是亲眼看到的吗？”
“她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知道原因？”
他一步步走来，整个人，像是浑身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就算没有靠近，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充斥着的寒气。
冷的人浑身发抖，冷的人血液冻结！
“玄儿……”
风夜玄忽然猛地回头，大掌一紧。
那个软倒在地上的静儿，被他浑厚的内力，一把抓了过来，重重摔在地上。
“啊！王爷，王爷……”
“看看这是什么？”
风夜玄站在她的跟前，手里的裙子，往她面前一扬。
“啊……”静儿吓得慌忙往身后缩去。
瑨妃急得眼都红了，这死丫头，千万别给她说漏了嘴！
“静儿，你……”
“你闭嘴！”风夜玄猛地一声嘶吼！
强悍的气息，迎面而来。
瑨妃被逼得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胸臆间血气翻腾，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真的被惹怒了！
现在的风夜玄，好可怕！
怒火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杀气！
“本王在问你，这是什么？说！”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静儿根本扛不住这份强大的压力，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
她忽然跪了下来，咚咚咚磕起了头，泪如雨下：
“是瑨妃娘娘逼我做的！那瓶滑胎药，是娘娘命我灌下去的！王爷饶命！漓姑娘饶命！饶命啊！”
第270章 他，真的要杀她！
滑胎药。
她们承认了。
她们真的承认了！
风夜玄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淋上了一桶冰水。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原来也可以冰冷到这地步。
好冷！
冷得连他自己，都像是要颤抖起来那般。
真的，好冷。
他的孩儿，就这样，被这两个人，给害死了。
而他，懵然不知！
那些日子，他甚至将他的漓儿关在千云阁，不让人去看诊，不让人去照顾。
她一个人，竟然熬过来了。
这是多可怕的奇迹？
若是稍有差池，她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差点，失去了她……
“来人。”风夜玄声音沙哑。
外头，两名侍卫立即闯了进来：“王爷！”
“将这宫女拉出去。”
风夜玄回头，目光已经落在瑨妃的身上。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乱棍打死。”
“王爷！王爷饶命！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是被瑨妃娘娘逼的！”
静儿被拉了出去，一路上，还在疯狂挣扎，疯狂嘶吼。
“王爷饶命！瑨妃娘娘，娘娘救命呀！”
“你说一切由你担着，奴婢不会有事的，你说奴婢不会有事的！”
“娘娘……娘娘……王爷，王爷饶命，啊……啊……”
静儿就在院子里挨着棍子，惨叫的声音，说不出的凄惨，凄厉。
风夜玄走向瑨妃。
瑨妃抖得如风中落叶，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一口气，立即哑声解释：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是……是她们……是她们污蔑我，她们一起污蔑我……”
“玄儿，玄儿你要做什么？你要……唔——唔唔……”
她的脖子，被风夜玄掐住了。
他的五指，正在慢慢收紧。
瑨妃呼吸一滞，之后，彻底呼吸不过来。
他要杀她，他真的要杀她吗？
玄儿，玄儿我是你的母妃啊！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女人，为了她肚子里那个没有任何继承资格的贱种，要杀你的母妃？
玄儿，玄儿，我是你的母妃呀玄儿！
可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脖子好像不再是自己的那样，完全呼吸不了。
瑨妃拼了命想要挣扎，手握住了风夜玄的手腕，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将他推开。
但，她这点力气，在风夜玄的面前，不值一提。
瑨妃的眼泪都出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大张着想要呼吸。
但是胸臆间，一点新鲜的空气都没有。
他眼底都是杀气。
一双猩红的眼眸，像是燃着烈火。
那是他的怒火。
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不要……
一股热流，从瑨妃的腿间滑落。
她尿裤子了！不仅仅是被吓的，也是因为身体机能逐渐在丧失！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风夜玄。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玄儿，有一日，真的会杀了自己。
不，不要，她是母妃呀……
“四皇兄！”
门口，猛然间闯入风瑾睿的声音。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步过去，用力握住风夜玄的手腕。
“四皇兄，你要做什么？快放手！快放手！她是我们的母妃啊！四皇兄！”
四皇兄的眼底全是杀气，他的眼神混沌不清，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风瑾睿拉不开他，忽然，一掌劈在风夜玄的手腕上。
毫无防备的风夜玄指头微微松开。
风瑾睿看准机会，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
冷寂也立即趁机，将瑨妃从他掌下拉开。
两个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将瑨妃将风夜玄的五指之下救出来。
风夜玄看着倒在风瑾睿怀中，大口大口喘气的瑨妃，再看看自己的手。
他也愣住了。
他差点杀了她，杀了自己的母妃。
就算不是亲生的，可她终究是他的养母。
他的母妃……
他真的不知道，他刚才，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知道，她们害死了他的孩儿！
她们联手，逼死了他的孩子！
院子里头，静儿惨叫的声音，渐渐消失。
棍子，还在无情落在她软绵绵的身体上。
直到，这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侍卫才将她拖走。
整个世界，好像彻底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然。
瑨妃还在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哭。
她差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冷寂察觉到事态严重，去找了风瑾睿过来，今夜，她一定会被她的玄儿亲手掐死。
好一会，瑨妃才缓过来一口气，看着风夜玄，又怕又不甘。
“我……是你的……母妃，我是你母妃呀！”
终于，瑨妃放声大哭了起来。
因为脖子被掐过，受了伤，现在，声音很是沙哑。
那哭声，说不出的绝望，说不出的凄凉。
可风夜玄，丝毫不为所动。
身为人子，他迫害母亲，是错。
可身为人夫，为人父，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他更是大错特错！
“你是本王的母妃，可你，几时真心待过本王？你给漓儿灌滑胎药的时候，可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你可有想过！”
“玄儿……”
“本王的孩儿，你也能下手杀害，你对本王几时有过真心！”
她不过，处处为了自己着想。
处处，都只是在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
养母！
呵！终究不是真正的母亲，没有血缘关系的，最终，只是想着自己的利益。
他的孩儿，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风夜玄走了，走的时候，带着一身绝望的气息。
直到房间里再没有他的气息，瑨妃才像是风中落叶一样，滑落在地上。
风瑾睿没有去扶她，因为，他也彻底惊呆了。
刚才冷寂急匆匆找他，说四皇兄要杀瑨妃。
事态紧急，冷寂没来得及说清楚。
他甚至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四皇兄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没想到是这样。
真的没想到！
“睿儿……”
瑨妃伸手，想要去碰他。
风瑾睿却忽然往后一退，猛然间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她，眼神越来越陌生。
她害死了四皇兄的孩儿，她害死了自己的孙儿……
不，不是她的孙儿，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她真正的儿子！
四皇兄说得对，她对他们，几时有过真心？
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