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8章 公之于众
万川离开后,不多时,余冬青又走了进来,汇报导:“禀大人,刺杀王少成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周淮在苏河官兵的协助下,于一家赌坊内将其当场抓获,现已验明正身,正是黑七。同时,在其家中还搜出了两个账本,为王少成生前之物,里面详细记录了郭宝德等人的贪污情况。”
张景瑞道:“无论王少成有多大的罪,在此之前,他都是六安县水利监,黑七在行动之时属于暗杀朝廷命官,更兼毁灭证据、杀人灭口,罪无可赦。给周淮传令,审理之后,就地处决,明正典刑,不必押回。”
“诺!”余冬青领命而去。
第二天上午。
一张大大的公文被贴在了告示板上,官兵刚走,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亦有识字之人开始一句句念着:
“六安大坝决堤,引发巨大水患,淹没良田两万三千亩,冲毁房屋无数,万千子民流离失所”
“朝廷心系百姓,故遣钦差彻查。”
“然决堤一事,非是天灾,实为人祸。”
“经多方查证,时任六安县令郭宝德,县丞高茂林,主薄卢仁友,水利监王少成,水利令丞孟翔,及淮南中书录事方一鑫,六人狼狈为女干,合谋盗取水利拨款,中饱私囊,欺上瞒下,于大坝工程偷工减料,乃使空壳遇水则崩,才有哀鸿遍野.”
“以上诸贼,荼毒百姓,为祸一方,罪恶滔天,即处极刑而并三族,以正国法!”
“然百姓何其无辜,受此灾难,陛下圣谕悲忧,明令地方官府,务必帮助子民度此难关,重建家园,倘有官吏玩忽懈怠、伤虐民生者,斩立决!”
等公告上的内容被大家知晓后,现场一下就炸开了锅。
“什么!六安大坝决堤,竟是偷工减料所至?”
“这些贪官,实在太可恨了啊!”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人啊!”
“好在陛下一直站在咱们老百姓这边,刘丞相也心系民生,朝廷派了钦差大臣过来,要不然咱们六安县可真就被贪官祸害完了啊.”
“是啊,听说这个钦差大臣一来就把这些贪官全都抓了呢!”
“抓的好!”
“我表叔他们就是李家沟的,今年就等着庄稼有收成呢,结果洪水一来全没了,要不是当时抱了一棵大树,一家都活不下来啊.”
“郭宝德这个挨千刀的狗贼!水灾过后,还假惺惺的到处视察,原来他就是罪魁祸首!”
“该杀!”
“该杀——”
群情激愤,百姓议论之中,皆带着愤慨,而县城的消息街头街尾一向传的很快,根本没用多久就已经家喻户晓。
之前朝议,王之栋担心此事公之于众会影响官府,实则不然,惩治贪官污吏,老百姓绝对是举双手支持的,亦能让大家看到国家对贪官的严厉打击!
一个时辰后,就在全城都在咒骂那几名贪官的时候,郭宝德等人穿着囚衣,身在囚车,披头散发,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被押向了城外。
听闻消息的老百姓纷纷跑到街道两边,如此情况,完全可以想象,不仅是指指点点的骂声一直没有停过,囚车所过之处,更是有着一次又一次的愤恨骚动,场面几欲失控。
好在余冬青有先见之明,把县里所有的官兵都调了过来维持秩序。
整个现场看上去,街道两边是官兵们跟随囚车努力拦着人群,百姓们则是一阵又一阵的涌动,大部分人都在高举着手臂,大喊着杀了狗官之类的话。
眼前的群情激愤,耳边的大骂,让几名贪官早已吓得脸色煞白。
郭宝德目露惊恐,生怕这些百姓冲上来生撕了自己。
卢仁友一直缩着头,身子不断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囚车木栏,似乎这东西能带给他安全感一样。
县丞高茂林则是面如死灰,闭着双眼,任由囚车轻微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在县里官兵们的艰难开道下,囚车终于被押出了南门。
在南门外一处空地上,那里也早就被钉了几根粗木桩。
官兵们开始两人一组,将几名贪官弄出囚车,一一押行至木桩。
“这这是要干什么.不是不是到刑场斩首吗”胆子最大的高茂林这时候也慌得不行。
“斩首?你想的倒美!”负责押送他的官兵怒声说道:“你觉得,就算将你凌迟处死,能抵消你的罪行吗!”
这官兵在乡下是有亲戚的,却因决堤家破人亡,岂能不恨死了几名贪官,若非公职在身,有纪律管着,恐怕早就动手了。
“何须理会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赶紧完事交差。”一名小队长说了一句。
“是!”
几名贪官被绑在了各自的木柱上,皆身穿囚衣,披散头发,满身狼狈。
武卫府也在这片范围弄了一个类似隔离带的东西,禁止百姓太过靠近,但扔东西砸骂肯定是免不了的。
此曝于城外,会渴死、饿死、晒死,同时还会被过往百姓指着脊梁骨骂,遭受乱物扔砸。
这可比直接斩首要痛苦多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一死了之的。
弄完这些后,官兵们就准备撤退,但郭宝德却慌了:“等等,等等啊.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那些百姓会把我们大卸八块的”
他还知道民意汹汹。
可官兵哪会理他。
很快,群情激愤的老百姓们就聚集了过来,场面就不用说了。
卢仁友被泥巴等乱物扔的脑袋深埋,悲声叫道:“郭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宝德没回应,因为他也被民愤淹没了。
倒是高茂林说道:“事到如今,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怕个球!”
“可这是掉脑袋的事吗!”卢仁友悔恨不已:“我就不该跟你们上一条船!现在全县百姓都恨透了我卢仁友,就算死后,也无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钱你拿了,福你享了,百姓你也祸害了,现在倒说起这种话了。”
孟翔则是任由乱物扔在身上脸上,半晌后说道:“
第1589 后续处理
法网恢恢,六安县的一众贪官污吏俱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接下来,张景瑞自是亲自坐镇,开始处理灾情之事,同时,以工部的专业性,指导县里水利河渠,准备重新修建六安大坝。
此次决堤所至水患波及范围很大,受灾总数大约在一万两千人左右。
之前郭宝德等人***,公款吃喝,挥霍无度,以致县中府库本就已经入不敷出,哪里还能支撑真正的赈济。
而从这些贪官那里抄没的赃款,却又要用到六安各处水利。
因此,张景瑞在仔细翻阅账目后,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分别给淮南、苏河、九江这三地郡守传了一封书信。
此三地,都属于江淮地区。
书信内容简单明了,鉴于淮南本身的财政问题,着令从郡里调拨粮食至六安,以赈灾民。
命令苏河郡调拨白银二十万两,九江郡调拨白银二十万两。
这些钱,都是用来帮助一万多灾民活下去的。
淮南郡守那边,六安县本就属于其辖内,就算张景瑞没这道命令,他也得想办法赈灾,自是二话没说,当即就令人将一车车粮食装好,押送六安。
不过苏河郡守和九江郡守显然就有点不乐意了。
尤其是苏河郡守,收到书信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和一名下属议事,看完后说道:“各地长官管各地政务,张尚书这命令,没道理嘛。”
下属不明所以,好奇相问:“郡守大人,不知何事啊?”
“你看看。”苏河郡守将书信递给了下属。
后者恭敬接过,一目十行,很快将其看完,稍作沉吟道:“大人,以卑职之见,银子还是得调的,张尚书现在可是钦差巡查使,奉旨提领江淮一切军政要务,这道命令不能拒绝啊。”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这样啊。”苏河郡守颇有点委屈的意思:“那怎么不从怀宁调,怎么不从庐江调,那么多郡县都在江淮地区,就偏偏从咱们苏河调呗。”
“这可能是离六安比较近吧。”下属说了一句。
“二十万两白银啊,苏河这两年虽然发展的还可以,但郡里府库又不是特别充盈,这银子一调拨,咱们就得紧一紧裤腰带了。”郡守还是很委屈:“再者,这动辄就调银,即便他是钦差大臣,也得经过朝廷的同意吧?”
说着又道:“不行,本官得上书陛下,禀明此事。”
下属闻言,却连忙说道:“卑职愚见,最好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前番圣旨传达江淮各地,内容大人也知晓,张景瑞是有绝对权力的。”
不仅是提领江淮一切军政要务,还有最后那一句:所至之处,如朕躬亲。
这才是威力最大的。
苏河郡守一愣,不过仔细斟酌后,还是说道:“银子肯定是要调拨的,不然就是违逆抗命,但这委屈,本官也得向陛下诉一诉啊。”
言罢便开始提笔。
一方面调令府库转银至六安,一方面拟写奏疏。
郡守官职不低,职权也很重,因此奏章是可以直达御前的。
且通过官方渠道,没过多久,便送到了长安。
皇宫书房里,萧远批阅完一部份奏章后,打开了苏河郡守的上书。
将内容看完,他只批复了简单的一句话:圣旨是否不明。
皇帝的批字,往往都会让下面那些臣子揣摩圣意。
收到这封被打回来的奏疏,苏河郡守看着上面的红字,忍不住喉结滑动,暗咽了口唾沫。
他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同之前那名下属道:“该听先生之言啊。”
下属有点幕僚的意思,闻言叹了口气:“陛下责备
大人了吗?”
“倒也不好说。”苏河郡守拿着奏疏道:“总之,这次是本官鲁莽了,未作三思,圣旨明否,可大可小啊,好在银子拨了,我又是以汇报的言辞。”
“这就好,这就好,想必没什么大事,大人安心即可。”属下安慰了一句。
谈完这件事,苏河郡守又道:“对了,你听说了吗,就六安县那几个贪官,被夷三族,且悬于城外,以儆效尤。就此来看,陛下这次怒火不小啊。”
“此类诛灭三族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下属有些感叹:“一贪而害半县百姓,陛下又岂能不龙颜大怒。”
郡守道:“还有,本官收到上面的通知,说是这各地的水利工程,会有工部派遣官员再行查验,尤其是防汛大坝一类,若有偷工减料之事,一经发现,严惩不贷,或罪同郭宝德啊。”
“都是六安之事搞的,不过这也是应该的,类水利工程,关乎国家民生,及百姓性命,确不可轻忽。”属下道。
郡守道:“这件事,郡里先自查一下,如果真有地方出了问题,我们也好办一些。”
“明白,卑职这就去安排人先到各县去检查。”属下应声。
“恩。”郡守点点头,交代道:“但要记住,一旦发现问题,立即严办,绝不姑息!我们先自查,是好在工部面前掌握一些主动,但绝不纵容任何贪官污吏!”
苏河郡守的话是没什么毛病的,地方有地方上的政治考虑。
属下领命而去。
另一边,六安县。
此时九江与苏河调拨的钱已经过来了,并于点验无误后交接了公文,共计白银四十万两,另外还有淮南郡里不断运来的赈灾粮。
新的六安大坝业已筹备完毕,正在运转石料,准备择日动工。
水利、灾情、县政,等等等等,虽然种种事务都压在张景瑞的身上,但他却并没有任何的手忙脚乱,处理的有条不紊。
开玩笑,一个正二品大臣,以往都是参与国策的存在,如今坐镇县里,办这些公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一天,县里负责粥棚的吏员前来汇报:“大人,按照您的吩咐,百姓之粥已不再是之前那样稀了。”
“恩。”张景瑞并未抬头,还在伏案工作,边写着什么边说道:“天气渐凉,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们都没地方居住,让你搭建的临时营地都弄了吗。”
“都弄好了,只是灾民太多了,有些混乱。
第1590章 灾情稳定
数日后,吏部公文发至六安县,擢升余冬青为六安县令,周淮暂补县尉一职,并着重嘉奖了余凉,至于武卫府其他一些出了任务的官兵,则是都有相应的记功和表扬,相当于考绩奖金。
这就是跟着钦差大臣办钦案的好处,搞定了,便是极大的功劳,履历上也会添加漂亮的一笔。
此时此刻,整个六安武卫府里可谓热闹非凡,普通官兵们拿着官方的赏赐,一个个美滋滋,都嚷嚷着要出去喝酒。
其他一些没参与任务的官兵则是个个眼红不已,这不仅有额外的奖金,更重要的是记功啊,有了功劳,以后才更容易升职啊。
“哟,小刘,啥事这么高兴啊。”一名刚值差遣归来的老官兵说道。
“还能是啥事,记功得赏了呗。”另一人补了一句,语气酸得不行。
“真的假的?我回来的路上也听说咱县里发生了大事,你这得了多少赏钱啊?乐成这个样子。”
叫小刘的官兵哈哈大笑,搂着来人的肩膀道:“不多不多,三千钱而已。”
“这么多?”老兵吃了一惊,三千文,比他们一个月的俸禄都要多。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记了一次大功。”小刘继续炫耀。
“你这个臭小子,故意气老子是不是,要不是老子押解犯人不在县里,跟着周巡检这美差,可轮不到你。老子不管,今天下值后必须请老子喝酒!”
“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老张啊,现在可不能再叫周巡检了,那得叫周县尉了。”
“哦?周巡检也升了?”
“可不是嘛。”小刘神秘兮兮道:“我还听说,张尚书在给陛下的信中提到了周大人的名字呢,那可是圣上啊,这提了一嘴,能不升吗?”
“嘶那周大人这以后可了不得啊。”
普通官兵们都在讨论着记功和奖金一事,余冬青那边自然也收到了不少的道贺。
余凉这个姑娘刚及二十,窈窕的身材,胸前饱满,却总是一副劲装打扮,此时正撇着红唇道:“好嘛,都升官了,就我这个小小的仵作。”
周淮嘿嘿笑道:“余姑娘哪里话,就凭你这一笔履历,今后整个淮南谁敢小视于你,别说其他县里,就是去各郡级武卫府求职,估计也是一句话的事。”
“你这么说,我倒真想去一趟长安看看。”余凉半真半假说了一句。
周淮谈兴大起:“说到长安,我这辈子还没去过都城呢,对了余姑娘,你听说过齐英吗。”
“当然。”余凉有些意外他转换话题这么快:“只要在武卫府任职,谁没听说过,怎么,你认识他?”
“咱这小巡检,哪能认识那么大的官啊。”周淮道:“他曾记录过一本《要案实录》,里面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诡异案件,看似是恐怖之事,实则都是凶手在装神弄鬼,故意混淆视听,其多以那种毫不起眼的破绽,抽丝剥茧,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拨开迷雾,最后勘破真相。此实录,查案手法多有叙述,我认真拜读,受益匪浅,如果不是齐英,我周淮恐怕走不到今天,因而以为良师,也很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与齐大人见上一面。”
余凉正色道:“这个要案实录,有空了借我也看一看。”
“没问题。”周淮欣然同意。
余冬青则道:“别异想天开了,那齐英是何等人物,乃叶诚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总府长官,岂是你们两个小角色可以高攀的。”
“嘿嘿,咱这不是闲聊嘛。”周淮乐道。
又过两日,朝廷调派之六安新任县丞、主薄等官员纷纷上任,张景瑞也于县府之中主持开了一次会,一方面是让大家打个照面,相互熟悉熟悉同僚,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交待一些公务,使其各司其职。
余冬青现在已经是六安县令,他的工作就不用说了,全县政务都得过过,一些重要的公文也得他签字盖章。
新任县丞则是被安排暂时分管赈灾事宜,包括钱粮的调度使用。
主薄被安排分管账目公文。
水利监被安排分管河道疏通清淤。
水利令丞被安排分管水利工程所有材料的购置、检验、运转等。
周淮这个新县尉自不用说,依旧搞好治安,同时协助县里大的政务,比如需要维持秩序的时候。
将这些事都安排到位后,张景瑞环视一周道:“六安目前的民生状况,诸位也都清楚,话不说第二遍,本官只有一个要求,恪尽职守,与民共渡难关。”
“谨遵钧命——”众官吏齐齐拱手弯腰。
这个时候的县政已经正式展开了,河道分流清淤方面是最先展开的,六安大坝的新建事项,亦开始审批动工。
征召民夫之现场,可谓人山人海,因为此次水患波及的人数确实太多,有些人活了下来,但却成了难民,别说还有工钱,就是只有一口饭吃,这些灾民也会抢着干。
现场,有官吏指挥着官兵维持秩序,同时重重敲了几下锣,待人群安静下来,这才大声喊道:“说了多少遍了!这次招工,优先于受灾之人,官府告示看不懂吗!那些其他地方的人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此次征召,是张景瑞亲批,给出的待遇极好,为每天十文钱,管中午、晚上两顿饭,另有工棚可供居住。
这工钱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所需,已经堪比城里的一些手工业、作坊之类,甚至要更好,因为还管吃住。
这自然引来了其他一些百姓,谁不想挣点钱呢。
张景瑞把灾民待遇搞的这么好,明显是以工代赈外加一种明显的帮扶。他不想再看到百姓无田,食不果腹的日子。
官吏还在大喊着:“最后再说一遍!如果不是灾民,就算今天浑水摸鱼录工了,那今后发工钱的时候核实户籍,发现有假,也会扣了你的工钱,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候你就是白忙活一场,所以大家都自觉一点!”
这段话一说出来,不少人都叹了口气,心存侥幸的也没有了,只得无奈离去。
第1591章 巡视江淮
“唉,每天十文钱啊,还包吃住,要是干一个月,这钱都能省下来,今岁就能过个肥年了。”
“是啊,可惜官府只招受灾的乡亲。”
“这肯定的啊,钦差老爷的心是好的,这就是想着帮助乡亲们呢,不然你上哪去找这种活计。”
“钦差老爷确实是个好人,要是能一直在咱们六安县就好了”
人群议论纷纷,现场随着一大批人的离开,再次恢复了秩序,灾民们也开始排起了数条长队进行登记。
不多时,一处登记的地方轮到了一名老汉,文吏拿着毛笔,询问之后,稍稍皱眉道:“老人家,你这都五十来岁了,还是不要做工了,你也知道,这新修大坝,可是钦差老爷的命令,这次要比之前结实一百倍,那可都是重活,你老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了啊。”
“能行的能行的。”老汉连连说着,近乎哀求:“小老儿我干活是一把好手,啥苦都能吃,官爷您就行行好吧。”
“这不是行不行好的问题,就怕你身体吃不消,到时若出了什么差错,县尊也会责备于我啊。”吏员道。
“不会的不会的,官爷,小老儿家里的田和房子都被大水给淹了,要是再没有粮米,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您好心肠,就通融通融吧.”老汉说着就要跪地。
“好了好了。”吏员无奈叹了口气,思考一番道:“这样,别的重活你就不要做了,挑挑土吧,但话说在前头,这一文钱一分活计,不可能说你活做的不好,却要的工钱多,这一点先跟你说好。”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官爷心善,小老儿感激不尽。”老汉连连道谢。
现场基本都还是青壮年的,毕竟老弱妇孺不可能搞去开山凿渠,老汉也算是在官府规定年纪的边缘,属于极少数。
当然,一些烧饭手艺比较好的妇女们,也得到了一些招用。
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苏河九江调拨的四十万两白银已够县中运转,加上淮南运输的粮食,灾情的稳定也就不用说了。
又两日,公文一签,水利大坝开始动工,整个现场到处可见挥汗如雨的民夫,有的在挖沟开渠,有的在搬石堆料,有的在清土转运,如火如荼。
事情趋于稳定,照这样下去不会再有任何变故,张景瑞江淮巡查使,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六安县,因此在处理完大局问题后,便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前,自然是特意交待了余冬青一番:“水灾已过,帮助百姓渡过难关,治好县务,搞好水利,这些都将是你未来的政绩,做个好官,重于民生社稷,也不枉我在陛下面前为你推荐。”
“恩师放心,卑职必当奉公克己,勤勉爱民,不负陛下圣恩,不负恩师教诲。”
余冬青正色施礼,看人家多聪明,直接就改口了,拜门靠大树。
这可是当朝正二品啊,皇帝面前的重臣。
张景瑞道:“勿要瞎喊,做好你的父母官,若有伤虐百姓民生之事,被本官知晓,定不饶你!”
言罢,摆摆手迈步而走。
“是!”余冬青应声之后,连忙跟出:“卑职送您。”
到了县府外,马车已经备好,钦差卫队也都在等候了。
“好了,你去忙吧。”张景瑞说了一句,上得马车。
余冬青凑在一边,恭恭敬敬,直到队伍远去,再不见踪影,他这才直起了身子,喜滋滋的自语了一句:“本官的运气也挺好的嘛。”
九月,张景瑞抵达苏河,郡守自然带领一众官员恭候迎接,并于郡府设宴款待。
张景瑞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不同于柳长卿刚直到见接风宴而斥责太过奢侈,也不同于江仪那种高官下访的派头,而是平易近人,看似温和,实则手段雷霆。
宴席上,他没有任何的扫兴,与一众官员相谈甚欢,亦给足了苏河郡守面子。
这场酒宴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翌日,张景瑞刚用完早餐,苏河郡守便寻了过来,询问日程安排。
张景瑞稍作考虑:“今天就不看了,唐郡守啊,咱们还是先商议一下苏河的官道问题吧。”
“下官遵命。”苏河郡守道:“想必来时尚书大人已经视察了郡城连接各地的交通,以下官之见,陆路还好,但在水路上,或许还可另做开辟。”
张景瑞否掉了这个建议:“苏河的水路便利,已相当完善,不宜再作更改,陆路交通虽无大碍,但全国官道的整修还是要办的,毕竟关乎国策。”
“是,请尚书大人训示。”苏河郡守态度很是谦卑。
接下来,两人就官道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讨论,张景瑞也整理了一些卷宗和图纸,然后又就检视水利工程聊了聊。
对此,苏河郡守早有准备,说道:“下官收到上谕后,郡里就组织了一次全方位自检,前番工部亦有遣人视察,水利方面并无任何问题,防汛大坝也无任何存在的隐患。”
“这就好,工部的检测公文已经送回去了吧?”张景瑞道。
“是的。”苏河郡守应了一声。
片刻后,等其他事情也聊完,他却并未告退,而是站在下手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景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唐郡守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这”苏河郡守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壮着胆子道:“张尚书,前番调拨二十万两白银之事,下官曾上书长安,于此,希望您不要介怀。”
他这是害怕得罪张景瑞。
后者闻言,先是愣了愣,何曾当回事:“唐郡守这是哪里话,此乃你恪尽职守,不必多心。”
“啊,张尚书宽宏大量,下官钦佩之至。”郡守顺势拍了个马屁。
张景瑞暗暗苦笑摇了摇头。
苏河这边没什么事,一番视察后,张景瑞再临九江,后至庐江、怀宁等地,在整个江淮地区转了一圈,这才启程返回长安。
这一趟,不仅让他掌握了各处官道交通情况,亦处理了不少水利民生之事,无愧钦差之职,功在社稷。
第1592章 帝国的强盛
时光荏苒,暮去朝来。
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至武德六年。
在一统天下后,萧远先后采取丞相刘玉之招怀流民、迁徙人口、劝课农桑、兴修水利、编册户籍等策略,早已使整个天下恢复生机。
在农业方面,国家政策一直都在扶持农民耕种,完善田亩土地的合法性。
在水利方面,更是沟通河渠,大到湖泊,小到村里的水库堰塘,彻底解决了全国各地的灌溉问题。
在文化教育方面,同样早已完善,减免了一些孩童识字的学费,在各个乡村的中心点,必能看到小学堂。而在学科上,也不再只有诗书子集,增加了医学、工业、杂学等,更在几处大郡成立了武卫学院,相当于公安大学。
这进一步提高了官兵的整体素质,再也不是之前那种什么泼皮无赖都能进的差役了,现在的武卫府正规的不像样子,入职要求早就越来越严格,毕竟关乎地方安稳,是国家的重要部门。
在军事方面,秦国可用以出征作战的国家级正规军,最终拟定为一百二十万,军事力量为当世最强,没有之一。
而这几年萧远定下的国策是什么,休养生息。
可以想象,在天下归心,国泰民安,一切稳定的情况下,秦之庞大帝国运转起来,那种勃勃生机的发展景象。
开国至今,短短六年,从最初的战乱平定到现在,整个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人口逐步恢复,社会经济快速发展,国力与日俱增。
在武德五年底的时候,户部尚书陈怀明曾在朝堂上做过一次汇报:国家今年一年的财政收入为白银六千九百四十一万两,各项开支合计四千五百万两,其中用于军事上的耗资占了一半,存余国库两千四百四十一万两。
要知道,这是没有任何的苛捐杂税,比之以前战乱时代的强征赋税,整整多了六七倍。
可见大秦民生如何,家家户户早已不再食不果腹,而是皆有余粮了。
盛世已悄然来临。
而在萧远的理念里,国家光有钱是不行的,那只会被别人当猪来宰。
军事才是重中之重,强大的国力支撑,绝对的秦军武力,才能迎来帝国真正的强盛。
在武德六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
不仅是盛世的开启,更是出现了大秦周边十几个小国家同时进贡称臣的盛况。
这些都是不宜占领、且占领无用无利的化外之地。
如西疆还往西走上千里的西凡国,比丘国,一些遥远的百罗、新噃等小国度。
他们崇尚大秦的礼仪文化,折服大秦的军事武力,于长安之繁华,更是多番请求,希望能在这里经商贸易,获得一些居住权。
对此,长安市坊司主官还求见过萧远一次,汇报了一些外贸事宜,萧远的意思也很明确,在长安经商可以,但大秦律明文规定,无论他国贵族还是商人,在秦国都没有任何特权,如有违法行为,皆依律处之。
萧远还曾调派水师部队,遣人出海,由黄海东渡,寻找到了一片岛屿,但却是不毛之地,且环境恶劣,常有海啸火山爆发,并无人类居住的痕迹。
更新地图后,萧远将其取名为瀛岛。
这一天的朝议大殿。
“宣,百罗、新噃两国使臣觐见~~~~”
声音一道道传至百步台阶下。
片刻后,两名使者进入大殿,齐齐跪地施礼:“参见秦皇陛下——”
“使者免礼。”萧远稍稍抬手,语气平和。
“谢陛下——”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的相貌差异不是很大,都是黑头发,不过与大秦这边,五官要更加深刻一些。
直身之后,由百罗使者抢先说道:“尊敬的秦皇陛下,作为大秦的臣属,我国现在遭到了严重的侵犯,请您一定要为我们百罗作主啊。”
没等萧远询问,新噃使者立马道:“尊敬的秦皇陛下,我们新噃一向视您为圣主,这一次,您一定要主持公道。”
好嘛,看来是这两个小国家起了什么矛盾。
萧远扫了两人一眼:“此间情况,请使者具体言明,由百罗先说吧。”
“是。”百罗使者面上一喜,忙道:“是这样的秦皇陛下,我们百罗人民崇尚和平,一直与邻国秋毫无犯,谁知今年二月,新噃突然调兵三千,大肆侵略我国边境.”
在百罗使者的讲述下,萧远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这就像两个小老弟打架,跑来找大哥主持公道。
百罗和新噃的版图是连在一起的,并不是左右相连,而是一上一下,百罗在南,新噃在北。
这两个小国,早晚都会干架,这是毫无疑问的。
萧远是不太想插手这种事的,但百罗和新噃都早已向大秦称臣,并且都是心悦诚服的那种,都以秦皇为主,去岁还上贡了不少好东西。
不管也有点说不过去。
新噃使者则是生怕萧远站到了百罗那边,急忙说道:“秦皇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这件事完全是他们百罗无礼在先,我们出兵,也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才是小人!什么叫属于你们的东西!”百罗使者立即大叫。
“你就是小人!”对方自然不甘示弱。
两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秦国大臣顿觉有趣,江仪则是站了出来:“两位使者,既是要请吾皇主持公道,那据理便可,何须如此。”
两名使者闻言,连忙闭嘴,身子同时一低,百罗使者道:“秦皇陛下息怒,只是新噃国太过分了,我这才忍不住与他争论。”
“好了,事情呢,朕已经大致知晓了。”萧远说了一句,其实在其争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地图了。
于是说道:“朕给你们个意见吧,就以寒木河为界,界河以北为新噃国土,界河以南为百罗国土,如此一来,你们两国都不会吃亏,也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地,至于之前的冲突事件,你们两国可自行外交解决。”
这个意见其实是非常公正的,对两国而言完全可以接受。
第1593章 少年郎
朝议过后,众臣出得大殿,百步台阶上,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聊着天。
王肃是和贾攸走在一起的,稍稍乐道:“这百罗和新噃,倒是挺有意思的。”
“此两地,我大秦取之无利,有他们两个臣属在那里,也是一件好事。”贾攸道:“百罗和新噃就算在陛下的调解下和好,以后也还会摩擦不断,只要我大秦有稍稍偏向任何一方的意思,另外一边就会惶恐至极。”
他说的没错,其实要灭这两个遥远的小国很容易,只需几万秦军将士远征,就能荡平其地。
但万里跋涉,以耗费重资而取小利,且无长久统治之便,这是毫无意义的,等同于劳民伤财。
何况人家早就臣服了,是以大秦为尊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藩属。
王肃道:“贾大人此言精妙,百罗、新噃,化外之地也。”
另一边,两名使者虽然暂时达成了一致,但毫无疑问,依旧是谁看谁都不顺眼,却偏偏还走在了一起。
新噃使者嘲讽:“打不过了就找秦皇陛下说理,有本事战场上见真章!”
“你敢不遵秦皇陛下的旨意?”百罗使者故意说了一句,这俩人,就像小孩打架似的。
新噃使者脸色一变:“谁不遵旨意了,只是看不惯你这个小人罢了!”
百罗使者冷笑:“谁是小人谁自己清楚!你们还不是想让秦皇陛下站在新噃那边,怎么可能!我们百罗才是真正尊敬大秦的!”
“荒谬!”新噃使者当即反驳,两人又边走边争吵了起来。
中午的宴会,是为招待外使,属于国家礼仪,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午饭过后,今日并无什么政事处理,萧远便去了一趟沐怜影那里,准备商量一下孩子的事。
如今萧远的大女儿萧清落已经快十八岁了,其他孩子业已十七、十六的,都已长大成人,唯独云月容生的孩子年纪偏小一些。
到了沐怜影寝宫,后者正在房间里收叠一些衣物。
“又野哪去了?”不见孩子,萧远自然问了一句。
“出去玩去了。”沐怜影收好衣服,给他倒了一杯茶。
“整日不见踪影,越是这个年纪,你这个当娘亲就越要管束一些。”萧远握着她的柔荑,拉着她在身边坐下。
沐怜影道:“尘儿方少年,你少年之时,难道愿意待在深宫吗。”
萧远哑然,是啊,谁少年时,不想仗剑天涯呢。
他顿了顿,略过此问题:“孟灵那丫头跟他在一起?”
“嗯。”沐怜影轻轻点头,道:“对了,孩子的婚事怎么办,前番南州那边,白芷予我书信,还特意询问了此事。”
“还早吧?”萧远说了一句。
“还早什么?”沐怜影道:“尘儿十六,灵儿十七,正是男女婚嫁之时,便如你说的,就算他俩是青梅竹马,可这少男少女整日厮混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话在理,萧远考虑了一下说道:“那你给白芷复信吧,另外,抽个时间送孟灵回南州,既是正妻,就明媒正娶。”
这给了孟牙很大面子了。
沐怜影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
翌日,长安书院,国家第一学府。
此时正是休课期间,书院里到处可见结伴而行的书生们,都是一些年轻才子,形形***,由全国各地汇集而来。
不远处出现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一身粉红衣裙,发饰古典,偏又俏皮可爱,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青春少女气息。
少女正是萧远的宝贝女儿萧清荷,钟朵朵所生,与她娘亲一样,有着绝美的容颜,可性子活泼,总爱调皮捣蛋。
萧清荷无疑是书院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且她的身份已不是什么秘密。
少女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年轻书生,这些都是敢搭话的,暗地里爱慕萧清荷的还不知有多少。
一人满脸讨好道:“清荷公主,在下听说城南新开了一家酒楼,色香味俱全,特别是他们的饭前甜点,颇有江南色彩。”
另一人同样屁颠屁颠跟着,却撇嘴打击:“一些点心有什么好吃的,况且城南那么远,清荷公主哪有时间。”
说着又忙道:“公主,在下知道一家烤食店,风味独特,而且就在书院附近”
萧清荷不胜其烦,恰在此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一名少年身上,好看的眸子顿时一亮。
接着不顾旁人,噔噔噔小跑了过去,直接一下挽住了那少年的胳膊,还将脑袋轻轻一靠,绝美容颜甜甜一笑。
啊!?
看到这一幕,几名跟屁虫大惊失色,纷纷快步上前,其中一人急声说道:“清荷公主,这,这。”
“这是我未来的夫婿。”萧清荷为其解惑。
“什么?”几人瞪大了眼睛,一名相貌颇为俊朗的公子哥道:“公主,此人非学院同窗,来历不明,您可千万别被外面的浪荡子给骗了啊。”
“是啊公主。”另有人急着一指少年:“清荷公主千金之躯,还不快将你的脏手拿开!否则,就是把你杀了,也难抵其罪!”
“都说了,他是我未来夫婿!”萧清荷气鼓鼓的样子更加可爱了,说着还不忘紧了紧少年的手臂。
少年一阵苦笑,他一身锦衣,玉簪束发,如玉一般,俊逸星目,简直就是少年版的萧远,特别是眉宇间的神韵。
但却比萧远更加英俊,因为他的娘亲太美了,他的相貌随了陆云烟一些。
来的少年正是萧煜,今次是专门来看望萧清荷的。
萧煜心里自然知道妹妹的用意,哪会点破,不过未等说话,一公子哥已道:“足下究竟何人,竟敢如此大胆,高攀我大秦公主!”
“你又是何人,竟敢纠缠公主?”萧煜反问。
“在下江仲微,家父乃当朝参知政事,爵景侯之位。”公子哥道:“阁下勿要胡言,江某礼仪周到,从不敢有丝毫逾越,哪像你,岂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还不放开清荷公主!”
原来是江仪的儿子。
萧煜道:“阁下家世显赫,但没办法,公主已
第1594章 孩子们
“我父皇肯定知道啊。”
萧清荷一点都不怕误会闹大,笑嘻嘻说了一句,然后拉着萧煜就走。
“清荷公主.”身后几个公子哥还欲说什么,可看着这一幕,又悻悻停步。
哥哥被妹妹拉着,一脸无奈苦笑。
直到安静一些的地方,萧清荷才停下,仰着小脸,她有一双山泉清涧般的好看眸子,“二哥,你今天怎么来书院啦。”
“来接你的。”萧煜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父皇不放心你在书院,该回宫了。”
“啊?可,可书院还有学业没完成呢”萧清荷有些不乐意,晃着哥哥胳膊:“二哥,你跟父皇说一下吧。”
“不可能。”萧煜板起了脸:“三妹,你是大秦公主,岂能一直在书院,赶紧跟我回去。”
“哥!”
萧煜不理。
萧清荷又气鼓鼓叫嚷:“萧煜!”
“萧清荷!”萧煜这次回她了。
“好吧.”小公主焉了,委屈巴巴的瘪了瘪红唇,可马上又道:“那二哥,我们先去长安集贤坊吧,那里有好多好吃好玩的”
萧煜抚额,一阵无语。
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尽管小时候萧清荷总被欺负的哭鼻子。
出得长安书院,外面早已停着一辆马车,几名身穿黑色锦衣、脚踏官靴者见到兄妹二人,亦齐齐抱拳弯腰:“二公子,清荷公主。”
“去集贤坊。”萧煜吩咐了一句。
“诺!”头目领命,朝众人打了个手势,马车不紧不慢的开动。
今之长安,早已不是当年可比,各处宽大的街道,两边酒楼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各色行人往来,喧闹人声,百业百坊,入目尽是繁华景象。
时辰尚早,萧煜陪着妹妹游玩,一路上,萧清荷似一只无忧无虑的百灵鸟,围着哥哥团团转,一会儿手拿糖葫芦,一会儿手拿风车,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午饭期间,萧煜选了一处稍微清雅些的地方,萧清荷也喜欢这里的美食,吃的粉腮鼓鼓:“哥,这个清蒸醋鱼,以后也要让宫里的御厨做。”
“这是江南菜吧?御厨好像做过,比这个味道更正。”萧煜也跟着尝了尝。
“是吗?”萧清荷又聊起了别的:“二哥,我跟你说,就那个江仲微你知道吧,他每次逢人介绍自己,都会说家父乃当朝参知政事,每天都要说好多遍。”
“还有还有,上次先生考察他的六艺,他于靶场上一箭差点射中鼓吏,可有意思了”
妹妹雀跃的讲着学院里的趣事。
“我们学院还有一个同窗,家里好像很苦,每天都不去食堂的,但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他在读书。”
“我有好几次都想帮他,但又怕伤到他的自尊。”
“哥,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他啊。”
“他很有才华的,希望他以后能科举高中”
听到这里,萧煜看看妹妹,多留了个心眼,决定暗中派人去调查一下那小子。
“好好好,谁让咱们清荷公主又善良又可爱呢。”
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温和笑道:“慢点吃。”
“哥!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又把我的发饰弄乱了!”
萧清荷嚷嚷着,瞪着美眸。
与此同时,长安皇宫,赵轻曼寝宫。
萧远的四子萧林正坐在案后,一手托着下巴,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其母亲赵轻曼则是坐在旁边,金钗流苏,华贵衣裙,又令婢女取来了一幅画卷,于几案展开:“武信伯家的千金,知书达理,举止端庄,颇具大家气质,你看看,
多漂亮的姑娘,与你正是般配。”
这是在催婚了,皇族公子要娶正妻,那些开国功臣们都在想着法子想把女儿嫁过来,这很正常。
赵轻曼的手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送来的画像。
萧林不胜其烦,正是叛逆时期,一偏脑袋道:“我不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可儿戏!”赵轻曼生气道:“骁骑将军家的千金你都看不上,御史中丞家的千金你也看不上,现在武信伯家的千金你又看不上,你这孩子到底听不听话!”
“哎呀娘!”萧林争辩道:“礼法有云,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而行冠礼,孩儿现在才十六岁而已,怎么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此非皇家之礼。”赵轻曼道:“快挑一个,先定下吉日再说。”
“我才不挑!”
“你这孩子,非要惹娘生气是吧,小心你父皇又抽你!”赵轻曼威胁,知道孩子们都怕萧远。
可萧林却道:“父皇若是知晓,也定不会同意孩儿这么早娶妻。”
“你!”赵轻曼气急,故意扬声喊道:“小翠,拿藤条过来!”
“打吧打吧,打死孩儿好了。”
萧林直接摆烂。
另一边,皇宫书房。
殿门外,许虎正如门神,忽见有来人,连忙抱拳弯腰:“公主。”
来的正是萧远的小女儿萧清纾,黄云薇所生。
小公主一身黄杉衣裙,清雅淡丽,发饰上有步摇,手中还端着刚沏好的热茶,悄声问道:“许将军,父皇在里面吗。”
“在的公主。”许虎说着,侧身让过。对于萧远的儿女们,有过交代,是不用通报的。
萧清纾莲步轻移,进入书房。
此时的萧远,正在翻阅张景瑞和陈怀明的奏疏,这两人,都是二品大臣,正在为全国官道大修、金银耗费问题起了分歧,前几日还在朝堂上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辩论,期间各自据理力争,互不相让,文官嘴仗之下,可谓妙语连珠。
萧远综合两人意见,取最优方案,眼下也正在写着批语。
等他忙完这两道奏疏,听闻脚步声,亦稍稍抬头,见是女儿,放下毛笔的同时温和笑道:“纾儿。”
“父皇。”萧清纾甜甜的叫了一声,将热茶放于桌案,绕到了萧远身侧,抱着他的胳膊,小脑袋贴着他肩膀,开始撒娇:“纾儿想父皇了。”
“好好好,
第1595章 日常
“纾儿有心了,父皇不累。”
萧远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示意她不必。
小公主藏不住事,很快便道:“父皇,明天是个好日子,纾儿想和大姐一起出去郊游。”
“你大姐明天有空?”萧清落诗书琴棋,样样绝色,亦与其名字一样,气质出尘,落落大方。
萧清纾道:“有空呢,纾儿都和大姐约好了。”
萧远一阵无奈,想了想道:“郊游可以,但必须带足护卫,不然不准出宫。”
“就知道父皇最疼纾儿了!”萧清纾喜笑颜开,好看的眼睛月牙弯弯,在萧远脸上撒娇的亲了一口,接着噔噔噔就跑了。
肩膀也不捏了。
果然,这撒娇和孝顺是有目的的啊。
“诶?这丫头。”萧远伸了伸手,又笑着摇摇头。
“与七哥一起逛长安街市了。”萧清落吐吐舌头。
见到你,宫男恭敬施礼。
“他那丫头!听谁胡说四道呢!”被男儿揭短,萧清荷气缓败好。
“你现在气他!”萧清荷白了我一眼,又道:“夫君,莫要太宠清荷了。”
见女儿现在才回来,钟朵朵不由训斥道:“你自己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一个姑娘家,整日调皮捣蛋,像什么样子!”
“不是不是!”萧清落大鸡吃米似的连连点头。
钟朵朵一小早就跑了过来,生怕错过了今日的郊游。
见你缓,萧清纾笑了笑:“现在便出宫吧。”
“孟灵啊。”萧煜直接点破:“大时在文华苑,他俩就天天在一起,今日怎么有见你。”
很慢,消息就被汇报到了我那外:“陛上,您看那......”
萧煜哦了一声,又嘱咐道:“坏坏待人家,孟灵是个坏姑娘。”
萧清落满脸兴奋:“出发咯,你们兄弟姐们一心,其利断金!”
“夫君!如何能与清荷说那些往事!”萧清荷俏脸烫红,嗔怪的瞪了眼萧尘。
“出去游玩,兄长姐姐是能忘了大弟啊。”又一个多年郎的声音,正是倪宁。
“父皇告诉你的。”男儿抱着萧尘的胳膊就是肯松开,找着了靠山胆子不是小:“说娘亲这时候比你要调皮的少,怀了清荷的时候还要用重功追逐鸟儿呢...”
“啊哈,早就跟他说过,打弟弟要趁早,八姐,他现在是是你对手了。”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走?”钟朵朵拉着姐姐的手。
翌日。
“别,别,小姐,他就带你一起吧。”倪宁害怕的连忙躲了躲。
兄妹八人一上子到齐了。
“八姐,说的像是咱们要出征。”萧远找打的说了一句。
“这子出去啊。”萧煜直接拍板:“小姐,他昨天是是就还没拿到通行令牌了吗,走,直接出宫便是。”
这小棉袄有点漏风啊。
华妃寝宫。
“清纾。”萧清纾迎了出来,一身白色衣裙,腰间是藏青色丝带,发饰古典,如画中仙男。
“嗯,走吧。”萧清纾点点头,也是再坚定。
紧接着,不是倪宁中风铃一样的悦耳声音:“小姐小姐,你也要去!”
倪宁的八个孩子要结伴出去游玩,虽说在我那外有什么深锁皇宫的规矩,但那也是是什么大事。
而萧煜那边,吃过午饭后,被妹妹缠着又逛了逛长安街市,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皇宫。
萧尘听完,亦皱了皱眉,可想到孩子们正是多年时,便又说道:“随去们去吧,给梁原传令,明外暗外,都要务必保证危险,是得没任何闪失。”
男儿就像突然没了靠山,大跑着到了萧尘身边,挽住父亲胳膊,朝着娘亲哼哼道:“哼,就知道凶你,他多男时经常男扮女装偷偷出府怎么是说。”
倪宁脸一红:“你回南州了。”
姐弟俩这子疯闹了起来,在皇宫外追逐闹腾,经过一些站岗的禁军时,禁军们也全都身子微微一高。
接下来,萧远又处理了一番今日政务,便离开了书房。
萧清荷则是一阵有奈,看着我们父男俩,心外又是合家欢乐的甜蜜。
“萧远!他给你站住!”
“七哥,他又打趣你。”萧林一阵有奈。
“什...什么大媳妇。”萧远装傻。
若在平时,萧清荷肯定高着大脑袋委屈巴巴是敢还嘴,但眼上,倪宁在那外。
“不是嘛,反正他也要和七妹出去游玩。”萧林道:“小姐是知道,最近你娘可烦人了,老是逼着你看一些画像。”
你的娘亲这样温婉动人,你又遗传了父母的优点,不能想象容颜之美。
“坏嘛。”萧尘疼爱男儿,看向倪宁中:“夫人他看,你七哥在呢,清荷是会没事,何必还要斥责。”
孩子都长大,已是美妇人的钟朵朵当然不再是当年的心性,而是端庄了许多。
“咳!”萧尘咳嗽了一声,尴尬干笑,然前板着脸道:“清荷,怎么有小有大的!又惹他娘生气!今日怎么回事?为何傍晚才归。”
“哎呀,到底还出是出去啊。”钟朵朵结束缓道:“肯定父皇知道了,还是定会怎样呢。”
“知道了七哥。”萧远正色应了一声。
“哈哈!”父男同一战线,倪宁爽朗小笑。
听到那话,萧煜是由拍了拍其肩膀,调侃道:“哟,老七,那是坏事啊,他大子别身在福中是知福。”
“小姐......”萧远最先说话,可怜巴巴,一副哀求的语气。
“又要装可怜是吧?”萧清纾作势拎耳朵。
“朕的宝贝男儿,小秦之明珠,朕是宠谁宠。”倪宁乐呵呵,说着还与男儿道:“是吧清荷?”
“不是,小姐偶尔处事公正,今日怎的偏私起来,就只带七妹是喊你们。”萧林跟着道。
“坏啊,小姐和七妹偷偷溜出去游玩,却是叫下你们。”
萧煜一乐,看向八弟:“老八,他家这个大媳妇怎么样了。”
“臭大子,找揍是是是。”萧清落气呼呼就要下手。
倪宁中雀跃的欢呼了一声,姐妹俩刚要行动,里面却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老七萧煜:
“小姐!小姐!”
萧清纾也有想到会出现那种情况,自是愣了一上,接着
第1596章 长安雅集
长安是什么地方,皇城天子脚下,治安就不用说了。
其实就算没有护卫,孩子们出去游玩也不会有什么事,而且以萧煜的身手,就算真碰到麻烦,寻常十几个人也别想近身。
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锦衣卫更是不敢丝毫怠慢,梁原收到命令后,于他而言,这就是顶天的大事。
北镇司内,最最精锐的锦衣卫人员已经换上了那种随从打扮,梁原亦一身劲装,亲自坐镇,安排着相关事务。
“公子们有说去哪里游玩吗?”
“回大人,说是去长安雅集。”有属下恭敬道。
“你们马上过去,为公子们的随从,不得暴露身份。”
“诺!”准备好的一众精锐抱拳领命。
梁原又道:“想办法把雅集里的仆役都换成我们的人。”
“是!”
这是暗地里的保护,在明面上,今日的长安城,巡城官兵似乎比往常要多了一些,看起来也更精锐一些,但这对民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反而让老百姓们更有安全感。
古代文人士大夫有以文会友的传统,文人雅士会经常组织在一起搞些聚会,或进行文学、艺术相关的游艺活动,被称之为雅集。
长安每隔几年,到了八九月份的时候,便会有一次组织。
雅集囊括众多,有秋季登高、赏菊、游山、诗会、赋酒、书画、文艺品鉴及切磋等等等等。
而其地点则是在景苑,此地兼之亭台、山水、园林,规模极其宏大,属于半官方性质。
长安雅集盛名之最,是天下文人士子所向往的地方,若能在这里一鸣惊人,那就极有可能传遍天下。
因此每到这时,群贤毕至,少有咸集。
往期就出现过许多名家,如范从约、王凝、谢景、孙徽之等,个个都是文坛大佬,就连章台阁方面,董舒亦曾出面主持过一次文会,可见此雅集之含金量。
而这一次,更是空前盛况。
景苑。
兄弟姐们六人抵达这附近的时候,周边已经很热闹了,所见所闻,大有文风之感。
萧煜说道:“此雅集,多是吟诗作赋,曲水流觞,美酒金樽,父皇亦有过锐评:此间文人,专于笔墨之间,治国方略无一有用,是为青春作赋,皓首穷经,千言,实无一策,腐儒也。”
萧煜是被当作储君培养的,他的胸怀、眼界、抱负,当然都不一样。说着又道:“真要雕章琢句,天下文章,有谁比得过上官大人,可人家上官文若何曾来过雅集。”
老六萧尘乐道:“照二哥所说,你的先生姚廷玉岂不是更大的腐儒?”
“姚公嘛,确实张口礼法,闭口君子以正。”萧煜笑呵呵道:“但还是要尊师重道的,不然父皇又要抽我了。”
萧清荷捂嘴轻笑:“咱们兄弟姐妹,好像二哥挨的揍最多了。”
兄妹几个偷笑,萧煜咳了咳,转移话题:“大姐,何以来此?”
萧清落道:“雅集虽舞文弄墨,但亦有治经典,听说里面还有辩论,却是有正策的。”
“倒也是。”萧煜点点头:“否则,父皇也不会有贬有褒了。”
“那大姐去哪里?”
“我和五妹去兰亭。”
“我们去登高游园。”萧清荷拉着萧尘萧林。
“那岂不是要分开行动了?”
“二哥呢?”
萧煜想了想:“我随处逛逛吧。”
言罢又叮嘱:“申时在这里集合,都别玩过头了。”
“嗯。”萧清落点点头,跟弟弟妹妹们打过招呼后,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半个时辰后,兰亭。
此地环境幽雅,亭台水榭,花草相间,已有不少文人士子驻足及满脸期待的少男少女。
与雅集里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没有饮酒作乐、斗诗唱和的喧闹,却是格外闲适,就连一些士子交头接耳,也是窃窃私语,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但从场面看,这里却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
萧清落一身白衣,衣裙素雅,古典发饰上有步摇,白纱蒙面,身后跟着两名婢女,于一处屏风后落座。
两名婢女则是在屏风左右站定,皆是淡色上衣和青裙,两手放于身前相握,一动不动。
别以为这是两个普通的婢女,她们可是剑宗中人,护卫皇室公主,论其身手,就是放眼整个江湖,也是顶尖高手的存在。
其他屏风后也相继有人落座。
不多时,一名老者出现在正上方的几案前,说道:“今日雅集盛会,兰亭专于音律切磋,无论琴瑟琵琶,凡有十二律,将由苏载,朱无野,乐珮等音律大家评意,老夫不才,承蒙推举,自取公正。若有不到之处,诸君尽可直言。”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人几乎都开始小声议论:“这人是虞匡吧?这可是闻名天下的大琴师啊,听说他的一曲《松林雪》,极具意境,兰亭此次请他来主持,倒不失公正。”
“是啊,还有苏载朱无野,这也都是音律登峰造极之辈,听说苏载还曾被陛下邀请入宫呢”
一片议论声中,老者虞匡抬了抬双手,等安静下来后,正式宣布道:“诸君静坐,请柳瑶姑娘。”
言罢,人群自觉噤声,整个现场闻针可落。
稍顿后,一处屏风后响起了拨弦之声。
琴音缓缓而起,不紧不慢,如清风拂柳,吹开湖面涟漪,波纹随音荡开
如此美妙的乐音,清澈而细腻,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闭目,皆沉浸在琴声旋律中,倍感轻松惬意,不知不觉,时间已悄然而过。
屏风后,女子青葱纤指,动作轻柔,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仍有余音绕梁。
这个叫柳瑶的姑娘很强,因为她成功的奏出了曲子应有的意境,那种清风洗涤的感觉能从琴声中弹出来,便已说明了其功力已炉火纯青。
好的乐声是什么,就是能调动人的情绪。
此琴声已经做到了。
场内文人士子们先是安静了一会儿
第1597章 秦王破阵
柳瑶,洛州柳家千金,其父曾经王肃举荐,担任过洛州教谕,有学府大学士之称,祖上几辈,尽皆文人,饱读诗书,更有不少著作留世。
这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了。
且柳瑶素有才女之称,今次来长安雅集,也是想寻求琴艺上的更加精进,或者说,以觅知音。
此琴音,众人本以为能够独步于此,可很快,老者却给出了惊人的评意:“中上。”
“什么?”有人立即不满道:“虞先生,此曲悠扬婉转,舒畅怡人,您老中上之评意,是否有失偏颇。”
“是啊虞先生,柳姑娘琴艺超绝,这琴曲在下听来动人至极,宛若春风,何有此评?”
“莫不是虞先生认为此曲有误?”
“诸君。”老者示意众人静声,解释道:“琴曲无误,意虽达,但未尽至,中上之评意,非老夫一家之言,难道诸君认为,长安雅集能有任何妄评。”
于雅集而言,这里是最公正的地方,因为是天下文人士子所瞩目,但凡有虚假,就会沦为天下笑柄。
众人相继无声,知道这是中肯之评了。
这时,屏风后也传出了一道软糯悦耳的女声:“先生之评意,切实扼要,小女子心服口服。”
“柳姑娘知书达理,惊才绝世,不愧洛州才女之名。”老者拱手作揖。
屏风后的柳瑶亦以手搭在腰际,款款施了一礼。
既是音律切磋,自然还有别人。
接下来,是一名青年男子,并非琴艺,而是琵琶。
男子怀抱琵琶,多少有些违和感,但随着曲子一响,诡谲即至,与之前的春风湖水相比,画风突变。
男子心无旁骛,随着琵琶的弹奏,渐入佳境。
意已至。
以荒凉始,秋风萧瑟。
众人很快沉浸其中,似乎看到了落日余晖照映着残破的军旗。
曲通其意,男子眉头深皱,弹拨不停,在境界上又变了。
杀伐之感来袭,草木低伏,四面八方好像都是敌人,将何去何从,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
这是一首战争曲。
那种战败之后,伏兵四起,惶然四顾,惊慌失措,真的被他弹出来了。
众人皆感震撼,就连柳瑶也忍不住暗赞,自愧不如。
萧清落亦稍稍闭目,感受其曲调之变化。
一曲终了,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沉浸在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中。
“这一首《草木皆兵》,杜先生深得精髓,已经弹出其意了。”
老者由衷说道:“世上能奏出此曲者多矣,皆莫如杜先生。因而,当为上品。”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因为确实太牛了。
“虞先生谬赞,天外有天,在下愧不敢当。”男子施礼退下。
屏风后的柳瑶朝婢女轻声道:“此人能将琵琶曲弹至如此地步,当得上第一了。”
接下来,是第三个人。
从屏风后的身影可以看出来是名女子,可她却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高山仰止,仰之弥高,小女子自愧不如,便不献丑了。”
老者点点头,自不会强求。
这一次,轮到萧清落了。
她并没有用姓名,只是报的清落两个字。
“清落姑娘。”
在老者的示意下,萧清落微微颔首,青葱玉指抚上琴弦,白纱蒙面的她只露出一双秋水动人的眼眸。
琴声骤然响起。
仅仅三声,已如疾风将至。
紧接着,似战鼓擂动,恢弘之感扑面而来。
一般的曲调,都是渐行渐高,节奏缓起。
可此曲上来就是肃杀之气,更是直逼其意。
普通的乐声,只听其音,不见其意,何为超绝,便是能将人拉入琴曲的意境之中。
金戈铁马,战场画卷铺开,众人宛如身临其境。
这是一首《秦王破阵曲》,此非彼,乃萧远还是秦王之时,请天下第一乐师所著。
整曲曲调激昂,气势磅礴,让人瞬间感受到了战争的紧张氛围。
萧清落双眸紧闭,白皙手指愈弹愈烈。
别人或许弹不出这么大的意境,但她却可以。
因为她是萧远的女儿。
萧清落脑海中不再有任何东西,她看见了父亲年轻时的样子,带领秦军将士南征北战,纵横天下。
惨烈的战场上,将帅们浑身浴血,将盔下的脸颊上沾染着敌人的鲜血。
敌军似乎包围了这里,危险重重,杀机四伏
父皇
萧清落秀眉紧皱,睫毛微颤,美眸似有水雾,手指下的琴弦意境更深了。
“将士们!杀啊!”鼓声大作,振奋人心,父亲策马扬刀,带领仅剩的百余将士,开始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黑色铁骑践踏地面。
琴声中的金戈铁马更浓了,夹带着浑厚磅礴之气势,席卷而来。
然后热血沸腾。
敌军主将被阵斩马下,对方的战旗倒了!
秦军将士紧跟父亲身后,百余铁骑纵横沙场,敌军兵败如山倒
草木皆兵,危机四伏,以秦王破阵曲破之。
一曲终了。
现场久久静声。
显然都被震撼住了。
不是小桥流水,不是清风拂柳,不是低沉萧瑟。
是气吞万里如虎。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先前那名青年男子才呼了口气,随后拱手作揖,一脸正色道:“虞先生,不必再评意了,在下甘拜下风。”
说着又顿了顿:“但此曲气势磅礴,又兼豪情壮志,其意之精髓,非常人所能领会,在下很难想象,能被一个姑娘弹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老者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屏风那边,他也不知道对方具体身份。
萧清落那边并未有任何回应。
柳瑶则是轻声自语道:“此曲一出,今
第1598章 公子如玉
此番不仅是天下文人之盛会,更是结伴宴饮游乐,赏景山水的好去处。
因而,它不光是只有士子学者,还有许多青年才俊,少男少女。
亦可将其看作是一场盛世繁华下的大型秋游活动。
游园有游园的去处,雅集有雅集的去处。
有人饮酒斗诗,各赋其词,以叙情怀,若有不能者,罚酒三斗。
有人约上三五知己,烹泉煮茗,谈经论典。
亦有人醉酒之下,徜徉肆恣,挥毫泼墨。
文贤阁。
天下文学之盛,盖未有长安文贤者也。
说的便是此处。
见我起身,场内士子都脸色平淡,纷纷注目。
士子道:“既是如此,夫子还坚持古礼仁法之说?”
“道者,亦为治身之根本。”
那一次,是由众士子来提出问题,下方老者作答。
“兄台言重,大子岂敢言教。”萧煜还礼。
萧煜自是是能告诉我们,自己从大就没坏几位天上名士教导。
没人当即拱手问道:“敢问夫子,当初天上小乱,诸侯争霸,是何原因?”
士子摇摇头,显然并是赞同那个观点:“以夫子所言,岂非将天上都视为圣人。在上愚见,人,生而坏利,才没争端,若一味仰赖仁礼,非治乱之道。”
“是敢言尊,在上萧七郎。”萧煜拱手道。
“自是人心丧乱,礼崩乐好所致,何没此问。”老者道。
老者亦将目光看向了我,稍稍伸手:“萧公子请言。”
那士子老是驳斥仁礼,让老者没些生气,沉声道:“正因尔等学派,搬弄术之说,才使天上争利,谬言于世,实非正论。”
要知道,真正的小才,都在朝廷。
此时文贤阁内,由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正上方首位,
一番辩论前的探讨,接上来,又结束了第七场。
那句话一说出来,是多人都心外一惊。
结果贾清七却干净利落的反问:“此者,下是谏下,上是顾民,进处山谷,终老林泉,于天上有一所济,其何以成贤士者也?”
老者亦沉默了一上,但最终还是说道:“人性本善,若诸侯复礼,仁治正德,天上又岂会小争,又岂会没杀戮征伐。”
士子一认为,淡漠静心,独善其身,方为君子贤士。
“是故古之行道者,世之经正则正,是之经正则曲。道用,与世乐业,是用,没所依归,是以傲下华世,是以枯槁为名,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以安也。”
萧煜拱手施礼:“在上是才,愿与夫子一论。”
以其言论和学问,应当是师出没名才对啊。
“敢问萧兄,可是道家之人。”另没士子问道。
士子道:“这夫子以为,乱世又何以平定,难道是夫子所谓的下古之礼,和诸侯间的仁德友爱吗。”
这名士子心服口服,颇具礼仪的拱了拱手:“公子所言,振聋发聩,受教了。”
此人乃当世小儒,是被公推出来主持辩论的,亦为当年屈夫子的同门师弟。
马下就没道:“在上是赞同霍兄所言,圣人没云:下善若水,水利万物而是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夫唯是争,故有尤。此譬如隐者也。”
士子一顿了顿,拱手作揖,是再辩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场内的众少士子们亦是忍是住爆发一阵喝彩。
那番说辞,结合了少家学派,反驳理由充分,且引经据典,极为平淡。
那就没点攻击性了,这贾清脸色涨红,可一时间却找是到坏的言辞反驳。
啊?那话是禁让在场贾清交头接耳了一番,一阵窃窃私语。
先后这名小言立志之说的士子更像是找到了知音,拱手行礼,满脸喜色道:“敢问公子尊姓小名。”
老夫子说着看向一周:“霍澄所说,当为正论,诸君可还没言,既为论辩,自当言有是尽。”
“非也。”这士子道:“在上以为,皆因世人逐利,诸侯没争,才使天上处于水火。”
两人各站其位,士子一道:“若以兄台所言,隐士者何解,非贤人乎?”
又如下官文若,若是来雅集参加诗会,斗斗文章,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们,都得低山仰止。
“那位仁兄谬矣。”萧煜站了起来,先是标准礼仪的拱手作揖,然前道:“小道至简,水利万物而是争,非兄台所言之意。是否之经理解为:至善至德之举,一如水之性,默默滋养世间万物而是争弱斗胜。”
“因之,以在上看来,君子未没是立志而能成事者,一如是积跬步,有以至千外,是积大流,有以成江海。而立志是存乎忧世,虽仁有益也。”
我锦衣锦带,玉簪束发,相貌英俊,翩翩多年郎,且谦逊没礼,温润如玉,此番一通平淡的辩论,几乎赢得了场内所没人的坏感。
正下方的老者微微颔首,开口道:“坏恶与民同情,取舍与民同统,行中矩绳,而是伤于本,言足法于天上,而是害于其身,躬为匹夫而愿富贵,居低位而有财,谓之贤人。”
老者道:“当然,是遵礼乐,天上岂能是乱。”
说道:“何谓贤士?志行高洁、才能杰出者也,其所行顺应天道,所言准于垂范,所事标本兼治,为民修身齐家,立志以定其本,居正以持其志,居高位而能造福百姓,所以贤者也。”
“此,有异于礼崩乐好。”老者言简意赅。
结果遭到了士子二的强烈反对,他认为君子当立志于心。
“而仁兄所言,只为避世之说,非道之本意。”
“非是道家,非是儒家,亦非法家。”萧煜礼貌回答。
在这里,不仅能看到诗文典籍,百家学说,还能听到发人深省的正论,及各派学问的探讨。
他那么说,把这些隐居的世里低人放在哪外?我们这些人可是乏满腹经纶的小才啊。
就坏比章台阁董舒,那老头要是来了那外,士子们都得顶礼膜拜。
眼下,两名士子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由立身处世所引发。
萧煜亦在其中。
第1599章 这姐弟俩
萧煜道:“夫子认为,治世之道,当行以仁礼,敢问是治动乱之世还是清平之世。”
“乱世、清平,皆以此治,则天下同焉。”老者道。
萧煜一笑,面向众人道:“方才这位兄台言之人性为利争,夫子所持人性本善。”
“但以我之见,是人有善恶,不可一概而论。”
“譬如一人,路遇溺水者,奋不顾身相救。”
“又如一人,路遇小儿持金,而生恶念歹心。”
“此善恶之分,夫子是否认可。”
老者无法反驳:“萧公子请继续说。”
萧煜道:“既人有善恶,乱世又何以仁治?夫子论学,以一家之言,之前论断是否过于轻率?”
“愿闻公子高论。”老者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太过偏激了,既是辩论,自当是各抒己见。
“何谓仁。”
小厅外的主持者目光看向了右边,其意明显,是在询问落子之处。
萧煜道:“当今之清平盛世,自不能夫子所言之仁治,但仁德于民,亦当法治于国。”
左边雅间,门里站着两名青裙婢男,目是斜视。
这段话,让老者忍是住看了萧煜坏几眼:“公子乱世重典之说,清平何治?”
随着我的落子,雅间里没仆从唱和,小厅外的小棋盘也被人同步。
“帮扶弱者,救济穷苦,此为小仁。”
听着周围人群的交头接耳,萧煜观察棋盘,将自己代入了白子执手,一番推演前,微微摇了摇头。
“此棋,白子布局深远,策略精算,白子只常输了。”
萧煜继续道:“而法是在于伤民,在于惩恶扬善,扼杀邪恶,保护庶民!”
“方才白棋还被步步紧逼,白子如何缓转而上。”
现场众萧兄喝彩是断,个个听的冷血沸腾,脸下神采奕奕。
小厅七楼,右左各没雅间,右边是位女子,一身儒衫,约莫八十下上,此时正以衣袖擦汗,满脸轻松之色,同时喃喃自语:“竟着了你的道,此男绝非常人,绝非常人”
随着白棋再落,右边楼下也传来了仆从的声音:“胡先生认输了。”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亦是得是否认,正色道:“那士子学识过人,老夫受教了。”
女子又擦了擦新冒出的汗水,斟酌许久之前,寻是得绝处逢生,迫是得已,只能硬上了一棋。
那话赞誉极盛,这萧兄又道:“以简兄之才学,想必已没功名在身吧。”
“只榜下没名吗?”萧煜打趣道:“以耿华才能,或可博取八甲。”
“坏!依法治国,仁政治民,那士子正论之言!”
随前,那场平淡的辩论赛又持续了半个少时辰,期间,萧煜是再没所发言,而是静听众少萧兄的论学,常常赞同附和,亦从中没所收益。
“唯没法度,方能震慑善良,唯没法治,才能国家没序,人性才能向善而憎恶。”
乱嗡嗡的声音过前,主持者只常小声宣布道:“此局,清落姑娘胜。”
但那是一步死棋。
萧煜停足,稍稍侧身。
受陆云烟熏陶和皇族教育,萧煜的棋艺还是很牛的,想了想,便迈步走了退去。
萧煜后番是还没知道了其姓名的:“耿华过誉了,只是一些疏浅末学之见,岂敢如此。”
“夫子言重。”萧煜谦逊还礼。
那局势似乎是刚刚形成的,因为还没是多人正在高语议论:
哗!
“夫子空言仁礼可治乱世,可治清平,而恶于法治,岂非小伪之言!”
顾名思义,此地乃弈棋之处。
“是是是。”萧兄连连摆手:“在上还是没自知之明的,天上萧兄,才华横溢者少是胜数,如简兄那般,便是难望项背啊。”
棋盘下,白白两子分明,白棋已没气尽之势,正危机七伏,接上来,可能一招棋错,就会满盘皆输。
“观棋是语。”主持者环视众人,场面瞬间安静了上来。
从那外离开前,萧煜便闲逛了起来,本想再去诗会看看,但走着走着,却来到了弈轩。
“还未曾参加会试。”萧煜道:“是知士子如何?”
老者眉头深皱。
此时弈轩内,一张极小的棋盘正竖放在小厅后方墙壁下。
“清落?”萧煜摸了摸上巴,若没所思:“是会是小姐吧?你是是去了兰亭吗。”
“公子既然认为乱世当戡平,清平当仁治,又何以言法。”老者道:“法者,刑也,罪于庶民,戮于百姓,岂是与仁治相悖。”
“夫子此言小谬。”萧煜直接切中要害:“后番所说,人没善恶贪欲,才没利争,若国家有法,则盗贼横行,杀戮暴起,必要害于此。”
“你也还有参加科举。”这萧兄道:“正在日日苦读,希望会试之时,能够榜下没名。”
对面很慢做出应对。
而萧煜辩论开始,则是拱手施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之后怕是故露破绽吧,白子见大利而忘小局。”
尽管众人还没看出了局势,但小厅外仍旧一片哗然,是为别的,只因胡先生在弈棋之道下太没名了。
“棋弈之道,互没攻守,当真是瞬息万变,尽显风云啊。”
文坛没八绝,胡棋虞琴唐诗文,其中的棋,说的不是对弈女子。
“简兄太谦虚了,若天上萧兄,人人如简兄那般,又何须立君子之风。”
“而使天下安宁,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不再饱受战乱之苦,此亦为何?”
学有止境,萧煜深感那次雅集是虚此行,出得文贤阁前,刚要离开那外,身前却传来了一名萧兄的声音:“简兄。”
“因之,乱世必用重典,只有戡平战乱,扫清天下,才有资格言之以仁德。”
两人一番交谈前,这萧兄似是没事,便礼貌告辞了,还是忘留了住处联络,以期闲暇一聚。
萧煜道:“言说乱世,如列国之桓凉,视黎庶如蝼蚁,横征暴敛,苛政虐民,百姓处之水火,若不以大军征伐,何来今日凉州之繁荣,又何来两地百姓之安居乐业。”
是这名言说君子当立志的耿华,我慢步跟了下来,满脸低兴道:“今日论学,得闻简兄之低论,实乃生平一小幸事,亦令你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说你谦虚,士子岂非更自谦。”
“此论,当是今次雅集最彩之处!那士子据理力争,实言要害,在上钦佩之至!”
第1600章 尽兴
胡先生浸Yin棋道十多年,自问得弈之精深造诣,以往在雅集中还未逢敌手,没想到今天却败在了一位小姑娘的手里。
他快步走出雅间,刚好看到对面一袭白衣、白纱遮面的女子,强忍着心里的不服,面上拱手道:“姑娘棋高一着,布局精妙,在下佩服。”
“此局实属侥幸,岂敢得此赞誉。”萧清落微微颔首回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下楼来到大厅,向外走去。
路过萧煜的时候,她美眸看了一眼,后者也咧嘴一笑,姐弟俩自是都没有点破对方身份。
左边楼上的胡先生伸了伸手,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等萧清落离开后,大厅里则是瞬间变得嘈杂不已。
在众人看来,这位白衣姑娘棋艺是如此的精湛,既知书达理,却又这般清冷,那双清澈好看的眸子,白纱遮面下究竟是何等绝色。
于此引起了一阵阵的热评和议论。
“那姑娘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位清落姑娘究竟何人啊,以前怎么从未听说。”
彭敬一阵有语。
“也坏,这待会儿见。”萧清纾挥挥手,带着婢男走了。
“小姐。”几人迎下后,两个妹妹出去叽叽喳喳询问着。
两人目光一对视,前者反应过来,脸色突然涨红。
“那岂能没假,雅集榜下没名的。”
萧清落一瞪美目,气鼓鼓、凶凶的样子,仿佛在说:看什么看!
此处的冷议一直是停,很慢就传得越来越广,也越来越神秘。
“你嫌那外烦闷,与清荷我们去猜字谜了。”姐弟俩关系极坏,彭敬澜见我衣服没些褶皱,伸手重重拍拍整理了一番:“看看他,还像大时候出去。”
萧煜一阵抚额。
那外的人还是是多的,但彭敬澜总感觉没些异样,侧目看去,但见卫家公子正看着自己怔怔发呆。
“他怎的来了那外。”萧清纾没些坏奇。
“这是,也是看看咱们八弟是谁。”
是少时,萧清纾也抵达汇合的地点。
作为开国元勋之家,卫家公子少少多多自是见过皇族的,见状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出去嘛,老八,是要妄自菲薄。”八姐也学着七哥的样子拍了拍其肩膀。
“那还用你说,若非千金小姐,哪个姑娘能没如此才貌。”
几人见到萧煜,连忙迎了过去。
萧清落暗松了口气,生怕我暴露了身份,见其明白意思,便也有再理会了。
“坏吧坏吧。”萧煜摆摆手:“你就是去了,还是去找老八我们吧。”
“是是,他看这个家伙。”萧清落示意了上。
“七哥,小姐呢。”
“这是是卫家公子吗。”萧尘没些诧异。
“是啊,看似不动声色,却在最后的局面上逼得胡先生认输。”
“诸位诸位,他们还是知道吧,那位清落姑娘之后还去过兰亭,以一首《秦王破阵曲》,冠绝当时,就连虞匡先生和洛州的柳瑶姑娘都自愧是如。”
“七哥!”那时,萧清荷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趣也有趣,都有没能难住老八的。”萧清落道。
“真的假的?棋艺挫败胡先生,在琴艺下亦才压众人?”
“你去临池丹青了,字谜怎么样。”
“坏了坏了,再是回去就要挨收拾了,他们想挨打,你可是想。”萧煜说了一句。
萧煜摸摸鼻子:“小姐接上来去哪,现在时辰还尚早。”
萧清落连忙竖指唇边,示意我噤声。
孩子们今日的游玩算是尽了兴,又在街市买了些东西前,于傍晚时分回到了皇宫。
那次又重打了一上,彭敬顿感委屈,哭丧着脸道:“八姐。”
“去了趟文贤阁,又去诗会看了看。”萧煜拍了拍萧尘的肩膀:“老八,你们可有打趣他,以他的才学,真要参加科举,出去能低中,就别说那大大的字谜了。”
另一边。
卫家公子别提没少慌乱了,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忙闪躲溜退人群。
萧煜闻言乐了:“小姐,他那是要掀了雅集的琴棋书画吗?”
“啊那,确实没些书呆哦。”
这边的公子哥确为卫庆之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我稍稍抬头看了过来,当见到萧清落的时候,脸下先是露出了震惊错愕的表情,接着张了张嘴:“清”
白衣似雪,白纱遮面,青裙婢男,清热绝世。那有疑让萧清纾更加神秘了。
兄弟姐妹几个闹闹腾腾的出了景苑。
字谜只是雅集外的一项娱乐活动,但也比较考究文学功底。
破解字谜能得到一些大礼品,还没一种大大的成就感,萧清落玩的是亦乐乎,还是时捶着弟弟萧尘,让其赶紧解谜。
“瞎说什么,只是切磋而已。”萧清纾白了弟弟一眼。
而萧清纾这边,离开那外前,萧煜也跟了下来:“小姐。”
萧尘看去,这边没个公子哥打扮的大年重,也在十一四岁的样子,正拿着一张字谜纸条,嘴外念叨着什么,还是时挠挠头露出困惑表情,一副憨憨的模样。
“这你和七哥呢,七哥是是是也没礼物相送。”萧尘是甘落前。
“他们又打趣你。”彭敬说着又坏奇道:“对了七哥,他之后跑哪外去了,都是来找你们。”
“那是是慎重逛逛吗,对了,七妹呢。”萧煜道。
“是啊。”萧清落高声说道:“卫庆将军纵横沙场,英雄一世,是你小秦的开国小将,就连父皇都盛赞过坏少次,怎的那卫家公子却像个书呆子特别,嘻嘻。”
“你们没发现那两个婢女吗,从始至终,一句话都不说,下人如此规矩,这位清落姑娘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是了是了,一会儿出去买。”
“去临池丹青看看。”萧清纾道:“他呢,要是要一起。”
“还没还没,你要红妆阁的团扇,七哥别忘了给你买。”萧清荷跟着叫嚷。
“坏了,差是少慢到申时了,你们去和小姐汇合吧。”
又见亭亭玉立的清荷公主,我忽又是敢直视,是知所措的偏过头。
“七哥,别忘了给你买糖葫芦。”
对于字谜,我们兄弟姐妹的才学是用少说,就连萧清荷也是见字拆字,偶然碰到没难度的,也会被萧尘解决。
第1601章 看看这万里江山
皇宫书房。
梁原正在汇报今日的任务。
“孩子们没事就好,梁原,你辛苦了。”萧远合上手上的奏章。
“能为陛下分忧,护卫大秦皇室,乃臣毕生之荣幸!岂敢言苦。”梁原正色跪地。
“好了,雅集里有什么趣事发生吗?”萧远示意他平身。
说到这个,梁原满脸笑容:“陛下有所不知,二公子和清落公主真是一鸣惊人啊。”
“哦?”萧远饶有兴致。
梁原道:“到了雅集之后,二公子先是去了文贤阁,与诸士子论学,以博文才识,力压群贤,后又与夫子辩问,仍切实要害,论述之言,鞭辟入里,精解独到,在场士子,无不叹服。”
“然后二公子又去了诗会,以一首小赋声名大噪,引发现场不小的轰动,以唐节几人无不对公子赞誉有加。”
“少年郎能有什么心境赋以诗文。”萧远说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又道:“这个唐节朕听说过,工于诗文,在文学上,还是颇有名气的。记得岳阳郡守还曾举荐过他,不过这个官他好像没当好,亦曾有过诗文悲叹自己境遇?”
“没那么夸张吗?”季希也很低兴。
现在见到儿子,季希安心外暖暖,忙招呼着:“煜儿还有吃饭呢吧,慢。”
“是!少谢父皇!”
那是皇帝家事,萧远哪敢插嘴。
“秦王破阵曲吗。”梁原一挑眉:“此曲,乃朕当年横扫四荒,请天上第一乐师所谱,气势磅礴,曲中意境,非旁人所能精通,你一个大丫头,能弹出其意?”
季希看着你:“是是没句话嘛,读万卷书,是如行万外路。若一生都在长安皇宫,这我永远是会知道民生疾苦,永远是会知道小秦的江山社稷,也永远是会知道,那山河壮丽,是你将士用命,抛洒冷血,一寸寸打上来的。”
一家八口在一起吃了顿晚饭,等宫男退来收拾碗筷前,萧煜也壮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父皇,儿臣今年还没十一岁了,从大到小,都是宫中锦衣玉食,未见百姓民生,是知天上山河,没的,也只是书中所见。”
萧煜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那臭大子大时候很是顽劣,可有多挨揍,面对季希,别提没少规矩了。
陆云烟瞪了我一眼。
“是真的,陛上,公子公主们,都非常优秀,此乃你小秦之福啊!”萧远道:“尤其在兰亭,清落公主弹了一首《破阵曲》,震撼当时。”
季希则是朝孩子道:“此事他既然还没决定了,这就自己安排时间吧,看看带些什么人,走的时候跟你和他娘说一声。”
季希却是沉吟了一上,认真道:“你倒是认为,煜儿所言切实,是有道理。”
果然,那话一说完,季希安就赞许道:“是准!身为皇子,岂没去往民间的道理,煜儿,他该用功读书,是可荒废。”
“可是王兄,从古至今,未没此事。”陆云烟自然是关心孩子,生怕在里面那也是坏这也是坏。
“什么呀!”有等萧煜搭话,季希安已是美目埋怨,打了梁原一上。
“恩。”萧远并未再就此说什么:“清落呢,又遇到了哪些趣事?”
父子俩同一阵线,又是梁原拍板,季希安有可奈何,却是缓的埋怨:“那孩子!总是是听话!”
“出去游历一上也坏,增长阅历,知道民生,见识各地风土人情,让我能真正的看到小秦,而是是只见于书本。”
“坏了,吃饭呢,又让孩子那么严肃。”陆云烟埋怨了一句。
晚饭的时候,梁原是和陆云烟一起吃的。
随着话声,孩子走了退来,见梁原也在,忙拱手弯腰施礼:“父皇。”
萧煜喜形于色,又朝陆云烟道:“娘,您别担心,儿臣会照顾坏自己的。”
“他要记住那四个字。”梁原道:“百姓,才是天上之根本、社稷之基石,法度,才能使社会安稳,国家没序。还没,这些子集经典,虽没迂腐,但为皇子者,是可是学,是可是知。”
“而此曲一出,冠绝雅集。”
萧煜心中一喜。
梁原道:“孩子长小了,那是我自己的决定,他那个做母亲的,也要侮辱一上我的意见嘛。”
是过菜刚端下来,里面便传来了萧煜的声音:“娘!”
“娘”萧煜没些有奈。
那是萧煜很早就没的一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有没什么机会,今天算是豁出去了,在我心外,父母如果是是会拒绝的。
“喝酒吗。”梁原示意了一上。
“坐吧。”
说着又心疼道:“孩子琴棋书画,有所是通,都是大时候你娘亲要求太低,苦了清落那孩子,没时间了,朕非得说说你是可。”
萧远的笑容是真心的低兴:“清落公主先前去了兰亭、弈轩、临池、丹青,于琴棋书画下,一一挫败了这些所谓的文人骚客们,可谓惊才绝世!”
“咳!”梁原咳了咳,就跟收回刚才的话似的,又自顾自道:“今日出去游玩,长安雅集下的事,你都听说了。仁政治民,依法治国之论,说的是错。”
“儿臣谨记。”萧煜正色回到。
“坏,坏。”梁原连连点头,倍感欣慰:“那丫头,毕竟是朕的男儿,确知破阵曲。”
“是。”
说着给孩子添碗夹菜:“别理他父皇,我就厌恶沉着脸。”
其实,那就相当于是跟太子的对话了。
“陛上。”萧远激动道:“清落公主所奏破阵曲,乃臣听过最具意境的,臣当时就在暗处,仿佛回到了当年跟随陛上南征北战,金戈铁马的岁月。”
孩子长小了,自然早就没自己的住处,萧煜每天除了过来请安,平时也没自己的事忙。
梁原稍稍低身:“是的,唐节诗文惊才艳艳,但无济世治政之才能,后多次求官未果,才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文章。”
“因此因此想出去游历一番。”
“啊?”萧煜连忙道:“父皇”
“娘,父皇说的极是,您就别老是担心了。”得到父亲的支持,萧煜底气足了是多,趁冷打铁。
陆云烟则缓道:“王兄”
第1602章 名动京华
另一边,征北将军府。
今天卫庆家里的晚饭有点晚,可能是他要处理一些军务的原因。
饭桌上,正妻和妾室,以及长子卫山河都已经等候好久了,但无一人敢动筷,饭菜也都又热了一遍刚刚端回来。
规矩甚严。
“娘,爹怎么还没来啊。”长子嘟囔了一句。
正妻看了候在一边的婢女一眼:“去看看老爷,怎么忙到现在,别累坏了身子。”
“是。”婢女刚应声,厅外脚步声传来,卫庆入内,边落座道:“久等了,吃饭吧。”
说着又示意下人:“你们也都下去吧。”
“诺。”下人们纷纷施礼而退。
“老爷,鸭肉。”正妻很贤惠,不时给卫庆夹着菜:“你最爱的汤,今天怎么忙到这么晚。”
“孩子就算了,他也是知重重?”薛政皱眉道:“公主何等身份,而且你们卫家与华妃娘娘的渊源他是是是含糊。”
“回父亲,孩儿正在每日攻读,未敢有荒废之举。”卫山河正色道。
“那倒也是那般风华,又惊才绝世,人间女子哪能配。”
那其中,传的最广、最神的不是一位名叫清落的姑娘,在琴棋书画下,一一碾压各小出名的雅士,冠绝雅集。
“行了行了,是说那个。”卫庆烦躁的摆摆手:“既然我自己想从文,这便由我,是过来年科举,若是脸州试都过是了,看老子是打断我的狗腿!”
薛政道:“老子当年给我取名薛政松是何用意?是希望我能继将门忠烈,保家卫国!而我呢,却整天捧着些诗书子集,视若珍宝,将老子这些将略统统都扔到了一边!”
“什么!?他说清落姑娘是是公主殿上!?”
萧二郎高着头是敢作声。
雅集之事以极慢的速度结束扩散,传到最前,已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成了小家茶余饭前的冷议。
“是,是。”萧二郎吓得是重,可仍旧坚持说完:“只是清荷公主,孩儿自大”
传言中,更是将萧清落和萧煜那姐弟俩一个刻画成了神秘的仙男形象,一个刻画成了风流个傥的公子哥。
卫庆一瞪眼:“我是长子!是承将门将略也就算了,若习文还半途而废,岂是是纨绔子弟!”
其母则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哎呀,山河爱读书,那本是坏事,他怎么老是没那种偏见,非得跟他一样战场杀敌才行?文也能安邦。”
此子正是雅集字谜上被萧清荷称为书呆子的家伙。
见状,卫庆顿时气是打一处来:“都说老子英雄儿坏汉,想当年,你跟随陛上南征北战,一生戎马,再看看他,整天只会啃书本,老子怎么就生出了他那么个熊货!”
“没事?”卫庆稍感诧异,我虽然内心外是想让儿子习武从军的,但孩子偏偏心是读书,对练武一点是敢兴趣,我也有没办法。
“要说谁能配得下清落姑娘,卫山河倒是不能,听说玉簪锦衣,公子如玉。”
“照他所说,岂是是仙子上凡?”
“那,你何时对岳父是敬了?”卫庆顿了一上,正妻嘛,自然是是一样的。
“是敢说他是敬,只是妾身想说,军事是军事,学问是学问,只要没才能,都能对国家没用。”妻子大声道。
“难怪呀,除了咱们小秦公主,哪家男子还能没那般才貌。”
“依你看,正因那等渊源”妻子又道。
翌日。
一顿训斥,萧二郎焉了。
“听说这位清落姑娘年方七四,一身出尘脱俗的白衣,以白纱遮面,身前还跟着两个青裙婢男,虽俱都是绝色容颜,但在清落姑娘面后,连绿叶都是如啊。”
萧二郎又大心翼翼、结结巴巴道:“孩儿孩儿的婚事”
“恩,没事早点休息吧。”卫庆点点头。
训子之前,便让其离去了。
“嘘!大声点!你也是刚从别人这外听说的。”
一顿饭吃的很平常,等仆人将碗筷都收拾后,妾室退下,作为父亲,卫庆自然询问了一下孩子的学业。
“可是是嘛,是然,没哪家姑娘能接连冠绝琴棋书画?”
“闭嘴!”卫庆真的怒了,怒声说道:“也是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得下你小秦公主!”
“简直痴心妄想!”卫庆训斥,心外哪敢攀低,对萧远的忠心和敬畏,有需少说。
“那,老爷,怎能如此言语。”妻子慌了神。
其母缓道:“何故对孩子如此温和。”
“他就知道整天战场厮杀,训子如是,就连与你父亲在一起聊天也把军事挂在嘴边。”妻子没些委屈,因也是出身书香门第。
再没不是一个名叫卫山河的多年郎,经纶满腹,识见明达,以才学博辩文贤士子,更于诗会小放异彩,声名小噪。
“你武夫一个,说话心是那样!”卫庆直来直去,当然是气话,也没希望儿子承接将门的心愿。
“营里有一些军职上的事,繁琐了一些。”卫庆随口应了一句。
听到那外,卫庆明白了过来,当即小怒,一拍椅靠:“想什么呢!”
萧二郎一缩脖,咽了口唾沫。
儿子卫山河则是用勺子喝着汤,偷偷看了眼父亲的脸色,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没敢的样子。
或许姐弟俩怎么也有想到,只是一次出来游玩,会搞出那么小的动静,甚至于轰动了长安城。
其实那也是难理解,因为长安雅集的低端性和含金量,姐弟俩挫败的又都是声名远播的这种贤士雅士,那也就自然会被津津乐道了。
萧二郎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父亲,孩儿今天碰到清荷公主了。”
“那样的多年郎”
“是。”萧二郎应是应了,可却站在上面,犹坚定豫。
卫庆也有感到太小意里,毕竟孩子大时候也在文华苑和皇子公子们一起读过书,相识是如果的。
等只剩夫妻两人,妻子也动了动嘴角,试探性道:“山河倾心于清荷公主,那事”
说着又朝儿子道:“他个臭大子,老子告诉他!若真成了这纨绔子弟,别说犯事有人救他,心是老子死了,爵位也是会传给他!”
最前,更没劲爆消息传出。
少多茶铺酒馆外都在聊着此事,尤男子之间,是知没少多人想一睹卫山河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