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蓝瞳远客
徐获要躲避空间体，仅仅分神看到了这么个简单的片段便走出了这片区域。
不知道这“九大神道”究竟是指九条大道还是单纯是个虚指，徐获在空间体洪流中全力闪避近两个小时都还没走出神殿范围，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觉中，前方才终于出现了一片同样由青石打造的民居。
和高大的神殿不同，民居十分低矮，除了其中的瞭望台有个两三层十多米高，其他房屋都是一层，也不算高。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到了民居一带，漂浮的空间体数量锐减，且多数集中在高空，地面畅通无阻。
到这里徐获就能判断出个大概的方向了，明显这些空间体的是从“九大神道”朝外扩散的，所以入口裂缝应该恰好是在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带，远离“九大神道”和神殿的民居区域是城市边缘，受波及较小。
在混乱空间中操控空间射线十分不易，加上前后折腾了近三个小时，徐获已经十分疲劳，停下来后他找了个地方休息，顺便查查游戏后台有没有消息。
聂玄那边没有直接联系，消息是留在外面的那些超级进化者发来，刚才的变故的确是聂玄一行人引起的，他们陷入了幻觉中，将看到的时间力量截留的片段当成了真实——时间力量是比空间力量更微妙的一种规则力量，相比起可以直接当做武器来使用的空间力量，时间力量要温和一点，而且从徐获的几次经历来看，时间力量似乎不具备强制力。
也就是说时间力量虽然覆盖着这片空间，但它无法对现实造成实际的影响，因为记录的影像只是影像，它不是真实，也没有不存在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被迫陷入一个封闭的时间空间，即使看到了过去的影像也不影响人自由进出。
何况只要佩戴时空道具，就有一定让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力量失效，好歹有聂玄同行，所以徐获不认为他们真的慌张到把假的东西看成真的，唯一的解释是越往前走，精神干扰力量越强，让他们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因为特防部那边只是告知了他基本情况，没有详说聂玄那边的进度。
不过很快俞晴晴就偷偷给他打了小报告，跟着聂玄的田正江死了，沙川和魏晓意一样，逃进了游戏，人已经回来了。
聂玄没出来，还在往里走。
里面情况那么混乱，特防部暂时没有打算派更多人进去，要等聂玄下一次联系再决定下一步，而特防部的精英部队已经封锁这片原始森林，要清走周围所有的玩家——如果不是她胡搅蛮缠，“阴晴不定”小队肯定也留不下来。
徐获看完消息就关闭了游戏界面，没有理会特防部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俞晴晴追问。
连续两个多小时的高消耗带来的疲劳一时半会人竟然无法缓解，他原地坐了一会儿后只好喝了几瓶体能药剂，完事后又休息十多分钟才觉得好点。
又一束阳光天空打下，穿透了灰色雾气，将整片居民区都照亮了，曾经热闹的街景再次重现，一个小男孩从对面跑过来，跑到他面前，对着他身侧的位置支起了花篮，“远客买束花吧！”
先前时间片段中看到的影像中的人无论从外貌和服饰都能看出应该是一个种族，居民们平时揽客也不用“远客”这样的说辞，小孩这样称呼，是时间又往前进了一大步，这个因宗教而兴建的城市开始有了外地游客吗？
徐获转头，坐在他旁边擦鞋子的是一个有着俊美面孔的年轻男人，听到男孩的招呼，对方抬起头来，蓝色眼瞳中都是笑意，“好啊，你的花怎么卖？”
“十块一朵。”小男孩展示了一下当地的纸币。
男人却歉意地笑了笑，“我刚从外地来，没有你们这儿的钱，你看用这个可以吗？”
年轻男人拿出的是一张白钞。
小男孩认得白钞，用力点点头，“远客的钱可以买下我所有的花，还有剩。”
“多的请你喝果汁。”年轻男人给了钱拿了花篮。
小男孩兴奋地举着白钞去了卖果汁的地方，端回了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递给年轻男人，“叔叔，我也请你喝果汁。”
“哈哈！”年轻男人爽快地接了，“我正渴呢。”
小男孩卖完了花可以玩耍，他对年轻男人很好奇，又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一边咬着果汁里的果肉粒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我听说这里有一对神奇的神眼……”
小男孩巨手指着“九大神道”的方向，“大神殿在那里，每天都有好多人去叩拜。”
“那你见过神眼吗？”年轻男人还真跟他聊起来了。
小男孩摇头，“他们只给信徒看，我没选上。”
年轻男人眼中的笑意少了点，“他们还收小孩子吗？”
“大人都说小孩子更有灵性，要是被选中，不但有新衣服穿，每天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小男孩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叔叔，你也想吃好吃的吗？”
年轻男人喝完了最后一滴果汁，蓝眼睛弯了弯，“好东西当然谁都想要。”
把杯子交还给小男孩，男人提起花篮又摸了摸他的头，“这些花很漂亮，正好送礼。”
年轻男人转身走了，朝着“九大神道”的方向去，不过没等他走出一百米，街道上的光影就散了，眼前再次被灰蒙蒙的雾气覆盖。
从一段影像里看不出什么，但就年轻男人说话时周围居民谈论的内容来看，这个时间点距离之前洒扫信徒提到“神眼”的时候不算远。
联系到那些还没修建完成的神殿，或许是“神眼”造势成功，引来的别区玩家给这个地方带来了灭顶之灾。
看这个空间的状态，或许那对“神眼”真的是什么厉害的道具也说不定。
徐获起身，继续背离“九大神道”前行，居民区的空间体不多，在这里或许可以用一用“正方体空间”。
第1674章 时间力量
徐获选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不过只是比其他地方宽敞一点，两百米范围内仍然有空间体，无法完全避开。
好歹有一定距离，他将“正方体空间”取出，在无法完全控制仪器状态的情况下，“正方体空间”一从行李舱中取出，密度不同的射线便迅速铺开，大约三四百米的范围，恰好罩住了附近三个较大的空间体。
“正方体空间”的内部并不均匀，射线密度和活动状态也差别很大，身处其中就像是被大小、流速、方向都不同的漩涡包围，人可以在中间随意走动，也可以选择干涉或不干涉漩涡的流动，但这些“漩涡”都是看得见的，且一定程度可控。
自然，“正方体空间”这件仪器从徐获拿到手里开始就没有完全弄清楚过，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混乱射线，当初他怀疑消失在小河城的玩家其实是被这些不同空间射线碰撞摩擦中产生的缝隙吞掉了，尽管后来他使用的过程中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认为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是一件来自A级虫洞点的仪器，能够同化来自不同空间道具的射线，快速容纳并适应不同密度的射线，其本身就非常特殊，有一些缺陷也不奇怪。
随着仪器力量的释放，完全或副本被容纳进入仪器力量范围的空间体周围开始迅速凝结起射线——没错，是凝结，不是像触碰到其他空间道具那样出现的感觉起来相对松散的射线区域，而是一团密集的就像温度迅速降低而生成的冰凌，刹那间便不受控制地刺向四周！
这些同化出来的射线和空间体的射线密度差不多，却没有空间体那样的杀伤力，在整个“正方体空间”的力量范围内更像是突然长了块僵硬不动的石头，且和空间体一样，其中的射线非常难拨动。
另外不同空间体周围出现的射线密度都差不多。
从外面基本无法拨动空间体内部的射线，这就意味着那些空间体不管对普通人还是徐获来说都区别不大，反正是一个整体。
“正方体空间”可以结构出同密度的空间射线，但也不代表真的可以操控。
徐获尝试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无法顺利地控制这些空间射线，从手感上就好像是拽着极粗难以弯曲的铁丝，当然了，这个混乱空间中任何一个地方的空间射线都不如外面好控制。
长时间没有收获后，他只好停下来休息，虽然知道空间射线本身可以做出改变，但在他眼中，不管能不能拉动的射线全都是一样，无论怎么仔细揣摩，射线完全不变，别说让单一的射线变成利器，就是和周围的事物同化连接也做不到。
“看来突破壁垒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徐获收了“正方体空间”，改拿出“天使的眼睛”。
与空间力量不同，“天使的眼睛”拿出来后，其上释放出的力量顷刻就与混乱空间中的时间力量接上了，那些他之前只能模糊感觉到的线团一样的时间射线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
如他头一天晚上领悟的那样，时间射线是有起伏的，但却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杂乱地漂浮在空气中，而是一道道自天而降的长射线，它像是没有尽头，上下两端虽然穿在不同的事物上，但那种不仅仅局限于肉眼所见的空间的感觉很强烈，仿佛已经突破了空间。
一个分区是独立的，其内部有稳定的空间，稳定的时间，一般的时空道具哪怕可以造成小范围的时空紊乱，也无法影响到整个空间，所以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存在一个相对范围。
徐获感受到的空间力量也的确如此，哪怕他可以控制的空间射线范围在扩大，抑或是见到了劳伦斯·李的空间射线，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种力量是被束缚在空间之下的，不同的空间是互相独立的，之间有一层坚固不可突破的壁垒。
如果真的突破这一层壁垒，那应该就是跨空间道具、仪器能够造成的空间通道，或者遭遇维度风暴引起的空间破碎——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在超级进化者的进化范围内。
然而现在，他却感觉到时间射线是突破了这一层壁垒的。
在想象中应该杂乱无序的时间射线就像是均匀分布在空气中的直线，由上至下贯穿着整个空间，射线与射线之间不像空间射线那么紧密，也不依附于具体的物体，反而像是稀疏的雨，随意地打在这个空间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当然了，时间射线是有起伏的，它不再是一根光滑的线条，而是变成了有左有右的浅S形。
最近的一根时间射线到徐获不过半米，在这个距离下，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射线本身的弧度，而不是像更远处的射线那样和一条直线没有区别。
空间射线对徐获来说仅限于可以拨动的线条，其本身放大后应该是什么状态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理解，但面对时间射线就很微妙了，因为在他面前的时间射线本身就是放大的。
时间射线上的频率和大小多少有点差异的起伏暂时没有意义，徐获更好奇的是时间是否真的无法抓住。
时间是无法抓住的——这是他之前的领悟时间力量时得出的结论，但此时放大的时间射线就在面前，他忍不住心潮澎湃，想试验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徐获伸出了手，不过却在即将碰到时间射线的时候停下，改为手轻轻往下拂动。
这时候，他前方和左右的三根时间射线颤动起来，周围空间仿佛一瞬间仿佛进入了时间加速，光线明暗的快速变化代表着时间的快速掠过，不知道是向前还是向后，当它停下时，周围的街道又洒满了阳光，已经离开的蓝瞳男人再次出现在了街道上，这次他是从远处走来的，鞋子上的灰尘还没擦干净。
一时间，徐获又明悟了另一件事，时间只能倒退而不能向前。
第1675章 回溯过去
徐获现在能看到过去的影像，一是因为这个混乱空间本来就充斥着时间力量，被记录下来的时间片段时不时还会自己出现，他借助“天使的眼睛”增强了这个特殊场地中的时间力量，才使他进一步感受到了时间射线，也一定程度上能够操控时间射线去回溯过去——就像他最初精神进化时借助第十七医院空间完成了精神力量外放。
这样来看的话，理论上他可以回溯整座城市任何一个地方的过去，只要它曾经被记录。
略作犹豫，徐获便重返“九大神道”，找到一处雕刻眼睛图案的门廊开始时间回溯。
这座城市的时间并没有被完全记录，所以能回看到的场景也是片段式的，不过暂时无法估计出时间回溯和拂动时间射线之间的关系，因此他只是任意翻找，一个地方没有找到就找下一个地方，终于在沿着“九大神道”的边缘位置找到了一只可以被回溯到的眼睛。
此时神殿和门廊刚刚建成，建筑上的雕刻花纹还没完全成型。
“这里为什么要空着？”一名信徒指着眼睛的位置问。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凡是有眼睛刻纹的神殿都是供奉神眼的，神使会亲自来烙上代表神眼的眼睛图纹。”另一名还在修补雕刻的信徒道。
新信徒眼睛发亮，“神使大人会带着神眼来吗？到时候我们不是能看到神眼是什么样子的？”
雕刻信徒哈哈一笑，“神使大人是神亲自选中的传教者，神眼是圣物，一个不是凡人，一个不是凡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你看？”
“那神使大人什么时候来刻眼睛，悄悄看也不行吗？”
“你一直守着也不行啊，那是神迹，可能在伱眨眼的时候就形成了。”
“神使大人再厉害也不是真正的神啊……”新信徒小声嘀咕。
雕刻信徒有一瞬间的慌乱，确认周围无人关注他们后才压低声音道：“入了教就别乱说话，否则神会惩罚你！”
新信徒连忙忏悔，又听雕刻的信徒说：“你以为以前没人像你一样守在门口，但却没人看到神使大人和神眼，眼睛刻纹就像突然长出来似的，所以才称作神迹。”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廊上空白的地方在一瞬间出现了线条，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拿笔在上面画了几下，立刻就多出了一只眼睛！
不说附近的信徒在听到谈话两人大呼小叫后的惊奇与崇拜，眼睛成型的瞬间，徐获竟然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精神压力，就像是那只眼睛穿过两百年的岁月与他这个陌生过客对视了一样。
条件反射地挥手，面前的画面消失，但门廊上那只眼睛却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在这时候，徐获的感知范围莫名放大，除了他面前的，另外还有两只雕刻眼睛似乎也“看了”过来！
这是精神力量的压制。
徐获知道精神力量无法脱离人而长久存在，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那两只所谓的“神眼”多半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道具或其他自然诞生的奇物，否则也不可能时隔两百年仍然影响着这片空间，说不定“神眼”依旧留在这片人去楼空的空间里。
这个可能性也许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机遇，只是他现在承受着精神力量的攻击，本能地想放开精神世界抵挡这种入侵，但又有可能弄巧成拙，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躲避。
然而就在转身的时候，脚下的空间突然一颤，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一道若有若无的空间力量拂过他的身体，紧接着他人便从原地消失了！
被空间力量攫取的瞬间徐获就知道要糟，先前虽然一直没有碰到，但这个混乱空间中肯定存在空间夹角或空间通道，一旦撞上就有可能像进来的“阴晴不定”成员那样离奇失踪！
但这种空间转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到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抛了出来，出现在眼前的还是相似的街道，不等他判断自己究竟处在什么位置，眉心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身体的防御机制让他立刻张开了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就像是一道防御屏障推开了周围的干扰力量，刺痛瞬间退去，取而代之是一种精神力量之间的博弈对峙，他的精神世界范围只推开了两百多米便卡住了，更糟糕的是两种力量相互渗透，先前那种注视感变成了真实，刹那间，难以计数的“眼睛”攻入了他的精神世界并快速分裂。
这些眼睛保留着雕刻石眼的状态，和他精神世界内诞生的竖瞳有天壤之别，它们单个力量并不强，但坏就坏在可以无限分裂，而且似乎还在寻找着他精神世界的核心！
想要立刻把这些眼睛驱逐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徐获只能控制精神力量不断开门将这些眼睛送远以及凝聚具化物击碎它们。
然而这些毒瘤似的玩意儿跟疯了一样，一分二、二分四……每一只都可以无穷无尽地分裂下去！
徐获逐渐招架不住，便怒从心头起，一个起跃跳到了最近的空间体上，隔着黑刀强行将它推撞向神殿大门！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神殿大门连同门廊一块儿被碾碎，但这里已经是空间体密集区，一块动起来，周围的空间体就会跟着动起来，蝴蝶的翅膀飞快地扇动了。
少了一只眼睛的压制，徐获减负不少，但精神世界已经无法关闭了，他将范围控制在三百米左右，开始以最快的速度逃向远处。
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和之前聂玄他们差不多，情急之下才选择以这种危险的方式破坏门廊上的眼睛。
徐获估计自己应该在更靠近城市中心的位置，但因为时间紧迫无法判断方向，所以他只能选定一条路往前走，与此同时他还使用了“正方体空间”，哪怕他破坏不了空间体，在仪器的帮助下调动空间体外部的空间射线也要容易一些。
就这样奔逃了十多分钟，他还是被波及开的震荡追上了，惊险地与一块巨大到远超出感知范围的空间体擦肩而过，感觉到这一片的空间体尤其密集，正准备改向的时候，前方街道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第1676章 穿越光阴
这个混乱空间视线一直不太明朗，既然肉眼可以勉强看到，就意味着对方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徐获皱了皱眉，不是因为这个距离相对危险，而是因为对方站在原地没动且气息全无。
从穿着来看，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应该就是“阴晴不定”组织中的暴雨，也是在俞晴晴授意下独自进入混乱空间的玩家。
虽然不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是处在混乱空间的哪一边，但绝对不可能是入口处，毕竟刚才徐获他们想走回头路也没有成功，所以这里距离入口的距离不会短。
一个不懂得空间进化的玩家要从入口走到这里的可能性非常低，反而像徐获这样突然被空间力量攫取，莫名其妙地换了地方更合理。
暴雨站立的位置稍微有点微妙，恰好处在一座神殿的门廊前，而那座神殿的上半截已经被铲平，剩下的一截矮墙正好在空间体活动的死角，所以门廊和站在门廊前的人才得以保存。
但人的确是死了。
站得这么近，徐获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顺着空间体移动的夹角空隙走过去，他没有去触碰前面的人，而是隔着两米的距离从旁边绕到了对方前面。
这名“阴晴不定”的天赋成员脸上定格着恐惧，而肢体又保持着即将迈步的姿势，仿佛是刚刚到这里就突遭死亡。
对方身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不像是死于空间力量，精神力量……徐获不觉得这个空间中的精神力量足以活活把人吓死，那剩下的就只有时间力量了。
尽管没有在暴雨身上看到时间射线，但此前011区玩家在应对诡音骑士团时有人使用过时间射线，那种时间射线打在人身上之后可以让人定住或者突然骨折。
当然了，游戏中的力量多是有迹可循的，既然与时间有关，不难想象可能是局部区域出现了时间变化，比如时间快速前行或者倒退，以至于看起来像人体突然发生了改变——哪怕徐获认为时间是不可以抓住的且不可在控制下向前的，但一定有某种方式赋予时间射线别样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暴雨的下颚翻起了一点很小的皮屑，看起来就像是还附着在人体上的一点干掉的死皮，但等他认真去看的时候，暴雨的脸从下颚开始出现了裂痕！
不光是脸，他的颈部、头颅，还有露在外面的双手，甚至是头发……此时此刻，这具尸体就像是被晒干了土地，整体都在发生龟裂。
眼见他身上的裂痕一次又一次的覆盖，原本完整的皮肤被越分越小，徐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轻轻抬起手，拨动了一下空气中的射线。
下一秒，暴雨的尸体就像是飞灰般瓦解，被跟着坠落下来的衣裤一盖，洋洋洒洒地溅向远处。
这种死亡方式不可谓不震撼，在正常人的认知中，只有电视剧或电影中才会出现这种将人瞬间杀灭成灰的事情，因为这不仅仅是生死状态的改变，而是另一种超越人类理解且永远不可能达到的神秘力量带来的碾压冲击。
蹲在灰堆前，徐获拾捡好暴雨的道具和别的佩戴物又忍不住抬头朝天空看了看，他的想法可能错了，时间不但可以向前，还可以在一瞬间向前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达到让一个活着的人变回尘埃的地步。
通过摧毁门廊的眼睛图案来抵抗精神干扰的方式效果明显，随着空间体的移动逐渐缓和，徐获倒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奔逃，但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也有可能遭遇时间射线。
已经开始时间向超级进化不代表他就能改变时间力量，只是刚刚入门，和刚开始空间进化一样，除了能感受到力量的存在，他还不能去干涉时间射线，更别说抵挡住时间射线的影响，就连佩戴的超级道具也不一定真的能救他的命。
“人生的三秒”一次只能令时间倒退三秒，但假如时间射线能在一瞬间令人体时间穿越数十年光阴，那么这件道具还能不能起作用都是未知数。
不过稍微好一点的是至少他能感知时间射线，不至于像暴雨那样死的莫名其妙。
事已至此，徐获也不打算走回头路了，他打算去“九大神道”的终点看看。
时间力量与空间力量暂且不提，但这里还有精神力量，信徒口中提到的“神眼”或许已经不在，说不好会有其他道具遗留，毕竟能将空间糟蹋成这样，造成这一切的人实力肯定也不弱。
在街道上找了一段时间力量截留的影像，徐获确定了方位，才沿着街道往前走。
空间在他的感知内和之前没有太大差别，附近穿插在其中的时间射线好像也没有对空间造成多少影响，只是偶尔会自动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时空道具具有互不兼容的特性，时间力量和空间力量应该也保持着相似的特性，不过时空道具是根据等级和强弱来的，但这两种力量却是渗透在任何分区的任何一个地方，它们应该是互相包容的。
这两种情况看起来是相悖的，但也不能说时间力量和空间力量一定是和平共处，或许现在他看到的空间状态就是两种力量互相博弈的结果，当然也有可能是时空道具被设置成了互不兼容的状态……这些都很难说，也不是现阶段他能想清楚的问题。
将“天使的眼睛”背好，徐获小心谨慎地走入了灰雾深处。
与此同时，被空间力量搬到“九大神道”另一边的聂玄正拖着伤腿小心翼翼地在一片废墟中行走，他比徐获的状态差很多，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用道具来检查周围的空间是否有时间力量存在。
因为这是个混乱空间，加上时不时还有时间片段冒出来，因此周围的时间力量本来就是混乱的，仪器即使能检测出时间力量，也不能准确地告诉他那种能让他几乎被空间力量改变了状态的右脚打出一个孔洞的时间射线究竟有没有再出现。
第1677章 时间的不可能
早在送走了沙川时，聂玄就向军方申请了刚刚获得的一件专门用来侦查时间力量的A级仪器，至于为什么不找可以干扰时间力量的仪器或道具来，很简单，因为找不到，即使能找到，也不会有人卖给他们。
时间力量本身就是游戏基础之一，除了公开出售此类仪器、道具的游戏公司，其他他们能联系上的任何分区政府或势力都几乎没有同类仪器或道具——当然这有可能是保密措施做的好。
但相对于更容易获取信息的空间类仪器、道具，时间类道具、仪器可以说非常稀有了，并且很多被划分为时间类的道具和仪器并没有直接干扰时间力量的能力，它们多是以具有时空属性的次类石或原生石打造出来的有着某种效果的普通道具而已，同样的，在游戏中真正能够开始时间向超级进化的人也非常少，活跃在E级虫洞点的几个超级玩家都不是时间向进化者，据说011区有一个开始时间向超级进化的超级玩家，但十分神秘，平时根本不露面，踪迹难寻，真假难辨。
换句话说，真够真正影响到时间的，不管是玩家也好，道具、仪器也好，那都是绝对稀少的，聂玄手里拿着的这个仪器，要不是因为它的作用过于敷衍，根本不可能被军方玩家买到手。
可哪怕是看起来这么鸡肋的仪器，也是军方玩家以大价钱从各个渠道收集信息再以高价获得的，不到特殊时候根本不会拿出来用。
当然，现在就是特殊时候。
这个突然出现的流浪空间，时间、空间、精神三种超级进化力量都出现了，是一个高危的超级进化场地，风险虽然高，但却有值得一搏的价值，聂玄是来开路的，军方和特防部已经秘密将目前掌握的超级进化者，包括但不限于空间、精神进化者，另外还有预备进化者全部送到了空间外，等着他找到一条有可能进化的路给他们走。
但是聂玄的情况不容乐观。
他在空间进化方面就弱于徐获，越深入九大神道他能感知的空间范围就越是被压缩，所以才在遭受到精神力量干扰的时候失去了一个队友，也因此不得不将另一名队友送出去。
他走得很困难，但因为选的是九大神道，所以提前看到的含有重要信息的时间片段较多，因此先窥到了“神眼”和灭城事件的边角，也是这一点点信息让他留了下来。
说不上运气好还是不好，他虽然没有碰到暴雨的尸体，但先被时间射线击中了，可击中的地方恰好是曾经被空间射线击中的右脚，当然右脚和左脚没有分别，他的两条腿现在都出现了空间化的特征。
聂玄的进化状况是目前X国的最高机密之一，平时除防护服外，双腿还要打造特殊护具，以免泄露信息，但现在待在这里，他也没有再更换护具，而是任由自己的脚裸露着。
他的双腿现在已经不算是正常的人类身躯的一部分了，被劳伦斯·李的空间射线击中后，他的腿脚开始出现一些裂痕，不是真的皮肉裂开，而是像皮肤上长了一条条透明的硬线。
但其实这种硬线是均匀地散布在肌肉和骨骼中的，一开始像本身就有，随着它越来越多，逐渐由线转片，一度让聂玄行走艰难，只能借助道具和仪器来保证日常生活，当这些晶片一样的东西开始向另一条腿上长的时候，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过好在因祸得福，在经过合适的处理后，他的双腿算是恢复了正常能力，但那些分散的晶片已经连接起来，就像是劳伦斯·李的空间射线，成为一片由菱形方块组成的仿佛透明水晶一样的东西。
聂玄双腿或许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的皮肤，但整体实际已经变成了加粗版的空间射线，还是超级玩家劳伦斯·李独家所有的炫彩版空间射线。
且不说这双粗糙的“水晶腿”带给了他多少痛苦，但刚刚遭遇时间射线的时候，这双腿却救了他，同时也因为被时间射线贯穿，脚背上留下了很小的孔——这孔用肉眼很难捕捉，但它让几片菱形的水晶片出现了裂痕，踪迹一下就明显了。
聂玄还能感觉到微弱的疼痛，不过时间射线没有造成其他影响，想必是两种力量的碰撞抵消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但他不能确定这种庇护会覆盖全身，所以只能用仪器先探查个大概，避开在仪器上波动较大的地方，行动之前再用双脚探探路。
他这样一步一步往前挪的时候还不忘关心一下徐获的情况，特防部那边无回馈，徐获本人也没有回信，但之前还有一次空间体乱动，说明他人还在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开始走在前面的聂玄逐渐落在了后面，别说还要避开浮动的空间体，就是让他走直线，提前分析和一步一挪也快不到哪儿去，所以两人的位置慢慢变化了。
徐获携带“天使的眼睛”，又放开了精神世界，甚至可以让时间射线在自己的精神力量范围内具象化，加上时间射线本身并不密集，也鲜少突然袭击，所以他的路程相对轻松。
在九大神道上的这段路程，他随机地翻看了一些过去的影像，但发现的有用的信息不多，大多都是信徒和本地居民对后来慕名起来的外乡人“科普”神眼和神使的厉害，至于厉害在什么地方，还是老三样，治愈疾病、看穿真伪、返老还童。
这三种效果除了返老还童有点难度，另外两样对玩家来说不算难事了，而所谓的返老还童，见识过暴雨的尸体后，徐获也不敢笃定地说这不可能了。
经过最初的惊骇后，冷静下来的他慢慢摸索出了一点可能性，令人瞬间变老实际就是时间在人身上加速往前走了而已，玩家也会出入时间速度不同的游戏分区，比如W37基地城，在其中度过一个月的时间相当于E27的七天，因为按照游戏每月都必须进入一次副本的硬性规定，一些需要长时间完成的副本就明显有冲突，所以时间上才有这样的变化。
但这不代表回去就等于返老还童了，在人身上走过的时间不会变，在副本中活多久就是多久，时间只是一个计量工具而已。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对E27来说，从W37基地城返回的人难道不是突然老了一个月吗？或许时间射线就是类似的原理。
然而返老还童就是时间往回走了，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理解似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但要是真的可以做到，那应该就是如武博士那样的人的终极所求吧。
第1678章 卡门·菲尔德
等到天黑时，徐获才终于走到了九大神道的尽头，也就是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虽然被灰雾笼罩从任何一个位置都不可能看到城市的整体面貌，但从回溯的时间片段中可以看出，城市的整体布局是一个圆形，入口所在的九大神道就在中央神殿的正前方，整个九大神道呈扇形，外宽内收，神道的尽头就是中央神殿。
虽然九条大道都是以逐渐缩窄的方式聚拢在中央神殿的前方，不过因为中央神殿够大，门前也不会觉得拥挤，另外，中央神殿的规模远远超过九大神道上那些连成片的神殿。
九大神道上的神殿对人来说只是不算太高的楼栋式的宫殿，中央神殿却像是奔着世界最高建筑的名头去修建的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当然游戏世界中连悬浮的城市都有，站在地面上的建筑难以找出一个最高的极限，只是中央神殿被雾气笼罩，所以这种高大带来的压迫也在无形中被放大。
中央神殿的大门由九个次第向两侧回收的大门组成，最中间的大门也是最前方的大门，是九个门中最大的，位于两翼的八扇门则并立成四排，从时间片段中听到的描述来推测，整个中央神殿的正面是一个前凸的态势。
即使站在大门口也无法将整个门的位置全部收入视野之中，部分可以看到的门柱上雕刻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眼睛图案，不过其中较大的一些已经被划开，门柱也像是被利刃绞过一样，遍布伤痕。
两柱之间的地面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像是被翻来覆去犁过的地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有的模样，只是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神殿里的情况比外面还要糟糕，不仅地面、墙壁，甚至连高而远的穹顶都被尽数打碎，只是建筑被破坏后碎块还留在原地，勉强算是一点遮挡，也大概保留了中央神殿的外形。
从一些漂浮的碎石块上可以看到局部的雕刻痕迹，除了之前就熟悉过的眼睛，其他基本看不出原形。
不过中央神殿比起那些还没修建完成的神殿要繁复奢华得多，用来铺地的石材都是一种乳白且自带光泽的石头，价格高昂，至于其他散于空中的石块多数也是一些昂贵的建筑材料，看得出上面某些地方应该是镶嵌了东西的，不过没有保存下来而已。
往神殿深处走了走，穿过一面由几块巨型石板“拼接”而成的隔断，徐获看到了一个并没有被完全破坏的石底座，这是随着中央神殿修建好的，可能是神使放置座位的地方。
在附近找到了空间射线，他拂手让时间动起来，数秒后，他从时间片段中看到了还没毁坏的中央神殿。
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面前那个还没消失的石底座，上面镶嵌满了大红大绿的宝石，甚至连往上走的台阶都是用宝石封面，一个十多米高的底座，光是用上的大大小小不同的宝石估计都有上万之数，在这之上还有一张直接由宝石打造的宽阔座椅。
座椅上坐着两个戴着高顶帽，又用面具遮住了脸的男人。
左边的男人正在说话，“……人不可能永远不死，每每看到自己身上越来越苍老的皮肤，我们对死亡的畏惧就更深一分，既然人无法回避死亡，谋求身后事也理所当然，修一座城市作为坟墓又算什么？”
他的目光看着石座下，所以站在中间的徐获也转过身。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是那个他在居民区时间片段中“碰到”的蓝瞳男人，此时他脚边还放着从小孩手里买来的花篮。
面对神使略带愤懑的话语，蓝瞳男人不以为意地道：“你修你的坟啊，又没人拦着你，但你把坟修得太好，也不能不让人抢吧。”
“歪理邪说！”左侧神使呵斥。
蓝瞳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们试图以宗教形式来永享死后祭祀都可以，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们的神眼也是抢来的，总不能你们抢别人的时候理所当然，别人抢你就是天理不容。”
右侧神使拦了拦身边的人，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难道你不害怕死亡吗？你今天为难我们两个将死之人，不怕天理报应，将来也被人挖坟掘墓？”
“你们挺好笑的，”蓝瞳男人漫不经心地道：“死就死了，又没有知觉，就算把我的尸体拿去喂鸡我都没意见，姑且算是废物再利用。”
座椅上的两人被他这样无赖的说法气得发抖，还没来得发怒又听他摸着下巴讲：“不过你们倒是给我提了醒，把好东西带进坟墓里不但带不走……这样吧，反正人也要喂鸡，不如就藏进鸡肚子里，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欺人太甚！”两名神使一甩宽大的袍袖，手中各出现了一枚乳白色的圆石，那应该就是信徒口中的两只神眼，也是蓝瞳男人口中说的原生石。
光用眼睛看无法看出原生石上具有什么力量，但是下一秒，与两名神使还有一定距离的蓝瞳男人便抬起双手，五指挑动，仿佛在拨动某种看不见的弦，而与此同时，两名神使大惊失色，拼命抱住了怀中的原生石。
“原生石是好东西，但是你们用不好。”随着蓝瞳男人的动作，他手下慢慢出现了十条异常纤细的线，那些线连接在他每一根手指的指腹上，又穿过空间，分别连上了两枚原生石。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两名神使应该是可以借助原生石上的力量的，不过此时他们却只能抱着原生石，以求它们不会被蓝瞳男人抢走，而本属于他们的原生石却更像是蓝瞳男人的所有物，哪怕隔着百年时光，也依旧能感觉到他和石头的呼应。
事实上下一秒，两枚原生石上就出现了微弱的流光，流光沿着由蓝瞳男人控制的十条细线逐渐向下流动，水到渠成般接触到了他的手指。
似乎已经无法挽回的两名神使惊愕又愤怒，异口同声地喝道：“卡门·菲尔德！”
第1679章
神使的呼声让徐获惊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再次看向那个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年轻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就是有着“菲尔德启明星”美称的卡门·菲尔德！
卡门·菲尔德，不仅仅是菲尔德家族曾经的决策人物，更是一名拥有高强战斗力的超级玩家，而他曾经拥有的超级道具“菲尔德战斗天使”更是至今被人追寻的顶尖道具，连他过往的战斗遗址都能令各大虫洞点的超级玩家、高级玩家打得头破血流，甚至为此展开了长时间的追逐战！
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竟然就站在他面前！
徐获拿到过一枚“天使的牙齿”，又得到了一枚“天使的眼睛”，尽管后者的说明中没有提到“战斗天使”，但他还是认为其就是“菲尔德战斗天使”的组成部分，因为从“天使的牙齿”来看，这件超级道具的每个零件都可以媲美顶级高级道具，所以才能让玩家们趋之若鹜。
他曾经想过或许随着副本的辗转总有一天会接触到卡门·菲尔德，当然不是活着的，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令超级玩家都心生向往的男人会以这种方式和他相见。
想到他刚才那番“喂鸡”的言论，徐获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因为抵挡来自其他虫洞点攻击而被人歌功颂德的“菲尔德启明星”年轻的时候竟然这么不着调。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事件中的两名神使来说，这个男人是他们的生死之敌，因此在呼出卡门·菲尔德的身份时，两人也从高座上跃下。
“不着急，慢慢来。”卡门·菲尔德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将五指分别握住，依附在不同手指上的细线便合成了一股，五五合拢的细线并没有变粗，保持原本形态的前提下，右手的线上出现了七彩流动的虹光，左手的线则发生了微弱的波动，像是自动起伏起来……
“空间射线与时间射线……”徐获不由喃喃，但短如流光的失神之后他又仔细地去看卡门·菲尔德的双手，只见伸向前方的右手带着空间射线一扫，大殿内的空间便立刻出现了数个晶体般的隔断，两名神使不但被罩在了不同的晶体空间中，连身形也出现了凝滞，仿佛是被卡在了空气中。
由于卡门·菲尔德造出的空间屏障出现了实体，处在高台这边的徐获也被遮挡住了视线，正在他打算换个位置的时候，晶体屏障后方的另一道带有起伏的射线指向了上方！
原本这两道射线都连接在原生石上，空间射线脱离之后连接上了空中的射线，直接在大殿中心造出了一个牢笼，而时间射线则穿透神殿的穹顶，似乎要往天空尽头奔去。
还来不及细想卡门·菲尔德这么做的用意，他手里时间射线的起伏频率出现了微小的改变，随着这次改变，神殿的穹顶开始自射线穿过的地方崩裂，但因为他对空间的控制，崩裂的石块并没有立刻落下，然而紧接着那道时间射线就从中间开始炸裂，像突然分崩的烟花一样，分裂成无数道射线飞向四面八方……
首先遭殃的就是遍布建筑内部的宝石，被时间射线击中宝石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粉末，那些因打斗崩开的石头也不例外。
其次是那些闻讯而来的信徒，冲在最前面的一些人运气不好被射线击中，身体尚未开裂就在后来者的推搡下变成了飞灰，与先前死在九大神道的暴雨一样，只有衣服落在地上，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留下，因为射线不是由上而下穿过了他们的头顶，而是以不同的角度穿过他们的胸腹或者手脚，自然连衣服也不能幸免。
但显然卡门·菲尔德并没打算大开杀戒，他握住左手令时间射线消失，同时嘀咕了一句：“这周围就没有时间流动小一点的维度空间吗……”
徐获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但在这一瞬间，回溯的时间片段消失了，神殿废墟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同时距离高座较近的时间射线也消失了。
毫不犹豫地，他转而走出神殿，找到另一条距离最近的时间射线重新让时间流动起来。
短短几秒后，两百年前发生过的事再次浮现，不过此时战斗的规模已经升级了，除了将毁未毁的神殿，空间中到处都是出现了空间体，另外穿透空间体的时间射线随处可见，也随机地将这座城市中的人或物毁掉。
而此时操控时空射线的不再是卡门·菲尔德一人，那两名神使也加入进来，在神殿中一秒落到下风的他们这会儿却有着极强的战斗力，城市上空的空间体有一半是他们制造的，同样的，他们也控制着时间射线追杀卡门·菲尔德，只是由于他们的控制方式或是程度有别于卡门·菲尔德，所以在时间片段中看不出他们的时间射线是什么样子，只能从一些随着他们的行动被破坏的事物来判断他们动用了时空力量。
自然，基础单位的时空射线是用肉眼无法捕捉的，徐获之所以能在时间片段中看到卡门·菲尔德操控时空射线，是因为他已经达到了劳伦斯·李那种级别，同时记录这些时间片段应该是那两枚原生石，双重作用之下，时空射线才有了具体形态。
不过这不代表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因为接下来的三秒，在空中穿梭的虹光与从天而降的细雨逐渐交战成了一片无法遏制的混乱力量场，目不暇接的绚丽过后，时间片段中止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看清卡门·菲尔德和神使的战斗估计不太可能了，但徐获还是反复拂动周围存在的时间射线，尽力拼凑当时发生的一切。
随着一条接一条的时间射线消失，徐获的位置也离神殿越来越远，后续能找到的时间片段逐渐变成了战斗尾声和战斗之后，再也没有重现神殿内直面卡门·菲尔德的场景。
第1680章 超越维度
经过几次回溯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卡门·菲尔德，徐获也不再浪费时间射线，距离中央神殿越远的地方，能看到的战斗场面越少，既然再看到卡门·菲尔德可能性很小，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也没有多少意义。
不过在这几次的时间回溯中，不光看到了两名神使对空间射线的操控方式，也见识到了卡门·菲尔德对时空射线的另一种控制方式，时间射线徐获没有发言权，但就空间射线来说，不管是神使还是卡门·菲尔德都达到了宫女士说的那种同化射线的程度，尤其是后者，他甚至能在射线打基础单位上再对射线进行细化。
对徐获来说，一条空间射线就是空间力量的基本单位，他只能操控这种最小的力量单位用来拼凑和组成某种物体，从而达到改变空间的整体状态，在他的感知内，空间射线就是无法再细化的东西，就好像人眼可能可以看到一粒灰尘，但再也看不到这粒灰尘的更小结构或组成，更小的组成部分对人来说就是盲区。
所以不管是细分空间射线还是同化空间射线，都是徐获的盲区。
徐获自高危副本的康先生手上拿到了“正方体空间”，这件仪器可以辅助他控制空间射线，但哪怕是他在精神力量再次进化后借用空间力量成功做成了“混淆屏障”，也还是达不到康先生当初直接以空间利刃破坏高级空间道具的效果，因为康先生自杀身死，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凭借什么道具或是仪器能在没有超级进化的基础上这么有效的利用空间力量。
不过仔细想想，借助道具或仪器是有上限的，而且受限颇多，只有切实掌握这种力量，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
细分空间射线，同化空间射线，或者是改变空间射线的形态，是针对空间射线的三种不同方向的控制，想更进一步进化，主要还是看哪一个方向更有可能实现。
看到过卡门·菲尔德的近距离演示，再加上这儿又是一个合适的空间进化场地，所以徐获就先学他来细分空间射线。
距离中央神殿较近的建筑多数都在打斗中被毁掉，因此附近没有多少眼睛图案，他进一步放大了精神世界范围，像他开始空间进化时借用精神力量去具象空间射线，以此来观察空间射线的状态。
同化空间射线可以达到宫女士那样轻易连接到物体内的射线，进而达到改变物体形态的程度，这个方式和徐获此前破坏较小、结构较粗松的物体相似，不过他的角度是摸清物体的射线结构，通过破坏射线结构来破坏物体本身，能力强一点的或许可以轻而易举将物体粉碎，宫女士的角度则是用自己的射线去同化物体的射线，让物体内的射线变得像自己能够控制的射线那样可以轻易改变状态，这点他后来也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薛朗的方向是改变射线形状，完全将射线变成了切线，射线的长度、数量是进化的方向，这应该更接近卡门·菲尔德的细分空间射线，所以徐获就从这两个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达到相似的效果。
他先是试着去影响周围空间中的空间射线，但因为这个混乱空间中的射线比外面的更难控制，多次尝试都没有结果后，他就在附近的成型的空间体力找，其中有一部分是卡门·菲尔德造成的，所以其中残留的空间射线或许会留下痕迹。
不过他虽然亲眼看到卡门·菲尔德将几股线合并成了一道空间射线，但无论是空间体还是建筑上留下的痕迹，空间射线还是以基础单位的形式存在，没有维持处在卡门·菲尔德手指上时的状态。
多次尝试无果之后，徐获开始觉得奇怪，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卡门·菲尔德在连接原生石上的空间射线时要用一分五这种形式，从最后的结果来，五根射线合在一起的外形没有任何变化，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
如果说因为连接在原生石上的力量不够，那单单通过五指是不是太少了点，空间射线又不是真正能够抓得住摸得着的东西，手指一勾都可以成百上千，这样胜算不是更大？
或许也有可能是在他手中不需要这样费事，二三和五差别不大，但他一开始就不使用单一的射线就说明要连接原生石一定得这么做。
原生石……徐获将背包里的“天使的眼睛”拿出来。
同样的，卡门·菲尔德连接另一枚原生石使用的时间射线也是五合一，只是后来射线连到天空再回来分散就自动分离成了无数股。
他专门走远一点找到一根时间射线，仔细端详一阵后才收回目光，反正在他看来，这个空间中存在的时间射线和原生石内的时间射线有多少区别，但他也不敢贸然触碰，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卡门·菲尔德在时间射线杀人之后说了一句“这周围就没有时间流动小一点的维度空间吗”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没头没脑，但徐获刚刚开始进化，对时间射线的第一感官还非常清晰，除了时间是不可抓住的外，他还觉得时间穿透空间。
在这之前，他很难理解这种时间穿透并超越了这一个空间局限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联系到这句话就可以很轻易地想到，时间的确是可以连接到其他空间的，并且还可以跨越维度，且不像空间力量相对封闭。
一个空间，比如一个分区，它内部的空间力量是一样的，超级进化者也好，道具仪器也好，除非彻底破坏这个空间，或者强行开启通往其他分区的通道，这个分区内的空间力量就是稳定的，无法被打破的，好像这个混乱空间，尽管和014区产生了交集，还有一个互通的通道，但外面的空间射线状态和这里面的完全不同，这也是徐获进来时感觉到身体沉重的原因之一，因为控制空间射线对他来说更吃力了。
而时间射线就不同了。
第1681章
它不但超出了这个空间，甚至还可以通过连接到其他维度来改变这条射线上的时间状态，所以暴雨和闯进神殿的那些信徒才会突然变成粉末，因为被时间射线击中的那一刻，他们身上的时间就瞬间走过了几十上百年，人自然就无法存活了。
这也和徐获当初在011区遇见的情况相似，当时也有被时间射线击中的玩家忽然骨折了，再想想卡门·菲尔德的话，可以推断出，超级进化者可以控制射线联系到这个空间以外的其他维度的时间射线，并且两边的时间射线连接上后会单向或互相影响，使时间射线具备特殊的攻击力，只是这种影响的程度不由玩家控制，要看附近存在的空间内是怎样的时间流速。
那原生石内的射线又有什么不同呢？
看起来似乎和卡门·菲尔德的五合一射线依旧一样，只是射线的起伏不那么规律而已。
徐获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这些射线带来的不同感觉，再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神殿中发生的事，挑动射线的手指、五合为一但又没有明显改变的射线，还有连接其他空间又返回的射线由一变百……
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不停地闪烁，大脑高速运作的时候，一个仿佛在他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画面突然定格，那是一块蜂巢蜜，整齐地被放在木盒子里，一把小刀伸进去，切下了最边角的一个六边形蜂室。
很小的一块，可能一舔就没了，但当它被拿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很小的蜂室开口至少有一颗豌豆大小，而当小刀在蜂室口再划了划，里面又出现了七个更小的蜂室口，他认为一口就没了的这一小块蜂室蜜其实是由七个蜂室组成的。
没有这么小的蜜蜂。
徐获这么想。
但记忆中出现了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温和地对他说，“你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由更小的东西组成，只是你的认知中没有对更小物体的概念，所以不清楚它们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但你可以给它们想象出一个形态。”
“就像伱认为世界上没有这么小的蜜蜂，一个蜂室里不可能再藏七个蜂室，把你认定的事当成事实。”
“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的。”
把认定的事当成事实……
给未知的事物虚构一个形态……
徐获睁开眼睛，食指勾住一条从“天使的眼睛”上释放出来的时间射线，然后拇指用力一压，两根指头再分开时，食指上的那条时间射线便一分为二，跟着他又用食指碰了中指，再分出第三条，然后是第四条、第五条……就像卡门·菲尔德一样，他同样用五根分化的时间射线连接在了原生石上。
这不是尽头，双手一合，左手的五根手指又分别从对应的右手手指上分离出一条相同的时间射线，这样一条射线就分成了十条，表面上它们和原有的时间射线没有区别，然而在实际的感知中，它们的确被分开了，就像一条时间射线被分出了更小的单位，而分出来的十条线中的任何一条都可以带动这个基础单位，如同一个更巧妙的着力点。
徐获经过反复尝试，最后可以确定，将基础单位的时间射线细分后，对时间射线的敏锐度提高了，操控单一时间射线更加容易，好比几根绑在一起橡皮筋，几根一起拉当然可以拉动皮筋对面的物体，但单拉动其中一根同样可以拉动，且这与单次拉动需要使用的肌肉力量没有关系，越是细化，能够控制的范围越是广阔。
当然凭他不可能改变时间的流动，但借助“天使的眼睛”控制时间射线去记录小范围内一定的时间片段没有问题。
而后他朝前方抛了颗石子，把石子经过和即将经过的这一块区域的时间射线全部抓住，持续五秒之后再放开，这样一来，在“天使的眼睛”的范围内，石子飞起、落地的这五秒，前后共二十来个立方空间内发生的一切就都被记录下来了，并在道具的作用下重复回溯。
不过这是“天使的眼睛”这件道具本身就足有的作用，只是之前它是随机的，现在变成可以人为控制了而已。
而这个空间中其他空间射线……徐获收起“天使的眼睛”从自己的位置望出去，与道具范围内稍显杂乱且方向不齐的时间射线不同，其他地方的时间射线以纵横为主，它们不像空间射线那样密集且不规整，整体看像这个空间被切分成了无数的方块。
能够细化时间射线后，原本那些单独立在空间里的时间射线他的感知内也有了细小的变化，当然不是外形上的变化，而是从其起伏中明显感觉到记录了过去的射线与周围时间射线的不同，且这种波动还会带动与它交汇的时间射线，这样一来，不需要直接触碰那条特别的时间射线，也可以通过波动交汇的时间射线去回溯过去。
自然，这有可能和徐获操控“天使的眼睛”释放出的时间射线相似，那条射线周围的射线同样承担了记录过去的作用，只是他之前进化的程度不够，感知不到而已。
至于它们是怎么达到道具效果的还不清楚。
倒是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附近的街道上有一道时间射线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他感知范围的两百米极限位置。
那是一条明显有别于其他的时间射线，其上涌动的力量像是心脏一样搏动着，格外引人注意。
徐获快速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那条射线穿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堆不均匀的灰尘。
这是个混乱空间，还有时间射线联系到其他维度的时间射线没有什么稀奇的，他又重新取出“天使的眼睛”，更仔细地揣摩这条射线，只是它不久便消失了，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收获。
不过暂时知道它和普通的时间射线有明显的区别就足够了。
徐获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空间射线上。
第1682章 对脚烧香
一通全通，空间射线也和时间射线一样，现在在徐获的感知中也被细化了，不过与时间射线的没有多少区别不同，不同物体内的空间射线要复杂得多，他通过操控更细分的射线是可以轻易地扩大空间力量的影响范围，也能筑起更坚实的屏障和更锋利的射线利刃，但这都是在他原来懂得的基础上，不算进步。
简单的适应后，徐获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要操控的物体上，空间射线存在于任何物体内，射线细化就代表可以被感知到的物体内的射线数量成倍增加，一个整体也被分割成更多部分。
他站在一座神殿前，稍微花了点时间控制还剩下的半座建筑内的空间射线，然后隔着百来米的距离用力一拽，这一秒，残存的建筑巨石就像是从内部分裂了一样，碎成了人头大的石块坍塌下来！
浩浩荡荡的烟尘向四方涌开，甚至碰撞上了附近的空间体，不过石头的力量有限，加上是往下滚，所以没有波及太广，周围的空间体多是跟着浮动了一下。
半座神殿坍塌，远看上去效果还算震撼，不过这不是徐获想要的效果，达到同化射线或者改变射线性状才是他进来的目的。
接下来他又开始从不同的方面尝试，但尝试的次数越多，越是有种背道而驰的感觉，他已经完成了细分射线，照理说控制的射线越细，越容易将空间中的射线与物体内部的射线连接起来，控制难度也越低，可不管他怎么尝试，物体内部更加复杂的射线反而会增加同化难度。
空间射线应该是一样或是相似的，但放在不同的物体中，就像是在一定量的射线外包了个外套，要再想透过外套去控制里面的射线，就会出现难度壁垒。
假定以前放在徐获感知中的是一棵只有几根主分支的树，而现在这棵树长出了难以数清的细小分支，分支上又长出树叶，同化几根主分支或许不算太难，但要从一片叶子开始同化整棵树的枝干，工作量似乎翻倍增长了……
这不应该啊。
屡次尝试无果，又因为之前耗费了太多精力，徐获先停下来休息，顺便吃了点东西。
游戏平台上不管是特防部还是聂玄都多次联系他，特防部略过，倒是聂玄发给了他了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只脚，整体充满钻石感，乍一看像是把钻石和人脚修到了一起一样，但仔细辨认就可以看出，那种类似钻石切面的晶片已经长满了整只脚，犹如与生俱来。
徐获一边往嘴里塞着肉干一边回复信息：
“你这脚很有科技感。”
聂玄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没几秒就回复了，“我到九大神道尽头了，你在什么位置？”
“还有点距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伤到了脚，要不是这双腿，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
徐获已经看到照片上的裂痕和细小的贯穿痕迹，多少觉得有点奇妙，就他操控射线的感觉来看，时间射线和空间射线其实关系不大，一般情况下它们都是互不干涉，当然他也想过两种力量在某种条件下肯定有强弱之分，只是能达成什么后果不好构想，哪知道现成的案例这么快送上门了。
笑了笑，他回复了两个字：“恭喜。”
毕竟聂玄开始空间进化也是因为这么奇妙的经历。
发过去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于是补充了一句：“下次想烧香别去寺庙了，在家烧就行了。”
那边也很快回复了，“我不信神，伱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脚借给你。”
关于“对脚烧香”的话题就此打住，聂玄拍照片发给徐获存了一定的试探目的，既然他可以说出时间射线，意味着已经了有了进展，双方可以正式开始谈条件了。
特防部的目的是带进来一批超级进化者和预备玩家，借这个特殊场地试试能不能更进一步，聂玄现在已经借助仪器渐渐摸索出避开杀人射线的方法，但不能兼顾太多人，带同事进来风险太大，何况那些人是X国的最高人才，死一个都很可惜，所以最好是找徐获这个风险较小一点的选项。
“特防部和军方的这顶锅我背不动。”徐获回复，“何况我认为你带来的人天赋不够。”
“没办法，”聂玄道：“因为之前的事，一些玩家组织对特防部不太信任了，就算现在告诉他们这个进化场地，他们也未必会相信。”
民间玩家中肯定也有超级进化者诞生，但别说现在官方的信用度要被打个问号，哪怕更早一点，也没有几个人敢暴露自己。
聂玄同样认为肯定有像徐获这样的天赋玩家没有露面，毕竟X国人口众多，不缺人才。
“有一个算一个，你可以开条件。”他道。
徐获就等着他这话，“至少三件高级时间道具，如果有A级，可以酌情减少一件。”
聂玄那边暂时没有回复，自然，这件事他一个人无法决定。
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徐获便关掉个人面板，继续控制空间射线。
这一试就试到了晚上，期间他还翻看了在“仲夏夜星河”从那两名B级玩家手里获得的有关超级进化的笔记和经验，这多少给了他一点灵感。
他之前总是想以小博大，因为细分射线后，控制单一射线的难度降低，所以他在操作的过程中也多试着只用一条或几条射线去连接物体内部的射线，但实际上他可以将一条射线细分为十，这种控制其实可以增加十倍，只是想到达到理想的效果，他必须保证在相同时间下，操控更多的空间射线。
单一控制减负，但增加数量的情况下，并没有轻松多少，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他可以将较小的物体碎成非常小的碎块，尽管达不到砂砾的程度，“粉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遗憾的是他还是不能像宫女士那样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体内的射线，让它们变着花样摆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当然眼下的进度他多少满意了，另外一个意外之喜就是宫女士展示过的正方体套娃他已经可以熟练掌控。
第1683章
徐获以往对空间射线的控制是比较片面的，比如他造成的射线屏障一般不会形成封闭的形状，多数情况下是扩大屏障面积来达到相似的效果，射线利刃也是这样。
宫女士可以制造一个完整的空间封闭体，然后再一层一层地套上去，直到压缩足够让它变成一个类似炸弹的东西。
对射线控制容易起来后，他也可以制造同样的正方体，不光正方体，费点功夫不规则的圆球也能做出来，只是正方体相对简单，在不借助“正方体空间”的情况下，他能套上十来层左右，处在“正方体空间”范围内，数量可以翻倍，不过仪器范围内的空间射线不太均匀，操作起来要更小心。
他还试了试用射线正方体去包裹石块，通过不断叠加来达到挤压的效果，即将石头包在里面压碎，做倒是能做到，只是他能操作的体积有限，两三米的长宽是极限。
不过用射线正方体来压爆物体倒是很有意思，不光神殿的石头，他自己带的坚果、糖，还有矿石、稀有金属，连道具都拿来挨个试了，当然道具和金属压不烂，充其量只能稍微让金属变形而已。
等到他周围碎下来的石块都被“捏”得差不多了，他才打开个人面板收信息。
不出意外，特防部那边同意了，但是对于他的条件只能打欠条，因为军方和特防部虽然收了几件时间仪器，但时间道具真的没有，低等级的时间道具都没有，而那几件时间仪器效果也很一般，肯定不能拿来充数。
口头欠条不作数，军方那边开出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抵押物——即将完工并更名为“北风”的安全区的所有权。
军方愿意将安全区的地皮更名为画女，直到他们交付足够的时间道具。
“北风”安全区就是徐获现在搬过去的那个安全区。
“你们特防部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徐获说话不算客气，当然了，他自己也清楚三件高级时间道具算是狮子大开口了，毕竟他要做的只是带人进来，特防部和军方都没有别的要求。
不过他并不急着要这些道具，于是同意了抵押，另外还要了一份特防部内部进化出特殊特性的人员名单。
“有没有明确的人？”聂玄问。
“王超清还活着吗？”徐获回了一句。
王超清跟他一块儿去过海市，后来又被吸纳入特防部，他的进化方向很有意思，可以分化出影子让它们顺着网线爬到别的地方。
徐获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人。
聂玄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很快发给了他一份材料，除了王超清，还有十五名进化出特殊特性的玩家。
徐获只略略扫了一眼就丢开了，另外联系了严嘉鱼、周凝、刘佳等人，严嘉鱼、刘佳在副本中没回来，周凝正好在汀城，于是他让特防部把人顺便带过来。
做完这些后，他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
他在休息的时候，特防部和军方那边并没有休息，因为他只和聂玄联系还动不动就断联，两方人只能向聂玄发难。
先是三件时间道具的事，成本的确太高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其实军方和特防部也不太看好自己带过来的人，天赋的差距令人绝望，连聂玄都吃了亏，其他人进去又有多少希望？
风险高，收获低，还要付出极大的成本。
不过他们同样认同这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捏着鼻子认了，时间道具是真没有，别的高级道具既然徐获没提，肯定不在交易范围内，为了安抚他，军方这边主动提出了以安全区抵押，反正他们看出来了，抵押给画女等于抵押给徐获，和汀城的效果一样，反正安全区又搬不走。
反倒是徐获后面提出的要特殊进化的人员名单出现了很大分歧，特殊进化玩家人员信息也是特防部与军方的保密内容之一，他们也曾做过实验，试图让这些人超级进化，但没有一个成功，所以听到这个要求后，第一反应就是别有居心。
最后是聂玄说服了他们，因为徐获真的要找到这些人的名单其实并不算难，何况他在没有拿到道具的情况下同意带人进去，其实就是在帮他们的忙。
稍后徐获让他们去接周凝更说明了这点。
除了周凝，特防部还要把在014区和能赶回来的特殊进化玩家都接过来，另外超级进化者也要进行筛选，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带进去，所以他们将人员分成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首选。
周凝当然被分到了第一梯队。
这让最早发现混乱空间现在又被赶到边角的俞晴晴大为恼火，因为特防部一过来就一副全盘接手的姿态，答应他们的道具和药剂还没等兑现，就像扫垃圾一样将他们扫走。
而在偷听到他们和徐获谈妥了条件要带其他人进去后，这种恼火达到了顶峰，之前他们和特防部谈条件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补充，如果特防部能带超级进化者进去，“阴晴不定”至少得有一名成员跟进去。
现在特防部和军方却理所当然地撇开了他们！
俞晴晴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人，她当即要求自己至少要带两个人进入第一梯队，可惜两边都没人搭理她，特防部为了安抚她，把她安排到了第二梯队。
“你没有超级进化的迹象，机会当然要优先超级进化者。”一名特防部玩家对她道：“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进去，但这次行动不只是为了个人，不管是进入的人还是徐先生都背负着更大的责任，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我们都希望这份风险的最后能有收获。”
“你是徐先生的妹妹，难道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吗？”
俞晴晴气炸了，“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优先更有可能超级进化的人，伱们怎么不去联系玩家组织的超级进化者？别说你们不知道哪些人二次进化了！他们没有国家扶持，比你们挑出来的这些人更有天赋！”
不好听的话容易得罪人，不过很快特防部就顾不上她了，因为这里的信息泄露了。
第1684章 第一梯队
徐获和聂玄进入混乱空间快一天了，特防部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难免有好事者追踪过来，而只要到了这附近，要想搞到里面的信息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俞晴晴都可以偷听到特防部的安排和决定，道具防不防胜。
一天半天的时间，足够离这里不远的玩家赶来了，尤其是一些比较大的玩家组织，他们虽然没有试图往特防部的包围圈里走，也还是给特防部造成了一定压力。
玩家组织或者不知名的超级进化者进去了或许不一定有收效，但想捣乱还是很容易，尤其是在他不太了解情况的前提下。
混乱空间入口不知道还能稳定多久，所以特防部亲自前来的几名组长在和京市那边开过临时会议后决定公开这件事，并且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聚集过来的玩家听说是一个超级进化场地都很激动，但特防部公开演示并说明了目前掌握的情况后，算是当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别的不说，特防部的超级进化者有人死在里面，有人进去没多久就逃出来，剩下的还不敢随意进去，这就足够吓退大部分人。
当然特防部的机会也不是给这部分人的，他们允许任何超级进化者参与这次行动，玩家组织的成员也好，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玩家也好，前提是要服从安排，且只能从第二梯队开始排队。
特防部这样安排有一点小心思，不过能够赶过来的超级进化者来说，碰到进化场地的机会可不多，他们又没有特防部做支撑，知道这件事算是撞了大运，何况这次还有保驾护航的。
略微考虑后，有三名超级进化者带着面具出现了。
特防部怀有吸纳这些人的想法，所以格外留心探查他们的身份，而且见到真的有超级进化者出现，条件允许的话，他们真想去把那些玩家组织挨个通知到，让他们把所有的超级进化者都弄出来。
商讨之后，特防部放进来了五个人，三名已经二次进化的人，两名进化出特殊特性的玩家，补充名单直接发给了徐获。
接下来就是等待。
聂玄能到中央神殿，所以他的优先任务是想办法进化，而徐获允诺带人进去，所以要等的就是他准备好。
特防部并没有给玩家组织的人交代带他们进去的是徐获，但俞晴晴在玩家圈内小有名气，有人认识她，也看到她跟特防部的人纠缠为自己人争取机会，猜测特防部没轰她走估计是看了徐获的面子。
其中一名露了脸的特殊进化玩家羡慕地道：“有背景就是好。”
俞晴晴耳聪目明，她已经尽量为自己的队员争取机会了，但特防部死活不松口，甚至还接纳了玩家组织的超级进化者来堵她的嘴，听到有人说风凉话，当即扭过头去，“你们今天能进去靠的也是我表哥，有良心的话提前准备点道具白钞感谢他也比在这里嘴炮别人好！”
说话的那人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没有接茬，倒是旁边遮住脸的超级进化者立刻反应过来，“徐先生在里面？”
俞晴晴哼了一声，“我不跟藏头露尾的人说话。”
然后她就打开个人面板疯狂给徐获发信息。
直到第二天早上，徐获才联系了特防部，交代他们让准备进入混乱空间的人使用自己的进化力量，特殊特性的玩家单独安排在一边。
苦苦等了一夜的特防部成员也不含糊，立刻按照他的要求通知所有玩家，同时也明白，他们安排的第一梯队肯定不能全部进去了，使用进化力量，身体特殊进化的玩家多半先会被排除。
已经准备好要进去的玩家开始行动起来，不管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影响现实也都全力以赴。
几分钟后，有人动了，是俞晴晴。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众人之前，使劲地盯着入口，神情有些焦急，外人也看得出她时不时都在打开游戏面板，而就在她抬手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兜住了腰，直接一个飞扑冲进了空间入口！
特防部的人还以为空间发生了变故，正要做补救的时候就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隔开了，接着是站在俞晴晴身边的“阴晴不定”成员大雨。
然后是三名来自军方和特防部的超级进化者，一名来自玩家组织的蒙面进化者，徐获的朋友周凝，认识的人王超清，还有另一个来自特防部的特殊特性进化者。
这九个人进去后，动静暂时停住了。
几秒后，严阵以待的特防部人员解除了警报，宣布第一梯队已经全部进去了，剩下的人等通知。
没错，拉人进去的就是没有露面的徐获，他在距离入口不远的地方造出一条空间通道，直接在空间内挑人。
俞晴晴是最高兴的，其他玩家都在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有她上来就扑向徐获，“表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徐获挑动空间射线圈住她，环视众人一眼，朝周凝点点头才道：“特防部应该事先和你们说过了，但我要再强调一遍，进来之后不要乱走，也不要乱伸手，规规矩矩按照我的话行动就行了。”
“另外这个空间内有精神干扰力量，伱们佩戴预防干扰的道具和仪器了吗？”
“带了带了，”回话的是王超清，“特防部统一发放的。”
“空间内到处都是有变化的空间力量和时间力量，有机会的话或许不用走到中央神殿就可以再次进化。”徐获说完便让他们并成两排跟在自己身后。
特防部的超级进化者背负了特别的责任，所以他们进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专心感受混乱空间中的力量，倒是那名戴着面具的玩家有闲心地问起徐获为什么会选上他？
“我徐哥是什么人，心怀大义，当然要一碗水端平，有特防部的人，就有玩家组织的人。”王超清立马接茬，并满脸笑容地望着徐获，“徐哥，我知道我这次我能来都是托了你的福，不管这次有没有收获，我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第1685章 追踪者
王超清的特性在一些特别工作方面很实用，所以他在特防部混得不错。
特防部的人能进来是因为给了徐获好处，而他选进来的大部分都不是特防部那边挑出来的第一梯队，这看起来有些不公平，尤其是俞晴晴几个，摆明是走后门。
“在这种关系到X国整个玩家群体的大事件前，按照自己的喜恶来是不是有点儿戏？”面具玩家道。
“你会不会说话，你也是沾光的人。”俞晴晴冷冷看了他一眼。
周凝、王超清，以及大雨与另一名特殊特性进化者荆庆虽然没说话，但脸色不善。
不过徐获没有动怒，反而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理由和我同意带人进入这里一样。”
“不要过于放大个人的作用。”
“对014区来说，一名超级进化者再强大也有限，所以需要更多的超级进化者。”
“对我来说，不管是已经超级进化的人还是摸到门槛的人，并不代表有绝对优势，你们进化的几率和其他人没有区别，自然没有优先权。”
话说的很明白了，他愿意担这个风险是出于大局考虑，毕竟014区强大每一个玩家都是受益者，但无论是特防部还是军方，抑或玩家组织的超级进化者在他看来都很一般，不是说他们二次进化过机会就是单单是给他们准备的——他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
几名超级进化者被打击到了，但又无力反驳，一是因为徐获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没有他，特防部光是进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二是他们也仅仅是超出了其他玩家一点，不能凭借这个抢占所有人的机会。
“关于人员选择的话题就聊到这里吧。”徐获不耐烦多说，“花点心思在进化上。”
“我们为什么不沿着这条街附近走，反而越走越远了？”俞晴晴看着路线问，她知道九大神道是可以通过的。
“给伱们选了条安全的路，免得还没走多久就先精神混乱了。”徐获道。
越靠近中央神殿，眼睛图纹的威力就越大，不过中央神殿附近很多的图纹已经被毁掉了，所以只要尽量避开九大神道上的眼睛，再用上防御道具，走到附近去应该没问题。
“你想的真周到。”俞晴晴夸了一句，顿了顿才问：“暴雨死了吗？”
“嗯。”徐获颔首，“他被特别的时间射线击中，化成飞灰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同时对这个混乱空间有了一个更直观的理解——这里的恐惧在于他们可能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前往中央神殿的过程并不太顺利，首先俞晴晴和大雨就顶不住了，哪怕有防御道具再加上徐获开道，他们还是承受不了精神力量的影响，尤其是俞晴晴，中间连吐了两次。
“要不还是先出去吧。”周凝给她递水拍背，“真要是伤到大脑不划算。”
“不！”俞晴晴狠狠擦嘴，“这里是我们发现的，凭什么我们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边上的几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感慨她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明白过来她第一个进来的原因。
“那就在这里停下吧。”徐获道：“地方相对宽敞。”
他无视了欲言又止的特防部超级进化者，接着说：“能不能抵达中央神殿差别不大，你们先自己领悟吧，一个小时后我再通过精神世界给你们具化时空力量。精神进化也是一个方向，不要忽略了。”
这话让众人都打起精神来，按照他指出的范围找地方静心感受空间中的时空力量。
徐获的再次进化已经完成，所以现在主要就是留意他们的情况，顺便看一些超级进化的资料。
没想到这时候他又收到了丛钰的联络。
他离开褐皮城后丛钰联系过他一次，是受他之托观察“仲夏夜星河”副本的情况，后面他发来消息，说副本已经降级了，最新进去的人确认“仲夏夜星河”变成了D级副本。
徐获心知这是他拿走了“天使的眼睛”的缘故。
这次联系他本来以为是丛钰那边需要新的药剂，却没想到是一条完全始料未及的信息。
“有人在找你。”丛钰的内容是这样的，“有跟你一起从副本出来的人说，有一个金色眼瞳的玩家在追查你的行踪，他原本找的是被你杀死的那个B级玩家易骏，得知他死后就改为追问你的信息。”
“褐皮城这边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在城内行走的时候好像用过道具，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的追踪道具，在没人交代你的去向的情况下人就走了。”
“你小心一点。”
徐获微微皱眉，被人跨区追踪，他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对方明显是冲着易骏来的，人死了也没放弃追踪，说明他追查凭据可能不仅仅是人。
丛钰的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所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口放不进行李舱的箱子。
担心箱子可能被定位了，徐获第一时间联系严嘉鱼，让她把箱子转移过来，又说明了前因后果，让她格外小心一些。
但消息发出去后严嘉鱼那边并没有立刻回复，等待两分钟后，他追加了“速回”二字才关闭了游戏面板，重新将目光投向这片混乱空间。
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徐哥，你在看啥？”王超清凑过来问。
徐获偏头瞥了他一眼，“放弃了？”
王超清耸耸肩，神情没有之前轻松，“我没那种天份，顺风车都搭不上，辜负你的心意了。”
徐获没在意，反而问起了他的特性进化情况。
说起这个王超清可就不累了，他原先只能顺着线放影子，干点吓吓人的事，后来慢慢进化出了一点视觉能力，当然不是实时的，是影子看过之后回到他身上，他会多出一些片段式的记忆。
“神奇吧。”王超清得意地抬抬下巴，“特防部那边说我这可能是时间进化，毕竟能记下我本来看不到的东西，不过折腾了很久都没收获他们就放弃了。”
“也许是精神进化方向。”徐获思忖着道，忽然便觉得类似王超清、周凝这样特殊进化的玩家，特性其实就相当于超级进化。
第1686章 时间如雨
精神进化之后外放精神力量时也相当于将视觉听觉甚至触觉扩大到整个精神世界中，当然比起王超清的特性要方便得多。
不过有这种可能性就说明也许对于大部分玩家，超级进化不太可能，但随着进化率和每次副本给予的奖励，可以不断开发自己的职业特性以达到媲美超级进化的程度。
玩家等级较低时，特性的效果并不显著，但游戏给出的职业选项是根据玩家的生平或个性来制定的，等级提升得越高，职业特性的深度和广度都会相应提升，以路人甲的职业特性做例，到目前为止已经开发出了八项主要特性和十一项延伸特性，其中的主要特性“真相超越一切2.0”甚至可以绝大部分的不同形式的攻击，也是不需要佩戴任何媒介，能够直接使用的保命手段。
当然路人甲的大部分特性都是辅助性的，攻击性不强，有些在战斗中用起来很不顺手，所以徐获大部分时候用的都是道具，反而很少在特性上下功夫。
副本的最终奖励会根据玩家在副本中的表现来发放，有时候一些不经意的举动会让奖励中出现特别的道具或特殊特性，换句话说，无论特性还是道具的获得都是有迹可循的，使用的频率说不定会直接影响结果。
就在徐获想着路人甲这个职业是否可以开发出强攻击性的特性时，不远处特防部的一名超级进化者突然惨叫一声，疯狂地撕抓着自己的头发。
旁边的两人跟着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去抓他的手，但那名玩家双目猩红、神情癫狂，对外界的刺激反应不大。
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再继续尝试超级进化了，于是徐获让特防部的人给他打了一针，先把人放倒再说。
“他怎么了？”周凝好奇又心惊地问。
“八成是受精神力量干扰了。”王超清凑过来，伸手推了推在药物的作用下睡死的人，“这样的情况我在特防部做秘密训练的时候见多了，别看好多人人高马大的，其实心理很脆弱，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住，这不，走火入魔了。”
“你别胡咧咧。”另外一名超级进化者警告他，但又不好说直接说特防部的秘密训练至今都是保密的，哪怕王超清已经不在队伍中了，他也应该守口如瓶。
王超清会意，对着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没收获不说还疯了一个，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气馁。
“一个小时太短了，”俞晴晴这时道：“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除了压力。”她顿了顿又补充。
“一个小时是为我们着想。”面具玩家道：“不是谁都能在这样高压的精神力量场中谈笑风生，时间越长越危险。”
俞晴晴几人瞥了他一眼，奇怪他怎么会这么通情达理，毕竟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还质疑徐获挑选人员的安排，比特防部的还积极。
仿佛是看穿了大家的心思，面无玩家只好道：“我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由我一个外人提出来不是更好吗？也免得大家对徐先生有误会。”
“你可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王超清挤兑了一句。
面具玩家不在意，而是道：“既然我们都不是有天赋的人，那就把时间让给后面的人吧。”
众人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表哥，你可得好好带我。”俞晴晴给自己加了油。
徐获将人集中过来，“首先说明，由精神力量具化出来的时空射线不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只是我对于时空射线的理解，不要钻牛角尖。”
“另外精神世界打开后会与混乱空间的精神力量互相干扰，注意区分。”
确定他们都准备好之后，他才放开了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越大，徐获需要承受的压力也越大，所以他将范围控制在了直径一千米左右，受精神力量影响，周围的空间变成了纯白色，只是先于时空射线出现的却是以眼睛形态出现的混乱空间中的精神力量。
白色的空间中不断有门户出现、打开再关闭，将一只只不断朝他们靠近过来的眼睛通过门户通道送走，只是徐获的精神世界有限，门户每次将眼睛关进去后也只能将它们勉强逼退到千米范围的临界点，同时也无法阻止它们再次靠近。
因此眼睛图纹与空间门户的拉锯一直持续着。
“原来周围一直这么危险吗……”周凝忍不住感慨，又忍不住看向徐获。
那个男人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无法想象他承受着这样大的精神压力，尽管他一副轻描淡的样子，但在场的人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轻轻松松掌控了局面，而是让人心中升起由衷的敬佩和向往。
敬佩他的为人，向往他的实力。
那两名特防部的超级进化者收敛神色向他敬了一礼，一直不怎么在状态的王超清和俞晴晴也正色起来。
他们的机会是以徐获直面危险为代价换来的。
“可以了。”徐获分了些精力出来，先是具化了空间中的时空力量，让它们以射线的形态交织出现，同时也将悬浮在周围的空间体模拟出来，展现空间力量在不同情况下的不同态势。
“竖线是时间射线，横线是空间射线。”
一刹那，纯白的空间被纵横交错的射线全部占据，甚至连那些不断试图靠拢的眼睛都被掩盖。
“时间如雨，空间如河。”面具玩家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不由发出一声感慨，同时又忍不住说：“不同人眼中的世界果然是不同的。”
“别废话了，抓紧时间！”俞晴晴喊了一声。
大家又各自认真起来。
徐获退到后方，他没有就时空射线状态的不同做出说明，因为时空射线的不同状态本来就是他个人的理解，说了他们也未必能理解，何况要是不能入门，射线的状态是怎样的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当然有三个人入了门。
国家两人，玩家组织一人。
第1687章 空间如河
这三人应该都是空间向超级进化，不过他们还没到可以控制空间射线的地步，他们的目前的阶段应该停留在增强了对周围空间的感应上。
不过很快就有了进展，特防部的一人碰到了空间射线。
当然他碰到的不是徐获具化出来的射线，而是他本人领悟到的空间射线，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能清晰地感到他身边的空间力量跟着轻颤了一下。
这就是很有天赋的人。
徐获控制着“正方体空间”，让控制射线变得容易一点，毕竟外面没有这里那么难。
当他可以轻轻触动一下距离自己十米远的一颗小石子时，那名特防部的玩家惊喜着大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周围的人抽空向他投去了羡慕的眼神，随后又继续努力进化。
其他人没什么收获，徐获看了会儿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凝三人身上。
周凝的特性“老年美杜莎”可以让头发模拟出巨蛇的幻像，经过这一年的进化，她的头发已经可以收放自如，模拟出的幻像也更持久，只是还是和传说中的“美杜莎”的能力不搭边。
王超清不必说，他的特性就是放出影子。
第三个荆庆，同样是特防部的人，他的特性是“立场互换”，听起来很有个性的特性，不过效果只是对调位置而已，距离在一百米内，他可以将自己和任何人对调，此外还包括与他体重相当的物体，囊括范围非常广。
这在通常只针对活人的特性中显得尤其特别。
“用用特性。”徐获提醒他们，“看看在混乱空间中有没有别的感受。”
周凝很信任他，毫不犹豫地展示了自己的特性，特性用出的瞬间，她的头发就像是传说中的美杜莎那样肆意张开，扭动成了满头的毒蛇，随着蛇头伸出，蛇身也在不断长长、长大！
徐获就站在她前方，喝道：“攻击我！”
周凝神色一沉，刹那间所有的蟒蛇眼睛都随着她的双眼变成红蛇，嘶吼着朝徐获扑去。
其中也不全是虚假的幻像，她使用了高级生发剂，在极短的时间内催生了自己的头发，再辅助道具，可以产生实质的攻击，只是她现在没有用道具，只是不断用头发撞击着徐获前方的空间屏障。
“老年美杜莎”这个职业连名称都很特殊，徐获观察了片刻，认为周凝的双眼应该也进化出了某种特殊能力，所以他双手抽出一把空间射线利刃，以极快的速度刺中蟒蛇猩红的眼睛，尤其是其中依附实体的那些。
发蟒被刺穿眼睛的同时，周凝那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紧接着所有的头发都散了下来，徐获却没有停止，而是挥舞着空间利刃将代表蟒蛇蛇头的那部分全部斩去。
这些不应该传递痛觉的头发在断裂时却让周凝的脸色一白再白，她见呼叫没有让徐获停下来，忍不住控制住在他身后的头发，飞起去缠住他的手臂和手上的武器。
徐获虽然没有避开，但头发缠住空间利刃的瞬间就被自动割断了。
周凝大退一步，尽力稳住身体，不想让其他人看出她已经力竭。
徐获撇开周围的人，走到她面前道：“有了这一次经验，下次特性再进化的时候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美杜莎”的故事最出名的就是她可以通过注视让人石化，尽管达不到传说中的效果，但可以往这方面设想。
周凝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两人开始交手的时候，徐获就把场地单独隔出来了，这会儿他放开了精神力量，见荆庆正在他的精神世界范围内不断拿自己和石头对换。
这样做可能没有什么效果，但也是他唯一的办法。
王超清就要咸鱼得多，这里没有网线给他爬，所以他拿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圈线围着众人铺开，然后催促着自己的影子绕圈走。
黑影活动起来也不怎么利索，老太太遛弯儿似的，没有目的，主打一个消耗时间。
俞晴晴和大雨从不同的方面都努过力，然而一无所获。
俞晴晴满头大汗、两腿打颤，忍不住坐下来，一边喝水一边道：“不服气不行，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天赋。”
喝完水她仰头冲徐获一笑，“不好意思啦，浪费了名额。”
“好好进化特性也是一样。”徐获道。
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嗯嗯”地胡乱应了声便去瞅其他人了，并且很快完成了自我抚慰这一心理路程，“垫底的又不止我一个！”
除了最早有进步的那名特防部玩家，其他人都差不多。
当然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现在不能进化，不代表之后不能，量变引起质变，说不定哪一天突然就悟了呢！”王超清乐观地说。
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人，徐获补充了一句，“特性进化受玩家经历影响，在这里待的两个多小时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面具玩家等人领了他的好意，但对此没有抱任何希望，这么好的场地都没能有所斩获，出去以后再有突破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不管行不行，时间差不多了，徐获关闭了特意展示出来的精神世界，准备送他们出去。
“你累吗？”跟在他身后的周凝小声问了句，“我看你一直没吃东西也没喝水，休息一下再进行第二场吧。”
徐获微笑颔首。
周凝也笑了笑，“好久没有碰面了，你这次回来待多久，等空了一起吃个饭吧。”
“很快就走，”徐获没有打算出这个混乱空间，“下次吧。”
周凝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不过她没有再说什么。
旁边俞晴晴挤过来，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开始追问中央神殿的事，又说起怎样的高级玩家才能把地方弄成这样，言语间十分神往。
徐获不可能透露卡门·菲尔德的信息，中央神殿那边记录了时间片段的射线基本都被他消耗了，如果后续没有再出现新的话，这件事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