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3章 来自副本的恐吓
坐在花树下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被埋，将花环和身上的厚厚的花瓣抖掉，徐获转动轮椅往树少的地方移动，不过地面上也都是花瓣，轮椅走起来有点不方便，没多远就被卡住了。
“我来帮你。”一个温柔的女声自背后响起，随后轮椅动了起来。
“谢谢。”徐获示意对方可以放手了。
“去那边的亭子吧。”女人道：“那里人少，空气更好。”
徐获没有拒绝，任由女人将他推过去。
女人也没有走，而是在他旁边坐下，望着花雪飘扬的公园，微笑着道：“这里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地方，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双性都面带笑容，遗忘了忧愁。”
徐获“看着”前方，“是这样。”
“任何人恐怕都不忍心破坏这样美丽的景象吧。”女人忽然话锋一转，“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他们不知道游戏，对副本也不感兴趣，只想过普通的生活。但一些从外区来的玩家却不这么想，他们有的时候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美，看到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破坏。”
这话让徐获来了点兴趣，“一般都会觉得这样的人品行不好，同情他们……倒是比较新奇的角度。”
女人轻笑起来，声音很小，却让人不适。
“如你所说，那我们的对话岂不是毫无意义？”徐获问。
“没有区别。都是花瓣。”徐获答道。
女人接住了几片飘到亭子里来的花瓣，将其中一片放在了徐获手上，“你摸摸看。”
“不，还是有点细小的差别的，不过这点细小的差别不值得细究而已。”女人语带笑意。
“我记得，这个分区也有法律。”他顿了顿又道。
“法律也是不值得细究的细节。”
女人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又道：“因为他们本质都是花瓣，像这样生长凋谢才是他们的一生。”
“你的意思是，杀人的外区玩家，和本区的普通人和这两片花瓣一样，差别小到不足以细究？”徐获诧异。
人性不允许。
“花瓣？”徐获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又被塞了第二片，他听见女人问：“你觉得这两片花瓣有什么区别？”
人对待更强的破坏者，通常都会觉得憎恶，而要是这个破坏者针对的是自己，并且破坏了自己的美好生活，那憎恶就会升级成仇恨。受害者难道会因为犯罪者值得同情的成长经历去原谅他们？
徐获无言以对，人的确不会深究两片花瓣上的纹路有什么不同，深究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应该是这样。”女人拿起落在衣服上的花瓣仔细看，“但你又是不一样的。”
徐获眉头微微一皱，正要说什么，远处传来黄毛的呼喊，他一顿，随即一阵大风从前方吹来，无数落花打在他身上，等风过后，亭子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黄毛三人过来了，“你精神没问题吧，一个人坐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你们没看到我身边的女人？”徐获伸手往右边指了指。
“没有啊，一直都是你一个人。”黄毛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然后往侧边挪了两步，“你刚才真的和人在说话？”
“你怕什么？”徐获淡淡道：“即使真的有人你们看不到，那也只可能是有东西动了手脚。”
“对、对！”黄毛干笑两声。
“你没事吧？”在场三人都看向他。
“我能有什么事。”黄毛转移话题，“说不定是你被干扰了还没恢复过来，产生了幻觉。”
“也许吧。”徐获点点头，“这里的花香味太浓的，闻得人头昏脑涨，换个地方吧。”
与此一行人结束这次公园之行，又奔向下一个游玩地点。
黄毛看出徐获精力不济，提出让他先回酒店休息，但被拒绝了。
“你担心阿海啊，”黄毛道：“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断手断脚外加瞎眼都要跟着，身残志坚都不足以称赞你了。”
阿海则表示他只要在紫湖城就会很安全，玩家畏惧神女，一般不会在这里犯罪。
徐获的确已经很疲劳了，他取了台机器人出来，让它跟着阿海后便独自返回酒店。
刚在床上躺下，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出现在床尾，他视线下移，“你最近出来的越来越频繁了……”
话还没说完，黑影子便猛地扣住他的脚踝将他重重向下一拉！
原本好好躺在床上的人猛地沉入了水中，周围的光线消失，漫无边际的黑水快速覆盖了他的身体，又在他的头顶闭合，只留下一片微弱的光在水面。
仿佛又回到了窦胜男的黑水之中，看了眼水面的光，徐获又低下头去，抓着他双腿的“影子人格”正好抬头“看向”他，黑漆漆的脸上突然长出了一双眼睛！
这并不算什么恐怖的画面，但在对上眼睛的瞬间，徐获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他开始剧烈挣扎，疯狂踢打脚下的人。
这无济于事，他的行为没有对“影子人格”造成一点伤害，无法摆脱对方的情况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面的光越来越远……
一道黑色具化物拉开他的眼皮。
视野中出现了童年人格的模样，徐获猛地弹起，急喘几口气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有床上缠满了黑色的具化物线条，这些精神力量凝聚而成的具化物不断移动着，逐渐爬满了整个房间。
天花板都像是被黑笔涂鸦过一样，他深呼吸一下，又将精神力量收拢回来。
“刚才怎么回事？”揉着胀痛的脑袋，他道：“窦胜男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顿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低垂的眼眸带着一点阴郁，“不是窦胜男，是这个副本。”
“神女还真是懂得怎么恐吓他人。”
童年人格碰碰他的肩，抬手间黑色的具化物流动，很快他手掌上边出现了一个黑色方块。
“窦胜男的具化物？”徐获转头看着蹲在身侧的自己，“你要把它给我？”
童年人格微微点头，然后便连带着这块具化物一起消失了。
第2184章 精神世界之锚
此前精神世界中的图书楼被窦胜男打得稀巴烂，在没有恢复过来的情况下又遇到这里的副本，徐获现在就是想把图书楼再凝聚出来也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尽量简化这个过程，只用一个旋转楼梯进入图书楼深处。
此时图书楼的最深处只放了一张桌子，除了代表徐获几个人格的核心具化物摆在上面，还多了一个黑色方块，看起来有点像块方砖，它单独放在一个位置，和另外几个具化物保持着距离。
徐获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块具化物，因为它从被偷过来就被童年人格保管着，而直到现在为止他也并没有完全掌握童年人格的一切。
其实其他几个人格也一样。
无论是郑玉慈还是窦胜男，或者其他精神进化者，在看到童年人格的时候都怀疑他是精神分裂，说句不好听的，其实是怀疑他有精神病。
但徐获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精神分裂的迹象，如果有，他自己不可能一无所知，而开始精神进化之初出现的这几个人格，他则认为其实是因为记忆出了问题，才延伸出几个他无法完全掌控的部分。
比如童年人格，他接受章医生教导的记忆被改变了，所以在他精神进化大脑进一步发育后发觉了这点，但又因为童年时期的记忆是用特殊的手段改写的，所以才造就了童年人格。
青少年时期人格的形成则是因为徐知死亡之谜，徐知死亡时他同样被改写了记忆，至今没有恢复的迹象。
第三个，接近他现在年龄的人格则是他自我压抑的产物。
这些人格虽然有一定的自主性，但其实代表的都是他自己，就像是在某种无法通过智慧和逻辑解决的危机时刻出现的本能一样，本质上还是他日积月累的经验和行为习惯导致的最终结果——人的意识中藏着自己无法意识到的思维和念头再正常不过。
徐获刚刚伸手，黑水就像是有意识一样朝旁边躲了躲，然后又像嗅到什么气息一样，快速向那边的几个具化物流去。
被削弱后的黑水没了之前的灵活，反应也迟钝了一些，其中一段很快被徐获抓在手里。
他尝试用精神力量去干扰那块方砖，没想到稍一触碰，这东西就自动化成了一滩水，在桌面上晃动。
它似乎是想包围几个具化物，可惜童年人格的黑色薄片立刻流动并立起，将这股液体切成了两段。
然而童年人格做到了，他不但做到了，甚至还从窦胜男的精神世界中偷出了一股精神力量，所以徐获现在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在脱离本体的情况下长期维持住精神干扰。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上，他的人格也好，具化物也好，很难脱离精神世界的范围，更别说在人离开后持续存在。
黑水刚沾上手指的时候，他便意识到窦胜男精神力量的量是他的数倍不止，不光是精神力量可以覆盖的范围，还有具化物形成需要耗费的精神力量体量。
将精神力量凝结成具化物，需要将精神力量高度集中起来，这本身是一个门槛，达到之后一般就会向范围延伸，比如徐获现在的具化空间范围差不多是两百米，假如他再强一点，会进一步扩大这个范围，总之是增大具化物可以防御、攻击的宽度。
而窦胜男的这个具化物，更像是精神力量具化后的又一次升华，这样看起来的话，她的黑水更接近于徐获原先理解的具化物——黑水能覆盖的范围那可太大了，几乎可以形成浪潮！
难道说精神进化到一定程度后会升华到这种程度？
窦胜男最后暗算他时已经没了超级道具，所以精神力量脱离本体存在应该不是受道具影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代表精神向超级进化的最终结果呈现应该就是黑水精神世界的级别。
不过料想促使精神力量脱离本体仍然有效应该非常吃力，否则窦胜男不会在危急时刻才用出来，当然，能在对方逃走之后还用精神力量杀死对手，这也是非常骇人和有奇效的手段了，何况徐获本身也是一个精神向超级进化者。
但有一个问题是，窦胜男肯定不会主动长时间保持这块方砖的状态，它是童年人格偷出来的，这是不是说明精神进化者在达成了精神力量离体存留之后还会面临被抢夺的风险？
理智告诉徐获这种可能性非常低，但他也没有更好的想法来解答这个问题。
他将目光投向童年人格。
穿着睡衣的童年人格坐在桌边，拿着代表他自己的精神核心将桌面上流淌的另外半片水切得七零八落，和在徐获手上的反抗不同，面对他，那摊黑水听话的就像面团一样。
“其他精神进化者也能从我的精神世界中偷走具化物？”徐获问。
童年人格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桌子上他的那本书。
徐获将书翻开，原本空无一物的纸张上竟然出现了文字。
锚：
由精神向超级进化者的精神世界发出，投向其他地方的小股精神力量，存在时间有限，效果好坏由超级进化者本身的强弱决定。锚一般是精神世界的小范围具化，投出后不受投锚人控制，会造成不小的精神负担，难以大范围、多次使用。
所以窦胜男眼中最后飞出的那缕黑芒就是她投的“锚”？
“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徐获指了指桌上的黑水，窦胜男杀他用的“锚”也就那样，总不能让人偷走一块砖那么大的锚吧？
童年人格伸手在空中抓了抓，然后指了指自己。
“因为你可以偷到？”徐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童年人格点点头，因为可以偷到，顺手就偷了。
“窦胜男和郑玉慈有什么区别？”徐获又问。
童年人格手上的薄片流动变成一个六边形，他指了指书上的字，又摇摇头。
“郑玉慈没有锚。”所以是郑玉慈的精神世界没有进化到窦胜男那种程度。
第2185章 锚的作用
郑玉慈没有锚，童年人格无法从他精神世界中窃取具化物。
窦胜男已经达到了可以使用锚的程度，却被轻易偷走了一块具化物。
这是怎么回事？是郑玉慈的进化方向不同，还是窦胜男的进化有问题……或者是超级道具在这中间还扮演了什么角色？
沉吟片刻，徐获又问，“你放在窦胜男精神世界中的是锚吗？”
童年人格点头。
徐获微微吐了口气，接着问，“你见过的其他可以放锚的人是谁？”
童年人格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光落到他的书上。
白壳书保持着翻开的模样，刚才关于“锚”的那段文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另外三个字：
“章老师。”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徐获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沉。
越是探索章医生似乎就越是强大，当然了，如果章医生不懂得“锚”，童年人格也不可能知道“锚”这个东西，在这之前，他接触到的任何精神进化类资料都没有涉及到“锚”或与之相似的概念。
不排除知道的人他没有接触了解过，但能达到可以投出精神世界之锚这种程度的人一定是凤毛麟角，强如以此闻名的窦胜男也仅仅是在紧要关头使用出来。
徐获能感觉到是在和窦胜男交手的过程中，童年人格才使用了他之前留下的精神力量，并不算什么奇特的杀招，只是混在对方的精神力量中可以更不易引起注意地接近目标。
章医生教过的孩童不少，像薛朗那样的反社会人格不少，哪怕是在教育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想法培养，这些人长大了也未必都会对他言听计从，但从常贝给出的益智球来看，还是有些人一直在为他做事，怎么让这些人听话？
童年的徐获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起薛朗，停了下他又补充，“如果章老师给你下锚，我会把它找出来的。”
徐获微微一笑，道：“神女副本中的神女和人不同，它应该比窦胜男强得多。”
圣地和五座卫星城估计都在它的控制范围下，这么大的范围与持续的时间，早已不是人能够企及的程度。
但从这件事他想通了另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又延伸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章医生是否在他的精神世界内留下“锚”？
看出他的想法，童年人格给出的答案：“意志薄弱的人锚才有用。”
假如章医生的“锚”可以长时间、有控制、多数量地存在，这些人就仍然会在羽翼丰满后“报效师门”。
自然，这也是现在的他做不到的事。
现在似乎有了答案。
不过窦胜男的“锚”是绝杀底牌，而童年人格投出的锚，似乎只是一个“锚”。
童年人格认真地点点头。
“这个东西，”徐获又看向桌面上恢复成方砖的黑水，“虽然说锚在离体后本人无法控制，那人死后会消散吗？”
童年人格托腮想了想，回答：“没见过章医生死的样子，我不知道。”
这段文字让徐获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才道：“看来想用它当晴雨表不可能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还有窦胜男的道具，人死了道具自然会变成无主物品。
“留着吧。”
“锚”离他还有点远，但总算了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窦胜男眼睛的超级道具也很奇怪，它不像是其他玩家为了防备道具被卸掉刻意进行手术植入皮下，更像是以某种形态和眼睛共存，这本身已经脱离了正常范畴，而童年人格又很奇怪地只从她的精神世界头偷到了具化物，不管与超级道具有没有关系，窦胜男的精神进化都不具备参考价值。
或许下一次见面，她的实力就会因为超级道具的遗失而打上折扣。
支撑这会儿功夫，徐获又开始觉得头疼欲裂，他退出精神世界，在悬赏平台上购买了几件精神防御类道具和仪器才成功新躺下来睡觉。
这次没有什么东西再来干扰他，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了。
隔壁房间还没人，徐获拿出通讯仪打给黄毛。
黄毛那边玩的挺嗨的，接通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你睡醒了？休息的怎么样？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玩？”
时间已经不早了，徐获道：“你们不打算睡觉吗？”
“进化的一大好处就是把以前的每天睡觉变成三天一睡也行，大好时光，到处都是乐子，睡什么睡？”黄毛哈哈大笑，“你不来算了，我们打算玩到明天早上！”
他要玩多久和徐获没有半毛钱关系，“希望你明天进了神殿也能有这个精气神。”
确认阿海无事后徐获挂断，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等他刚坐在饭店里拿上筷子，一群人，准确的说是一群信徒，从不同方向涌出来，分散在他周围，似乎是想监视着他，眼神都不太友善。
“我以为神女的信徒都是和平派，没想到还有激进派。”徐获看向同坐在饭店内的两名玩家，“你们找我有事？”
没想到他们不是为了白天叩问殿的事来的，而是为了阿海。
“你带着他是想当成人质吗？”其中一人问。
“为什么要这么想？”徐获反问，“你们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之前受了很重的伤，是阿海帮了我，他说他想去圣地，我带他来了。”
这个副本中的普通人在面对外区玩家并没有多少恐惧，不仅仅是因为宗教信仰使他们信念过于坚定，还因为神女可以切实地庇护到他们，不管是在紫湖城还是别的城市，都很少看到本区人和外区玩家结伴。
他的模样过于认真，反而让人无法信服，而后那名玩家语带警告地道：“我会盯着你，别试图伤害这个分区的任何人。”
徐获转过头仔细打量对方，“你和本区人的长相稍微有点不同。”
本区人在长相上多数男女莫辨，再加上双性的存在，所以他们会佩戴“男”“女”徽章来进行区分，相比他们，外区玩家则长得男女分明，并不像本区人。
“你们是外区玩家？”
第2186章 存活副本
坐旁边桌上的两名玩家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徐获的说法。
“你们是滞留，还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徐获又问，不过说完之后自行补充，“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差不多。”
滞留时间一长，外区玩家也不得不站在本区玩家一方，否则他们出去要面对的就是比这个分区危险得多的高危副本。
但看这两人的神色，又不像是被逼无奈。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徐获转而道：“明天我们会去下一个卫星城，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可信任，可以劝说阿海跟你们一起行动。”
吃完饭他又回酒店睡觉。
黄毛一行四人是后半夜才回来的，那名第二次进神殿的玩家依旧没有得到“认可”，手臂上没有出现图案，所以打算明天去其他城市试试。
第二天上午他们才起来吃早饭，期间的确有个本地人来找阿海说话，不过很快又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同桌的黄毛问，“比起外区玩家，自己的同胞更值得信任吧。”
“那不一样。”阿海低声道：“出门在外，也不是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值得信任。”
“要不然能叫神女呢。”另一名玩家费勋接话，“我在维度之下找了好几天这个副本的信息，都没有什么收获。”
“唉，为什么本地人都是鲜花图案，轮到我们就是眼睛图案了，要不然我下次装成本地人试试？”
“这么说你信任我们了？”黄毛拍拍他的肩膀，“朋友，就冲你这份信任，我一定把你送到圣地去，反正我也要去，一起作伴还开心点！”
“存活副本，能活着出去就不错了，”丁江道：“还管怎么通关？”
小镇虽然闭塞，但新闻上也播过，有一些外区玩家会冒充本区人行骗，双性人在这里常见，在其他分区却很稀奇，所以不图别的什么，光是人也有掠卖的价值。
“你知道副本的真正内容？”黄毛诧异，“不是要进入圣地神殿之后才会真正触发副本吗？”
“不过到了下一个城市你一定要记住在叩问殿看到的东西，到时候给我说说，我参考一下。”
“你以为没人试过吗？”二次失败的玩家叫丁江，他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就算成功了，出来也还是眼睛图案，神女把本区人和外区人分得很清楚。”
“照理说这里只有一个副本，肯定会有通关的人，但没人说到底是怎么通关的。”
如果城市之间交通畅通，阿海更愿意一个人出行。
“神女总不能全知全能吧。”黄毛道：“这是个副本啊，又不是神的世界。”
“用了点手段，从本区玩家嘴里套出来的。”丁江顿了下，“不过你们也别指望太多，我知道的只有这个。”
但这其实已经足够了，卫星城的叩问殿大家都进去过，里面是什么情况各人体会不同，如果这是一个存活副本，那么在圣地神殿最有可能是受到精神拷问，能活到通关就算胜利。
“没有具体的通关要求吗？”黄毛朝四周张望，“这么多外区玩家，总有几个是滞留在这里的吧。”
“你觉得滞留在这里的玩家会想让后来的人通关？”费勋挑眉，“他们恐怕还会混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拖后腿。”
这倒是真的，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能随便找个玩家动手，如果因此被驱逐，那才是难上加难。
“花点钱买消息呗。”黄毛在城市网络上捣鼓了一阵，“我们只是想知道通关要求，又不是别的，应该会有人愿意挣这笔钱的。”
另外两人倒没有阻拦，不过他们很清楚，这其实就是徐获昨天说的那样，不管进入副本，还是滞留副本，都是一个矛盾和妥协的过程。
要想开始通关，就得进入神殿，走过叩问殿，拿到盖章图案，这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而玩家们为了通关，又不得不放下戒备。
滞留的玩家也一样，他们进入神殿的次数越多，受到的影响就越大，这些人没能通关本身就说明对副本知之甚少，再不断洗脑，没准儿有点已经和这里的信徒差不多了。
但试试也没关系。
饭后他们就要去往下一座卫星城，徐获还是带着阿海，黄毛、丁江、费勋三人各自有传送工具，预估到达地点不同，所以约好在神殿集合。
等那三人先走之后，徐获才问阿海还想不想再玩一天。
“几个想去的地方已经去过了。”阿海很满足，“不过你没有得到神使的认可，到时候可能进不去圣地神殿，对你影响大吗？”
“不进去没问题，我也不是通关玩家。”徐获道。
阿海愣了一下，“那你还跟黄帅他们一起？”
黄帅就是黄毛自报的大名。
“不是我要和他们一起，是他们主动来找我。”徐获道：“大路朝天，总不能不让他们跟着我吧。”
阿海一时有些语塞，片刻后才道：“这么骗他们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他们恼羞成怒，你一个打不赢三个。”
“想通关的人没那么闲。”徐获拿出传送道具。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下一座卫星城，先办正事，直接去政府大楼盖了章，然后阿海又进入神殿，带出了第二枚图案，接下来没有别的安排，就是玩。
黄毛三人不知道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阿海走出神殿的时候他们也没到，徐获没有等他们的意思，根据旅游指南直奔第一个景点。
不得不说，信奉神女教的城市氛围很不错，哪怕徐获是外区人，沿途都有本地人给他提供帮助，到了景点，大家还会因为他有伤在身主动让他先走，并不因为他玩家的身份区别对待。
倒是昨天晚上那两名玩家说到做到，居然真的又找到了附近——尽管他们改换了面容和装束，但脑袋上顶着的数字颜色和大小一直没怎么变过，想不发现都难。
等阿海参加游戏项目的时候，徐获买了两瓶水给他们送去，“每一个外区玩家都要这么盯着吗？”
第2187章 超高死亡率
被揭穿了那两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接了水不客气地道：“当然不用每个人都盯，我们的任务只是盯你而已。”
“这是神女给你们的神谕？”徐获微笑着。
“你别阴阳怪气，你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但不代表神不存在。”其中一人道。
“你们见过神？神是什么样子的？”徐获好奇地问。
两人顿了一下，都没回答这个问题，另外一人避重就轻地道：“远超人类的力量就是神。”
“在没有进化之前，人依靠双脚在陆地上行走，但那个时候人仍然可以通过车子、飞机和船只达到短时间跨地千里、飞上天空还有穿越海洋。比起只能脚踏实地的时候，借助的工具能不能称为神？”徐获又问。
“那怎么算呢？”第一名玩家道：“那些是工具，人得用才有用，工具是死的，能做的事也很有限。”
“车子、飞机、船只也许不够先进，”徐获更换了对比物，“维度裂缝这个游戏的份量应该足够了吧，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要依附于游戏成为副本？这是不是代表，你们认为的神其实只存在于游戏空间，而不存在于非游戏空间？”
第一名玩家被问住了，第二名玩家则道：“维度裂缝是很厉害，能覆盖那么多虫洞点，但游戏也是死的，操控游戏的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局限的地方。”
徐获微笑着注视着他，“你这是很清楚？”
“有思维，不光可以区分人和工具，还能区分神和工具。”
不够强大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特殊产物也好，总之是要依赖游戏世界和活人的，既然是这样，那就和“神”的概念相差甚远，或者说是某种精神力量的集合体？
“别废话了，只要你不惹事，我们不会找你的茬。”第二名玩家拦住同伴，“但要是你想挑战神女，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徐获微微点，看来也不完全是被洗脑了，而是找到了另一种解释现实的角度。
“没这个想法。”徐获转动轮椅走了。
“那是因为神还不够强大！”第一名玩家脱口而出。
不提他们想从神女身上获得什么，徐获只是道：“神女不依赖信徒的话，这个分区的信徒不会越来越多。”
“反正你们也滞留在这里了，如你所说，神女真的存在，而且很强大，能够做到游戏和人都做不到的事，那为什么她还要依赖信徒？”
“她会安排神使和信徒做事，总是有原因的吧，比如来盯着我。”
“谁说神女会依赖信徒？”第一名玩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都是自愿成为信徒的。”
“如果她不依赖人或物存在，那应该畅游天地之间，无拘无束，何必待在这里呢？”
“游戏既然号称已经超越维度，那为什么玩家见到的世界和以前的世界还是一样的？哪怕更换一百个分区，也只是人种和地貌的不同。”
不过他的话似乎是惹怒了这两人玩家，他们干脆不跟踪了，跟俩门神似的站到了轮椅后边。
“你新认识的朋友啊？”阿海回来的时候看到多了俩人，有些忐忑地问。
徐获点头。
阿海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你去玩儿吧，我看看鱼。”徐获让那两人搭把手。
两名玩家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见阿海盯着他们，只好不情愿地推动轮椅。
徐获在池子边喂了一下午鱼，等到天黑才重新来到神殿附近。
黄毛三人还真在附近蹲守他，黄毛一见人就立刻凑了过来，“你什么情况，不是说好在神殿会合的吗？”
徐获定定地看着他。
黄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午商量的时候他好像没吭声。
“不是，你不同意你早说啊。”黄毛没好气地道：“我在神殿外面干等了一天，你的通讯仪又打不通。”
“恐怕是故意的吧。”丁江此时插话，“因为他是精神向超级进化者，自恃有通关的能力，根本不屑和我们联手。”
“别这么说啊，”黄毛连忙打圆场，“上午我们讨论的时候是没有问过他，再说了，这个副本这么难搞，一个人怎么通关？”
这话是说给双方听的，没有精神进化是处于弱势，但单打独斗更容易被针对。
“我不是一个人。”徐获指了指背后的两名玩家，“他们是滞留下来的外区玩家，和我一见如故，主动提出保护我。你们想拆伙就拆伙吧。”
这话让黄毛三人齐齐扭过头来。
来监视徐获的两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讶异之后便道：“关于副本的内容，我们无可奉告。”
“别啊别啊，”黄毛满面笑容地走过来，揽过两人的肩道：“四海之内皆兄弟，都是从外区来的，聊聊天总没问题吧。我们又不是针对这个分区和神女教，只是想早点离开而已。”
两名玩家纹丝不动，均是面无表情地看向肩后冒出来的脑袋。
黄毛半点不尴尬，叫不动两人就冲旁边的饭店点菜，然后主动推过徐获，“老徐，还没吃饭呢吧，我们也没，大家一块儿吃点？”
“残疾人”徐获没有选择，两个信徒倒不想进去，可见轮椅上的人进门时似笑非笑的模样，也只能跟上。
丁江和费勋在众人之后。
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气氛不像之前那么僵硬，尤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黄毛居中调和做的不错。
多喝了几瓶酒，那两名信徒玩家口风稍微松了点，他们不清楚别人的情况，但还记得自己通关的情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细节没有多说，只是告诉他们，进入副本后每个人看到的情景应该都是不一样的，至于怎么个不一样因人而异，最终的通关要求也很简单，那就是在神殿中生存一段时间。
“圣地神殿允许外人长时间居住吗？”阿海忍不住问。
“圣地神殿的副本场地，进去的副本玩家怎么可能轻易出来？”两名玩家脸上露出奇怪的微笑，“通关失败滞留的玩家不到死亡玩家人数的五十分之一。”
第2188章 有用的线索
这倒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因为上了B级，尤其是封闭类的副本，死亡率要明显比C级以下副本高。
黄毛三人最想知道的还是副本内容到底是什么，死在副本中的人又是什么怎么死的，这样才有参考价值。
又灌了几瓶酒，这两人才说出了点有用的信息。
第一个，不要相信神使。因为神使在面对普通信徒的时候代表的是神女的副手，而在玩家面前，他们则是清理者，所有通关者都被视为敌人。
第二个，在神面前别抬头。听起来有点像某类神话体系中面对神时的规则，不过这两人却说，神女只是不能看，并不是不能听，事实上神女很喜欢和神使或者信徒说话，有时候她兴趣来了，还会随意地进入信徒的梦中找他们聊天。
嗯，这种描述听上去就显得不那么真实了。
“真的吗？”阿海却十分相信，向往地道：“要是神女能来到我的梦中指引我就好了。”
那两名玩家醉醺醺地走了，过后暂时也没人接班来继续监视，徐获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黄毛问道。
“第二条我倒是深有体会。”徐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现在纱布已经拆了，虽然不流血了，但视力却没完全恢复。不过比昨天好些。
“难道死在副本中的玩家都碰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黄毛不解，“那刚才的两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黄毛看向徐获，“老徐你觉得呢？”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头脑简单，容易屈服。”费勋若有若思地道：“这不跟我们进神殿参拜一个道理吗？”
“十有八九是假的。”丁江道：“这两个人出现的太突然了，高级玩家的嘴没这么松。不过也算是好事。”
“第一条难说，也没人在卫星城中见过神使。他们是不是人也不知道。”
“今天丁江还是没有被神使盖章。”他又说起今天的遭遇。
既然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反着来就行了。
很明显那两号人看起来不怎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洗脑加入神女教。
“总不能越想通关，越被针对吧。”黄毛笑着说，然后话说完脸上笑容也没了，虽然还没进入圣地神殿，但从卫星城的神殿来看，越是有反骨的人越是容易被针对。
昨天在紫湖城他看到的是过去的经历，跟做梦似的，他甚至好久都没记起这件事了，但进入叩问殿后却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
今天这个记忆就升级了。
原来他是被人救了，今天似乎直接接着他被救后来的，不过经历已经大变样，他逃出来后突然又陷入了被陌生人追杀的境况中，街道上、小区里，凡是他走过的地方，总有一些人会从莫名其妙的地方跳出来砍杀他，好几次他都差点被伤到，最后是无意间打开了某扇门才从这种奇怪的“记忆”中脱逃出来。
“打开门就结束了，我还是站在叩问殿。”黄毛看向徐获，“这算不算心理暗示？”
“当然算，”徐获颔首，“心理暗示可以有无数种形态，追杀你只是一个过程。”
费勋的经历不同，他进入叩问殿后身边就莫名其妙地起雾，加快脚步往前走，在模糊时间的情况下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但渐渐的前面就出现了很多坑，那些坑应该是为种树准备的，但只有一个坑旁边有工具和树苗。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走过去拿起工具开始埋种子，一直到种了一百棵树苗，觉得想喝点水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才突然消失了。”
今天他再走进叩问殿时，种的那些树苗已经长了一点了。
第一天他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下了心理暗示，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继续种树，而是在旁边等，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然而他坐着坐着开始走神，好像只是走神了那么一瞬间，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所有的树苗都长到了刚种下时的一倍以上，叶片葱绿。
“即使不种树，我也还是没逃得掉。”费勋露出小臂上的第二只眼睛图案。
眼睛图案在这个分区有特殊意义，不仅仅是一种图腾，还是“神女”的媒介，无论是政府的印章还是神殿的大门，都是通过图案来对玩家进行精神干扰。
“你什么都没看到吗？”徐获问丁江，他在叩问殿中待的时间也不短。
提起这个丁江的脸色不太好看，加上之前和有冲突，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而是反问徐获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好形容。”徐获摸了摸下巴，“更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精神力量，还会变形，有点恐怖，我只看了一眼就搞成了这样。”
黄毛很是好奇，继续追问细节，“你见到的可能是神女的化身，你说详细点，免得我们碰到了认不出来。”
“不会认不出来。”徐获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只要你看到就会立刻明白。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和对副本玩家采取的措施不同，他这边直接见真章了。
黄毛觉得有道理，又开始做丁江的工作，他没有被盖章总有个原因吧。
“很简单，我把冒充我家人的东西全都杀了。”丁江道：“不光是家人，亲戚、朋友，还有恩师，女友，恩人。凡是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句话也不用听，通通杀死。”
这个“失败案例”给他们提供了思路，费勋思索着道：“如果下次看到的还是树，我试试看能不能挖出来。”
黄毛却一抹脸，带着点绝望道：“你们知道我住的城市有多少人吗？”
“有没有既可以保持清醒又能拿到图案的方法？精神防御类道具的效果好像也不怎么样。”
“你在叩问殿中没有保持清醒吗？”丁江道：“你觉得你认为的清醒和真正的清醒有什么差别？”
“精神类副本最大的问题就是，玩家觉得自己始终保持清醒，但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副本陷阱，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
第2189章 合作提议
“我倒是听说过一种通关精神类副本的诀窍。”费勋忽然道：“不知道有没有用，坐车的时候有人吹牛说出来的。”
“如果场景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可以自己想象一个绝对不合理的东西。比如死去的亲人，或者被毁坏的道具。只要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这些东西就可能会在你被干扰的时候突然出现，当然不是真的，而是你意识深处对自己的提醒。”
“但如果是幻想干扰现实的副本类型，这个就行不通了，想象力太丰富反而还会成为麻烦。”
“你们觉得这个神女副本是什么类型？”
单从他们三个人在叩问殿的经历来看，产生的幻觉其实已经融合了虚假和现实，他们看到的东西部分来自曾经的记忆，部分是神殿施加的影响，从接触的过程来看，很难辨识出触碰的东西和见到的人是虚假的，反而逼真的不得了。
“好歹是个B级副本，估计没那么简单。”丁江起身道：“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去试一次，不行就换地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黄毛嘀咕了句，和费勋勾肩搭背地走了。
阿海留在最后，犹豫着道：“我看丁先生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要不明天还是分开走吧。”
“没事，早点睡。”徐获朝他笑笑。
阿海无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叫他们吗？”阿海背着包出来。
黄毛有点尴尬地往回走，边走还边道：“那啥，我起来走走，老徐你有伤，别这么劳神劳力。”
话说完，隔壁的三间房就都打开了，黄毛抓着一头乱发问：“你们去哪儿？”
“我们就不去了。”费勋代为解释，“等会儿丁江要是还没成功，我们得立刻赶去下一个城市。不能和你们同行了。”
徐获第二天起了个早，按照阿海的旅游计划，他们要在日出前去看云海。
“等等我，我也去。”黄毛完全不在意，折回房间把外套一抓，“走走走，一块儿走，要不我买个早饭带上？”
丁江靠立在门口，带着点讥讽意味地扫了眼黄毛，转身又把门关上。
房门合上，徐获没着急躺下，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隔壁房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隔着半个房间，等人经过自己门口时他才开口，“这么晚还不打算睡觉吗？”
这一夜还算平稳。
“去看云海。”自从知道徐获不是副本玩家后，阿海对他们就没这么热情了，没邀请他们一起去。
“行，那祝你们好运。”黄毛不在意地摆摆手。
有道具可以省略爬山的过程，徐获他们直接到了山顶，选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早餐还是热的。
“我看丁江是个狠人，和他们分开走也好。”黄毛道：“不晓得他是真的进不去幻境，还是故意的。”
“你怀疑他作假？”徐获搭了一句。
“手臂上的图案很难遮盖，我试过了，他没有自己伪造图案，应该就是没有被盖章。”黄毛靠着树，一边把面条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道：“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滞留玩家，昨天你带回来那俩玩家手臂上也没有图案。”
“看着不太像。”
“像不像又是另一回事。”黄毛笃定地道：“他要不是滞留下来的玩家，肯定也是副本时限快到了，我还担心他拉人垫背呢。”
徐获喝了口水，再看天边的云海时，视野也清晰了很多。
等吃完了饭，黄毛又重新提起昨天的话题，“费勋说的那种方法真的有用吗？”
他是指精神类副本通关的方法。
“我通关过的精神类副本不多。”徐获道：“不过从维度之下上的资料来看，不是精神向进化者，最好不要贸然给自己施加暗示，因为在精神干扰力强的环境下，一般人也分不清到底是潜意识在救自己，还是看到了新的幻觉。”
“难道真的没有通关诀窍吗？”黄毛显然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通关攻略，“很多通关的玩家都说的不太清楚，要么是碰运气发现了关窍，要么是偶然的灵光一闪，这谁能明白？”
“精神类副本比较灵活。”徐获持有第十七医院，类似这样的副本中是什么情况他太清楚了，想象的危险、心中的恐惧，甚至他人的恐惧都有可能变成现实影响通关，这样的情况下通关的确缺少参考意义。
当然也不缺意志强大，能在副本中保持清醒并迅速理出线索的人，但这样的人的攻略往往有更好的去处，很少会为了钱拿出来卖。
“你是不是……不是副本玩家？”黄毛冷不丁地道。
徐获没有反应，倒是旁边看风景的阿海本能地回过头。
黄毛嘿嘿一笑，“其实我昨天晚上是想找阿海打听的，没想到被你发现了，所以我才猜你可能不是来通关副本的。”
而且他的伤势也太重了，除非时间到了，没有玩家会断手断脚的进入副本，何况他进卫星城没有收获也丝毫不急。
“你猜对了。”徐获笑笑，“所以和我同路也没什么用，可能还要耽误时间。”
“那不一定。”黄毛却很有自信，“有懂行的人带路怎么也比自己横冲直撞有用，何况对完全不懂精神进化的人来说，那是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不是要进入圣地神殿才会最终公布通关内容和任务吗？”徐获道，从他们的交谈中，这个副本目前只是提示他们需要前往圣地神殿，那里才是真正的副本场地。
没有有用的信息，当然没有针对性。
“你进神殿，肯定也是好奇神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黄毛笑道：“要不我们合作？我来收集信息，你来分析，到时候如果你可以进圣地神殿，拉我一把就行，要是不能，我也可以在里面给你传信息，你说不定也可以发现想要的线索。”
“话是不错。”徐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忽略了一个前提，我有伤在身。”
第2190章 圣女之死
“一点小伤，问题不大。”黄毛哈哈大笑，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你看我胳膊，有一回都碎成七八段了，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你这点小伤，别给自己那么重的心理负担嘛。”
看他避重就轻，徐获笑笑，道：“合作就不必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
黄毛一击掌，“有你这句话就行！”
然后爬起来去帮阿海拍照。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进入第三座卫星城。
与前面两座卫星城的闲适不同，这座城市到处都是玩家与信徒组成的巡逻队，除了公共场所，不少高楼也有暗哨，从各个角度监视着这个城市内的任何一个人。
徐获三人抵达神殿时，神殿大门外正有一场不小的冲突，外区玩家和神殿的玩家对峙起来，一方要进，一方不允许进，似乎已经交过一轮手了，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让不让开！”一名长发玩家用手中道具指着神殿门前的人，“封殿堵人，你们存心不让外区玩家通关！”
神殿那方的玩家脸色也不好看，领头的人道：“我已经几次解释过了，神殿今天有重要事务要处理，暂时不接待信徒。信徒都不能进，你们当然也不能进！”
“昨天也是同一个说辞，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长发玩家冷声质问，“不管你们神殿有什么事，那都和我们通关玩家无关，打开门，我们盖了章就走，要是不行，堵在这里的玩家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神殿一方当然也有压力，哪怕他们并不是很在乎威胁，也要考虑到其他信徒的看法，而这帮人的一再挑衅已经让一些信徒开始怀疑了。
短暂的沉默后，领头的人才道：“你们的诉求我会告知神使，等神使请示过神女，我会再来告诉你们结果。”
对方说完就从开了条缝隙的大门进去了，外区玩家这方不甘心，想趁着大门开启的时候冲进去，但下一秒便有好几人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甚至连道具都拿不稳。
“可恶！”长发玩家见状咬牙切齿地道。
显然他们已经试过不止一次了，要不是实在进不去，也不会用正面冲突、强迫神殿开门这一招。
神殿门外的广场再次安静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阿海担忧地望着神殿的方向。
这时候黄毛从人群中挤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远离了人群拥挤的广场，黄毛才说出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起因就是前天夜里，一向不会关门的神殿突然闭上了大门，还将一些夜晚在里面参拜的信徒请了出来，当时说的是神女有神谕降给神使，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信徒们当然没有二话，高高兴兴地走了，又将这件事告知了自己的亲朋好友，因此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一早，大批的信徒就聚集到了神殿前，说是想聆听神谕。
然而神使没有露面——神使是真的存在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非人之物，也曾有人见过，夜里那么兴师动众，信徒不免觉得这次的神谕肯定非常重要，怎么也要神使出来公布，但神使不出来，神殿还是关进大门，这就让人犯嘀咕了。
信徒还好说，关键是外区玩家这边，别看外区玩家的数量不算多，但其中有不少人因为没有神使“盖章”已经困在卫星城很久了，没有章就进不去圣地神殿，进不去圣地神殿还谈什么通关？
又不知道这个神殿门要关到什么时候，所以玩家们才急躁起来。
昨天好歹还能忍忍，可今天大门还是关闭，神殿那套敷衍的说辞怎么可能让外区玩家老老实实地等，所以才有了先前的冲突——神殿闭门的情况下，神殿内外的图案尤其厉害，不管试图闯门还是翻墙，都会受到攻击，相比之下，与神殿的人正面对上反而是比较便捷的方式。
“我还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黄毛道：“说是前天晚上有人看到一队本区玩家从其他地方赶来，似乎在搜捕什么人，接着神殿就关上了。”
“有人说是圣地神殿的圣物遗失了，也有人说是圣女叛逃了，还有人说是神女突然失联了，神使正急得焦头烂额……说法很多，有鼻子有眼的，很多信徒都在私底下传。”
“不过我估计多半是那帮玩家在煽风点火。”
黄毛双手抱臂，“即便真的有本区玩家进来，风声也不可能漏出来，信徒的嘴巴严实得很，他们应该是想借这些说辞煽动信徒进入神殿。”
只有信徒开始怀疑神殿内有事，神殿就不得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获赞同他的看法，至少神女失联这一条有问题，昨天疑似神女的存在还来找过他。
不过这个分区肯定出了些问题。
放眼望去，广场上到处都是和阿海一样面带忧虑的信徒，他们聚集在一起，有的在祈祷，有的在讨论，话题总是围绕神女和神殿，对于传言中的什么圣物遗失、圣女叛逃他们兴趣不大，多是在担心神女和神使的安危，确切地说是担心神女的心情和神使的健康，至于别的，还没想到那么深。
信徒似乎很难出现问题，那么问题的源头应该就是神殿了。
一直等到傍晚，神殿的大门才重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披着斗篷、帽檐遮脸的中年男人，晚上光线不太好，他的上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中，一时让人很难看清他的眼神。
“神使！”有人认出了这个男人。
“神使！”
“神使！”
……
这两个字像是浪潮一样在广场上回荡，仿佛每个人都要喊一遍，好一会儿才彻底静下来。
神使嘴角带有弧度，仿佛在微笑，片刻后开口，“不必担心，神女很好。”
仅仅八个字，就让广场上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信徒都放松下来，也没人追问神殿到底为什么闭门。
信徒不问，但神使还是主动解释，“一名圣女被杀死了。”
第2191章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丢进人群，让刚刚放心下来的信徒瞬间炸锅，“是谁杀了圣女？”
“什么人竟然敢杀死圣女！”
“杀了他给圣女报仇！”
上一秒仿佛慈悲透体的信徒们瞬间杀意暴涨，他们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广场上的外区玩家，目光愤恨。
“不是，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长发玩家联合了十来名玩家与神殿正面对抗，这些人现在都还在广场中央，说话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她没好气地道：“你们的圣女死了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中有些人今天才来这个分区的好吗？”
“再说了，圣女被杀，你们应该先查自己人啊，圣女一直住在神殿里，我们这些外人连进门都很困难！”
有点阴阳怪气但明显在理的话却并没有让信徒们恢复理智，因为他们只坚信一个道理：
“除了外人，我们的国家里没有任何人会伤害圣女，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圣女！”
圣女住在神殿中，由神使和玩家共同保护，还有神女的庇佑，她们的地位仅次于神使，绝对不可能有人杀死她们！
“这可难说，说不定是就是你们的玩家或者神使呢？”短发女没好气地道：“你们无条件听神女的话，神使未必吧。”
“更甚者，说不定是神女亲自动的手，圣女？说的好听，不就是一群被养起来给你们生育后代的双性吗？有什么地位，被杀又有什么奇怪？换了我，自杀都可能……”
这话挑战了神女教的信仰，明显激怒了在场的人，眼见一点有用的信息没出来还有可能桌翻碗碎，徐获用上了特性，适时地开口：“能听我说两句吗？”
特性只影响了一小部分人，而且效果非常不好，比如距离他最近的一些信徒，不但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反而怒气暴涨，好像他说错一个字，下一秒就得挨打。
“我在紫湖城见过圣女举行仪式。”徐获放慢语调，缓缓道：“虽然是从中途开始看的，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信仰的号召。”
“像我这样的俗人很难将身心都托付给信仰，也不怎么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纯粹的人，神女教颠覆了我的看法。”
“我听一个本区朋友说，圣女的选拔十分严格，整个国家能成为圣女的人非常少，被选中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殿内生活，只侍奉神女。作为距离神女最近的人，她们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应该都是对神女的一次伤害，更何况被杀。”
“而且她们不仅仅是神女，也承担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无论是出于对神女教的向往还是对她个人的敬佩，我都很想知道这位圣女的姓名。”
他说着看向神使，“我从外区来，也会离开这里，在场的很多外区玩家都一样，我和他们会把这个名字带向外区。”
“不知道神使愿不愿意告知？”
神使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都没向徐获斜一下，面对这番诚恳又动听的话语，他先是表达了感谢，然后委婉地拒绝，因为圣女被杀的案件还没告一段落，所以圣女的信息不能透露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凶手知道更多情况，一方面是不想让那位圣女成为他人谈资。
徐获表示理解，又道：“圣女长住神殿中，没能及时救人相信不管是神使还是负责保护神殿的玩家都很自责吧，请节哀。有需要的话我们外区玩家也可以帮忙，如果是外区玩家动的手，我们自查比你们单方面调查更方便一些。”
神使还是拒绝了，甚至没有透露出任何凶手的特征，最后他安抚在场的信徒，让他们不要把圣女的死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凶手神殿的人一定会抓到……毕竟那么多外区玩家，不可能都是凶手。
信徒们也冷静下来，但看待外区玩家的眼神仍然不善。
“抱歉神殿还要关闭两日，通关的玩家可以先去其他城市，得到其他城市神使的认可后再来这里不迟。”
话说完，这名神使便返回了神殿，殿门重新关上。
姑且算是给了外区玩家一个交代，长发玩家等人再想强闯神殿是不可能了，要是不想和整个分区为敌，他们只能先离开这里。
“要他多事，说的那么好听，还当他多信神女教，结果一个章都没盖上。”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不过话音落就被身边的其他玩家以眼神警告了，不管徐获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刚才算是给大家解围，难道真的要和一群普通人打起来？
这时再挑拨惹事就有点不厚道了。
徐获话说的漂亮，但露出的手臂上没有眼睛图案，他又是从紫湖城来，这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真不是东西。”黄毛冷笑一声。
徐获微笑着道：“我不是通关玩家，不需要盖章。”
这话倒是让更多外区玩家看了过来，个别耗时不短的人心态都要崩了，愤而离去。
“我们也走吧。”徐获回过头来对黄毛道：“住一晚再去别的神殿。”
三人找了家离神殿较远的酒店住下来，刚刚进房间，黄毛就眉头一皱，“这些人不是吧，这么点小事还要结仇？”
有三个玩家跟踪他们到了酒店附近。
“不是小事结仇，是柿子挑软的捏。”徐获从窗户往外望了一眼：“应该是看我受了伤想捡个便宜吧。”
黄毛捏响手指，“放心，有我在，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多谢了。”徐获叫住阿海，让他住在一起方便照应。
阿海点点头，道：“要不把两张床推到一起，晚上挤挤。”
“这不太好吧，”黄毛立马道：“你不是……你不介意？”
阿海却显露出与一路上的表现都不太相符的强硬，“面对男人的时候，我也是男人。”
黄毛很纠结，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觉得你不要那么自信，你虽然是双性，面对女人的时候可以是男人，但面对男人的时候，八成是女人。”
“普通人和玩家比是很弱，但双性有神女保护，绝对不是弱小，否则我们的国家怎么能延续下来？”阿海一边铺床一边说，然后还心无芥蒂地先躺下了。
黄毛见状把脸扭向徐获：“我抱你上去？”
徐获淡淡扫他一眼，“不想睡床可以睡地上。”
第2192章 神殿内部问题
徐获迟迟没有休息，而是坐在窗边，通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时时变幻的灯光，光影分割了他的脸，也让他身体隐于昏暗中的部份好似与黑暗融在了一起，犹如蛰伏在角落里的猛兽。
他在想那名神使说的话。
从始至终，对方只说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一名圣女被杀死了，但人是谁，又是哪里的圣女——一般情况别人都会默认是这里的圣女，毕竟被关闭的是这里的神殿，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还是建立在必须有圣女死亡的基础上。
没错，徐获不太相信那名神使说出的唯一信息。
本地信徒的思维方式可能有别于其他分区，但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正常情况下，在有圣女被杀后，神殿都不应该在没有查明凶手的情况下公布出来，除非是被迫。
这个分区的舆论环境其实很难出现机密走漏的情况，即使出现，也不会大范围传播，还达不到要关闭神殿、神使出面澄清的地步，何况圣女被杀这件事，神殿是消息源头，这就像是故意公布出来的一则消息。
没有具体名字和身份，杀人凶手又除神殿人员外没有任何人见过，在神殿那种诡异的环境下，外区玩家要潜进去难度很大，退一步说就是真的进去了，能够在神女力量、神使、玩家的三重包围下杀死一名圣女逃走，闹出的动静肯定不会小，但是外界没有一点风声，这很能说明问题。
神殿内部人员出了问题。
是不是有圣女被杀还很难说，神殿公开宣称要追捕杀人凶手，明面上指向外区玩家，实际在找什么人就不清楚了。
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不在于事情的经过，而是事情发生了。
按照神女对分区的控制，她神像座立的地方不应该发生事故，如果发生了，只可能是两个原因，一是神女默认，二是神女对分区的掌控力度根本没有外区玩家想象的那么强。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代表这个分区没有明面上那么平静，至少以神女教为信仰的信徒们没达到上下一心的程度。
头颅微微一偏，徐获的一只眼睛出现在亮光缝隙中，紧接着这家酒店内外便小范围地陷入了静止中。
来的三名玩家佩戴着时空类道具，静止时间没有让他们完全定格下来，所以徐获挑了三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人杀了，他人移动到走廊里的时候顺便也将另外两个人搬了过来。
其中一人在位置移动时就清醒过来，回头看到一块儿来的人已经死了一个，而另一个被定在原地纹丝不动，当即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别着急，”徐获叫住他，“要是不想再被静止，就别急着走。”
那名玩家虽然没走，但还是跳到了走廊的尽头，确定好门窗的位置才道：“你想知道什么？”
“玩家中有人去过神殿吗？”徐获问。
“据我所知，没有。”对方道：“神殿图案的威力你肯定也见识过。”
徐获微微颔首，“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多半是神殿内部出现了变故，神使在用圣女之死转移注意力。”
这名玩家也不傻，随即道：“他们教内的事可以内部解决，要转移谁的注意？”
“你说呢？”徐获反问，内部的事不内部解决，当然是内部解决不了，“真的有一个圣女被杀死吗？”
“你们昨前天在神殿附近的人就没发现点什么？”
“真有发现我们还至于一筹莫展？”对方毫不客气地道：“何况既然是神殿内部的事，又跟我们通关有什么关系？”
徐获懒得多费唇舌，“有没有关系你去问其他通关玩家就知道了。带上你的两个同伴走吧，别再来了。下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他说完返回了客房，而那名玩家犹豫片刻，没回来收尸，也没叫另一个人，直接翻窗走了。
胆子小的有点过分了。
片刻后另一名玩家才从静止时间中恢复，看到脚边的尸体，二话不说掉头就逃，也没空管自己的同伴。
徐获只好打电话给酒店的人，让他们上来收拾。
黄毛还没睡，留意到外面的动静后他实在忍不住，坐起来道：“你故意的？想把通关玩家的注意力引到神殿去？”
“这不是很好吗？”徐获淡淡道：“神殿内部不是铁板一块，神女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难道不是通关玩家的机会？不管是找到通关的方法还是破坏副本，至少可以排除滞留这个选项了。”
黄毛有点疑惑，“你又不用通关，何必费力搞神殿，万一事情闹大了被针对不是得不偿失？”
徐获没有多做解释，没有被卫星城的神殿盖章，他可能连圣地神殿都进不去，他进不去，代替他进去的人越多当然越好。
“明早再说。”
显然他放走的那名玩家已经成功将消息传了出去，先前觉得是神女教内部事务的玩家也有点意动，毕竟掌握的消息越多越有助于他们通关，搞不好神殿和神女都有弱点呢？
人多力量大，消息流通的也越快，玩家们互相通气，终于有人查到了一点有用的蛛丝马迹，那就是那支本区玩家队伍进城的晚上，还有一辆从其他卫星城来的车子也进了城。
卫星城之间的交通是要比阿海所在的小镇好得多，但车流量也不算大，所以夜晚进城的车子稍微有点扎眼，何况后面还跟来了一队玩家，看起来像是在抓什么人。
乘车过来，是玩家的可能性很低了，所以神殿玩家要找的其实是一个普通人——这个推测比之前的外区玩家杀人更有说服力，毕竟外人很难进入神殿，玩家杀人毁尸灭迹非常方便，只有普通人动手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所以神殿要追捕的其实是一个本区信徒。
神殿人员的构成非常简单，除了神使和玩家，剩下的就是圣女和负责日常事务的信徒。
其中信徒是最多的，他们不但要维持日常秩序，维护建筑、打扫卫生，还要负责做饭、采购日用品等，人多，流动性也大，又喜欢穿同样的服装，有一两个人跑出来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第2193章 神诞日的更改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
除了信徒杀死圣女出逃，还有一种猜测是根本没有人被杀，而是有一个圣女出逃了，神殿单方面宣布死了一个圣女，其实就是抹去其身份。
至于那个被追着逃到卫星城的人，筛查起来也不难，只是要花点时间。
外区玩家不方便去政府机构拿乘车名单，所以他们采用了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公开宣称可以为“被逼迫”的信徒提供帮助。
外区玩家不能说为杀死圣女的人提供帮助，信徒也不太愿意相信他们的话，因此他统一口径，不提杀人案，只说给信徒提供帮助。
不管逃到卫星城的人是圣女还是信徒，对方现在都是神殿的敌人，普通人无法保护他们，求助外区玩家才是最好的出路。
一时间，神殿外面遍布耳目。
徐获三人也在其中。
“我感觉不会有人求助。”黄毛搅拌着自己刚刚点的面条，“那个人能从神殿中逃出来，肯定有帮手吧，来卫星城说不定就是投奔朋友的，不相信朋友难道相信非亲非故的外人？”
“再说他们都是信徒，除非信仰彻底崩塌，自己人哪怕打出狗脑子也不会把外人引进来。”
“道理没错。”徐获道：“不过也说不好，即便没有真的，可能也会出现假的。”
黄毛手上的动作停下，“你是说通关玩家故意造势？”
不止这样，通关玩家可能会竖立一个假的“求助者”来吸引那个信徒，神殿也同样可以找一个假求助者来钓鱼，甚至连出逃的信徒本人都有可能找个假的人冒充自己来吸引火力——假如对方真的不止一个人的话。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黄毛往嘴里塞了口面，又看到沉默的阿海。
阿海没出声，沉默地吃着饭。
“不会信仰崩塌了吧？”黄毛盯着他的脸。
“信徒信的是神女，又不是神殿，除非人是神女杀的。”徐获接了句，“我估计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加快速度盖了章去圣地看看。”
“事情影响很大的话，圣地不会风平浪静。”
阿海有些意动，黄毛则是为难，“这里的章我还没盖，神殿不开我走不了。”
“你慢慢来。”徐获道。
缺少卫星城神殿的盖章也只是不能进圣地神殿，不妨碍他们进入圣地城。
“我们先去圣地吧。”阿海低声道：“我很担心圣地神殿出事。”
黄毛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担心，只怕出了事你还得跑快点……”
话没说完便见阿海忿怒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将后半截话吞了回去，改口道：“算我说错了，帮再小的忙也是帮忙，你加油！”
然后他端着面换了个方向，接着跟徐获交谈，“你打前站可别忘了帮我打听打听通关方法啊，圣地那里肯定有不少滞留玩家。”
徐获表示没问题。
午饭后，徐获便带着阿海去了剩下的两座卫星城，他只在政府大楼盖章，阿海则再去一趟神殿，天黑之间他们就到了圣地。
圣地城外笼罩着一层长时间开启的防御屏障，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要排队检查才能进入城内，徐获远远便看见了闸门上的眼睛图案，也就是说圣地这里连进城都要接受一次神女的凝视。
排队不多久，便有玩家被迫离开了队伍，根本用不着本区玩家动手，高悬的眼睛图案就能让这人痛不欲生继而后退。
眼睛图案能作用的范围到底有多大连本区人也不清楚，不过有从前方退下来的玩家试图混到队伍后面做点什么，但很快又会被眼睛锁定，再体验一次头疼欲裂。
有了几个例子摆在前面，后来的玩家也老实多了。
车子和人是混着排的，车多是本区人，大车小车上的人都要下来接受检查。
“今天好像查的特别严啊。”有经常跑的司机和同伴议论，“除了身份证明，还要登记住址、家庭成员，还有去向。估计城里也有城区限制，不能乱走。”
圣女被杀的事没有影响到每一座卫星城，后面徐获去的两座卫星城都没有动静，神殿照常打开。
阿海忍不住和旁边的人攀谈，他是本区人，更容易被其他人接受。
不过圣地这里的信徒都没听说过圣女出事，有人提到昨天还正常举行了仪式，圣女队伍没有缺人。
至于为什么要查的这么严，完全是因为通关失败的玩家出来到处惹事，神殿不得已要限制城内区域通行，好把这些玩家隔开。
“以前这样做过吗？”徐获插了一句。
说话的信徒打量了他一下才道：“一般时候不这样，不过马上就是三年一次的神诞日了，当然要谨慎。”
阿海有些吃惊，“神诞日不是还要两个月吗？”
“你不知道吗？”那名信徒很是诧异，“去年神诞日就修改了。以前的神诞日其实是我们先祖第一次与神女沟通的时间，不过神使收到神谕，神女其实很早就来到了我们这里，也在更早的时候接触过我们的先祖，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找到了以前的记载吗？当然要改过来……神女其实很早就在尝试拯救我们了，只是还没来得及。”
“神女第一个接触的人是谁？”阿海连忙问道。
“当然是神使的先祖啊。”信徒眉开眼笑地道：“否则为什么只有他们能听到神女的召唤？”
阿海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难道先祖不是在神女的帮助下才变成了双性吗？”
“原先的神诞日是这样的没错，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神使的祖先其实就是双性，神女最先选中的也是他们，可惜他们那个时候地位不高，不能力挽狂澜，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信徒抚着胸口道。
“神女也是这样说的？”徐获冷不丁问，在对方怀疑的目光中继续道：“我是说，所有的信徒都听到神女这样说了吗？”
“神使难道还会出错吗？”信徒冷冷道：“正是因为有神使聆听神谕，我们的国家才会一代比一代更强！”
第2194章 信徒间的冲突
阿海的茫然和徐获的追问让这名信徒有些不悦，不再继续和他们交谈。
阿海仍然无法接受，“神诞日也可以改吗？”
他从小听神女与先祖的故事，已经将这种固定的节日神圣化了，何况这个日子还非常特殊，是幸存的先祖绝地反抗的契机，象征着先祖的勇气和精神，也是他们国家代代相传的品质内核，他们的国家之所以能越来越好，都是因为前辈们的无私付出，更改神诞日，神女教的意义似乎也发生了变化。
两人一直沉默着进了城，因为徐获是外区人，他的通行证上一条通向圣地神殿的直路，这条路经过的区域他可以去，此外圣地的其他划区，他不能涉足。
阿海是本地人，不受限制。
但这次阿海却没像之前那样兴致高昂地前往神殿，而是提出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你知道那名力挽狂澜的先祖是什么人吗？”吃饭时，阿海突然道。
徐获愿闻其详。
“我听老医生说过，那名先祖其实是一个跛脚的女孩，她的家人和同胞都战死了，她是幸存者，也是国家最后的希望，但她没有躲避，而是选择站出来战斗。是她受伤濒死的信念感动了神女，神女才实现了她的愿望，让她既保持了生育能力，又获得了比男人更强壮的身体。”
阿海沉闷地道：“神女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双性，而是因为幸存先祖的祈求才给了我们双性这个选择。”
“是先有了幸存者的祈求，有了神女的回应，我们才有了双性。”
“为什么要更改神诞日，这样一来，那名幸存的先祖做出的努力好像变得无足轻重了，既然神使的先祖早就感受到了神女的号召，为什么他们不祈求神女拯救国家，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国家几乎被灭亡？”
“是神女没有选中他们吧，所以他们无法改变现实。”
“如果双性早就存在，那么他们应该比普通的男人和女人更强壮，为什么他们没有出现在战争记载中呢？”
徐获还没给出回应，饭店内其他食客便忍不住拍了桌，一名信徒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那是因为神使的先祖已经牺牲了，他们的的确确感受到了神女的号召，但他们牺牲了，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与神女接触的女性先祖那样的弱小才牺牲了！”
“我们的国家之所以能延续下来，不是靠某一个人，而是举国的共同努力！”
“何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神女是因为一个跛脚的女人才降临这个世界，那么为什么我们的国家都是双性？”
“这难道不是证明吗？”
“要不是神使的家族找到过去的资料，我们到现在恐怕都还不知道真相！”
对方说这话时，窗外还能看到当初与神女接触的那名幸存者的雕像，雕像上看不出这个人是不是跛脚，甚至模糊了性别，但在这个故事中，幸存者的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个节点开始，双性就成为了这个分区的主流。
“你怎么能这么说英雄先祖？”阿海恼怒地喊：“如果她的经历是假的，为什么神殿会有圣女延续下来？”
照理说双性占据主导的分区，是男是女并不那么重要，还可以创造一个新的词语去代表双性，但神殿选出的双性仍然称“圣女”就是一个证明。
“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无法与神女沟通？”对方也质问起来，“只有神使才能与神女沟通！”
阿海一时被问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这时候徐获在旁边接了一句，“神女与神使沟通是你亲眼见证？”
“神女只与神使沟通，我怎么可能……”那名信徒说到一半停下来，恶狠狠地瞪向徐获，“你敢质疑神使？”
“我不是质疑谁，”徐获笑道：“只是单纯地好奇，神使与神女沟通过后会怎样展示神迹，依你的说法，神女只和神使说话，神使总要证明他说出来的话的确是神女说的吧，否则怎么能说只有他们才能与神女沟通呢？”
“你是外区人，既不是信徒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神迹为什么要展示给你？”另一名信徒插话，“公然质疑神使经过几轮投票更改的神诞日，你们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找麻烦谈不上，”徐获顿了顿，“不过我不太相信你们的神使……假如他们真的能与神女对话，我的言语冒犯难道不会招来神罚？”
“神女和神使怎么会跟一个外区玩家一般见识……”先头的信徒理所当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获打断，“那既然他们都不在意，说明允许他人质疑，你们又何必大动肝火？这难道不是变相给神女脸上抹黑？”
这让在场的信徒怒也不是说也不是，但这时候徐获顿住话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抬头望斜前方的一座风景塔，那里出现了一名玩家。
对方正注视着他，徐获淡淡一笑，隔着街道和建筑朝其点头致意。
神罚？
看来所谓的神罚也是两套门路。
此前在紫湖城见到的眼睛图案，还有叩问殿中的精神力量集合体，其强度的确是一般玩家比不上的，应该是副本的能力无疑，但是刚才攻击他的人就是玩家了，大概是为了坐实“神罚”，只可惜没有成功。
塔楼上的玩家很快离开了，徐获对依旧情绪不高的阿海道：“实在想不通的话你待会儿进了神塔可以去问问神女。”
“问神女？”阿海有些意外，“神女会回答这个问题？”
“会不会你问问不就知道了。”徐获道：“说不定神女愿意和你说说话呢。”
这话让周围的信徒多少露出些奚落的神情，但却没有出言讥讽。
阿海犹豫过后重重点头，“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饭也不吃了，直接往神殿跑。
他走了，不光徐获，饭店里不少的信徒都自发地跟了过去，除了要验证一下“只有神使才能与神女沟通”的事实，也是出于监视的目的。
第2195章 麻烦你们一件事
圣地的氛围和紫湖城大不相同，他们不但没有那种有十足底气的自信，反而尖锐、紧绷，和之前见到的神女教教徒差异明显。
这倒不是说他们就不是真正的信徒，而是这种状态很能说明问题。
除了更改神诞日，圣地信徒的认知恐怕也被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
正常来说，一个神诞日的更改其实并不算多么重要的事。
因为神女降临的起始已经过去很久了，传到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严格的血统区分，可能大部分人都有那名跛脚女孩的基因，而神使在神女教中的地位已经无与伦比，用上“先祖记载”即可，完全不必连神诞日也一块儿改了，一来不是所有信徒都能接受，二是长时间巩固起来的坚不可摧的信仰可能会因为贸然的纠正而出现倾斜——这得不偿失。
但神使为什么又要这么做，除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洗脑普通信徒，甚至不惜动摇神女教的根基也要将原本的英雄先祖排除在外，那只有可能是神女教的高层内部出现了大的矛盾。
神女教高层，除了神使、圣女，剩下的是一帮玩家。
既然代表英雄先祖身份的圣女被排挤了，说明圣女和神使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停的冲突，已经到了一方必须将另一方打压下去的地步。
这样来看，圣地对圣女被杀完全不知情也就合理了，不管是不是钓鱼，谁在钓鱼，神使都会封锁消息，至少圣地这里，神使已经占据优势。
什么样的矛盾才要上升到自掘根基的程度呢？
徐获被拦在了神殿门外，拦他不是殿门上的花纹，而是两名玩家。
“对神使不敬，你明天再来吧。”
刚才在餐厅里发生的事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了神殿这里。
“神女没有将我拒之门外，神使反而要阻拦我，是吗？”徐获故意提高了音量，除非神使和圣地信徒连神女都不认了，否则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
拦人的玩家果然脸色难看，但在众多信徒的注视下，还是让开了路。
徐获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人还道：“着急送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出来。”
对方用了道具，周围的人听不到，徐获也装作没听到。
走入神殿大门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数倍于卫星城神殿的精神压力，而这里也不是简单的两个分殿那么简单，大大小小的塔楼、神女殿、配殿、讲堂、礼堂、造景，几乎多达上百，远远超过了徐获的空间感知范围。
这么大的空间，各处都雕刻眼睛的图案，和卫星城反复重叠的复杂不同，这里的图案没有那么密集，但也保证了每一面墙、每一块地都被“眼睛”注视着。
哪怕徐获没有刻意去观察图案，无处不在的精神干扰也让他有些吃力，这还是没有进入副本的状态，而真正的副本玩家要面临的是什么……
无意间瞥见了前方大殿中一名玩家突然消失在墙壁里，他微微皱眉，这里果然是多重空间。
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徐获突然面色一变，随即人便瞬移到了千米外的神女殿门口——遮盖的神女像下，阿海跪在地上，闭目等待着什么，站在他右侧的两名玩家，左侧则是一名纱巾覆面的圣女，双方对面而立，似乎正在对峙着。
“我来接朋友。”出声打断他们，徐获强行进入神殿，无视两边的人，轻轻拍了拍阿海的肩膀，“起来吧。”
阿海仰头望着前方的神女像，有些失落地站起来，这时候一旁的圣女却忽然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问：“你愿不愿意参加圣女考核？”
阿海愣住了，“你知道我是……”
“圣女受到神女的指引，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双性。”圣女似乎是微笑着，“想必你也是受到神女的感召，才千里迢迢来到了圣地。”
阿海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不免忐忑，“可是我刚才并没有得到神女……”
圣女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神女的指引并不只有语言，它可能只是冥冥中突然萌生的一个想法，也可能是虔诚的祈愿。”
这话范围太大，没法反驳。
阿海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圣女，但这几天的经历让他对这件忽然出现的好事失去了纯粹的快乐，他来奔赴信仰的终点和圣地，可走到门口才发现，终点并不完美，圣地也并不崇高。
“你愿意吗？”圣女问道。
“我……愿意……”阿海迟疑着下定了决心，“参加考核需要准备什么吗？”
“来吧，我会全部告诉你。”圣女牵着他要走，阿海回头看了下徐获，停下来道：“我能不能和朋友告别？”
圣女放开了他。
阿海几步走回徐获身边，将背包里的一些伤药和包扎工具取出来，“这些是给你准备的……你用得上就用，用不上……算了。谢谢你送我来圣地。你是很好的人，你的家人一定也很想你，早点回家吧。”
徐获听出他话里的好意，笑道：“我这几天会住在外面的石潭酒店养伤，你有空可以来找我。”
阿海嘴唇动了一下，没有接着劝他离开，而是跟着圣女走了。
他们走了，两名玩家也要走。
徐获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勾，空间射线利刃便从四面八方围住他们。
被突然弹出的防御屏障提醒了的两人猛地回头。
“神女像下，别这么凶神恶煞。”徐获指了指背后盖起来的东西，“我也不是想找茬，只是想麻烦你们一件事。”
“请你们转告神使还有其他同事，”他脸上先前带着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神也冷了下来，“刚才被圣女带走的人是我的朋友，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对他出手，否则我离开这个分区之前，一定会带走一批人。”
“你们守着神殿和副本场地，最接近神女和神女真相，神女是不是无所不能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不管神女教内部有什么纷争，人死光了，争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是吧？”
第2196章 想请你帮忙
圣地神殿的两名玩家先是惊怒，继而变得不可置信起来，“你威胁我们？”
抬高的语调仿佛徐获说的是什么滑稽荒唐的事。
的确，站在神殿玩家的立场上，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几乎是拥有绝对优势的，城市和人口的稀少让他们对分区有绝对控制权，眼睛图案的加持和副本的限制，导致来这里的玩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们作对，所以当徐获把话说出来后，他们并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只会觉得说话的人可笑。
不光他们两人，因为徐获刚才那番话来到大殿附近的玩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这附近明里暗里至少有二十多个玩家，他们或高或低地注视着徐获，都在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人。
徐获无视这些人的目光，转动轮椅往外走，还补充道：“记住我说的话。”
然而大殿门口的两名玩家并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走，他们移动两步想要挡在轮椅前方，只是人还没站定，便听到一声命令：“让开。”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这二人不由自主地朝旁边挪了一下，哪怕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路还是让出来了，两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下一秒便暗示外面的玩家动用神殿内的“眼睛”。
神殿内做了不少的小机关，一些地砖或者墙面在机关的控制下会翻出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图案，这些“眼睛”图案不知道是不是经过特殊处理，能释放出成倍的精神力量，神殿的玩家们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这些图案，只是让其对准了徐获。
这和徐获在紫湖城叩问殿里见到的那摊非人的东西差远了，即使能感受到压力，也不至于让他陷入无法思考无法行动的地步。
倒是神殿玩家的表现……
“看来守着神殿的人也没有受到神女的庇佑。”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他才离开了神殿。
跨出神殿大门，身上的压迫感便立刻消失了，神殿的玩家没有跟出来，倒是有胆子大的信徒追了上来，似乎是想盯着他。
徐获不在意，转头去石潭酒店办理入住。
这里还住着不少外区玩家，见到徐获进去又出来，立刻有人上来搭话。
交谈了两句才知道，这些外区玩家都是等着通关的，他们并没有扎堆进入副本，而是联合了一些人，由一批人先进探探路。
但送出来的消息却很少，那些消失在神殿里的玩家就像断联了一样，偶尔发回的一些信息都是前言不搭后语，说的也是乱七八糟，根本弄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玩家进去之前都会留一件小道具在外面，道具成为无主之物就说明他们多半已经遭遇不幸，但他们今天还收到了昨天就死了的玩家的消息！
“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放弃了留在外面的道具。”徐获道。
“正常推论应该是这样。但这问题也不小。”昵称红风车的玩家道：“能收到他们发出来的消息，意味着他们并没有被隔离在游戏之外，维度之下上发回来的消息却像乱码一样，说明副本影响了他们的基本感知，连写字传信都做不到了，可想副本的难度。”
徐获听完后才问：“那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呢？我之前的确看到有玩家在神殿内消失，但我不是副本玩家，恐怕没办法在通关上提供有用的信息。”
“看你出来我们也猜到了。”红风车道：“我从几个滞留玩家口中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这个副本非通关玩家其实也可以进入，而且副本受限于游戏，非通关玩家不但不会像通关玩家一样被副本针对，到了一定的时间还会被副本放出来……”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但猜也猜得到他们的意图。
“你们想让我跟你们一起进副本，或者是，让我先进副本给你们探路？”徐获环视众人，“不会是要强行请我进副本吧？”
众人心照不宣，谁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唯一一个非车票玩家是个伤员呢？要是一般玩家，他们还要担心进去后被报复，但受伤的好啊，受伤的人行动不便，要靠他们保护才行。
“如果你能帮这个忙，我们可以支付酬劳。”红风车道：“道具、药剂、白钞，都可以。”
徐获抬手打断他，“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帮这个忙。”
封闭的副本场地，车票玩家进去了还有通关离开这个选项，非车票玩家就不一定了，退一步说，哪怕副本会定时将通关失败的玩家放出来，他也没必要去赌。
“我们可以给你凑两件A级道具！”红风车试图劝服他。
“不用。”徐获示意他让开。
红风车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最终还是从轮椅前让开了。
倒是有两名玩家想动手，但锁定目标时却发现徐获正盯着他们，不由一顿，顿时谨慎收敛起来。
穿过人群徐获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回头道：“如果你们要是不急着通关的话可以等几天，圣地在神诞日前后可能会有一场变故，说不定到时候运气好可以不用做这个副本。”
在场的人都是从卫星城过来的，当然知道圣地的气氛有点不正常，预感事情不对是一回事，但什么时候爆发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也不敢笃定神女教内部一定会在神诞日前后出问题。
“你看出什么端倪了？”红风车紧接着追问，不过没有得到回答。
徐获上了楼，中间和黄毛沟通了一次，其他时间便留意着神殿那边。
神殿内外的本区玩家太多了，这些人的气氛也很紧张，并不是为了维护秩序和防备外区玩家准备的，他们的巡逻队伍之间时不时会出现一点小摩擦。
休息过后，徐获就将手上的绷带拆了，手臂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由活动，腿伤的严重点，还要花点时间。
攥了攥拳，他撑着桌子站起来，顺便活动了一下身体，刚准备点些吃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第2197章 “神女”的协助
来的是红风车，还带着餐车。
“看你急匆匆的，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正好我点的多，一起吃点？”红风车满带笑意地道。
徐获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示意他进来。
红风车将餐食摆上桌，又倒了杯酒，“你有伤在身，能不能喝酒？”
断手断脚对玩家来说都是小事，何况喝两杯酒，不过徐获还是拒绝了。
红风车半开玩笑地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在里面动手脚。”
徐获拨开轮椅慢慢走到餐桌旁，坐下后才道：“动手脚也没关系。”
红风车干笑了两声，东拉西扯两句还是说回了正题，他们还是想请徐获跟着一起进副本，因为有的玩家已经等不住了，假如在副本中耽误的时间太长，出来就要面对高危随机副本，这比精神类副本还要恐怖。
“进入副本是很冒险，”红风车提高了价码，“我们商量了一下，除了两件A级道具，你还可以提其他条件，能答应的我们都答应。”
徐获喝了口水才道：“是你你会答应吗？”
红风车一笑，“那肯定不会。算了，我也只是代他们来跑一趟，成不成都怪不着我。”
“你不用通关？”徐获挑眉。
“肯定要啊，”红风车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才道：“不过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不敢进副本，杀人或者被人杀都是常事，见得多接受起来也不难，但要是死的莫名其妙，甚至死前会遭遇什么都不知道，这才令人恐惧。”
“没那么可怕，”徐获想起叩问殿里的东西，又道：“神女应该是有实体的，再不济，她的副本场地里也会有副本授权书，那么多高级玩家联手，想破坏一个副本不是绝对无法办到的事。”
“换了其他副本还行，可这是精神类副本，搞不好刀砍的是自己人。”红风车似乎十分悲观，又灌了几口酒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还提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说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
徐获似乎听进去了，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将筷子放下，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嘎吱”一声，房间的门从外打开了，两名玩家进来，径直走向徐获，并对红风车道：“差不多了吧。”
红风车打量了一下徐获，有些迟疑地道：“看样子应该是被特性稳住了，不过有点奇怪，圣地神殿的精神干扰力比几个卫星城都强，站在大门外都能感受到，他进出都没受到影响，照理说精神力应该也不弱，怎么会这么快就失神了。”
“装得像呗，那么多玩家，他又是个伤员，连列车都不敢坐，也不敢离开这个分区，可见不是特别强的人。这样的人，我还担心他拖我们后腿，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了……算了算了，走吧，抓紧时间，特性失效还有一顿麻烦。”
两人拉起徐获就要离开，但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发现房门突然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后面的红风车问道。
走前面的一名玩家放开了徐获，双手用上力气去拉门把手，然而门就跟焊死了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红风车怀疑地看了眼徐获，催促道：“直接破门。”
前面的玩家正要照办，然而下一秒，整个房间从房门开始，向着地面和墙面开始消解，仿佛物质突然融化、粉化，顷刻间变成了一团团涌动的粉尘，片刻后又重新凝聚起来……
但重新凝聚起来的房间却骇得三名玩家齐齐变色后退，因为不管是地面还是墙面、天花板，都变成了和神殿大门上相差无几的花纹，甚至比殿门上的花纹还要恐怖，因为不断有眼睛从里面翻出来，不是简单的眼睛图案，而是一只只活动的眼珠子！
“怎么会！”红风车三人失声喊出，“这是假的！这是假的！我们明明在酒店里，怎么会到了神殿！”
怎么会？
徐获此时也有同样的想法，本来他只是想模仿一下神殿的装修风格争取一点时间，按照他的精神力强度，并不足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三名高级玩家立刻陷入幻境无法脱身，但眼睛图案出现后，房间内的精神力量仿佛瞬间暴增，就好像有外力涌入，并且叠加在了他的精神力量上，让他能够更加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个房间，效果还翻倍。
这让他有点意外，但也就意外了一下，随后便收回了心思。
“有人搞鬼！”红风车反应很快，他不相信是副本场地突然出了问题，当即就将目标对准了徐获，不管不顾地要动手杀人，只可惜下一秒他便被突然涌上来的墙面吞掉了。
而另外两名玩家见他消失，也顾不上带走徐获，拿出道具准备逃生。
但这个分区里的副本boss实在太强了，她可以感觉到徐获精神世界里细微的变化，辅助他达成目的，同时眼睛的干扰力直观的强大，那两名玩家几乎在拿出道具的时候就完全被遮蔽了感官，不但将道具丢了出去，还直接往墙上撞，任凭自己被蠕动的眼睛吞食也仿佛毫无感觉。
徐获只花了很小的力气就把这三人处理掉了，毁尸灭迹都用不着，等房间恢复正常时，一切干干净净。
副本帮了他的忙——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想笑。
进过这么多副本，绝大部分副本都是险象环生，要不然就是伴随着让人无可奈何的绝望，除了人偶制作师那个副本，他还没有碰到过这么“友善”的副本boss，不但不攻击玩家，反而会主动帮忙。
而且还是在副本场地之外，还是一个非人类。
刚开始想杀他，现在又来帮他，徐获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这个“神女”要做什么了，不过对方没有再次出现沟通，他着急也没用。
如果怀揣目的，对方一定会主动露面。
杀鸡儆猴这一手还是不错的，红风车三人进来就没了动静成功让其他玩家变讲理了，这一晚上没有再来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