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宝贝和祖宗
“咴~~~”
又一只梦魇自血海中挣扎了起来，踉跄了几下后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但和之前那匹不同的是，它没有立刻撒腿就跑，反倒先是畏惧地看了威廉一眼，然后谨慎地找了个离他最远的方向，这才迈开了蹄子。
卧槽！是你小子！
正在皱眉深思的威廉顿时恍然大悟，立刻咬牙切齿地扑了过去。
特么的！你要不瞧我这一眼我还真认不出来！受死吧崽种！
发现那个奇怪的人类朝自己扑了过来，属于玛姬的梦魇惊慌地嘶鸣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撒腿就跑。
然而它在血海里泡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状态多少出了点问题，起步稍稍慢了那么一瞬，被威廉拽住马鞍的边缘强行拖倒在地。
“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
威廉伸臂死死地环住马颈，咬牙切齿地取出一块儿特制黑面包，翘开马嘴塞了进去。
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梦魇四蹄一蹬，浑身上下抖得跟筛糠似的，两只吗眼更是瞪得比牛眼还大，随后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般，抽搐着瘫了下去。
威廉狞笑一声，取出两条黑面包在它眼前晃了晃。
“乖乖让我骑，以后小母马大大滴有；如果再敢搞事，一天三斤黑面包起步，懂？”
【你获得了一匹梦魇发自内心深处的畏惧，暂时获得了骑乘它的权利】
【成年梦魇LV40】
【种族：冥土生物】
【天赋：灵魂出窍】
【特技：精力旺盛、体格雄健、快速恢复、繁衍族群……】
【战技：梦境侵蚀、死亡凝视、恐惧灵气……】
【体质】66
【敏捷】89
【力量】40
【意志】65
【精神】40
【评价】：这是一匹战力并不出色的坐骑，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母马，它能为你创造一整支军团。
看完了这匹梦魇的面板后，威廉的手顿时猛地哆嗦了一下，险些把这匹优秀的大种魇直接勒死。
大宝贝啊！四个特技全跟papapa有关系，这货特么简直是天生的“战士”。
威廉赶忙松了松缰绳，小心翼翼地翻身上马，并暗自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把这货给弄回去！天天配日日配夜夜配，配到它看见小母马就口吐白沫为止！
……
骑着大种魇绕场一周，威廉从血海中拉起了二十几名恐怖骑士，顺带着找到了近五十具被“玛姬”亲手击杀的尸体。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可能是被血水卷得比较远，也可能是被战斗的余波殃及，已经彻底尸骨无存了。
居然只有这几个人啊，这么看胜算也就三成而已，最多不会超过五成，这也太惨了吧。
威廉叹了口气，按照恐怖骑士们的指点，找到了一具体型最高大的尸体，催动【亡灵复苏】把他“拉”了起来。
“你是谁？亡灵法师？”
身形壮硕的骑士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诧异地看了看自己重新长出血肉的手掌，随后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威廉。
“你……”
“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洛桑是吧？”威廉打断了壮硕骑士的话，伸手指了指他的背后，语调平淡地道：
“我刚问了一下，他们说你是【亡骸骑士团】的副统领，只要你同意的话，他们就愿意接受我的指挥。”
洛桑顺着威廉指的方向看了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震惊地看到了血海中心的树人和熔岩魔军团。
“它们是……不！玛姬呢？玛姬在哪儿？”
威廉摇了摇头道：
“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但应该在那九十几头熔岩魔其中一只里。”
“什么！”
洛桑蓄满胡子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腾地站直了身子，一脸急切地开口询问道：“玛姬她怎么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到底……”
“停！”
威廉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么问下去就没完了，那头树人的情况你也看得到，所以你闭上嘴听我说！”
“你死了，我来了，玛姬栽了，然后尸骸大君又来了。
它把肉体还给了你们所有人，接着准备搞事情，我打不过它就喊了帮手，然后我喊的帮手也打不过它。
所以你……不，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听我的指挥去参战，我帮你们救那个玛姬；要么我扭头就走，大家各跑各的，赌一赌最后谁比较倒霉，你选哪个？”
洛桑一脸懵逼地听完了威廉的讲述，在迟疑了几秒后，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旁后的恐怖骑士们。
在得到了部下们的点头认可后，洛桑咬了咬牙，解下腰间满是缺口的骑士剑，双手捧着递给了威廉。
“明智的选择。”
威廉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当他刚把手搭在佩剑上时，壮硕骑士却双臂一收避了过去。
“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他面颊上的肌肉收紧，一脸严肃地道：
“你不必在乎我们的战损，但你必须要保证，一定要尽力去救玛姬！不然哪怕灵魂落入冥河之中，我洛桑·凡金斯也必将爬出来向你复仇！”
威廉无语地撇了撇嘴，劈手将代表指挥权的佩剑夺了过来。
这波要是没打赢，咱们的灵魂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还爬出来向我复仇？你想得倒是挺……额……你刚才说……你姓什么来着？
【凡金斯之剑（仿品）】
【锋锐+2】【坚韧+1】
【凡金斯家历代家主的佩剑，然而真正的凡金斯之剑已经折断在了五百年前，这只是一把精心打造的仿制品，用来寄托某人对家族的思念】
“……”
威廉讪讪地把佩剑递了回去，身为靠揍亲爹上位的现任家主，在真·老祖宗面前，他多少有那么一丁点儿心虚
洛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眉头紧锁地对威廉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威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
“咳，我的意思是，这种形式主义能省就省吧，移交佩剑就不用了，只要你……额……你们听我的命令就行。”
“也好。”
洛桑点点头接过了佩剑。
“没了趁手的佩剑，我的剑术也会下降不少，必然会影响到一会儿的战斗。”
爱惜地擦拭了一下剑刃后，老祖宗转过身盯着面前的血海，一脸刚毅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下命令吧！只要能把玛姬救回来，哪怕鲜血流干，我也不会后退一步！”
第329章 纯吗？
听完了老祖宗坚毅的誓言，威廉的嘴角却无奈地扯了扯。
“第一条命令，所有人集结……洛桑骑士除外……”
？？？
听到威廉的命令后，老祖宗攥着佩剑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险些直接掉在地上。
他猛然回头看向了威廉，一脸惊愕地道：
“你……”
“你还是先在这儿呆着吧……”
威廉无奈地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四阶的【恐怖骑士统领】了，而是三个勉强拼凑起来的一阶亡灵，跟我们过去不是找死么？”
“我不怕死！”
面相刚毅稳重的洛桑，总算展现出了一点凡金斯家族的特质。
他愤怒地上下挥动着手里的长剑，那幅因为没有架打而怒不可遏的模样，瞧着跟哈利足有六分相似。
老祖宗这副熟悉的模样，触动了威廉的肢体记忆，险些直接一巴掌将他抽翻在地。
按捺住心头“灭祖”的冲动，威廉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现在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劝你，所以要么你老实地在这呆着，要么我现在就直接走人。”
听到威廉的话后，洛桑先是望了望远处的战场，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居然真的冷静了下来。
“抱歉。
我的血脉有一小部分来自狂战魔，刚刚重获肉体没多久，有点控制不了心中的战意，我会听从命令留在这里的。”
见到他这副模样后，威廉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这……不可能吧？姓凡金斯的人，居然也有理智的时候？
这货肯定是个串儿。
揣测了一下老祖宗的血统纯度后，威廉一边挥手示意仅存的【恐怖骑士】们集合，一边打开了【亡骸骑士团】的军团面板。
【军团名称：亡骸骑士团】
【军团等级：三级】
【军团编制：27/1000】
【军团特性（种族）：亡者无眠，军团成员均为恐怖骑士，因此在灵魂之火的能量耗空之前，将一直保持旺盛的士气和战斗力】
【军团特性（种族）：骸骨重组（暂时失效），军团成员均为没有血肉的骸骨，因此对于单纯的物理打击具有极强的耐受力】
【军团特性：钢铁意志，这支军团的成员训练有素且无惧死亡，士气+3，指挥+3】
【军团技能：恐怖洪流，发动一次群体的精神袭扰，对范围内的所有敌人施加意志检定，检定失败将陷入短暂的恐惧状态（持续时长可与恐怖印记叠加）】
【特殊状态：疫病，全属性略微下降，抗打击能力小幅减弱】
【特殊状态：血肉之躯，无法使用骸骨重组特技，体质、力量、敏捷属性小幅上升，抗打击能力上升】
面板倒是还行，虽然因为重新获得肉体失去了一项特技，但也抵消了疫病状态带来的属性削弱，群体恐惧的军团技也相当实用。
但这个编制实在是太惨了，哪怕把挂机的洛桑和自己都算上，加起来也不够三十人，这该怎么打？
就在威廉思考着如何破局的时候，血海中央突然传来了席卷密林般的狂风声，乍听起来虽然如怒涛般暴烈，但细听下却带着几分隐隐的凄厉。
在【熔岩魔】军团前仆后继的进攻下，树人右腿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终于无法支撑它庞大的身体。
老妇化作的树人膝盖一弯，轰然跌坐在了血海中，勉力在【熔岩魔】们的围攻下苦苦支撑，眼看就快挺不住了。
不能等了！
眼见唯一的主坦快要空血，威廉顾不得继续思考，连忙催动胯下的梦魇，带着【亡骸骑士团】仅存的二十七名恐怖骑士，朝着血海中央冲了回去。
他们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尸骸大君的感知，正在围攻树人的【熔岩魔】们立刻一分为二，三十多只【熔岩魔】选择了调转身形，向【亡骸骑士团】的方向扑了过来。
“半月形包抄，左前方【熔岩魔】上印记！”
随着威廉的命令声，恐怖骑士们降低速度并缓缓散开，甩出了一道道黯淡的红色印记，但因为距离太远，大部分都被这些灵活的恶魔闪避了开来。
见第一轮【恐怖印记】几乎全数打空，远处观战的洛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儿。
这家伙对【恐怖印记】根本就不熟悉啊！怎么能当远程能力来用呢？这能力虽然可以远程释放，但它的飞行速度这么慢，速度稍微快一点儿的敌人就能躲开，这么放简直……
“轰！”
被威廉瞬间灌入大量的阴影之力后，【拉米娅的指节】迎风猛长，顷刻间便暴涨了好几米，一棍子便将冲在最前的几头【熔岩魔】抽了回去。
看着因为躲避【恐怖印记】而聚集在右侧的血肉怪物们，威廉果断发动了【亡骸骑士团】的军团技。
伴随着道道梦魇形状的虚影，一片色泽诡秘的红光涌了过去，随着半月阵向内侧回收，刚好将所有【熔岩魔】悉数覆盖。
【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包围，【亡骸骑士团】士气+1】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声，【熔岩魔】的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先是挨了威廉的全力一棍，随后又遭到了【恐怖骑士】们的贴身绞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弄死了十几头，剩下的估计也是时间问题。
看了看已经混战一起的两支军团，威廉不仅没有继续参与围剿，反而抬手示意全体后撤，将遍布【熔岩魔】尸骸的战场让了出来。
这怎么能撤呢！
眼见威廉放弃了大好的机会，后方观战的老祖宗血压瞬间拉满，直欲破口大骂。
有没有学过基本的冲阵？有没有学过？
敌军被包围且阵型散乱，我方阵型基本完好，这种时候能撤退？你脑子有问题吗！
有相同感受的不止他自己，占了上风的【恐怖骑士】们同样满心疑问。
对面可是四阶的【熔岩魔】，自己这方硬实力本就不是对手，好不容易拿到了优势，现在后撤不是自讨苦吃么？
心头犹豫之下，行动自然难免慢了几分，当【熔岩魔】们的尸体重新爬起的时候，仍有几名骑士还没来得及撤出。
发现这一情况后，威廉肩背肌肉膨起，将数米长的棍子向回一挽，直接连人带马一并扫了出去。
第330章 背后
即使威廉已经留了大半力气，但这几名骑士仍旧受创不轻，最惨的一个连胸甲都凹了下去，估摸着最轻也要断上几根肋骨。
见他突然对自己人出手，周围的恐怖骑士们顿时一片哗然，有些人甚至朝他举起了武器。
就在这脆弱的联盟即将分崩离析之时，刚爬起来的【熔岩魔】尸骸狂吼一声，血肉模糊的躯体轰然炸开，幽绿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这些液体一滴便能瞬间蒸干水缸粗的一片血水，搞得到处都是升腾的焦臭雾气。
仿佛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在第一头【熔岩魔】炸开后，陆陆续续又有六七只【熔岩魔】跟着炸了开来，附近的血海也被蒸干了好大一片，露出了被烧得漆黑一片的地面。
看着面前的场景，恐怖骑士们的喉咙动了动，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倒在远处暂时爬不起来的人更是冷汗直冒。
如果他刚刚没有出手捞人，自己怕是连骨头都要化掉了吧？
瞥了一眼突然安静下来的恐怖骑士们，威廉顿时心中暗爽。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面不改色地说道：
“注意了，这些家伙并不是真正的【熔岩魔】，而是由尸骸大君操纵的【血肉尸骸】。
别说同归于尽，哪怕伤敌一百自损一万，对它们来说也是赚的。所以听到命令后绝对不要犹豫，下一次我可不一定来得及救人。”
恐怖骑士们互相看了看，随后纷纷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跟在威廉身后重新冲了上去。
这次再没有人敢有一丁点的迟疑，每个命令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执行，而威廉料敌机先的指挥，也让他们击退了一次又一次的袭扰。
在令出必行的情况下，几乎没付出多少代价，这支三十人不到的小队便突破了拦阻，来到了倒地的树人身边。
然而在见到威廉的身影后，老树人似乎并不领情，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拍了过来。
威廉对此也早有预料，果断带着【亡骸骑士团】的人拉开了距离。
……
自己之前编的瞎话简直漏洞百出，但这货当时“喝”了大量带着诅咒的血水，脑子明显不怎么清楚，又被一串的连珠炮怼得有点懵，没有注意到里面的漏洞。
等她从牛角尖里钻出来后，必然能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别的不说，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明显不是什么自然的产物，那所谓的虔诚信徒，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信度。
虽然“真面目”已经被识破，但威廉并没有撤退的意思，而是领着恐怖骑士们，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呆了下来，既帮老树人分担一定的压力，又竭力保持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
而树人在“吹”了几句带着愤怒的暴风后，居然也默许了威廉的行为。
不仅没有继续追击报一骗之仇，反倒默契地催动根须，将试图集结的【熔岩魔】军团一一拦截，默默地给威廉的清剿行动提供便利。
对于她的反应威廉同样心中有数。
精灵德鲁伊是自然、生命、规律、和有序的代名词，和代表死亡与混乱的亡灵天生就是死仇，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仇恨面前，之前的哄骗根本微不足道。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两边的战况顿时平衡了不少，原本岌岌可危的树人也重新站了起来，一时间甚至占到了些许上风。
发现迟迟拿不下这个麻烦的家伙，尸骸大君果断转换了目标，只留下几十头【熔岩魔】与树人继续纠缠，把剩余的大部分都重新吞回了血海里。
察觉到变故的威廉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示意【亡骸骑士团】的骑士们迅速散开，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数十只通体透亮的生物自血海中钻了出来，六只手臂在身前两两合拢，赐福一般向周围泼洒着点点淡银色的光斑。
这些光斑点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看上去轻轻柔柔的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一旦碰到恐怖骑士们甲胄之外的地方，便会传来一阵血肉烧灼的焦响。
尼玛……圣银娜迦……这么稀有的尸体你都舍得往出掏？
威廉一拍坐下的大种魇，带着恐怖骑士们扭头就撤。
哪怕是七阶的古树德鲁伊，面对属性克制的四阶军团一样要栽，自己手里这仨瓜两枣，打打熔岩魔也就算了，遇见这种碰都碰不得的天敌，上去多少都是送菜的。
然而，就在威廉准备先行观望时，一股直透心尖儿的凉意自背后出现。
仿佛有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锥贴上了背心的皮肉，先是自背后直贯到前心，接着融化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尸骸大君LV90正在将你转化为双面邪灵】
【因对方主动放弃，转化失败，将进行一次意志力检定，检定未通过将会灵魂重组，失去全部记忆】
【检测到意志属性低于999，检定未……】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卧！槽！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声，威廉只觉得眼前一花，猛然间多出了一百八十度的视野，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身后一脸惊愕的小男孩儿。
尸骸大君比威廉还要震惊，身为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高阶亡灵，它居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怎么……怎么……”
见到它这副瞠目结舌的模样，在配合系统给出的提示，威廉心念电转，瞬间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短时间内无法解决这自己，为了保证情报不会外传，尸骸大君便退而求其次，想要先毁掉自己的记忆。
因为记忆大多依附于灵魂，所以毁掉记忆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破坏或扰乱一个人的灵魂。
作为没有灵魂的生物，尸骸大君对于这方面并不擅长，之前试验类似能力的时候，又遭到了【无界之民】的强力豁免。
在摸不清自己能力的情况下，它只好选择了一个稍微偏门的方式，试图冲过灵魂重组来毁掉自己的记忆，可没曾想还是一头撞在了【无界之民】上面。
想通了原由的威廉面色一黑，抬起【拉米娅的指节】向身后猛地抽了过去。
他本来只是想着发泄一下，没曾想尸骸大君有些惊讶过度，居然没来得及躲开，而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棍，整个人弯成C型横飞了出去。
“打得好！”
一声充满了喜悦的喝彩声从威廉背后响起，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威廉不由得面色大变，一把摸向了自己的背后。
第331章 银影族
【幽灵LV1】
【一只普普通通的幽灵，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唯一的特长是鬼气森森的声线，在讲恐怖故事恐吓人类幼崽时，会有一定的额外加成】
“……”
卧槽！我还奇怪这多出来的视野是哪儿来的！原来是你啊！
发现自己后背上“长”了个人后，威廉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互相共享视野的话，我今后岂不是连隐私都没了？吃饭睡觉上厕所papapa，不论什么时候，身后全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就在威廉准备请她圆润地离开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女幽灵的尖叫。
“快躲！它又来了！”
听到喊声的威廉神情一惊，虽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攻击，也没有那种汗毛汗毛倒竖的危机感，但他背后的“视野”突然向某个位置聚焦，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感觉不像是假的！
威廉果断选择了相信女幽灵一次，他迅速侧身避过了那个无形的东西，随后猛地一拍大种魇的马屁，连人带马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嗡”
他的身后传来了细弱的气流音，似乎是某种细而薄的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即使全神贯注去听，也只能非常极限地察觉到一丁点儿。
刚才被摸到身边，还可能是自己一时大意，但现在它当着“面”硬来，自己居然还是发现不了，这绝对不正常！
察觉到不对劲后，威廉的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他一边指使【亡骸骑士团】以自己为目标释放【恐怖洪流】，一边拼尽全力去回忆尸骸大君的能力。
可是无论他如何搜肠刮肚，将涉及这个家伙的剧情通通过了一遍，始终还是找不到任何匹配的能力，【亡骸骑士团】的军团技也直接打空，没有任何中了恐惧的目标现出身形。
就在威廉一筹莫展之时，他的身后再次传来了女幽灵急切的声音。
“你快点啊！它马上就追来了，还不加速等什么呢！”
威廉闻言神情一动，不仅没有依言加快速度，反而控制着胯下的梦魇降低了速度，在脑海中朝女幽灵询问道：
‘这么说的话……你现在还能看得见它？’
‘废话！’
见梦魇的速度不增反降，敌人趁机越追越近，女幽灵急得跟什么似的。
她恨不得钻出来亲自操纵坐骑，然而她现在连个人类的形体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地挂在威廉背上干着急。
发现威廉迟迟没有提速的行为后，女幽灵恼火地道：
‘你在等什么呢？赶紧跑啊！’
‘我在等你的回答’
威廉冷静地在脑海中追问道：
‘我想知道，你究竟能不能看到，而且能看到多少？’
女幽灵气急败坏地道：
‘我们的视野不是共享的吗？你倒是自己用眼睛看啊！’
‘我看不到。’
‘胡扯！那个长着透明翅膀的家伙都摸到你身后了，你怎么可能看不到？’
透明翅膀么？
威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腕微微抬高，控制着胯下的梦魇再次降速，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语道：
“呵，这回它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们们运气不错。”
见威廉居然还不加速，女幽灵顿时急得五内如焚。
‘运气什么运气？它马上就要过来了啊！这种时候怎么能停！’
‘所以这种时候应该喊~啊~不要停~’
察觉到真相的威廉心情大好，随口车了女幽灵一句后，乐呵呵地将梦魇彻底勒停。
他保持着背对后方的姿势，在属于女幽灵的视野再一次开始“聚焦”的时候，瞬间抽出【拉米娅的指节】，头也不转地抬腕甩了回去。
那团不可见的东西微微一顿，灵巧地避开了这次突兀的攻击。
然而威廉胸口乌光一闪，在大量阴影之力的灌输下，【拉米娅的指节】迎风猛涨，瞬间粗长长了一倍有余，反倒结结实实地闷了个正着。
感觉手里的棍子打到了实物，威廉的嘴角微微翘起，扭身从梦魇背上滚了下去。【拉米娅的指节】轻轻一挽，随后双臂较力，卷着那团不知名的东西全力一抡。
“轰”
那东西被威廉狂野地砸到了地上，浪涛般的血水四处飞溅，被恐怖的冲击波吹开了好大一片。
与此同时，正和老树人纠缠的【熔岩魔】们统统身形一僵，动作变得生硬又笨拙，先是被趁机拍死了好几个，最后竟统统“融化”在了脚下的血海里。
远处的【圣银娜迦】也是如此，纷纷停下了泼洒光斑的动作，身体僵直地栽倒在血海之中，像遇到了炉火的蜜糖一般，顷刻间便化了个干干净净。
【对高等级目标造成大量伤害，棍棒类武器熟练度巨幅增加，当前熟练度为棍棒技巧（精通）】
赢了！
威廉唇角微翘，用力地拧了拧手中的棍子，将那团看不见的生物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
随着他的力气越用越大，这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只通体银色的奇异生物，长着两对细长而单薄的蝉翼。
和其它【血肉尸骸】不同的是，她不仅保留了淡银色的皮肤，而且除了威廉插在她肩头的棒子外，全身上下甚至没有丝毫的创口，眉眼瞧着甚至有几分安详，似乎直接睡死在了梦中一样。
“居然连银影族的尸体都有，你的收藏还真是挺丰厚的！”
听到威廉半是调侃的赞叹声后，奇异生物的眼皮抖了抖，似乎是想要睁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两人身周的血水波动了几下，一具【血肉尸骸】从中站了起来，扭动了几下后变成了玛姬的模样。
她冷冰冰地对威廉说道：“人类，只要你松开手里的圣遗物，把这具尸体还给我，我可以向冥河发誓，到明天日落之前绝不对你动手。”
威廉乐呵呵地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这个没有诚意的条件，接着手腕轻抖，【拉米娅的指节】微微拧动，将奇异生物的胸口撑开了好大一块儿。
随着他的动作，大量淡银色的血迹自尸体的创口处涌了出来，泾渭分明地漂浮在周围的血海之上，银红交加煞是好看。
第332章 让我……
看着目眦欲裂的尸骸大君，威廉笑吟吟地道：
“我能叫出来它的种族，自然对这东西的珍贵程度有一定了解，所以还是坦诚点儿吧，你刚才的条件根本就没有任何诚意。”
得到威廉带着威胁的回复后，“玛姬”只得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商量道：
“可以，那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要能和她身价匹配的好东西。”
威廉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道：
“银影族啊……没有预兆，没有杀气，没有形迹，天生就有所有暗杀者梦寐以求的能力，甚至还差点成功刺杀了一位神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种族已经被某位神明全数诛灭，搞不好已经是最后一只了吧？所以价值是不是也该增加一些？”
“她是死的！”
尸骸大君满面愠色地道：“如果她是活得，随你怎么开价，但她已经死了！”
“可你是尸骸大君啊，她在你手里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威廉笑吟吟地扭了扭【拉米娅的指节】，再次将她银色的皮肤豁开了一截，看得尸骸大君面皮直跳，恨不得扑上来将威廉活活掐死。
看着敢怒而不敢言的尸骸大君，威廉的脸上虽然笑得开心，但心里却着实抹了一把冷汗。
精灵们刚开始统治奥法大陆的时候，这个奇特的种族就已经被彻底灭绝了，威廉上辈子也只是在官方的设定书上见到过。
这种星界生物几乎没有任何的正面战斗能力，力量比人类的幼童还要孱弱，但却无法被任何预警能力发现，甚至连冥冥中的直觉都无法生效。
只要有针对性的武器和足够的耐心，几乎可以毫不费力地暗杀任何人，它们就是是世界上最强的暗杀者，而且没有之一。
威廉和尸骸大君互相对视着，两边都知道这具尸体的珍贵，谁也不肯先让步，
威廉一边保持着对峙，一边开始回忆有关银影族的情报。
因为太过无解的暗杀能力，这个种族惹来了数位神明的忌惮，遭到了极为彻底的灭绝，不得不离开奥法大陆迁往星界。
没想到居然有完整的尸体留了下来，还被能够完美发挥她能力的尸骸大君给得到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银影族的暗杀能力在混乱的战场上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尸骸大君上辈子被自己推了无数次，却从没有把这个宝贝掏出来过。
如果没有这个腚……眼一瞧就能发现问题的家伙，自己怕是根本想不到这种可能。
说来也巧，银影族的皮肤本身就是最强的隐匿措施，自带两条相辅相成的种族天赋。
它们既无法被自己锁定的目标看到，也无法被目标以外的人看到，几乎从规则上抹除了自身形迹，而事情偏偏就是这么神奇，自己的背后正好就有这么一个家伙。
女幽灵既不是目标，但偏偏又不算目标以外的人，就这么离谱地破掉了她无解的隐匿能力，使自己成为了继双头食人魔和地狱三头犬后，第三个能察觉到银影族攻击的生物。
真是幸运女神保佑……
威廉下意识地摸了摸缝在衣袋里的幸运硬币，虽然不知道这次到底是不是它发了威，但总之先感谢一波肯定没毛病。
……
见他一直没有说出要求，而是默不作声地和自己对视，尸骸大君反倒有些按捺不住了。
银影族的能力全在那特殊的皮肤上，它们的血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自己想弄多少一样的都没问题，但这身皮可实在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现在虽然被人捅了个前后通透的大窟窿，但回去缝缝补补还能用。
可要是裂得再大一点儿，今后可就得露着肋骨和内脏搞刺杀了，失去了匿形能力的银影族和废物根本没什么两样。
“算了，赶紧提你的要求吧！”
尸骸大君放弃了止损的打算，恼火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知识教会那个女教皇确实在往这边赶，所以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要么我们各取所需，要么我就放开那边那头古树德鲁伊，然后和她一起弄死你！”
那个玩忽职守的混蛋总算来了！
听到尸骸大君透露的消息后，威廉顿时精神一振，随后开始暗自思忖，到底该提些什么条件。
职业序列肯定是不行了，这货掌握的序列一个比一个烂，要么捞的一批要么丑的惊人，根本没几个能用的。
序列不能要，但装备好像也不行啊？
这家伙的本体根本就不在这儿，唯一能跨越冥界送来的东西，就只有它自己尸体，问题我要它的尸体干什么？
就在威廉犹豫不决时，他的后背传来了女幽灵的声音：
“第一个条件，你赶紧把我们分开！”
尸骸大君闻言冷哼了一声。
“我倒是能把你们重新分开，但你要不要先问问他？看看他愿不愿意？”
威廉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虽然【无界之民】的规律还没有暴露，但被人在灵魂上搞来搞去危险实在太大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相比之下，自己倒宁愿先把这个累赘背着。
‘你说谁是累赘？’
女幽灵羞恼的声音在威廉脑海中响起。
‘如果刚才没有我，你肯定要挨上几下狠的，直接被干掉都有可能，我还没嫌弃你拖后腿呢！’
威廉无语地摇了摇头，在和女幽灵频繁“神交”的过程中，他渐渐摸索到了一些屏蔽思维的办法。
只要不反复地想某件事，并尽量保持情绪稳定，相应的灵魂波动也就更平和，被听到的念头也就越少。
不过刚才那句评价居然给漏了过去，看来自己对她的累赘印象还挺深的。
嗯……仔细想想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家伙现在只能在自己后背上挂着，除了吓唬熊孩子之外什么都干不了，除了累赘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形容词了。
‘你还说？没完了是吧？’
……
在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并跟女幽灵交流过后，威廉朝尸骸大君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来，让我摸摸你。”
第333章 偷工减料的……
“？？？”
听到威廉的要求后，顶着玛姬样貌的尸骸大君诧异地皱了皱眉。
“你确定？”
“确定。”
威廉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和女幽灵探讨过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成功率并不低，而且就算失败也兜得住，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你摸吧。”
“玛姬”挺直了身子，眉头紧锁地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威廉缓缓伸过来的右手。
这个人类身上古里古怪的秘密太多，只要发现事情有一点不对劲，就算放弃这具身体也要立刻脱离！
正巧威廉也有着和它类似的想法，虽然上辈子和尸骸大君没少接触，但那都是在正面的军团作战里，天知道它还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尸体。
他暗下决心，只要尸骸大君稍有异动，一定要立刻放弃原定计划，果断向后撤退，绝对不能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各有忌惮的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在这凝重的气氛里，威廉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探了过去，极为缓慢地贴上了“玛姬”的小腹。
【血肉尸骸】
【这是一具人类女性的尸体，她在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名相貌上佳的人类奴隶。
然而当她惨死于精灵奴隶主的鞭笞后，却被送入了专门抛弃尸体的传送法阵，成为了某只九阶亡灵的一部分】
人类奴隶和精灵奴隶主啊……
看完系统对这具尸体的说明后，威廉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他上辈子曾经读到过相关的历史，知晓尸骸大君并不是冥界的“土著”，而是诞生于精灵王朝时期某个专门负责处理尸体的法阵里。
而按照精灵们的习惯，不同死法的尸体会被丢到不同的地方，既然这具尸体生前是个奴隶，那么最早形成尸骸大君的那些尸体，很可能全都是各个种族的奴隶，这家伙的诞生背后，恐怕也代表着无数的悲剧。
“你摸完了吗？”
“玛姬”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离开了威廉的手掌。
“摸完了就赶紧提下一个条件，或者直接把银影族的尸体还我！”
……
因为察觉到了这具尸体背后的意义，威廉刚才有些走神，还没来得及试验自己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看着“玛姬”一脸平淡地回答道：
“摸是摸了，但还没爽。”
“……”
难不成……我想错了？他其实没有什么打算，只是单纯的对这具身体感兴趣？
尸骸大君无语地站定了身子，让他重新把手心贴上了自己的小腹。
记得一百多年前有本禁书，好像叫《人类生殖简史》？里面确实有写过，他这种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经常会按捺不住对异性身体的渴望……
就在尸骸大君越想越歪时，威廉深吸了一口气，按住它的小腹连续发动了两次亡灵复苏。
啵
伴随着一声诡异的轻响，“玛姬”双眼微阖，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样，直接软倒在了威廉怀里。
与此同时，大量深灰色的烟雾从她背后冒出，数百张面孔随着飞速扩散的烟雾四处游动，数不尽的嘶吼和惨叫声一并响起。
这些直达灵魂的哀嚎绝望且凄厉，搅得威廉的脑海如同开了锅一般。
他强忍着剧烈的头痛，从银影族的尸体中拔出【拉米娅的指节】，贴着“玛姬”的背脊狠狠一抹。
随着一道裂帛般的脆响，仿佛某些不可见的联系被斩断，准备重新往回涌的灰雾猛然停在了半空中，随后汇聚成了一张无比巨大的脸孔，咆哮着朝威廉冲了过来。
威廉对它的反应早有准备，先是反手一棒将银影族的身体彻底捣烂，随后夹着“玛姬”翻上马背，朝着远方玩命狂奔。
在确认尸骸大君给不出什么好条件时，他就已经放弃了正常交易的打算。
银影族的尸体还是不可能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的，这玩意在暗杀上的能力实在太可怕，能躲开一次已经是幸运女神保佑，下一次鬼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什么？你说我们之前达成了口头协议？
不会吧！不会吧！大家不光一死一活，而且连阵营都不一样，这种没发过冥河誓言的口头协议，真有人会遵守吗？
看了看已经彻底报销的银影族尸体，被挤出身体的尸骸大君愤怒地狂吼了一声，直接钻回了血海当中。
在被灰色雾气钻入的瞬间，仿佛水池里的塞子突然被人拔走，鲜红的血海猛打了几个卷，随后竟直接干涸了九成。
短短两三次呼吸间，一头没有鳞甲的黑龙便缓缓成型。它先是一口龙息喷翻了旁边看戏的树人，随后怒不可遏地朝着威廉追了上去。
看着身后翼展接近三十米的庞然大物，威廉的喉头动了动，知道自己算是真的把这家伙给惹毛了。
黑龙和银影族可不一样，后者体型比较小，想弄回冥土去并没有多么困难，但以黑龙庞大的体型，一旦送过来，几乎百分百不可能再送回去。
而知识教会的女教皇正在赶来的路上，这头黑龙的尸体，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弄回冥土了。
真舍得啊……
威廉在心里啧了一声，先是银影族的尸体，再是黑龙的尸体，尸骸大君已经不是下血本的问题了，完完全全就是杀红了眼。
尤其是这头黑龙，两只蝠翼一展就能盖住整座篮球场，按体型来看的话，应该是条成年期的公龙……嗯？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威廉控制着“玛姬”在自己身后坐好，随后转头打量起了追在身后的黑龙。
细看之下，他在这条龙身上发现了更多不对的地方，除了没有坚实的鳞甲之外，这头黑龙的四肢过于短小，肚皮也有些干瘪，看着好像经过了严重的偷工减料。
最为离谱的是，明明是一头成年的公龙，它却神奇地少了一个重要的零件——两腿之间缺了一柄左摇右晃的钉头锤……
看了看远处已经干涸的血海，威廉顿时明白了原由。
肯定是尸骸大君的力量不太够用，为了保持战斗力，主动对那些“无关痛痒”的位置进行了“缩水”。
正当威廉在心中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时，一柄更大的红色钉头锤从天边出现。
伴随着悠长的龙吟声，汹涌的赤红色龙炎点亮了夜空。
第334章 有锤子当然比没锤子的强
巨龙的鳞甲和银影族的皮肤一样，都在尸骸大君的能力范围之外。
而在“光着”身子挨了一发纯正的龙息后，黑龙的半边身子变得比原来更黑了，翼膜也被烧烂了好大一片，险些直接从空中栽下来。
受创不浅的它怒吼一声，不得不放弃了对威廉的追逐，转身迎击扑来的红龙。
总算特么来了！
威廉一边吐槽着女教皇的不靠谱，一边眯起眼睛望了过去。
在这头红龙的背上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毫无疑问正是失踪日久的卡梅隆老头。
大概是察觉到了威廉的目光，龙背上的卡梅隆老头踉跄着站了起来，朝着他摆了摆手，似乎是在打招呼，又似是想和威廉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就被剧烈的震荡掀得飞了出去。
“吼！”
知识教皇化作的红龙一个灵巧的翻身，先是避过了黑龙的还击，随后伸爪一捞将卡梅隆老头攥在了手里。
确保了老情人的安全后，红龙硕大的口腔微微张合，迅捷地吐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
随着一道炽烈的焰光，尸骸大君身上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重新燃起，而且比之前还要剧烈数倍。这些新生的火焰迅速地结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将它牢牢困在了里面。
威廉勒住了胯下的大种魇，回头看着天空中硕大无比的火球，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女幽灵低低的询问声。
“那头红龙……就是知识教会的教皇吗？”
威廉轻轻颔首，随后特意转头向空中的红龙望去，以便玛姬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清了空中那只雄健的巨龙后，玛姬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当初我父亲死的时候，镇守死国之门的强者也是一位女教皇。
不过那个女人当时还很年轻，应该只是一名八阶的职业者，靠着神器的力量才勉强拥有九阶的战斗力，后来她……对了，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父亲是……”
“法兰一世，这个国家的开国君主。”
威廉看着天空中比太阳还耀眼的火球，语调平静地补充道：
“也是上一代的圣徒。”
“……对。”
沉默了几秒钟后，女幽灵有些寂寥地道：
“你……想听听我父亲的故事吗？”
听着她有些哀伤的声音，威廉不由得咂了咂嘴。
我当然……不想听了啊……
你虽然没有说出声来，但我都已经“听”了七七八八了，按照咱俩这么“密切”的关系，真的还有必要再重复一遍吗？
“没有兴趣吗？好吧……”
久久没有听到威廉的回答，女幽灵只得叹了口气，停下了找他聊聊的打算。
‘父亲是个开朗的人，和性格比较急躁的母亲相反，他总是喜欢对我笑，还经常带着我一起闯祸，害得我被母亲打得满头是包……’
“……”
所以说不说有什么区别么？
威廉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咱们现在比连体婴儿还连体婴儿，你这边只要触景生情，我直接就能从你的思维里听，而且听得比你亲口说还清楚，甚至连那些你不想说的我也……霍！居然十二岁还尿过床？那你可牛X了嘿！
在得知她的黑历史后，威廉的念头稍微“深刻”了一点，不小心把这个想法漏了过去，玛姬满是温情的回忆顿时戛然而止。
“你……你混蛋！变态！”
听到她怒冲冲的话语后，无辜躺枪的威廉果断回嘴。
“讲不讲理？啊？咱们现在这模样，你自己瞎回忆我又能怎么办？”
女幽灵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竭力避免想自己那些尴尬的往事。
‘该死的混蛋！我绝对不能再想那些糗事了！
不管是曾经被战马吓哭，还是小时候差点……啊！不要再继续想了啊！这几件事露了也就算了，骑马冲进男浴池的事绝对不能暴露！不然的话我简直……’
“……”
思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你越想忘记某些尴尬的回忆，偏偏就会记得越清楚。
短短不到二十秒，女幽灵便把自己最尴尬和羞耻的黑历史掀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连一些早已经忘掉的糗事也统统翻了出来，一个不落地全数抖给了威廉。
在彻底翻无可翻之后，女幽灵总算找到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但明显为时已晚。
‘我……我好想死一死啊……’
听到脑海中女幽灵自暴自弃的发言后，被塞了一脑袋奇妙画面的威廉揉了揉鼻子，温声劝慰道：
“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不算活着。”
“……”
“不行！凭什么只有我自己丢人！”
破罐子破摔的女幽灵重新恢复了活力，咬牙切齿（概念上）地道：
“你连我骑马闯进男浴池的事都知道了，我也要知道你那些羞耻的事！”
“呵呵”
面对试图拉自己下水的女幽灵，威廉冷笑出声。
“不自量力！”
“呵呵！”
玛姬学着威廉的样子，同样冷笑出声。
“我就不信你没有尴尬的事！你给我好好回忆一下吧！”
威廉唇角微翘。
‘桃乃……、深田……波多……、’
“什么？什么多？”
‘桥……、泷……、京……、三……、A……ileJo……son……、
靠着数以T计的信息量，威廉轻而易举地挫败了女幽灵的阴谋，牢牢地守住了自己的黑历史，在博弈中稳稳地占据了有利地位。
女幽灵几次想要奋力还击，却压根没有任何能对威廉形成冲击的记忆，反被爆炸性的画面刺激得灵魂直颤，在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后，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威廉的身体里。
卧槽……她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大惊失色的威廉赶忙伸手去摸，然而他的手并没有碰到自己的后背，反而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啪！”
威廉的手被人一把打开，一道又羞又急的娇喝自他背后响起。
“你别乱碰！”
话音刚落，威廉和他身后的玛姬同时身形一僵，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女幽灵鬼气森森的声线，而是一道清脆悦耳的少女嗓音。
“我……我们这就分开了？”
听着身后仿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声，威廉顿时大喜过望。
分开了好啊！
自己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有女幽灵在的时候，脑子里必须竭力控制着不去想那些隐秘，就比如系统的存在……
‘吸？捅？那是什么东西？’
第335章 对待敌人必须……
“……”
你特么不是已经滚了吗？为什么还能听得到我在想什么？
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身后的少女（伪），威廉皮笑肉不笑地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描述两个单纯的动作，和你想的那些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重新得到了肉体后，玛姬明显有些兴奋，她好奇地道：
“动作？我想的是哪些？唔……”
过期五百年的少女俏脸一红，期期艾艾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卧槽！你居然真的听懂了？’
‘我……我没有！你胡说！’
就在他们毫无营养的争执开始时，天空中的战斗却宣告了终结。
在硬抗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尸骸大君化作的黑龙终于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浑身焦黑地从火球中掉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知识教皇化作的红龙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将爪子里的卡梅隆老头扔回背上，随后拍打着双翼缓缓落了下来，用晦涩的龙语和它交流了起来。
威廉停下调戏女幽灵的行为，两腿一夹胯下的大种魇，朝着两条巨龙落地的方向赶了过去。
在他来到目的地附近时，刚好看见卡梅隆老头正笨拙地从红龙背上滑下来，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大屁蹲儿。
“……”
卡梅隆老头自觉出糗，连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脸讪笑地解释道：
“我这……这是在天上飞得太久了，还吹了点儿风，就有点儿头晕……”
我信你个鬼！
威廉冷笑一声，权当这老家伙在放狗屁。
身为七阶的【命运使徒】，就算没有学习任何体质加成的序列，你怎么着也得有个六七十的体质吧？现在居然能摔个大屁墩儿，明显是这几天没干好事儿。
卡梅隆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可信度，但成年人的世界谁会较真儿呢？有个听起来没毛病的接口就行了。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也更能体会到各自的辛苦，自己已经如此凄惨了，怎么会有人忍心拆穿呢？
‘这老头……老人家，是不是纵欲过度了？’
女幽灵打量着卡梅隆老头深深的眼袋，还有那双一直晃个不停的腿，悄悄在威廉的脑海中说道：
‘他这副手软脚软的模样，额……居然连站都站不稳了？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怎么还……’
‘怎么还这么有兴致是吧？’
听到女幽灵的疑问后，威廉有些同情地瞟了卡梅隆老头一眼，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卡梅隆老头的心路历程。
这家伙把身体搞成这幅模样，八成也是被逼无奈。
当年是他先提出了给女教皇换身体的计划，结果又一时心软，把身为“素材”的卡丽娜偷走并养大。先不管行为到底怎么样，这件事对于女教皇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背叛。
卡梅隆老头大概是为了保命，只好先发挥长处，把人睡服了再说。
而靠着命运使徒的能力，只要卡梅隆老头不想见的人，到死都不可能见得到他，这些年他八成一直都躲着自己这位老情人。
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欲火……额，我的意思是怒火，肯定不是小数目，一朝释放出来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这段日子里恐怕饱受折磨。
唉，这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察觉到了威廉目光中的深意，卡梅隆老头撑住打着摆子的双腿，眼圈不由得红了红，几乎就要潸然泪下。
终于有理解我的人了！
那些家伙只看到我遍地都是红颜知己，他们看得到我单身至今吗？
他们看得到我见一个爱一个，看得到我对每段感情赋予的真心吗？
他们只看到了我左拥右抱，看得到我一天用三次【命运回溯】才救回来的肾吗？
“卡梅隆~”
一道温柔似水的呼唤声传来，体型巨大的红龙在一阵柔和的光芒中缓缓缩小，最后恢复成了人类的形态。
一名穿着粉色教士裙的女人婀娜娉婷地走了过来，笑吟吟地挽起了卡梅隆老头的手臂，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轻轻地倚在了他的肩上，满脸甜蜜地问道：
“他们是谁？你的熟人吗？”
刚剧烈运动过的女教皇，脸蛋上带着微微的潮红，鬓角也有细密的汗珠，本就雍容秀美的面孔平添了三分丽色，那股幸福小女人的味道晃得威廉有些发晕。
我刚才是疯了么？这老货苦个屁啊！
面对如此殊遇，卡梅隆老头却并没有表现得多幸福，而是仿佛被什么凶物盯上了一样，极隐蔽地哆嗦了一下。
他如避蛇蝎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面色有些僵硬地呵斥道：
“去去去，我和他之间有些事要交代，你不要胡乱插嘴！”
文雅知性的贵妇人失望地轻哦了一声，随后伸出白里透红的手臂，重新捉住了卡梅隆的胳膊，娇憨地晃了晃。
“那你就在我面前说嘛~我保证不插嘴好不好？”
“……”
我他马是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威廉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果断将卡梅隆老头打入了阶级敌人的行列。
不待他开口，威廉主动便说道：
“卡梅隆会长，财富教会那边出了点事儿，卡丽娜正在到处找你。如果你忙完了的话，最好早点回去看看，不然恐怕有麻烦了。”
听到卡丽娜的名字后，女教皇的脸上虽然还是一脸春……甜意，但威廉却看到了她逐渐收紧的手掌。
卡梅隆老头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冷着脸道：
“我……我不是把代表我身份的、最重要的【图章权戒】都交给她了吗？整个金娑罗商会的财富她都能调动，还有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
威廉微微挑了挑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卡梅隆老头说到【图章权戒】的时候，居然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好像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似的，难道……
他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让我找小富婆去要封口费？
呵！暗示也没用，面对你这种阶级敌人，钱财可平息不了我的愤怒！
威廉冷笑一声，恶意满满地开口说道：
“有你的戒指在，普通的问题确实没什么难度，但这次的问题可不一般。你在沙漠王国的那位老情人来了，准备找你搭救你们倆的孩子。”
“咯……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牙齿摩擦声响起，女教皇咬着牙侧过了头，微笑着看向了瑟瑟发抖的卡梅隆。
“老情人？孩子？”
“卡梅隆，你好！你很好啊！”
第336章 贤者们最怕的事
生活作风问题惨被踢爆，卡梅隆老头的大男子气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一边疯狂地思索着应对的言辞，一边不动声色地瞪视着威廉，既像是在探寻这番话的真假，又像是在报以无声的控诉。
威廉嘴角微翘，回敬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随后斜着瞟了卡梅隆老头的胳膊一眼。
女教皇的两只手正死死地掐在上面，白皙细嫩的手背青筋暴起，昭示着主人心中滔天的怒意。
光洁的掌缘则微微发亮，两条颜色晦暗的魔纹正盘绕其上，隐蔽而缓慢地向卡梅隆老头的上臂移动着。
威廉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毛。
豁~六阶的束缚类魔纹哦~有这倆玩意在，你就算把胳膊卸了也绝对跑不掉~
“吉吉……吉娜，你听我解释。”
怒瞪了幸灾乐祸威廉一眼，卡梅隆老头先是干咳了一声，随后面色古怪地解释道：
“这个事儿你其实也知道的……当初吧……嗯……总之我其实真不是自愿的，是她对我用了强，然后……”
“强个屁！”
好似被捅了什么不能碰的死穴，听完卡梅隆老头的解释之后，女教皇立刻柳眉倒竖，竟不顾还有威廉这个外人在场，直接扯住卡梅隆老头破口大骂。
“你个该死的混蛋！你说你不是自愿的？好！就算你开始不是！那后来呢？
我千里迢迢跑去沙漠王国救你，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罪，结果你……你你你，你去死吧！”
仿佛想起了那段绿意盎然的青春岁月，女教皇怒不可遏地攥紧了拳头。
她本想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无可救药的男人，但看到卡梅隆老头打晃的双腿和浮肿的眼袋，最终还是没舍得下狠手，只怒冲冲地凿了他一拳，随即怒哼一声扭头就走。
“……”
就这？
威廉眼神复杂望了望女教皇的背影，这位世间有数的九阶强者，此时的移动速度约等于一只糟了严重车祸的蜗牛，压根儿没有一丁点儿发火的诚意，就差没把哄我两个字掰两瓣儿写屁股上了。
雷声大雨点小倒是没问题，但你这也太……卡梅隆老头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给你下蛊了吗？
就在威廉暗自思忖这两件事背后的关联时，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领口被人猛地揪了起来。
卡梅隆老头动如脱兔地扑了过来，扯住威廉的领口气急败坏地道：
“你！你把我的吉娜气跑了！你该怎么赔我？”
呵呵，我赔个屁！
威廉在心中冷笑出声，心中充满了对卡梅隆老头的鄙夷。
还气跑了你的娜娜？都这么这么半天了，她连五米都没走出去！这点儿距离你就算用吉吉爬都爬过去了，还不是自己不想追。
说来也怪，刚刚卡梅隆老头还是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但女教皇一跑，他佝偻的身子瞬间挺直，两条腿也稳当了，甚至连眼袋都淡了好几个色号。
原本几无血色的面孔更是瞬间红光满面，仿佛就着十全大补汤猛嗑了两斤蚂蚁大力丸似的，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精神百倍的味道。
看着卡梅隆老头喜色难掩的面孔，威廉胸中的怒火悄然消弥了大半。
这神情是如此的熟悉，就跟小时候自己听到家长出远门儿时差不多，满脸都写着我（欣）不（喜）开（若）心（狂）。
唉……仔细想想，这老头确实也不容易，渣男也有渣男的苦啊。
在心里原谅了卡梅隆老头后，威廉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叹道：
“哎……你也挺难的。”
卡梅隆老头闻言眼圈儿一红，吸了吸鼻子同样低声道：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还是理解我的，像我们这种……你……你拉我干什么？”
眼见卡梅隆老头反应了过来，威廉果断一个锁喉把他擒住，随后将人勒在腋下，朝正在表演太空步的女教皇追了过去。
“教皇大人！请给卡梅隆会长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他这个人就是不会拒绝人！太老实！嘴笨！”
不顾卡梅隆老头目眦欲裂的表情，威廉面色诚恳地朝女教皇的背影喊道：
“其实你们之间根本没必要解释，只要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个男人最大的愿望必定是与你朝夕相伴，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你忍心就这么抛下他吗？”
两人一边推推搡搡地向前移动，一边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崽种！快放开老子！不然我死后必化为索命的恶灵，每天去你的床头撒尿啊！
那也要你还能保住这个功能再说！
一轮无形的交锋过后，卡梅隆老头拼命地用手去掰威廉的胳膊，但威廉的力量早已破百，任他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那只胳膊却像锈死的门栓一样纹丝不动。
自知回天乏力，他只得双眼冒火地瞪了威廉一眼，随后温柔小意地朝女教皇望了过去，咬着牙深情地呼唤道：
“娜娜，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想和你朝……朝夕相……伴，直到……直到……”
“你不用说了。”
女教皇一脸感动地搀住了他，一边顺手在他背上绘了六七道颜色各异的魔纹，一边轻轻地靠上了他的胸膛。
“卡梅隆，我什么都明白。你对我的爱我一清二楚，三十年前在精灵之森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怀疑你的真心，我……我只是……”
见她暂时低下了头，卡梅隆老头顿时恶狠狠地剜了威廉一眼，随即声线温柔地对怀中的佳人轻声道：
“不……和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
“不，怪我。”
“听话，怪我！”
“好，都怪你。”
“……？？？”
女教皇微微侧头，撅起涂了某种红色花汁的嘴唇，轻柔地在卡梅隆的耳边轻吐了口气。教士袍下玲珑浮凸的身体也微微一晃，极隐蔽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面生红晕地道：
“既然都怪你……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在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威廉，和卡梅隆老头同时哆嗦了一下。
你们踏马的……就不能避着点儿人吗？
……
看着逐渐消失在天边的红龙，以及龙背上满脸绝望的老头子，威廉心中简直五味陈杂。
我好像是赢了，但好像又输的一塌糊涂……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领口，把卡梅隆老头偷偷挂在上面的戒指摘了下来，套在了左手的食指上。
第337章 奇怪的味道
【材质极劣的魔纹戒指】
【这是一枚用废弃铁片弯成的戒指，因为某些原因，制作它的人无法光明正大地进行打磨，只好在每天夜里精疲力尽后悄悄起床，用最波动最小的雕刻奥术，一点一点地在上面蚀刻魔纹，历时长达半个多月，直到三天前才勉强打磨成形】
【在这枚艰难诞生的戒指上，附着了一个隐蔽且简陋的小法术，不仅只能在凌晨短暂开启，还缺损了最重要的定位魔纹，需要找到能够提供定位奥术的对应物品，才能极为勉强地运作一小会儿】
摩挲了一下戒指上斑驳的锈迹，威廉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那个带着定位奥术的物品，毫无疑问就是小富婆手里的图章权戒，这个倒没有什么难搞的，现在真正的问题，反而是卡梅隆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始思考了起来。
卡梅隆老头这么大动干戈地塞给自己一枚戒指，无非是要避开女教皇的注意，那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得瞒着她，甚至多多少少会得罪到她。
那女人虽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但也只是在卡梅隆老头面前而已，她本质上绝对是个骄傲又霸道的家伙，一名这样性格的九阶强者，或许不会在意小小的冒犯，但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大度的人。
回想了一下那位女教皇的行为后，威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女教皇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她从现身再到抓住卡梅隆老头离开，连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至于旁边的女幽灵，更是视若空气一般完全当她不存在。
而女教皇连曾经见过自己一面都不记得，却能当着自己的面和卡梅隆老头卿卿我我，她这么做肯定不是对自己和女幽灵放心，但也不太像是生性放荡不羁，她的表现看起来，其实更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两人的看法。
除了开始扫了一眼外，这个女人就再也没有把目光投向自己和女幽灵，眼神几乎全程围着卡梅隆老头打转，这既可以理解为对他爱得深沉，也能理解为对旁人的轻视和淡漠。
现在看来，怕是后者居多啊……
威廉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么问题来了，卡梅隆老头他……值得自己惹怒这名九阶的强者吗？
“威廉，那个女教皇……给人的感觉好奇怪。”
一旁的女幽灵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道：
“五百年之前，我见过爱神教会的那名女教皇，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温暖又亲切。她还曾经流着泪请求我不要冲击死国之门，而且几次出手救过我，但这个知识教会的女教皇，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儿……”
威廉侧过头看了女幽灵一脸，面色平静地总结道：
“目中无人，对么？”
玛姬闻言愣了愣，细细思索了一下威廉的描述后，先是认可地微微颔首，随后又困惑地摇了摇脑袋。
“你说得对，她身上确实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但我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
女幽灵一脸犹豫地道：
“我想说的不是她的表情，而是她的身体和气质，这位教皇给我的感觉……emmm，该怎么说呢……”
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后，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恍然大悟地道：
“陈旧！是陈旧！”
“就像父亲在阁楼里偷藏的画册似的，虽然总是偷偷拿出来翻，但还是沾了不少尘土，而且总是皱巴巴的，有种一撕就破的感觉……”
古书？皱巴巴的？尘土？
这回皱眉深思的人轮到威廉了，他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边相关的记忆，思考了一会儿后给出了结论。
“一颗虽然枝叶繁茂，但已经被蛀空了芯的大树？”
“对对！就是那种感觉！”
女幽灵连连点头，随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她明明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皮肤好得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力量还那么强大，不像是寿命不多的样子，为什么身上会有这种腐朽的味道？”
听到女幽灵的疑问后，威廉猛地一拍脑门儿，突然想到了一步三晃的卡梅隆老头。
难道是采阳补……咳咳咳，难道这就是卡梅隆老头要帮她换个“身体”的原因？当年他们遇到的那个问题，其实一直都没有解决？
想到这里时，威廉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卡梅隆老头仿佛被掏空的模样。
另外，貌似被采了也不是没可能啊……
威廉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下卡梅隆老头，对他想做的事情有了少许的猜测。
虽然因为信息不足，尚且不能下定论，但如果事情真得和自己想得差不多，那好像还真可以尝试一下，就算最终没能成功，也可以牵扯住女教皇大量的精力，可是……
威廉晃了晃脑袋，紧缩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算了，不想了，明天先去找小富婆，然后通过戒指联系一下卡梅隆老头，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再说。
想通了这件事后，他先是翻身上马，随后不情不愿地将女幽灵也扯上了马背，拉到自己的怀里坐好。
“屁股再往前点儿，等会儿别随便乱动，小心后果自妇！”
听到威廉夹枪带棒的发言后，女幽灵先是抖了抖，随后居然没有生气，而是面色微红地向前挪了挪，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身后的危险区域。
“卧槽！你又听懂了？”
“……”
“你……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你胡说！”
听完伊织的话后，睡眼惺忪的哈利勃然大怒，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口，怒不可遏地道：
“威廉怎么可能跑不过你？呸！我是说，他怎么可能撇下你分头逃跑？”
“你爱信不信！”
伊织拽了拽头上的兜帽，一把搡开怒冲冲的哈利，满脸不耐地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一支强大的军团正在往这边赶，我必须现在就带王后走。
还有，你们不是凡金斯家的人么？那好，我以王族的身份宣布，你们现在被调用了，立刻滚回去带好武器和马匹，保护我和表姐连夜转移！”
“转你马的移！”
老父亲一把推开想往里面走的伊织，噼里啪啦喷了他一脸吐沫星子。
“王族怎么了？过几年没准王后看见我也得喊爹，你一个表弟算个屁！”
第338章 必死的觉悟
听到哈利堪称肆无忌惮的发言后，伊织的嘴角猛地一抽，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没常识的家伙。
这混蛋的脑子是怎么长得！
先不说表姐还不一定会下嫁，就算她真嫁给了那个叫威廉的混蛋，也绝对不会那么喊你，最多也就是直呼你的爵位而已！
对了，好像凡金斯家之前被取缔过贵族身份，全族上下只有那个叫威廉的人有爵位，而且也只是个荣誉伯爵？
呵，原来还是个庶民。
伊织冷笑一声，决定帮这个肆无忌惮的家伙长长记性，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王室的威严。
打定了主意后，他微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起了对面的哈利。
这人的腰间虽然挂着一柄骑士剑，但明显很久没有用过，而且虎口上的茧子位置也不对，背后的斧子八成才是主武器。
体格倒是还算不错，不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量波动，估计是个纯粹的近战职业者，而且等阶三阶不能再多，解决他可能要花点儿时间，但绝对不会超过两分钟，应该不会影响自己护送表姐撤离。
这时，久经架场的老父亲背脊一冷，敏锐地察觉到了伊织眼神中的敌意。
他瞬间把手伸向背后，攥住了斜挂在上面的长柄战斧，同样眯起眼睛望了过去。
大臂没肌肉，下巴没胡子，小脸蛋儿比老子屁股都白净……
弱鸡！五秒干挺他！
在看到伊织的脸蛋后，老父亲的眼神中涌上了强烈的自信。
在他接近四十年的人生中，经历了少说也有数千次的战斗，遇见的敌人大部分都遵循同一条铁律。
脸白的全是菜B！
这条他自己总结的“小白脸儿定律”虽然儿戏，但放在法兰反倒歪打正着。
在小黛西的黑面包普及之前，法兰除了不善战斗的神官和牧师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施法者。
而近战职业者的力量源自身体，体质强度大多与打熬锻炼的时长成正比，战斗力比较强人都经过了艰辛的训练，确实很少有面色白净的，正好完美契合了老父亲揣摩出来的“小白脸定律”。
这条定律迄今为止堪称百发百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威廉，哪怕是在王宫门口顶着烈日天天站岗的时候，他的脸也白净如昔。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天赋异禀，而是经常会有打着阳伞的贵族小姐被他的颜值吸引，主动停步驻足，对他进行各种没完没了的言语骚扰。
而她们的阳伞则帮遮威廉挡了不少的阳光，更别提有人甚至专门叫侍女替他打伞，这才从烈日手中保住了他白皙的肤色。
哈利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他早已经对威廉身上的特异之处习以为常，下意识地就没把他当个人看，简单粗暴地将威廉踢出了小白脸儿定律的范畴。
我就不信了，老子打不过的小白脸有一个就够了，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
老父亲狞笑了一声，信心十足地抽出了自己的斧子，但仔细想了想后，又一脸不爽地把斧子挂了回去。
算了，这小子的脸白净得跟小娘们儿似的，万一连我一斧子都接不住，直接被劈死了怎么办？
这混蛋死了也就死了，可万一王后一生气，再把荣誉伯爵的头衔也给取缔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
见到哈利满是轻蔑的眼神后，原本信心满满的伊织反倒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他看了我一眼之后，怎么连斧子都挂回去了？准备空着手和我打？这么狂的吗？
区区一个三阶，难不成还能……
等等！我……我是不是太膨胀了？
伊织的喉头动了动，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额角也渗出了隐隐的细汗。
他猛然想起了傍晚发生的事，想起了那个一巴掌让自己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的小丫头，想起了威廉那任凭自己使尽力气都纹丝不动的手指头。
这人好像是那个威廉的亲爹啊……难不成……他也有一身的怪力？
该死的！明明只是个小小的伯爵家族，哪儿来的这么可怕的天赋！如果他真有差不多的力气，那到底是谁教训谁啊！
还有，我和他现在……是不是离得有点儿太近了？这家伙的脾气明显比那个威廉要暴躁得多，不像是个喜欢讲道理的人……
他不会一把捏死我吧！
心头惴惴不安的伊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小半步，一张本就白皙的小白脸血色尽退，被自己唬得煞白一片。
竭力稳住想要打晃的两腿，伊织色厉内荏地对哈利说道：
“你给我听着！我没时间和你耍这些嘴皮上的把式！有一支强大的军团就在这座领地附近，我必须立刻带着表姐撤走！你赶紧给我让开！”
看着“小白脸度”越来越高的伊织，哈利顿时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本就嚣张的气焰更是翻了倍一样地暴涨。
“赶紧给我滚蛋！”
走上前去一把将伊织搡开，老父亲抬起醋钵大的拳头，威胁地在他的脸前比了比。
“你给我老实的呆着！只要那个小混账还没回来，今天谁也别想把王后带走！”
伊织猝不及防下，被哈利一把推在胸口上时，心脏瞬间蹦到了喉咙口。
他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断上两对肋骨，但没想到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攻击。
“呼……”
“劫”后余生的伊织长出了一口气，望了望城主府中央的灯光，咬了咬牙抽出了从营地里拿的制式骑士剑。
“虽然你已经手下留情，但我现在有必须把表姐带走的理由！”
他面色严肃地道：
“那女人一声喊就差点让我夺路而逃，最少也是个顶尖的五阶强者，而且我后来还感受到了更恐怖的气息。
当我找了块高地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一股浪涛般的血水淹没了大片的森林，这附近绝对出了大事情！”
平复了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跳，伊织看着哈利那双藏着无穷巨力的拳头，咬着牙坚定地道：
“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表姐是家族和法兰最后的希望，所以今天哪怕是死在你手里，我也一定要把她带走！”
看着着软弱的小白脸儿一脸的决死之意，哈利先是有些发懵地挠了挠头，随后身体微微绷紧，仿佛体内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
第339章 身世有问题？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不仅收起了脸上轻蔑的神色，更是郑重地取下了背后的战斧双手握紧，将斧刃遥遥对准了面色苍白的伊织。
“你……嗯，你是个汉子！还有……嗯……没啥了……”
老父亲有些不习惯地张了张嘴，好像想要再夸他两句，但碍于掌握的词汇量太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蹙眉想了想，随后晃了晃手中的战斧，一脸严肃地道：
“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就知道一件事儿。”
“虽然那小子从不开口喊我，但我好歹也是他爹，不能让他回来发现老婆没了！”
“明白。”
看着哈利寒光闪闪的战斧，自知死期将近的伊织惨然一笑。
“我也是一样，虽然很可能会死在你手里，但我还是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是我欠家族的，也是……欠表姐的。”
“你说得那么玄乎干什么？”
老父亲挠了挠头。
“我肯定会收力的，你最多就是缺个胳膊少个腿儿，死肯定是死不了，别（四声）担心奥。”
“希望如此吧”
伊织惨笑一声，对哈利的保证完全没当回事儿。
区区一个三阶职业者，却拥有比成年巨人还要可怕的力量，完全就像小孩子玩车轮大斧一样，平时也就算了，只要真正打起来，收力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看了看这个脸软人不软的小白脸，哈利强行按捺住心里蓬勃的战意，这辈子头一次动手前先给了个提示。
“那个小白……男的，你注意奥，我马上要砍你了，要是真躲不开你就往后躺。”
把最后的警告说完后，哈利心中的战意已经压制不住了，他先是暴喝一声，随后挥动扇面儿大小的战斧，朝着伊织胸甲最厚实的地方劈了过去。
看着身前速度并不算快的斧子，伊织有些感动地看了哈利一眼。
是不想让我一招没出就倒下，准备给我一个交手的机会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伯爵家族，竟然也有如此纯粹而强大的战士。
伊织微一侧身避过了锋锐的斧刃，随后左手五指箕张，朝着哈利的胸口甩出了一道鸽子蛋大小的深灰色能量弹。
这个战技叫做【深灰冲击】，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四阶【灰牧师】的招牌能力。
不仅无形无影速度极快，还能附着在武器上，配合【号角刺剑士】的【刺剑连斩】，在近身战中威力极大，是他压箱底的杀招之一。
但伊织现在甩出的【深灰冲击】强度并不高，足足削减了近四成的威力，充其量只能算打个招呼。他虽然不是骑士，但同样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在公平神圣的对决中，占对手便宜就是对自身信念的侮辱。
……
这小白脸儿……也太阴了吧！
看着已经飞到身前的【深灰冲击】，哈利的两只眼睛瞪得比牛还大，感觉自己上了一个天大的恶当！
碍于熊熊燃烧的狂战魔血脉，他出手的时候终究还是力大了点儿，还在担忧会不会把这个硬骨头的小白脸儿给劈死。
没曾想那家伙居然鬼魅般地身形一闪，直接避过了自己势大力沉的斧头，然后朝自己扔出了一团带着剧烈鸣爆的玩意，而且打眼一看就知道力道不小。
你他马的能不能要点儿脸！明明都这么牛X了，还非要装一波让我放松警惕？
老父亲深刻地认识到了人性的险恶，但现在闪躲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仓促之下，他只得全力偏转战斧，试图把这发要命的玩意弹飞出去。
“砰！”
“咔嚓！”
深灰色的能量弹正中战斧的侧面，然而却并没有像哈利预想的那样发生偏转，而是在斧面上撞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沛然难御的巨力直接拗折了木质的斧柄。
而在遭到了拦截后，鸽子蛋大小的能量团瞬间爆开，化为了一团更松散、但范围也更大的浅灰色能量团，直接将满脸惊怒的哈利轰得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撞塌了城主府的大门。
“……”
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塌的大门，伊织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在确认不是自己突然爆种后，他顿时气得牙关紧咬，脸颊上的肌肉都哆嗦了起来，一张小白脸涨得比关公还要红上三分。
我他马……居然陪着一个傻子玩了半天？
……
“你……你真不是逗我玩？！”
洛桑一脸震惊地看着马背上的威廉，和哈利有些神似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说你姓凡金斯？可你身上明明……明明没有……”
“没有狂战魔的血脉是么？”
“对！”
见威廉自己点破了这件事，身形壮硕的洛桑反倒松了口气，他有些犹豫地道：
“既然你知道狂战魔血脉的事，那我也不瞒你了，你……你父亲和母亲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
听到这个离谱的问题后，威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货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跟哈利简直如出一辙，又是一个欠扇的家伙！
他过于强烈的情感波动，很快引起了女幽灵的注意，玛姬连忙睁大了眼睛，怒瞪了口无遮拦的洛桑一眼。
在收到女幽灵的眼神后，壮硕骑士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又说错话了？但本来就是啊。
哪怕没有觉醒血脉，那多多少少也得有那么一点儿味道在，可你身上根本没有那感觉，完全就不像凡金斯家的人啊。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当初还有没有别的孩子和你一起出生，会不会是当时就给搞错了？”
“……”
威廉被这位大大咧咧的祖宗噎得直翻白眼，但心里却突然觉得，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仔细回想幼年时的记忆，凡金斯家的那些熊孩子虽然没有全都觉醒血脉，但一个个多少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包括动不动就打架，脾气暴躁易怒，几乎从来不哭，身体素质远比一般孩子健壮等等。
小时候的威廉虽然极力想要融入进去，但不光身体素质跟不上，还怎么都找不到那种对战斗的狂热感，这一切并不是自己“过来”之后造成的变化，而是他天生就和别的族人不一样。
搜肠刮肚地检查了一下儿时的记忆，并没发现涉及某种颜色的苗头，威廉的心里不由得打起了嘀咕。
“难道……我当初真是被抱错了？”
第340章 三个问题
“洛桑！你还是赶紧闭上嘴吧！都几百年了，我就没在你嘴里听见过好听的！”
女幽灵先是呵斥了洛桑两句，随后转头看向面（埋）沉（头）似（苦）水（思）的威廉，微带歉意地对道：
“威廉，洛桑他其实没什么坏心思，也不是在故意给你难堪，他只是……嗯，他姓凡金斯，而你们凡金斯家的人……额……我觉得你应该明白的……”
威廉闻言停下了对自己身世的思考，面色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啊……我确实明白。
【怒焰军团】那些憨憨也是一个德行，几乎天生就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无论多好的气氛，只要他们一开口，绝对能一句话全给搅死。
如果不是实力都还算不错，按他们那种说话的方式和得罪人的速度，老早就被人给打死了。而更离谱的是，这种能力疑似是和狂战魔血脉绑定的，血脉浓度越高，实力越强的人，这种欠揍的本事也就越大。
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毛病，狂战魔的成长就需要没完没了的战斗，不撩骚把别人气到了，人家凭什么和你战？击剑吗？
所以说，这位老祖宗实际上只是发挥了一下优良传统而已，他本人肯定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源自于血脉中对战斗的渴望，下意识地在得罪人罢了。
嗯，等有功夫了我也发挥一下家族传统——拳头大的人就是道理。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恶意！
……
并不知道威廉正在策划一场哄堂大孝，身材壮硕的洛桑正极为仔细打量着这个自称是自己后代的男人。
身量虽然不矮，但也算不上多高大；体型虽然不瘦削，但也没有多健壮；脸蛋儿虽然不娘炮，但却连根儿胡子都没有……
唉……我的后代怎么长得……这么丑呢？这张脸连一点儿男人的气概都没有！
尤其是那下半张脸和下巴，光溜溜的连个毛茬都看不见，充满英气的护心毛肯定也没有了，他将来可怎么找娘们儿？
一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洛桑的心里顿时悲从中来。
想当初，我凡金斯家可是北境稳居前二的美男家族，怎么五百年后这么不争气了呢？话说……家族现在的人不会都长得这么丑吧……
“那个……你叫威廉是吧？”
一想到家族现在可能的惨状，洛桑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有些急切地开口询问道：
“咱们凡金斯家现在还有多少人？领地多大了？长这么丑……咳，长相像你这样普通的人多不多？有女的愿意嫁么？”
威廉闻言有些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靠着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冠上普通这个形容词。
话说，凡金斯家以前都是在北境公国，是后来才搬到王都附近的，这货的审美不会跟波莫娜一个次元的吧？
威廉一边思考着其中的逻辑，一边稍稍回忆了一下，皱着眉头道：
“家族的人不算多，男女老幼都算上的话，大概也就一千多不到两千；至于领地的话倒是还有几块儿，但位置和产量都不怎么好，至于像我这么普通……平平无奇的人，应该只有一个。”
就一个啊，还好还好，那还有救。
得到了回复的洛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把心收回了肚子里，然而其余的恐怖骑士们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们托马斯家呢？我们托马斯家怎么样？”
“卡丹家族！你听没听过一个叫卡丹的家族？”
“安德森！安德森家有没有听说过？”
二十多名恐怖骑士迅速地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向威廉询问着自家的现状，眼中满是急切之色。
人死之后，绝大多数人的灵魂都会被冥河卷走，洗掉所有的记忆后前往终焉，只有极少部分人能够意外上岸，在被甩出来的人里，又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保留基本完好的记忆。
而冥土本身大得惊人，这些灵魂“上岸”的地方，并不一定在尸骸大君的地盘，更何况有些灵魂还会死于意外，或者干脆被掠食者吞噬，要么重新投入冥河，要么直接化为了最基础的灵魂能量，根本来不及把法兰的情况传过去。
冥河是死者的归途，但冥土不是，【亡骸骑士团】们在冥土呆了接近五百年，见到“家乡人”的次数也不过数十次而已。
而且还有不少是从生到死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乡镇的普通人，他们连现任的国王是谁都不清楚，更别提知道这些天南海北大小家族的现状了，最近的五十多年甚至连这种一无所知的家伙都没有。
直到那个叫埃伯的亡灵大君去了躺法兰，一发【死亡天幕】卷回了八九百个灵魂，他们才算多少知道了点法兰儿情报，但也只限于王都附近的消息而已。
看着这些一脸急切的家伙，威廉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用力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暂时停下，先听自己说。
待恐怖骑士们安静下来后，威廉面色诚恳地道：
“我知道各位都很着急，但我之前一直在做王后的侍卫，对你们想问的这些事本身就不是很清楚，而你们的问题又太多太杂，这么一起过来问的话，就算我知道具体的答案，也不清楚该先回答哪个。”
“所以，关于你们各自家族的消息就先放下，晚些我可以托人帮你们打探和查阅，尽量满足各位的需求，但现在就先挑那些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问吧。
最后，等你们问完了问题之后，我也有两件事情想要询问一下，而且还要赶着回去找人，所以咱们就限定在三个问题怎么样？你们先商量一下到底要问什么，然后我一定知无不言。”
听完了威廉的话后，这些憋了五百年的恐怖骑士们互相看了看，最终点头认可了他的提议，凑到一起商议了起来。
“问问他那个叫彼得的傻X死没死？”
“不！还是问问他王后的事情吧，她毕竟是新的圣徒。”
“那个事可以晚点儿问，我们现在回不去冥土了，那今后该怎么办？”
“冥土的事儿先放一边，我想问问最近的……咳咳咳，能让人开心一下的地方在哪儿，我都憋了五百年了……”
……
在恐怖骑士们七嘴八舌地商议该问什么问题时，威廉也同样在考虑自己想要询问的事情。
作为一个主要在法兰晃荡的“人类玩家”，威廉对于冥土的涉足只能能算是“浅尝辄止”。
奥法大陆实在是太大了，作为整个“世界”的中心，连接的位面也不是一个两个。
天堂、地狱、深渊、星界、阴影、元素……冥土虽然和奥法大陆的关系最密切，但实际上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位面而已，对人类有用的物产还少得可怜，只有大量免费的“劳动力”还算有点儿价值。
对于这种只有“骨头”没有油水的地方，威廉自然不会在上面投入太多注意力，因此他对冥土的所知着实有限，仅限于一些波及到法兰的大事件而已，着实有很多问题需要询问。
然而他，还在思考自己该问些什么时，那边的恐怖骑士们已经商议出了结果，身材壮硕的洛桑站了出来，代表所有人一脸郑重地提问道：
“法兰现在……还有希望吗？”
……
威廉闻言不由得愣了愣。
他之前猜过这些人到底会问些什么问题，也许是关于自身该何去何从，也许是王室的现状到底如何，亦或者身为圣徒的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等等。
但威廉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人最后抛出来的，居然是会是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
他的心头忽然一热，涌上了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威廉从玛姬的脑海里知道了这些家伙不少的往事。
惫懒、无赖、全员lsp。他们也许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五百年前跟随着法兰一世，试图拯救这个国家的是他们，毅然决然向死国之门发起冲锋的也是这些人……
这是一支值得敬佩的军团。
心头有些感动之余，威廉也开始蹙眉深思。
那么……法兰还有希望吗？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虽然还看得到希望，但也只能是看看了。
如果死国之门被冲破，作为冥土和奥法大陆的交汇点，法兰几乎注定了会一直动荡下去。
但如果……如果那个该死的圣徒计划成功，这里又将重新回到原来的模样，恶魔血裔们占据着贵族的位置，维持着死气沉沉的统治，继续着永无止尽的凌虐。
所以无论如何，希望变为现实的日子都不可能会到来。
确认了问题的答案后，威廉缓缓抬起头准备说出自己的结论，但在对上恐怖骑士们期待的目光时，却始终无法开口。
他实在是不忍心戳破这些家伙的理想。
可其实是没用的啊！不仅是五百年前的法兰一世，甚至连现在的艾薇儿也一样，他们所为之努力的一切，本质上都只是美好的梦想，也许最后确实能惠及几代人，但最终还是改变不了法兰的未来。
决定一切的终究是力量，法兰名义上虽然是个帝国，但实际上只有旁边神圣帝国的一个行省大，力量上更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没有力量支撑的信念，也就只能是信念而已，在法兰这片土地上，并没能有让这纯洁的信念开花结果的土壤。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恐怖骑士们脸上的希望先一步淡了下来，洛桑攥了攥拳头，面色极为不甘地道：
“怎么可能！听五十几年前那个灵魂说，明明‘希望’到处都有的啊！不管是王都还是各个公国全都有分店，甚至还差点开到蛮族去了啊！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了呢！”
“……？？？”
威廉的眼睛猛然瞪大。
你他马一脸的郑重其事，结果说的居然是“男人的希望”？
一旁的女幽灵早有猜测，哀叹了一声后羞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脑补过度的威廉则猛吸了一口气，开始犹豫要不要发个飙。
但碍于之前说好的“知无不言”，他只得一边强忍着灭祖的冲动，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你问的那个连锁女支院，已经在五年前被查封了，只有拉斯特公国还留着一家总店，其余所有的分店都已经被勒令拆除，一家都没有了。”
恐怖骑士们面上难掩遗憾之色，洛桑更是失望地咂了砸嘴嘟囔道：
“啊？为啥要查封啊！”
“因为涉及了大宗的人口交易。”
威廉没好气地回答道道：
“那家‘希望’原本只是拉斯特公国在背后经营，后来格瑞迪家族也参了一股，然后便开始暗地里进行大宗的人口交易，而且手段愈发激烈，甚至开始强掳平民，最后便被王后陛下给查封了。
拉斯特公国为此还发动了两次叛乱，不过结果都被成功镇压，格瑞迪家族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也被统统绞死，所以‘希望’没了！现在没了！以后也不会在有了！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啊……这样啊……那查封得没毛病。”
发现了威廉眼中的鄙夷之色，洛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的领地里有没有……那个……嗯……比较开心的地方？我们这毕竟都五百多年没……啊哈哈，你懂得。”
“……”
这……就是你们的三个问题？我他马回去就全给它查封了！勒令停业一个月！憋死你们这群饥渴的混账！
“有。”
威廉先是黑着脸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
“不过应该马上就没了。”
“啊？！为什么啊？”
迎着老祖宗满是颓丧和疑问的眼神，威廉冷笑随口编了个理由：
“王后陛下莅临破晓领指导，所有娱乐场所暂时停业，懂？”
“什么！”
老祖宗闻言脸色大变，扑上来一把抓住了威廉的肩膀。
“王后？她现在就在你的领地里？”
……
“就是这儿了吧？”
一名容貌姣好的女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步态娴雅地踱到了城主府的门口。
她先是好奇地望了望倒塌的大门，随后双目微阖，表情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神力的味道啊！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第341章 女妖与魅魔
感受着那股让人心头暖意十足的力量，女人的嘴角缓缓上翘，露出了一个和缓的笑容。
这股神力虽然有些单薄，但的确和自己受洗入教时感受到的爱神之力同出一源，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更令人舒服一些。
她有些出神地回忆了一下。
爱神教会赐洗的神力虽然纯净，但根源却并不是真神，而是从爱神石像里转化来的大量信仰之力。
那力量虽然同样令人身心舒畅，但却多少有些呆板和机械，如同一只模样精致美丽，但却多少有些冰冷的炼金魔偶，始终还是少了几分生气。
而附近的这股爱神之力虽然细弱，但却有着极为鲜明的温度和情绪，完全是被人所主导的。
这力量像是一名温柔地微笑着的女人，正一边轻声诉说着心中美好的愿景，一边向你敞开了温暖的怀抱，想要让你体会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看来这位圣徒，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啊。
确认了这神力不是什么激发装置，而是真正的圣徒散逸出来的后，小红脸上的喜色却逐渐淡了下去，甚至隐隐有些惋惜。
虽然自己已经不再是爱神教会的信徒，连受洗的信徒印记也被冥河冲刷得一干二净，但毕竟曾是自己献出了虔诚信仰的教会，杀死自己曾经所在教会的圣徒，终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时，她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被冥河洗掉了不少记忆，甚至连自己和仇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但依旧有很多事情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比如教会里那位总是丢三落四的圣女，比如那些试图找到萝洁解救自己的同僚，比如那个将自己变成了吸血鬼的美丽女人……
算了，不想了！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把那些身影一个个地甩出脑海。
只要杀死这名圣徒，再找到那个将自己杀死的人类，自己就算是和过去彻底做了了结。
而等回到冥土之后，尸骸大君就会按照之前说好的条件，先帮助自己突破到六阶甚至七阶，再将领地附近的死寂幽谷打下来，任命自己为新的女妖之王。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活着的时候自己只是一头被人看不起的吸血鬼，但死后居然找到了攀上巅峰的道路，拥有了一大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小红先是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迈开步子，朝被撞塌的大门走了过去，虽然还确认不了太具体的位置，神力波动最强盛的地方就在城主府的中心，所以那名圣徒一定不会离得太远。
就在她刚跨过门槛时，旁边倒塌的石墙咯啦啦一阵乱响，伸出了一只满是脏兮兮的手掌，紧接着，一名狼狈不堪的大胡子男人从下面拱了出来。
“呸！呸！好……好卑鄙！”
呸呸两口吐掉了嘴里的沙土，灰头土脸的哈利一脸不甘地嘟囔道：
“正经打我可不一定输！小白脸子没一个好东西！净知道玩脏的！……哎？那女的你谁啊？这儿不能乱进听见没？”
听到哈利的喊声后，小红停下来瞥了他一眼，很快便得出了和伊织之前差不多的结论。
纯近战职业者，等级三阶不能再多，花上几十秒就能直接干掉，但没有耽误时间的必要。
判断出了哈利的实力不足为惧后，她便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循着空气中爱神神力的波动，开始确定王后的具体位置。
见这个女人居然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心里本就憋屈的哈利顿时面色一黑，
怒上眉梢的老父亲刚想把这个闲杂人等赶出去，但却猛地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那个卑鄙的小白脸已经进去了啊！这货搞不好憋着什么坏主意，可千万不能让他把儿媳妇带走了！
恼火地瞪了小红一眼后，他顾不得撵走这个到处乱闯的女人，立刻弯下腰从废墟里把自己的半截斧子扒了出来，怒气冲天地就要往城主府里面跑。
“唰。”
像是船只展开风帆的声音响起，一股汹涌的气流自身侧传来，把猝不及防的哈利吹了个大跟头，手里的战斧本就缺了把手，这下更是直接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马德！哪儿来的歪风？”
老父亲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先是习惯性地捡了一块碎了角的青石砖，随后便眯起眼睛超风吹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他马……是个什么玩意？”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一股漆黑如墨的能量悄然出现，将小红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随着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席卷过后，直接将她的肤色由白染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出现了细密有序的鳞片，从手肘一直蔓延到了颈项的两侧。
小红身后斗篷样的东西，则从中间缓缓裂开，化作了两只通体漆黑的蝠翼，只一次随意的拍打，便吹得四周烟尘四起，在皎白的月色下掀起了一大朦胧的尘雾，也正是这次振翼带起的狂风掀倒了哈利。
看着面前突然变得乌漆嘛黑的女人，老父亲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子，试图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在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后，他顿时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手里的砖头掉下去砸了脚面都没发觉。
……
小红原本的衣服领口比较紧，在解开了身上尸骸大君赋予的伪装后，便被细密的鳞甲填充得紧紧的，她有些不习惯地扭了扭脖子，正巧看见了一脸呆样的哈利。
嗯？看到理解不了的力量，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站在原地发呆吗？
呵，愚蠢的人类。
确认了一下爱神神力的位置，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动后，小红便一边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力量逐渐复苏，一边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嘴角带笑地对哈利说道：
“人类，你看到我为什么不跑？”
在她的预想中，这名人类见到了自己这副模样，必然是被吓呆了。当听到自己的提醒后，他一定会先是惊叫出声，随后扭头就跑，然后再挨上自己一发代表着绝望的……
“我跑个屁啊，你看起来就不怎么能打！”
打量了一下小红干瘦的体型，老父亲果断将她归类为了弱鸡群体，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面带犹豫之色地道：
“哎？看你后面这翅膀，你不会是个魅魔吧？”
第342章 哈利的天赋
小红闻言顿时停下了脚步，有些好奇地望了过去。
魅魔什么样她也没亲眼见过，但却曾经在爱神教会的图册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确实也长着一对颜色相近的蝠翼，乍一看和自己现在的模样是有几分相像。
可魅魔的居住地是深渊，最少也有上千年未曾出现在奥法大陆了，连民间的传说都几乎完全消失。法兰这里虽然有带着魅魔血统的混血人类，但他们的血脉浓度并不算高，应该不足以长出翅膀才对。
那这个人类又是怎么知道魅魔外形的？难道……他曾经在法兰见过魅魔？
看着还在冥思苦想的哈利，小红笑了笑，抬起了自己的脚左右摇了摇，示意哈利可以低头看一看。
魅魔是恶魔的一种，脚趾和大部分恶魔一样都是羊蹄，而自己则是复仇女妖，脚掌是类似鸟爪的形状，只要他注意到了这上面的区别，就能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只魅魔。
老父亲疑惑地看了一眼小红的脚趾，但既没有理解到她这么做的用意，也没有发现魅魔和复仇女妖在足趾上的差别，于是便瞪了这个搔首弄姿的怪物一眼，面带不满地道：
“你没事儿发什么sao啊？
“……”
“我更喜欢结实点儿的女人，你这样的我压根没兴趣。再说了，就凭你这芦柴棒似的体型，我都怕劲儿一大给你掰折了。”
“……”
小红的额上青筋爆起，按捺住直接干掉这个蠢货的想法，咬着牙怒骂道：
“蠢材！我是让你看我的脚！”
“我看了啊，一点儿也不好看”
觉得光凭转头怕是干不过那个小白脸，哈利于是弯下了腰，在废墟里东扒一下西翻两翻，试图找到自己被吹飞的斧子。
他一边翻找一边满脸不耐烦地道：“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搭理你！而且这里是城主府，可不是你寻开心的地方。
你要是想找男人就出门左拐，三条街之外有个挂着红色炼金灯笼的地方，那儿有两家格瑞迪家族开的店，不管你是男是女还是怪物，只要给钱就行，听懂了没？听懂了就赶紧滚蛋！”
“……”
两次遭到了恶劣的答复，小红也没了解释自己和魅魔区别的耐心。
她冷哼一声抬起了手，准备给这个讨厌的家伙一个血的教训。
“啊！我知道了！你肯定不是魅魔！”
正撅着屁股找斧子的老父亲猛然抬头，打量了一下小红的脸后，满脸恍然大悟地道：
“你的翅膀比她大不少，嗯……给人的感觉也不太一样，没那个一看就让人心痒痒的味道……啊对了！”
哈利皱着眉仔细地看了看小红的脸，一脸认真地道：
“而且还挺丑的。”
“……”
即使对自己的样貌并不十分在意，小红还是被他说话的方式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蠢货真是……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人打死的？
出于对魅魔现身法兰的好奇，她还是忍住了现在就动手的打算，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这么说……你见过真的魅魔？”
哈利一边继续埋头找斧子，一边头随意地回答道：
“当然见过啊！当初家族里有个叫王尔德的族人，他隔壁住着一家……嗯？”
说到这里时，老父亲眼前一亮，在远处的废墟里看到了一抹隐隐的反光，正是倒插进去的半截战斧。
“啊哈！原来在这儿！”
哈利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开始埋头刨自己的斧子，小红则点了点头，把王尔德·凡金斯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然后呢？那个叫王尔德的人怎么了？”
哈利一边往出刨自己的斧子，一边浑不在意地道：
“啊，他好像是死了。”
“……”
“死了啊……”
小红一脸无语地道：“他是被恶魔术士召唤的魅魔杀死的吗？”
“那倒不是。”
老父亲总算把自己的斧子刨了出来，他一边心疼地擦着被砸出了小坑的斧面，一边随口回答道：
“我忘了哪年了，反正有一天，他隔壁邻居的小孩跑过来，问他是不是自己亲舅舅。那家伙当场就捂着心脏跪了下去，结果人第二天就没了，估计是给那傻孩子气着了。”
“……”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小红的脸颊一阵抽动，她一脸费解地追问道：
“那他和魅魔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哈利一脸的理所当然。“王尔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族人，据他自己说，好像是初代族长的儿子流落在外的血脉，但他住的小山村被山贼攻破了，只好找上门儿来投靠了呗。”
小红闻言牙关紧咬，攥紧了拳头询问道：
“那你……那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不是你问的么？”
哈利伸手把半截斧子挂在背后，一脸奇怪地道：
“我就是想提一下有这么个人，然后告诉你他的邻居是个魅魔啊，你是不是傻？”
看到他脸上的怀疑之色后，小红猛地哆嗦了一下，漆黑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
再也顾不得什么魅魔的消息，怒上心头的她愤怒地尖叫了一声，直奔哈利扑了过去。
老父亲只觉得一股劲风铺面，被剧烈的风压吹得睁不开眼睛，便下意识地提起斧子横在了身前。
“嘭！”
他只觉腕骨一麻，满是老茧的虎口便被一股大力冲得瞬间裂开，精铁打制的战斧更惨，被那女人闪着黑光的爪子抓成了三段，而那带着锋锐倒钩的鸟爪已经贴上了自己的面门。
这娘们儿……有点儿猛啊！
就在哈利闭目待死之时，一道铁板被撕破的裂响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肌肉被划开的声响，以及一道剧痛带来的深深吸气声。
【你发动了战技掩护，成功替目标格挡了复仇女妖LV50的攻击】
龇牙咧嘴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血口子，威廉顺手扔掉了已经被抓烂的盾牌，朝远处一脸懵逼的哈利竖起了大拇指。
在复仇女妖踏入城主府的时候，威廉便已经收到了系统的相应提示。他本以为这次怕是要损失惨重，没想到系统的提示却接二连三地传来。
【【怒焰军团（伪）】统领哈利·凡金斯天赋激活，对复仇女妖LV50使用了挑衅】
【【怒焰军团（伪）】统领哈利·凡金斯……使用了嘲讽】
【【怒焰军团（伪）】统领哈利·凡金斯……使用了激怒】
在他从杰西卡的被窝里钻出来，骑着小白们往城主府赶路的过程中，哈利居然硬生生拖住了一只五阶复仇女妖！两人到现在还在门口转悠，简直是当之无愧的MV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