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球球了，帮个忙吧~
看到威廉嘴角那抹畅快的笑意后，迦南老太太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虽然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应该能扛得住，不大可能被对方一击就干掉，但冥冥中总是有种可怖的危机感在疯狂咆哮，喊叫着让她一定要立刻后撤，尽快远离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然的话恐怕会十死无生！
在这种莫名的强大危机感之下，她咬咬牙直接松开了手掌，连还插在威廉背肌里的【缝夜】都不要了，整个人向后一仰，便想迅速遁入阴影之中。
被白捅了这么多下，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能让你就这么跑了？
威廉面色一肃，澎湃汹涌的命运之力自身上涌现，粗暴地扯断了小老太太与阴影位面的联系，瞬间打断了她【遁入阴影】的过程。
迦南已经蒙上浅淡阴影的身体微微一颤，不仅被从阴影中拖了出来，更是出现了短暂的少许僵直。
在几乎只有一眨眼的时间内，威廉先开【恶咒士】的战技【恶毒】，给小老太太挂上【弱效迟缓射线】；
再放【嫉恶苦修士】的【罪恶烙印】，确保后续的攻击能打出真实伤害；最后把手伸向自己的肩膀，扯下系在上面的两个软软圆圆的东西，一把丢了出去！
【主动脱下稀有装备“卡丽娜的手制龙皮衬垫”，王血矮人专长“裸甲恶斗”激活，通过近战造成的伤害将会大幅提高】
看着身“前”惊得目眦欲裂，正拼了命地驱使阴影之力防御的小老太太，威廉狞笑一声开始发力。
受死吧渣渣！这一下要是弄不死你，都对不起小富婆付出的牺牲！
只见他肩、肘、臂、腰、跨同时使力，脖子以上保持不动，脖子以下的身体好似一枚挨了鞭子的陀螺，猛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而随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转身方式，威廉以全身之力“甩”出的右拳，如同一把系在鞭梢的重锤那般，凶横无比地擂在了迦南老太太曲起的右臂上。
如小刀子般刮人的狂风，伴着某些东西破碎的噪音一同蔓延开来，只听得一声宛如瓷器被锤裂的脆响，迦南老太太身上足以抵挡老年期巨龙吐息的【阴影守御】竟轰然破碎。
即便是那几乎凝成实质的阴影之力，在威廉叠满正反BUFF的全力一击面前，依旧薄得跟一张纸差不多，连丝毫的保护效果都起不到。
而因为这一击的速度着实过于迅猛，躲在【守御】后的迦南老太太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肩胛连带着手臂和肋骨便被齐齐碰碎，连右边小半个身体都瘪了下去，内部的脏器想必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但不得不说，七阶强者的生命力就是强大，哪怕受创如此严重，甚至右肺近乎被彻底毁掉，迦南老太太依旧没有立刻死亡，甚至还拼了命地调整身体，试图借助威廉的力量倒飞出去，以便脱离接下来可能更为致命的补刀。
可威廉在攻击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可能，特意提前调整过出手的方向，使得迦南并没有横飞出去，而是斜斜向着下方坠落。
那破布娃娃似的身体，直接拱进了地面以下，不仅犁出了一道足有七八米长的土沟，还因为撞击受到了巨量的二次伤害，彻底断绝了她借此脱战的希望。
看着土沟中近气多出气少的对手，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威廉的心头。
脆皮果然都是辣鸡！能打能抗的才是真男人！
“啊！不行了！好多！”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威廉耳边响起，之前死活联系不上的命运女神突然冒泡，用一种好像被灌满了的语气，近乎口申口今地询问道：
“威廉！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命运之力涌了过来？”
妈个鸡，需要帮忙的时候老是找不到人，不到分好处的时候绝不出现，你特么还能再拉胯一点吗？
感受着堪称海量的命运之力被一滴不剩地榨走，威廉顿时极为不爽地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你不是命运女神么？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就是看不到才会问你的啊。”
威廉口袋里的命运硬币微微震了震，拉胯女神有些急切地道：
“对面那个人的命运应该和某位神明纠缠很深，我现在又只是个碎片，看她的命运时本来就是一大团迷雾，遇见你之后更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
唔……算了，你估计也弄不清楚自己刚做了什么，我这么和你讲吧！”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拉胯女神有些亢奋地道：
“你知道之前那股命运之力的数量，到底有多恐怖吗？
你很可能刚刚改变了一位神明的命运！而且不是那种微不足道的小改变，而是间接地救了她或者他的命！
威廉！你刚刚做的事情，拯救了一位以后可能会陨落的神明！”
“……”
唔……这么说的话，貌似阴影之神因为猛女的出卖，确实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养了好多年都没能恢复过来，然后在某次过程隐秘的战斗中，直接倒霉地陨落了。
看来猛女之所以会选择梭哈一把，倒也不完全是想要成神，估计向“包庇凶手”的阴影之神复仇也有很大的原因。如果这么算的话，自己提前干掉了未来的【白目枢机】，倒还真是救了阴影之神一命……
大致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后，威廉面色复杂地舔了下嘴唇，心里头并没有什么开心或者成就感，反倒多少有些不爽。
别的倒也没什么，但问题从阴影之神干的一堆破事儿就能看出来，那货虽然不是无可救药的混乱邪恶阵营，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恶神，救了他可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不说话呀？哈哈！你难道是吓傻了吗？”
并不知道威廉的考量，躺在他衣袋中的幸运硬币依旧不老实地蹦跶着，似乎在表达拉胯女神欢呼雀跃的心情。
“威廉！太棒了啊！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知道自己选的没错！果然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激动之下说了一大堆会被404的奇怪发言后，大概是因为刚被海量的命运之力填满，拉胯女神的亢奋状态不仅没有减弱，反倒越发激动了起来，甚至有些喋喋不休地道：
“威廉！你知道吗？当初我在被知识之神击败的时候，所有的命运之力都被他打散，自动依附到了一件件命运物品里。那时我虽然还没死透，但也已经跟死掉差不多了，我甚至以为自己要一直沉睡到世界毁灭为止。
结果带着幸运物品的汉斯遇到了你，你当时因为救了那名爱神的伪圣徒，改变了最少数千万人的未来，身上的命运之力浓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却又偏偏完全吸收不了。
而那些命运之力又是因你而产生，所以一直都被束缚在你身边……”
“所以你就把我的命运之力都给偷了是吧？”
威廉不爽地啧了一声道：“我也是命运序列的职业者来着，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欠我的命运之力还给我？”
“……”
“哎嘿……那……那怎么能叫偷呢？”
拉胯女神朦胧的声线里，陡然出现了一股心虚的味道。
“都说了我当时是在沉睡的嘛……对命运之力特别特别的渴求，然后你这边又正好又多又用不了，所以就……
那可不能算我偷啊，那时候的我就像一个昏迷的病人，特别需要呼吸空气，然后你正好躺在我旁边，我就稍微吸了一点点你呼出来的空气……
嗯……就是这样！”
听完拉胯女神强词夺理的发言后，威廉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冷笑着反问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现在渴不渴？我除了能呼出空气之外，别的东西也能产，你要不要来点儿？”
“……”
“威……威廉，你能不能稍稍对我尊重一点儿？我好歹也是一位神明来着……”
“尊重？”
听完拉胯女神弱气的抗议后，威廉嗤笑了一声道：
“刚刚我被人戳得一身是洞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帮我弄死她，然后再跟我要尊重？”
“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面对威廉的指责，拉胯女神似乎有点小委屈。
“那人是阴影之神的司牧，阴影之神的仆神就在阴影位面里，这种出色的信众多半会受到一定关注，如果我直接对她出手的话，搞不好会被那些仆神发现的啊。
再说了，我又不是完全没帮你呀，在你对她用【不可说】的时候，我不是还替你承担了一部分消耗吗？”
威廉闻言撇了撇嘴，眼神不屑地道：
“用从‘我’身上拿走的命运之力，替‘我’承担使用使用命运战技的消耗，你觉得自己很慷慨？”
“……”
“小气鬼，你又吸收不了的嘛，让人家用用怎么了……”
稍微嘟囔了几句后，自知理亏的命运女神一边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一边主动转换话题，无比期待地道：
“咳，威廉，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提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虽然知道拉胯女神是在转换话题，但面对这块儿甩也甩不掉，偶尔还有点用的牛皮糖，威廉倒也不好一直损她。
在喷了她一顿后，又被“偷走”大量命运之力的郁闷也消了不少，威廉决定暂时先放她一马，便一边指挥着【黑魇骑兵】们打扫战场，一边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
“你说吧，我先听听再说。”
“你放心！肯定是特别特别好的提议！”
知道自己算是暂时“过关”，拉胯女神声线的音调，顿时又上扬了回去，她极为亢奋地道：
“威廉，你知道吗？你今天做的事情赚到的命运之力大得难以想象！估计只要再有个十七八次，我就能重新……”
“十七八次？”
即使隐约猜到了拉胯女神想说什么，但威廉还是被她巨大的胃口给震了一下。
虽然达到一百零一级就是真神，和人类表面上的极限九十级，差得好像不是很多的样子，但实际上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除了还没有完全脱离普通人级别的一阶之外，上数二三四的四阶是第一道门槛，越过去就有资格靠着本身的实力，跻身于这个世界真正的权力阶层。
再往上数五六七的七阶是第二道门槛，过了这道槛的人能够一人成军，蓄意破坏下造成的伤害极大。任何大势力在做不到必杀的情况下，都不愿意惹这种级别的强者，所以只要自己不刻意作死，在奥法大陆的绝大多数地方都可以横着走了。
而继续向上的八九十则要更特殊一点。
人类的极限是九阶，也就是号称伪神的九十级满，再往上的第十阶就是第三道门槛，跨过去就是彻底脱离了人类身份的仆神。
而再往上突破一百零一级后，才是属于真神的领域。
因此，这看似不起眼的一级，正是比“四”、“七”、“十”还要重要的第四道门槛。
所以一百零一级的真神和九十级的人类，听起来差得好像不是很多，但实际上足足差了两个大“门槛”。
要是不算神器辅助的话，各大教皇在面对真神时，和三阶职业者面对七阶职业者的情况差不多，虽然能比蚂蚁强点儿，但也强得有限。
奥法大陆那么久远的历史里，不是没出过想要搞翻真神的蚂蚁，但“三阶”面对“七阶”时，能够做到的事情还是太微不足道了，也只有未来的猛女一个能算是功败垂成。
而因为实力的差距过大，真神和人类间的联系简直微弱得一塌糊涂，能导致真神丧命的危机，大部分人类根本就掺和不进去，因此救一位真神的命，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所以拉胯女神嘴里的十七八次何止离谱啊，那简直是离谱他马给离谱开门，都特么离谱到家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忍不住讥讽地撇了撇嘴道：
“你可算了吧！别说十七八次了，就是七八次也不行！不！压根儿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别说得这么死呀！”
拉胯女神见威廉不为所动，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说的做十七八次是恢复原来程度的需求，唔……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我原来是中等神力的神明，差不多等同于十二阶满的职业者。
但只要恢复到刚刚突破十一阶，我就是弱等神力的神明了，只要再救一个中等神力、或者两个弱等神力真神的性命就差不多啦！”
“……”
啊呸！一个都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了？命运之力制造机吗？
再说现在这个阶段，真神都在奥法大陆之外根本就下不来，能够下来的最多也就是一百级的仆神，我上哪儿去找真神给你刷命运之力？
额……
刚想再喷拉胯女神两句时，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威廉伸手一拍脑门儿，脸上闪过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TM的！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有一个来着……
第621章 韭
冰雪女神的坟墓，不就在奥法大陆上么？
那货很早很早之前就沉睡了，如果没人去她坟头蹦迪的话，搞不好会一直就这么睡下去，现在的状态其实和死掉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并没有被驱离奥法大陆。
虽然还有其它通过各种方式留下来的神明，但一个个不光藏得很死，而且大多都留下了种种后手，最好惹的软柿子还得是这货。
快速地思忖了一下利弊后，威廉眼神微眯地道：
“冰雪女神怎么样？你跟她熟吗？”
威廉刚才蹙眉苦思的时候，知道他似乎还真有“门路”，拉胯女神顿时大喜过望，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连带着寄身的幸运硬币都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威廉的衣袋里，像是一条等着肉骨头的小奶狗那般乖巧。
然而在听到威廉说出来的名字后，她的声线却突然带上了少许的犹豫。
“额……你说的冰雪女神，她具体长什么样子？”
她长什么样子？唔……当初离得有点儿远，看得不是很清楚……
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后，威廉伸手比划出了一道S型的高挑曲线，随后开口道：
“脸的话没看太清，身材高挑、苗条、皮肤奶白奶白的，穿着方面有点暴露，虽然身上有点瘦，但是总体来说的话曲线倒是很不错，最起码该有的地方都有……哦对了，耳朵还有点尖尖的。”
“这样啊……”
迟疑了一会儿后，拉胯女神有些遗憾地道：
“她好像不太行，你能不能换一个？”
威廉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着？你现在都混这么捞了，居然还有心思挑食？
可能是猜到了威廉心中的吐槽，拉胯女神很快便给出了解释。
“不是我贪心啦，是冰雪女神一共有两任，现在的这位是属于人类纪的信仰神，不过因为试图染指‘水之权柄’，被水元素神重创，不知道躲在哪里养伤去了。
你见到的那个冰雪女神耳朵是尖的，应该是精灵纪的信仰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精灵族那位丰饶之神坐下，‘生衍四柱神’中的一位，代表着四季之中冬季的神明。”
说到这里时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后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
“威廉，你知道吗？在曾经精灵们统治奥法大陆的时候，精灵族的丰饶之神和自然之神一样，都是强大神力神明之中最强的那一档，连那位前任冰雪女神也是中等神力的神明，比我最巅峰的时候还要强大。
但精灵们争夺奥法大陆的控制权失败，成为二线种族后，本来离强大神力只差一步的自然之神遭到重创，直接跌落到了中等神力的级别，丰饶之神更惨一些，连中等神力都没维持住，现在只是一个弱等神力的神明了。
丰饶之神都那么惨，它麾下的四柱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精灵族的信仰数量逐年缩减，供给自然和丰饶两位神明已经到了极限，好多原本弱等神力的神明都直接消亡了，包括前任冰雪女神在内的四柱神，她们虽然没有消失，但也只有常年沉睡才能保证神位不跌落。
因此如果被迫醒来活动的话，她们估计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会无力维持自己的存在，和之前的我一样，陷入近乎永恒的长眠，再也无法醒来……”
“……”
听完命运女神的讲述后，威廉有些无语地咂了咂嘴。
哦擦，怪不得那娘们起床气那么大，被惊醒之后跟疯了似的，连话都不听一句，说什么都要弄死我……
“我好像明白了。”
威廉用拇指轻刮着下巴上的小胡茬，眼神了然地道：
“你需要的命运之力，是对整个世界进程的影响对吧？但前任冰雪女神的‘命运’其实已经结束了。
所以直接干掉她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大影响，救她的话还得帮她稳定神位，不然弄醒了没多久她就挂了，命运的轨迹也不会产生多少变动。
你的意思是……对以后的世界来说，她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野鸡神明，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呗？”
“……”
话说得倒是没错啦……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提起这位前任冰雪女神的时候，你好像总是恶意满满呢……
把刚刚产生的怀疑咽回并不存在的肚子里后，拉胯女神勉强承认了威廉的说法。
“虽然话有点难听，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
所以还是换一个别的神吧，我相信你一定还有办法的~”
“没有，就这一个，你不要就算了。”
威廉摇摇头回绝了命运女神的提议，随即在她聒噪又磨人的唠叨声里，把手臂探到背后，将还在上面扎着的细长刺剑拔了下来。
【缝夜】
【刺击+5】【迅捷+3】【阴影+3】
【特技：缝夜长刃，在夜间及阴影环境中持之发动进攻时，该武器附加属性翻倍】
【阴影教会十二把名刺之一，由某位不知名宗师打造的无刃刺剑，一向由北部行省历任司牧亲手执掌，锻造至今已历千余年，共沾染了一百五十三位大人物的鲜血】
【就在刚才，这个数字变成了一百五十四】
哇哦，好舔，这剑我喜欢~
提起手中细长如缝衣针般的无刃刺剑，威廉忍着身上隐隐作痛的大小窟窿，做了一个挺身突刺的动作。
“呲”
一道剧烈的气流爆音响起，在威廉巨大的力量加持下，这柄细长的刺剑一反在迦南老太太手中的阴秘诡谲，反倒被他使出了几分霸道刚猛的意思。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玩意再怎么说也是把刺剑，不符合武器特性的强大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哪怕就算现在看上去确实威力十足，但那是因为威廉本身的力量属性足够高，如果把刺剑换成一根普通棍子，说不定反倒还会更猛些。
更何况威廉虽然也有【刺剑剑术】的熟练度，但一来掌握的只是最普通的大路货剑术，比不了阴影教会专门研究出来的各种秘传刺杀剑术。
二来他这方面的熟练度也不怎么高，比起小老太太静时无形无影，动则刺击无声的阴诡剑术，他不管怎么调整发力方式，都无法将破风声彻底掩盖，等于完全浪费了刺杀方面的隐蔽性。
算了，你太细了，配不上我。
遗憾地再次比划了两下后，威廉不得不收起了这柄强大的刺剑，重新捡起了地上【坚韧+5】的木棍。
在失去了【拉米娅的指节】后，威廉虽然连续得到了【庞贝的斩击锤】和【缝夜】两把非常强力的武器，但无奈这俩东西又短又细，并不适合他的路数。
没办法，毕竟【龙骑秘枪】好不容易才练到了小成级别，如果再努努力的话，眼看着就能摸到精通的门槛。
而等【械斗专家】晋升到【械斗大师】，获得了“能力熟练度+1”的特性后，说不定就能直接把熟练度拉到专家级。
到时候手里专家级的【龙骑秘枪】舞着，屁股下面七阶的【偶化巨龙】坐着，再加上在七阶强者里也拍得上号的力量属性，以及一堆杂七杂八的大小BUFF，简直就是玫兰妮她小姨的缩水版。
那时候的自己，比起基兰那个眯眯眼黑心女来说，除了坐骑差一点儿、枪术差两阶、不会神术、缺少七阶专长、没有光明教廷的神职加护、以及教皇亲爹以权谋私给的好东西之外，好像也没差啥了……吧？
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发现差得貌似还是有点多之后，威廉有些恼火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住了还在乱动的幸运硬币，对依旧在啰哩吧嗦的拉胯女神道：
“你不是能用【命运回溯】吗？干嘛不帮我把棒子修一下？”
突然被威廉一把捏住，正在苦劝他“搞事情”的命运女神愣了一下，随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唠叨，有些委屈地道：
“因为消耗实在太大了啊，你那东西是被一名八阶巫妖，拿着一位宗师制造出来的武器，在七阶命运使徒催动的命运物品里打碎的。
我要是想修的话，首先就得破开那件命运物品的规则，然后承担影响一大堆强者旧有命运的消耗，代价比复活一名九阶职业者都大了。
如果真豁出去的话倒也能修好，但我恐怕就要重新陷入沉睡了啊……”
威廉闻言挑了挑眉，接着取出被劈开的【拉米娅的指节】，心疼地摸了两下后，微抿着嘴淡淡地道：
“你猜猜，你和它比起来，谁对我更重要？”
“嗯？那当然是我啊，我可是命运女神来着，它就算再怎么好用，又怎么可能跟我比啦……”
“再猜。”
“……”
“不会真是它重要吧？你个该死的混蛋！我可是……”
“还是不对。”
威廉把幸运硬币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前脚微虚后脚踩实，攥住硬币的右胳膊缓缓后拉，作势欲抛。
“怎么才能把你的破嘴堵上，对我最重要！”
“……”
“记住，今后别瞎撺掇我了，今天的事可一不可再，能遇见一次你就偷着乐吧！”
威廉冷笑了一声，伸手指着坑里已经不再动弹的迦南老太太，微带讥讽之色地道：
“干掉一个七阶职业者，就能救一个真神的命。这种事到底有多难碰见，你自己就是命运女神，难道还搞不清楚吗？
别说我现在这点儿实力了，就算是九阶强者，只要掺和进真神的事情里，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你确定不是在害我？”
见威廉似乎真的有点儿生气了，命运女神似乎也有些慌乱，连忙出言解释道：
“其它人确实很危险……但你和其他人又不一样啊……”
听完命运女神的话后，威廉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些担心自己最大的秘密是不是被看出来了，然而命运女神的下一句话，便让他悬着的心重新落了地。
“你的命运是一片虚无，就连我都看不穿你的前路，而且按照命运原本的轨迹，你的命运之路，应该在王都被破的那天就终结了才对。
作为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你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是一个存在于‘计划外’的突发事件，往往只要稍微参与一点点，并不用过于深入，就能大幅改变所有其它参与者的命运。
所以你不要老是担心我想害你啦！你每多呼吸一口空气，多走一步路，多和别人说一句话，都在产生极微弱的命运变动。
而且这种命运的变动还不是一次性的，一波结束了还有下一波，知道你生命终结的那天。
所以你放心啦，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主动深入那种致命危险的，因为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额……”
“韭菜是吧？”
已经被割了好几茬的威廉无奈地摇摇头，开口打断了拉胯女神诚恳的发言。
“行了别啰嗦啦，我相信你不是为了命运之力无视我的安全了。不过今天这种事也确实只有一次，你还是干脆死了走捷径的那条心，老老实实地慢慢攒命运之力吧！”
“这样啊……”
听完威廉斩钉截铁的回答后，命运女神有些颓丧地哦了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特别高亢的情绪，终于彻底回落了下去。
“我倒也不是想走捷径，主要是和改变一位真神的命运比起来，你现在能给我带来的其它命运之力，实在是有些毛毛雨啦。
刚吃过那么美味的大餐之后，谁还会想吃那些……嗯？”
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刚刚老实下来的幸运硬币陡然一颤，随后猛地散发出了极为炙手的高温。
“汉斯的命运，好像开始有大变动了呀！”
命运女神的声音微微颤抖，陡然间带上了一抹浓浓的渴望。
“快快！快离开这座山往北走！那边有好大一波命运之力可以搞！求你了求你了！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呀！”
……
“儿子，你往下看，这就是我和你爷爷必生的心血！”
北境公国世代镇守的长城之上，满脸络腮胡子的粗豪大汉迎风而立，极有气势地横挥了一下手臂后，满脸畅快之意地大笑道：
“从被法兰一世击败，不得不退守北境，至今已经有五百年了。
我们埃隆家族在这里守了五百年，也就经营了整整五百年！而有了你带来的【白夜之盂】，今天就是这五百年的积累，结出果实的日子了！”
“啊……”
听完了自家老父亲慷慨激昂的发言后，汉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搔了搔后脑勺，配合地咧嘴笑了下，极为捧场地拍了下巴掌。
“好厉害，好厉害，啊哈哈哈。”
“……”
可恶啊！五百年的愿望明明就要实现了，为什么自家儿子这么一笑，老子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FLAG，嗯，你们懂的
等要是现在改练别的武器，
第622章 埃隆家族没什么希望了
看着身边正努力给自己捧场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尔德一时间竟有些意兴阑珊。
同样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后，他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抒发一些情绪的打算，直接取出一个丑兮兮的饭盆端在了手里。
那饭盆的造型有些老旧，窄底、大肚、微微收口，和某东土大唐取经人要……咳咳，化缘时候用的玩意很是相像。
那天到现在，居然都五百年了啊……
探出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饭盆上古拙的花纹，大胡子男人的面上涌现出了一抹深深的怀念之色。
当初自己年轻的时候，试着和那些教会的渣渣碰了一下，结果不光扑了个空，还在阴影教会和知识教会挂了号，一出现就会惹来主教级强者，甚至知识教皇亲自追杀。
自己本来以为，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实现父亲愿望的时候了。
可没想到十几年前留下的血脉，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到二十岁便成长为了四阶职业者。再算上自己和孩子他妈的血脉，比起一般的五阶来说也不算差了。
在自己和孩子他妈无法出手的情况下，他居然真的打进了阴影教会，把至关重要的【白夜之盂】抢了出来！
孩子，多亏有你啊！
想到这里时，心潮澎湃的大胡子男人不禁有些热泪盈眶，感动地拍了拍汉斯的肩膀。
王尔德原本是准备和他好好说一说，自己到底有多庆幸生了他这个好儿子，顺便回忆一下自己五百年的艰苦奋斗，再倾诉一番奋斗背后那复杂的心路历程。
然而在看到汉斯智慧的眼神后，他便极为理智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算了，倾诉什么的不重要，还是赶紧办正事儿比较要紧。
虽然即将完成夙愿却没人捧哏有点难受，但大胡子男人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见他双手微颤地捧起饭盆，激动地转向依着长城建造的吉日城，抬起双臂用力一泼。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论是长城北侧能把人吹僵的白毛风，还是吉日城内熙熙攘攘的人声，都没有出现任何改变，依旧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是看王尔德端着饭盆时，那副浑身肌肉膨起的吃力模样，这里面似乎确实盛着什么极重的东西，而且正在被源源不断地倾倒出去。
站在一旁的汉斯费解地看了好半天，还是没看明白自家老父亲到底在干什么。
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后，他忍不住伸手过去，好奇地捅了捅满头大汗的王尔德。
“父亲，你这是在干什……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吉日城内的人声逐渐变弱，连带着长城北侧的风雪都安静了不少。
作为法兰最北部的城市，吉日城的平均气温极低，所以建筑多是厚墙小窗，屋顶斜角极大，房屋颜色则偏爱黑白灰三类中性色。
因此虽然名字十分喜庆，但吉日城内的建筑看起来却十分肃穆，庄重阔大有余，生气与活力则稍显不足。
然而，之前只是因为颜色单调，显得有些活力不够而已，可现在的吉日城却连那点仅有的活力都消失了。
黄乎乎的街道率先蒙上一层阴影，接着路旁四季常青的雪松开始缓缓褪色，一簇簇深绿色的坚硬针叶正逐渐泛灰。
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也一样如此，黑木的外支撑柱与白土的垒墙壁倒是还好，但那些因为烧制时杂质过多，带上了一缕缕彩色的玻璃却尤为明显。
那些绚烂的色彩已然褪尽，整块整块的窗户玻璃，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浓浓的墨色。
仿佛正被某种以颜色为食的猛兽舔舐，吉日城里所有除了黑白灰之外的颜色，都在一点点逐渐淡化消失。
而且还不仅如此，以站在北境长城上的父子俩为中心，城内和城外的所有色彩都在缓缓倒转，漆黑如墨的长城渐变得浅淡，直至变成大片大片刺目的炽白色砖墙。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则愈来愈深邃暗沉，最后甚至变得漆黑如墨，落在两人的衣服上时便会慢慢化开，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乌黑墨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
被这诡异而绝美的奇景震了一下，汉斯连忙扒住变得晶莹洁白的雉堞，探头朝塔楼正下方望了过去。
登楼的石梯旁是一处小型营地，用来供换班的守卫们驻扎休息。
因为营地的位置就卡在城墙过道的窄处，他们登上塔楼的时候，自然避不过这些巡逻的岗哨，所以只好出手将里面的人全部打晕。
而现在，那些被打晕的守卫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只只形体模糊的不知名生物，虽然看着隐约还是人形，但体型却平白壮硕了三分不止。
背脊微弓，手脚化蹄，头颅两侧更是生出了盘羊似的的前旋弯角，除了组成身体的是阴影而不是熔浆外，看着竟和童话中食人的羊头恶魔相差仿佛。
似乎察觉到了汉斯惊骇的目光，那些阴影组成的羊头恶魔，居然齐刷刷地一起仰面朝着他看了过来，数十双黑底白孔的邪异眸子齐整地左右开合，看得他头皮隐隐有些发麻。
“呼……怎么这么多！踏马的，累死老子了……”
被身后带着浓浓疲惫的抱怨声“惊醒”，汉斯赶忙回身扯住王尔德的胳膊，把他拖到墙边向下指了指。
“好像出大事了！你快往下看啊！”
“什么？”
被扯过来的大胡子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学着汉斯的模样，扒住雉堞朝下方的营地看了过去。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后，他先是困惑地搔了搔后脑勺，随后转过头疑惑地道：
“没出事儿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
看到王尔德迷茫的神情后，没胡子表弟同样被搞得一头雾水，随后有些着急地一手扯住他的胳膊，一手指着营地中正在仰面凝视着他们的怪异生物。
“你好好看看啊！那些人突然消失了！下面都是黑乎乎的羊头怪物啊！”
“什么怪物不怪物的？你这孩子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
抬手抽了汉斯后脑勺一巴掌后，王尔德眯眼看着下方怪异的羊头生物，乐呵呵地咧开大嘴道：
“他们才不是什么怪物，他们是我们埃隆家族未来的希望！”
第623章 担子突然加重了
汉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身高足有三米多的“羊头恶魔”，满脸震惊地道：
“他们……难道就是……”
“没错。”
王尔德乐呵呵地点了点头，上下抛了抛手中颜色黯淡的饭盆，满脸亢奋地道：
“这些阴影羊魔就是那些守卫变的，唔……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成是换的比较合适。
至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好这东西完全生效还得几个小时，我就慢慢给你讲讲好了。”
王尔德一边说着，一边曲指在饭盆上用力一弹，伴随着一声巨槌撞击铜钟般的闷响，【白夜之盂】的侧面突地凹下去了一大块。
大胡子男人不以为意地咧了咧嘴，随后伸手揽住汉斯的肩膀，笑呵呵地道：
“儿子啊！我让你们弄来这件圣遗物，应该是精灵纪的某位阴影圣者留下来的。
那个年代的精灵们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和智慧，但同样也比现在的人类更残忍也更野蛮。”
“现在的人类们搞祭典，大多也就是宰杀牲畜、献歌献舞什么的，那些精灵们当年可狠多了，不管什么神明基本都是血祀。
而且祭品不止于战争中擒获的俘虏，有不少信仰虔诚的精灵贵族，甚至会直接用自己名下的奴仆种族进行祭祀，场面那叫一个壮观。”
说到这里时，大胡子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之色。
“嗯……虽然这些我不是亲眼看到的，但也从传承记忆里见过不少真切的画面，这些事等你突破七阶的时候应该也能知道。
总之别看现在的精灵们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呆在精灵之森里不出来，还总是有族人被捕奴团抓走。
但她们统治奥法大陆的时候，干的事情可比现在的人类过分十倍不止，精灵们创造的文明有多强大辉煌，当初的她们就有多血腥残酷。”
“至于这个【白夜之盂】，应该是一名叫白夜什么什么的精灵贵族留下来的，她靠着祭祀了两支奴族的半数人口，获得了阴影之神的青睐，赐下了只属于她一人的神恩。
只要将名下的奴族送入阴影位面，就能获得等量的阴影生物，她的家族也因此实力大增，从原本普通的二流家族，晋升为了精灵族中排行前五的实权家族。
等她死后，她的族人们为了能留住这份荣耀和力量，便将她的灵魂和一只精灵女皇赐下的水盂……算了，后面不重要。”
看着眼神越来越困惑的汉斯，大胡子男人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道：
“总之你了解这玩意的作用就得了，它算是一个与阴影之神交易的契约，只要把可以支配的生灵送去阴影位面，那位阴影之神就会还你等量的阴影生物军团。”
看见没胡子表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王尔德顿时松了一口气，亢奋的情绪再次冷却了不少。
虽然他自忖也不算什么聪明人，但这个儿子实在是……不开窍得有些过头了，这小子的天赋有多出色，脑子转的就有多慢，唉……
在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大胡子男人伸出手，朝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吉日城比了比：
“汉斯，你知道这座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吗？”
也不知道是学乖了，还是“大业将成”导致倾诉欲过于澎湃，还没等汉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王尔德便主动给出了答案。
“四十万！这里有整整四十万人！
如果单论人口数量的话，这座吉日城就是法兰的第一大城，连王都的常住人口都没有这么多。
而这四十几万人的身体里，全部都流淌着你爷爷的血脉！”
王尔德高大雄健的身体半趴在墙垛边，微眯着眼睛向下望去，面上满是陶醉之色。
“按照恶魔的血脉来算，他们都是你我的后裔，是我们的下位眷属！
而有了你弄来的【白夜之盂】，这些流淌着埃隆家族血脉的人，可以直接从阴影位面换来整整四十万只阴影生物！”
因为实在是过于激动，大胡子男人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微颤抖。
他满面红光地转过头，神情极度亢奋地对汉斯道：
“那可是四十万头阴影生物！你知道这到底意味着有多少……
你个混账！你掰手指头是想干什么？”
看着想靠掰手指理解四十万到底有多少的汉斯，王尔德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感觉身上本来就十分沉重的担子，瞬间重了十倍不止。
越是强大的职业者，想要诞生后代就越是困难，他还弱小的时候曾有过其它子嗣，但天赋大多很一般，到现在已经全都老死了。
而汉斯不仅是他现存唯一的子嗣，更是身兼双血脉的天才，无论是血统还是实力，都是埃隆家族最完美不过的继承者。
但是事情总是不会很完美……
看着一脸委屈地停下掰手指的汉斯，王尔德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乱跳，脑袋更是涨得生疼。
不行，埃隆家族的梦想，必须在我这一代就彻底完成！
要是等我死了之后，埃隆家族被交到这个蠢儿子的手里，估计没几年就得败光了！
如果整整五百年的计划就这么失败，父亲估计会气得从冥河里爬出来，亲手掐死我！
发现老父亲的面色不太好看，汉斯连忙把手背到身后，稍微想了想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啊……好厉害好厉害，有了这些人，我们凡金斯家族……额，埃隆家族一定会越来越强，嗯……
对了，那些被换到那个……什么面地方的人呢，他们要多久才能走回来？”
用力地揉了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王尔德已经懒得纠正他的口误了。
在极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只得一边提醒自己，这是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一边满脸无奈地回答道：
“阴影位面不是个地方，那是和奥法大陆的影子位面，用腿是走不回来的……
该死的！坐车和坐船也不行！把嘴闭上！再问问题我就揍你！”
第624章 家
被吼了一嗓子的汉斯委屈地闭上了嘴，然而再过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些人要是不能很快回来的话，家里东西被人偷了怎么办？会不会要我们赔？”
“……”
人都没了还赔个屁啊！
被汉斯缠得实在是有点心烦，王尔德只得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式，给他解释了一下阴影位面到底是什么。
作为奥法大陆的影子位面，生灵被送到阴影位面后虽然不会死亡，但组成身体的血肉组织却无法一直存在，会被无处不在的阴影能量慢慢消磨，并一点点逐渐替换掉，直至彻底成为一头阴影生物。
终于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汉斯整个人都懵掉了，看着大胡子男人的眼神，好像在看某个陌生人似的。
他双眼圆睁，伸手指着一片寂静的吉日城，满脸惊骇地道：
“那不就是……就是……四十万人啊！！！你……怎么……”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因为我们离开得实在太早太急，之前的你被教得实在太像一个人类了。”
大胡子男人揽住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曾经的我也和你一样天真，但在这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永远也无法背离自己的出身。
我们虽然看起来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人类，即使你用人类的方式生活，遵守人类的那些所谓的道德和底线，处处以一个真正的人类自居。
但在真正的人类眼中，你依旧永远是一个异类。”
有点被王尔德理所当然的态度搞糊涂了，汉斯一脸茫然地道：
“但……那么多人啊……这可是整整一座城市的人！”
面对汉斯的“执迷不悟”，大胡子男人皱了皱眉头。
“他们是人，但更是你我的下位眷族，对我们恶魔来说，那些没有天赋和实力的下位眷族，本来就是可以被使用和消耗的资产。
他们的血脉源自于我，因为我才会诞生，所以天然就该被我支配驱使。在失去价值，或者能够交换到更大价值的时候，为我们去死也理所当然。”
看着满脸写着无法理解的汉斯，王尔德摇了摇头叹道：
“就像国王的孩子与农夫的孩子生来不同一样，你是我的直系后代，生来就比这些传承稀薄的血裔高贵得多。
如果你还是接受不了的话，可以多想想【白夜之盂】的由来。
无论是精灵纪的那些高等精灵，还是现在人类王国中的大贵族，做的事情和我刚才做的可并没什么区别，还不是都在奴役、驱使、消耗着那些普通人类么？只是没有我这么彻底而已。
汉斯，你要学着尽快习惯这种事了，不然的话，我以后怎么才能放心把埃隆家族交给你？”
看着天边逐渐沉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以及城市中缓缓出现得越来越多的阴影生物，大胡子男人有些感慨地道：
“汉斯，你要记住，不管是还没有回来的现任北境大公，还是血脉更稀薄些的凡金斯家族，甚至是你那个叫威廉的什么表哥。
无论你想用什么心态对待他们都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但有件事一定不要搞错了，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应该由你来驱使他们，不要被他们影响你的决……
唔……果然还是太快了吗？”
看着下意识地劈手抢过【白夜之盂】，却又不知道该毁掉还是该怎么办的汉斯，王尔德有些懊恼地道：
“你妈之前就和我说过，应该花上几十年带着你，让你慢慢习惯这种转变，不要直接把真实的一切露给你看。
但我总觉得，作为我的儿子，以你的血脉纯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可看你现在的表现，我好像确实有点太着急了。”
没胡子表弟闻言咬了咬牙，看着对面神情懊恼的王尔德，抓着饭盆不知所措地后退，下意识地就想离这个刚“屠戮”了四十万人的恶魔远些。
而在退开三五步后，汉斯总算反应了过来，顿时用力地攥紧拳头，红着眼圈儿道：
“才不是什么着急不着急的问题！这种事就算再过几十年，我也不可能会习惯的啊！做这种事是错的！这简直……简直……”
“嗯嗯。”
大胡子男人咧开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
“没关系，你现在还太小，并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真相，会有这些天真的想法完全可以理解。
按照丝姬的打算，应该等你的血脉再觉醒一两阶，然后再被自己信任的人类……唔……就比如你那个表哥吧。
等你因为自己的血统逐渐觉醒，被他嫌弃、戒备、提防、甚至狠狠伤害几次后，应该就会彻底成熟了。
相信我，等觉醒了传承记忆之后的你，甚至会为了自己现在的幼稚感到羞耻的。”
王尔德一边说着，一边朝汉斯伸出了手，神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听话，别闹了，快把那东西给我。
作为我潜力最大的后代，平时你怎么任性都行，但现在可是埃隆家族最重要的时刻，不许跟我胡闹！”
那可是四十万条人命啊！我现在做的事，在你眼里居然只是胡闹而已吗？！
看着那张和自己刮胡子前几乎如出一辙的脸，汉斯头一次体会到了透彻心扉的冷意，甚至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母亲抛下，他的心里都没有这么寒冷过。
汉斯双眼泛红地上前一步，哆嗦着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白夜之盂】。
接着，在大胡子男人遗憾的眼神中，这只由某种不知名金属打成的饭盆，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伴随着一声金属器皿裂开的难听声响，没胡子表弟整张脸皱成一团，随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家，没有了。
……
吉日城，就是你曾经的家吧？
感受着脑海中那种莫名涌现的怀念情绪，威廉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玛姬。
此时的她虽然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但那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早已经压抑不住，透过两人之间的联系传递给了威廉。
她想家了。
第625章 系统的警告
面前这座吉日城，虽然是埃隆家族现在的驻地，但其实也算得上是法兰家族的“祖宅”。
当初下令建造这座城市的人，就是玛姬的父亲法兰一世，甚至连吉日城这个名字，都是由法兰一世亲口取的，希望接下来与埃隆家族间的决战能有个好兆头。
至于这些过去的事情威廉是怎么知道的，那当然是因为有人正在不断地“告诉”他。
遥望着远处虽然变了样子，却依旧能认出旧日轮廓的城墙，玛姬的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内心中却激动异常，往昔的种种记忆走马灯般不停的涌上来。
而这种状态的人显然不止她一个，【亡骸骑士团】的恐怖骑士们同样面带怀念之色，即使在行进过程中，依旧会时不时突然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吉日城悄然出神。
这座依着北境长城建立的城市，对他们来说有着格外特殊的意义，虽然他们不是在这里出生的“土著”，但活着时却曾在这里度过了最美好的年华，甚至不少人就是亲眼看着这座城市从无到有一点点建起来的。
然而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
当来到吉日城的近处时，看着那虽然有着旧日轮廓，但实际上已经翻修扩建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城墙，以及城头上飘扬着的属于埃隆家族的旗帜，玛姬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带着隐隐期待的眼神，也突然变得黯淡了不少。
都已经五百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初的那些印记很多都还留着，可是熟悉的面孔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那这座满是回忆的城墙，现在也就只是一些老旧的石头罢了。
玛姬的失落虽然没有明白地表现在脸上，但却瞒不住能够察觉到她情绪变动的威廉，稍微想了想后他“开口”说道：
‘不要太伤感了，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并不是这座石头垒成的城墙，而是某些更重要的东西。’
威廉一边在心里劝慰有些伤感的玛姬，一边瞥了一眼身后五十米左右缀着的艾薇儿，当发现她同样在看着吉日城出神后，随即嘴角微翘地笑了笑。
‘再坚固的城墙都有倒塌的那天，但只要法兰能够依照你父亲当初的理想，被从错误的道路上纠正，并好好地延续下去，就算没有了这座他下令建造的城墙，一样会有无数人记住你父亲的名字的。’
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法兰一世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听完脑海中来自威廉的安慰，回过神来的玛姬朝着他展演一笑。
‘谢谢，父亲他如果没有……总之，他要是能听到你这些话的话，一定会特别开心。’
面对她发自内心的谢意，威廉只得回了个尴尬的浅笑。
这个还是算了吧，你爹主动接受了圣徒的命运，牺牲自己封堵了死国之门，把法兰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
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的，都是怎么把这个倒霉催的破计划搞崩来着，他要是真见到我的话，能给我好脸色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毕竟他都死了五百年了，能看到他的话可不就是撞鬼了么？
在心里偷偷地碎碎念了几句后，威廉把手伸进衣袋，撸了撸在里面蹦跶来蹦跶去的幸运硬币。
在隐约能望见吉日城的轮廓时，拉胯女神便激动得跟看见肉骨头的狗子似的，没完没了地又磨又缠，各种发信号让自己赶紧朝这里走，说是有一大笔命运之力可以赚。
呵呵，想得美！
无视了异常亢奋的幸运硬币，威廉淡定地抽出了手，全当没发现拉胯女神的上蹿下跳。
命运之力固然好，可最需要命运之力的是你又不是我啊，而且不管花多大力气捞多少命运之力，结果都被你个坑货弄走了，那我还努力干什么？
黑心ZB家都知道给工人留块骨头啃呢，到我这儿连口撒了盐的汤汁都没给留，一滴不剩全被你吸个一干二净，那我千辛万苦搞这么多事图什么？所谓的成长吗？
“好人，求求你了，帮帮忙嘛，只要你帮我拿到这笔命运之力，你想怎么样都成~”
可能是察觉到了威·韭·廉的抵触情绪，担心今后无处榨命运之力，拉胯女神连忙开始塞好处。
“这样，只要你帮我弄到这笔命运之力，我就帮你把命运序列的职业提升到二……三阶！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
威廉呵呵一笑，断然拒绝了拉胯女神的提议。
你可是吸了我的命运之力才醒的，暂住的幸运硬币也算是我的，而且不仅平时会吸收我产生的微量命运之力，甚至支持活动的命运之力也全都是我的。
这简直是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睡我的，就差没打我家孩子了，居然还好意思用“我的钱”来支付我替你办事儿的报酬？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儿？
知道这回怕是糊弄不过去了，拉胯女神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豁了出去，毅然决然地直接开口道：
“讨厌！你到底想要什么？赶紧开价！除了命运之力不能给，别的随你提！”
就等你这句话！
威廉嘴角微翘，开口刚想要两沓神器玩玩儿时，便意外接到了系统提示。
【警告，埃隆家族正发生大量非战斗减员，任务“成为法兰之主”、“真正的原罪”失败可能性大幅增加】
嗯？？？
埃隆家族大量减员？还是非战斗的？吉日城里出事了？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顿时眉头紧锁，直接把拉胯女神抛在了脑后。
这货过去虽然是个牛X轰轰的真神，但现在的她就是个连房租都不付，赖着自己就嗯白嫖的小辣鸡。
眼下当然还是系统任务更重要一点，毕竟别的任务失败也就算了，搞不好失败后的“惩罚”更好用，但这俩任务可关系到圣徒资格，千万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
在命运女神兴奋的欢呼声中，威廉开始下令所有人提速，并蹙眉思考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古里古怪的汉斯、阴影教会被抢的【白夜之盂】、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吉日城、以及埃隆家族的大量非战斗减员……
雾！了！个！艹！
当所有事情都串起来的时候，威廉顿时双目圆瞪，猛地打了个冷战，随即二话不说便从衣袋里掏出幸运硬币，兜头就是一口唾沫淬了上去。
“你特么再跟我说一次！确定前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缓过来了，目前欠2更……
第626章 习惯性拉胯
突然被啐的命运女神唬了一跳，随即大怒道：
“威廉·凡金斯！我可是堂堂真神，你要对有我一点最起码的尊敬！舔我可以，但是不能对我吐口水！”
“……”
啊？我现在和你讨论的，是渎神方式的问题吗？
威廉闻言愣了愣，被拉胯女神奇怪的言论搞得有点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然而随着队伍的行进，周围的阴影之力愈发浓重混乱，很快便把他被带偏的思路硬生生拽了回来。
虽然威廉觉得以汉斯的性格，应该不会搞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但无论是吉日城中消失不见的守卫，还是周围浓厚得吓人的阴影之力，都在不断地提醒他，事情恐怕真的就是他想得那样，正在朝着最最最可怕的方向发展。
担忧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威廉暂时叫停了军团的行进，开始犹豫要不要直接撤退。
按照汉斯的血脉纯度来看，他应该并不是凡金斯家族的成员，反倒属于凡金斯家那些憨憨们的“祖宗辈”，那他的亲爹估摸着也一样辈分奇高。
北境公国的埃隆家族，已经在这座吉日城里盘踞了将近五百年，按照十几二十年一代人来计算，恐怕足足繁衍生息了二三十代。
在这么多代的混居和通婚下，这座城市里面的四十几万人中，怕是多半都带上了狂战魔的血脉，而按照恶魔们只认血脉浓淡的逻辑，那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恐怕都能算作他们的下位眷族。
理论上来说，下位的恶魔应该完全服从上级恶魔的命令，并可以被任意支配，再想想【白夜之盂】的功效……
我滴妈！四十万头阴影生物啊！
一想到要与数量这么庞大的阴影生物为敌，威廉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阴影生物的族群可不像人类那样“孱弱”，它们是没有“普通人”这样的说法的，这个种族的下限就是一阶职业者。
而且因为它们神出鬼没的特性，和无法被物理防护抵挡的阴影附伤，实际的战斗力比起人类的一阶职业者来说只高不低，属于不折不扣的“前期军团”。
最起码对于大部分的普通近战职业者来说，一对一单挑是解决不了同阶阴影生物的，而远程职业者的身体又过于孱弱，难以应对阴影生物无孔不入的刺杀，同样会被克制得死死的。
因此直到四阶之前，都属于阴影生物的绝对“强势期”，它们在面对大部分军团的时候，都会天然处于优势地位。虽然到达中高阶后会开始乏力，但在众多低阶军团中，阴影生物军团可是彻头彻尾的“T1”级别。
虽然【怒焰军团】和【亡骸骑士团】的实力同样超模，并不怂同阶的阴影生物军团，但这种战斗力方面的评价，只在人数相同的时候才有意义啊。
四十万头阴影生物，那就是整整四百支满编千人军团，即使连那些矮人也算上，威廉手头能用的士兵也不够人家的百分之一。
这么悬殊的人数比例，要真是一头扎进去的话，估计扑腾不了多久就得完蛋！
想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后，威廉不顾拉胯女神的吵嚷，立刻开始传令，准备让所有人马上撤出吉日城。
按照目前己方的军团数量，一个人怕是要挑好几百个阴影生物才行！这哪是恶仗啊？这分明是傻子仗！谁打谁傻子！
现在该做的事情，绝对不是热血沸腾地莽一波，而是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回领地摇人！
当然，摇得肯定不是自己的人，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扛得住也不能真自己上啊，三大教会干什么吃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摇过来，到了你们报效法兰的时候了！
眼见威廉居然真的要撤，拉胯女神顿时急了。
“别呀！别走啊！你相信我！这波真没什么危险！一定是稳赚……哎呀！”
再次狠啐了这货一口后，威廉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直接将幸运硬币的位置从衣服口袋挪到了屁股兜里，如果不是现在不大方便的话，威廉甚至想把它直接塞到鞋垫以下，用力地踩上个十七八脚再说。
这屑女神到现在还在扯淡！
前面很可能蹲着四十万只阴影生物！这还叫没危险，那什么才叫有危险？
发现威廉连话都懒得接，一门心思就是准备撤退，命运女神实在没办法，只得从后面用力地顶了顶威廉的屁股，并开口抱怨道：
“你这死人！为什么总是觉得我要坑你啊？人家好歹是一个女神，都这么跟你保证了，你就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吗？”
听到她的抱怨后，威廉顿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些货就是特么被信徒给惯坏了，碰见什么事儿之后一不谈计划二不说打算，老是想着靠刷脸说服队友上去卖。
不过一般的信徒倒是还真吃这套，毕竟作为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一位真神信誓旦旦的亲口保证绝对分量极重，自家大佬亲口告诉你莽一波血赚，但凡是个虔诚的信徒就得瞬间爆种。
奈何威廉可是从“后面”回来的，没少见到那些真神的各种骚操作。
除了守序善良阵营的那几位大佬外，全体真神在他这儿的信誉分默认只有五分，而且还特么是百分制，阵营在中力邪恶及以下的默认负分滚粗。
总而言之，要么给好处，要么给计划，要么就发个毒誓，否则的话，真神刷脸的效力默认与臭狗屁等同。
连点儿实际保证都没有，刷个脸就想忽悠我卖命？美得你大鼻涕冒泡！
再次被威廉无视后，拉胯女神终于摸清楚了和他“相处”的逻辑，连忙赌咒发誓道：
“信我的啊！你千万别走！我可以对冥河起誓，如果前面真的是那种必死的危险，就让我被知识之神那个死老头发现，马上再被他干掉！”
唔……这样的话倒是还行。
“那行，我就信你一次。”
威廉把拉胯女神从屁股兜里请回了口袋里，接着一边指挥众人重新开始前进，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了，这座城市里很可能有四十万头阴影生物在，你准备怎么让我对付它们？”
“你说什么？！”
拉胯女神猛地惊叫出声。
“这座城里居然有四十万头阴影……啊，别！别朝我吐吐沫了，你好脏啊！”
第627章 女神的正确用法
“呵！忒！”
不解气地再啐了她一口后，威廉咬着牙怒道：
“你这不是连根儿毛都不知道吗！还敢信誓旦旦跟我保证没有危险？真当我不敢把你交给知识教会么？”
察觉到威廉似乎动了真怒，幸运硬币哆嗦了两下后，拉胯女神弱气的声线重新响了起来。
“我只是命运女神，又不是全知全能的创世神，本来就看不到所有的事情啊。
再说了，有你参与的事情都会不断变动，导致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而你参与得越深，我能看到的东西自然就越少……”
听完她的解释后，威廉反倒更气了：
“你什么都看不到，还敢跟我担保没有危险？真当冥河誓言不会生效的么？”
“看不到又不代表没法判断没危险啊……”
面对威廉的指责，拉胯女神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
“我好歹是个真神来着，看命运的角度和你们命运序列的职业者不一样的啊，你们只能依照顺序来窥视命运，一旦从某个地方开始看不清，后面的一切也就都看不到了。
和你们比起来，我因为曾经彻底跳出了命运，所以观察命运的角度更接近于俯视，能够看到整条命运线的行进轨迹。虽然因为你的存在，我看不到自己命运轨迹的具体细节，但我还能看到命运轨迹的长度啊。”
威廉闻言愣了愣，脑海中如同过电一般，瞬间闪过了某种令他大喜过望的可能性。
察觉到了他瞬间平抑下去的怒气后，拉胯女神顿时松了口气，略一思忖后索性选择把话戳透，直接继续解释道：
“过来之前我就看过了，在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命运都是现在这种不可视的状态。
而因为只有和你搅合在一起的命运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们还要在一起好久，你这次肯定不会出危险的啦！”
“……”
唔……原来这才是女神的正确使用方法么？
甩了甩湿漉漉的幸运硬币，威廉面不改色地将她重新放回了口袋，心里莫名涌上了一种古里古怪的安全感。
按照拉胯女神的说法，他们现在的情况，就等于收到了一封自己从未来寄出的信件，里面的内容是自己亲笔写下的遗书。可如果换个角度思考的话就会发现，要是这封信永远不被寄出，那就等于自己永远都不会死。
所以按照这个逻辑，只要拉胯女神还呆在自己身边没离开，那无论自己眼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必死危机，最后都一定会化险为夷，因为还没有到那个寄出“遗书”的时候。
想到这里时，威廉双眼微眯，不光坚定了一定要把拉胯女神拴住的念头，也了解了她为什么屡次被喷，却仍旧忍气吞声死赖着不走的缘由。
恐怕吸收命运之力什么的都是次要，这种无论命运之潮如何翻卷，只要没到时间一定不会翻车的安全感才是根本原因。
见威廉终于被自己“说服”，幸运硬币中的命运女神同样松了一口气。
威廉的猜测虽然基本正确，不过他毕竟只能靠猜，还有很多背后的事情是他不清楚的，就比如命运女神心里的那些小算盘。
她并不是没有试着尝试离开威廉，自己去想办法收割命运之力。
毕竟威廉将命运的轨迹搅得一塌糊涂，跟着他的话窥视命运的能力就废了大半，而从近乎全知突然变得一无所知，几乎和千里眼突然瞎掉一样难受，对身为命运女神的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痛苦。
可只要她一起这个念头，她那和威廉纠缠在一起时模糊又漫长的命运，就会瞬间变成清晰而短暂的一小条河沟，并在某个并不遥远的未来戛然而止，被一条铜浇铁铸的大坝生生截断。
而这些戛然而止的命运轨迹末端，全部都显现着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知识之神那张狂喜的面孔。
该死的老头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是没有放弃那个愚蠢透顶的念头！
命运女神不由得暗自咬牙。
当初都说了，我只是观测并介入命运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种把控命运流向的神，结果偏不信非要杀老娘抢神格。
你也不动动脑子，我要真是能完全把控命运的轨迹，第一件事儿不就是把你给做了吗？还能被你给活活打爆？
命运女神在心中恨恨地啐了一口，一边诅咒那个愚蠢的老头子早早死掉，一边默默地抱紧了威廉的“大腿”。
不过是被骂、被揉、被撸、被吐几口吐沫而已，小意思小意思，和被一个糟老头子慢慢吞噬吸收，直至彻底失去属于自己的意识比起来，这点儿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总而言之，我堂堂命运女神一向说到做到，说不撒手就不撒手，哪怕你死掉之后灵魂泡进冥河里，都别想甩开老娘！
……
而就在威廉搞明白了身上的“免死金牌”，心态略微膨胀地准备浪一波时，刚刚放倒汉斯的王尔德心中也涌现出了类似的念头。
取出铁链把还在嚎啕大哭的汉斯捆好后，大胡子男人先是蹲下来，笑呵呵地掐了掐他肿起来的脸，随即一步跃上城头凸起的雉堞，双手在胸前向上摊开，神色陶醉而狂热地猛然向上一托。
天边的太阳之前虽然已经落了下去，但吉日城上方的天空并没有黑透，沉而厚实的云霞依旧反射着微微的光芒。
然而随着王尔德双手的动作，占地面积足有七千多公顷的吉日城猛然一黯，深邃厚重的阴影之力如同被挤出海绵的墨水似地，从黄土色的地面上缓缓渗出，并逐渐积成了厚厚一层。
而在最后一块裸露的土地都被阴影覆盖后，天空中的最后一缕光亮也正好消失，整座吉日城的地面骤然变得一片漆黑，仿佛突然被挪到了一处暗沉晦暗的深渊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陷落下去，并被那些黑沉沉的沼泥彻底吞没。
不对？怎么南边儿好像缺了一块儿？
察觉到了阴影之力的异常后，大胡子男人眯眼朝着城门处望了过去，惊讶地见到了一片正在燃起的细碎火光。
嗯？怎么好像还有我的血裔？还有，领头的那人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卡文有点严重，八个多小时才写出4K来，容我先捋一捋……捂脸
第628章 第三个三阶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光彩消失，暗沉沉的夜色彻底降临之时，威廉只觉得胸口一闷，随后便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进入特殊环境“汲暗之渊”，范围内阴影之力消耗大幅降低，阴影以外所有系别元素能力都将受到压制，施法消耗小幅上升，元素活跃性减半，施法难度小幅上升】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叹了口气，彻底抛掉了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
大量阴影生物聚集产生的【汲暗之渊】，和亡灵生物聚集后产生的【亡骸疫土】是一个类型的东西，不过效果方面可就猛得太多了。
毕竟亡灵们生前的种族五花八门，因此死后的力量属性也不完全相同，所以“同步率”并没有多高。
但阴影生物们可都是阴影位面的土著，从最开始就是一根藤上窜出来的苗，大量聚集后产生的效果，比起亡灵来说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别的先不说，光这一个大幅降低和两个小幅上升，效果就能媲美一些比较辣鸡的专长了，其中那些实力较为优秀的个体，在【汲暗之渊】的加持下甚至能够短时间越阶作战，加持可不是一般的大。
正在威廉有些发愁，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时，一道熟悉的闷哼声响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侧目一瞥，刚好见到卡丽娜微微弯腰难受地捂住了胸口，好像上面压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的样子。
“唔……这就是大量阴影生物聚集后产生的界域吗？居然连身体中蕴含的元素都能压制，真是……好沉重的感觉。”
即使知道这么严肃的时候扯皮不大合适，但看着小富婆一边捂住失去衬垫后愈发绝望的一马平川，一边皱着眉头说出了这种台词，威廉依旧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某种意义上，小富婆还真该感谢一下这些阴影生物来着，要是没它们的话，恐怕她下辈子都享受不到这种胸口沉甸甸的感觉。
敏锐地注意到了威廉目光的落点，卡丽娜先是小脸一红，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奶凶奶凶的。然而在看到威廉肩上系着的东西后，她那本就不怎么多的凶意瞬间消散，彻底化作了没脸见人的羞耻，仿佛回到了当初被人抢走贴身护垫的羞耻时刻，小半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
你个该死的大骗子！
人类能学到的战技和专长我一清二楚，哪有什么脱掉护甲就能增加伤害的能力？你当你是王血矮人吗？骗子骗子大骗子！
气急败坏地别过头去，躲开了威廉的目光，卡丽娜一口小白牙咬得咯咯直响，决定最少一个星期都不搭理这个混蛋。
威廉毕竟曾经救了她一命，而且肌肉手感一级棒，长得还那么好看，如果只是被半胁迫地抢走了衬垫，她倒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生气。
但令她难以忍受的是，哪怕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撑物，居然还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
明明变化那么大！那么明显好不好！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甚至连个投来疑惑眼神的人都没有？
可恶啊！你们的眼睛难道都瞎了吗？
小富婆怒哼一声，取出两枚缀着鹌鹑蛋那么大宝石的戒指戴上，将被压制的施法能力重新拉回了极限状态，接着再拿出价值一点二个女妖精的名贵法杖，气鼓鼓地给威廉套了几个增幅法术，想了想后又扣上了两个触发式的一次性防护奥术。
【塑能大师LV47向你发动了自创奥术“卡丽娜的爱心护盾”，可以抵挡两次五阶强度的攻击，或大幅削弱七阶及以下伤害一次】
有大佬出手照顾，升级是真的快啊，之前在地宫里的时候，卡丽娜好像才四十二级左右，现在居然都快升到六阶了。
威廉一边咋舌于小富婆的进阶速度，一边顺手点开了自己的职业面板。
在之前的连番跨级大战之下，【破城巨人】和【龙兽骑手】堪堪升满，【嫉恶苦修士】、【恶咒士】、【械斗专家】更是早已经达到了二十级的极限状态，随时都可以继续进阶。
自己现在的总职业等级刚刚好一百二十级整，如果算上卡死在LV1不动的【神秘者】的话，已经达到了单序列“十三阶”职业者的水平。
虽然战斗力方面只能勉强摸到七阶强者的下限，但只算总职业等级的话，居然比拉胯女神鼎盛时期还要高一级。
唔……这么看的话还是我更牛啤一点。
心满意足地咧了咧嘴后，威廉抬手点开惩戒序列的职业树，找到了【嫉恶苦修士】的后续进阶路线。
【无畏宣教士】
【就职条件：圣光序列或惩戒序列二阶满级，体质高于40点，精神高于40点，意志高于40点，找到沉沦于黑暗的恶徒，向他们宣讲圣光的伟大，拯救他们堕落的灵魂0/100】
【不可就职】
沉沦于黑暗的恶徒……
看完无畏传xiao……无畏宣教士的进阶要求后，威廉下意识地瞥了身边的几支军团一眼。
阵营为混乱中立稍微偏邪恶的银陶矮人、带着狂战魔血脉的【怒焰军团】、干脆全员都是亡灵生物的【亡骸骑士团】……
按照光明教廷那帮神棍的归类方式，自己这边完全可以说是全员恶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拎出来统统属于不折不扣的“恶徒”。
稍微思考了几秒钟后，威廉扯了扯身下战马的缰绳，主动放缓行进速度，随后朝着一脸兴奋的哈利招了招手。
完蛋，倒霉事儿来了！
见到威廉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时，老父亲先是猛地打了一个哆嗦，随后警惕地跟着勒紧战马的缰绳，别过头去准备当做没看见。然而总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很快，一道熟悉而讨厌的声音从哈利的身边响了起来。
“你……信仰圣光吗？”
我信个篮子！
知道这回怕是逃不过去了，哈利索性破罐子破摔，转过头双目圆瞪地怒喷道：
“你是不是傻了？咱凡金斯家啥时候有过什么狗屁信仰？谁能给老子架打，让老子天天有得爽，那他就是老子的信仰！”
【发现沉沦于黑暗的恶徒，进行宣讲并使其忏悔后，可拯救其堕落的灵魂】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咧嘴一笑，攥紧右拳在哈利眼前比了比，斩钉截铁地道：
“我是族长我说了算！从今天起，凡金斯家改信圣光了！”
“……”
……
【靠着过人的智慧和出众的观察力，你成功发现了一支被黑暗浸染的邪恶家族】
【凭借强大的勇气和对圣光虔诚的信仰，你成功感化了这些恶徒，让他们体会到了圣光的伟大之处，拯救了他们曾堕入黑暗中的罪恶灵魂】
【拯救罪恶的灵魂219/100，已达成三阶职业“无畏宣教士”的就职条件】
【可转职】
今日……只有一更了，捂脸……
第629章 摸黑开凎
啧，光明神还是那么好哄。
看了眼周边逐渐聚拢来的大量阴影生物后，威廉松开了拎住哈利脖颈的右手，把死活不愿意开口赞美圣光的他放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圣光看起来也就那样，你要不愿意信就算了。”
“？？？”
在老父亲一脸错愕的神情中，刚刚背叛了圣光的威廉咧了咧嘴，在周围数百支火把的照耀下，心满意足地点开了系统面板。
【转职成功，嫉恶苦修士LV20转职为无畏宣教士LV21，当前最高职业等级LV30，总职业等级LV122】
【无畏宣教士LV21】
【每级精神+3，体质+1】
【特技：圣光践行者，数年如一日的艰辛传教，使得你在圣光的信众当中声名远扬，光明教廷声望值+500，就任教职时最高职业等级需求降低10级】
【特技：教义精通，长年累月的宣讲，使得你对教义的理解极为扎实，大幅增加对圣光教义的体悟速度，大幅增加宣讲圣光教义时的可信度】
【战技：无畏宣讲，圣光的信者自当勇猛无畏，对手越强大反而越会激发你的斗志，在亲口向敌人宣讲过圣光的伟大后，下一次攻击将获得大量额外圣光附伤（与敌方的最高职业等级每相差5级，附伤效果便会额外增加基础附伤值的50%）】
唔……虽然两个特技有点废，但主动战技的效果貌似还成？
看完了系统说明后，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始思考这个惩戒序列的三阶职业能带来多少“即时战力”。
【圣光践行者】和【教义精通】肯定是没用了。
前者的效果是加声望和降低教职需求，属于增加势力影响力的非战斗类特技，对于自己这个没准备混圣光的人来说，属于基本没什么卵用的废特技。
后者看起来虽然更加辣鸡，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毕竟对圣光教义越是熟稔，神恩能力进阶的速度就越快。
而神恩能力对于神术的重要性，就像古代文字之于奥术魔法，属于不能跳过的前置条件，长远来讲还算不错，但眼下肯定是没有什么帮助。
那唯一能够提供即战力加成的，就只剩下这个提供单次附伤的主动战技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不由得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自己当前的最高职业等级是三十级，每差五级附伤值额外增加50%，那如果面对七十级满的七阶敌人的话，神圣附伤的效果就是基础附伤值的500%。
光从数据上来看好像很牛掰，但这个500%的伤害加成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以那个“大量”额外神圣附伤为基准增加，所以具体的实战效果怎么样，还得看看所谓的“大量”到底能有多大。
正当威廉伸手扯住哈利，准备弹他一个脑瓜崩，试试【无畏宣讲】的具体效果时。周围原本零散出现的阴影生物突然开始聚集，飞快地组成了一支浑身缭绕着阴影的军团，齐整地拦在了【大地蜥骑士】们的正前方。
随后，一片遮天蔽日的黑暗便涌了过来。
【阴影生物军团“岩羊之影”，对你麾下的军团发动了特技“遮蔽光亮”】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声，被火光映得亮如白昼的街道瞬间暗了下去，【黑魇骑兵】们手中的数百支火把骤然爆缩，上一秒还是接近三个拳头大小的旺盛火焰，下一秒便突然变成了一支支有气无力的蜡烛，一团团细弱的焰苗望着比起蚕豆粒儿都大不了多少。
这些火把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炼金产物，但材料可都是儿臂粗细的油松木杆，燃烧处的凹坑里还塞着浸满桐油的棉布条子和特制的松明粉，平常状态下的火光极亮极大，哪怕照个七八步的距离都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在【岩羊之影】的军团特技【遮蔽光亮】下，这些火把不仅焰苗爆缩，产生的光亮更是被阴影之力死死束缚在了半步之内，个别身材壮硕些的人，甚至连自己的肩膀都没法完全照亮。
视野受限的情形下，原本阵列整齐的数支军团瞬间乱了起来，最前方的【大地蜥骑士】们更是下意识地开始后退，撞上了后方【矮人斧手】和【怒焰军团】的阵列，惊惶不安的呼喝声顿时响了起来。
【因为敌对军团的特技，你麾下的军团陷入了黑暗之中，视野-4，士气-3，阵型强度-3，混乱+2】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威廉不禁微微皱眉，但没过多久便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只见他摸黑扯过懵逼的哈利，随后曲起手指，狠狠地弹向了他的脑门儿。
“圣光牛B！”
伴随着一道冷静的喝声，威廉的手指与哈利脑门接触的地方微微一震，刺目的光亮瞬间划破黑暗，澎湃的圣光之力喷涌而出，不仅照亮了半条街道，更是直接把猝不及防的老父亲轰得凌空倒飞，人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晕了过去。
说来也巧，老父亲向后飞出去的方向，正好是伊织的位置。
只见伊织下意识地猛赶几步，一手接住翻着白眼的哈利，一手摘下马鞍上的特制麻绳，熟练地把他的手背过去缠了两圈儿，撂在旁边空着的马背上三下五除二捆好，随后朝威廉比了个任务完成的手势。
“……”
额……这回还真不是特意坑你……
无语地咧了咧嘴后，威廉借着圣光之力爆发带来的短暂光亮，确定了对面那些羊头阴影生物的大概位置，随即翻身下马，飞快地在右手的“纹身”上摸了摸，取出小骨三号硕大的脑袋，接着向前猛冲数步，抡圆了右臂将小骨三号朝着对面的阵列掷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地动山摇般的闷响，直径接近三米的头骨越过【大地蜥骑士】们的头顶，当当正正地砸在了【阴影羊魔】最密集的地方，直接将落点处的五六头羊魔碾成了漫天飘散的散碎阴影。
然而这还没完，巨大的骨龙脑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随后被尚未消散的巨力带着一路翻滚弹跳，生生在阴影生物军团中犁出了一道的又深又长的沟壑，少说也碰死了三十几头羊魔，直到撞塌了街角用于警戒巡防的塔楼后才堪堪停住。
而当阴影大幕被威廉粗暴地“撕破”后，消失的光亮也再次出现，映在了一张又一张惨白的面孔上。
第630章 鏖战
经过了这暴力至极的一掷，原本嘈杂的战场宛如被掐死了似的，突然间安静得一塌糊涂，足足好几秒都没有任何新的声音传出来。
少顷之后，威廉身前的【大地蜥骑士】们率先反应了过来。
别人心头的感觉只能算是震惊，但他们心里面的感觉可就复杂得多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头皮发紧呼吸急促，一副后怕到了极点的模样。
刚和小骨三号擦“头”而过的他们，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如同鼓槌一般剧烈，仿佛下一秒就会撞破胸腔直接蹦出来。
还没等胯下的地蜥从剧烈的震荡中缓过来，他们便就开始拼命地向两边散开，宁可跌跌撞撞地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敌人，也要离威廉正前方的“危险区域”越远越好。
主要是圣光之力带来的光亮过于短暂，再加上担心对面会提前散开或者更改位置，威廉投掷龙头时并没有太多调整角度的功夫，小骨三号完全是在矮人们头顶低空掠过的，带起的暴风甚至将不少人直接吹翻在地，带去的压力简直爆炸。
因此，除了那些已经被砸死的阴影生物外，【大地蜥骑士】们绝对是最有资格评价刚才那一击威力的人，而那种致命的“大摆锤”从头顶低空掠过的感受，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
【烈怒战锤士】阵列中的桑丘也是这么想的，看着那只砸毁了小半条街道的骨龙脑袋，矮人统领的喉头忍不住上下动了动，面上的神色复杂之极。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求时间之神让他回到过去，干掉当初那个愚蠢透顶的自己，然后在把那个该死的大毛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进了多少水，才会主动去招惹这么个玩意。
看着膨胀的肌肉逐渐恢复原状的威廉，矮人统领觉得自己的牙有点儿疼。
踏马的，这个人类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他爹妈当初到底是用什么姿势搞的？为毛人类能生出这种怪物来？
“桑丘，远程。”
威廉简洁干脆的命令声传了过来，满脑子乱七八糟念头的矮人统领猛地一哆嗦，随即火烧屁股似地蹬了身边的传令官一脚。
“赶紧的！斧手阵列两段式投掷，朝着缺口两边儿给我使劲儿扔！”
……
“嗖嗖嗖！”
伴随着啸叫似的剧烈破风声，百余柄飞斧组成的“鸟群”分成左右两拨，精确地砸在了想要重新合拢的阴影生物头上，将那些体型庞大的羊头生物砸倒了好大一片，在稍微歇息了三至五秒后，下一轮飞斧再次落了下来，目的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阻止他们结阵。
而随着乱糟糟的呼喝声响起，阴影生物们也反应了过来。
畏惧地打量了一下掏出小骨4号的威廉后，羊魔们果断放弃了结阵以及重新“蒙眼”的打算，忙不迭地开始散开并快速后退。
这些阴影羊魔和普通的阴影生物可不一样，需要用职业者才能从阴影位面换过来。
而哪怕北境公国在七大公国中理论上实力最强，但全族的职业者加起来也到不了六千之数，二阶职业者的数量就更少了，因此这支【岩羊之影】的成员完全是死一头少一头。
打量了一下阴影羊魔们飞速散开的阵型后，威廉同样放弃了继续追击多造成些杀伤的打算，转而继续给桑丘下命令，将【烈怒战锤士】们调到了军团外围，一边抵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大量犬形阴影生物，一边按照拉胯女神的指示，慢慢向北边的长城登城口推进。
然而纰漏很快就来了，对于【烈怒战锤士】这种擅于打防守反击的军团来说，潮水一般扑上来的阴影生物本来其实没多麻烦。
只要大盾往地上一架，中间稍微留点空隙放敌人进来，用特意加厚过的臂甲挡住第一轮扑击，随后反手一锤抡爆对方的狗头，这一轮战斗就算彻底完成。
然而都说了那是“本来”。
在之前他们一群单挑威廉一个的战斗中，不仅接近四成的大盾被他砸碎，好多人连盔甲都被直接打爆了，身上的全套重甲裂的裂凹得凹，手头的家伙什儿也不怎么齐全，即使带上备用的存货外加拼命修了好几天，依旧连人手一面大盾都做不到。
作为靠着装备精良吃饭的矮人军团，没了趁手装备的后果比老虎没了牙还严重，跟狗熊身上没有膘差不多，战斗力损失得不是一点半点。
即便桑丘讯速地反应了过来，喊着【烈怒战锤士】们收缩防御圈，将有限的武器和甲胄集中起来分配，但依旧还是没能稳住防线，大量犬形生物越过了前排的大盾，朝着内里的其它人扑了过去。
眼见那些“灰扑扑的野狗”被漏了进来，【怒焰军团】的憨憨们大喜过望，提着手中的武器迎上去就想剁个痛快，然而却被威廉厉声喝住，不仅没有让他们迎上去，反倒命令他们立刻向内撤退，将位置让给了【亡骸骑士团】的恐怖骑士们。
随着道道灵魂之火的闪光亮起，【亡骸骑士团】们在玛姬的指挥下发动了军团技【恐怖洪流】。
潮水般的灵魂波动在“灰扑扑的野狗”身上依次扫过，这些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有大致轮廓的犬形阴影生物浑身剧震，随后宛如一堆灌满了墨汁的水袋般轰然炸开。
浓度极高的阴影之力四下飞溅，不论是衣服、甲胄、还是地面的砖石，落在哪儿都会留下一片深邃黑沉的阴影，并无声无息地继续向内部渗透。
威廉皱了皱眉，指挥着【黑魇骑兵】们上前，将数十名被“墨汁”溅到后惨叫着摔倒的矮人拖了回来。
【爆裂侵蚀】是【阴影魔犬】标志性的战技，只要在激活时被敌人打伤，就会瞬间炸成一团极具侵蚀力的液体，能够给肉体带来巨大的痛苦，并留下大片极难驱除的异种能量，两头魔犬炸开后的液体数量，便足以让一名普通二阶职业者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虽然这些液体因为具有实体，会被严密的甲胄挡住，不像阴影能量那样能够无视部分护甲，正好被身着全身甲的【烈怒战锤士】们克制。
但即使再严实的甲胄，也终究不是全封闭的，炸开的【阴影魔犬】数量上来之后，头盔的缝隙、关节的转圜处、及甲胄部件连接的位置都难免会渗进这些液体，时间一长早晚有挺不住的时候。
所以面对他们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抢时间，在那些难缠的液体完全浸透铠甲前，先行将【阴影魔犬】宰杀干净，防止自家的重甲防线被击穿导致全线崩溃。
然而，在眼下的吉日城中，【阴影魔犬】的数量可不是一两个种群，少说也得五万起步！
第631章 狗改不了
妈耶，那可是五万条狗啊！
虽然敌人的个体实力并没有多难搞，但只要想到它们的数量，威廉就觉得眼前一阵发晕，很想喊住所有人扭头就走。
眼下他们才刚进入吉日城没多久，所处的位置还只是南边城门处的外缘地带，阴影生物的数量和密度都还不是太高。
但如果继续向中心地带前进的话，单位时间内遭遇的阴影生物数量，恐怕能翻上两番还要多。
甚至都不用其它的几种阴影生物军团出手，光这几万头恶声吠叫着的【阴影魔犬】，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拼掉了。
虽然这些家伙的战斗力其实不值一提，但奈何阴影生物们生于阴影亦归于阴影，并没有死亡和恐惧的概念，能够前仆后继无所畏惧地上来送狗头。
钻进内圈才炸开的算血赚，没冲进去的哪怕能糊【烈怒战锤士】一脸也算不亏，糊一次没效果就多糊它几十次，早晚有把人放倒的时候。
面对这种自杀式袭击，除了小心硬抗，实在是没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然而随着威廉等人的逐渐深入，硬抗的难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周边数条街道的阴影生物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快速向这里聚集，并大批大批地加入到包围圈当中，使得整支队伍的前进速度愈发缓慢，甚至比普通人用两条腿走路都要慢上不少。
完蛋，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栽。
指挥着【怒焰军团】的憨憨们释放【践踏】，第六次将突入内圈的十几只【阴影刀螂】和【影魔刺客】击杀后，威廉皱着眉头估算了一下到达吉日城中心需要的时间，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整座吉日城占地面积大约七十几平方公里，具体形状是个略扁的不规则多边形，眼下自己等人从南侧城门这边进入，距离另一头的北境长城大概有二十三四公里，离城市中心区的城主府也有差不多十公里远。
十多公里平时并不算多遥远，骑马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赶到，但在大量阴影生物没完没了的袭扰下，威廉等人推进的速度几乎被压制到了极限，一小时能前进三公里左右就不错了。
如果再考虑到中心区更高的阴影生物密度，越往后想要推进就会越慢，穿过这段距离需要的总时间恐怕会在三小时以上。
而生死搏杀时消耗的体力，可不是赶路和平日训练能比的，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再加上武器和甲胄的额外重量，对人的负荷不是一般的大。
普通人全力战斗的持续时间往往只有五分钟不到，职业者们的耐力虽然要强得多，但长达三四个小时，且中途几乎不间断的激烈搏杀，对大部分四阶以下的职业者来说依旧是一个难以企及的苛刻要求。
威廉麾下的数支军团中，除了全员亡灵生物的【亡骸骑士团】外，其它几支军团能够维持战斗力的极限时间，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到两小时之间，这还得考虑到他们的平均实力已经大大超过了阴影生物军团，不然的话估计勉强撑大半个小时就得萎掉。
再推进二十五分钟！不行就撤！
看了眼顶在外围的【烈怒战锤士】们的状态后，威廉大致估算了一下，发现如果战斗继续维持眼下这种烈度，大概四十五到五十分钟后，己方这些全身重甲＋大盾链锤的矮人们就会脱力，强行坚持下去的话便会阵型崩溃，瞬间出现大量的伤亡。
虽然拉胯女神保证了自己没有危险，但她又没有保证自己手下的军团不会出事啊！再说了，需要命运之力的是拉胯女神可不是自己，眼下保存实力远比捞好处重要得多。
毕竟【亡骸骑士团】和凡金斯家的憨憨们是自己的立身之本，矮人们则关系到破晓领未来的产出和发展，这几支军团无论哪支都不能轻易“挥霍”，更何况它们的补充难度还都大得惊人。
从冥土那边潜进来的【恐怖骑士】，和漂洋过海而来的银陶矮人们就不说了，光为了凑出眼下这几百名【怒焰军团】，凡金斯家和安德森家的适龄青壮已经被刮了好几遍，族里剩下的除了小鬼头就是深闺怨妇，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人一个都见不到。
【怒焰军团】换防时偶尔会放两天假，这些憨憨们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一脸菜色，走起路来都直打晃，连打架都提不起精神来，可见人手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
要是他们真在这里损失惨重，那威廉再想凑一支成建制的【怒焰军团】的话，恐怕就得等上十几二十年才行了。
……
玛姬虽然没有威廉想得那么多，但她毕竟久历战阵，也已经看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即使表面上他们依旧稳占上风，压着数量十倍于己的阴影生物在打，但吉日城中的阴影生物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再这么耗下去输的一定不会是对方。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眺望了一下远方被阴影笼罩的北境长城后，玛姬咬了咬嘴唇，主动在脑海中对威廉请命道：
‘这些阴影生物一定是有人操纵的，要不让我带着洛桑他们先离开，去找找那人的位置吧！再这么耗下去的话早晚会坚持不住！’
威廉闻言不由得咧了咧嘴，在脑海中回了一个‘苦笑’的意思过去。
射人先付款，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能不清楚么？
问题是现在这种情况，对方明显只要拖着就是稳赢，但凡脑子没问题的话肯定会躲起来啊，你能找得到他的位置就见鬼了！
然而就在威廉摇了摇头，准备把不行就撤的理念灌输给玛姬的时候，阴影生物们悍不畏死的攻势突然一停，随后潮水般地左右分开，并齐刷刷地俯下身子，露出了远方一个朦胧的身影。
“……”
哦擦，我倒是忘了这茬了……
险些被打脸的威廉光速闭嘴，随即神色不善地盯着远处的身影，面上露出了一丝明悟之色，大概摸清楚自家的“翻盘点”在哪儿了。
脑子没问题的人肯定会躲起来，但汉斯他爹应该也姓凡金斯，那脑子有点儿毛病可就再正常不过了……
第632章 亮瞎
当威廉取出不停挣扎的小骨五号，准备给自己这位远房亲戚来一发势大力沉的见面礼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阴影中走出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极为错愕的表情。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除了个子更高体型也更壮实以外，男人的脸和被捆在马背上的哈利足有九成像，眉眼口鼻几的位置大小极为相似，尤其是下半张脸更是一“毛”一样。
那标志性的乌黑茂密的大胡子，从壮实的下巴颏处开始，一路蔓延到领口上方，再长点儿的话，怕是直接连上胸毛都有可能，怎么看怎么像老父亲健身成功后的模样。
看着前方那一副幕后黑手模样的“哈利”，正在保护艾薇儿的伊织愣了愣，忍不住伸手过去，扯了扯真正的哈利的脸，随即暗自咋舌。
妈呀！这也太像了吧？难道幕后黑手其实是这憨货的兄弟？凡金斯家族这是准备搞什么啊？
无视了一群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哈利SXPROMAX”死死地盯着人群前方的威廉，眉头皱得死紧死紧，仿佛究极大学渣发现了某个尚未被证实的数学猜想一样。
我的血裔里面……居然还有和巨人通婚的？
困惑地打量着手持骨龙头颅的威廉，王尔德的眼神中满是迷茫。
在他的感知当中，对面这个男人虽然也是他的血脉，但明显只继承了属于人类的那边，属于狂战魔的那份儿是一丁点儿都没沾到。
这种情况着实罕见，但几百年下来也不是没有过，可那股狂猛燥烈且极富勇力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那种味道可是只有纯血巨人才有的！
而且，这家伙的身高虽然在人类中也能算高，但巨人的身高就没有低于五米的，哪怕是巨人血脉极稀薄的那种混血，只要继承到了一点相关的特质，体型都会在三米左右甚至更高，可对方却依旧保持了人类的形体大小……
奇怪了，我在凡金斯家呆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记得他们和巨人有什么关系？
百思不得其解后，王尔德索性直接放弃了继续思考，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周围的数支阴影生物军团后，随即有些讶异地开口道：
“不错啊，你们进入吉日城的时间应该并没有多长才对，居然已经干掉了这么多阴影生物了？那今后就跟我gan吧！”
“……”
不待威廉回答，他便兴高采烈地咧开大嘴，自说自话地讲了下去。
“原本我还觉着，你们这支离开北境后缺少大量的战斗，实力进步慢得可以，没想到现在居然都有这么多职业者了，刚好我这边现在很缺人手，你们来的简直正是时候！
唔……那不是哈利么？他的天赋烂成那样，现在居然都四阶了？话说他不是族长吗？怎么还被捆起来了？”
“……”
哈利的天赋烂归烂，但你也不看看他“出道”之后都在跟谁打啊？光【悲怮魔】和【禁忌术士】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见的对手了。
和这么多猛人打了那么多场架，哈利蹭到的“经验”可不在少数，但凡他狂战魔的血脉再浓点儿，现在恐怕都能坐五望六了吧。
看着对面这个喋喋不休版的“哈利”，威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累，摇摇头回答道：
“他已经卸任了，现在的族长是我。”
“这样啊……”
王尔德闻言愣了下，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你这个年纪居然已经比他还要强了？不错不错，没想到我的后裔里面居然还有你这种天才，血脉怪了点儿也没什么，实力够就没问题，你这个族长我同意了，今后就继续当下去吧。
行了，现在带着你的族人跟我走，赶紧去把城主府收拾一下。还有，凡金斯家族没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把姓氏改回埃隆。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
看着眼前弹出的【是否加入势力“埃隆家族”】的系统提示，威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话都懒得答，张口就是一句圣光牛B，随后抡圆膀子把小骨五号扔了过去。
然而，又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无畏宣讲】的附着物由纤细的手指变为巨大的骨龙，目标也由哈利变成了“哈利SXPROMAX”时，产生的圣光体积膨胀了何止百倍，那骤然炸起的炽白色的亮光，瞧着竟比正午时的太阳还要耀眼三分，
这耀眼的光芒裹在小骨5号的脑袋上时，仿佛有人将已经落山的日头重新扯出了地平线，重重地掷在了这个街区当中，使得小半个吉日城都重新亮了起来，
因为威廉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击的“声光特效”会如此给力，根本来不及提醒众人闭上眼睛，导致人类方被这耀目的光亮刺得直淌眼泪，一个个捂着眼睛疼得乱哼哼，好半天都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比起阴影生物们来说，人类方的遭遇已经堪比天堂了。
毕竟他们只是被闪到了眼睛而已，大半条街的阴影生物那可是当真遭了殃。
阴影和圣光本就是冲突极深的两种能量，威廉掷出的“龙头铅球”又速度快得惊人，正俯身对王尔德表示尊敬的阴影生物们根本来不及躲开。
少说也有三百头阴影生物被波及卷入，在这一击下彻底消失，连散开成为最基础的阴影之力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被庞大而炽烈的圣光消磨殆尽。
侥幸没被龙头铅球卷进去的阴影生物们同样不好受，那耀目的光芒仿佛无数道爆射而来的利剑，将它们由阴影之力组成的身体戳得千疮百孔，即使侥幸避过了最要命的直接伤害，一样也没能撑住多久。
小骨五号落点五六十米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缓慢崩溃甚至直接炸开的阴影生物，它们原本密密麻麻的阵列，仿佛被某种凶横贪婪的巨兽啃了一口，瞬间便被清空了好大一片，之前撤离的那批【阴影羊魔】位置离王尔德最近，更是直接在这一击下全体烟消云散。
【你的全力一击毙敌数超过三百，且成建制地消灭了一支敌方军团，己方士气+10，军团致盲状态消失后将进入士气昂扬状态】
【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绝了对方的邀约，在势力‘埃隆家族’中的声望值永久下降500点】
……
“该死的圣光！”
大半陷进地里的小骨五号先是向上一动，随即便轰地一声被拆成了碎片，露出了下面满身灼烧痕迹的大胡子男人。
王尔德踉踉跄跄地从大坑里爬出来，在看了眼几乎被彻底清空的街区后，仰起头极为恼怒地咆哮了一声，随即猛地扯下身上已经被烧烂的衣服，鼓动浑身膨起的肌肉，双眸血红地怒瞪着威廉。
“杂种！你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威廉闻言挑了挑眉，伸手抓住了左胳膊上绑着的某样东西。
啧，不就是爆衣么，好像谁不会似的！
第633章 拳拳到肉（上）
【主动脱下稀有装备“卡丽娜的手制龙皮衬垫”，王血矮人专长“裸甲恶斗”激活，通过近战造成的伤害将会大幅提高】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后，威廉嘴角微翘，先撸起袖子再侧过肩膀，迎着双眸血红的“哈利SXPROMAX”反冲了过去。
随着闷如重鼓的肉体碰撞声，剧烈的暴风四下席卷，将被破坏的一塌糊涂的街道掀得碎石乱飞，原本信心满满的威廉则一脸懵逼地被顶了回来。
【血战搏杀者LV61以你为目标，发动了专长“燃血死斗”，你对他造成的所有非致死类伤害都将转化为相应的力量属性加成】
尼玛，除了是个混血狂战魔外，这货居然还有个斗士序列的七阶职业！
在正面角力上吃了亏的威廉无语地咧咧嘴，在心里把对方的危险等级上调了好几个档位。
对于大多数恶魔血裔而言，他们本身的恶魔血脉，就是一条能够随着时间慢慢晋阶的序列，只不过受限于血脉浓度，大部分恶魔血裔的上限天生就已经被锁死，无法达到太高的高度罢了。
譬如凡金斯家以哈利为首的一众憨憨们，他们身上的狂战魔血脉已经十分稀薄，即使被威廉使手段反复撩拨培养，终究还是前途有限，搞不出来什么大花样来。
狂战魔血统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只相当于就职了一个一二阶的副职业，白嫖了几点属性以及一个【血戮践踏】的强力天赋技而已。
但对于血脉纯度较高的恶魔血裔来说，恶魔血脉带来的增幅可就强得多了，而且因为是随着血脉一起传承下来的力量，并不用太费心思去锻炼培养，只要活得时间够久怎么都能觉醒个三四阶，血脉浓度更高的话六七阶都有可能。
再加上他们本身的人类血脉，还能够学习很多属于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序列，因此只要不作死去学一些和恶魔血脉冲突的序列，这些混血恶魔无论是同阶强度还是实力上限，都比单纯的恶魔或者人类要强得多。
而这个和自家老父亲长得一毛一样的货明显就是这种情况，几乎等于是天生的双职业者，尤其是力量方面，居然能把自己都给顶回来，属性上明显已经超模了，混血果然了不得。
然而有这种念头的人，貌似不止威廉一个。右手腕骨扭曲的不成样子的王尔德，同样也在思考有关混血的问题。
他一边复位被撞脱臼的腕骨，一边眯着腥红的眸子，吃惊地看着威廉那半点淤伤都见不到的肩膀。
巨人加人类加狂战魔，这三种血脉混合后诞生的后裔，肉体居然这么结实的吗！
即使刚才威廉一发龙头铅球砸没了半条街的阴影生物，但在这次碰撞之前，王尔德依旧没有对他太过重视。
毕竟圣光之力虽然讨厌，但对付各种负面属性的力量时确实有奇效，能够一击清空整支【阴影羊魔】，怎么想都是圣光之力的功劳更大些。
然而在和威廉正面碰撞了一次后，他之前的种种想法，就像被巨力生生挫伤的右手腕似的，彻底被扭转了过来。
面前这个没传到【狂战魔】血脉的后裔，体内的巨人血脉恐怕不一般。
即使力量方面还是被自己稳压一头，但在这么结实的全力碰撞下，身体居然依旧生龙活虎，连一点儿受伤的意思都没，肉体强韧度这方面怕是比七阶的自己都要强。
了不起的天赋！这才是值得动真格的对手！
在威廉手上吃了个暗亏后，仿佛某些沉眠于骨子里的东西开始苏醒，王尔德的眸子越来越红，挺得直直的背脊变得佝偻，偏暗的肤色愈发黝黑，肩颈大臂处的肌肉也迅速膨起，本就高大结实的体魄显得愈发雄健。
如此清晰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威廉的眼睛，他看着对面上半身大幅前倾，随时有可能扑过来的大胡子男人，慎重地取出棍子摆了个刺击架势，并指挥着周边的数支军团尽快散开，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有资格参与的了。
“轰！”
被火把照亮的街道上，瞬间被蹬出了一大一小两座土包，两个拳头厚的青石地砖直接被巨力踏得裂成数片，与下方拱起的土壤同时被挤压得高高耸起。
造出这两座土包的两人化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仿佛两只发情期的猛犸巨象般，凶悍狂野地碰在了一起，不过和之前的一伤一退不同，这轮极具力量感的恐怖碰撞完全是两败俱伤。
仗着长兵器的优势，威廉先一步对王尔德造成了伤害，然而他手中的木棒明明有着【坚韧+5】的属性，但结果根本一点儿都不坚韧。
眼看着棍梢已经戳在了大胡子男人血肉之躯的胸膛上，却好似一根怼到了实心铁板的劣质筷子，咔嚓一声便直接断成了两截。
锋利的断茬处则被威廉攥住猛地横向一拉，在王尔德的胸腹处生生划开了一道半米多长的鲜红豁口。
差点被开膛破肚的王尔德顿时凶性大发，红着眼睛咆哮了一声后，便捏紧两只足有蜜瓜大的拳头，奔着威廉的头颈就锤了过去。
知道躲不开的威廉先是低头咬牙，用脑门儿硬抗了一拳头，接着微微侧身避开易折的锁骨，用最结实的肩胛接住了另一只拳头，但还是被巨力带得仰天翻倒，被砸得眼前金星乱冒。
抹了把肚皮上渗出的鲜血后，王尔德的神情愈发亢奋，狂吼一声便再次扑了上去。
在专长【燃血死斗】的加持下，差点开膛破肚的伤势反而增强了他的战斗力，而些微的疼痛更是刺激得他狂性大发，凿出去的拳头一下比一下重，落在威廉的胃袋附近时，险些把他的隔夜饭都给锤了出来。
因为力量落入了下风，威廉只得左支右拙地苦苦支撑。
而等到【无畏宣讲】可以再次使用后，被揍得心头火起的威廉大吼一声圣光牛B，随后一边抵挡着王尔德疯狂的攻势，一边阴险地朝着他胸腹处的伤口猛擂，靠着属性相克的圣光烧得他惨叫连连。
第634章 拳拳到肉（下）
打做一团的这两个人，一个兴致上来全凭本能，另一个则只有入门级别的徒手格斗能力，压根儿就没有具体的章法，使得他们这一架打得可谓是难看之极。
明明是一场七阶职业者级别的战斗，观感却跟两个街边的流氓互殴差不多，甚至打着打着还会搂在一起来回翻滚，卡着对方的脑袋和脖子拼命朝地上磕。
然而那些难看且粗劣的笨拙攻击，如果没能落在互相的身体上，而是落在地面或建筑物上时，造成的破坏却宛如天崩地裂一般，看得玩命撤退的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别管是什么材料的建筑，哪怕是由整块条石垒成的塔楼，被卷入到这场战斗中时也会轰然坍塌，在这两个怪物面前，那些米许长的大块条石脆得简直不像样子，连稍微阻拦下他们都做不到，但凡挨着一点儿就会被瞬间碰碎。
连坚硬的条石都是这个下场，人类的血肉之躯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威廉已经尽量在把“战场”往阴影生物那边拖，还是有几名躲闪不及的矮人斧手惨被波及，整个人直接被和泥土砖石碾在了一起，红的白的混做一块儿，连个囫囵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但和阴影生物们的伤亡比起来，人类方的情况却又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在威廉的蓄意引导下，两人厮打的场地一直在往阴影生物堆里钻，一路上碾死碰死的阴影生物数不胜数，估摸着最少也得有一千多头。
尤其是“圣光牛B”的吼声响起时，数十头阴影生物就会在王尔德的惨叫声中化作飞灰，仅仅二十分钟不到的厮打，便再次清空了一支阴影生物军团的编制。
即使并不畏惧死亡，但阴影生物们终究还是有自我意识，并不想被消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情况中，再加上王尔德早已打红了眼，根本无暇对它们下达命令，大量阴影生物纷纷作鸟兽散，巴不得离这里越远越好，周围的数条街道顿时为之一空。
帮不上忙的人类方同样如此，甚至撤得比阴影生物们还要快上三分，生怕撤晚了会像那两个倒霉蛋一样，被搅进去直接碾死。
等撤到了安全的位置后，看着数百米外被滚得一片稀烂的街道，众人不由得纷纷暗自咋舌。
明明是两个身高不到两米的人类，还都没用什么大威力的战技，只是在靠着肉体的强度徒手互殴，居然能造成这么恐怖的伤害！单看破坏范围和力度的话，不啻于两头正在厮打的巨龙。
自己这些人的实力已经不算弱了，甚至还有五六阶的职业者，但却压根不能近身，连上去帮把手的资格都没有，简直就尼玛离谱！
……
威廉和王尔德两人一个有专长加持，一个体质属性高到爆炸，使得耐力方面全都好的吓人，居然足足打了四十多分钟还没停下，到最后甚至发展到了只守不攻的纯粹互殴，哐哐哐的互凿声不绝于耳。
这拳拳到肉的惨烈厮打看得艾薇儿揪心不已，既心疼威廉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势，又担心他能不能获胜，然而她虽然也有一定指挥战斗的能力，但眼下这个局面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上忙。
心急如焚地看了好半天后，她无意中瞥见了矮人统领的身影，猛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六阶的职业者，便连忙让人把桑丘喊了过来，试图让他去给威廉帮把手，哪怕只能加一丁点胜算也好。
然而在听完了王后陛下的请求后，即使她开出的条件丰厚的吓人，桑丘的大脑袋依旧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就是不肯过去帮（送）忙（死）。
当初他可是带着麾下所有人一起围攻威廉，还被他杀得血流成河一个不留，眼下那个大胡子壮汉虽然被圣光烧得一身是伤，但场面上可是在压着威廉打的，硬实力方面说不定还要高出一大截。
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桑丘简直再清楚不过了，在六阶职业者里面也就混个中等偏上，平时欺负一些辣鸡职业的六阶也就算了，但远处那两个怪物在七阶里都能算顶着尖儿的难搞，不管哪个单拎出来，估计都能在三分钟内把自己活拆了。
更别提现在他们俩都明显打红了眼，打起来连防守都不顾了，完全是用玩命的方式在打架，一有机会就按着对方往死里锤，保不齐谁一顺手就把自己给打发了，眼下情况都激烈到了这种程度，哪还有自己这种废物插手的余地？
……
不管艾薇儿开出什么条件，桑丘就是一直摇头怎么都不肯答应帮忙，虽然他没有直说原因，但艾薇儿多半也猜到了一点，知道恐怕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这么干呆下去也不行啊！
艾薇儿用力地咬了咬嘴唇，面上隐现焦急之色，她虽然看不明白谁占了上风，但谁在骑着谁揍还是看得清楚的。
最开始两人互相被骑的时间就是六四开，现在都已经七三开甚至快二八开了，威廉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重，再不想点办法恐怕真的会出大事。
接到了自家表姐试探性的目光后，伊织瞪大眼睛猛地一哆嗦，回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眼神过去。
你别看我啊！人家六阶的都不行，我一个四阶的能干什么？上去给那两位大爷添点儿乐子吗？
他虽然有着法兰家族血脉里的傲慢，但又不是真的傻子，嘴上硬一下也就算了，这种时候掺和进去真要死人的啊！要是能死得有点儿意义也就算了，现在过去纯粹是白送的啊！
表姐夫……不！爹！亲爹！
求求你再猛点儿吧！这回可真的只能靠你了！我向伟大的真神起誓，只要这回你能打赢，让我大口吃shi都行！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听到了他的祈求，原本已经胜多输少的威廉，居然莫名奇妙地支棱了起来，原本落后了不少的力气渐渐持平，后来甚至竟然开始逐渐反超。
在重新夺回上风后，威廉一个翻身跨在王尔德身上，提起拳头照着他满是大胡子的腮帮子一阵狠捣，生生锤得他吐出了小半口牙齿，剧烈的震荡更是顺着下巴一路传到脑袋里，估摸着最少是个中度脑震荡。
“圣光牛B！”
在暂时把王尔德打蒙了之后，威廉双手抱拳高举，满是淤青和拳印的上半身肌肉膨起，腰、腹、肩、颈、臂同时运力，缠绕着澎湃圣光的一拳重重落下，砸得周围泥石飞溅，直接将他整个人都凿进了地面以下。
【徒手击倒血战搏杀者LV61，徒手格斗能力大幅增加，当前熟练度为徒手格斗（熟练）】
在听到系统提示后，紧绷了大半个小时的威廉心头微松，被强行压下的疲惫和疼痛疯狂地涌了上来，冲得他眼前一阵泛黑，踉跄着起身时膝盖都在打晃，险些一头扑倒在面前的大坑里。
威廉之前的突然爆种，当然和伊织的祈愿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是因为【械斗专家】的隐藏特技【斗士之心】。
当他的生命力被锤得跌到五成以下后，便进入了【燃血死斗】差不多的【死斗】状态，受伤越重力量和敏捷属性就增幅得越多，他拼着硬挨了两轮爆轰，总算获得了足够的力量，这才勉强放倒了疯魔似的王尔德。
眼下的威廉不仅体力基本耗干，身上的伤势也相当严重，光肋骨就断了五六对，大半的内脏也受创不轻，即使以他的体质属性估计也要躺上好几天，着实只能算是一场惨胜。
嘶！疼啊！不过管他呢，惨胜也是胜了！
就在威廉勉力站直了身子，把伤得更重的大胡子男人扯出来时，一道缭绕着火焰的骨鞭从无到有凭空出现，绕住他的脖颈猛力一扯！
咔嚓！
伴随着一道骨骼错位的清脆声响，威廉的脑袋骤然间前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挺挺地一头栽进了面前的大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