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怀疑偷钱
沈建华觉得刚才光夸周思雨，有些忽略沈绵绵感受，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以前觉得孩子小，没太关注她，现在知道孩子大了，有心思了，这才开始注意沈绵绵的情绪。
趁着她们还在盛饭的功夫，他去了堂屋，“绵绵，你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比较重，你别记恨她。”
豆腐心？
她可真没见过和钢铁一样的豆腐。
“爸，你也不用劝我。”沈绵绵的态度有些冷淡，“这些年，她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都明白，她压根就没把我当亲生女儿。”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问沈建华，她的亲生妈妈，还在不在世上了，为什么把她丢给沈建华，就不管不问了。
她宁愿自己真是捡来的。
那样她才更能接受，前世的种种遭遇。
想到周兰芳平日态度，沈建华张了张嘴，却找不出能帮周兰芳洗白的理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周兰芳确实做的过分了，也怪他，一门心思挣钱，没太关注过家里，委屈了绵绵。
“我说她一句，你都不让说，你看看这死妮子，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竟然敢偷家里的钱，我就说，这钱怎么对不上，还以为自己算错账了。”
也不知道周思雨又在厨房和周兰芳说了什么，她骂骂咧咧的拿着一把筷子走了过来，进屋就指着沈绵绵咒骂。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兰芳的话，沈建华却听懂了，“绵绵，你拿家里的钱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偷钱不是小事，要真拿了钱，必须要好好教育。
“我没有。”沈绵绵摇头。
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周思雨，正好对上她得意的目光，不给她用，那就别怪她告状了。
“没拿家里钱，你哪来的钱买香脂？”周兰芳眼珠子都快瞪了下来，买一盒香脂差不多要两块钱呢，这死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什么香脂？”沈建华脸色更难看。
“你没闻到她身上香喷喷的？我们没给她钱，她哪来的钱买香脂？”
抓住了沈绵绵的小尾巴，此刻周兰芳心里是很窃喜的，终于可以在沈建华面前证明，之前那样对沈绵绵，都是因为沈绵绵不懂事，就得好好教育。
“绵绵，你说说咋回事。”沈建华声音冷了下来，嘴上虽然没说，但态度上已经认定，是沈绵绵偷了钱。
早就猜到周思雨会找事，但看到沈建华的态度，她还是很心寒，明面上是帮着她，但内心里，还是相信周兰芳的话。
“香脂是贺大哥送的。”
周兰芳不相信，“你别什么都往贺南头上推，他钱烧的？你跟人家啥关系，一会送你军大衣，一会又送你香脂的？”
沈建华也不太相信，贺南一个大男人，送她香脂做什么？再说哪个大男人把这个带身上？
他沉吟了一会，尽量将态度放好了一些，“绵绵，你说实话，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要是你真拿了钱，只要你保证以后不拿了，爸也原谅你。”
第36章争辩
“爸，你认定我偷钱了是不是？”沈绵绵冷笑了一声。
“我……”沈建华被问的有些心虚，“你也别怪爸怀疑你，我们都没给你钱，你哪有钱买这？”
他也不希望沈绵绵拿了钱，但贺南送香脂的理由，太没有信服力。
“我说了是贺大哥给的，你不信，我妈说我偷了钱，你却相信。”沈绵绵眼底满是失望，“这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有没有说谎，等贺大哥来了，直接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沈建华皱眉，这是家务事，就算绵绵真拿了钱，他也打算在家里教育一下，没打算闹到外面去，毕竟孩子大了，弄个小偷的名声不好听，丢脸的也是他。
日后村里谁家丢东西了，也容易怀疑到他们家。
“建华，你可别信她的。”周兰芳在一旁教唆，“就因为别人送她一件军大衣，以后她偷钱买啥，都说人家给的，你都信啊？”
“爸，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也别等了，现在就去赵伯伯家，让赵伯伯打电话给贺大哥问问。”沈绵绵也不想打扰贺南，但这个黑锅，她不能背。
一旦惯上小偷的名声，这一辈子都甩不掉，按照周兰芳的脾气，怕是不要一天，全村都知道她是小偷了。
看沈绵绵一点也不慌张，真要去找村长，沈建华有些相信她的话了，“你真没偷家里的钱？”
“爸，为什么我说我没拿钱你不信？非要我承认偷钱了你才罢休吗？难道你非要证明我是一个小偷，你才开心吗？”沈绵绵挤出几滴眼泪。
沈建华被沈绵绵一连串的话，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先吃饭，别耽误上学。”
没有证据的事，只能先放在一边。
周兰芳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被他一眼瞪了回去，加上周思雨又拉了一下她衣角，这才咬牙坐在了饭桌上。
如果沈绵绵不是被诬陷的那个人，她都要给周思雨鼓掌了。
不得不说，周思雨真的很聪明，挑起事端，就不再参与，安静的在一旁看戏，一点也不会给沈建华留下一个搅事的印象。
心里憋了一口气，周兰芳吃饭都没胃口，沈建华原本大好的心情也没了，仔细想了一下，他也觉得这事好像有蹊跷。
先不说香脂哪来的。
就周兰芳那脾气，有一毛钱对不上账，都要算半天，丢了两块钱，她不会不声不响这么多天，看到绵绵用香脂才闹出来。
唉！这事是他冲动了，他应该先想想，而不是直接去质问沈绵绵的。
这次绵绵心里肯定对他这个父亲很失望。
还有妻子和女儿之见的关系，以前没怎么上心，只是隐隐感觉到妻子不喜欢女儿，现在看来，比他想的要严重许多。
沈建华决定要和周兰芳好好谈谈，不然他出去上班都不放心。
俩孩子上学一走，还没等沈建华开口，周兰芳却先埋怨了起来。
“建华，你这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咋的？惯孩子也不是这样惯的，她今天敢拿一两块，明天就敢偷一头牛。”
第37章教唆
“你真丢钱了？”沈建华盯着她，沉着脸说，“你知道我脾气，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偷钱不是小事，不能随口胡说。”
周兰芳有些心虚，目光闪躲，不敢和沈建华对视，“我……她要是没偷钱，东西哪来的？”
夫妻这么多年，一看妻子这神色，沈建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是他误会绵绵了，沈建华气的胸口闷得慌。
这都快过年了，农村人都图个家和万事兴，他也不想吵架，强忍着怒气说道：“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你真相信香脂是贺南送的？”周兰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人家为啥要送她香脂？”
沈建华眉头拧成了一团，这个事，他也觉得奇怪，多少人想巴结贺南，人家都不理会，却对自家闺女这么好，孩子还小，他也不敢往歪处想。
但他不想，不代表周兰芳不想，“绵绵过了年可就十六岁了，有的孩子成熟的早，十五六生孩子的都有，再不管管，哪天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小贱人生的野种，就是有贱性，才多大，就能骗男人东西。
也不知道当初沈建华给那贱人贴了多少钱，才弄了一个野种回来。
“你这当妈的咋说话的？”沈建华不悦的呵斥，绵绵还是个孩子，自家人都这样说，外人得传成啥样？
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一旦名声毁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就会像苍蝇一样围着转，这比小偷的名声还丢人。
沈建华是个爱面子的人，思想也封建，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能被气死。
“你就护着她吧！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你回头和绵绵聊聊，小姑娘不要乱收别人的东西。”他被周兰芳说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女儿个子虽然小，五官却很精致，能看的出来，长大绝对是个漂亮姑娘，还是谨慎一点好。
毕竟人心隔肚皮。
想了想，他又提醒，“绵绵现在大了，你平时说话注意点，别张口就打骂孩子，日后绵绵心里恨你。”
“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没看她平时看我的眼神，都跟要吃了我一样？”
沈建华觉得妻子说话有些夸张，“你跟个孩子计较啥？我们就这一个女儿，老了还不是要靠她？”
“我以后可不靠她养。”她家思雨以后上了大学，找个城里人结婚，就能把她接到城里享福了。
“你就嘴硬，不靠绵绵你靠谁？我们养绵绵，不就是为了老了身边有个孩子？”
至于周思雨，毕竟是侄女，没养他们的义务，最多常来看看他们。
绵绵不一样，他其实早就想好了，日后给绵绵招个上门女婿，穷点没事，只要人勤快能吃苦，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他们也不用担心老无所依。
就算将来绵绵知道了身世，念着他们的好，也不会不管他们。
可这个道理，妻子就是不明白。
“行了，这些道理我能不懂啊？”周兰芳不想真的把沈建华惹生气，她缓和了态度，“我这人啥脾气你不知道？我就是嘴碎。”
听到妻子这么说，沈建华这才安心去窑厂。
第38章罚站
连着两天，学校和家里给沈绵绵下的套都落空了，这是过去没有过的，周思雨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出了村子，她仗着个子高腿长，趁着沈绵绵不注意，骑上车子就跑了。
沈绵绵一点也不意外，就算坐上车子，周思雨也会想办法给她颠下来，没准还会摔跤，走路倒也安生，不过今天怕是要迟到了。
好在是陈杰的课，应该不会为难她。
当然，她也知道，总这样不是办法。
只要再坚持半年，明年就能住校，城里人多，赚钱的门路也多，她努努力，赚个学费生活费，还是可以的，脱离沈家的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到了学校，沈绵绵体会了一把计划跟不上变化，不知什么原因，李秋梅竟然和陈杰换了课程表，逮着机会的李秋梅一点也没客气，直接让沈绵绵站在最后一排的墙边。
不过沈绵绵也不孤单，旁边还有一个‘陪伴’的。
趁着李秋梅不注意，她瞄了一眼，嘴角挂彩的陆思远，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这次没打赢？”
陆思远被沈绵绵话问的一愣，随后不服气的反驳，“没打赢我会在这站着？”都是被同学孤立的，又是同桌，现在被罚站还都是一起，这也算是‘猿粪’吧？
想到这，沈绵绵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是在嘲笑他？不相信他的话？
陆思远哼一声，“下课我带你去看看杜晓辉。”那家伙身上现在都是臭的。
沈绵绵抓住了一个重点，“你和杜晓辉打架了？”
初三二班的‘钉子户’，有名的难搞对象，比陆思远还难惹，仗着姨夫是校长，在学校当‘螃蟹’（横着走），但因不是一个不班级，初中三年相安无事。
怎么突然一大早就打起来了？
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身份，让陆思远有了说话的欲望，一向不喜欢跟女生聊天的他，难得回答了沈绵绵的问题。
“他尿尿滋到我裤腿上了。”
少年心高气傲，哪能容忍？直接一脚就飞了过去，把杜晓辉踹粪坑了，杜晓辉被踹愣了，反应过来后就回了一拳。
正好陈杰过来上厕所拉开了两人，弄了一身屎，这才有了换课的事。
“噗……”
沈绵绵这次是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前世这个时候已经没读书了，也就不知道这个事，错过了一个大瓜。
“我讲课有这么好笑？”
李秋梅带着怒火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了过来，那双眼睛恨不得戳死沈绵绵，学习最差，还敢嘲笑她讲课。
“你完了。”陆思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不知道李秋梅最讨厌学生不好好听课，尤其是差生。
沈绵绵：“……”
李秋梅拿着教棍一步步走了过来，大家都看着两人，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错过大瓜。
敢在李秋梅的课上笑场，不想活了吧？
几个特别针对沈绵绵的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李秋梅的那个教棍，一学期要换好几根，根根都折在那些不听话的学生身上。
第14章军大衣风波2
周思雨不死心，“姑爹，你给绵绵买的军大衣，是不是码数买大了？我看她穿着都快拖地了。”她还在幻想，会不会是买给她的，沈绵绵偷偷的先拿去穿了。
“军大衣？”周兰芳也没心思切菜了，瞪着沈建华质问，“你给绵绵买军大衣了？”
沈建华也有些懵，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周思雨说：“姑爹给绵绵买了一件军大衣啊！你不知道吗？”
‘碰’周兰芳气的把刀扔在了切菜板上，开始吵嚷，“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连一个扎头绳都没给我买过，竟然给那个死妮子买军大衣，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一件军大衣差的都要好几十块，镇上都没的买，还要去城里，她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裳。
沈建华倒好，竟然背着她，给那个小野种买了一件，她想拿刀砍人。
沈建华黑着脸呵斥，“你吵啥？我回来一直跟你在一起，你看我有买东西回来？”
他又看向周思雨，“思雨，你先说说咋回事。”
不是沈建华买的？
那军大衣哪来的？
周思雨也好奇了，“我刚才进屋，看到绵绵身上穿着一件军大衣，还以为是你买给她的呢。”
“……”
沈建华什么也没说，起身就想去问沈绵绵，结果一转身，就见沈绵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了，身上的确穿着一件军大衣。
“大衣是贺南给的。”沈绵绵早就做好了准备，主动交代大衣的来历。
“贺南？”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沈建华想了一会，才想起是谁，贺南这种城里有钱大人物，怎么和绵绵扯上关系了？
“他给你军大衣干啥？”
“他穿小了，扔了可惜，又看我穿的单薄，所以就给我穿了。”沈绵绵轻声解释，她不敢表现的太强势，现在的她，还需要沈建华那一丁点良心。
“胡说。”周兰芳不相信，“你这一看就是新买不久的，他还长个子咋的？”
沈绵绵早就发现了，这衣服还有八成新，应该刚买不久，要不然周思雨也不会误以为是新买的，贺南说小了，应该是怕她不收，找的一个借口。
“你要不相信，那就去问赵伯伯和李大娘吧！”
“死妮子，你等着，要是你说谎，我回来非打死你不可。”周兰芳骂骂咧咧的将围裙脱下来扔在案板上，就要去找赵先来。
沈建华一把拉住她，“这事应该是真的，你别闹腾了，下午还不够丢脸是不是？”
想想也是，除了贺南这种能开起汽车的，别人也舍不得送这么贵的东西，可想到这死妮子，竟然穿这么贵的军大衣，周兰芳眼红的要命。
“阿嚏。”
周思雨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思雨感冒了，你把军大衣脱下来给她穿穿。”周兰芳立刻对沈绵绵命令，“你又没生病，穿这么厚干嘛？”
果然是姑妈最懂她。
周思雨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说着不要，“这是别人送给绵绵的，我回头吃点感冒药就好了……阿嚏……。”
沈建华跟着说，“绵绵，你先把衣服借给思雨穿穿吧！等她好了再还给你。”思雨感冒了，确实比较需要军大衣。
第39章期末叫家长
“你刚才笑什么？”李秋梅眼睛死死定在沈绵绵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个窟窿。
学习全班最差，旷课迟到家常便饭，办公室故意让她难看，还嘲笑她讲课，样样都戳在李秋梅最讨厌的点上。
这样的孩子读书，就是浪费家里的存款，不如早点缀学帮家里做农活，日后早点找个人嫁了。
有天份多读书，没天分就别拖班级后腿，影响老师校绩。
陈杰一个刚毕业来教书，以为自己是天使真能拯救所有差生，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过个几年，看他还有没有这样的干劲。
“我没笑。”沈绵绵摇头否认，傻子才会承认自己笑了。
“老师，她笑了，我都听到了。”王静静举报。
“我也听到了。”赵欣兰跟着说。
“还说没笑？”李秋梅怒瞪她，“你当全班同学都耳背？”
“……”
找什么理由，李秋梅的怒火也不会小半分，沈绵绵干脆把嘴巴一闭，打死不说一句话。
“问你话，你耳背？”
沈绵绵：“……”
她把头一低，看着脚尖，死活不出声。
李秋梅气的不行，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甭提多难受，她扬起教棍，就想敲在沈绵绵胳膊上，好像只有这样，心底的怒气才能消减一点。
沈绵绵猛然抬头，直接和李秋梅对视，一点也不畏惧，很冷静的问了一句，“老师，你要打我吗？”
这份淡定，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李秋梅被吓的一激灵，人也冷静了一些，拿着教棍的手一抖，硬是没能打下去。
别看她喜欢打差生，但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去打，每次都是有理由的，就算学生回家告状，家长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这么多学生看着，她要是因为学生没接话，就动手，真闹起来，没理的还是她。
她刚才是真被气到了，才会想动手。
但想到刚才被自己学生吓到，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期末考试结束，把你家长叫来一起拿通知书。”
李秋梅已经认定沈绵绵是万年‘第一’了。
这样的学生，自己学不好，还耽误别人，就是个祸害。
“老师是要劝退你姐呢。”
赵新兰得意的在周思雨耳边嘀咕。
“我姐很喜欢读书的，这次她肯定很伤心。”
这个李秋梅，也真是没本事，棍子都举起来了，竟然没打下去，好在李秋梅没让她失望，竟然决定要劝退沈绵绵。
这真是太好了。
“伤心啥啊！”赵欣兰是知道周思雨家里的一些事的，“她不上学了，你姑妈和姑爹才有更多的钱去培养你。”
其实，赵欣兰是有些羡慕周思雨的，有姑爹姑妈疼，还能读书，哪里像她，读完初中，都不知道家里让不让她继续读书了。
乡下人大部分都重男轻女，觉得女孩长大了都要嫁人，给闺女读书不划算，都重点培养儿子。
班里四十多个学生，女生都不到三分之一，高中大学里的女生，更是少的可怜。
第15章我也感冒了
“阿嚏……。”
沈绵绵还没说话，就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眼泪汪汪的看着沈建华，“爸，我也感冒了。”
沈建华：“……”
绵绵也感冒，看样子比思雨严重，他不能再要军大衣。
“你俩先回屋子里坐着，屋里暖，饭好了再出来。”
周兰芳气的脸都青了，这小野种就是装的。
被沈绵绵这么轻而易举的打破计谋，这还是第一次，周思雨很敏感的觉得沈绵绵真的变了，有了点危机感。
回到房间，她就迫不及待的试探，“姐，你都没流鼻涕没咳嗽，根本没感冒吧？”
沈绵绵冷脸反问一句，“你不是也没有这些症状吗？”
周思雨语塞，过了一会又套话，“贺南平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你怎么和他套上关系了？”
一出手就是一件军大衣，别人家娶媳妇都没这么大方。
虽然军大衣只有八成新，暖和度却不减，沈绵绵穿着脸都红扑扑的，她眼红的要命。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前世她觉得周思雨好，在她挨骂时候会帮她说话，有什么心里话都和周思雨说，看到过周思雨真面目，又怎会再傻下去？
套不到话，周思雨有些不高兴了，“不就是一件别人不要的破烂？有什么好稀罕的。”
平日里穿的都是她穿过的，这样一想，周思雨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沈绵绵也想到了这些，因为她营养不良，干活又多，个子比周思雨矮很多，周兰芳用这个借口让她穿周周思雨穿过的。
家庭条件很一般，自然没多少钱经常买新衣服，所以每件衣服轮到她这时，都已经褪色破洞毛球无数了。
就算这样，她前世都没有过怨言。
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她淡淡一笑，“别人不要的都不给你。”
“你……”
周思雨气的不行，但又忌惮沈建华在家，不敢真和沈绵绵吵起来。
她忍下怒气，“姐，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人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呢？
沈绵绵把周思雨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十几岁的女孩，就有这么深的城府，知道察言观色，懂得见好就收，明白什么时候该隐忍。
之前，她以为周思雨是遇到顾建彬之后，才有的那些坏心思，现在看来，可能从住进沈家的那天起，就开始步步为营的算计了吧？
想到这些，沈绵绵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
第16章保证
晚饭和往常一样，红薯粥和杂面饼，外加一盘大白菜，这算是加餐了，平时晚饭不炒菜，大家都是吃一些咸菜的。
身体缺乏营养，沈绵绵不想再像前世那样，长到一米五就不长了，她现在才十五，还有发展空间。
吃了一个饼子之后，她又拿了一个，周兰芳不能忍了，眼睛一瞪，“你又不干活，晚上吃那么多做什么？”
死妮子，变大胆了，竟然敢吃第二个饼子，过去多吃一口菜，都得看她脸色的。
“我营养不良，需要多吃点。”
“壮的跟牛一样，我咋没看出来你哪里营养不良了？”
哪里看出她壮的像牛的？沈绵绵笑了，“我和思雨同年，还比她大几个月，个子却比她矮一头，不是营养不良是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绵绵明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她的笑容，却让沈建华心虚。
以前他没太关注孩子身高这一块，觉得女孩子高点矮点关系不大，但被沈绵绵一提，和思雨对比之下，绵绵确实很需要营养。
他不悦的责怪了周兰芳一句，“孩子吃点饭，你吵嚷什么？有你这样当妈的？”
周兰芳自觉没理，也不敢多扯，转移话题道：“期末考试你要是没考起格，明年就不准上学了。”
读书不行，吃的倒挺多。
沈绵绵目光一闪，趁机接话，“那明天开始，我放学就要看书写作业，不能洗衣做饭了。”
周兰芳怒骂，“死妮子，我看你就是偷懒不想干活。”不洗衣做饭？翻了天她。
“爸，你看我的手。”和周兰芳吵架没用，惹急了还会挨打，她直接把手举到沈建华面前，“我这都肿的握不住笔了。”
毕竟是自己当女儿养大的孩子，沈建华看她手肿的严重，上面还都是裂口，也有些心疼。
“现在又没农活，你也没啥别的事做，煮饭就别让绵绵上手了。”
周兰芳把当年流产后遗症搬了出来，“我腰疼犯了，不能乱扭。”想偷懒？没门。
沈建华：“……”
周兰芳是当初流产留下的毛病，这事他一直愧疚。
眼看他犹豫了，沈绵绵适时插话，“爸，只要你们给我时间好好看书，如果我期末没考好，我就自愿放弃读书，不会怪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这话说到了沈建华心坎上，“绵绵，你放学回来就好好看书写作业，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他给沈绵绵学习的时间，若是沈绵绵考不好，就怪不得他，村长那也有说法。
沈建华自己都没发现，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沈绵绵不可能考出好成绩了。
一个班里学习成绩倒数的学生，怎么可能一下子突飞猛进？学习这东西也是要有天赋的。
周兰芳这次也没意见了，反正还有十来天就放假了，沈绵绵肯定考不好，话撂这了，到时候看她哪有脸继续读书。
……
第17章担心
周思雨听着三人的对话，一直没出声，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了。
沈绵绵就几句话，轻而易举的就把沈建华说服了，若是真的考好了，姑爹又交不起两份学费，岂不是要让她辍学？
吃完饭，周思雨为了在沈建华面前卖好，主动要求去帮周兰芳洗碗，到了厨房，周兰芳却没让她帮忙，生怕她别冻了手。
“姑妈，万一姐真的考的很好怎么办啊？”周思雨一脸忧色。
两人住一个房间，还在同一个班级，沈绵绵有多爱学习，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期末考试题如果简单，考个六十分还真不难。
周兰芳恨恨的咒骂，“那死妮子蠢的像个猪，每次考试就考那么几分，借给她一个脑袋，她也考不出好成绩。”话锋一转，她又小声说，“你放心，姑妈藏的有私房钱，给你交学费，是没问题的。”
窑厂工资高，沈建华在那工作了两年，平日也没什么大开销，她存了一百多呢。
初中学费和乱七八糟的学杂费一起，也就三十块，等明年沈建华找了工作，还能继续挣钱。
至于沈绵绵，这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呢，她有的是办法，让那死妮子读不了书。
“姑妈，我总觉得，绵绵好像变了，会不会是村长和她说了啥？”周思雨说出心底的担心，以前沈绵绵可不敢反抗姑妈，对她态度也很好。
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知道又怎样？”周兰芳撇嘴哼了一声，“她要是敢闹腾，我就让她把这么多年的抚养费还给我。”
这死妮子脸蛋长的跟小妖精一样，以后嫁人，肯定能要一笔彩礼。
两人在厨房嘀咕半天，等周思雨回房间时，沈绵绵已经上床睡觉，军大衣就挂在床头钉子上，她看沈绵绵似乎睡着了，忍不住把手伸向军大衣。
“你干嘛？”
沈绵绵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盯着周思雨。
“你吓我一跳。”周思雨拍了拍小心脏，“我看你这衣服没挂好，怕掉了，想帮你再挂一下。”
这死妮子，现在竟然还会演戏了，当着姑爹的面，就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单独对着她，就摆一副冷脸。
“用不着，那是别人送我的，你别碰。”
“谁稀罕。”
周思雨哼一声，脱掉鞋子上床睡了。
第40章窝里反
周思雨不太高兴赵欣兰的说法，微微有些生气，“就算她读书，他们也会培养我的，哪个家里不培养学习好的？那学习差的，砸再多钱，能砸出个结果吗？你见过公鸡下蛋铁树开花？”
就没听说哪个倒数第一的差生能逆袭的，要是真有那本事，之前为什么考不好？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沈绵绵是什么学习成绩，没人比她更清楚。
昨天表现好，铁定是陆思远帮了忙，期末考试都是一人一个座位的，到时候可没人给沈绵绵抄袭。
“你学习再好，你也不是人家的亲生女儿啊！”
哪有人不疼自己闺女的？都是嘴上骂骂而已，谁还真把侄女当亲女儿啊？表面上的而已。
反正赵欣兰不相信，沈建华会不培养自己的闺女，培养周思雨，她觉得周思雨没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以为姑爹对她好一些，就真把自己当沈家人了。
这话算是戳到周思雨的痛处了，她觉得赵欣兰是故意讽刺她，语气更不好了，“我姑爹姑妈家又没有儿子，他们就是把我当亲闺女养的，哪像你家有男娃，肯定是不把你放眼里了，你学习也一般，你爸妈不让你读书很正常。”
在姑妈家读书，其实一直是周思雨心底的一根刺，被接来的时候，她记事了，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一直装乖巧讨好沈建华。
家里那边，因为回去的少，和姐姐弟弟不亲近，就像个外人。
一年级的时候，老师曾说过，读书是出路，能过上好日子，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她一直深深记着。
赵欣兰也不是个软茬，当下就翻脸了，“你家不是也有弟弟？我虽然有弟弟，但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就算不让我上学，也不会把我送人。”
“谁说我妈把我送人了？我只是在我姑家读书，你爸妈是没把你送人，但能让你读高中和大学吗？”
“这和把你送人有什么区别？你妈怎么不让你姐你弟弟在你姑妈家读书？沈绵绵人家就算是野种，那也是沈家的野种，你算个啥？”
两人关系好时，互相说了不少家里的事，吵架这会就都搬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声音加大了都没发觉。
“赵欣兰，周思雨。”
李秋梅魔鬼一般的声音，突然从讲台传来，同时一个粉笔头，也飞到了面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俩吵吵啥？”李秋梅拿着教棍走到两人面前，把课桌敲的碰碰响，“你们都会了是不是？不用听我讲课了是不是？”
一个个的，竟然都敢在课堂上无视她了。
“……”
两人吓的瑟瑟发抖，没一个敢吱声的。
本来吵架就吵的脸红脖子粗，这会被李秋梅呵斥，全班同学都在看，羞愤又害怕脸更红了。
尤其是周思雨，这是上初中之后，第一次被老师呵斥。
从前都是别人被呵斥，她在看戏的，现在自己却成了戏中人，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扒了衣服丢大街一样难受。
刚才也是上了头了，怎么就和赵欣兰吵起来了，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第41章小妮子藏拙
沈绵绵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又笑了一下，不过这次她长记性了，没发出声音。
李秋梅膨胀起来的火气还没消，这俩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周思雨在班里成绩也就排名前八前九那样，还不太稳定，赵欣兰更不用说，中等偏下，这俩人的成绩，都没达到要李秋梅特别对待的程度。
所以……
沈绵绵往陆思远身边站了站，“往那边挪挪，要来新‘站’友了。”
捕捉到她幸灾乐祸的眼神，陆思远嘲讽的说了一句，“坏心眼。”却也听话的往边上真站了一些。
敢于正大光明的‘幸灾乐祸’有几分他的影子。
“到后面站着。”
李秋梅怒瞪了周思雨和赵欣兰一会，见她们吓的瑟瑟发抖，自觉有了威严感，心里舒坦了一些。
为了杀鸡给猴看，还是让两人到后面站着。
“……”
周思雨不想去，她觉得丢脸，但看赵欣兰麻溜的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过去。
看到沈绵绵竟然给她留了位置，气的牙都痒痒。
李秋梅回到讲台上，瞪着后面四人训话。
“下次谁要是再不想听我讲课，就到外面站着，再不行就到操场上站，期末成绩倒退的，拿通知书的时候，把家长都叫来。”
学生们都被李秋梅吓的够呛，正襟危坐，没一个敢吱声的，生怕怒火烧到自己。
这年代，乡下学生大多数上学晚，中学生十六七岁的都有，已经到了青春梦的情窦初开的年纪，被这么多男生女生看着，脸皮薄的都能羞到哭。
四人站了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周思雨和赵欣兰就飞快的回了座位，两人都怕被别班同学看到。
罚站可是相当丢脸的事。
陆思远慢悠悠的坐回位置上，过了一会，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创可贴。”
这是从沈绵绵坐过来，他第一次主动说话。
沈绵绵摇头，“没有。”
之前是并排站着，她并没看太仔细，这会才发现，陆思雨的嘴角好像被打的还挺严重，嘴角破了一大块皮。
想了想，她起身站了起来，“你等一会。”
学校门口有个小卖部，那里卖的好像有创可贴。
几分钟后，沈绵绵从外面小跑进来，将创可贴放在他面前。
陆思远不客气，拿过创可贴就摸索着贴在了脸上，似乎对沈绵绵帮他买创可贴的行为很理所当然。
过了一会，才十分冷淡的问，“多少钱？算我借你的，明天还给你。”
“两分。”沈绵绵没拒绝，拿起本子开始写作业。
别人的作业课间就写完了，他们站着的只能趁着课外时间写。
她写的太认真，丝毫没注意到，陆思远眼底闪过一抹深色，揭下来的废纸，也没有扔掉，他攥在手心里来回揉捏了一会，之后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面无表情的拿起本子，也开始写作业，但这次他没再故意遮掩。
小妮子以前藏拙，实际上聪明着呢，根本不用抄袭他的。
就李秋梅那个傻蛋老师，才以为她真的是个笨蛋。
第42章 借钱吃饭
有了被罚站的事情，赵欣兰和周思雨都消停了许多，第二节数学课，两人谁都没搭理谁，赵欣兰更是趁着课间时间，用粉笔在桌子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
周思雨那叫一个气，暗想下次别想再抄她作业。
外面天气阴沉，第二节课还没结束，外面就开始下起冰珠子，沈绵绵暗想，沈建华还挺会看天气，看这情况，等到放学的时间，外面都能白一片，骑车会很滑。
雪钻进脖子里，也很冷。
其他同学也都在关注窗外的情况，带了饭钱的，都在暗自庆幸，没带的都哭丧着脸。
果然，和沈绵绵料想的差不多，冰珠子过后，外面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到了快放学时，雪已经盖住了地面。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陈杰下课前特别叮嘱。
“家里远的，回去骑车注意安全。”
下课铃声响起，这次同学们没再一窝蜂的跑出去，距离家近的回了家，远的都在教室门口一脸愁容的观望。
沈绵绵坐在凳子上没着急出去，陆思远往课桌上一趴，又是睡觉的架势。
“你不回去？”
“不回。”陆思远头也没抬。
“我要出去吃饭，你去不去？你要是没带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创可贴两分钱都没有，指定是没带钱的，不回去就要饿肚子。
现在天气冷，坐教室里脚都动的生疼，再不吃东西，可不好受。
沈绵绵身体年龄虽然十几岁，但心理年龄已经差不多四十岁，她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把陆思远当个孩子来看。
陆思远抬起头，别扭的问了一句，“你带多少钱？”
不难看出，这家伙平时肯定没和别人借过钱
“还有两毛三。”沈绵绵肿的和馒头一样的手比了一个二，又比了一个三，“两碗面条是够的。”
陆思远一点也不带客气的，起身就往外走，爽快的沈绵绵都没反应过来。
他催促，“走快点，今天去吃面的人肯定多，晚了要排队。”
沈绵绵：“……”
这孩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学生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大家都留下的都是没带钱，或者等人的，也没人太注意沈绵绵和陆思远。
那家伙腿长个子高，把沈绵绵甩到后面一大截，所以别人更没怀疑两人是一起的。
雪花飘进衣服里，有点凉凉的，沈绵绵不由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了一些。
学校外面的几家面馆，此刻都已经坐满了学生，两人都是不爱拥挤的性子，不约而同的走向距离学校远的一家面馆。
里面除了两个大人之外，只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生，沈绵绵和陆思远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冲着正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喊了一句。
“老板，来两小碗面条。”
话音一落，陆思远就加了一句，“再来两个馒头。”
“你们先坐会，一会就好。”店老板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沈绵绵：“……”叫这么多，吃的完？
注意到她的神色，陆思远以为她在担心钱的事，“你不是有两毛三？算上创可贴钱，我明天还你一毛四。”
馒头一毛钱一个，他们吃的起。
……
第18章陆思远
次日。
吃过早饭，周思雨和沈绵绵就一起出发去学校。
学校在镇上，骑车子差不多要二十分钟，走路却要四十分钟以上，沈建华买了一辆二八杠自行车，专门给两人上学用。
到了村口，周思雨就说，“姐，车胎气不多了，我先骑着去前面打气，你慢慢走着，我打完气回来接你。”
没给沈绵绵说话的机会，她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沈绵绵这种小短腿，根本追不上。
从前，周思雨吃了饭碗筷一丢就早早的去了学校，她收拾完东西走路到学校基本上都快到了上课时间，走路慢了还会迟到。
偶尔赶上一起，也会像现在这样，找个借口把她抛下，可笑的是，她还天真的相信。
好在今天出门早，走快点不至于迟到。
杨家村挨着的是马树屯村，路过那个村口时，有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在低头上自行车链子，由于后面的脚撑坏了，他上起来有些费劲。
沈绵绵快步上前，伸手帮忙扶住自行车。
男生抬头看了一眼沈绵绵，没说话，低头继续上了车链，这才起身说了一句，“谢谢。”
看清男生的样子，沈绵绵一愣。
这张在记忆里都已经模糊的脸，慢慢和一个名字对上。
陆思远。
她的同班同学，两人是属于那种互相知道，却没说过话的关系，这家伙在学校就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没人敢惹，看谁不爽就揍谁，经常把女同学骂哭，还和她一样不交作业，不同的是，他学习那是该死的好。
把前三名成绩拿捏的死死的。
老师对他是又爱又恨。
陆思远推车要走，沈绵绵睁着大眼睛问：“你就这样走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谢谢了？”陆思远眼底闪过一丝厌烦，“难道还要我哭爹喊娘三拜九叩？”
臭小子，嘴巴可真毒。
她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要求，“我都快迟到了，你载上我一起吧！”
“你姐呢？”
陆思远明显不乐意，她家是有自行车的。
“你啥时候见她载过我？”
陆思远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真麻烦。”却没拒绝。
看他一副你再不上车，我就走了的表情，沈绵绵赶紧说，“你骑上我再坐吧！”
载着一个人，起步比较困难一些。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被军大衣包裹的小短腿，“我骑走你还能追的上？”
沈绵绵：“……”
陆思远才十五岁，但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五，在班级里算是个大高个了，踩自行车特别有劲。
看着他宽阔的肩膀，不免想起他前世的遭遇，高中后，他和周思雨是一个班，后来喜欢上周思雨舍友，为了那女孩和社会上小混混打架，不小心重伤人家，被判了好几年，之后就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当时，很多同学都说，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在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月，就和别的男生谈起了恋爱，之后早早缀学结婚。
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快到学校门口，陆思远就猛然刹车，沈绵绵差点被摔下去，就听他说，“下来，你自己走进去。”
“谢谢。”
沈绵绵麻利的跳下车。
第19章位置被抢
凭着记忆，沈绵绵找到自己的班级，看到那些青涩稚嫩的面孔，她心里五味杂陈，周思雨此刻也已经到了班级，正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像是等着看戏。
由于个子矮，她的座位在第一排中间，掉了红漆的木桌上，还画了一条不公平的三八线，这是苏小红画的，她出界一点都会被推回来。
沈绵绵走到自己位置前，刚把书包放下，同桌苏小红就没好气的说，“这不是你的位置了，别坐这。”
“那我坐哪？”沈绵绵第一反应，是自己记错了位置，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记错很正常。
苏小红一脸得意的说，“你两天没来，你妹说你不上了，老师就把陈娟调过来坐了。”
陈娟和沈绵绵一样，都是小个子，只是比沈绵绵高了那么一点，之前一直坐在沈绵绵后面。
“是姑妈说不让你上了。”周思雨立刻澄清，表示不是她瞎传的。
周思雨在班级里人员好，还是个组长，因为学习可以，总是把作业给学习差的学生抄，所以笼络了不少人心。
相反，沈绵绵这种学渣嘴巴也不甜，性子又软弱的，就成了被孤立的对象，中学三年都快结束，她还是独来独往。
看了她一眼，沈绵绵没说话。
陈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沈绵绵不由一愣，苏小红立刻走过去把她的书包接过来塞进了抽屉里，然后把她按在了凳子上坐下。
“陈娟，你就继续坐这里，这是老师把你调过来的，谁也抢不走。”
陈娟是那种性格比较老实的，但因和苏小红是一个村的，加上学习好，两人关系可以，早就想坐一块了。
沈绵绵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仗着个子矮，抢别人的位置。
坐第一排和第二排，其实影响并不大，沈绵绵把目光看向陈娟之前的位置，那里此时也坐了一个女生，生怕她抢一样，立刻趴在桌子上宣誓主权。
“这里现在是我坐。”谁也别想抢。
刚好停好自行车的陆思远走了进来，只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就事不关己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上课铃响起，沈绵绵干脆直接站在讲台跟前，班级里学生目光都看向她，除了陆思远，其他人均是一副等待吃瓜的表情。
换做别人，早就怯场了，可死过一次的沈绵绵，还怕被一些半大的孩子看吗？
第20章和陆思远同桌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李秋梅，带着一副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灭绝师太的气势。
端着粉笔盒一进教室，就看到站在讲台跟前的沈绵绵，她一愣，“沈绵绵？你站这干嘛？”
她都和校长商量开除沈绵绵的事了，这丫头竟然又来了，还裹着一件军大衣，教室阴寒冷的入骨，穿上这就跟坐火炉边似的，她看着都眼红。
“我的位置被别人坐了，我没地方坐。”
沈绵绵抿了一下唇，她学习不好，李秋梅一直视她为眼中钉。
李秋梅这才想起，她昨天听说沈绵绵要缀学，就把陈娟调到了前面，又把第四排的赵兰兰调到了陈娟的位置。
这俩人已经换过来了，再让她们回去，俩人指定是不愿意的。
“你去坐赵兰兰之前的位置吧！”
“老师，我不要和沈绵绵坐一起，她学习差，脑袋笨，我怕笨会传染。”
赵兰兰同桌是个小胖子男生，此刻举手站了起来，话一出口，就引的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最为得意的莫过于周思雨，想跟她争，这就是下场。
“安静。”李秋梅瞪了沈绵绵一眼，混成这样，还好意思继续来上学，她都替沈绵绵觉得丢脸。
扫了一圈，只有陆思远旁边位置还空着，“你去坐陆思远旁边。”
坐哪里，对于沈绵绵来说，真的不重要，她丝毫没有犹豫，拎着书包就坐在了陆思远旁边，动作爽快到陆思远都来的及拒绝。
“老师……”
“快期末了，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先保留。”李秋梅完全不给陆思远拒绝的机会。
人既然来了，总得给安排一个座位吧？她已经放弃沈绵绵了，所以也懒得浪费口水去骂沈绵绵两天没来上学。
至于陆思远？
昨天还有女学生哭着找她告状，就当给他的惩罚。
陆思远一句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最后瞪了一眼沈绵绵，后者却自顾自的拿出语文书，目不斜视的盯着讲台。
她是来学习的，身边坐着谁，对她什么看法，真的不太重要。
这学期的课程已经学完，现在完全是在温习从前学过的题目，李秋梅讲解了一会，就随机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
“谁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有四五个学生同时举手，不会的同学，则把头埋的很低，生怕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李秋梅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在周思雨身上。
“周思雨，你来回答一下。”
周思雨站了起来，声音洪亮的说出了答案，李秋梅点头，不愧是她看中的学生，“坐下吧！”
她夸赞了周思雨一番，最后又意有所指的看向沈绵绵，“大家都要向周思雨同学学习，善于动脑筋，不要学某些同学，只会逃课……”
某些同学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周思雨得意的回头看一眼沈绵绵，看到没？跟她争学上，老师都不会同意。
她读书好，就应该她读书，至于沈绵绵，当然是务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