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我心里的女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外界都这样传闻,何况您当初确实因为其他女人而和宁小姐离婚,其后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年冽小心地护着宁倾的肩膀,甚至想把她的耳朵和眼睛都捂住。
他怒视着那个男人,“我没有娶她!”
他从未想过要娶其他女人为妻!
那记者显然不甘心,继续说道:“可大家都说,是白小姐当初对不起您,所以您才会在婚礼上逃婚,还有……”
他的眯眯眼看向漏出半张脸的宁倾,声音在一众杂乱声里,显得尤其清晰觉厉。
“大部分人认为,是宁小姐知道您要结婚,因为她的不甘心,所以以死相逼,您是为了大义……”
“放屁!”年冽忽然吐出一句脏话。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包括怀里一直在挣扎的宁倾。
年冽一只手捂住宁倾的耳朵,似乎不想让她看到他盛怒的一面。
他的眸子布满血丝,猩红得有些可怖。
“你们说的那些屁话都是错的,她没有对不起我,就算有,也是我年冽对不起她!”
“我心里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宁倾一个!”
这表白说来便来了。
没有一点预兆。
年冽以为,他对着她那么多次,一次都不曾把“爱她”说出口过。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
原来,并非他说不出口。
而是他怕,怕他的爱会成为她的负担,怕她不信,怕她对他的质疑……
然而,事已至此,他才发现,有些话不说出来,只会压在心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道化脓的伤口。
时间越久,便越疼。
只有将它公之于众,这道以爱为名的伤口才拥有存在的意义。
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好像终于得到解脱。
他的黑眸扫过沉默的众人,锐利中含着参不透的情深。
字字铿锵,如同宣誓:
“不管你们如何猜测,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不利谣言!”
……
静默的车厢中。
宁倾依偎着车门,目光落在车窗之外。
另一边,年冽端坐着,矜贵寡言,好似几分钟前发那番坚决誓言的人不是他。
陆追坐在前座,时不时地看后面两个人。
一不小心,被年冽逮住了。
对方压着嗓音说:“眼睛不想要,可以把眼角膜捐掉。”
“……”
年冽眼神阴恻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活体捐献也可以。”
陆追讪笑,“少爷,我还要给您做事,还是不用了。”
他在心里吐槽:这摆明了是因为少夫人刚才没对他的话作出回应,把这气发自己身上来了。
年冽扯了扯领带,心里很是烦躁。
她太冷静了。
冷静到他完全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
刚才他说的话,她到底信了还是没信。
余光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她还是那身旗袍,只是发簪取下,如瀑般的长发顺着后颈,乖巧地搭在后背上。
侧脸的轮廓温和,双眼里没什么神色。
等车到了年氏楼下,年冽欲开口,宁倾却推门下车,没有看他一眼。
第332章:年冽,你是见不得我好是吗
回到办公室,宁倾情绪不太好。
可有的人完全不会看脸色,追着她进了自己办公室。
她尽量将他视而不见,坐在办公桌前,拿出抽屉里的稿纸,开始捏着笔画起来。
“……”
好半天,空间里只有笔摩挲着纸面的声音。
沙沙作响。
年冽则是坐在那里,不说话,不打扰。
可没一会儿,宁倾就把笔丢在桌上,眼里燃着火焰,“你能不能出去?”
年冽指间夹着烟,还没点燃。
薄唇抿了抿,“我没有吵到你。”
宁倾怒极反笑,他坐在那里就是对她的打扰!
手心捏紧,控制着奔走的情绪。
“出去!”
“……”
他沉默着,并未做出任何动作。
宁倾深深呼吸,不停地警告自己。
驱逐的话到了嘴边,男人站了起来。
隔着不远的距离,年冽的嗓音平稳而安静:
“宁倾,你生气了。”
她冷冷望着他,皮笑肉不笑,“我第一次以Ning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就被你这么拉着破坏,难道我还应该高兴?”
她能忍住不反驳,就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
她连自己的名字和他的放在一起,都只觉得无比痛恨!
年冽心神一震,随后淡淡道:“有这么恨我么。”
恨!
恨不得让他立刻体会一下她当初的痛苦!
恨不得让他死上一次,来为孩子谢罪!
宁倾的唇哆嗦了两下,怕恨意被他瞧见,默默移开了视线。
“我的意思是我刚回国,本希望借着这期节目扩大一下知名度,顺便挽救一下我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你这么一出,又一次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她的声音在抖。
“年冽,你是见不得我好是吗?”
男人夹着烟的手无意识地抖动着,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地毯上。
她总用那样平静的语言,一次次明示、暗示他远离自己,一次次地刺伤他。
“……”
安静再次蔓延。
“算了。”宁倾起了身,不复刚才的失控,“我回去了。”
经过他身边时,她停了停,“如果不准假,你就当我旷工,工资随你扣。”
这次,她真的离开了。
年冽没有拦她的理由,只是在她走后,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支烟,很久没有直起身来。
……
宁倾打到了车,中途接到了宴司辰的电话。
男人清润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倾倾,你还好吗?”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那些新闻。
宁倾说:“我没事,司辰哥,他们伤不到我的。”
听她的语气,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宴司辰松了一口气,可心里还是很紧张,问:“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宁倾哦了一声,语气没多大所谓。
“他可能看到我公布身份,怕我说出什么不利于他和年氏的话,所以亲自来找我。”
听到这儿,宴司辰心情变得复杂。
电脑桌面上,无数人群拥挤之中,男人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神色里的紧张真实极了。
他感到不安与焦躁,像有火在灼着他的心。
“倾倾,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徐徐吐出两个字:
“报仇。”
第333章: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
“司辰哥,三年前,我用那么愚蠢的方式,以为能结束这一切,但没想到他们活得很好,我也没有死,唯一失去的,是那个孩子。”
可孩子有什么错?
明明是她经历了那些痛苦,最后却落在了孩子身上。
她该死!
可如果没有年冽,没有白泱泱,她又何至于活不下去、要去自杀?
所以啊,制造痛苦的人活得那样光鲜亮丽,她孩子的尸骨却埋在漆黑的地底下。
她怎么能放过他们?
宁倾的眼睛红了,泪水肆意淌下,恨意入骨。
“孩子无辜,却成了我们几人之间的牺牲品……可凭什么呢?”
她苍凉一笑,剥下数日伪装安好的面具。
她的一颗心,早已经满目疮痍。
宴司辰听得心都快碎了,“倾倾……”
他没想到,他往日所见到的宁倾,全都是假象。
她把伤痛埋在壳里,根本不敢向任何人诉说。
宁倾抹了一把眼泪,“司辰哥,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做的事,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这些事告诉爸妈……”
“宁倾!”
宴司辰心痛地喊住她,有什么情感要冲破枷锁,呼之欲出。
“你这样做,要赌上些什么,你知道吗?”
她在国外发展起来,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为什么又要投身到曾经那个伤她、害她的怪圈里?
宁倾冷静得可怕,“我知道。”
“……”
“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为了惩罚他,毁了自己一生,真的值得吗!”
宁倾脸上泪痕斑斑,她抬手抹掉,眼里的坚决闪闪发光。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宴司辰噤了声。
宁倾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来,“司辰哥,在国外那三年,我曾经很多次想放弃自己,是因为孩子……我才坚持下来,给他报仇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她柔柔笑了笑,知道对方看不见后,眼里的光涣散着,像看见遥远的从前。
“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这一次,我想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
话落,她挂断电话。
黯淡无光的眼神飘向窗外,精致妆容之下,死气沉沉,看不到丝毫生气。
……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人来人往的卡座边,一身穿改良旗袍的女子坐在那里,仰头喝着酒,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于玥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宁倾的身影。
她边上正靠着一个男人,穿着花里胡哨,猥琐的眼神紧紧盯着宁倾的胸口。
“美女,一个人来?要不要跟我们兄弟一起玩玩?”
宁倾半阖着眸。
灯光晃动下,她媚眼如丝,微乱的长发撩得人心里发痒。
醉意弥漫,宁倾问:“玩什么?”
男人的手大胆地搭上她的肩,“当然是玩点刺激的了。”
于玥气急,冲上去就用包打开男人下流的手,“流氓,你给我走开!我姐也是你能碰的!”
男人吃痛缩回手,正要发火,宁倾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这是我妹妹,脾气直,别生气。”
瞧着她漂亮的脸蛋儿,男人也就罢了。
宁倾又是三两句话,打发走了男人,继续倚靠在吧台边上。
于玥生气地拦下她手里的酒,扫了一眼摆在边上的一堆空酒杯,“倾倾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这样作贱自己身体算什么?”
第334章: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爱她!
宁倾笑了。
在五花八色的折射下,唇角的酒渍亮着,澄澈的眸子布上悲凉。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她端着酒又喝了一口,“于玥,你坐下,陪我一会儿就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根本不像醉了。
可于玥望着她微醺的眼睛,里头流淌的伤心与空洞,让她心头一紧。
她忽然不敢阻止她了。
因为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气息过于浓重。
于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调酒师问她要不要酒,被宁倾一口回绝了。
于玥有点气恼地盯着她,说她醉了,她又知道顾及自己,可说她没醉,她素来都不曾漏出这样脆弱不堪的一面。
她叹了口气,“姐,到底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难受?”
宁倾低着头,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眼里无神,摇了摇头。
“既然没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来这地方喝酒?”
在她心里,宁倾从来不是这种放纵欲望、奢侈度日的人。
宁倾的指沿着杯沿转动,语调低低哑哑,就跟说不出话似的。
但她自己听得见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他什么都没做,我这么难受是为什么?”
因为他轻易说出口的表白?
因为他脱口而出的那一句“爱她”?
宁倾唇角勾起讽刺的笑。
爱?
他现如今来跟她说爱,就不觉得恶心吗!
他那样狠绝的男人,懂得什么是爱吗?
即使他懂,他的爱也从未在她身上倾尽一分一毫,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爱她?!
真是可笑至极!
于玥看着宁倾那诡异的笑,后背渗出凉意。
她凑近了她,小心地说:“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说给我听,我可以为你分担的……”
宁倾的眼里逐渐有了焦距,在看清眼前圆脸的姑娘时,渗人的笑意落了下。
她严肃地说:“于玥,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一面之词。”
于玥懵了。
“话语,往往最不具有可信度。”
“一个男人对你说了多少情话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他为了你愿意做多少事。”
“一个男人若是真爱你,他为你做的事情,应该永远比他说的更多。
于玥半懵半懂,弱弱说道:“倾倾姐,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宁倾好像晃了神,喃喃地说:“也对,你还小。”
“姐,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
宁倾否定之后,便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事实上,她的酒量并不好。
以前一杯酒下肚就晕得不行,也是这两年有过不少交际场合,慢慢地才会喝一点。
又是三杯酒入喉,火辣辣的醉意冲上头顶。
眼前女人紧张的脸从一张变成两张,三张……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眼睛都花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有了。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消失了。
门口的方向,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的脸在黑暗中逐渐清晰。
是年冽。
宁倾恍而一笑,口齿不清地骂了一句“醉了都不放过我”的话,就倒在吧台上,彻底晕了过去。
“倾倾姐?倾倾姐!”
于玥叫了两声,女人完全不应。
音乐停了,人群都不动了。
她左右看了看,吓得不行,跳下座位,要搀扶宁倾离开这里。
然而刚抬起宁倾一只手,男人的手就握上她的。
于玥回头,瞪大眼睛。
战战兢兢地喊:“年……年总!”
第335章:年总,您还是让我带倾倾姐走吧
年冽极其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就看向了宁倾。
他紧锁眉心,伸手扶起宁倾的脸。
脸颊酡红,双眼紧闭,看着并不舒服。
他二话不说,低身抱起了女人。
于玥赶紧出声阻止:“年总!”
年冽回身的动作顿住,眼神很冷淡。
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倾倾姐是让我来接她,所以……所以你还是让她跟我回去吧。”
在男人冷漠到没有丝毫温度的目光下,于玥的话越来越小声,直到听不见。
“不然她醒过来之后会不高兴的。”
嘀咕了一句,于玥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年冽低睨着她,这个女人很眼熟,几乎次次都跟在宁倾身边。
怀里的女人嘤咛了一声,不太舒服。
他对于玥道:“我会照顾好她。”
转身就要离去。
“哎!”于玥刚出声,年冽就回了头。
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高冷矜贵,让普通人不敢都靠近一分。
年冽看着容貌尚小的女子,问:“你叫什么?”
于玥啊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我是于玥。”
“工作。”
“没……没工作。”
他问她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查到她了吧?
于玥的心凉嗖嗖的,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她不敢跟男人那双锐利到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对视。
年冽却是打量了她许久,而后黑眸深深,意味不明地问道:“你是记者?”
于玥心里咯噔一下,“啊,那个,之前是做这一行的。”
男人不说话了。
于玥的心悬在半空,死死揪着衣角。
在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时,年冽的俊容冷淡,话语里没有感情。
“陆追,送她回去。”
于玥一愣,他已经抱着宁倾走远了。
……
年冽带宁倾回了云璟一号。
佣人见了他愣了半天,尤其是看到他抱着的女人时,更是吃惊到话也说不出。
毕竟,他几乎从不回来。
这个地方,也只是留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而已。
年冽让她们去煮醒酒汤,然后抱着宁倾,直直上了二楼主卧。
那扇许久未开的门重新打开,终于迎回了它的女主人。
将她放在床上,年冽扯开领带,散了散身上的汗水。
宁倾不太舒服,侧身找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年冽进浴室拧了一条毛巾,回到床边,细致而耐心地为她擦了脸。
擦到脖颈时,旗袍的领子半遮着她的脖子。
他的动作停了停,目光落在那盘扣上,而后移了开。
只是,醉酒的女人并不安分,嘴里说了句“好热”,就不耐烦地开始扯起了领子。
那一片白得如玉的皮肤露在空气中,灼烧着年冽的理智。
他强忍着异样,抓住她为非作歹的手,哑声警告:
“宁倾,别乱来!”
女人的眼睁开了一条缝,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甚高兴,又委屈巴巴地说:“我热,难受。”
年冽哪里听得她这样软腻的声音,一时间身上跟起了火一样。
他死死握住她的手,眸子漆黑如墨。
声音致命温柔。
“你乖,别动,很快就好了。”
女人听了话,真的不动了。
“……”
他幽深的视线滑过她胸口,几番挣扎下,滚烫的手伸向未拨开的金丝盘扣——
第336章:你以什么身份不准?
翌日清晨。
阳光铺洒在窗沿。
大床上的女人动了动,莹白的肌肤细腻而扎眼。
宁倾艰难地睁开眼,困涩地盯了会天花板,脑子放空了好半天。
直到,她察觉到搂在她腰上的手。
年冽盯着她发愣的脸,眼中布了些红血丝,喉间带着未苏醒的倦怠之意,“醒了。”
宁倾巴巴看着天花板,长睫煽动。
年冽担心她,摸向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头疼?”
“年冽。”
他浑身一颤,便听见她继续道:
“我做了一个梦。”
年冽抿唇,“什么梦?”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且慢慢坐起了身,眼神空荡荡地望着他。
那放空的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反倒有股说不出的意味。
年冽的心跟着紧了。
宁倾却环视了周围一圈,看着跟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房间,眼前一片模糊。
心口窒闷。
她忍着不适,扯出一抹假笑,“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呢?
大概就是他骗了她跟其他女人结婚,她伤心欲绝跳了桥,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
后面辗转反侧,她又回了来……
想着想着,宁倾觉得那似乎像是真的。
年冽看紧了她的脸,想看出什么。
宁倾掀开被子,光着脚要踩下去,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裙。
她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头疼了起来。
她难过地闭上眼,按向太阳穴的位置。
年冽手疾眼快地扶住她,“头疼了?我让人送解酒汤上来。”
解酒汤?
一刹那,昨晚的记忆全部回笼。
因压抑而难过的心情无法再克制,她去了酒吧,让于玥来接她,后来……
后来就不怎么记得清了。
总之,她是被他接回来了。
云璟一号。
呵。
宁倾突然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大力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年冽的手僵在半空。
心神错乱间,女人冷漠的脸闯进视线。
宁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眼里不无讥讽。
“没想到过了三年,年总变得这么饥不择食。”
年冽眉间一皱,“你说什么?”
“我和你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你趁着我醉酒带我到这里,不是趁人之危?”
“……”
她冷冷一笑,“以年总如今的身份地位,凑上来的女人应该不少,怎么非要来找我,是以前没睡够?”
也对。
她和他在一起的,只有那一夜而已。
年冽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宁倾,我没有!”
宁倾抱着手臂,离他远远的,神情冷漠,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难道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年冽咬着牙,因一夜没睡,眼睛逐渐泛红。
他没回答,质问道:“你去酒吧做什么,那种地方是你一个女人随便能去的吗!”
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他昨晚没注意到她的去处,就她那醉醺醺的模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见他生起了气,宁倾不怕,也并未退步。
“我有人身自由,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这跟年总有什么关系?”
“我不准!”
宁倾又是一笑,意味不明。
“你以什么身份不准?”
第337章:还是谢谢年总的好心了
激动的男人突然语塞。
宁倾昂起了下巴,她其实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状况,知道昨晚没发生什么,她只是单纯不想让他好过而已。
看着他气冲冲又反驳不了的样子,那漆黑的眼里荡着莫名的情愫,宁倾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很想笑。
“答不上来也不用勉强,因为我不感兴趣。”
不咸不淡地丢下这句话,宁倾泰然自若地走向浴室的方向。
像曾经走过千万次那么熟练。
年冽锁紧了她的背影,见她路过衣柜时停了下,然后拉开柜门,从里头取出一件黑色长裙,再走进浴室。
不久后,浴室传来水声。
他眸中变幻莫测,最后化为深重的叹息。
等宁倾洗好澡出来,年冽看着素面朝天的她,低声道:“把它喝了。”
宁倾经过他身边,充耳不闻。
年冽深吸了一口气,挡住她,解释道:“昨晚我只是把你接回来了,其他什么事也没发生。”
宁倾冷淡得回了声哦,看上去并没有为他的这个回答而高兴。
他心里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狠了。
反手扯过她的身子,握住她瘦弱的肩。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说做了也不是,说没做也不是!
宁倾看着他发怒的脸,神情淡得没有一丝情绪,“我没想要你怎么样,倒是你。”
“……”
“擅自做主接我来这儿,你问过我了?“
男人眼里一片红,看着有些可怕。
宁倾懒洋洋地甩了下湿润的长发,“年冽,你总不会是想让我为昨晚的事谢谢你。”
他沉默着,只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紧她。
不久,肩头的桎梏消失。
宁倾对他不屑一顾,对着梳妆镜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后就要离开。
年冽依旧沉默着。
他似乎完全没有能留下她的理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无言的痛倾入肺腑,疼到他脸上的血色渐失。
然而,宁倾却在这时折返回来。
一丝希望地光在他眼中燃起。
女人低身,端起了桌上的碗。
褐色的液体浑浊,气味算不上好闻。
宁倾只是眉头一皱,仰头一饮而尽
“难喝。”
她不自觉地抱怨了一句,抬头就对上年冽复杂的眼神。
于是,她改了口,“虽然难喝,但还是谢谢年总的好心。”
昨晚的事,她是有一点印象的。
他让她喝过什么东西,今早醒来,她便没有头疼。
以往,她喝多了总是会头疼的。
“……”
年冽动了动没什么血色的唇,没说出什么来。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宁倾观察到男人突然暗下去的目光,讥讽地一笑。
这次走得很是干脆。
开门,下楼。
在几个佣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拢了拢领口,大大方方地走向玄关。
刚拉开门,就见到要进门的陆追。
陆追没想到会在云璟一号见到宁倾,当场就傻了。
而宁倾淡定地笑了笑,“陆助理,怎么这个表……”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往他身后一移。
一张怯生生的脸映入了眼帘。
第338章:就算是男人主动送上门,我也不意外
宁倾唇角的弧度落了些。
女人的只有巴掌那么大,肤色白得不正常,于是便显得眼睛黑亮透彻,里头害怕的神色一眼就能看穿。
虽然身材瘦小,可这张脸……着实眼熟得紧。
原来,他还没有忘记宁愫。
还在外面找着她的替身。
宁倾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问道:“这又是哪位?”
女人抖了抖,下意识往陆追背后躲了躲。
陆追浑身一个激灵,“少夫人,您不要误会!她……她只是……”
是什么?
他或许是着急,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宁倾歪着头,目光缓缓收了回来,落在陆追脸上。
还未开口,身后响起脚步声。
年冽终究是没忍住,想冲下来留她,可刚一下楼就看到玄关处的这一幕。
他瞥见了陆追身后的女人,心里一慌,快步上去就拽住宁倾的手,“宁倾!”
宁倾的身子侧了侧,不喜不怒的神情像一根针似的,扎在年冽心上。
陆追见状,赶紧解释:“少爷,是她说找您有事要说,昨晚我告知过您了。”
没想到,他带着人一来就碰上了宁倾。
昨晚他没跟年冽一起,也只有跟年冽一起去酒吧的人才知道他把宁倾带了回来,而陆追自然是不知道的。
陆追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但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宁倾半掀起眸子,“呵,年总兴致真好。”
年冽脸色一白,“不是我让她来的!”
“嗯。”
宁倾微微点头,看不出信与不信。
“年总不必掩饰,以您现在的身家,别说女人,就算男人主动上门来,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宁倾!”
她怎么能这样理解他的意思!?
可惜女人像看不到他的焦躁,掩唇打了个呵欠后说:“既然你有客人,我就不挡着两位了。”
她挥了挥手,年冽没松开。
“放手。”
“……”
几人堵在门口不动,着实有些诡异。
半天,宁倾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对峙,正要发难,女人娇柔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不起。”
陆追背后的女人往旁边挪了两步,似害怕似紧张地说:“我是来感谢年先生对我和孩子的救命之恩的,这位小姐,您不要误会。”
此话一出,宁倾挣扎的动作停下。
有一会儿的时间后,她才看向女人,女人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宁倾抿了抿唇,“你们之间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
回头,她仰着下巴,看着不让她走的年冽。
“年总既然有事要谈,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还得回去画设计图。”
“……”
望着平静到冷漠的她,年冽分不清她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她眉眼间的厌恶却是最清晰。
他手上莫名就失了力道,宁倾趁机挣脱,连再见都没说就出门离开了。
挫败,怨悔,懊恼……
各种感情冲上来,最后化成深深的无力。
陆追感受到年冽的情绪波动,不敢说话。
静静站了一会儿,年冽才漠然地说了一个字:
“滚。”
他颓丧着高大的身躯,往客厅里走,陆追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身后,女人探出头,鼓起勇气喊了一句:“年先生,您能不能等等!”
男人停住脚步。
女人笑了笑,“我是来感谢您的,谢谢您救我和我女儿!虽然我知道,对您来说我可能没什么用处,可我还是想来谢谢您,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
“不需要。”
冷冷一声,打断了女人激动的发言。
年冽冷漠的眸甩过来,话语能冻死人。
“救你是因为你的脸像一个重要的人,不是因为你。”
话落,男人转身就走,全然不管那脸色煞白的女人。
第339章:就算再次赌上自己,她也绝不会放过年冽
宁倾嘴上说着要回公司,头一扭却是一路回了宁家。
进家门时,宁家父母都在,还包括刚来不久的宴司辰。
宁倾换了鞋子,“爸妈,我回来了。”
宁父点了下头,宴司辰冲她柔和一笑,“倾倾。”
宁倾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问:“司辰哥,你怎么来了?”
宴司辰看了一眼宁父,眉眼温润,“前几天我父亲得了两罐好茶,知道宁叔爱喝,就让我今天送来。”
宁倾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红色礼盒,再看向绷着脸的宁父,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宴司辰眼中笑意浅浅,貌似随意说道:“我听宁叔叔说,你昨晚在公司赶了一夜的图。”
宁倾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昨晚去酒吧前,她怕他们担心她,所以撒了谎。
没曾想到,她真的一夜没回来。
宁倾又喝了一口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工作归工作,身体要紧,倾倾,你不要太拼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宁父突然插话进来,语气有点怨怼和严肃,“你现在这什么工作,还需要彻夜不归地去做?身体本来就不好,非要这么折腾,你是不是嫌你爸老了养不起你?”
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宁倾有点莫名其妙,“爸,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把现在这工作辞了,好好回家养身体!”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气却冲得厉害,听在人耳朵里并不太好受。
厨房里的宁母听到了,往外喊了一声“宁成峰,你又在发什么火”。
眼看着宁父的表情变了又变,宴司辰安抚道:“宁叔,您别动气,这种事,倾倾心里有数。”
宁父握拳按在大腿上,后背笔直,抿着唇不说话,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被宁倾看在眼里。
她心里不是滋味。
长睫垂下,遮盖了里头奔涌的情绪。
“这是我想做的工作,爸。”
“您可以不喜欢,我也不求您支持我,但我就是想做这件事,您不要阻止我。”
宴司辰安抚宁父的手一僵,褐色的眼里掠过一丝黯色。
宁父的眼倏地睁大,不知是气还是恼,“你总是这么一意孤行,就是不听话!要是之后再遇到那些事……”
“我自己会承担后果。”
淡淡的一句话,让宁父噤了声。
沉默蔓延。
厨房里炒菜的声音清晰可见。
半响,宁倾收敛了固执与坚定,“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不用等我吃饭。”
她放下水杯,转身上了楼。
回了卧室后,宁倾反锁上了门,才脸朝被面,倒向自己的床。
昨天那铺天盖地的新闻,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所以她爸才会跟她说这些隐喻的话。
可她必须这么做。
无法释放的恨意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并支撑着她走到今天。
就算再次赌上她自己,她也绝不会放过年冽和那些人!
可是…爸妈……
自家父亲那眼红却又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在她脑海中重现。
心脏被拧成了一团。
“噔——”
门响了。
宁倾深呼吸了一下,抹掉眼角那点水意,撑起身体去开门。
“我说了我累——”
“倾倾,是我。”
男人平和温淡的声音,如同小提琴般温润动听。
第340章:是我一直在爱着你,倾倾
宁倾看了一眼他背后,没有自家父母在,莫名缓了一口气。
宴司辰哭笑不得,“叔叔去厨房帮阿姨了,你不用这么提防我。”
这下,宁倾才开了门让他进去。
扫了一圈这卧室,宴司辰才拉过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
宁倾坐在床边,开门见山地说:“你跟我爸妈谈起昨天的事了?”
宴司辰顿了顿,笑说:“叔叔和阿姨看到昨天的新闻了,他们怕问你你也不愿意告诉他们,所以才让我过来。”
宁倾蹙了眉,“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女子眉眼精致,即使素面朝天也依旧美好。
可那脸上的冷肃与怀疑,却刺痛了宴司辰的眼睛。
他的话语顿时晦涩了不少。
“倾倾,你觉得我会怎么跟宁叔和宁姨说?”
宁倾没有回答。
她抿了抿嫣红的唇瓣,没注意到男人的低落,缓缓道:“司辰哥,我知道,你和爸妈一样关心我,在意我的安危,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
她的心被一股执念所缠绕。
眸光清澈而坚定。
“只有做完这些事,我才能真正地活下去。”
宴司辰的瞳孔因她这句话狠狠收缩,心脏抽痛。
他当然知道她放不下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往,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恨已经深到与她的命划上等号!
宴司辰的唇抖着,脸色很不好。
“倾倾,你不能这么想……”
宁倾眼神一撇,伤痛绝望在那一瞬朝着他涌来。
他的心猛然一痛,预感很不好,急迫无措到站起身,冲到她跟前。
“你不能这样!叔叔阿姨难过了多久,你难道忘了吗?你不能再一次离开他们,也不要再离开……”
“我不会。”
宁倾的声音不大,却让他接下来的话断在了喉咙里。
她仰起脖颈,微乱的发贴在脸侧,更显得她脸小,也更显苍白。
她缓缓站了起来,目光虽淡,却再也看不出一丝悲伤。
“司辰哥,三年前我被人欺骗、羞辱,我像个傻子一样受他们愚弄,那时是我笨,所以我不配被人爱,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她终于明白,一味的忍让与付出,只会换来旁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可如果自己变成那个“欺骗”别人的人,那么,她就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了。
一股莫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宴司辰看着眼前的女人,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他突然握住宁倾的手,眼里洋溢着掩不住的深情与痛心。
“倾倾,错的从来不是你,是他们……你不要再怪自己,也不要折磨自己,为了他,不值得!”
手上传来的温度炙热。
眼前,男人即使心痛到红了眼眶,却依旧那般温柔地注视着她。
宁倾心里猛然一跳——
男人脱口而出:“不是你不配被爱,有人一直在爱着你……是我,倾倾。”
是那年见你第一面就被打动的我。
是这个过去十多年都对你念念不忘的我。
是我看着你爱上别人、再被别人伤害却无能为力的我!
男人多年隐忍的感情终归是爆发了。
他头脑发热,看不清她的面容,一把拥她入怀。
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抖着,包括身体,透露着无边的慌张与期盼。
边欣喜,边卑微着道:
“倾倾,不要再做那些事了好不好?离开他身边,到我这里来,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第341章:就算我再不想看见你,我也不会离开年氏
“倾倾,我一直在等你。”
办公桌前,宁倾微低着头,手里捏着笔,凌乱的发落下,遮挡了她漂亮的脸蛋儿。
一周前,宴司辰向她表白了。
那时,她因为震惊,一把推开了男人。
他脸上的伤心与痛苦是真的,真到她不敢看他,匆匆说了一句“你不要开玩笑了,你是我哥哥,我是你的妹妹,这是不能改变的”,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许久,男人低哑的声音传了来: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妹妹。”
然后,开门声响起。
沉重的步伐踏了出去。
宁倾捂着略疼的头,心情很烦闷。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当成亲人一样的宴司辰,竟然对她心怀爱意,还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最烦心的是,从前不觉得他喜欢她,她便不认为他和她之间有什么,一旦有了这种认知,好像他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更合理了。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宁小姐,宁小姐?”
宁倾一怔,“有什么事。”
女人拿着几张图纸,“我刚才敲门,您没理我,怕您出什么事,所以我擅自进来了,对不起。”
“没事。”
女人把手里的底稿递给了宁倾,说道:“请您再确认一下设计图的细节,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派人送去定制样板了,到时候您再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直接敲定。”
宁倾嗯了一声,接过来看了看。
这一套设计图是她这周画出来的,灵感来源于夜空,以蓝宝石为主题,共设计了项链、手链、耳坠和戒指组成一整套。
项链和戒指花纹繁复,钻石切割精美,奢华精致,夺人眼球,而手链和耳坠相比之下要轻奢简约,可套装搭配,也可拆分开来,适合于各种各样的场合。
“这就是最后一版了,让他们做出来看看,之后看实物再决定要不要改。”
“好的。”
女人离开了。
宁倾以为会很顺利,然而下午就有人向她表示关于图稿的疑问。
解释再三后,对方都没法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宁倾傍晚临时决定亲自监督这套名为“夜空”的制作过程。
上飞机前,她接到了宴司辰的电话。
“倾倾,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宁倾心情很复杂,她想清楚了她和宴司辰之间的关系,奈何现在不是时候。
她歉意道:“对不起,司辰哥,我要去一趟海城。”
“要去很久?”
“可能两三天。”
宴司辰很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道:“没关系,那我等你回来。”
“好。”
刚挂断,又一个电话进来。
看到显示的名字,宁倾眉梢染上些许凉意。
按下,接通。
“什么事——”
“你要去哪儿!”
突然的质问,夹着明显的慌乱。
本不耐烦的宁倾突然来了兴致,勾着唇角轻笑,“我要去哪儿,跟年总没关系。”
那边的年冽似乎碰掉了什么东西,慌得夸张。
“宁倾,回答我,你到底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很大,宁倾稍微把手机拿开了些,正好她的航班提示要起飞了,她没心情跟他周旋,冷淡道:“我去海城两天,监制‘夜空’的样品,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
对面不说话,宁倾眉间一皱,相当冷漠地抛下一句:
“年总不必担心过度,合同还有两个月,就算我再不想看见您,我的职业操守也不会让我离开年氏。
我上飞机了,挂了。”
第342章:我想下地狱,年总陪我去吗?
宁倾关了机,顺利上了飞机,小眯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到了海城。
她马不停蹄地赶去和人接了头,大概表明自己的意思后,才回了酒店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负责人一起去了加工场地,在做好戒指的样品之后,宁倾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您这套设计真的很新颖,比起以往那些样式,这套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了。”
面对工匠的夸奖,宁倾微笑致意,“设计是一方面,工艺是另外一方面,辛苦各位为‘夜空’操劳,之后制作各方面的细节也要劳烦各位费心了,感谢大家。”
说完,她对着众人微微鞠躬。
宁倾监制出手链是在下午时分,她叫了下午茶给所有人,再次谢过大家后,准备回酒店补觉。
然而,刚出门口,便见到了年冽。
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车身线条流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车窗落下,男人如雕刻般完美的侧脸露出。
“宁倾。”
只两个字,宁倾脚步顿了下,当作没听见,径直要离开。
年冽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推了车门下车,挡在她面前。
宁倾掀眸,声音很冷,“你什么意思,怕我在这边偷懒?”
年冽滞了滞,她冷笑一声,又道:“您要是觉得我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当初就不该和我签合同。”
年冽抿唇,艰难地解释:“你误会了。”
眼前女人的表情算不上好,眼睛下方的点点乌青,可见是没有休息好。
他胸腔处的酸胀难耐慢慢落了下去。
化成了心疼。
“我没那本事误会你。”
宁倾甩手,没挣脱。
正要发火时,对上他幽深的视线。
年冽满眼无力与心疼,艰涩地说:“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记得,她从前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再怕不也要习惯?”
宁倾冷了眉眼,讥诮道:“再者,我一个人在国外呆了三年,就算是怕,我也早就习惯了。”
年冽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言语也能像刀子一样,剜得他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的。
宁倾明显厌恶他的触碰,年冽却低垂着脸庞,喑哑着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之后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拽着她要上车。
宁倾敌不过,咬牙切齿地瞪他,“你是土匪吗?我说了我不去!”
这话让年冽的心情好了些,毕竟从重逢开始,除了生疏与嘲讽,她便极少在他面前表露出其他情绪。
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如今,就连她不耐烦的模样,他都觉得甚好了。
“你如果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可以再叫得大声点。”
“……”
宁倾的牙差点咬碎。
愣神间,就被男人塞进副驾,系上了安全带。
她盯着他绕过车头,上了车。
冷静,宁倾,你要冷静。
不要被他左右情绪。
她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了心情之后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年冽转头,看向她。
“你想去哪儿。”
宁倾冷笑,“我想下地狱,年总跟我去吗?”
他沉默了。
偌大的讽刺像皮球一样,嘭的一声,炸在了宁倾心里。
她勾着唇角,语气轻佻中暗含讥讽:“果然,这世上谁的话都能当真,就是男人的不行。”
年冽如何听不出她是在讽刺自己,视线盯着前方,解释颇有些无力——
第343章:宁倾,你不累么
“宁倾,你不需要下地狱。”
宁倾半眯不眯地睨着他,“可我要是想呢,年总陪么?”
年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无比冷静的口吻说道:“如果你想,我就愿意。”
然后,他转过头,认真地望着她。
“可宁倾,我不想你死。”
“……”
宁倾瞪着他,唇角的弧度落了下来。
他还是不看前方的路况,一字一句,清晰地闯进宁倾耳朵里。
“你可以咒我,让我死,但你不能死。”
他已经第二次差点失去她。
不能再有第三次。
宁倾无声嗤笑,瞥开视线,骂了一句“神经病”,就闭目养神,再不多看他一眼。
年冽眸底的神色淡了些,转而看向前方。
“路程还远,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宁倾抱着双臂,身子侧向车门,完全不想理他。
大概是车里温度比较合适,也可能是她确实累了,没过多久,宁倾就真的睡着了。
看着睡颜平静的女人,年冽眼中流露出许久未见的柔软。
快一个小时后,宁倾感觉到了身下的颠簸。
她迷蒙着醒了过来,往窗外一看——
远处群山蜿蜒连绵,好像蔓延到了天际。余晖下,江河从林中延伸出来,河面波光粼粼,远远看去,细密的林中似乎飘散着些许雾气。
绿水青山,落日残霞。
宁倾猛然清醒,按下车窗往下看,此刻她正处于的高度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回头,瞪着开车的男人。
秀发随风翻飞。
“身为一呼百应的年氏掌权人,年总就这么记仇?”
她咒了他一句下地狱,他便带着她开车上这么高的山,是想让她直接一死了之?
可如果真要死,她也会拉着他垫背的!
这么想着,车窗被按了上来。
年冽微微甩了甩头,刚才风灌进来的呼呼声,惊得他耳朵里嗡嗡的响。
“就快到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这样四个字。
宁倾不说话,盯着前方愈发窄小的道路,心悬在半空,好在两人还是有惊无险地上了山顶。
此时的太阳就快落山,火红的云彩铺了满天,赤红的光洒向每个角落,美到让人心惊。
年冽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下车,见宁倾没动静,才说:“到了,下车吧。”
宁倾憋着一口气,奈何他并未多说,她推门下车,男人已经点了一支烟,倚靠在一棵足足要两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下,望着那匍匐在脚下的景色。
宁倾跟着这山顶走了一圈,发现除了开车上来的那一条路,没有其他路可走。
看了一眼兴致缺缺的年冽,她才走到他身后,质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年冽唇间喊着烟蒂,眺望着群起的远山。
听她说话,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
他用下巴示意,让她看向那迷人的美景。
宁倾匆匆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就为了看这景色?”
美虽美,可看了又有什么意义?
年冽没回话。
宁倾捏紧手心,冷冷地说:“如果年总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干净利落地转身,欲往下山的路去。
年冽从那景致中回神,白烟弥漫时,一句话从唇间溢出:
“不累么。”
宁倾顿住脚步。
隔着几步距离,他遥遥望着她,似乎远到根本抓不住。
“你不累么。”
第344章:当意外发生
年冽的话语很淡,淡到听不出情绪。
宁倾回转身子,反问道:“我累什么?”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薄唇中吐出一个烟圈,那能看穿一切的目光,隔着烟雾飞过来。
“从和我重遇开始,你就摆出一副原谅过去、不提旧事的样子,竭尽全力和我划清界限,可是……”
他深黑如墨的眼对上她的,只叫人心颤。
“宁倾,你真的放下了?”
宁倾觉得脑子里砰的一下,只剩下他这一句话在环绕。
她的指间无意识地颤抖着,强忍着万般情绪,扯唇笑说:“否则你以为呢?计较那些过去有什么用,我……”
年冽丢开烟头,再用鞋尖摁灭后,不愿意再听她的场面话,冷脸打断她:“你恨不恨我?”
宁倾后背猛地一僵,再也笑不出了。
她摆不出合适的表情,就那样面无神情地反问:“你觉得,我还恨吗?”
“……”
山顶有风吹过,刮动了人心。
无声的缄默,肆意蔓延。
年冽面对她这近乎要命的倔,一抹红窜上眼尾。
深入骨髓的无力与悲哀席卷过全身。
他正要上前,突然耳边一动。
嗡嗡的风声刮过耳边,夹杂着轰鸣声,从山脚的方向传来。
年冽眉心一拧,看向那条唯一上山的路。
接着,声音越来越清晰。
宁倾自然也听到了,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怕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
“上车去。”
年冽突然发话。
宁倾疑惑,轰鸣声越发大,下一秒,车直接冲上路口,横在了那里。
她一愣,车上四五个男人就下了车,全都穿着黑色T恤,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拿着长刀和铁棍。
宁倾脱口而出:“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死?”
年冽急步来到她面前,护她在身后,冷脸对着那走近的一群人。
“不是我。”
得到否定的回答,宁倾的心更冷了。
可还没等她多想什么,那些黑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年冽一手护着她,如蛰伏的豹,眼神锐利,冷漠无情。
他抛下一句“你回车上去,不要看”,便推了她一把,向那群人迎了上去。
宁倾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她强迫自己冷静,跑向车后面。
可路口被挡,就算有车她也走不了。
往后看了一眼陡峭的坡地,呼啸的风声让她心凉了个彻底。
突然听到什么声音,她转头看向打斗场中。
被人包围且没有任何防身武器的年冽,身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然后,一棍砸上他的小腿。
又是一刀,砍在他后背上。
不出一刻,男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像是杀红了眼,地上也躺倒了一片。
宁倾完全被吓呆了。
直到年冽一瘸一拐地来到她面前,沾着血迹的手伸向她。
“宁倾,没事了。”
那一瞬,宁倾恍惚,却没有接住他的手。
年冽的眼垂了下,掩住伤痛与失落,手也垂了下去。
“……”
宁倾突然握住他的手掌,抿唇冷静说:“路口被挡了,车开不了。”
年冽却是没来得及开心,她已经搀扶着他要走。
绕过狼藉的战场,宁倾隐忍着心颤与反胃,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宁倾,你还爱我,对吗?”
完全不合时宜的一句话,让她冷了脸。
她甩开他的手,冷漠地看向他,“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爱你,怕不是我有病。”
话落,年冽眼里的光散了去。
然而这时,他余光瞥见那地上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什么,对准了——宁倾的后背。
子弹出枪膛的炸响传来。
他想都没想,一把搂过她的身体。
“啊——嘶!”
右手臂传来剧痛,宁倾惊呼出声。
身形本就不稳的年冽用力抱紧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第345章:坠崖之后
好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颠到吐出来,痛得神志不清。
两人沿着陡坡,不知道滚了多久。
随着头顶一声闷哼,宁倾感觉到撞上了什么硬物,两人才停了下来。
她疼得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落日残阳下,山顶处微风烈烈。
已经看不到一丝人影。
……
宁倾是被疼醒的。
好像自己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烤一样,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她猛地撑起身体,睁开眼睛,剧烈地呼吸。
“哎哟!”
身边发出一声惊叫。
宁倾看过去,老人手里拿着帕子,正打算要给她擦擦身子,见她忽然醒了,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她环视了周围一圈,装束普通,桌椅板凳都是木质,包括衣柜,看着有些年头,墙上挂着几条襟带,看着着实简单朴素。
她看向那头发斑白的老人,“婆婆,这是哪儿?”
“介斯……沟,斯窝含窝佬耶……”
宁倾眉心皱紧了。
这老婆婆说的什么方言,她根本听不懂。
摸了摸额头,有点发烧。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灰蓝色的短步衫,再看向手臂的痛处,已经简易地包扎好了。
宁倾察觉到她没有恶意,又问:“跟我一起的人呢?您见到他了吗?”
这下,老人听懂了。
她用手比划了几下,呜呜呀呀说着什么,眼神里流露出担忧。
宁倾读懂了,笑了下,“这是小伤,我没事。”
临了,她又加了一句“谢谢您,麻烦您带我去看看他”。
老人起了身,宁倾下床,跟着她出了门。
她出来才发现已经天亮了,而外头是一个小型的院坝,没有任何工业加工,就是最原始的泥土院坝,边上种着一些不知名的黄白色小花,木门和栅栏简易,但把这小小一方土地保护得很好。
她瞥了一眼外面,老婆婆呜呀可一声,像是催促,她赶紧走了过去。
另一个同样简单的房间里,推门而入。
不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被布条包着的男人。
他双眼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一看就是高烧没退。
宁倾走过去,盯着他那一身的伤,包括脸上都有被划伤的痕迹,她觉得有些头疼。
她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响,很像是……枪声。
他们滚落的过程漫长,她当然也记得他牢牢护着她的双臂。
宁倾垂着眼眸,看着没有生息的男人。
“哎呀,小丫头醒啦!”
带着欢喜的沉厚男声响起。
宁倾看过去,身形稳健的老人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老婆婆,又看了看这人,小心道:“是您救了我们?”
老人笑着点头,“哎,我上山捡柴,就看到你们落到那山沟后头,哎哟,真是废了我老大的劲儿才把你俩背回来哟!”
宁倾有些惊诧,眼前的老人体态并不丰硕,可以说还有些矮小,身高与她相当,看着至少得有七十岁。
把她背回来还勉强,要把年冽带回来……
“哎哟,这山上什么蛇虫鼠蚁的都有,还有狼勒,好多年都没人来咯,你们还跑到这里来。”
说着,他的腰间别着的镰刀放在桌上,喝了一口水。
老婆婆对他说了句什么,老人便说:“我们还是先出去,这小伙得好好休息才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