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我戴过,你不要嫌弃
宁倾下了电梯,一路冲出酒店。
年冽正要进去,就看见她出来,急着自己推动轮椅上去,“宁倾!”
她本来不想克制情绪,却看见他还在,“你怎么……没走?”
年冽微仰头看着她,长发有些凌乱,脸上泪痕交错,来不及擦干净,左脸一片红肿。
他的脸色骤然下沉,“谁打的你?”
宁倾惊觉,侧过脸挡住自己的狼狈,“没有,你看错了。”
年冽顾不得温柔,抓过她的手,要她直直面对他。
“我问,是谁打的你,是刚才那个女人?”
宁倾不愿谁再提起缇娜,刚才的事,她也不想回忆,“你别问了……”
“那你就回答我!”
宁倾百般无奈,“是,是她打的我,但我没吃亏。”
年冽的面容冷冽渗人,一张薄唇死死抿紧。
她心里蓦地酸涩,趁着委屈和懦弱再次爬上来之前,她细心抹干净了脸。
“我打回去了,我和她谁也不欠谁了。”
她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侧脸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过的一切,她不过是想听那个保护了她三年多的女人的一句解释。
她若是说一句真心,她不会再问。
可是……不如人愿。
悲戚扩散,染上了女人的眼角,她竭力咬着牙,像跟谁作对一般,不肯露出一点脆弱。
“……”
年冽看在眼里,双眸细微闪动。
他没有说话,默默伸手,取下自己脸上的黑色口罩。
然后,以极其温柔克制的力道,戴上了她的脸,遮住了她想遮挡的外露感情。
宁倾顷刻震住,心间的冰层碎裂开来。
他没有嘲笑,也没有多问,只说:“我戴过,你不要嫌弃。”
她原本已经她已经收理好情绪,可他的一句话,让她卸下心防,眼泪再次涌上眼眶,湿得一塌糊涂。
他改为握住她的手,声音柔情,含着无限包容,“我们回去。”
宁倾夹着哭腔说:“我看不清……”
年冽脸上的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和纵容,“没关系,跟我走。”
她愣愣的,低着头流泪,发泄自己的悲伤。
他握紧她的手,沉默无言。
于是,繁华街头的人行道上,几个黑衣男子护着中央的两人,其中一个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清俊男人,那张脸即使冷漠无情,却也惊为天人,似乎在电视上见过。
他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慢慢前行,那女人双肩抖动,仿佛在哭。
经过的人无一不回头张望这奇怪的场景,但没人敢上去询问。
“……”
艰难地到达车旁边,宁倾趁着上车,缩回了自己的手。
年冽不在意,由着保镖推他上去。
路上,他叫停车,吩咐手下去药房买了消肿药膏。
宁倾听得心尖颤颤,没有阻止。
两人回了公寓,她经过路上的时间,重新整理了心情。
现下突然单独面对他,宁倾有种意外的不知所措。
她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
“等等。”
年冽叫住她,不出意外地说:“处理完你脸上的伤再说。”
第767章:认识缇娜多久了
她眨了眨眼睛,回身来到他身边。
他手里,摸索着药膏的外壳。
年冽没太多表情,“坐。”
她坐上沙发,见他取出药膏,要亲自动手,她惊慌,“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年冽说:“你看不见。”
她刚和他牵了一路的手,经过那么暧昧的时刻,怎么还能面对他的亲昵?
宁倾慌乱地站起身,“我去卫生间,那里有镜子。”
说着,也没等他同意,夺过他手里的药膏就冲进了卫生间。
年冽没有阻拦,看着浴室的门关上。
一名手下走过来,“先生查到了。”
他凛神,“说。”
“在酒店的那个女人,是楼家的大小姐楼鸢,此前宁小姐跟她见面的次数不少,还有三年前也是以她的名义送宁小姐去HE的,我们的人没弄错的话,三年前救了宁小姐的人,就是她。”
年冽凛冽的眼神一滞,“她是楼家人?”
“是,此前要跟我们年氏合作的是她起意,后来出了事……也是她取消了跟我们的合作。”
“……”
一系列的事件在年冽脑海中串联到了一起,某些事逐渐清晰起来。
可她是楼家人,也就是说她和楼清月脱不了干系。
楼清月对宁倾又这般针对……究竟是因为什么?
有些事明朗,有些事终究还是在迷雾中,让人看不透彻。
卫生间的门有了洞开的迹象,年冽沉沉道:“你先下去。”
手下会意,悄然离开。
宁倾正好出来,脸上的口罩摘下,长发也披散下来,侧脸半遮不遮的。
她直接越过了他,“我做饭,你休息会儿吧。”
年冽不打算让她做这些事,但她没回头,避他如蛇蝎。
“……”
罢了。
他说:“你小心些。”
宁倾滞了滞,应了声“好”,进了厨房。
她清洗了食材,把鸡和玉米、山药放进炖锅,加了些补药,就搁在火上小火炖煮。
看着时间不太够了,她将就着做了几个菜,端上了餐桌。
好在年冽没有挑食,也没有嫌弃,她放下了心,洗洗手出了去。
没吃两口,年冽主动说:“今天发生的事,你可以说给我听。”
宁倾犹豫着,他没有逼迫,反倒是少见地给了她商量的意思。
不过,她迟疑过后,并不打算交代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年冽的表情讳莫如深,“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宁倾夹菜的姿势顿在半空,神情恍惚,“……三年多了吧。”
这么一说,她也才发现,她和缇娜竟然已经认识快四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对她极尽了解,知道她的一切,帮她,开导她,给她安稳的工作。
可她对她呢?
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顾南浔说出一切,也许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宁倾也嘲笑起自己的愚蠢和天真,一个人接近自己,怎么能说是毫无目的?
年冽说:“所以三年前是她带走了你?”
宁倾抽回心神,摇头否认:“不是她。”
年冽紧锁眉目,“是谁?”
“不知道。”
“……”
第768章:等比赛结束,你和我去一趟米国吧
“我从桥上跳下来之后昏迷了很久,醒来就已经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人逼我剖腹,要抢走我的孩子。”
宁倾的语气很平静,神态亦是如此。
她其实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这么冷静地对年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真到了说出那段经历时,她反而释然了许多。
年冽却是心神震动,难言的痛在体内蔓延开,“逼你……剖腹?”
细听之下,他的声音在颤抖。
宁倾努力回想着过去,“没错,是一个女人,她说孩子已经死了,要救我就必须把死胎拿出来,否则我也会死。”
死胎……
年冽浑身紧绷,生生消化掉这两个刺痛人心的字眼,眼神骇人,“她是谁?”
宁倾摇头,“她见我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戴着口罩,我没见过她的正脸。”
“……”
她勾了下唇角,没有笑意,“也许她现在大方地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她是谁。”
年冽听着这刺骨锥心的话,心疼得阵阵收缩。
他想过她这三年过得痛苦,也想过她或许已经忘了一切,开心地生活,可唯独没想过……真相竟是这样!
“你肚子上的伤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嗯。”
宁倾放下筷子,没了多少吃饭的欲望。
“孩子被抢走之后,没两天那个女人就和我身边所有人都消失了,我发现之后跑了出去,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鄢城,我很害怕,又因为伤口没愈合,晕倒在了路上。”
“她是在那时救了你。”年冽接下她的话继续说。
宁倾没否认,“救了我之后,她照顾了我一段时间,也鼓励我,让我不要轻生,后来也顺理成章地推荐我去了HE。”
从那以后,她的人生就被改写。
年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疑点,“你确定她是偶然救了你?”
宁倾的语气逐渐低落,“以前是那么认为的,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我也不确定。”
年冽的眉心拧成了川字,几番思想争斗之后,他说:“她是楼家的人。”
宁倾很平静,“我知道。”
“……”
“上一次你让我回去问顾南浔,他全都告诉我了。”
年冽的手握紧了。
这样一来,她什么都知道,如今这么冒然跟她断了关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宁倾说:“是我太傻了,总是轻易相信别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年冽的心脏收紧,还没从刚才的窒痛中缓过来,亦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的面色黯淡无光,“疼么。”
宁倾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淡淡道:“疼。”
切肤之痛,让人无法体会。
她从前不许人说,是觉得别人不能与她感同身受。
可眼前的他……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
年冽说不出一句话,餐桌之下,他的双手抖到无法控制。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愧疚和悔意足够让他失去理智。
这时,宁倾说:“等比赛结束,你和我去一次米国吧。”
年冽的身躯一震,听见她继续道:“那个孩子的骨灰被我带去了米国,作为父母,我们该去看看他了。”
第769章: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极致的痛在身体内炸开,逼得他双眼通红。
他隐忍不下,艰难万分地答应:“……好!”
宁倾看他这样,眼里冒上来酸意。
她强忍悲伤,认真地说:“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
“他应该会想你去看他。”
话题太过沉重,两人心照不宣,共同感受着这要命的悲伤。
饭菜都快冷透了,但两人都没有没有再吃下去的欲望。
“还吃吗?”宁倾问了一句,又觉得这么问不对,直接道:“你吃点吧,垫垫肚子再吃药。”
年冽连点头都很困难,只感觉自己的骨骼都被冻住了。
可他有什么理由悲伤,他间接性地让她和孩子承受了太多。
“……”
他双眼木然,只机械地伸手,捏紧筷子,将碗里那点米饭往嘴里塞。
那吃法,着实有点触目惊心。
宁倾看着,眉头皱了下来,“你不用这样。”
“……”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自私,最重要的是你我彼此都不信任,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宁倾起了身,神色平稳,“你不用再自责什么。”
说罢,她离开了餐桌。
眼红的男人一言不发,嘴里全是苦涩。
一滴清泪,沿着眼角滑落。
坠进了漆黑的深渊里。
宁倾把药拿过来,看着他吃下,收拾了餐桌,就进厨房盯着炖锅。
这一下午,年冽安静得过分。
他进了卧室后,没有跟她多废话一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来。
宁倾也没有多好受,将菜盛好,放在桌上,走到年冽门前。
“年冽,出来吃饭。”
“……”
没有一丝回应,跟人死了一样。
宁倾下意识地要敲门进去,又想起中午说过的那番话。
这些时日,她跟他相处得还不错,慢慢也开始有些了解他。
他那时表现得冷静,不代表他真的冷静。
年冽,本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她忽然失去了打扰他的冲动,抬起的手垂下。
“菜我已经放在桌上了,你饿了就出来吃点,吃完之后,按时吃药,早点休息。”
临走时,她还补了一句“你不用想太多,已经过去了”。
然后,她穿戴整齐,跟门口的保镖交代了一句,饭也没吃,就离开了。
她走了没两分钟,那扇门就开了。
年冽没有坐轮椅,一瘸一拐地从漆黑的房间里慢慢走出,攀在门框上,脸上急迫,眼里布满血丝。
手下看见了,急忙上前扶住,“先生,您的腿还不能下地走动,您……哎!你要做什么?”
年冽眉眼挂着焦虑,“她呢,走了吗?”
“对,宁小姐等了您一会儿,见您不出来,饭也没吃就走了。”
年冽移动视线,看见餐桌上精致美味的菜色,顿时失去了力道。
“先生!”
他低头,抬手阻止他的帮助,“出去。”
手下很担心,又不敢违背,“宁小姐刚才说了,让我好好看着您吃饭……”
“我让你滚!”
突然的吼声,让手下浑身一抖,吓得低头,“是!”
偌大的房子里,只留下他一人。
他仅凭自己,慢慢移动到桌边,坐下。
看着眼前盛好的鸡汤,鲜白透亮,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他喉咙滑动,捏起勺子尝了一口。
鲜香味淡,是他会喜欢的味道。
一抹弧度染上唇角,在没有完全勾起之前,又垂落了下去。
冬夜,越发凛冽了。
第770章:楼清月的约见
*
接下来的两天,宁倾在家陪了陪父母。
原因则是因为年冽的手下给她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让她安心休养,暂时不必去他们那边。
宁倾不愿深想是他不愿意面对自己,还是他打算放过自己。
她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陪着父母,静等着决赛的通知。
然而,日子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美好。
因为第四天,她就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我是楼清月,我想,你会愿意跟我聊一聊。”
短短几十个字,表明了她发这条短信的意思。
宁倾想到之前,并不客气。
“抱歉,我不愿意。”
接着,她放下手机,那头也没有声响。
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约见短信,宁倾却因为她没有再回话,一天都有些心绪不宁。
直到顾南浔阴沉着脸上门,要求她跟他去见一个人。
宁倾几乎没有思考,“是楼清月让你来的?”
顾南浔没有隐瞒,“是。”
“为什么?”
顾南浔咬牙,愤恨道:“她拿顾家威胁我,必须带你去见她,否则,她会立马让人抽走楼家对顾家的资助。”
宁倾感到意外,所以顾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顾南浔目光闪烁,有些沉痛和不甘。
“我是恨顾家所有人,恨我那不争气的爸爸和老古板的爷爷!还有那一家争权夺势、见风使舵的叔伯,可是Ning,我……”
他说不下去了。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顾家需要完全依靠着别人才能存在,而他竟也不得不为这个家,做出逼迫宁倾的事来!
他羞愧难当,内心备受煎熬。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
男人的蓝眸一晃,宁倾说:“没事,我去。”
顾南浔很挣扎,“Ning……”
“只是去见她一面,不用想得太多。”
“……”
她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以前一直是你在帮我,这次,我也该帮你一次了。”
顾南浔心尖刺痛,愧疚不已,“对不起。”
她笑,“等我去换个衣服,很快。”
十分钟后,宁倾穿戴整齐,跟父母报备了一声,就和顾南浔一同出了门。
到了那金碧辉煌的会所后,宁倾要下车,被男人阻止。
顾南浔满脸愁容,她看得发笑。
“你怎么一副要送我上刑场的样子?”
男人瞪大眼睛,“呸,你别胡说八道成吗?”
宁倾笑得无奈,“那你也别摆着这张脸。”
“……”
“Tiny,你不用愧疚什么。”
她认真时,眼里星光璀璨。
“你是我重要的朋友,不管你让不让我去,我都会去的,因为她之所以会找上你,也是因为我。”
顾南浔定定地望着她。
她说:“楼清月给我发短信约我见面,被我拒绝了,可能是因为恼羞成怒,所以她才找上的你。”
听到这儿,顾南浔来了火气,“这个卑鄙的女人,竟然用这种小人手段!”
宁倾失笑,“所以说不是你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和顾家,我要是一早答应,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顾南浔表情低落,她说:“好了,我上去了。”
第771章:自命清高?
“……”
“不要太担心,这里人多眼杂,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顾南浔还是拉着脸,明显担忧至极。
“如果她要对我做什么,我会找机会给你打电话的。”她拿出手机,向他晃了晃,“你可要盯好你的手机,不要错过我的求救电话。”
顾南浔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说:“放心吧,我等着你。”
宁倾灿然一笑,关上车门。
他凝视着她纤细的身影,在一旁人的带领下走进那闪烁的门口,越来越远,然后消失不见。
他烦躁地拍了一把方向盘,额头挨在上面,无力到了极点。
没人注意到街角的一辆车里,一个男人拨通了电话,汇报了某些内容,随后继续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
宁倾有些忐忑。
越往里走,她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多。
一开始只有一个领头的人,慢慢的,一个跟在她身后。
接着四面八方的路口都有人挡住她,像是防止她逃跑。
宁倾手心微微出汗,好不容易到了尽头。
推开包房的门,里面是一群男男女女。
昏暗的灯影下,男女互相攀附在一起,喝酒、摇骰子、玩各种游戏,场面肆意大胆,乌烟瘴气。
宁倾第一反应是作呕,第二就是转身要走。
身侧的高大男人伸出手,冷漠道:“进去。”
宁倾仰头,“我是来见楼清月的。”
听到她直呼名讳,吵闹的包厢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场面诡异。
“我就在这里。”
宛转悠扬的女声发出,人群之中,一红色贴身短裙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酒杯,红色指甲妖媚惑人。
宁倾僵硬着转身,一眼看见了她。
楼清月眯着眼,好有深意地和一众人望着她。
宁倾说:“……这里不适合谈事情,我们换个地方。”
然而,她哪里知道,走进这里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楼清月旁边,一名穿着暴露的女人说道:“小姐是什么人?听你说话的意思,是嫌弃我们这里环境不好了?”
“那可真是有点自命清高了,真要正经,什么地方不能谈事情啊?”一个角落里的女人跟着附和。
宁倾忍受着众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对着中央的女人说:“你让我谈事情,至少该有点诚意。”
她这语气,让内里的人面面相觑,随后爆笑。
“哈哈,她说诚意?”
“笑死人了。”
“自己为什么来,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端得这么清高,就不怕待会儿打脸?”
一男人瞥着宁倾,猥琐的目光扫过她的大腿,“是来求咱们清月姐的,就有点求人的样子。”
“……”
面对众人的哄笑,宁倾挺直腰板,静静地盯着楼清月。
对方呵呵一笑,像深海蛊惑人心的海妖。
“别这么说,毕竟来者是客,你们放尊重些。”
众人停下了嘲笑。
楼清月伸手邀请她,“请进。”
“……”
宁倾深深呼吸,忍住反胃,一脚踏进包厢。
身后,门被关上。
她站在原地,面对着围绕着一起的众人,显得她那般孤立无援。
宁倾很从容,“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第772章: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骨气
没等楼清月说话,旁边一个女人给她搬过来一张独立小沙发。
“哎呀,清月姐都发话了,姐姐你也就坐下再说吧,站着怎么说?”
女人的态度突然就变得殷勤起来,前后相差太大。
宁倾没按她说的做,仍旧看着楼清月,对方满脸戏谑的笑容,也不说话。
“行了你,都怪你刚才说话难听,把人家得罪了。”一个女人骂了刚才那个一句,上前挽住宁倾的手,笑得谄媚,“来,妹妹,别介意啊,你先坐下,和咱们清月姐慢慢谈。”
宁倾被她强迫着,坐在了低矮的桌子旁。
眼见如此,楼清月也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叫她:“宁倾。”
宁倾与她对视,她幽幽然地笑问:“我是什么时候给你发消息的来着?”
宁倾沉默了片刻,“上午。”
“上午……啧啧,这天都黑了你才来。”女人惊讶地捂住嘴巴,“那……是你让清月姐等了你一天?”
众人又惊讶了。
换做他们任何人,可能现在已经没命走进这个包厢了,
“……”
宁倾抿唇不语。
楼清月抿酒,“既然是来迟了,你也需要按照规矩,接受点惩罚。”
宁倾下意识地抗拒,“如果我不呢?”
楼清月笑意盈盈,双眸含着冰。
“不的话,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
宁倾想立马走人,楼清月看出她的意图,无意地说:“你这一走,也不知道顾家该怎么办。”
宁倾欲起身的动作顿住。
楼清月晃着酒杯,从半透明的水晶杯壁中看见女人的影子。
“你可以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宁倾握紧手心,坐稳后问:“什么惩罚。”
很明显,她已经妥协了。
刚才那猥琐的男人正盯着宁倾的脸看,用那自以为磁性的声音说:“惩罚嘛,很简单,我们这是酒局,来晚了的,自罚三杯就好。”
宁倾很反感,想说自己不会喝酒,但楼清月刚刚的威胁还响在耳边。
她看着一个女人倒了三杯酒,分量不多,每个半杯。
她将三个酒杯推了过来,“来,姐姐干了吧。”
“……”
宁倾沉默着,一双清透的眼里没有起伏,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那些人眼里物欲横流,像是要看她的笑话,又像是不屑地鄙弃她的妥协。
她垂眸,眼中映出灯光斑斓的酒杯。
里面是穿肠毒药。
男人看她半天不伸手,嘲笑道:“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要说不会喝……”
酒字没出口,他就瞪大了眼睛。
女人干脆地端起一杯,仰头而尽。
没等人拍手叫好,她又端起一杯,死命往嘴里灌。
然后,是第三杯。
宁倾忍着喉咙火烧一般的灼热感,啪地将酒杯磕在桌上。
她眼前有些不清,“说吧,什么事。”
包厢安静得可怕。
谁也没看出,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竟然一连喝下三杯烈性酒,还如此清醒!
楼清月也为她的匪性惊讶,终于是正眼看了她,下令道:“你们都出去。”
一下子,包房里全被清空。
灯光调节成亮光,宁倾不适地眯了眯眼,不太看得清女人的表情。
楼清月说:“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骨气。”
第773章:愿不愿意来我这一边?
宁倾急速呼吸,想保持清醒,“别废话了。”
楼清月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行,我找你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加入我的阵营。”
宁倾眯眸,“什么意思?”
楼清月放下酒杯,“字面意思。”
“……”
女人倾过上半身,衣衫暴露,她一点也不介意,端着高姿态睥睨着对方,“宁倾,你是聪明人,你能在比赛中走到现在,实力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我。”
宁倾的目光没有多少波动,“楼小姐的意思,是你在背后操控整场比赛了。”
“不全是。”楼清月直言,“不过,对我来说也不难。”
只要她想,这场比赛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
她只不过是想借此做点别的事罢了。
楼清月半敛着目光,亮晃晃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张扬自信之美。
“我知道你想夺冠,我见过你的设计,如果你的对手换做别人,你是有夺冠的资本,可惜……你面对的人是我。”
宁倾头晕脑胀,以手扶住额头,以缓解自己的不适。
“看来,楼小姐是对这场比赛势在必得了。”
“当然。”
宁倾冷哼:“既然如此,输赢已经决定,你还找我做什么?”
楼清月的眸子转了转,里面游动着浮光,看不太清她在想什么。
“输赢是定了,但我为你可惜。”
宁倾皱眉,“为我可惜什么?”
“你明明有更广阔的未来和事业,现在却要因为这场比赛断送。”她顿了顿,半含笑意,“宁倾,你应该很清楚,被HE辞退意味着什么。”
宁倾抿唇不语。
楼清月笑容更深,说出结果:
“夺不了冠军,你将会被整个珠宝设计行业纳入黑名单,不管你过去怎么辉煌,都只会被埋进土里。”
宁倾不喜欢这样的心理博弈,这谈话进行到这里,她深深明白楼清月的手段和计谋。
从心理上压迫她、恐吓她,让她对比赛结果产生恐惧,继而让她感受到绝望。
她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却只能忍着,不露出半分难受。
她对她的话不作反应,模棱两可地问:“所以呢,你有什么办法。”
楼清月对她的心理拿捏到位,露出倨傲的表情。
“你跟我。”
“……”
“一个比赛的冠军算什么?以我的身份和权利,我可以给你设计界最好的资源,把你捧上珠宝设计的天坛,让你成为珠宝界的宠儿,任谁都赶不上,何谈一个区区的HE?”
她盯着宁倾没有变化的表情,继续抛出诱饵。
“我知道你喜欢这一行,希望得到支持,你想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我站在一起。”
宁倾却说:“不行。”
女人的表情一变,随即又缓和,“你是觉得我开的条件不够诱人?”
宁倾微微一笑,与她对视。
“楼家的权势毋庸置疑,只是,楼小姐,我很好奇,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示好?”
楼清月听明白了,笑容未变,“你觉得我不够诚心。”
第774章:缇娜是楼清月的妹妹
宁倾挺直了腰板,重复道:“我只是好奇。”
“……”
两道视线撞上,没有分开。
一道从容淡定,一道压迫逼仄。
楼清月唇畔的弧度落下,妖媚的眼不再勾起。
她说:“我听说,你和楼鸢决裂了。”
楼鸢?
宁倾眼底有丝不解,庆幸的是楼清月并没有看到。
“老实说,我跟我那妹妹向来不是很合得来,之前也因为你和她来往甚密,所以对你用了点手段,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宁倾明了,内心震撼。
缇娜……竟然是楼鸢?
她是楼清月的妹妹?!
许多过去的事情似乎浮现在宁倾脑海中,包括三年前。
她竭力遏制疑问,面容清冷,“是妹妹,也就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楼清月并不打算回答,“原因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我,你要不要选择我。”
“……”
她轻笑,语气略微尖锐。
“此前,你和你那前夫的未婚妻比赛,从你赢了之后我就知道,宁倾,你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知道怎样对自己好,怎么样不好,所以我也相信这次,你能看得清楚。”
话里虽没有威胁的意思,却把某些意味表明得清清楚楚。
宁倾并未多做思考,眸光清淡澄澈。
“在知道比赛输赢的情况下,楼小姐开出的条件和承诺确实很诱人,常人都很难拒绝。”
楼清月昂起下巴,“诱人的话,你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宁倾端坐,神态安静,“你说得没错。”
楼清月心中一喜,“你这是答应了?”
宁倾不言。
楼清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再倒了另外一杯,徐徐推向宁倾手边。
“你果然很识时务,我没有看错你。”
“……”
“既然你已经同意,那我就代表我这一方,欢迎你的加入。”
她冲着她手边的酒杯一靠,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清脆悦耳。
楼清月举着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仰头而尽。
然而,等她望向宁倾,对方没有一点动作。
楼清月迟疑,宁倾不紧不慢道:“楼小姐可能会错意了。”
女人的表情凝滞。
她依旧淡定,神色无波,“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
她已经跟楼鸢闹掰了,没有人可以倚靠,还需要什么时间?
楼清月有点动怒了,“宁倾,我很了解我的妹妹,出于不信任,她放弃的人是不可能回到她身边的。”
宁倾淡淡道:“我没有这样想。”
一时间,楼清月真有点摸不透她的想法。
她思忖了片刻,自信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没关系,你还有考虑的时间。”
“……”
“如果你是觉得过不了心里那关,其实大可不必,在我妹妹心里,你也就是一枚可以牵制我的棋子罢了,没了你,她可以换成任何一个人。”
宁倾不发一言,楼清月握着酒杯的手逐渐用力。
“你想好了,再联系我。”
宁倾明白她的意思,点头,慢慢起身。
楼清月从始至终都看着她,她也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露出半分怯懦与脆弱。
第775章:那个该死的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终于,她一步步走向门边,拉开了门。
身后的女人似有深意道:“宁倾,别让我等太久。”
宁倾没有回头,门外的人等着她,楼清月一个眼神,没人再敢拦她。
她深深呼吸,鼻息中全是灼烧的酒味,难耐地捂住胃部,然后离开。
包厢内,灯光冷肃。
楼清月收回目光,慢慢降落在桌上。
酒杯澄透,里面的酒水折射着冷光,更显寂寞与诡异。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握紧手中的空酒杯,猛地像地上掷去。
“啪——”
碎了一地。
门口的人瑟瑟发抖,“小……小姐。”
楼清月的眉眼沾着怒气,绝美的面容微微扭曲,“好你个宁倾,敢让我等!”
我倒要看看,你能改变什么!
等你到了我手里,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
这一边,宁倾照着自己的记忆,躲开了旁人的意图不轨和搭讪,好不容易才走出了会所的大门。
顾南浔在车里,担心得恼了,回头就看见她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下了车,“Ning!”
她却走到一半,拐了方向。
顾南浔皱眉,就见她冲向路边的树下,一下子吐了出来。
他大骇,“你这是怎么了?她逼你喝酒了?”
宁倾捂着胸口,难耐地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向他摆手。
顾南浔慌得折回车上,拿了一瓶水和纸巾,“这个该死的楼清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人权都不讲!”
他拧开瓶盖,送到宁倾手边。
她满脸煞白地接过,漱口后吐出来。
顾南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极了,“早知道我就该跟你一起进去,至少我还能挡个酒!”
是他失算了。
就不该相信那个姓楼的!
宁倾摇头,胃里吐干净了,空荡荡地难受。
她直起腰,身形不稳。
顾南浔急忙扶住,“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宁倾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边,“还好,吐了舒服多了。”
顾南浔还是担心,“我们先回去,路上我给你买点解酒药。”
宁倾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没有多余力气,点了点头。
他扶着她上了车,没有多做一秒钟的停留,立马驱车离开。
暗处,那辆车慢慢启动,跟在了他们之后。
顾南浔心痛又内疚,尤其是看着宁倾那苍白无力的样儿,他就难受极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宁倾靠在车窗边,眉眼间尽是疲惫,“顾南浔,我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问了?”
听着她有气无力的话,他还能说什么。
“好,你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
宁倾斜斜靠在车门上,闭上了眼睛。
一路无话。
到了家门口,顾南浔攥着解酒药,扶人进了屋内。
现下时间太晚,宁家父母早就睡下了,客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摸索着要开灯,宁倾阻止:“别惊动了我爸妈。”
他沉默地点头,慢慢移向她的门边,拧开了门把。
他扶着她到床边,又小心折出去,接来一杯温水,“来,把药吃了。”
第776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赢
宁倾半靠在床头,头疼地睁不开眼睛,只能配合他的动作,将药吃了下去。
“没事的,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顾南浔替她脱掉鞋子和外衣,再把被子给她盖好,这过程中,她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他欲言又止,最后低低叹了一口气,转身蹑手蹑脚地要离开。
“太晚了,你到隔壁睡一晚吧。”
床上发出微末的声音,有些醉后的慵懒不清。
顾南浔顿了顿,“好。”
然后,没了声响。
他无奈抿唇,扭头出了房门,走进他此前住过的房间。
借着暗光,他把整个房间看得清清楚楚。
那陈设,与他走之前没有一丝变化。
他嘴角露出一丝难言的笑,随后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
翌日清晨,宁母发觉两个人都回来了时,不免得惊讶。
她闻到宁倾身上的酒味,责备了半天,还是顾南浔帮宁倾找了个借口,才阻止了宁母的念叨。
事后,顾南浔还是问起了宁倾。
她也将所有事情讲给了他听。
顾南浔惊讶,“她要拉拢你去她那一边?这怎么能行?这绝对不行!”
宁倾对此没有多大反应。
顾南浔突然有点心虚了,“你不会是……答应了?”
宁倾说:“你觉得呢。”
“……”
“她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我也很可能赢不了比赛,跟她对抗,到最后,我什么也得不到。”
顾南浔急了,“怎么就什么也得不到了?这还没到决赛呢,你怎么就确定一定会输?”
宁倾反问:“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赢?”
顾南浔瞬间哑声。
宁倾很是平静,“在楼家的绝对势力面前,有多少人能赢,何况我只是个普通人……”
这话的走向,听着就是不对劲。
顾南浔心里火烧火燎,“你怎么能这么说?过去你得了那么多奖项,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和支持,怎么能因为这点破事就放弃?”
宁倾却冷声反驳:“明知道结果无法改变,我还要拼尽全力,难道不是自取其辱?”
“你!”
“Tiny,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面对失败的勇气。”
说罢,她直接起身,不再给他争论的时间。
顾南浔拦不下她,气得原地跺脚,再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楼清月!”
把宁倾搞得这么丧!
看着像是不想再比赛了。
可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他要怎么才能找回她的信心,让她去面对这场比赛?
想了半天,他发现他无计可施,只好找了个角落,拿出手机。
“喂——她被影响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
“我把能说的话都说过了!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
“什么?你还不如直接把你自己解决掉!没有你,楼清月那个死女人也不会针对她!”
“……”
“行了行了,你别再说什么随她便的话了,你会看着她输?真是笑死人,赶紧想办法把你那不要脸的姐姐解决掉,至少别再让她来影响宁倾!”
“……”
一番吼声后,男人叉着腰,又气又急地扶额打转。
他没发现,原本紧闭的那扇门开了一条缝。
宁倾站在那里,眼睫半垂。
他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第777章:楼清月不会善罢甘休
缇娜坐在案桌前,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陷入短暂的思索中。
她沉思片刻,问身后的人:“楼清月那边怎么样了?”
“大小姐,清月小姐还在等,宁小姐还在考虑中,没有给出回复。”
缇娜嗯了一声,目光有些许暗沉。
手下犹豫着道:“清月小姐提出的条件很优越,再加上她对宁小姐的各种明示暗示,表明比赛不会有结果,以及她跟您之间的恩怨……宁小姐又不明就里,万一她真的以为您是真心跟她断绝关系,她会不会动摇?”
缇娜的手指轻轻敲着手机屏幕,“随她。”
“可清月小姐不会善罢甘休。”
缇娜的眼神凉下来,“她要做什么,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手下一滞,她就带开了话题。
“家主到了?”
“快了,刚才打电话说在回来的路上。”
“嗯。”
缇娜起了身,男人跟在她身后,“晚宴要不要准备一下?”
缇娜顿了顿,“不必了,我有安排。”
手下不再妄言,“是。”
身后的人一个个跟了上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庄园门口。
等了几分钟,楼清月和着楼迟也到了。
楼清月抱着双臂,望着缇娜周边的一群人,“妹妹的阵仗真有点大了。”
缇娜眼睛都没动一下。
她也愿自讨没趣,难得乖乖站在一边。
不多时,加长版豪车显露头角,周边有四辆黑色轿车将其保护在中央,直到停在大门之外。
为首的保镖恭敬地开了车门,内里的女人慢慢下了车,一身欧式贵族装扮,肩上披着厚厚的皮草,雍容华贵,双眸有神。
她扫了一眼庄园,再定睛在等候的几人身上,露出微笑。
缇娜低下头,面无表情,“家主。”
楼兰含笑点头,楼清月夸张一笑,收敛锋芒,像个乖孩子一般打招呼:“姨母好。”
她身侧的楼迟也点头,“姨母好。”
楼兰哎了一声,“清月的脸都冻红了,等久了?”
楼清月笑呵呵地摇头,“您都多久没回来了,等久一点也没关系,清月愿意!”
楼兰表情温柔慈爱,“嘴巴还是这么甜。”
说罢,她回首,“天这么冷,早些进去吧。”
“是。”
车队整齐有序地往停车场开去。
楼清月上前,“姨母,我都想死你了!”
楼兰微笑,“三年没见,清月是变了不少,看来送你去米国是对的。”
楼清月的脸僵了僵,随后重展笑颜,“是的,我在米国休养的这段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也知道了姨母的良苦用心,往后清月一定会好好听姨母的话。”
楼兰满意地点头。
“姨母,我母亲在准备晚宴,就等您回来了。”
楼兰似寒暄似问候,“你母亲这两个月的身体如何了。”
“也还是那样,不过似有好转了,您今天回来,我母亲高兴极了,一点儿也不像病了的样子。”楼清月挽住楼兰的手腕,“所以啊,姨母,您一定要常回家来看看我们,您不在家里,庄园里都冷冷清清的。”
楼兰似笑非笑,“你这丫头,尽说好话哄我开心。”
“哪里啊,我说的是真话。”
楼迟跟在两人身侧,时不时附和一声,三人之间的氛围和乐融融。
说话的间隙,楼清月瞥了后面那女人一眼,洋洋得意地喊:“妹妹快来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
缇娜站在原地,指尖发僵。
她低着头,晦暗的阴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冷冷回了一句“来了”,提步跟了上去。
第778章:楼家的暗潮汹涌
欧式复古的餐厅中,水晶灯折射下暖洋洋的灯光。
偌大的长条形餐桌上。
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楼兰位居主位,楼婧与楼迟坐在左侧,楼鸢与楼清月坐于右侧。
楼兰微笑,看着坐于两侧的人,“三年了,终于等到人齐。”
楼婧也感慨:“是啊,正正三年,清月回来了,我们这个家也圆满了。”
楼兰看向楼清月,“清月这几年吃苦了,看着比从前瘦了些,是姨母心狠了,可有怪过姨母?”
楼清月说:“姨母,您说什么呢,我身体好着呢,而且当初是我不懂事,您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怪您?”
楼兰很欣慰,“你的变化不小。”
从前,她可从不愿对任何人说一句软话。
即使做错了事,不到被揭穿的时候,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楼清月羞涩地低下头,“是姨母当初的决策好,清月成长了许多。”
楼婧也附和着对楼兰道:“姐姐,她是改了不少,以前脾气差,这次回来,倒还一次没生过气,就是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楼清月嗔怪道:“母亲,您说什么呢!”
“说你这脾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妈——”
楼兰听着两人的互动,笑意浅浅,“脾性这东西,一旦定下来,就很难再改变,清月如今这样,很是不错。”
楼清月娇羞,“谢谢姨母的夸奖。”
楼兰点头回应,然后道:“时间不早了,用餐吧。”
身后的管家毕恭毕敬地鞠躬,“是。”
管家往后点了下头,两侧的后厅中,身穿欧式女仆装的五个女人捧着热毛巾与温水,来到五人身侧。
几人清洗双手,擦干净后,五个女仆退下。
接着,就是一左一右的门中走出男仆,将精致美味的餐食送到五人面前。
楼兰说:“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大家不要拘束,开心就好。”
楼婧与楼迟:“是。”
楼鸢与楼清月点头,“是。”
正式的用餐开始了。
楼兰问起了楼鸢一些近期的事,她很恭敬,楼兰问什么,她答什么,像个机器一样,让人感受不到情绪的波动。
楼兰也并未表现出对女儿的关切和亲近,寥寥数语后,话题又回到了楼清月身上。
“我听下人说,清月去参加全国珠宝设计大赛了?”
一语落下,餐桌上静了数秒。
楼兰像是察觉不到,继续问:“现在比分如何了?”
楼清月与斜对面的楼婧对视了一下,有几分忐忑道:“还不错,一路顺畅地进到决赛了。”
楼兰点头,以赞许的目光看着她,“说明你在米国没有白呆,姨母希望你能捧个冠军回来,向大家展示一下楼家的实力。”
楼清月没想到她会说拿回冠军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楼婧替她道:“姐姐不要对她期望太高,只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期望,到时候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楼清月收起意外,“是啊,清月想靠实力赢得比赛,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也有些担心的。”
楼兰鼓励她:“凡事不要心急,不管结果如何,你要相信眼前的自己,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姨母相信你。”
楼清月悬着的心落下来,笑容更甜,“谢谢姨母,有了您的鼓励,我现在更有信心了!”
这样和乐的时刻,没有维持太久。
楼鸢看不下楼清月那番做作的模样,冷嘲道:“你可不需要家主的鼓励,毕竟楼家就是你最大的信心支柱。”
第779章:谁敢在我眼皮底下动她,试试看
一句话后,气氛急转直下。
楼清月假笑着说:“妹妹,你说什么呢……”
楼鸢没打算放过她,冷言道:“据我所知,你动用楼家势力,插手了这次比赛,有辱公正。”
楼清月的脸色突然变化。
她怎么也想不到,楼鸢竟然会来这一招!
直接在饭桌上把她捅了出来,她这是要干什么!
楼兰看着,她却是不愿承认,“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是以个人的名义参加比赛,怎么会像你说的动用楼家的权力?”
楼鸢面色冷凝,目光冰凉,“我有证据。”
“……”
在场的五个人中,除了楼兰和楼鸢,剩下三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楼婧话锋一转,“清月,你真的像鸢儿说的那样,用楼家给比赛主办方施压了?”
楼清月下意识地想反驳,却看到楼婧压迫的视线,里面滚动着的用意,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楼兰明白了,神态严肃,“清月,动用楼家,影响比赛的结果,这对你和对楼家,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楼清月瑟缩了一下,“我……”
“你什么?这种国际比赛,靠的是个人实力,就算你姓楼,你也应该跟其他人一样,为什么还要在背后做这种龌龊的事?”
楼婧突然发难,楼清月委屈又惶恐,“对不起,母亲,姨母……我只是想赢比赛而已。”
“想赢就能用这样的手段,那我说我也想赢,我是不是能动手把你这个对手解决掉?”
楼鸢在旁边冷冷地来了一句,瞬间把气氛拉到剑拔弩张。
“妹妹,你在说什么?我干预比赛,和你说的伤人性命是两回事……”
“那你插手了宁倾比赛的胜负,又该怎么算?”
“……”
楼清月的眉尾抽搐,表情扭曲。
多时不说话的楼迟出了声:“大姐已经承认错误,二姐你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楼鸢提唇一笑,凉意倾斜。
“咄咄逼人?她动了我的亲人,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而我只是揭露一下她的所作所为,就叫咄咄逼人?”
楼兰重声:“鸢儿!住口!”
在几人眼中,楼鸢几乎从没有个人情绪,常见累月都是一张冷脸。
这是她第一次发怒。
无人知道,她们不能承受她的怒火。
楼鸢紧紧盯着楼清月,眼里有火苗在燃烧。
“楼清月,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大可不必去烦扰她,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过简单的生活。”
她拼尽全力,在主动与被动之间,维持着她那平静的生活,可这一切,就快要被眼前的女人打破了!
怒火拔起,理智丧失了一瞬。
而就是那一瞬,身手向来很好的女人突然伸手,攥过面前的餐刀,然后将它刺进旁边女人的手掌——
楼清月痛到尖叫:“啊——”
楼婧震惊:“清月!”
她冲到女人面前,看着那只被餐刀刺穿的手掌,眼里惊慌,“楼鸢,你疯了!”
楼鸢也顾不上其他,狠狠道:“谁要敢在我眼皮底下,再动她一次,试试看!”
第780章: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会赢
“你快住手!你这是要清月的命啊!”
女人冷笑,抓住餐刀,往上一拔。
血肉分离,血花四溅。
楼清月又是一声惨叫,接着晕死在了楼婧怀中。
楼迟大吼:“还看什么,叫医生!”
一行仆人手忙脚乱,将楼清月送去了楼上。
餐厅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了楼兰与楼鸢。
楼兰几番克制,没有忍住,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楼鸢抬起眸,苍白的脸上有一丝血色,衬得她诡秘妖艳。
她说:“我只是在警告她。”
楼兰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波纹,“你这样冲动,只会让她更恨你和她。”
楼鸢哼声一笑,“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护着我们,有什么所谓。”
“……”
那一刻,楼兰从她冷凝的话中,听出了麻木的憎恨与厌恶。
她心口一痛,随后折回身,冷漠道:“把大小姐关进禁闭室,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
说罢,她就离开了餐厅。
四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走进来,“大小姐,请您跟我们走。”
“……”
女人手心紧皱,神经一松。
手里的钢刀坠地,掉在地毯上,发出些许声响。
她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离开。
直到被关进漆黑阴暗的房间内,她的心才恢复了一丝温热。
“……”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黑暗。
角落里,传来老鼠啃食的声音。
窸窣,可怕。
过去和现实交织,那种恐惧渗进了人的骨子里。
“……”
女人没了往日的冰冷,机械地退到一个角落,蹲了下去。
然后抱住双膝,埋头在自己的臂弯之中。
*
翌日,宁倾心里很不安宁。
从昨晚开始,她就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没多时,楼清月就给她来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异常地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宁倾想拖延,“我暂时没有想好。”
那边动了怒,“宁倾,你逗着我玩是吧?这都三天了,你告诉我你还没有想好!”
宁倾知道大概是没办法在隐瞒,也直接摊牌了。
“楼小姐,你给我的条件诚然很好,不过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不管是关于缇娜,还是比赛。”
楼清月咬着牙,手疼得她嘴角抽动,“你明知道她是在骗你!她连身份都不敢对你坦白,你竟然相信她!宁倾,你脑子有问题吧?”
原来,她晓得她不知道缇娜就是楼鸢。
也就是说,她是故意的。
宁倾觉得楼清月的心机果真是深沉,但并未感到害怕。
“她的身份如何,与她当初对我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能恩将仇报,而且……对于比赛,楼小姐,我不认为您能一手遮天。”
“……”
“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会赢。”宁倾语调淡淡,“或许,赢的人是我呢。”
“砰——”
电话那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随即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骂。
宁倾没听清,电话就断了。
这下好了。
把对方彻底激怒了。
宁倾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收起手机,不再关心眼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