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你也知道害怕吗
楼清月的脑子犹如雷劈，“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宁倾的表情覆上冰霜，冷得骇人。
“因为，你中了毒。”
楼清月瞪圆了眼睛，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医生每天给你开的药里，有慢性毒药的成分，而且……分量不少。”
看着楼清月僵如死灰的表情，宁倾仍旧不甘心。
她说:“年冽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将孩子的去处告诉我们，所以留了这一手。”
这还是出事之后，陆追告诉她的。
她原本以为年冽就是被楼清月拿捏了，所以逼问孩子下落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激动。
可谁知道，他一直在留意这件事，也并没有想包庇楼清月。
楼清月回过神来，狰狞到没个人样。
“你们真恶毒！竟然给我下药！”
宁倾不否认，“是，我还要告诉你，我们不仅给你下了药，这药，还是你很熟悉的那种。”
楼清月的神经崩断，哆嗦着:“是……是……”
“是你用在我母亲身上的药。”
女人僵硬如木。
宁倾眼里弥漫着浓烈的恨意，“你对我不起，对我姐姐不起，也对不起整个楼家和我母亲！所以，我母亲当初所承受活的烈火焚心，你也必须得尝一尝！”
楼清月愤恨德呐喊:“宁倾，你真狠！”
“我能狠得过你？”
但凡她给她留一条生路，她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楼清月害怕了，流下眼泪，“倾倾，我罪该万死！是我不知好歹……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那个毒药……会折磨死我的，你不要用在我身上好不好？”
她蹭着跌坐在地上，像只爬虫似的揪住宁倾的裤脚。
“我错了！你给我一个痛快也好……不要折磨我！”
宁倾眼里渗出泪光，不只是痛还是愤怒。
“你也知道害怕吗？”
“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痴心妄想，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用哪个药！你放过我吧！”
宁倾愤然地踢开她，“楼清月，你求我放过你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放过我、放过我一家！？”
她都把她母亲逼死，也将她姐姐害死了，如今跟她说放过？
“我还有告诉你一件事。”
楼清月回头，心如死灰，依旧不甘心，“什么？”
“你说我儿子死了，事实上，他没死，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回到了我身边。”
楼清月眼里一片灰暗，说不出话。
宁倾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女人，“往后，我的一生会掌握在我自己手中，而你，就在这样的痛苦中度过余生吧！”
最好是忏悔一生！
说罢，她转身离去，不带一点犹豫。
房间里，地上的身影逐渐往下倒去。
门外，医生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守卫捧着盘子，里面，是手指那么粗的针筒。
楼清月恐惧地往后，摇头晃脑，“不要！你不要过来！”
医生说:“配合点，不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不！我不打针，我不！”
“啊——”
尖锐的叫声，被关上的房门掩盖。
第1217章:反叛的儿子
门外，宁倾站在那里。
她的心中一点不忍也没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空荡和荒芜。
一边，陆追的左手吊在胸前，走上前，“少夫人。”
宁倾吸了吸鼻子，“他醒了吗？”
他，指的是年冽。
陆追低头，“没有。”
宁倾不免失落，那天是年冽最先发现孩子手里的炸弹，他转身推开了宁倾和陆追，为了防止炸伤其他人，他伸手夺过炸弹的同时，往房屋内部跑，因为只有这样，爆炸波才不会扩散。
庆幸的是，孩子力气不大，他抢过那个自制炸弹，就要丢进房屋，可逃跑时不够及时，炸弹炸了。
第一瞬间，他抱紧了怀里的孩子，用身体为他挡住坠落的建筑物。
爆炸过后，没有发生雪崩。
宁倾也没怎么受伤，陆追伤了左手，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波及。
而年冽似乎早有预料，在爆炸后半个小时，山下的救援人员就赶了上来，把所有人救下山去。
偏偏，所有人中，年冽伤得最重。
几经辗转才从那个小镇转移到了最顶级的医院，全力治疗后，年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没有醒过来。
陆追看着失意的宁倾，出声安慰:“少夫人，您也不要太着急，医生说了，少爷已经在恢复中，等脑子里的血块散去，自然会醒过来的。”
宁倾这几天疲累极了，点了点头，“谢谢你，陆追。”
男人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您要不要去看看小少爷，他的状况……不是很好。”
提到那个孩子，宁倾的心情有些复杂。
年冽刚被救出来的时候，意识已经不清晰。
但她走过去时，他拉住她的手，说了一句“一定要做亲子鉴定”，就不省人事。
孩子安然无恙，受了点轻伤。
她也按照年冽说的做了，发现他就是他们的孩子之后，心情忐忑、激动，却也变得不安。
因为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太反常了。
宁倾想了想，“他还是不配合？”
陆追苦恼，“小少爷的警惕性很强，不准人靠近，问话也不回，就连东西也不吃。”
宁倾抿唇，“我去看看他。”
两人来到走廊另一头的房间，佣人端着食物，喊了一声“夫人”。
宁倾接过餐盘，“我来吧。”
而后推门而入。
“墨寒？”
她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她走进去，发现那孩子正躺在床上。
她将食物端过去，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隆起的背面，“墨寒……”
被子里的人突然一窜而起，亮晃晃的小刀与那张冷漠的小脸一同映入宁倾的眼帘。
她睁大眼睛，身子往后一仰。
男孩见没刺中，手法极快地横向一拉。
“呲——”
宁倾只感觉手臂一痛，陆追的叫喊就传来。
“少夫人，小心！”
她的身子被人推到后面，男孩已经被两个手下制住。
陆追焦急地喊:“叫医生，快！”
宁倾看了一眼伤口，却阻止:“不用了，小伤。”
她看向被压在背面上的男孩，那张苍白病态的小脸贴在被面，咬牙切齿地挣扎，“放开我！”
第1218章:我叫楼墨寒，不是年！
宁倾说:“放开他吧。”
陆追不同意:“他现在六亲不认，小心他还要伤人。”
“把刀子收走，以后所有人都小心些，不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他。”
宁倾下了命令。
“行了，你们出去吧。”
陆追惊愕:“少夫人，万万不可！您的伤还没处理，小少爷他……”
“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出去吧。”
陆追说不过她，狠狠咬牙，目光复杂地看了男孩一眼。
“那您要当心一些，我就守在门外，有事您叫我一声。”
“好。”
一群人又出去了。
宁倾看着他们把门关上，转而看向男孩。
她对他招了招手，“墨寒，过来妈妈这里。”
男孩眉眼动也没动。
宁倾不跟他计较刚才，还算温柔，“你还小，正在长身体，要好好吃饭才行。”
男孩瞥了她一眼，“我不用你管。”
宁倾抿了下唇瓣，“我是你妈妈，我有责任、也有权利管教你。”
男孩憋红了脸，吼道:“你不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只有一个，她叫楼清月！”
提到楼清月，宁倾的眼睛暗了下来。
她不想吓到他，努力温和:“我告诉过你，她是坏人，在我生下你之后，她就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还骗我你已经死了，是前些日子，她说出了真相，我和你爸爸才赶来找你的。”
男孩不为所动，“你别想骗我，我妈妈说过，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不能相信，除了她。”
宁倾的唇角一僵，“可我给你看过亲子鉴定，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男孩绷着脸，侧颜与年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宁倾恍惚，“你和你爸爸很像……”
“他不是我爸爸，你也不是我妈！”
男孩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你们都是坏人，伤害我妈妈，你们都该死！”
宁倾也有些急了，“是，你从小就不在我和你爸爸身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们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年墨寒，你不准诅咒我，更不准诅咒你爸！”
“我姓楼，不姓年！”
宁倾站起身，语气有些重。
“你刺伤你爸就算了，难道你也忘了他为了保护你，才被伤得那么重吗！”
男孩的黑眸动了动，“我没让他救我。”
宁倾快被无力感吞噬，强迫自己冷静地解释:“他救你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
“我说了我不是！”楼墨寒倔强地反驳:“我妈妈姓楼，叫楼清月，我叫楼墨寒，是你们抓了我妈妈，我要为她报仇！”
说完，他再次举着拳头，向宁倾冲了过来。
虽然他受过训练，但宁倾毕竟是成年人，他的力气和速度不能与之相比。
宁倾起身躲开，他一个不察，撞在了床头柜上，餐盘掉落，食物洒了一地。
宁倾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眼睛喷火。
“你不想吃饭是吗？”
楼墨寒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面对她的怒火，眨了眨眼，不看她。
“好！”
宁倾连连点头，温存不在。
“你既然不饿，那就不要吃饭了。”
第1219章:年冽醒了
“……”
她转身往外，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走到门口又顿住。
“你是我儿子没错，我亏欠你这几年也没错，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但这不是你伤害我和你爸爸的理由。”
“……”
“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如果你还搞不清楚谁是你的父母，你就这么饿着吧。”
丢下这句话，宁倾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房间里，男孩看着那扇门，再看回地上的食物上。
那双黑眸里泛起点点雾气。
委屈，倔强，又冷漠。
他走到床头柜前，蹲下去，捡起餐盘，还想伸手去捡那些食物。
最后，他愤愤地直起身，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
晚上。
年冽已经醒来，宁倾欣喜万分，让人准备了食物。
床边，宁倾将粥一口口地喂到年冽口中。
男人很虚弱，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宁倾也没有强迫他，两人静了一会儿。
年冽主动问:“我还担心你会有事。”
宁倾摇头，“爆炸的时候，陆追挡在我面前了，我没事，但他的手受伤了。”
年冽黑眸柔和，“这小子，做得不错，以后好好补偿他。”
宁倾握住他的一只手，“年冽，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听见她细微的哭音，年冽喘息:“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你已经躺了一个星期了，你知道我这些日子里有多担心你吗？”
宁倾又气又心痛，眼泪止不住。
年冽叹气，艰难地抬手，抹着她的眼角。
“我很庆幸，当时我推开了你。”
宁倾鼻子更酸了，“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应该有难同当……”
年冽微微勾唇，这细小的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疼得汗水直冒。
宁倾担心地站起，“你小心点！”
年冽顺势勾住她的腰，在她唇上吻了吻，“阿宁，你或许不会明白，在我受伤和你受伤之中，我永远都希望受伤的人是我。”
宁倾眼眶一热，“是都不要受伤才好，我也不想看你受伤，我会担心。”
“……”
“年冽，以后这样危险的事，你不要再亲自去做了好不好？我害怕哪一天，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和小柚子怎么办……”
年冽的眸光微滞，脑海中掠过那个男孩的身影。
他没急着问，很有耐心地说:“我当时只是怀疑，没找到会这么危险。”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宁倾也觉得奇怪。
她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危险的？”
年冽的思绪停顿，“那天上山的途中，我发现了另一边山路上有车轮的痕迹，一看就像是有人急着上去，但是当时我也没想太多。”
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就晓得如何用炸弹和刀子。
宁倾凝神，“一定是楼清月的人，她让人给墨寒下了命令，让他对我们下手！”
年冽刚醒过来，听到陌生的名字有点懵，“墨寒？”
宁倾回神，“嗯，年墨寒，我们的儿子。”
年冽想着男孩，“……确定了？”
第1220章:我妈妈是楼清月，不是你
“我已经派人做了鉴定，是我们的孩子没错。”
宁倾轻轻俯在年冽肩头，感性地说:“年冽，五年前的孩子，终于回到我们身边了，只是……”
她下意识地停顿，让年冽察觉到有事。
他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问:“怎么了？他不听话？”
宁倾有些失落，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事实。
他们的孩子是回来了，可回来的他却不认他们，反而一心一意想要伤害他们。
年冽感觉到了她的苦涩，表情微凝，“他在外太久，楼清月对他势必不好，从小生活的环境也太差，大概是吃了很多苦。”
听着这话，宁倾的心更酸了。
她原本还有些郁闷和纠结，现下转变为了心疼和内疚。
如果不是她粗心，那孩子怎么会流落在外五年？
她是个不称职的妈妈，竟然会对那么小的孩子如此严苛，还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一定会伤心的。
宁倾这么一想，连忙推开年冽，“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年冽疼得脸色发白，“阿宁……”
宁倾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匆匆离开，头也不回。
年冽无语，捂着胸口，小声喊了一句“来人”。
陆追走进来，“少爷。”
他扶着胸膛，喘了好几次，眼眸冷锐，“她的手臂怎么伤的。”
刚才她一走近，他就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故意抱她，借机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绷带。
陆追犹豫，“这……”
年冽厉声:“说！”
陆追硬着头皮，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房间静得可怕。
陆追后背冒汗，“少爷，我想，小少爷应该是不熟悉少夫人和您，又被楼清月过度洗脑了，所以才会对您和少夫人有这么大的恶意。”
年冽沉默了良久，周身气息冷沉。
“……把关于那个孩子回来之后的事，全都告诉我。”
“是。”
“……”
另一头，宁倾到了房间门口。
守在门口的佣人说:“少夫人，小少爷晚上没开过门，也没吃饭，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宁倾蹙眉，“他没闹？”
佣人摇头，宁倾有点犯难了。
这孩子长得像年冽，气性却像她，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她偏偏得去拉一下。
宁倾说，“去准备点热食，十分钟后送上来。”
佣人低身离开。
宁倾敲门，没人回应。
她推门，“墨寒，睡了？”
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灯光昏黄，室内安静。
宁倾走进门，离了一点距离，怕他像上午那样激动。
她拉过一边的椅子，温声问:“饿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孩子不应声，她看了一眼，倒真是闭着眼睛，长卷的睫毛耷拉着，小脸白净，比上午那会儿乖巧讨喜多了。
宁倾犹豫，伸出手去，掖了掖被子。
孩子一下子惊醒，警惕的目光像狼一样，“你干什么？别碰我！”
宁倾的手被打开，她不生气，“装睡做什么？”
楼墨寒冷哼:“除了我妈妈，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人。”
第1221章:我不会感激你的
宁倾属实无奈，这孩子当真是被楼清月教坏了，满脑子都只知道她这所谓的“妈妈”。
她抛却掉这点烦躁，耐心地说:“墨寒，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男孩对于突然扭转的话题，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宁倾微微一笑，“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点吃的，吃完再睡。”
楼墨寒回过神，嘟着干净的小脸，“我不吃坏人的东西。”
“妈妈不是坏人。”
“……”
“你还小，饿着了是会肚子疼的，难受的还是你自己，到时候我就只能让医生给你打针了。”
普通的三五岁小孩是最反感医生和医院这一类的词语，像小柚子一听到打针，就呜呜地要哭。
宁倾拿着这话吓他，谁知道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随你怎么办，我是不会屈服的。”
这话，有点傲娇了。
他实在固执，软硬不吃，宁倾想了想后，只得说:“可你要是饿出病来，就没办法逃出去，也没办法去见楼清月了。”
楼墨寒一怔，漆黑的双眸呆滞，有了片刻的思考。
宁倾看得出有用，继续诱惑他。
“你不是想和她见面吗？如果，你在这里饿出病来，逃出去就遥遥无期了。”
“一旦你生病，就只能一直躺在床上，在你没痊愈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下床的。”
“这别墅上下的佣人、医生都会把你盯得死死的，就算你想跑，不吃饭也没有力气，跑都跑不掉。”
“……”
楼墨寒盯着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小眉头皱得死死的。
虽然妈妈告诉她，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都是坏人，可为了回到妈妈身边，这个女人说得没错。
他必须要保存体力，想办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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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倾看着他思考的样子，“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楼墨寒盯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咕咕~～”
他的身子僵硬，冰山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宁倾憋着笑，“饿了吧？”
墨寒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又努力装成无所谓，“算你说得没错，但我不会感激你的！”
宁倾淡笑，对门外的佣人示意。
香喷喷的饭菜送上来时，楼墨寒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佣人也细心，每一份菜品没有准备太多，都是用小碟子装的，品种都是些小孩子喜欢吃的。
宁倾吩咐佣人在茶几前摆好餐具，看向那默默咽口水的男孩，“去吃吧。”
楼墨寒的眼眸迟钝了会儿，默默从床上起身，下床，走向茶几。
宁倾从背后看着他，他好像很纠结，但还是伸出小手，捏住筷子，夹了一个水晶饺送进嘴里。
吃完之后，他觉得很好吃，姿态和动作就变得不那么规矩了。
“……”
宁倾提着他的小拖鞋，来到他身边。
看他吃得嘴边脏兮兮的，她柔声提醒:“吃慢点，小心烫。”
“……”
楼墨寒瞅了她一眼，低头忙着吃饭。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确实是饿坏了。
宁倾本来想叫他把鞋子穿上，但他吃得太认真，脚下又铺着羊毛毯，她就没有说话。
第1222章:谁要你喜欢我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吃完了一顿饭，宁倾的心被另一种满足和感动充满。
楼墨寒吃完最后一口粥，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抬眸就看见宁倾微湿的眼眶。
他动了动嘴巴，本来想恶狠狠地说一句“别指望我会感激你”之类的话，突然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宁倾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假装没看见，低身把鞋子放在他脚边，“穿上。”
楼墨寒没有照做。
宁倾站起身，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忍不住伸出手。
男孩躲开，“……你别以为给我一点好处，我就会对你刮目相看。”
宁倾噗呲一笑，“你成语用得还挺顺口的。”
墨寒骄傲地抬头，“那是当然，我从小就有老师教的。”
宁倾不信，“她有让专门的老师来教你识字？”
“那是当然。”
虽然那个男人也算不得是老师，对他一直都很严格，经常凶巴巴的，但他确实教会了他一些东西。
宁倾的心情有些复杂，按照儿子的意思，楼清月并没有虐待他，反而对他还不错？
她静下心来，坐在他边上。
他仍旧不喜欢她靠近，往旁边挪了几步。
宁倾不介意，问他:“你是怎么长大的？之前都在哪里生活？”
墨寒说:“我妈妈说了，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
“妈妈是想了解你。”
男孩回到了之前那副冰冷的模样，“我不会说的。”
宁倾惆怅，却也不能强迫他说出来。
他才五岁，之前的记忆恐怕记得的没有多少，又被楼清月欺瞒得彻底，对她的敌意那么深刻……
她想要让他看清事实，就只能用亲情和爱感化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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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倾唇角含着点笑意，“不想说就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是小孩子，要早点睡觉。”
墨寒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小孩儿，更不喜欢她这种宠溺人的语气。
“我用不着你管，你不准命令我！”
宁倾无奈，但也已经做好了打长久仗的准备。
“好，我不管你。”
“……”
“但是已经很晚了，你不休息，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起了身。
“我让人进来收拾，你早点睡，晚安。”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顶。
墨寒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瞬间涨红脸颊，跳到一边，“你这个讨厌的女人……谁……谁准你碰我的！”
他红着脸大吼的样子，看在宁倾眼中就是害羞。
宁倾的手顿在空中，“这是表示我喜欢你的意思。”
男孩的脸更红，“谁要你喜欢我！我讨厌你！你走！”
宁倾眨了眨眼，抿唇，“好。”
她转身离开，不带一点犹豫。
楼墨寒的火焰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等她走了之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点异样是为什么。
佣人进门收拾餐盘，他一口气跳回床上钻进被子。
“小少爷，我们出去了，有事的话，您随时可以叫我们。”
他心里想着:这明明就是对他的监视，就是为了防止他逃跑，竟然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第1223章:第一次正式见面
墨寒心里有气，但又忽然想起宁倾之前说过的话。
在佣人出门之前，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喂！”
佣人回身，有些好奇，“您有什么吩咐？”
男孩脸上飘过一缕不自然，他吞吞吐吐，想问又问不出口。
佣人抬头，“小少爷？”
他逼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没什么，你走吧！”
说完，他又钻进了被子里。
佣人很疑惑，但不敢多问，回了声“是”就走了。
被子里，楼墨寒板着小脸，红润的嘴唇抿得死死的。
那个女人让人关着他，不准他出去，就是个坏人！
他不会原谅她，更不会感激……可是，她对他又好好，还有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别样的情感。
是温柔？是怜惜？还是都是她假装的？
男孩不知，那是宁倾对她愧疚已久、深埋心底的爱。
至于那个男人……他是保护了他，可他也没让他保护对吧？
对，这不是他的错。
“……”
一番莫名其妙的自我安慰下，男孩屏蔽掉了心里那点突起的异样，抱着被角，沉沉睡去。
房门悄悄打开，纤细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宁倾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的爱惜和伤感蔓延。
她俯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温柔似水。
“乖，睡吧。”
*
翌日，清晨。
宁倾照顾年冽吃早餐，年冽时不时看着她，又不说话。
她有点受不了，“你总看我干什么？”
年冽低声:“没事。”
宁倾想了下他目前会担心的事，主动坦白:“楼清月那边，我已经决定了，既然她不知悔改，我也不必留情。”
“我知道。”年冽回答得很快，“陆追告诉过我了。”
宁倾深想，“你是想见墨寒？”
年冽的眼眸闪动，没有立刻回答。
宁倾顿时有点为难，那孩子的状况很不稳定，年冽受着重伤，万一对方想做点什么，只怕他应付不来。
她说:“你身体还没恢复，等等吧。”
年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怎么说都是我护了他，想见他一面，不是人之常情？”
宁倾掀眸，“他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想见他都可以，但是……”
“没有但是。”
年冽握住她的手，眉目清晰明朗。
“我想看看他。”
宁倾很难为情，却拗不过他眼底的坚决。
“好吧。”
她妥协了。
“我让陆追带他过来。”
“不用。”年冽单手撑起身体，“我亲自去见他。”
宁倾慌地按住他的身体，表情严肃，“你伤得这么重，还想干什么？躺好。”
年冽无奈，“阿宁，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宁倾怔愣片刻，有些沉闷地回他:“你看得重要，不代表对方也看重你。”
年冽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宁倾扯着唇角笑了下，敷衍过刚才的话题，“他已经五岁了，不是腿不能走，让他来见你也没什么，你别再折腾自己，早点痊愈，我们才能回国，我很想爸妈和小柚子了。”
年冽跟她是感同身受的，想起软乎乎的女儿，他刚毅的心也是一片柔软。
第1224章:你爸爸不是故意凶你
“好，我等他来。”
宁倾让他躺回了床上，让陆追去带孩子过来。
五分钟后，楼墨寒出现在了这个只有宁倾和年冽的房间里。
宁倾很温柔，拍了拍边上的座位，“墨寒，过来坐。”
男孩儿犹豫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年冽同样也在观察他。
“……”
楼墨寒瞅着年冽，后背不自觉地挺直，冰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冰冷。
因为，这男人看他的目光着实算不得友好。
不是说他是他爸爸吗？
这男人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凶？
墨寒在心里想着，宁倾以为他放不开，拉过他的手坐下。
男孩又像惊弓之鸟，“别碰我！”
这一声刚落，自己身上那道视线更锐利了。
年冽表情幽沉，“谁准你吼她的。”
孩子大着胆子，像之前一样肆无忌惮。
“我不喜欢她，不准她碰我有问题吗！”
年冽的黑眸骤然阴冷，“你没资格不喜欢她，因为她是你妈妈。”
男人的语气很直，也很冷，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
墨寒虽然生性就冷漠，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的冷漠不堪一击。
他红了眼，也红了脸，“她不是！”
年冽沉声:“你再说一遍。”
“……”
男孩忍啊忍，可眼里酸意和害怕根本止不住。
宁倾忙着打圆场，“你别这么凶，他只是个孩子，说的话是有口无心的！”
年冽睨着墨寒，表情依旧很冷。
楼墨寒最不喜欢受气，他腾地站起身，小拳头握得死紧，“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你们这两个坏人，欺负我妈妈，也欺负我，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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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倾看他激动，忙着去拉他的手。
他狠狠甩开，宁倾先前受伤的手臂一痛，“嘶……”
年冽撑着身体，一把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臂，“阿宁，怎么样了？”
宁倾摇头，“没事，没事。”
她看向要冲出门的孩子，“墨寒，你等等……”
他不听，急着去扭门把，可门把就是拧不开。
年冽怒火攻心，“站住！”
楼墨寒小小的身子僵住。
他的眉眼低沉，嗓音沙哑:“伤了人就跑，你就这么没教养？”
“……”
“给我道歉！”
男人厉声一吼，那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宁倾心疼，“你别吼他，他不喜欢……”
“你这一套”还没说完，男孩已经转过身来。
宁倾震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对视的父子二人。
年冽并不留情，“年墨寒，我让你给你妈妈道歉！”
男孩咬紧牙关，一脸不屈，憋得脸和脖子通红。
他握拳，身子微微抖动，“是你们强迫我到这里来，不是我要来的，我凭什么要道歉！”
“……”
面对不知悔改的儿子，年冽的脸色已经黑沉如锅底了。
陆追与他汇报过，他早就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刺猬，没想到刺得人这么疼！
宁倾看着他全身颤抖，显然是又怕又气，忙着挣脱年冽的手，向他走去。
“不是，墨寒，你爸爸不是故意凶你的，他是想见见你……”
“见我有用吗？”
第1225章:墨寒的过去
男孩像受伤的小狼，眼里迸发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恨意和怨念。
“我已经五岁了，整整五岁……这五年里，你们不想见我，现在突然想见我了，我就要按照你们的要求让你们见是吗！”
宁倾被问得哑口无言。
墨寒愤恨的眼神在两人脸上移来移去，透亮的黑眸溢出了眼泪，最后定在年冽讳莫如深的脸上。
他说:“说我没教养，我就是没教养！因为我就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孤儿！”
低吼声落下，房间陷入死寂。
宁倾心痛无比，“墨寒，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你，真的是因为意外……”
墨寒盯向她，“你不是说过，是因为你粗心，我才会被人抱走吗？”
宁倾无力地闭上眼，再睁开，“是……是妈妈不对，才会让你在外面生活了五年，妈妈对不起你……”
男孩儿的心像针扎似的，有点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个自称是他父母的人，让他难过。
他说:“你不是问我怎么长大的吗？我告诉你，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每天吃点青菜加白饭，只有我妈妈来的时候，我才能吃上一口肉……她一走，就有人每天训练我、强迫我，给我上课，让我一辈子都要听我妈妈的话，只要我问上一句别的，他们就打我手掌心，给我泼凉水，不给我吃饭，甚至在冬天也不给我暖和的衣服和被子……”
宁倾和年冽听着这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有意识……顶多就是两三岁的时候。
两三岁，他就被人这么折磨？
男孩眼眶通红，泪珠顺着脸颊流下，他浑然不知。
“一直到上个月，我才从那个小黑屋出来，我以为我可以回到妈妈身边了，可是他们又把我送到一间木屋里，那儿很冷，也没有人陪我……只有妈妈来过一次，她说有人要伤害她，她保护不了我了，你们也会找到我在的地方，她要我努力保护自己，如果我能打败你们、能逃出来，我就能回到她身边。”
宁倾满心痛苦，这个天杀的楼清月，她怎么能如此欺骗一个纯洁脆弱的孩子！
她竟然……竟然教唆她杀人！
“天呐，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宁倾泪流满面，心疼得猛砸胸口。
年冽同样满脸肃容，看向孩子的眼神变得复杂难黯。
他想告诉他，楼清月在骗他，他们才是他的亲生父母。
可是，对于一个从来没得到过温情的孩子来说，一点温暖都是他的光。
楼清月这样利用了他的脆弱，他又该以什么方式在孩子面前揭穿她的面目……这不是将这孩子心里唯一的信念推翻了吗？
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宁倾忍不住，扑向墨寒，不管他的挣扎，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如果当初我坚强一点，不做傻事，你就不会和我分开，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墨寒，是妈妈的错！”
第1226章:墨寒利用宁倾
“你讨厌妈妈、恨妈妈都是应该的，可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松开孩子，迫切地请求:“以后，爸爸和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我们……”
楼墨寒心思一动，看着痛哭的女人，垂下眼眸，“……真的，我提什么要求都行？”
“对！只要你想，让爸爸妈妈做什么都可以！”
男孩纠结了半瞬，忌惮地往年冽这边看了一眼，感觉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后，他才说:“我要见我妈妈。”
宁倾满是眼泪的脸顿住，“你说……什么？”
楼墨寒肯定:“我要见我妈妈，我知道，她就在这个房子里。”
“……”宁倾看着男孩的脸，白净的脸颊发红，泪痕还在，瞳仁漆黑，与年冽相同，却又不同。
可最突出的，还是他出乎常人的冷淡和克制。
楼墨寒低眸，“不是除了我离开，什么要求都答应？这个不行？”
“……”
宁倾望着这么冷静的他，恍惚间开始怀疑，刚才痛哭着指责他们的是人是他吗？
听不到回到，墨寒不屑地冷哼:“你们大人只会撒谎。”
他推开宁倾，用手背蹭掉眼泪，转身又要走。
“我答应你。”
身后，颤抖的女音给了回应。
男孩停住脚步，回头时，眼里有不确定，“真的？”
宁倾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说:“真的，妈妈不会骗你。”
“……”
年冽也沉浸在刚才的悲痛中，可宁倾的突然转向，让他也猝不及防。
但他反应够快，直言:“阿宁，不能答应！”
怕女人反悔，墨寒心慌，他主动牵住宁倾的手，对年冽说:“我是孩子，但你们是大人，不能说话不算话，别想着糊弄我。”
“……”
他摇了摇宁倾的手，抬头时，眼里的澄澈直刺人心。
“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他犹豫了一分，可想着什么，心一横。
“妈妈。”
宁倾睁大眼睛，激动无比，“你……你叫我什么？”
男孩坚定地重复:“妈妈！”
宁倾再次抱住他，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宝贝，妈妈会反悔！只要你愿意看清眼前，妈妈什么都会答应你！”
墨寒眨巴眨巴眼睛，“我会听话。”
这已经是他最近对宁倾最好的态度了。
这边，两母子看似深情相认，年冽沉着如斯。
“年墨寒，我没同意。”
这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情。
宁倾回头，看见的是年冽深邃幽沉的眼神。
男孩有点急，“妈妈同意了就可以，要你做什么？”
“这个家是你妈妈做主，她需要顾及你的想法，也要顾及我的情绪。”
“……”
“我不同意让你去见楼清月。”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爸！”
“……”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
看着争锋相对的父子，宁倾右看看，左看看，“你们别这样，墨寒，爸爸还伤着，你不要惹他生气……年冽，孩子只是想见她一面，应该不碍事的……”
第1227章:父子约法三章
年冽并不退步，“阿宁，这件事，你先别管。”
宁倾站起身，焦急又无措。
楼墨寒拉紧宁倾的手，还想撒撒娇，求她两句，年冽就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想见她，也不是不可以。”
楼墨寒冷眼看他，“你想怎么样？”
“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年冽看了宁倾一眼，坐回床沿，双手放在大腿上，一派认真谈事情的姿态。
“第一，你不准再叫楼清月妈妈。”
楼墨寒仿佛被什么扎中，“不行！”
年冽冷脸，“你刚才自己承认了，你的妈妈只有一个，就是你牵着的这个女人。”
楼墨寒握住宁倾的手隐隐发烫，这个女人的手掌心很软，很温暖。
“既然承认了，你就该知道，楼清月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所以不准你叫，有问题吗？”
小男孩抿着发红的唇，“……行！我不叫她。”
年冽敛着眼帘，“第二，以前的事，你妈妈已经跟你解释过，不用我多说，所以，别把你那莫名其妙的仇恨发在我们身上，对你妈妈和我的态度好点。”
“……”
他忍。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见到他妈妈才行。
这点委屈个屈辱算得了什么？
“好。”
年冽已经完全拿捏住他的小心思，眉目冷淡，“第三，你可以见他，但必须是跟我们一起回国之后。”
墨寒怔愣，“为什么！”
“你的家不在这里，你必须回家。”
年冽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无从反驳，或者说，拒绝也没用。
楼墨寒红着眼睛瞪他，像看仇人一样。
年冽凉凉道:“你如果还想见她，就把你这副样子收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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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深深呼吸，胸口气得快炸了。
他竭尽全力忍住，才没有爆发小宇宙。
某人却得寸进尺起来。
“在我和你妈妈面前，不准板着脸。”
“要笑，回国之后见到的人，你也要笑。”
“不准动你那些歪心思，你斗不过我。”
楼墨寒气得耳朵通红，“你！”
“最后一点。”
年冽眼里渗出些许冰渣，气势真正凛冽起来，让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年冽说:“不准你伤害你妈妈，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如果被我知道……”
宁倾听不下去了，“年冽，他是我们儿子，你跟他较什么真？”
年冽被她提醒，恍然想起这一点，“哦，也对。”
他不能对他太过分。
“如果你有不满，可以说出来，也可以针对我，但是，不要动她。”
他的警告和威胁很明显，语气尤其隆重。
宁倾有点头疼，“年冽，你不要这样，会吓到……”
“好。”
稚嫩的童音响起。
宁倾惊讶地看过去，楼墨寒满脸认真:“我答应你，你也不要反悔。”
年冽挑眉，“男人之间的承诺，没有反悔一说。”
孩子认认真真地点个头。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因为刚才紧张气氛，现在的平静显得尤其不合时宜。
墨寒感到不自在，主动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宁倾要说话，年冽率先回应:“可以。”
第1228章:带墨寒回京都
他没有犹豫就去开门，这一次，门很容易就开了。
“墨寒！”
宁倾喊了一声，儿子头也不回。
她看回年冽身上，他也是那副温温淡淡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宁倾扶额，“年冽，你对他是不是太凶了，他才五岁。”
年冽没回她，只伸手向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宁倾吓得赶紧上前，扶着他躺下，“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口很疼？你等等，我马上去叫医生！”
她要跑开，被他拽住，“没事，我还撑得住。”
宁倾更心疼了，“早就说了让你别激动，我就不该让你们见面，孩子不开心，你也难过。”
年冽紧皱的眉头跳了跳，“你觉得他像个孩子？”
宁倾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
“他才五岁，五岁不是孩子，那是什么？”
年冽凛神，委婉地提醒:“他的一举一动，和思维能力，不是普通孩子能比的。”
“可他就是个孩子……”
“阿宁。”
他突然郑重，宁倾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年冽勾唇笑了下，“没什么，就是想到之后带他回家，爸妈会怎么样。”
宁倾愣了愣。
她最近太忙，都没时间跟父母通话，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墨寒的存在。
年冽握住她的一只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
宁倾喃喃道:“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还有小柚子，以后就会多一个哥哥疼她了。”
看她这么感性，年冽不忍打破她的美好设想。
“爸妈一定会很高兴。”
宁倾不由地笑了，随即又垮下脸，“可怜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你还逼着他做那些事……年冽，他会不会越来越不喜欢我们？”
年冽知道她内疚，宽慰她:“阿宁，我提的要求，是他现如今最该做的事，你不要怕他会有情绪，也不要拿他当孩子看。”
宁倾皱眉，“不拿他当孩子当什么？当大人不成？”
年冽点头，斟酌了一番后，隐晦地说:“你不要对他太过于心软，他已经比他的同龄人成熟太多了。”
宁倾却不喜欢他这发言，“你对他太苛刻了，墨寒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我们作为父母都不疼他，谁疼他？”
年冽顿时语塞。
宁倾推开他，“我去看看他，不能让他觉得爸爸不疼，妈妈也不疼。”
年冽:“……”
宁倾走后，他唤了陆追进门。
“准备一下，下周回国。”
陆追的手还吊着，忽而警觉:“回国？！”
“嗯。”
“可您的身体还没恢复，受不得这么奔波折腾。”
“不碍事。”
他说完，又想起宁倾。
“派人时时刻刻看着那孩子。”
陆追明白他的用心，点头，照做。
年冽倚靠在床头，神情晦暗不清。
如今，一切安好，万物更新。
可他仍旧怕一件事。
那孩子究竟是否真心，他必须知道。
他不容许一点危险和不安定的因素再出现，搅乱他们的生活！
***
因为年冽的坚持，第二天，一行人整装出发，冲着京都而去。
第1129章:小糯米团子
宁父和宁母早就收到消息，也被年冽安排到了京都。
所以，带着墨寒的两人刚回楼家，就瞅着感性至极的父母冲过来。
宁母一把抱住发懵的孩子，“这就是墨寒吧？长这么大了，真是万幸！”
“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真是苦了你了，还好，现在终于回到自己家里了。”宁父罕见地露出温和的笑容，“以后，我们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宁母眼泪汪汪，“这孩子长得真漂亮，难为你一个人生活在外，也不知道被人欺负了过多少次了，话也不说……”
墨寒盯着这抹眼泪的女人，幽凉的小脸上有了些许惊慌和无措。
他应该推开她的，但面对她透露出的关心和温情，他头一次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无助地喊:“妈……妈妈……他们是谁？”
宁倾牵住他的手，含笑的眼里也有泪光，“这是妈妈的爸爸妈妈，是你的外公和外婆。”
楼墨寒还是僵硬的，漆黑的眼珠子打量眼前的两人。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年冽出声:“叫人。”
孩子身板僵直，声音也不自然，“外公，外婆……好。”
宁母抹了抹他的头，“真是好乖的孩子。”
宁倾看墨寒太拘谨，连忙解释:“妈，墨寒怕生，你别吓着他。”
宁母却是呵责:“我是孩子的外婆，不算生人，何况他早晚都要熟悉咱们，就是要多亲近亲近，你说对吧，墨寒？”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男孩小脸发红，不知所措到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对。”
宁母又抱住他，在他稚嫩的脸上猛亲了一口。
楼墨寒:“……”
他的脸彻底动不了，不晓得是嫌弃还是怎么，求助地看向宁倾。
可宁倾的心思一时间不在他身上，微笑着望着前方，“小柚子！”
楼墨寒一愣，循着方向看过去。
保姆怀里抱着一个小糯米团子，此刻，她听到宁倾的话，不仅不高兴，反而把脸侧到另一边去，不看这边的人。
宁父叹气，“你们上次没跟她说明原因就走了，她这阵子一直在闹脾气，说是你们不要她，她不高兴。”
说着，他小声对宁倾说:“好好哄哄，小丫头这次是真的生上气了。”
宁倾和年冽对视了一眼，向着小柚子走去。
保姆和她打了招呼，宁倾露出微笑，“哎呀，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小朋友是谁呀？怎么还在生气？怎么不看人？来，快让我看看是谁。”
“……”
她伸手去抱小柚子，小柚子不乐意，回头佯装生气，粉嘟嘟的小脸鼓着，“妈妈骗子！不喜欢！”
宁倾耐心解释:“妈妈跟你说了呀，我和爸爸去接哥哥去了。”
小柚子挥手，“太久了！骗子！”
宁倾从保姆手里抱过她，“对不起，是妈妈回来得太晚了。”
小柚子透亮的眼眸起了雾气，“哼！”
宁倾心软得厉害，“是因为爸爸受伤了，所以我们才回来晚了些。”
听到受伤，小柚子的眼珠转了转，小心地看向年冽。
第1230章:孩子的异样
年冽的脸色确实不好，坐在轮椅上，一副无法自由行走的样子。
小柚子嘴巴一瘪，眼泪突然就来了，“爸爸……痛痛，哇——”
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让你哄孩子，你怎么把她弄哭了？”
宁父说了宁倾一句，宁倾手忙脚乱地拍着小柚子的后背。
“乖，妈妈只是跟你解释我们回来晚了的原因，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哎。”
眼见这话对小柚子一点用也没有，宁倾头疼起来。
这时，年冽推着轮椅上前，冰山脸上露出温柔，“给我吧，我来跟她说。”
宁倾看着他的腿，“你的身体……”
“没事。”
他举着手，不太使得上力气，宁倾将小柚子送到他怀中，调整了位置，以免压住他的伤口。
年冽低垂着脸庞，黑眸酝酿着柔情，“好了，爸爸没事，爸爸已经回来了，乖，爸爸知道你想妈妈和我，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让你等太久，爸爸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柚子生性就不记仇，也是个温柔懂事的主儿。
她听到年冽受伤之后，满心就只有他。
她眨着沾湿的睫毛，好委屈又好心疼地说:“爸爸痛痛，小柚子不要爸爸痛……”
所有人听到这话，心都软成了一团棉花糖。
包括楼墨寒。
他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点热，又有点情不自禁地想哭。
年冽也有点感动，“爸爸看见小柚子，现在已经不那么痛了。”
小柚子抹着眼泪，疑惑的表情是对他这话的真实性的检验。
年冽勾唇，满目宠溺，“可是你还在生爸爸和妈妈的气，爸爸觉得好伤心。”
“……”
“如果你不哭了，爸爸就一点也不痛了。”
小柚子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真的？”
年冽黑眸深深，“嗯。”
小柚子伸出手，抱住年冽的脖子，晃晃荡荡地要站起来。
宁倾看见年冽抽动的额角，“小柚子，你压到爸爸的伤口了。”
小柚子“唔”的一声回头，眼里只有懵懂和无知。
年冽示意宁倾不要阻止她，脸上还挂着纵容的笑意，“没关系，爸爸不痛。”
小柚子安心地站起身，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不生气……爸爸不痛。”
果然，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
这句话永远不会错。
年冽仿佛真的不痛了，抱着她，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
小柚子看向一边的宁倾，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宁倾无奈地笑，低身过去，等她亲了一口。
小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妈妈亲亲～”
宁倾说了一句“小机灵鬼”，就低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的小柚子再也不哭了，露出可爱又软萌的笑来。
宁母感慨，“还是年冽拿她有办法。”
宁父应和:“可不是吗，别看她小，倾倾对她，可没有年冽对她上心，她心里清楚得很，也知道她该贴着谁。”
“这说明小柚子聪明。”
一家人聊得有来有往，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墨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