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嫌贫爱富前女友(13)
“钟离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我哪里配不上你?”甄美竹听见钟离惜墨的话,既羞愤又伤心,“我哪里比不过左时初那个女人?她出了长了张好脸皮,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我长得也不差啊,更何况我还有家世,能帮你在集团立足……”
钟离惜墨却越听脸色越难看,他闭了闭眼,说:“我要是想娶妻,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看谁更合适,更能帮得了我!我钟离惜墨不需要借助女人才能成就事业,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其他感情,希望你不要自作多情,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这话说得很重了,甄美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绝情:“钟离哥哥!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格外动人,明明也是个小美人,可惜,在钟离惜墨眼里,她毫无吸引力。
“这次你找上时初,我可以不计较,但没有下一次了,明白吗?”钟离惜墨冷着脸警告她道,然后便不再理会她,长腿一迈,上楼去了,他还得抓紧时间跟左时初解释,没时间跟不想干的人浪费。
钟离惜墨站在左时初房门前的时候,却没了刚刚的勇气,反而踌躇起来,他实在有点心虚,因为自己的身份给左时初带来了麻烦。
但他不是会逃避事情的人,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他就按了门铃。
左时初冷着一张脸来开门,钟离惜墨摸了摸鼻子,乖乖地换了鞋,跟在她身后进去。
“说吧。”左时初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十分严肃地看着他,钟离惜墨顿时有了种被人审问的犯人的感觉。
他坐在左时初对面,说:“对不起,刚刚来找你麻烦的那个女人叫甄美竹,算是我的邻居,小时候的认识,但我大学之后就去了国外读,已经很久没跟她有联系了,我没想到她居然对我有那样的心思,还自作主张地跑来找你。”
左时初抬眼看他:“人家那么有底气来找我,警告我别痴心妄想,让我识相点离开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或者你家人给了她这份底气吗?”
钟离惜墨连忙摇头:“不,我没有!我真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男女感情,什么订婚、联姻,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可她说你妈妈很看好她成为儿媳妇。”左时初撩起眼皮说道,“如果我知道你有个早已预订好的未婚妻,我不会跟你搞在一起,这是我的原则。”
“不,她不是我预定的未婚妻……”钟离惜墨觉得很心累,“我真的是单身,没有感情债。”
“好的,那我希望以后不会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找上我,让我识相点离开你。”左时初点点头,“如果再有,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忍受,跟你的关系只能遗憾地结束了。”
“不,别!我保证不会有其他女人找你麻烦!”钟离惜墨连忙保证,左时初十分合他心意,他不想结束与她的关系。
“如果是你亲妈来找我呢?”左时初冷笑道,“要是她拿着支票来让我离开你,那我肯定会收下,然后顺理成章离开你。”
钟离惜墨嘴角抽动了一下,想到他母亲如果发现他和只是个普通人的左时初搞在一起,而拒绝了她看好的联姻人选,那真的很有可能拿支票来打发左时初。
“不用这么绝情吧?”钟离惜墨苦笑着说道,然后又开玩笑,“我给你两倍的数额,能不能留下你?”
左时初眼睛顿时亮了,翘着嘴角说:“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钟离惜墨见她一脸小财迷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现在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的身份问题了。”左时初见他放松下来,便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让钟离惜墨触不及防的话题来。
果然,听见左时初这话,他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觑了左时初一眼,说:“我其实就是总裁,不是总裁的助理或者秘书……还有,我是钟离家的人,这个,你应该从甄美竹那里知道了?”
左时初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说:“想不到钟离家的大少爷,居然还会隐藏身份跟普通女孩子玩感情游戏呢?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十分荣幸啊?”
左时初有点阴阳怪气,但其实他们两个说得好听些是情人,不好听的,则是床伴、火包友,都是走肾不走心的,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即使钟离惜墨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但钟离惜墨却居然没发现左时初的质问有些过界了,反而十分老实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心甘情愿被她冷嘲热讽……
这其中的暧昧,两人身在局中,大约一时半会儿是意识不到的了。
总之,钟离惜墨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道了歉,又绞尽脑汁地哄好了左时初,这才没让左时初甩了他。
从左时初家里离开的时候,他只觉得庆幸,成功哄住了人,没有让自己被扫地出门。
但等到上了自己的车,开着吹了好一会儿风,他脑子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看重左时初了?明明自己和她说好的只是床伴,走肾不走心的啊,那为什么他还要花那么大的心思去哄回她?而知道甄美竹找上她的时候,就慌慌张张地上赶着去跟她解释了?
这是对只有身体交流而没有感情交集的床伴的态度?钟离惜墨觉得自己十分不对劲。
所以他打了电话给自己永不翻船的海王发小秦守:“禽兽,如果你的未婚妻找上了你那些小情儿,你会怎么做?”
“未婚妻?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你可别吓我啊!”秦守慌忙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个未婚妻,但她发现你在外面有小情人,她去找了你的小情人放狠话,那你会怎么做?”钟离惜墨说道。
“未婚妻?这得看我喜不喜欢她啊,要是喜欢她,那我当然是打发掉小情人了!不对,如果我喜欢她,那我根本不会有小情人,钟离,你这假设不对啊!”秦守说道,他虽然风流,但还是有点原则的。
467、嫌贫爱富前女友(14)
钟离惜墨听见秦守这话,就觉得自己是傻了,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秦守没有未婚妻,而甄美竹也不是他的未婚妻啊,他问秦守的那个假设问题,前提根本就不存在。
“钟离,你是不是有情况了?怎么?你有未婚妻了?谁啊?”秦守不泡妞的时候,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一下子就从钟离惜墨这次语焉不详的话中猜到了什么,立刻两眼发光地追问,毕竟钟离的八卦感情事可太稀有了。
钟离惜墨抿了抿唇,最终决定跟这家伙直说了,毕竟这家伙虽然情史多,但嘴巴还是很紧的,说不定还能以他的经验给自己一点建议。
“我没有未婚妻。是甄美竹,她私底下找上了左时初,说我和她是家里人都心照不宣的未婚夫妻,让左时初识相些离开我。”钟离惜墨没有隐瞒,直接跟秦守说了。
“卧槽!甄美竹?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这么干!厉害啊,是豪门狗血剧看太多了吗?但她难道不知道,她这种做法是恶毒女配才会做的吗?”秦守陪着许多任女朋友看了不少狗血肥皂剧,因此一听见钟离惜墨的话,顿时就把他的事跟狗血剧对号入座了。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他还不忘感叹一句。
钟离惜墨脸都黑了,说:“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能、肯定能啊!”秦守连忙说道,然后问,“那你那位左小姐,对此是什么反应?伤心欲绝地不敢置信,还是把你痛骂一顿?”
“……都没有,她很冷静,甄美竹找上她的时候,她干脆打了电话给我,直接给我现场直播了。”钟离惜墨说道。
“啥?你这位左小姐真是出人意料啊,哈哈!有个性!”秦守听见钟离惜墨的话,惊讶极了,对左时初印象大好,“被疑似情敌的人找上门来,她居然能想出这种处理办法,直接把事情摆到你面前,这真的很直接坦诚。”
“嗯,她让我自己回来处理惹出来的麻烦。”钟离惜墨揉了揉额头说道。
“那你是怎么处理甄美竹的?”秦守十分好奇,他既然跟钟离惜墨是发小,那自然也跟甄美竹从小认识,只是甄美竹是女孩子,他们虽然认识,但要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却是假的,最多是熟悉一些。
不过甄美竹从小喜欢钟离惜墨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钟离惜墨不喜欢她,上了高中就跟她疏远了,到了大学更是没了往来,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没死心呢,居然自作主张跑去找钟离的床伴去了。
“我警告她不要去打扰左时初,以及我和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让她认清楚这些事实。”钟离惜墨说道。
“啧啧,你这家伙也太无情了些,不过感情上的事情,既然对她没有感觉,那做得无情些最大家都好。”秦守说着,忽然幸灾乐祸地笑道,“那甄美竹肯定气死了吧?哈哈,活该,谁让她那么装?明明任性又刁蛮,偏偏在长辈面前装得温柔纯真,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甄美竹从小就很会在大人面前装听话懂事,但在其他人面前,特别是家世背景不如她家的人面前,那叫一个刁蛮嚣张,秦守就很不喜欢她。
“她气不气我不知道,但我很生气,因为她找上了左时初。”钟离惜墨不高兴地说道。
秦守这才想起左时初来,连忙问他:“那你的左小姐对此是什么反应?是不是气坏了?要跟你秋后算账?”
“没有……她根本没生气,只是让我处理好自己的事,不要给她找麻烦。”钟离惜墨想到左时初无所谓的模样,心中就觉得很不舒服,她怎么能这么冷静呢?难道她就对自己一点独占欲都没有吗?
秦守很意外,想了一会儿,问:“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她知道了,但她没有丝毫异样,反而对我有显赫身份这事有些不满,因为这意味着跟我在一起,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觉得我身份普通更好。”钟离惜墨看得出来左时初对他真的没有攀附的想法。
秦守就啧啧地感叹:“那你这位左小姐倒是很特别啊,居然都不想方设法抓住你这个金龟婿吗?”
“我觉得她更想把我甩了,如果我不是长得合她品味,让她舍不得的话。”钟离惜墨有些幽怨地说道,左时初在床上看着他的时候,是眼里有最大热情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左时初真的对他的身材和容貌很满意。
“……”秦守顿住了,说,“兄弟,你找的这姑娘,跟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让她更舍不得我了。”钟离惜墨苦笑了一下,说道。
秦守忽然觉得有些疑惑:“可是,我之前似乎听到你和她只是床伴,并不是男女朋友?既然只是走肾不走心,那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吧?只要双方在床上合拍就行了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钟离惜墨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把左时初当做床伴,那他其实不需要为此解释太多,更不需要患得患失。
钟离惜墨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说:“兄弟,我觉得你要沦陷了啊。”
钟离惜墨挂掉了秦守的电话,把手机一扔,觉得有些烦躁。
他现在在自己的宽敞舒适的大房子里,却莫名地觉得家里冷清了许多,当然,以前也不见得多热闹,毕竟除了家政人员,他这家里就没有其他人来过。
可是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左时初的小房子里留宿,已经很多天没在家里住过了,他对左时初的家越来越习惯,却对自己的家越来越陌生。
钟离惜墨捂住自己的双眼,原来自己比想象的沦陷得更早么?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无知无觉地把自己主动融入左时初的生活里了,还甘之如饴、乐不思蜀。
他心里有些迷茫,他到底是真的喜欢左时初,还是只是因为越来越习惯她?
468、嫌贫爱富前女友(15)
左时初可没有钟离惜墨那么多愁善感,她忙着帮虹姐找房子,因为虹姐决定跟丈夫离婚,那么就不能住在家里了,毕竟她那个丈夫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知道她要离婚,说不定会对虹姐母女做出什么事来。
左时初帮虹姐在网上找房子,又亲自去看了好几家,最终选了一套价格适合的房子,然后便是帮虹姐搬家。
“左阿姨——”虹姐的女儿小月亮才四岁,是个害羞腼腆的小姑娘,看见左时初来了,便在她妈妈的鼓励下,羞涩地跟左时初打了个招呼。
左时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你是小月亮吧?你妈妈跟我说过你呢,你真可爱。”
小月亮顿时害羞地抱住了虹姐的腿,把脑袋蒙住,然后又忍不住悄悄地露出只眼睛来偷看她。
“她胆子有点小,怕生,你别见怪。”虹姐疼爱地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说,“她爸爸脾气暴躁,我和她爸爸吵架的时候,小月亮经常吓得躲进衣柜里躲起来……都是我的错……”
虹姐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眼眶都红了。
左时初连忙安慰她:“现在你不是和她搬出来了吗?以后会好的,她年纪还小,过几年就忘了这些事了,别太担心。”
左时初看了看小月亮,其实年幼时见到父母争吵的场景,会在小孩子一生中都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小孩子会因此而缺少安全感,变得容易受惊吓。
不过,只要以后给予她足够的爱和安全感,这些伤痕是可以弥补的。
“小月亮,左阿姨是来帮我们搬家的,你要跟她说谢谢啊。”虹姐对小月亮说道。
小月亮抬起眼看了看左时初,细声细气地说道:“谢谢阿姨。”
“不用谢,你妈妈以前也帮了我很多。”左时初笑着说道。
她便和虹姐整理了需要搬走的东西,喊了搬家工人,把东西搬到虹姐的新居去。
忙了大半天,她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忙完从虹姐家回来。
刚打开门,就发现自己家里有人。
毫不意外的,是钟离惜墨这家伙。
其实钟离惜墨已经有一周没出现了,虽然两人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但永汇这么大的公司,要是不特意去找,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见面,左时初又忙着帮虹姐搬家,就更想不起他来了。
钟离惜墨本来还想着这段时间就不要来找左时初了,他想冷静冷静,想清楚自己对左时初到底是什么感情,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已经受不了一周没见,自己主动来找左时初了。
他以为自己不主动联系左时初,左时初说不定就会主动来联系他,却没想到,都一周了,左时初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仿佛把他这个人都忘了似的。
那他就开始有些慌了,又有些担心是不是上次甄美竹来找她,让她余怒未消……钟离惜墨越想越左立难安,于是在周五的晚上,终于忍耐不住,自己跑来找左时初了。
可惜他一下班就来找她,而她却直到十点多才回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钟离惜墨闺中怨夫般询问左时初。
左时初看见他,有些惊喜,一周没见这男人,他没出现还好,她还不会想他;但他一互出现,左时初就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想念他了。
于是左时初飞奔到钟离惜墨面前,搂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就亲了上去,钟离惜墨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按住她的脑袋,就反客为主,把她亲了个七荤八素。
两人互相把对方亲得气喘吁吁了,才放开彼此,左时初顺手捏了捏他英俊的脸,高兴地说:“一周没见,你更帅了啊。”
钟离惜墨一听,心里甜得跟蜂蜜似的,嘴角扬得高高的,偏偏脸上还装作毫不在意:“还行吧,不是一样帅吗?”
左时初只觉得他别扭得可爱,又狠狠地亲了他一下,说:“不一样,你更有魅力了,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得偷走多少少女的心呢!不行,我得多亲亲你,把这周缺了的都补上!”
说着就又搂着钟离惜墨亲了起来,亲着亲着,两人就开始火花四溅,行动升级了,从只是“嘴上运动”升级为全身运动,还一运动就是大半个晚上。
最后以左时初累趴在床上为终结。
“咕咕……”左时初的肚子发出了不雅的叫声,钟离惜墨正给她按摩,听见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说:“饿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左时初捂着肚子,挑着眉意外地问他。
“当然会,我大学在国外读,国外的食物吃不惯,自己不学着做饭,能饿死。”钟离惜墨道。
“那给我煮完牛肉面吧,我记住冰箱里有牛肉。”既然他都自告奋勇了,左时初就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吩咐道。
钟离惜墨便心甘情愿地给她煮面去了。
过了二十分钟,钟离惜墨便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进来了。
闻见食物的香味,左时初的肚子就叫得更欢了,她忙了一整天,晚饭都没有吃,回来之后又跟钟离惜墨运动了半晚上,这会儿她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整头牛。
钟离惜墨的厨艺还很不错,左时初满意地夸奖他:“你很有下厨的天分呀,这牛肉面吃起来比外面的大餐厅都不差。”
钟离惜墨听了,很开心,一激动就对左时初道:“那你以后想吃的话,我就给你做。”
“好啊。”左时初一下子就应下了,有人愿意给自己做吃的,而且厨艺还不错,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左时初吃完了面,钟离惜墨又十分贤惠地把碗拿出去洗了,他这会儿完全没意识到已经是在做平时十分不愿意做的家务,相反,他做得还很开心。
左时初吃饱喝足,就去洗了个澡。
钟离惜墨换掉了他们刚刚弄脏的床单,便自发自觉地又留下来了,完全忘了不久前他才觉得自己家变陌生了。
左时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只简单擦了擦,钟离惜墨已经找了吹风机出来,开始给她吹头发。
直到吹完了,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伺候左时初伺候得也太理所当然了些,而左时初也接受他的伺候接受得仿佛天经地义。
这难道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469、嫌贫爱富前女友(16)
钟离惜墨正在左时初过着没羞没臊的小日子的时候,他的母亲,钟离夫人,终于从甄美竹嘴里知道了自己儿子看上了一个只有容貌的女人。
这可不得了了,钟离夫人一直希望自己儿子能娶一位家世背景强硬的千金大小姐,比如她看着长大的,门当户对的甄美竹,即使不是甄美竹,那也得是其他豪门家族的女儿,总之,不能是无名之辈的女儿。
于是钟离惜墨接到了他母亲打来的质问电话:“你找了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不入流女人?惜墨,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钟离家的人?你不能随随便便找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
钟离惜墨一听他母亲这些来势汹汹的话,就觉得很头疼,他拧紧了俊眉,说:“妈,你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时初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孩,不要诋毁她。”
“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糊了眼了,现在你就被迷得跟我顶嘴了,翅膀硬了是吧?别忘了你还有好几个堂兄弟甚至同父异母的私生子,你要是没有娶一个能帮你的妻子,那你肯定争不过他们!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些?”钟离夫人越说就越激动了。
她本身因为丈夫的花心滥情而过得十分压抑痛苦,连精神状态都有些不正常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能输给丈夫外面的女人。
钟离惜墨就是她唯一能抓在手里的,踩在钟离家所有人头顶的希望,她是不会允许这个希望出一点差错的,因此当听到儿子居然找了一个什么都帮不上忙的女人之后,她才会这么愤怒。
“妈,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把自己的心愿绑架在我的身上,我是不会为了你的意愿来强迫自己的!回国来接手永汇已经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妥协了,难道这次你也要用自杀来逼我吗?”
钟离惜墨脸色冷凝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带着无尽的压抑和黑暗。
钟离夫人听见他这番话,顿时越发歇斯底里了:“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管你死活……你必须跟那个女人断了关系,回家来跟我介绍的女孩相亲!听见没有,我不允许你跟那个花瓶在一起,她只会害了你……”
钟离夫人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手机里传过来,钟离惜墨脸色难看极了,他的母亲抓不住自己的丈夫,留不住丈夫的心,就想把儿子牢牢握在手心里,不允许唯一的儿子忤逆她的心思。
钟离惜墨就是因为这点,大学才会跑去国外读,毕业也不打算回来,可惜钟离夫人还是以死相逼,把他逼回来了,这次她又变本加厉,干涉起钟离惜墨的感情和婚姻来。
钟离惜墨对母亲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他从高中时明白了父母真实的婚姻状况时,就曾经建议过母亲跟父亲离婚,可以母亲太偏执了,即使明明知道这婚姻就是个粪坑,她也不愿意爬出来,非要在里面熬着,自己痛苦,也让钟离惜墨痛苦。
钟离惜墨并不是妈宝男,他因为母亲的生命妥协了一次,但不会次次都妥协,因此这回他拒绝得十分坚决:“妈,你不能用自杀来逼我一次次妥协,我这次不会听你的了,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否则我会送你去见心理医生。”
“钟离惜墨!”钟离夫人尖锐地喊着儿子的名字,她其实心里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只是根本不肯去治,钟离惜墨带着心理医生去见她,她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出来,一来二次,钟离惜墨也拿她没办法。
钟离惜墨挂掉了他母亲的电话,揉了揉额头,他没有办法解开母亲的心结,可是更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意愿事事都听从于她,因此时常感到左右为难,他能感觉到这次母亲根本不会善罢甘休,她很有可能会找上左时初。
想到这里,他的脑袋就更疼了,上次甄美竹找上门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左时初的原谅,这次他母亲又来找她,还是态度很不好,带着拆散他们的目的来的——左时初大概连见都不想见他,会直接跟他结束了吧?
毕竟她之前才警告自己,不要给她带来麻烦,可他食言了。
烦恼的钟离惜墨决定自己跟左时初打个预防针。
“什么?你说你妈妈很可能在最近找到我?”左时初听见他的话,都震惊了,“你是什么意思?没完没了了是吗?上次是什么青梅竹马来找茬,这回轮到你亲妈了!”
左时初神情十分不耐烦,很不客气地跟钟离惜墨道:“要不然我们还是结束掉这段关系吧?太麻烦了!”
钟离惜墨连忙道:“别!我不会听我母亲的,她要是真的找上你,你立刻打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
左时初是真的不想跟钟离惜墨继续在一起了,这男人虽然很棒,奈何他身上麻烦事太多,果然甘蔗没有两头甜吗?极品的男人虽然出色优秀,但不是那么容易能收罗入网的。
钟离惜墨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哄女孩子的一百八十种方法,终于哄得左时初暂时没有跟他结束,这时候他早就忘了当初只想着跟左时初玩玩,并不打算有后续的了。
在钟离夫人找上门之前,左时初却先一步遇上了明显是对着她来的一些算计。
“漂亮的小姐,我的车车胎爆了,不知道能不能坐你的车回市中心?”左时初刚从郊外采了草莓回来,开车开到半路,就遇到了一个车子爆胎,停在路边的车主。
左时初停了车,那车主便连忙上前来请求帮忙了。
左时初看了一眼那爆了的车胎,问他:“你不等拖车的人来?或者让你的朋友带新轮胎来换掉这爆了的轮胎?”
那车主一噎,没想到左时初还这么谨慎,想到这两个办法。
他倒是脑子灵活,一会儿后就想到了借口:“哎,我现在是周末,我那些朋友不是加班,就是要陪家人,我哪里好意思麻烦他们啊?”
470、嫌贫爱富前女友(17)
“美女,我不是坏人,真的就想搭个便车,你要是不信,我把驾驶证、身份证抵押给你也行啊。”这位车主仿佛知道左时初的顾虑,便干脆坦诚地说道,还真的把几个重要证件交给了左时初。
左时初接过来看了看,见这证件上的照片跟这车主长得一模一样,应该就是本人。
不过——左时初看了一眼他那号称爆了胎没法开的车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车里似乎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左时初的视力非常好,但她这会儿?没办法确定,因为人家的车里也有可能放着大的玩具娃娃呢?
莫非是她太多疑了?左时初最终还是艺高人胆大,觉得自己不需要怕这一副小身板的车主,因此开了车门,说:“上车吧!”
车主顿时感激地连连道谢,上了驾驶座后座,左时初刚要开车,忽然身后就传来微不可察的声响,接着左时初脖子上就被抵了一把刀:“别动。”
那刚刚还和颜悦色对她连连道谢的车主立刻就变了一张脸,凶狠地威胁道:“乖乖地别动,我手上的刀子可不是假的。”
左时初脸色顿时冰冷下来,居然有人敢来挟持她,真是胆上长毛了,长出息了。左时初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太咸鱼了,导致她警备心都下降了许多。
她左手在腰间轻轻一动,从伴生空间里拿出一小瓶强力昏迷剂,飞快地往车主脸上一喷,那车主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晕过去了,手上的刀子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可是星际世界出品的强力晕迷剂,体质为S级的星际人都扛不住的药剂,更何况撑死了体质只有B级的这歹徒?
左时初气得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人事不省的家伙,刚想要报警来抓人,忽然自己的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冲了上来。
显然这伙人是从昏迷那家伙的车上下来的,之前左时初的感觉没有错,那辆车上是真的不对劲,毕竟藏着好几个人呢。
这伙人明显是对着左时初来的,个个都人高马大,手上还带着刀子和铁棍,二话不说就朝着左时初招呼过来,显然并不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怜香惜玉。
这些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对左时初毫不留情,幸好左时初的身手并没有落下,而且手上还有强力昏迷剂,因此这伙人虽然凶残,但左时初还是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们都揍趴下了,一人喷了一头昏迷剂,就昏得跟头死猪一样了。
左时初这才打了电话报警,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候,她也没闲着,用手机在网上查这伙人的身份。
果不其然,这伙人是有案在身的在逃犯,网上还有着他们的通缉令,一人悬赏几万到十几万……左时初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能挣点赏银。
只是不知道这伙人犯案犯到自己头上来,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了。
不怪左时初会这么想,因为她找了一个麻烦多多的床伴,她此时十分后悔自己色、迷心窍了。
如果这伙人真的跟钟离惜墨的家族争斗有关,那她即使再不舍,也要跟他结束了。
敬察半个多小时后就来了,一来就看到地上躺着五六个人事不省的彪形大汉,便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些人怎么了?”女警员惊愕地问左时初。
“被我打晕了。”左时初摸了摸鼻子,几个敬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她苗条纤细的身形,又看了看地上那即使昏迷着也看得出凶狠恶煞模样的男人们,脸上仿佛写着不敢相信四个大字。
敬察们检查了一遍这几个歹徒,发现他们真的只是晕迷了,并没有其他问题,这才放下心来,否则他们要是出了问题,这位漂亮的小姐姐也会有麻烦。
“你是怎么打晕他们的?练过?”女警员员又问左时初,脸上带着惊叹赞扬的目光。
左时初点点头:“练过,他们几个看我是个女人,轻敌了,我只是运气好。”她谦虚道。
“……”这种运气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对了,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他们是通缉犯,这可真巧了,那些悬赏金,我能拿到吧?”左时初笑眯眯地问。
“通缉犯?”敬察们顿时神情严肃了好几分,板着这些人的脸看了又看,发现还真是在逃的通缉犯,顿时乐了,对左时初道,“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放心,赏金不会缺了你的。”
左时初顿时心满意足了。
于是,这伙不知道有没有幕后指使者的亡命之徒,根本连左时初的一根手指头都没伤到,就出师不利,被她直接送到警局里去了。
左时初跟钟离惜墨提了一下这件事,让他去查查到底是不是他家里那些人把歪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钟离惜墨得知这事后,暴怒不已,回去把钟离家闹了一番,跟家里人都闹翻了,特别是他几个堂兄弟,被他狠狠地警告了一番,还特意指出要是被他抓到证据,那他不会手软,肯定会报复回去。
经过审问之后,左时初知道那伙通缉犯是想绑架她的,据说是想要点钱来逃亡,可惜遇到的是左时初这样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让他们折戟沉沙。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他们自己的主意,并没有其他人的指使,但左时初却并不相信,因为她那天开的车才十几万,十分普通,并不是豪车,如果这伙人想要绑架人弄一笔钱,那去绑架那些富商或者豪门子弟才是最好的,绑架左时初这种普通人,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难道这伙老奸巨猾的逃犯会不明白这点?
可惜这伙人嘴巴很硬,并不承认被人指使,左时初便没法继续追查下去了,但钟离惜墨却没有放弃,他有自己的渠道去查,既然左时初觉得是针对她而去的,那他就不可能不查个水落石出。
左时初可不管这些,即使没有证据证明她是遭了池鱼之殃,被卷入了他们钟离家的夺权之争,但左时初笃定了幕后是钟离家其中某个人,想把她绑架了来要挟钟离惜墨,所以她就干脆直接跟麻烦的源头——钟离惜墨说拜拜了,毫不客气地把他赶出了家门。
471、嫌贫爱富前女友(18)
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继遇到一群想绑架她的在逃犯后,左时初又遇到了另一个找她“报仇”的人。
而那人还是虹姐的前夫。
左时初那天向往常一样下班之后就到地下停车场找自己的车,打算开车回家,她才刚到停车场,忽然就从拐角处冲过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那男人手上拿着一把四十厘米长的大砍刀,一边朝她冲过来,一边还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左时初,去死吧!”
左时初在他冲过来的那瞬间,就抬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这男人大概想杀左时初的决定很强烈,被踹到之后就飞快地爬了起来,继续举刀想要刺向左时初,一副不刺中她就誓不罢休的凶狠模样。
这男人并不是什么身手好或者身材健壮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城里男人,因此对上武力值十分强大的左时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举着的那把刀连左时初身上一根汗毛都没伤到,他自己就被左时初制服了。
左时初一拳揍向他的脸,又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这回他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左时初清楚地听见一声咔擦的声响,显然他肋骨都被左时初踹断了。
左时初没用几招就揍得他跪倒在了地上,刀也早被踢飞了。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段,停车场进了不少人,看见居然有人拿刀行凶,都吓了一跳,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当然,也有想上前来帮忙的,但左时初太剽悍了,她不用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就把行凶之人打趴下了,于是其他人只好找来绳子帮她绑好歹徒,再帮她报警。
“你是……虹姐的前夫?”左时初终于看清了想杀她的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这次来杀她的是被她送进监狱的那伙在逃犯的同伙来寻仇呢,没想到居然是虹姐的前夫,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你为什么要杀我?”左时初百思不得其解,她跟这男人好像连见都没怎么见过,他这么就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恨,都恨都要杀她了。
“为什么?因为你害得我妻离子散!”虹姐的前夫瞪着血红的眼睛,愤恨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唆使李虹跟我离婚,那我怎么会没了老婆孩子?都是因为你!”
左时初一听,顿时明白这人找上自己的原因了,原来是觉得自己让他妻离子散了。
“如果你不是对妻儿家暴,虹姐又怎么会跟你离婚?你不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反倒把离婚的原因怪罪在我头上,倒是有意思了,你这样的男人,心理脆弱又极端多疑自卑,根本就是个控制狂,把妻子和女儿控制得死死的,甚至还动粗,让妻儿都怕你、恨你,你不配为人父、为人夫!”左时初冷面如霜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这个原因,明明是因为你!是你掇撮李虹离婚离开我,是你……”虹姐的前夫即使肋骨断了,手脚都被绑住,都想从地上爬起来扑向左时初,显然是真的很恨她了。
“时初!你没事吧?”这时候,虹姐得了消息,急冲冲地跑过来,冲到左时初面前,抓住她,把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红着眼眶,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前夫,骂道:“肖飞,你这个偏执狂、疯子!我都说了离婚是因为我受不了你整天疑神疑鬼,还有家暴,跟时初根本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杀她?你这个疯子,我现在只庆幸跟你离婚了,否则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李虹的话让肖飞越发恼怒了:“李虹,别想摆脱我,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左时初听他还要威胁恐吓,立马一脚踹到他嘴上,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虹姐崩溃地大哭出声,周围人大概了解了她的情况,便都纷纷安慰她,帮她怒骂这疯狂的前夫。
过了好一会儿,虹姐才停止了哭泣,拉着左时初的手不停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时初,我不知道他会恨上你,居然认为我们离婚是你害的,他这个神经病……都是我连累了你,你今天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
左时初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关系,这疯子又不是你,他发疯乱杀人跟你没有关系,我即使要怪也是怪他。这种人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只会把所有都怪罪到别人身上,你应该庆幸跟他离了婚,否则不知道哪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虹姐听了,也感觉到十分后怕,对啊,这人能因为自己的臆想,就想杀掉只是给自己提供离婚建议的朋友;那要是她当初心软没有离婚,以后在什么事情上没有顺他的意,那他会不会把自己和女儿也杀了?
虹姐想到这里,就出了一声冷汗,感激地握着左时初的手,说:“我幸好听了你的话,早早跟他离了婚。”
肖飞怒目圆瞪地看着虹姐和左时初,但他都被绑住了,根本没有杀伤力,警察很快就来把人带走了,左时初又得去一趟警局做笔录。
因为地下停车场有监控,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都一清二楚,就是虹姐的前夫肖飞认为是左时初害得他妻离子散的,所以要杀左时初泄愤,但没想到左时初身手太好,直接把他撂倒了。
这人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虹姐松了口气,她巴不得肖飞的罪名越重越好,在牢里待得越久越好,最好一辈子都待在里面不出来,那她和女儿才会更安全。
左时初一个月内就成了两起案件的受害人,虽然她没有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但到底遇到的都是刑事大案,要是心理脆弱的,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公司知道后还特意给了她几天假,让她调整一下心理状况。
早就经历过比这些事血腥凶猛百万倍的左时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有心理阴影,但既然有假期享受,那她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472、嫌贫爱富前女友(19)
钟离惜墨是事情发生第二天才知道左时初遇刺的事,因为他在外地出差,而他之前和左时初的来往又是地下的,公司里除了虹姐,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俩的事,因此左时初的事没人跟他说,他还是回了公司,才不小心从秘书的议论中,知道自家公司有位叫左时初的同事因为劝朋友离婚,险些被朋友的前夫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钟离惜墨脑中一片空白,工作什么的早就被他的脑子排除在外了,他心慌地找到手机,给左时初打电话,但左时初因为恼了他老给她找麻烦,早就把他电话拉黑了,所以他根本没打通电话。
紧张又心慌的钟离惜墨第一次翘了班,直接从公司离开,自己开车前往左时初家了,连告诉助理一声都忘了,还是助理去办公室找他没找到人,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居然不在公司。
车子开到最高时速,钟离惜墨平时要花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左时初家里的时间硬是被他缩短到了十分钟。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楼,走到左时初家门口的,只知道等他看到来开门的左时初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狠狠地把左时初抱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似乎生怕她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幸好你没事。”钟离惜墨声音低低地说道,用力抱得左时初骨头都被他弄疼了。
“你抱得太紧了,放手。”左时初皱着眉在他怀里挣扎,钟离惜墨微微松了一点儿,但也只是松了一点点,让左时初没那么难受,但依旧抱着她不撒手。
左时初挣扎了许久都无果,只好无奈地任由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后,钟离惜墨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才从他怀里挣脱开了。
“我不是跟你说咱们结束了吗?你怎么又来找我了?没事你就离开吧。”左时初冷漠无情地说道,仿佛刚刚被人搂在怀里的人不是她一样。
钟离惜墨心中苦涩极了,对着无情的女人又爱又恨,恨她能抽身得如此潇洒,说放手就放手,又爱的正是她这种洒脱和自由。
“结束只是你单方面宣布的,我并没有同意。”钟离惜墨到底是个大boss,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看上的女人。
“在一起要两个人心甘情愿,但想分开,只需要一个人同意。钟离惜墨,我以为你也是乐意善始善终的人。”左时初挑了挑眉,说道。
钟离惜墨无赖的一面似乎被无情的左时初激发出来了,他说:“在我这里,分开和在一起都得双方都同意,否则我是不承认的。”
左时初都被他这无赖的话气笑了:“你好歹是一个大总裁,又是钟离家的大少爷,难道还会舍不得一个没多少感情的女人?你要是觉得我先甩了你,你没面子,那我把话收回来,你来甩我吧!”
钟离惜墨定定地看着她,好看的双眼深沉幽深,仿佛带着无限的情意,左时初看得愣了一下,钟离惜墨便抓住机会,又把她搂在了怀里,叹了口气,柔声道:“别对我这么无情,时初,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真的受了伤害,才会不管不顾就从公司里出来找你了,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冲动,我已经意识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钟离惜墨的话太温柔了,左时初听得心脏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真是要命,这男人说起情话来,没有人抵抗得住的吧?
左时初觉得自己想要跟他彻底结束的决心开始摇摇欲坠了。
但一想到他麻烦的身世以及还在监狱里的那伙人,左时初快要出走的理智又回来了一些,她开口道:“你的身份太麻烦了,钟离惜墨,我不想卷入豪门争斗中,你知道的吧?你如果真的觉得我很重要,那不是应该主动远离我,让我避开你家的那些危险吗?”
“对不起……”钟离惜墨的语气低落下来,带着压抑和阴郁,跟左时初道,“我这段时间都在查那伙在逃犯,确实查到了他们是我家中某些人指使的。我这回不会放过他们……我本来以为只要不加入家族争斗中,就能置身事外,却没想到身不由己,不是我说不想争,他们就会相信我真的不会去跟他们抢……既然他们都认为我不会真的放弃跟他们争夺,那我就如他们的愿,真的加入好了。”
左时初一听他这话,顿时心里就有些矛盾了,好歹是好过一场的人,钟离惜墨除了家世麻烦,其他方面还是很合她意的,所以她不想他成为家族斗争的牺牲品。
“那你保重?”她试探着说道。
钟离惜墨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说:“如果我成功从这场斗争中胜出了,你能把分开的话收回去吗?”
“那也得你真的胜出了才行啊!”左时初嘟囔道,“我可不想三不五时就有歹徒找上门要绑架我。”
钟离惜墨心中一揪,保证道:“以后不会有了。”
钟离惜墨这次来见过左时初之后,就从她生活中消失了,左时初大概知道他真的回钟离家争权去了。
她有时候会想一想他,但更多时候是根本没想起他,毕竟她自己的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跟同事聚会、和网友打游戏、跟追星族一起追星,要不然就自己宅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自在得很。
她甚至还遇见过石青松,不过那时候石青松已经有了女朋友,左时初看见他和女朋友在逛街,两人亲亲密密的贴在一起说悄悄话,看起来身份恩爱。
虹姐有一次提起过他,说他的女朋友是同事,就跟他同一个学校的大学老师,个性温柔体贴,很招男人喜欢的那种。
左时初想起他本该成为商业大佬的,于是问了一句:“他没有从大学辞职出来创业吗?”
“辞职创业?他这份职业不好吗?体面又清闲,要是想赚钱,还可以去企业当顾问,为什么要辞职去创业?那多不安稳啊!”虹姐震惊地说道。
左时初于是便知道,没了她这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前女友的刺激,石青松居然没了上进拼搏的动力,居然安安稳稳地当他的教师了。
473、嫌贫爱富前女友(20)
钟离惜墨听着下属报告完了日常工作之后,便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这段时间,他都忙着跟本家那些人争斗,要从他们手里抢夺项目、要设计耗光他们手里的现金流,还要想方设法让他们不知不觉就陷入他提前挖的陷阱……
这些事都太耗费心力了,即使是他,也不免因为思虑过多而疲惫起来,但他只要一想到如果不解决好家里这些麻烦,他就不能跟左时初在一起,他就立马恢复了动力,觉得还能再坚持下去。
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他还在办公室里,今天他解决了其中一个对手,他的堂兄,但他还有好几个竞争对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都想伺机把他踩到脚底下。
钟离家对他们之间的争斗是采取默认的方式,毕竟想要掌控一个庞大的家族,就得有足够的心机谋断,而这些心机谋断,就是在一次次地与竞争对手的争斗中磨砺得来的。
钟离惜墨之前以为他可以不参与进这种不近人情的冷漠争斗中,却没想到即使他不想争,也自会有人推着他去争……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独善其身了。
左时初可不知道钟离惜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拼搏,她过得可快活了,刚和一大群小姑娘一起去听了某个爱豆的演唱会,跟着大家一起挥着荧光棒大声呼喊,不知道多畅快淋漓,直到演唱会结束,从剧场里出来,她都觉得心情格外畅快。
跟小姑娘们告别之后,她想到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她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化妆小镜子,装作照镜子的模样,从镜子里观察自己身后的情况。
果不其然,她抓到了一个正暗自跟踪她的人,虽然那人跟踪的技术高超,如果不是左时初对这种事格外敏锐的话,就根本发现不了他。
可惜左时初不是普通人,所以那个跟踪的人即使假装路人装得再像,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停车场里的车很多,她装作掉了钥匙的模样,弯腰下去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周围的车子里穿梭游走,没过多久,就绕到了跟踪她的那人身后,还没等四处张望的那人发现她,就跃到他身后,迅速地朝他后膝弯踹了两脚,把他踹得跪倒在地,然后飞快地用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再找我吗?”左时初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问,“是谁派你来的?”
左时初以为又是钟离惜墨那些对手想来拿她要挟钟离惜墨,便忍不住动了火气,手上的力度加强,掐得那男人险些翻了白眼。
那男人被掐得憋红了脸,双手死命地掰着左时初的手,好容易让她松了些,才急忙艰难地回答道:“我、我没有找你……只是路过……”
“我看着像傻子吗?”左时初一拳砸到他眼眶上,然后凶狠地威胁他,“再不说实话我就继续揍你。”
那男人被揍得眼眶立马就充血红肿起来了,连忙求饶:“我说!我说!别打我。”
“说!”左时初盯着他道。
“是钟离少爷要我来跟着,不,是来保护你的……”男人连忙说道。
左时初忍不住嘲讽地扫了他一眼,说:“你这样的弱鸡,还敢说是来保护我的?说谎也不说得真些。钟离家好几个少爷呢,这回又是哪个想来绑架我了?你们消息有些滞后啊,我都跟钟离惜墨分开好几个月了,你们怎么还来捉我?”
那男人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不,左小姐,您误会了,派我来的就是钟离惜墨少爷,他担心家里其他人又打你的主意,才让我跟着你,好好保护你……”
左时初顿时愣了,这个答案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钟离惜墨这回这么久都不出现,肯定是同意跟她分开了,却没想到还派个人来跟着她?
不,也许这男人再说谎?
“别想骗我,以为打出钟离惜墨的名头我就会信你!”左时初又用力地掐了他一下,掐得他不住地咳嗽。
“算了,我还是把你交给警察吧。”她又说道,她到底是个秉公守法的好市民,抓到疑似威胁她人身安全的人,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了。
那男人一听她要把他交给警察,顿时更急了:“我、我有证据证明我是惜墨少爷的人……”
“哦?什么证据?”左时初问。
“手机……手机有微信聊天记录……”那男人急忙回答。
左时初把手机从他口袋里拿出来,又用他的指纹开了锁,翻到他的微信,果然找到了钟离惜墨跟这人联系的微信。
她打开一看,全是有关她的日程记录:某月某日,左小姐8点15分钟出门,开车去永汇公司上班,12点去公司饭堂吃午饭,12点47分回办公室午休,下午2点上班,5点30分下班,开车去和园路粤菜馆吃晚饭,7点30分去大剧场听演唱会,与5个粉丝朋友一起……
左时初看着这些她自己的详细的行程记录,目瞪口呆,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那男人:“你是变态吗?”
都怪她这段日子太安逸,居然连被这人跟踪了好几天都没发现,真是太堕落了,要不是她今晚察觉了,大概之后也会被他事无巨细地盯着……
“我、我这都是听从少爷的命令啊。”那男人连忙辩解。
左时初干脆用这人的微信给钟离惜墨发了个语音通话。
“喂?是时初出事了?”钟离惜墨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声音着急地传了过来,“是不是时初又被人找上门了?”
“是我!”左时初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乱监视人的毛病?”
“时初?”钟离惜墨那头响起了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我怕又有人找你麻烦……”
左时初都气笑了:“所以你就找人来跟踪我?”
钟离惜墨连忙解释:“我现在和家里那些人斗得正凶,我怕他们慌不择路伤害到你,才让人去保护你,你别生气,好吗?”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474、嫌贫爱富前女友(完)
“你派来的这人连我三招都撑不过,怎么保护我?你在开玩笑?”左时初冷笑道。
钟离惜墨一噎,他没想到自己派去的人这么弱,不过左时初的武力值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大概并不是他派去的人太弱,而是左时初太强了?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的,左时初再强,在他眼里也是需要保护的人。
“时初,别拒绝我的好意,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现在很忙,没办法时时注意你,只好用这种笨方法,如果你觉得这不好,那我直接找几个保镖去保护你,怎么样?”钟离惜墨觉得既然她都发现了,那干脆光明正大派保镖去保护她好了。
左时初都气笑了:“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不需要你派人来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即使你再强大,我也照样不会放心,你别拒绝我,让我无法安心工作,好吗?就当做是安我的心。”钟离惜墨暗哑的声音带着恳求的语气。
左时初愣了一下,如果钟离惜墨是用很强硬的语气仿佛是命令式地要求她接受他的安排,那她会十分反感并且坚定拒绝;可钟离惜墨却是用示弱和恳求的语气来希望她接受他的保护,这就让左时初有些犹豫了,她这人吃软不吃硬,钟离惜墨似乎抓住了她这个弱点,就已经无师自通地用这点来博取她的同情和怜惜了。
“好吧。”左时初不受控制地回答道,她对着男人总是格外心软,说出了这句话后她居然并不后悔,“保镖就算了,就这人继续跟着我吧,但得是暗地里的,我不想太特殊。”
钟离惜墨立刻就精神起来了府,飞快地说道:“好,就让方五跟着你,他虽然打不过你,但是很警觉,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吩咐他去做。”
于是这被左时初揍了一顿的方五,就跟在了左时初身后当了影子。
左时初刚开始并不习惯,老想着把人找出来解决,但到底想到这是钟离惜墨的人,才勉强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方五白白被揍了一顿,只好自认倒霉,不过等左时初和钟离惜墨分别给他发了个大红包当赔偿之后,他就乐得恨不得左时初再揍他一顿了,被揍一次就能挣这么多钱,那他可以多挨几顿啊。
之后钟离惜墨又不再跟左时初联系了,但左时初知道方五会把她每天的行踪都事无巨细地报告给他,不过左时初这回默认了,因为她知道要是不让钟离惜墨知道她的日常行程,他就会打电话来缠着她。
钟离惜墨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的竞争对手——也就是他的堂兄弟们一一打败,最后成为了钟离家的新一任掌权者,之前指使那伙在逃犯去绑架左时初的幕后之人,更是被他收拾得很惨,收集了许多违法犯罪的证据,直接送到牢里去了,没个二三十年出不来。
他掌了权,那他父母就不能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了,钟离夫人倒是还想用以死相逼那招来逼他娶她看中的儿媳妇,但钟离惜墨已经不会再妥协了,钟离夫人因此气急败坏,倒真是用刀子把自己割伤了,钟离惜墨干脆把她送去了疗养院,给她请了心理医生治疗她,但不再让她出来闹事了。
钟离惜墨的父亲知道自己与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非常痛快地搬出了老宅,跟他那些私生子们过去了。
清理完了钟离家,把不相干的人全赶走之后,钟离惜墨就又回到了左时初所在的城市。
“时初,我回来了。”当左时初下班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门前的时候,就看见钟离惜墨对她露出一个耀眼至极的笑容,张开双手,把她抱进了怀里,然后在她脖颈处深深地嗅了一下。
左时初推开他:“钟离家的事解决完了?”
“解决完了,这次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谈恋爱了。”钟离惜墨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的压抑冷漠都消失无踪了,整个人仿佛像是摆脱了什么枷锁一样,变得活力满满起来,看着左时初的眼神都是温暖绚烂的。
“谁要和你谈恋爱了?”左时初嗔怪道,欲拒还迎地白了他一眼,之前他们那段走肾不走心的关系早结束了,哪里就变成恋爱了?钟离惜墨倒是狡猾,想什么都不做就让感情前进一大步?想得倒是很美。
钟离惜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华丽的红宝石戒指。
“那你愿意跟我开始一段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关系吗?”钟离惜墨目光炯炯地盯着左时初,一脸郑重地问她。
左时初一点都不矫情,她拿起那个漂亮的红宝石戒指,说:“看在这戒指还不错的份上,那我就答应你吧。”
钟离惜墨瞬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抱住她就了亲了下去。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钟离惜墨把入骨的相思都融入这一个亲吻里,亲得凶猛又用力,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把她彻底融入自己一样。
这之后,两人就是一对情侣了,他们虽然早就不知道多亲密了,但按部就班地谈恋爱却是第一次,因此两人就按照谈恋爱的流程一个一个地去尝试,倒是多了几分新鲜的乐趣。
钟离惜墨谈起恋爱来就仿佛成了恋爱脑,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都花在了陪左时初身上。
因为他们俩是在同一个公司工作的,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瞒不住了,大家就都知道人事部的一个美女拿下了大boss,本来还会有些人酸溜溜地说左时初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灰姑娘,总裁肯定对她不是真心的,只是想和她玩玩,以后玩腻了就会把她甩了。
但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直到十多年之后,左时初从钟离惜墨的女朋友,变成他的妻子,又变成他孩子的母亲,那些人眼巴巴期望她被甩的剧情都没有上演,于是大家不得不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有真情了。
这辈子的左父左母得以安享晚年,并不像前世那样爱女早逝、他们孤苦凄凉过完终生。
倒是石青松,没了左时初当刺激他上进的动力,他就自始至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婚后中年发福,变得油腻,连那本来算英俊的容貌都维持不住了。
475、宫女想退休(1)
“闻司仪,皇后娘娘有事寻你,你快去拜见娘娘吧,别让娘娘等急了!”时初刚清醒过来,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嗓音在她耳边说话,她看过去,只见是一个身穿宫女装的女子,正满脸焦急地看着她。
“好,我马上就去。”时初连忙说道,她边快步往外走,边接收原主的记忆,原主叫闻时初,是皇后宫里的司仪女官,专门掌管礼仪教学的,今年刚好25岁,正好到了可以出宫的年龄,如果没有意外,她今年就应该能如愿以偿,离开皇宫,回到老家,和心心念念的表哥成亲生子了。
但是偏偏出了意外,她不但没能出宫,还把命都留在这宫里了。
闻时初很快就到了坤宁宫,求见了皇后。
皇后是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闻时初飞快地瞄了一眼,发现她虽然长得美,但精神状况可不算好,又因为穿着暗淡庄重的皇后服装,更压得她整个人都老气了。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闻时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免礼,然后精神不太好地问道:“万寿节准备表演的舞姬和伶人都调、教好了吗?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扰了皇帝的兴……”
“回娘娘,都调、教好了。”闻时初回忆了一下原主的工作,把其中一些事拿出来详细说了一下,皇后耐心地听了,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让闻时初下去了。
闻时初回到自己的住处,因为她是个有品级的尚仪女官,所以能独居一个小房子,这小房子被原主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还很干净。
原主早在两个月前就交了退役的申请,而为万寿节教导舞姬和伶人礼仪是她离宫前的最后一件差事,等到万寿节过后,她就可以和宫中其他退役的宫女一样,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出宫回家去了。
可惜原主没有这个福气等到离宫,因为万寿节那天,她教导过的一个舞姬居然是刺客,趁着跳舞的时候跑去杀皇帝,结果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舞姬刺客当场被杀死,而与这舞姬有过交集的人就惨了,全都被抓了起来审问,原主曾经对那刺客舞姬有爱才之心,教导她的时候格外尽心尽力,于是这点例外就成了她被怀疑为刺客舞姬同伙的理由。
原主被严刑伺候,非要从她口中审问出幕后指使者,可她就是个无辜的人,根本不知道舞姬刺客的真实身份,哪里能交代什么幕后之人?可主审官只以为她嘴巴硬不肯交代,于是生生把她虐死了。
闻时初想到了原主的遭遇,顿时想立马就把那舞姬和幕后之人了结了,他们要跟皇帝报仇就报仇,可却不能连累无辜之人啊,原主以及其他同样被牵连进去的人何其无辜?他们只是和那舞姬因为种种事情有过一点交集,说过话,就被抓了起来,甚至连命都没了,这冤屈都没处说了。
当然,皇帝也是害死原主的凶手之一,闻时初可不管他查找幕后之人应不应该,她只知道以为是皇帝那宁可杀错一个,不可放过一人的命令,才会让原主丢了命。
晚上的时候,闻时初悄无声息地换上夜行衣,易容成了个瘦弱的男人,然后去到那个刺客舞姬的住处,伸出手就干脆利索地扼断了她的脖子,于是这个在万寿节闹出了轩然大波的刺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至少她这样死了,能不拖累其他无辜之人,至于指使她的幕后之人?闻时初迟早会知道的。
还有皇帝……
闻时初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如一条灵蛇一般,灵活地穿梭在宫殿之中,直接避开明面上的侍卫和私底下的暗卫,进入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打着震天响的呼噜,闻时初嫌弃地瞄了一眼,只觉得这男人幸好是皇帝,如果是普通男人,不知道妻妾得多嫌弃他。
闻时初还没想到要怎么惩罚他,他是害死原主的人之一,但毕竟他还是皇帝,皇帝要是突然死了,那皇宫肯定要戒严,会影响她之后退役出宫的计划。
于是闻时初不打算杀他,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便从空间里拿出一颗药丸子,这药丸子叫清心寡欲丸,效用就跟它的名字一样,让人无欲无求的,俗称——硬不起来。
从此之后,皇帝就要洁身自好了,宠幸宫妃那是别想了,只能看不能用,不过皇帝都四十多岁了,孩子也有了几十个,即使不能用了,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会不会连累侍寝的妃子?这清心寡欲丸的药效是逐渐加深的,刚开始只是速度变快一些、再快一些……最后变得很快,服用之人只会以为自己是逐步“变快”的,是身体原因,这样循序渐进,有了心理准备,自然就不会迁怒到宫妃身上,毕竟他隐瞒自己的情况还来不及呢。
解决掉了两个仇人,闻时初便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那个舞姬的死亡果然引起了震动,毕竟她是被人扼死的,太医能验出来,于是皇帝和皇后震怒,下令调查出舞姬死亡的原因,还要严查宫里的人,毕竟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皇帝能不担心自己哪天也被人悄无声息地杀了吗?
闻时初都感觉到周围的守卫森严了许多,宫里的气氛都压抑起来,宫女太监来去匆匆,以前那种轻松闲适的氛围是不可能有了。
因为舞姬之死,皇宫戒严,她幕后之人自然没法再动什么手脚,万寿节的刺杀是无法进行了,万寿节顺顺利利就过去了。
闻时初办完了这桩大事,便可以慢慢把手头上的其他事交给接任者了。
舞姬的死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来,凶手做得太干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即使是最会办案的官员,都没办法找出线索,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皇后便借着让大龄宫女出宫这事,趁机清退了不少身份有疑的人,这事皇帝是默认的,所以闻时初顺顺利利地离开了皇宫,成了自由人。
476、宫女想退休(2)
离开皇宫后,闻时初可不打算回老家跟表哥成亲。
原主都二十五岁了,她的表哥只会比她更年长,这个时代的男人,二十五岁早就成亲生子了,再过几年都能当祖父了,不可能还等着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出宫的原主。
只有原主这个太天真单纯的人,才会以为她的表哥还一心一意地等着她。
原主父母兄弟都还在,只是这些家人也并不靠谱,原主没进宫之前,可是险些被父母卖进窑子里的,就为了多卖些钱给她弟弟读书,原主母亲还哭哭啼啼地要求她理解家里的困难,不要埋怨父母兄弟,说这都是她的命,等弟弟以后出息了,肯定会把她赎出来好好对待她……
幸好原主虽然天真了些,却到底还没有傻到底,又恰逢到了宫里挑选宫女的时候,所以她唯一一次忤逆了父母,私自报名参加了宫选,又幸运地被选中了。
原主还因为这次的忤逆,对家人心怀愧疚,入了宫之后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所有俸禄都存了下来,寄回去给父母家用。
不过时初来了,她可不是心软善良的原主,那薄情寡义的家人,她是不认的。
她也没打算回老家,就在京城里落脚,她退役之前毕竟是皇后宫里的尚仪女官,有这名头在,还能去高门大院里当个礼仪老师,教教那些千金大小姐们规矩礼仪。
当然,她不当礼仪老师,也能自己找点其他事情做,总不会让自己饿死。
闻时初找了中介买了间二进的小宅子,宅子虽然小,但环境很好,周围住的大多数是五六品的小官人家,还有些是富商人家,所以治安很好,没有什么乌糟事,很适合闻时初一个单身女子住。
名门贵族的人鼻子都是很灵的,闻时初才在桂花胡同住了半个月,就有公侯家的管家上门请她去教导府中小姐们规矩礼仪了。
她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虽然已经退役,但到底皇后的名头好使,所以那些上门邀请她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很敬重,并没有什么轻蔑或瞧不起的意思。
闻时初在这几户人家中,挑中了家风评价比较好的武阳侯,武阳侯家里人丁兴旺,姑娘家都有四五个,而且武阳侯出手最大方,所以闻时初便决定去他家。
“闻姑姑,我家这几个姑娘就拜托你了,请务必好好教导她们规矩礼仪,要是她们有做得不好的,该惩罚就惩罚,我们不会干涉你。”武阳侯老夫人和蔼可亲地对闻时初道。
“老夫人请放心,既然您相信我,把她们交到我手里,那我自然会好好地教导她们,不辜负老夫人的信任。”闻时初说道。
闻时初上课的时间并不多,毕竟小姐们还要上其他课程,琴棋书画可都是大家闺秀们必修的,除此之外,还有女红,也是很重要的课程,所以闻时初教导的规矩礼仪课,只占了一天的一个时辰。
闻时初并不是很严苛的老师,武阳侯家的几个小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八岁,正是最天真活泼的时候,爱玩爱闹,而规矩礼仪课却是束缚她们、约束她们天性的课程,所以她们常常会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闻姑姑,我能不能歇一歇呀,光是这么站着就很累啊。”武阳侯的三女儿李明安撒着娇问闻时初。
闻时初摇摇头:“不行,你站了都还没半柱香的时间,不能停下来。”
“可、可我还小嘛,姐姐们比我大,所以要站得久,我小,就站得短一点时间嘛!”李明安眨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说道。
“再短也不能短到半柱香都不到吧?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让你站够两炷香时间了。”闻时初丝毫不怜惜地说道。
“就是啊,三妹妹,你别想耍赖,我要站两炷香时间都还没说什么呢!”二小姐李明秀撇撇嘴说道。
“二小姐,别做出这种不雅的动作!”闻时初看见她撇嘴的举动,忍不住提醒道,“还有,挺起你的胸膛,别软趴趴地耸拉这肩膀,这会让你仪态不好,时间长了,脊梁骨都能长歪了。”
李明秀一听,连忙挺起了胸膛,再也不敢乱瞄乱看了。
李明安幸灾乐祸地嘀咕道:“活该!”见闻时初神情淡漠地盯着她,立马神情一肃,闭上了嘴。
这三个姑娘中,最乖巧懂事的,则是大姑娘李明慧,虽然两个妹妹时不时就乱动一下,或者忍不住讲话,做些小动作,但她却像是根本没听见、看见一样,丝毫不动,闻时初让她保持什么动作她就保持什么动作,即使累得小脸都红了,也要咬牙坚持。
老师都爱听话懂事的孩子,闻时初也不例外,于是她夸了一句李明慧:“大小姐果然不愧是当长姐的,仪态做得最好,坚持的时间最长,又能保持安静,很有长姐风范。”
李明慧一听,顿时羞红了脸,又骄傲又羞涩,但还是依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站姿。
闻时初十分满意。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三个姑娘就结束了今天的规矩礼仪课,闻时初便施施然地下班了,她这份工作真是有钱又有闲,简直是宫女退休后最佳的生活状态选择。
只要不卷入主人家的家事中,她就是最自在悠闲的人了。
不过很不巧,闻时初撞见了她最省心的学生——李明慧,似乎在和一个族学历的贫寒学子偷偷来往。
前面说了,武阳侯家族人丁兴旺,这兴旺的可不仅仅是指武阳侯这一支,还有其他旁支的,人口多了,那就不是所有人都富足不愁吃穿的,有混得好的如武阳侯,混得不好的,那都跟普通的农民差不多了。
武阳侯到底是主支,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家族的长远发展,那对家族其他子弟的培养都不能少了,所以武阳侯办了一个族学,收留家族中有读书天赋的子弟,请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书,以求家族的长远发展。
不过,大家族人口多,亲戚自然也多,族学开办的时间长了,渐渐地就连亲戚家的孩子也都收进去了。
477、宫女想退休(3)
跟李明慧偷偷来往的这贫寒学子,就是武阳侯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
闻时初看着李明慧把手里的一个荷包羞答答地塞给了周绍文,周绍文先是推辞了几番,推辞不过,便收下了,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明慧更是满眼星星地望着他,显然对周绍文好感极深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对少年男女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闻时初并没有出去揭穿李明慧,这种事她不适合出面,而且李明慧一看就是被周绍文骗得团团转,没多少理智了,如果她忽然跑去和李明慧说周绍文对她别有用心,让她不要上当受骗,那李明慧肯定会觉得她是污蔑周绍文。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最容易对自己的初恋死心塌地了,闻时初才不去做这个坏人,如果要干涉,那也应该让李明慧的长辈家人来处理,轮不到她。
因此她暂时只当初丝毫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平时上课的时候,说了一下姑娘家应该自尊自重之类的话,还说了几个大家闺秀被男人骗了之后的悲惨故事,其实这已经是隐晦地在提醒李明慧了,可惜李明慧并没有把闻时初的话放在心上,依旧跟周绍文偷偷来往。
李明慧作为武阳侯李越的长女,如今才十二岁,十二周岁的小姑娘,勉强有了少女的身形,但脸庞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稚气,明眼人看着都知道她年纪小,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引诱着,或许连情窦都未曾开启,可她如今已经跟周绍文发展到私相授受了。
周绍文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龄成亲早的,孩子都生出来了,对着比他小六岁的、稚气十足的小姑娘,他都能下得了手,可见心思龌龊和野心勃勃。
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李明慧,那明明可以先努力读书,考取了功名,然后再光明正大地上侯府来求亲,毕竟李明慧还小,他还可以努力好几年;可他没有选择这条光明正大的路,而是花费心思私底下引、诱小姑娘和他生情,妄想生米煮成熟饭,这就是心术不正了。
闻时初其实可以当做没看见而不去理会这件事的,但李明慧太小了,个性温柔,又对她这个老师很尊重,另外,武阳侯老夫人和武阳侯夫人都对闻时初这个教养姑姑很好,平时瓜果点心从来不忘送她一份——光是这些善意,就不能让闻时初袖手旁观李明慧被一个心术不正的男人毁了。
“表哥,这些银子你拿回去用吧,你读书已经很辛苦了,怎么还能再抄书卖钱呢?这既耽搁你念书的时间,又挣不了几个钱,你如果手上不宽裕,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呀……难道,你还要跟我客气吗?”李明慧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额荷包,不容分说地塞给了周绍文。
她到底年纪小,不知道她说的话虽然是实话,但听起来却十分刺耳,特别是她说话的对象还是贫寒又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这种男人即使在微寒时期得到了女子的馈赠,也会十分不自在和不舒服,等到他以后出人头地了,那此时心里扎下的那根刺,就会变成他抛弃和对付这女子的借口。
但李明慧天真年少,她不知道这些人心的丑陋,不知道眼前口口声声爱她的情郎,只是想利用她,让她当他平步青云的踏脚石。
果然,周绍文听见李明慧这些话,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眼神更是闪过一丝厌恶,不过他很快就掩饰好了,连连摇头推辞,义正言辞地说:“不行的,表妹,我不能收你的钱,我虽然贫寒,却有一身骨气,不需要你接济我,我能养活自己……”
“表哥,我这不是接济你,只是帮你而已,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到时候你再还给我不就行了?”李明慧娇嗔地说道,“你就当做是借了我的钱不就好了?你就收下吧,别为了抄书,耽搁了自己的学业——你是要考取功名的,你忘了?”
她说到最后,还娇羞地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周绍文,周绍文立刻像是被她说服了,感动地说道:“表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等我以后金榜题名,就来跟你提亲……”
闻时初隔着一堵墙,听着墙那边的一对儿“有情人”互诉衷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李明慧太单纯太傻,周绍文就是纯粹的坏了。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依旧是武阳侯府的后院,不知道周绍文一个外男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两人都不知道在这个地方见过多少次面了,看这两人熟悉的情况,大概这里是他们时常过来偷偷约会的地方。
闻时初便想着找到机会,就把这两人的事曝光给武阳侯夫人知道。
不过这事儿可真巧,她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遇到了武阳侯夫人派来给她送水果的侍女,这侍女是武阳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很有些地位。
“闻姑姑,您终于回来啦?咱们老爷得了几筐陛下赏赐的南边的水果,夫人让我来给您送一些,这些可是咱们北边很少见的水果,珍贵着呢,夫人说闻姑姑您要教导三位姑娘,太辛苦了,便送这些水果来让您尝尝。”武阳侯夫人的大丫鬟青杏笑眯眯地说道。
“教导三位姑娘是我的职责,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居然还给我送这么珍贵的水果,我真是有口福了,替我谢谢侯夫人才行。”闻时初也客气地说道。
然后又像是不经意般对青杏说:“对了,青杏姑娘,我刚刚在西北处一个荒废了的小院子里发现了一棵长着许多石榴的果树,那石榴长得可好了,又大又红,现在都可以去摘了,想必味道很好,青杏姑娘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青杏听见闻时初这摸不着头脑的话,有些疑惑,但闻时初一直在催促她,“青杏姑娘,你快些去吧,去得晚了,那些小鸟儿会把成熟的石榴啄坏的!你现在就去,快去吧……”
她一边说,还一边往外推着青杏,一幅很着急的模样,但等出了门,她却不跟着去了,青杏纳闷地问:“你不跟着去吗?我怕我找不到地方。”
478、宫女想退休(4)
“不会找不到的,就在我这院子的西北处,不远,似乎以前是个老姨娘的住处,老姨娘不在了就荒废下来了,叫什么红梅苑的地方……”闻时初说道。
“红梅苑?这地方我倒是知道。”青杏一听到红梅苑,便知道是哪里了,那地方确实荒废了很久,闻时初能在那里发现一棵石榴树也正常。
“对了,你去的时候动静小些。”闻时初又神秘地一笑,提醒道。
青杏听得一头雾水,但她到底是把闻时初的话听进去了,去红梅苑的时候,果然十分小心和安静。
虽然不知道闻时初为什么非要她这个时候去找那棵石榴树,但青杏奉侯夫人的吩咐来给闻时初送水果,本来就是给她光明正大放风的机会,去红梅苑找石榴树能让她的闲暇时间延长得更久,所以她就顺水推舟了。
青杏到了红梅苑的时候,才发现这儿果然十分荒凉,又安静极了,让她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但一想起还没找到的石榴树,她又鼓起了勇气,毕竟找到石榴树可以让她在侯夫人面前露脸……
只是那棵石榴树也不知道长在了哪里,青杏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早知道就应该问闻时初问得详细些……青杏有些懊恼。
终于,她来到了红梅苑的后院墙角处,忽然她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难道有其他下人也发现了那棵石榴树?青杏顿时有些急了,这石榴可是好兆头的水果,寓意着多子多福,要是把这发现禀告侯夫人,能得不少奖赏的,她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于是她着急地往那有人说话的地方去了,然而等她看清了说话的人,便震惊得目瞪口呆了,那居然是大小姐和一个年轻的男人!
大小姐怎么会和一个外男在这偏僻的地方相会?青杏震惊过后,想到这点,便猛地意识到,大小姐这是跟男人有了私情啊!撞见这样能捅破天的事,青杏震惊又惶恐,这可是一件丑闻!
她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闻时初为什么把她指使到这地方来了,什么石榴树?那肯定是个幌子,实际上闻时初是想让她来发现大小姐和外男私会的事吧?
青杏想到这里,便有些怨怪闻时初故意让她撞见大小姐的这桩丑闻了,这不是为难她一个奴婢吗?她该装作不知道,还是直接告诉夫人?
青杏慌乱极了,但到底知道不能现在直接出去揭破这丑事,所以她悄悄藏在一个草丛后面,躲着看李明慧和周绍文。
她认出来了,跟大小姐私会的那男人居然是武阳侯庶三弟媳的表姐的儿子,这关系是极其远的了,但三弟媳跟她表姐关系很好,她表姐一家都死掉了,只剩下周绍文,三弟媳便求了武阳侯,把她表姐这唯一的儿子接到侯府来,还让他入了族学读书。
没想到这反而是引狼入室了,这周绍文不但不感激侯府对他的培养,反而还生出了不轨之心,把人家的大小姐引、诱了。
青杏是侯夫人的大丫鬟,自然是认识周绍文的,这一看清了是他,青杏便不能装作不知道这事了,她气坏了,侯夫人和大小姐都是脾气好的人,对她们这些下人都很宽待,青杏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小姐被这种男人欺骗。
气坏了的青杏于是顾不得其他了,急匆匆地就回了侯夫人的正院,脸色十分难看,然后严肃着脸对侯夫人道:“夫人,奴婢有要事要禀告。”
“什么要事?对了,闻姑姑喜欢你送去的那些水果吗?”侯夫人问。
“喜欢……不过奴婢要说的不是这件事。”青杏连忙说,“是十分要紧的,奴婢只能禀告给您一个人听。”
侯夫人见青杏十分郑重,便知道她真的是有要事,便摆摆手,让身边其他丫鬟下去了。
青杏见人都离开了,这才走到侯夫人身边,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地对她说道:“夫人,奴婢刚刚发现大小姐和周绍文正在红梅苑私会!”
“什么?!”侯夫人仿佛没听清她的话一样,又问了一句。
“奴婢发现大小姐和周绍文私相授受!”青杏咬着牙说道,后背汗水都湿透了衣服,她知道自己说出这件事也有丢命的危险,但她赌夫人的品性,赌夫人性情良善,不会杀她灭口,反而会对她这个提前发现了大小姐丑闻、让丑闻被掩盖的功臣加以奖赏。
青杏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侯夫人的头上,让她脑袋嗡地一声,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过来,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青杏,咬牙说道:“你要是敢污蔑大小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夫人!奴婢不敢,奴婢是真的亲眼看见大小姐和周绍文私会,就在红梅苑,说不定这会儿他们都还在那里!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青杏颤抖着声音,慌忙解释道。
其实侯夫人已经相信青杏的话了,青杏是她的大丫鬟,向来聪慧稳重,人也本分老实,如果不是事实,她不可能说出来的。
“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侯夫人脸色铁青地对青杏道。
青杏便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是怎么发现这事的经过跟侯夫人说了一遍,侯夫人虽然也着急女儿被人欺骗,但知道这事急不来,得好好调查清楚了,再想办法妥善处理,绝对不能泄露任何一点消息出去,否则武阳侯一家的姑娘,不管是出嫁还是没出嫁的,都得遭殃。
“你说,是闻姑姑告诉你红梅苑有一棵石榴树,还让你马上就去看看?”侯夫人敏锐地抓住了要点。
“对,奴婢怀疑闻姑姑也知道了大小姐和周绍文的事,才故意把奴婢支使去红梅苑,让奴婢亲自发现这事然后回来禀告夫人的。”青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恍然大悟,“怪不得闻姑姑在我去之前还提醒我要安静地去找,不要弄出大动静,这不就是怕我惊动了大小姐他们吗?”
侯夫人听了,心中叹了口气,知道闻时初这是故意把女儿的事透露给自己的,她领了她的情,只能以后再回报她了。
479、宫女想退休(5)
在让青杏去红梅苑找石榴树之后的第二天,大小姐李明慧就请了假,说是病了,不能来上课,闻时初对此心知肚明,肯定是侯夫人发现自己女儿跟周绍文的私情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才让李明慧“生病”的。
不过这些都跟闻时初没什么关系,她让青杏亲自去发现这件丑闻,已经是看在侯府的人对她不错的份上,仁至义尽了,其他的,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李明秀和李明安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活泼机灵,上课就只顾着跟闻时初斗智斗勇,想偷懒,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她们的名声甚至以后的婚姻幸福都险些毁在她们的大姐姐手中。
又过了几天,闻时初就被侯夫人召见了。
侯夫人把下人们都支了出去,只让青杏留下来。
“闻姑姑,我请你过来,是想跟你道谢的,因为你的提醒,明慧才没有铸成大错。可以说,咱们李家不管是出嫁还是未出嫁的姑娘,都得感激你的帮助和守口如瓶。”侯夫人直接而坦荡地开口说道。
她如今神情憔悴又疲惫,显然为了大女儿的事操、心了不少才变成这样,但她依旧是和蔼可亲的,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就高高在上地用权势来威逼闻时初对自己家的丑闻闭嘴,反而很真诚地用礼物来表示感谢。
“青杏,把我要送给闻姑姑的东西都拿出来。”侯夫人吩咐青杏。
“是。”青杏回答了一声,接着便捧出了一个精致又华丽的宝箱子,青杏一打开,里面立马迸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闻时初一看,都忍不住为这满盒子的珠光宝气惊了一下。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侯夫人把宝箱推到闻时初面前,苦笑道,“还请姑姑不要推辞,我知道姑姑道德高尚、慎行寡言,不会把我那不争气的女儿的丑事往外说,所以这些礼物并不是什么封口费,而是单纯对你的感谢,如果姑姑不收下,反倒会让我担忧不已。”
她都这么说了,闻时初难道还能反驳?就算为了安侯夫人的心,她也应该收下这些东西,毕竟虽然侯夫人说这些不是封口费,但大户人家,嘴里说的跟心里想的可能是两回事,这些礼物,即使谢礼,也是封口费。
所以闻时初就很识趣了:“那就多谢夫人的慷慨了,夫人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每天除了给小姐们上上课,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种种花草,根本连院门都不出,耳目闭塞得很。”
侯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就放松了不少,她曾经想过为了避免女儿的丑事泄露,就杀闻时初灭口的,但她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更何况人家还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她,难道她要当个忘恩负义的人?
所以侯夫人跟丈夫商量过后,就决定许以重礼,既是报答,又是封口,而闻时初也如她所料,是个聪慧识趣的,而且,从宫里出来的人,更明白谨言慎行和装聋作哑的重要性。
闻时初于是就收获了一个宝箱,她拿回自己的小院子里,打开来,好好地看了看侯夫人送的礼物。
这宝箱装的可不仅仅是名贵珠宝,还有一张地契以及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地契居然是京郊外的一处温泉庄子的,温泉庄子这种珍惜品,如今有价无市,京城里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都想得到一间,可惜几乎不会有人拿出来交易,可侯夫人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送给闻时初了!
这手笔可不小了,虽然这温泉庄子并不大,而且位置也偏僻,但并不妨碍它价值千金,侯夫人能把这庄子送她当谢礼,显然是真的很感激闻时初。
当然,这庄子再贵重,对于武阳侯家人而言,也贵重不过自家女眷的名声和未来,所以侯夫人大概明白这点,就大方地送给闻时初了。
除了温泉庄子的地契,那几张大面额银票加在一起,居然有两万两白银,闻时初再一次为侯夫人的大方而惊叹,显然他们家很在意自己的女儿,希望李明慧能明白自己爹娘的苦心吧。
除了地契和银票之外,那些珠宝首饰虽然也贵重,但闻时初自己的伴生空间里就收藏了不知道多少比这些珍贵稀有的极品珠宝,所以她对这些珠宝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便随手放在一旁,打算平时拿出来戴戴。
放假的时候,闻时初便立马去了侯夫人送给她的那个温泉庄子,她打算先去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需要改造的地方,毕竟她打算冬天的时候来这里泡温泉,好好地消遣消遣,可不能建得太随便了。
闻时初去到了庄子上,发现情况比她想的要好多了,大概武阳侯家里之前也有使用这温泉庄子,所以处处都打理得很妥当,有温泉的地方,见了好几个池子,显然一家人都可以来泡。
闻时初按照现代的温泉山庄的设计规模改造了一下,画了图纸,就找了人来改造庄子。
改造的事情急不来,她给庄子的管事留了足够的银子,便骑着马顺着山路下山去了。
她这温泉庄子有些偏僻,所以下山的路只有她一个人,骏马不紧不慢地往下走着,马蹄声哒哒,显得这山林越发僻静,连鸟叫声都没几声,闻时初忍不住觉得这山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钻出一伙山贼来……
大概她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她想着会有山贼的时候,居然真的就有了其他马蹄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那些马是飞驰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闻时初面前。
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所以闻时初和来人狭路相逢了,甚至因为来人的马跑得太快,还险些撞上了她,幸好那飞马而来的人骑术高超,就在马匹马上撞上闻时初的那一瞬间,那人一拉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硬生生让马嘶鸣一声,马蹄扬起,硬是停在了闻时初面前。
闻时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骑马的高大男人,很想一脚把这人踹下马去,这家伙横冲直撞,就不怕纵马伤人吗?仗着这里地方偏僻就以为没人,能为所欲为了?
480、宫女想退休(6)
“骑这么快,找死吗?”闻时初拧着眉不悦地看着马背上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施戾看着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女人,却只仿佛如同被一支箭直直地射入心脏,让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此时他什么也注意不到了,只看得见眼前穿着一身红色骑装的漂亮女子,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带着怒火,深刻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闻时初见这男人只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根本没其他反应,便忍不住蹙了蹙眉,难道这男人脑子有毛病,听不懂人话?这倒是不能怪人家骑马骑得太快了。
闻时初自认倒霉,让自己的马往旁边靠了些,对那男人说:“算了,你先过吧。”
施戾听见她这话,才回过神来,可那双幽暗的眼睛却依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并没有其他动作。
之后,又有好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骑马跑了过来。
“将军!您怎么跑这么快,也不等等属下!”当前一个年轻的护卫说道。
“将军,怎么在这里停了?出什么事了吗?”另一个斯文些的男子开口询问,看见闻时初,就更纳闷了。
“没事。”施戾开口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暗哑,似乎很久没开口说话了,但音色却充满磁性,仿佛低沉悦耳的大提琴声,很有魅力,闻时初听见他的声音,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发现这男人不仅是声音出色,连长相也非常英俊。
他长得跟时下的普通男人很不一样,因为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明显有外族血统,五官深刻立体,高眉深目,而且身材也高大挺拔,光是骑在马上就气势不凡,能看出他是典型的宽肩窄腰的模特身形。
闻时初没想到这时代还有混血儿,在这个愚昧而封建的时代,混血儿的身份可不如后世那么受追捧,相反,还会受到更多的歧视和压迫,甚至是奴仆都能踩他一脚,就因为他血统不纯,起个“杂种”之类的称呼更是最寻常的欺辱了。
可这人却被他身后的护卫恭敬地称为“将军”,闻时初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当朝确实是有一个极其彪悍的将军,他最出名的不仅仅是赫赫军功,还有他那有异于常人的外貌。
闻时初想起他是谁了,他就是施戾,如今唯一一个带有异族血统的将军。
原主在宫中当尚仪时,隔着皇后出席过各种宴会,自然是见过施戾的,只是闻时初在这里遇到他,一时半会没想起来,直到后面来人喊他为将军,才记起来了。
不过记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闻时初都离开皇宫了,施戾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毫无关系,因为她只是惊讶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然后对施戾道:“施将军,我已经让了路,你急着赶路就先离开吧。”
她很识时务的,知道了对面的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自然不会再跟他起争执,还不如干脆让人早走早好。
可施将军不是这么想的,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你是施戾施将军,收复了南疆五城的英雄。”闻时初回答道,施戾虽然从小饱受欺辱,可他长大之后参了军就一飞冲天,收复南疆五城就是他的成名之战。
施戾蔚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看向闻时初的时候有种令人沉溺的错觉,他又问:“你是谁?”
闻时初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难道是怀疑自己在这儿遇到他是个局?毕竟这位施戾将军身世复杂,有些人总想着从他身上下手,想到这里,闻时初就理解他了,便回答道:
“施将军,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三个月前年龄到了,便从皇宫退役,目前在武阳侯的府里当小姐们的教养姑姑,这些经历你只要一查,就都知道。”
施戾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握住缰绳的手握得紧了些,他看着闻时初,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闻时初忍不住满脸疑惑地看向他,摆明了是在问,你怎么还不走?
施戾抿了抿薄唇,终于用那双大长腿夹了夹马的肚腹,马儿立马动了起来,可速度却慢悠悠地,仿佛之前那跑得能飞上天的速度是闻时初的错局一样。
幸好这山路还没小到容不下两匹马,施戾很快就骑着马跟闻时初相并而行了,因为路不够大,他们两人只能挤着相向而行,在两匹马靠近的时候,施戾的腿不小心触碰到了闻时初的腿,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施戾却明显地感受到了与自己相触碰的那条腿的温热与柔软,令他心脏猛地漏跳了好几拍。
施戾很快就过去了,闻时初便松了口气,等施戾后面那几个部下也过去之后,便一扬鞭子,迫不及待地骑着马下山去了。
施戾却停下来了,转过头看着飞驰而去的闻时初,看着那团火红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头去。
闻时初并没有把遇见施戾的事放在心上,她回到武阳侯府的小院子里,便好好地泡了个枣。
然而施戾却一改往常的作风,居然不在山上发疯了。
以前他也时常上山去打猎,每次都像是放出笼的猛兽,在山上疯了似的追着各种野兽撒野,好几个部下都追不上他,只有等他自己过足了瘾,发、泄完了多余的精力,才会自己出现在部下面前。
可这次,他上了山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就跑了,而是下了马,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山下发呆,这一反常态的模样还让他几个属下发起愁来。
十二看着将军一动也不动的身影,忧心忡忡地说:“将军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安静,不会哪里又要打仗了吧?”
“看着不像,要是有仗打,将军才不会这个样子,他只会更兴奋。”十一说道。
“说得也是……那难道又是施家有人来打扰他了?施家那些不要脸的人怎么还敢来?!”十二想到这个可能,便气愤地说道。
施家那些人虽然跟将军有血缘关系,可在将军还没出人头地之前,他们个个都不把将军当人看,现在他们怎么还有脸找上来的?十二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