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1)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如果没有意外,公良家一家人都会聚在一起吃晚膳,这天是十五,一大家子就聚在了寿安堂——也就是公良勤夫妻的住处。
公良勤已经五六十岁,又因为经历过被流放在外好几年的艰苦生活,身体已经衰败了许多,因此新帝登基之后并没有入仕,不过皇帝重新恢复了他承恩公的爵位,所以他现在依旧是承恩公。
他如今十分清闲,便格外喜欢教导孙子孙女,只是除了大孙子公良简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公良玉珠和公良从云这两个都是性子跳脱的,活泼又好动,一听到他要教念书,便想方设法地想逃课,小计谋层出不穷,公良勤有时候都会被他们闹得苦笑不得。
“家里孩子还是多一些比较好,那我就不用再管玉珠和从云这两个魔王了,有时候我都恨不得揍他们一顿。”公良勤跟两个儿子感叹道。
公良贤微笑着看了一眼公良簌白,打趣道:“那就让二弟好好努力,争取跟弟妹多生几个,趁他们现在还年轻。”
公良簌白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提起这个问题,可是他现在跟蓝时初真的很“相敬如宾”:对对方如同不太熟的客人,客气又疏离,蓝时初回来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有任何亲密行为,所以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大哥,别催我,你跟大嫂也才刚而立,生孩子一点都不迟。”公良簌白淡淡地反驳道。
公良勤看着三个孙子孙女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笑嘻嘻的,连向来稳重的大孙子公良简都笑得很开心,便对两个儿子说:“都生、都生,咱们家人口还是太少,你们都得努力些,把家族发展壮大才行。”
父子三人说着繁衍人口的大事,另一边的女眷也没闲着,刘氏这会儿已经观察了小儿子和小儿媳很长一段时间了,发现他们这么久了居然连个对视都没有,蓝时初一次都没有把视线放在公良簌白身上过,而公良簌白也几乎一样,这夫妻俩陌生得根本不像年轻夫妻。
按照常理来说,一对年轻的夫妻,经历了几年的分别,应该会如胶似漆才对,即使他们以前的感情并不好,但经过了同甘共苦,难道感情还不能加深吗?更何况自家儿子身边又没有其他女人,所以他们俩到底是为什么如此陌生?
刘氏作为婆婆,简直把心都操、碎了,她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他们两个对彼此的陌生了,根本没有一点夫妻之间的热络劲儿,她很是忧心,甚至还想起了当初小儿子喜欢温诗浓的事,难道说小儿子现在还喜欢温诗浓,所以才对妻子这么冷淡?!
刘氏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忧心忡忡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小儿子还不能放下温诗浓?这很影响夫妻感情啊。
刘氏有了心事,于是在这次的晚膳中便一直在悄悄关注这对夫妻了,她越关注便越绝望,因为这两人真的席间一次交流都没有,连眼神交集都没有!就更别提给对方夹菜这种更亲密的举动了,这哪里像是正常的的夫妻?
担心不已的刘氏等席散了之后,便把公良簌白留了下来。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公良簌白疑惑地询问,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在席间说,非要私底下跟自己说?
刘氏默默地把自己这个儿子打量了一下,相貌堂堂、高大俊逸,可为什么对自己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却这么绝情?
她以为即使婚前儿子不喜欢蓝时初,但等他真的成亲了,也会因为责任而对蓝时初不错,更何况蓝时初还跟着家人一起被流放,吃了那么多苦,还给他辛辛苦苦生下孩子,这已经算得上是同甘共苦过的“糟糠妻”了,儿子不好好对她,那就是狼心狗肺了……
刘氏对儿子露出个失望的眼神,问他:“你现在还喜欢温诗浓?”
“什么?”公良簌白猛然听见这个名字,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才摇头否认道,“没有,娘,我和她都已经各自成亲生子,我怎么还可能惦记着她?”
“那你为什么跟蓝氏一直僵着?我观察了你们许久,见你们疏离陌生得跟亲戚都不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嫌弃她?可蓝氏容貌不错啊?”刘氏质问道,她是真的不明白儿子为什么看不上蓝时初。
公良簌白浑身一僵,他摸了摸鼻子,低着头有些别扭地解释道:“娘,我没有嫌弃她,我也想过跟她培养感情,但蓝氏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刘氏听了,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过她想了一会儿,便理解地说道:“那她可能是还在生你的气吧,你当初一成亲就丢下她离家出走,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辱,她不原谅你是正常的。但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没有跟她道歉?没有打动她?那你真是太没用了。”
公良簌白摸了摸鼻子:“六年前在被流放的路上我就跟她道过歉了,她当时并没有生气,我就以为她原谅我了,之后就没放在心上,难道她真的还为这件事怪我?”
“肯定是了啊!难道你还做了其他对不起她的事?”刘氏十分肯定地说说道,“她气性虽然大了些,但你也要理解一下她,你还是跟她好好谈谈吧,夫妻之间这么生疏怎么行呢?你多迁就一下她吧,她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你欠她的。”
“我会好好跟她解释。”公良簌白叹了口气说道,但他其实没什么信心,毕竟他之前不是没有做过跟她拉近距离的事,但一点都没有起效,蓝时初根本不接招,让他无可奈何。
蓝时初在面对他的时候,身上就仿佛有一个隔绝罩一样,把他们隔绝开来,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你都长这么大了,给自己的妻子多一点耐心吧,更何况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刘氏劝说道,她自己跟丈夫的感情很好,自然不想看到儿子儿媳感情不圆满。
587、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2)
公良簌白已经对蓝时初欲言又止了好长一段时间,弄得蓝时初都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问道:“你到底想找我说什么?要说就赶紧说,不想说就离开,别在我面前碍眼。”
公良簌白被她这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说:“其实你并没有原谅我当初新婚第二天就离家出走的事,对吗?”
“你有什么毛病?这么久的事都拿出来说,有必要吗?”蓝时初没好气地说道,经历这事的并不是她,而是原主,原主有没有原谅公良簌白这件事?当然没有原谅了,否则不会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直接让时初代替了她,自己则毫不留恋地投胎去了。
时初可不会替原主原谅他,新婚第二天不告而别离家出走,这种举动就是在新娘子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捅得又深又狠,而且这也是一种羞辱,别人肯定会以为这个新娘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新郎做出这种不管不顾的举动来,是不是她跟其他男人有私情?是不是她不洁?
别人会带着恶意和龌蹉的心思来揣测她的各种不堪,甚至连父母都会怀疑……原主的父母就为此而责怪原主,质问她为什么连丈夫都留不住,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娘家蒙羞,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多拿不出手,才会让新婚丈夫这么看不上。
公良簌白以为他只是随心而为,却不知道被丢下的原主会有多难堪,现在他怎么还有脸来提起这件事?
公良簌白见她脸色难看,心中一沉,知道这件事果然在她心中还没有过去,便好声好气地说道:“有必要的,我当然的做法真的很幼稚,肯定也伤害了你,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好好地跟你道歉……”
他说不出“你能原谅我吗”这句话,于是便沉默了,定定地看着蓝时初。
“道歉有什么用?伤害早就造成了,你把人捅了一刀然后轻飘飘地跟人说一声抱歉,别人就会原谅你吗?人家的伤口就会完好如初吗?别人的痛苦就不存在了吗?”蓝时初冷声质问道。
公良簌白顿时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幼稚的举动给妻子留下了这么大的伤害,蓝时初果然是怨恨他的,他当初怎么会觉得跟她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她就会原谅自己啊,这是多自负的想法?
但他也只能跟蓝时初说对不起,因为时间不可能回到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能这么说,“我需要做什么,你才可以原谅我?”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直接问了。
蓝时初冷笑一声,她都还没有说出他有心上人的事呢,既然有心上人,那就不要娶别的人啊。他自己没办法抵抗父母,就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这算什么?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离我远点,别打扰我。”蓝时初冷漠地回答,原主那辈子,一尸两命死在流放路上,公良簌白后来给家里平反了,却连妻儿的尸骨都没想过找一找,一心跟新妻子甜甜蜜蜜,对原主和未出生的胎儿真够绝情的,现在却来她面前寻求原谅?不可能。
公良簌白听了,顿时如同万箭穿心,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对蓝时初没有多深的感情,但现在听见她这么冷漠无情地话,心脏却像是被挖了一个缺口,透心凉,寒冷刺骨。
他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蓝时初嗤笑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公良簌白忽然来跟她聊感情,肯定有什么阴谋,蓝时初心想,难道是想跟她打感情牌,同意他纳妾?他那个心上人难道还没成亲在等他?可这也不该扯到她原不原谅他的事情上来啊?
蓝时初有些纳闷,想不通公良簌白到底为什么跑来跟她说这事,不过想不通就不想了,蓝时初想得很开。
不久之后她就想得更开了,因为皇帝决定今年要进行一场秋狩活动来庆贺他登基的第一年,蓝时初作为公良簌白的妻子,自然可以跟着去凑热闹。
虽然这场围猎活动并没有那么简单,但蓝时初不在意,反正皇帝要钓的鱼又不是她,而是那些对皇位还没有死心的人,所以她只需要开开心心地去打猎就行了。
皇帝出宫,自然是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什么龙禁尉和金吾卫都带着来了,安全很有保证的样子。
蓝时初带着儿子在后面的队伍行进,公良从云都乐疯了,他在承恩公府被关的都有些不自在了,虽然承恩公府很宽阔,但这种宽跟以前在流放之地的宽与阔是不一样的,他就喜欢到处撒欢,自由自在,而不是被圈在一处地方。
“娘!皇家猎场有多大?有咱们村子的那座山大吗?”公良从云问,他嘴里的“村子”就是流放之地的村子,那座山就是蓝时初经常带着他们去打猎的山。
蓝时初想了想,心说,咱们那蛮荒之地的山可比京城这近郊的山凶猛多了,京郊这皇家猎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凶猛猎物,毕竟是皇帝和大臣要去的地方,猛兽凶兽早早就被消灭了。
“我不知道,我没量过。”蓝时初说道,其实皇家猎场自然比不上流放之地的山林,但她不能说。
公良簌白没听到答案,“哦”了一声,很快又问了:“那也会有野狼和老虎吗?”
“有。”即使本来没有,这次也会有。蓝时初很肯定地回答,不过凶性就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折了。
“我也能去打猎吗?娘你给我做的弓箭我都来了!”公良簌白兴奋地说。
“那些大人物打猎的时候你不能跟着去,等他们打完了,我们私底下可以去。”蓝时初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回京这么久没射过箭,技术会生疏了,正好这次可以练练。”公良簌白对弓箭的兴趣比书本的兴趣大多了。
他还跟蓝时初夸下了海口:“娘,这次你就等着我给你打回一只野鹿吧!”
“好啊,我等着。”蓝时初笑道,想要野鹿可能不太容易,毕竟这算是祥物,那些大人物肯定会占了,不过野鸡野兔还是有的。
588、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3)
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三天才到皇家猎场,蓝时初随着大众找了位置,开始吩咐下人们建帐篷。
公良簌白匆匆地回来看了他们一眼,见蓝时初有条不紊地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做了,便嘱咐她有什么不好办的事就派人去找他,然后就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是负责这次围猎场安全的责任人之一,忙碌得很,连回来看看他们的这点时间都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
他不在,蓝时初跟儿子反倒更自在,本来蓝时初也让人给公良从云也扎了个小帐篷,让他自己住的,但他却死活不要自己住,非得粘着蓝时初。
还装可怜说自己不敢自己一个人住帐篷,蓝时初见他可怜兮兮地,便松了口,同意让他这几天跟他一起住,但等回了府,他还是要一个人住的,毕竟蓝时初不打算把他培养成个妈宝男。
因为是到达猎场的第一天,大家都舟车劳顿了,皇帝便没有举办宴会,只是吩咐大家好好地休息一晚,养足精神待打猎的时候出力。
蓝时初作为官员女眷,只需要去见见大嫂文氏,然后再跟她一起去见皇后,皇后就是公良簌白的表嫂,自然对蓝时初和文氏客客气气的,还赏了不少东西给她们,接着就让她们自由活动去了。
“嫂子,要一起去骑马吗?”蓝时初颇有兴致地询问,虽然她暂时不能跟着皇帝以及其他大臣们去打猎,但在猎场外围骑骑马确实可以的,有不少武官家的女眷也会约着三三两两地骑马玩乐。
“不了,我马术不好,都没骑过几次,你自己去吧。”文氏拒绝了蓝时初。
蓝时初便只好拉着儿子去了,公良簌白没有自己的马,而猎场上的其他马全都是成年马,并不适合他这个小豆丁骑,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骑,蓝时初见他那么渴望,便好心地决定带他同骑了。
坐上高头大马的背上之后,公良从云激动得小脸都红了,双手紧紧地握着缰绳,一动不动地坐在,生怕惊动了自己骑着的马。
蓝时初坐在他身后,把他搂在身前,说:“别紧张,我先带你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等咱们回去之后,我再找匹小马给你。”
“真的吗?那我要一匹红色的马。”公良从云顿时高兴地说道。
“行,坐稳了。”蓝时初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驾”地一声,骑着的马便动了起来,接着马脚步越来越急速,跑得越来越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但却让人有种十分畅快的感觉,令人不由地沉迷进去。
公良从云胆子大得很,根本不怕,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兴奋又新奇地体验着骑马的感觉。
蓝时初让马跑了两圈,甚至跨越了好几个栏杆,让公良从云好好地刺激了一把,不过生怕把他刺激得太过,马儿跑了几圈后,蓝时初就让它减速了。
“娘,让它再跑起来嘛,现在太慢了,跑得不够畅快啊!”公良从云却丝毫没有领会他亲娘的好意,反而还催促起来。
蓝时初见他都这么说了,便没有再收敛,立马策马扬鞭,骑着马飞快地跑起来,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瞬间没入丛林之中。
跑了三刻钟之后,马儿都快累坏了,蓝时初这才带着儿子下了马,让马儿好好歇一歇。“娘,咱们会不会迷路了啊?”公良从云见这里是只有一条小路的森林,便有些不安了。
“不会,我记得路,我们往前走走就能看到大路了。”蓝时初说着,牵着马儿往前走去,还叮嘱公良从云要跟紧她,不要走丢了。
母子俩早在流放之地的时候就习惯了走崎岖的山路,体力也都锻炼出来了,因此这会儿牵着马走着,并不累,公良从云甚至还有精力叽叽喳喳地问蓝时初,那些没见过的植物都是什么,有什么用途。
等走了快两刻钟的时候,公良从云便看着前面某个方向,忽然问蓝时初:“娘,哪里那个男人是我爹吗?”
蓝时初往那儿一看,大概三四十米远的一棵大树下,一双男女正说着话,其中那男人果然就是公良从云说的,是他爹,公良簌白,而那女人,则是他的心上人温诗浓。
蓝时初挑了挑眉,公良簌白这是在跟温诗浓私会?可他们俩都是有妇之夫或者有夫之妇了啊,居然背着各自的伴侣私下见面,这让人怎么想?
蓝时初虽然对公良簌白没有男女之情,但也感觉到脑袋绿油油的。看来尽管她没死,没给温诗浓让位,但却丝毫没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呢,只是不知道这回自己占着正妻之位,而那位温诗浓又已经嫁给了别人,他们俩到底想怎么收场?
公良从云遇到自己爹疑似出轨的场面也丝毫没有惊疑,他这会儿不用蓝时初回答已经认清,那男人真的是他亲爹了。
“跟爹说话的那位夫人是谁啊?”他好奇地问,“他们说话好像很激动。”
“是你爹的心上人。”蓝时初没有隐瞒,直接跟他说道。
公良从云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我爹的心上人?可他不是娶了你吗?”
“傻孩子,心上人跟妻子并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啊。”蓝时初好笑地说,“其实很简单,你祖父祖母不同意你爹娶他的心上人,硬是逼他娶了我这个合适的,他的心上人也嫁给了别人。”
“那现在他们在干什么?”公良从云迷茫地问。
“大概在互诉衷情吧。”蓝时初耸了耸肩说道,然后又问他,“说不定在商量要不要跟各自的伴侣和离,然后再破镜重圆。”
“爹要跟你和离的话,那我能跟你走吗?”公良从云对公良簌白这个爹没多深的感情,自然只想着跟蓝时初。
“你怎么这么平静?不担心爹娘和离后,你就成了被嫌弃的孩子?”蓝时初逗他道。
“不担心,难道娘你会嫌弃我吗?”公良从云十分自信地说,“像我这么机灵聪明的孩子,娘你难道舍得不要我?”
蓝时初噗嗤地一声笑了,说:“你倒是会自夸,你放心,即使我跟你爹和离了,你也是归我的。”
589、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4)
但其实蓝时初并不打算跟公良簌白和离,她可以丧偶,但不可能和离,毕竟儿子还需要一个好的踏脚石让他的人生起点更高呢,公良簌白就只有这个作用了,蓝时初可不会在还有几年就能收割利益的时候,拱手把人让给温诗浓。
母子俩说笑着的时候,距离公良簌白和温诗浓就越来越近了。
公良簌白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他刚看见母子俩时的表情,那叫一个惊愕,等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的时候,就连心虚都有了。
“你、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们骑马跑到这里的。”回答他的是公良从云。
“师兄,这两位是谁啊?”温诗浓带着探究的意味看向蓝时初,蓝时初不用仔细看她,就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了,显然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儿子的身份,这就有意思了,难道她一直在关注公良簌白的妻儿?毕竟自己才回京不久。
公良簌白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温师妹,这是贱内和犬子。”然后又转向蓝时初和公良从云,“这是我在国子监上学时的老师的千金。”
“爹,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啊,你要为了她,跟我娘和离吗?”公良从云忽然抛出一句瞬间打破了公良簌白和温诗浓平静面容的话来。
公良簌白触不及防听到他这话,惊愕得脸上的表情都无法控制了,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立即摇头否认:“不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话?我跟你娘没有要和离的意思……”
而温诗浓听见他的话,更是又羞又气,一张娇美的脸涨得通红,红了眼眶控诉道:“这位小公子,你在乱说什么?我跟你爹没有其他关系,只是偶遇了一次而已,不要误会我,我招已经有了夫君,你这些话让别人听见了会怎么想我?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好家伙,孤男寡女在这里偶遇,双方都这么“恰巧”没有带上一个随从,这得多巧啊,蓝时初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他们,敢做不敢当。
“这位……阿姨,你现在跟我爹孤男寡女地在这里独处就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吧?还偏偏被我和我娘看见。”公良从云人小鬼大地说道。
公良簌白顿时有种被剥、光了示众的羞耻和难堪感,被自己的妻儿当场看见自己跟旧情人相见,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虽然他真的并不是跟温诗浓来私会,这是真的巧合。
“夫人,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碰巧遇到温师妹,我跟她早就没有其他关系了了。”公良簌白无奈地解释。
蓝时初看了看他,说:“希望你注意一下,毕竟我和你现在还没有和离,你这样做会让我和公良从云都很难堪。想要别人不误会,那就得学会避嫌,你觉得呢?”
公良簌白一噎,他刚刚真的是碰巧遇到温诗浓的,温诗浓见到他之后,说的是她父亲,也就是公良簌白曾经的老师身体不太好了的事,作为学生,他知道之后自然得询问一番,这不就多交谈了几句?
可惜啊,他觉得是碰巧遇到温诗浓,却不知道温诗浓是故意在这里“偶遇”他的。
温诗浓在嫁给了其中一个爱慕者之后,婚后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虽然算是嫁入了高门,但婆婆看不上她,妯娌时常对她阴阳怪气嘲讽,大姑子、小姑子处处挑剔她做得不好……整天勾心斗角,这种生活不累才怪。
而且那个口口声声仰慕她,会对她一辈子都好的丈夫,在新婚的热情过去之后,很快就有了其他女人,这让心高气傲的温诗浓受了很大的打击。
婚姻不如意,她自然就想起了曾经互相喜欢过的公良簌白了。
此时的公良簌白已经恢复了家族的荣誉和地位,成了当今皇帝的心腹重臣,前途可期,这怎么不让因为生活不顺而郁郁寡欢的温诗浓想念?
因此她就借着这次皇帝秋狩的事,跟着丈夫来了猎场,想要再看一看公良簌白。
哪知道才刚要进入整天诉衷情,就被人家的正牌妻子和儿子看见了。
温诗浓看见了蓝时初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顿时脸上火辣辣地发烫,最终她自己难堪得再也忍受不住了,便猛地一掩面,跺了跺脚,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蓝时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飞奔的声音,然后对公良簌白说:“没想到你师妹身体还挺好,跑得这么快。”
公良簌白也愣了愣,没想到温诗浓会突然跑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公良簌白张了张口,顿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妻儿解释,他真的跟温诗浓没有任何超越常情的关系了。
蓝时初和公良从云也没什么兴趣听他解释,见女主角都跑了,他们俩也就跟公良簌白告别了:“你不是要注意猎场的安全吗?赶紧去巡逻吧,别耽搁了正事。”
说完之后,不等他回答,母子俩就牵着马走了。
公良簌白看着他们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之后公良簌白大概又忙了起来,根本没时间回到蓝时初的帐篷,之后蓝时初就带着儿子去打猎了。
因为是在皇家猎场,所以他们俩都得收敛着,不能像在流放之地那样肆意,不过虽然不能到处跑,但打起猎来格外容易,就连公良簌白这个还没人腰部高的小家伙,都很容易就猎到了好几种猎物。
“娘,在这儿打猎可比咱们村子容易多了。”公良从云,拿着他的小弓箭高兴地对蓝时初说道,“你瞧,我都能打这么多猎物了,比大哥大姐他们还厉害了!”
蓝时初都不忍心告诉他,这里是皇家猎场,猎物自然多了,猎物一多,猎到的几率就高,而且这猎物到底是不是野生的还难说。
就先让这小家伙得意几天吧,等他过几年长大了就知道皇家猎场是什么地方了。
“厉害、厉害。”蓝时初敷衍他道。
590、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5)
公良从云跟着公良简和其他小公子们玩去了,蓝时初好不容易有了空暇的时间,也懒得再去打猎,便在帐篷里让丫鬟给她念话本消磨时间。
公良簌白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空来找她了。
自从上次跟儿子撞见他私会旧情人之后,蓝时初还是第一次见他。
公良簌白打量了一下帐篷的周围,说:“要是缺了什么东西,就让人去跟我说。”
蓝时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达猎场都四五天了,眼看都快回去了,他才来跟她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吗?大概他是心虚,想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自己这个摆设上的妻子?
“我什么都不缺,你来找我什么事?”蓝时初问道。
公良簌白摸了摸鼻子,才说道:“我这两天都忙完了,比较有空,你要是想去打猎或者骑马,我都可以陪你。”
蓝时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十分意外。
“我好像都没怎么陪过你和儿子,现在恰好有时间,就不要错过了。”他仿佛是真的想修补跟妻儿的关系。
蓝时初有些佩服他,前两天才被自己撞见他跟旧情人私底下碰面,现在就又来邀自己去狩猎骑马,他难道想脚踏两条船?
“打猎、骑马我跟儿子都玩过了,现在没什么兴趣,你可以跟你的朋友同僚一起去。”蓝时初淡淡地说道,她并没什么兴趣跟便宜丈夫搞面子工程。
公良簌白顿时有些束手无策,蓝时初油盐不进,好像他的什么事都跟她无关一样,这让他很无奈。
最终,他叹了口气,说:“爹娘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生活,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你,你怨恨我都是应该的。但现在我们有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也不应该继续这么僵持下去,所以我们还是和好吧,就当一对正常的、名副其实的夫妻。”
蓝时初觉得有点好笑:“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我跟你没有吵架也没有背叛或者出轨。”
公良簌白张了张嘴,是啊,他们现在虽然没有夫妻间的亲密关系,却真的相敬如宾,对什么事都有商有量,这难道还不够吗?
但确实是不够的,公良簌白明白自己内心的需求,他经过家族被流放、险些家破人亡的劫难之后,对以前执着追求的感情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和妻子孩子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但是妻子对他的隔阂太深了,已经把他隔绝在新房之外。
“娘觉得我们之间太过陌生,根本不像夫妻。”公良簌白最终艰难地说出了刘氏对他说过的这句话。
蓝时初闻言挑了挑眉:“你我都知道,我们这场亲事只是两家之间的联姻,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之前被流放的时候,我就被鲁王府除族了,所以这场联姻的目的已经破灭,我跟你如果不是还有个孩子存在,那就跟真的陌生人无疑,所以现在大家陌生一下有什么关系呢?不妨碍日常生活就行了,你说是吗?”
公良簌白听她这番话,就知道她并没有跟自己缓和关系、加深感情的意思,他不想勉强蓝时初,于是只好点头:“你说得对。”
他来跟蓝时初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蓝时初并没有询问他跟温诗浓之间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跟温诗浓闹出丑事来,那跟她的关系也不大,如果他想要和离,那她可以让他当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等到了年限就让他“去世”给儿子让位。
其实蓝时初还挺期待他真的跟温诗浓闹出丑事来的,这样她下手就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只可惜大概这辈子有了她的存在,公良簌白父母都没死,妻儿都俱在,所以他回京跟新帝暗暗积蓄实力反击的时候,就没有心如死灰,不需要去找温诗浓寻求感情慰藉,因此他跟温诗浓的感情就没办法加深,自然就慢慢消失了,变成如今使君有妇、罗敷有夫的模样。
公良从云这个机灵的小鬼头,跟大哥出去玩了一天之后,回来就神神秘秘地跟蓝时初说:“娘,我知道跟爹之前跟大树下私会的那位夫人是谁了!”
“知道她是谁不是很正常?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蓝时初不明白他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他对公良簌白这个爹的感情,说实在的,比对公良贤这个大伯还不如,蓝时初可不觉得他会因为爹有其他心上人而受打击。
公良从云眼睛亮晶晶的,说:“原来那位夫人其实有丈夫,丈夫还活着!我还以为她是个寡妇呢。她可真大胆,不是说京城比咱们村子要保守许多吗?没想到这里的夫人跟咱们村子那些妇人也差不多,对家里的男人不满意了就出去再找一个。”
蓝时初轻咳了一声,流放之地是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远离中原富裕地区,越偏远的地方,人性就越趋于兽性,蛮荒之地那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还讲究什么公序良俗啊,更别说什么仁义礼智信了,所以那儿的百姓在男女关系上十分开放,看中了就成亲生活在一起,腻了就分开去找别人。
公良家被流放之后,因为有公良簌白派去的人暗地里保护,又有公良勤和公良贤这两个当家男人,所以并不会让自家的人跟当地人同流合污。
而公良从云这个小豆丁之所以会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他调皮好动,经常满村满镇地跑,遇到不少大人间的事,稀里糊涂被动地见识了许多,就半懂不懂了。
所以他才会对爹娘之间不太对劲的事无所谓,对亲爹疑似出轨有夫之妇的事也是看热闹的心思居多,而不是替母亲感到惊愕、愤怒或者怨恨。
“这里是京城,你爹跟那位夫人这样做是不对的。”蓝时初敷衍着替公良簌白辩解了一下,生怕儿子的三观被带歪了。
“是吗?”公良从云歪着脑袋看向蓝时初,“既然这样,那娘你怎么不生气呢?”
“娘生过气了。”蓝时初笑着说,“不过你爹也有爹娘,他做错事就要被他的爹娘惩罚。”
“那祖父祖母会罚他吗?”公良从云瞪大了眼睛。
“大概会吧,要不你去问问祖父祖母?”蓝时初对他道。
591、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6)
公良从云就真的去问他祖父和祖母了,等公良勤和刘氏得知儿子居然跟温诗浓私会,还被蓝时初和公良从云当场撞破之后,震惊又错愕,对公良簌白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愤怒不已,把他叫了回来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当然,这时公良从云就不知道了,公良簌白就惨了,得跟父母解释好好的,为什么又跟温诗浓纠缠上了,这让公良簌白头疼不已。
最后又被父母勒令他跟温诗浓断绝来往,不能做出对不起蓝时初的事,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公良簌白被父母狠狠地责骂了一顿,焦头烂额,偏偏又无法反驳,精神都萎靡了许多,甚至连他大哥也来劝他好好地对待蓝时初,不能忘恩负义,辜负自己的妻子。
公良簌白好不容易才跟父母兄长保证绝对不会辜负妻子,不会再跟温诗浓私会,才从各种责备的眼神、责怪的话语中解脱出来。
蓝时初并不知道他的遭遇,要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他活该。
这场狩猎很快就要结束,就在蓝时初以为皇帝的钓鱼执法活动可能不会生效了的时候,刺客就真的来了。
那时候恰好是回程的前一天晚上,举行烤肉宴会的时候,因为是最后的一天晚上,所以大家都很兴奋,气氛热烈,大家交杯换盏,不管是官员还是女眷,都喝了不少酒。
正当宴会要结束的时候,忽然就来了一群蒙面刺客,见人就杀,当然,他们的目标是皇帝,所以刺客们边杀边往皇帝的位置移动。
公良家因为跟皇帝的关系亲近,位置十分靠前,所以也是刺客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蓝时初从伴生空间中掏出一把匕首,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反手捅了拿刀砍向公良从云脑袋的刺客。
公良从云虽然皮,也打过猎见过不少鲜血,但并没有直接面对过杀人与被杀的场景,所以乍一看到闪着寒光的刀朝他砍来,他被吓呆了,并没有来得及使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来躲闪。
幸好有蓝时初这个厉害的亲娘,公良从云才躲过一劫。
蓝时初解决了一下刺客,便把儿子拉到自己面前来,牢牢地护住。幸好公良从云是个胆子大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而脸色煞白了一会儿,很快就适应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不择路地逃窜或者尖叫,而是乖乖地被蓝时初护在面前,没有给她添乱。
幸好公良家并不是第一目标,所以被攻击得不是很厉害,蓝时初一边对抗杀手,一边护着儿子往公良勤夫妻身边走去,这老夫妻两个到底经历的大场面多了,并不惊慌失措,而是十分冷静地利用桌椅等东西来躲避刺杀。
“二婶!保护祖父、祖母!”公良简一边艰难地保护父母和妹妹,一边对蓝时初喊道,他练过武,被流放之后更是这种练习,所以他是除了蓝时初和公良簌白外,公良家武功第三高的,还有余力保护家人,但距离远些的公良勤夫妻他没办法顾及,只好寄希望于蓝时初了。
蓝时初自然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而且她也有余力,所以她到了老夫妻俩的位置旁边,便把儿子往他们的方向一推,说:“躲在桌子下!”
然后就抢了杀手的一把长刀,凶猛地开始反杀,她的招式凌厉非常,又精妙灵巧,那几个杀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解决了几个杀手之后,就暂时没有其他杀手再冲上来了,蓝时初挡在儿子和公婆面前,看着场内混乱不堪的局面。
公良从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弹弓,严肃着一张小脸,紧张地盯着周围,像只警惕戒备的小兽。
幸好这场面是皇帝早已预料到的,这局就是请君入瓮的把戏,所以护卫们很快就出现了,刺客们一一被抓捕或者杀死,没过多久,这场混战就得以平息了。
蓝时初这才把儿子和公婆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公良简护着爹娘和妹妹过来跟他们汇合。
“小简没有受伤吧?”蓝时初问小侄子。
公良简一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俊脸神情凝重而严肃,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很好,你长大了,能保护家人了。”蓝时初欣慰地看着他说道。
公良简听到婶婶的夸赞,顿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严肃凝重的表情也柔和下来,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公良勤看见大孙子没事,松了口气,又一一问过其他家人,得知大家都没受伤,只觉得幸运不已。
公良簌白此时已经带着人把刺客都抓捕完了,就立马紧张地前来查看家里的情况,见大家都完好无损,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们没事。”公良勤对他说道,公良簌白是负责这次狩猎安保的官员之一,这会儿正是他忙碌的时候,所以公良勤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公良簌白只好叮嘱了家人今晚要注意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公良家的人很幸运,但其他大臣就不一定了,光是蓝时初看见的,就有好几个大臣生死不明了,看来当官真是一件危险的事,不知道什么事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这天晚上虽然发生了刺杀事件,但第二天居然按时出发回程了,也是令人惊奇。
不过这些官场上的事不关蓝时初的事,所以她和公良从云跟来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坐马车累了就出来骑骑马,骑马累了就坐回马车,并不会太无聊了。
等回到京城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公良簌白更加繁忙起来,几乎不见人影,蓝时初连他有没有回家都不知道。
不顾朝堂上发生了许多大事,有人家被抄了,有大臣被流放了,也有被斩首的,应该都是卷入了那场刺杀事件之中的人。
蓝时初已经见惯不怪了,每次新皇登基,总会有人流血牺牲,皇位之下都是白骨累累的。
592、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27)
“弟妹,今天你要帮我好好观察那些小姐们,多了解一些她们的真实品性,你侄儿能不能娶回一个合适的妻子就靠你了。”文氏悄悄地对蓝时初叮嘱道,公良简已经十七岁了,正是要说亲的年纪,文氏一直在为这件事操心,但她们被流放了六年多,京城里有什么出色的小姑娘她都不太了解,所以文氏就把蓝时初也拉来帮忙了。
今天这场宴会是丹宁公主举办的,京城里有名有姓的少爷小姐们都来了,当然还有长辈们,所以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为年轻人相看的场合。
蓝时初本来不想参加的,但文氏说得可怜巴巴的,好像没了她,公良简就娶不到优秀的妻子,让蓝时初一定要帮忙,蓝时初没办法,只好来了。
因为公良簌白是皇帝心腹重臣,所以作为他的妻子,蓝时初享受了一把夫荣妻贵的待遇,被其他夫人小姐不着痕迹地吹捧,又是夸她年轻貌美,又是夸公良簌白年轻有为,甚至连公良从云这个皮小子都被夸机灵聪颖。
如果不是蓝时初脑袋你清醒,很容易就会被这些吹捧迷晕头了。
蓝时初一边耐着性子应付她们,一边悄悄打量在场的小姑娘们,看看哪个适合当自己的侄儿媳妇。
“二妹!”正当蓝时初看着一个长得脸圆圆、杏眼桃腮的小姑娘时,一个有些尖锐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注意,她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二妹”叫的是自己,只单纯觉得这声音有点讨厌。
等她看向说话的人之后,便发现讨厌的不仅仅是声音了,还有说话的这个人,这人是原主的姐姐蓝漫语,已经出嫁到安国公府许多年的鲁王的嫡孙女。
蓝漫语见她终于看见自己了,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喊了你这么多声,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姐姐了呢。”
“你找我有事?”蓝时初瞄了她一眼,问。
原主跟这个姐姐感情很一般,因为蓝漫语作为鲁王世子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儿,但却很受父母喜爱,从小就对她娇宠非常,花了很大精力培养她、教导她,也养成了她娇蛮任性、自私自我的性格。
蓝漫语出生后,原主的父母又在两年后生下了饱受期待的长子,之后又三年,才生下原主这个不被重视的次女。
小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蓝漫语都抢着据为己有,只有她看不上的才会让给原主,原主被家人忽视惯了,养成了忍气吞声的性格,从不与姐姐争抢,这样自然很容易被蓝漫语欺压,所以姐妹俩的感情淡淡的,当初原主被流放的时候,这个姐姐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
蓝漫语脸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好歹我们也是姐妹,好几年不见,你就不想我?”
蓝时初很诚实地摇头:“不想。”
旁边顿时响起了各种压抑着的笑声,蓝时初被流放时,鲁王府派人去跟她断绝关系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蓝时初自从回京后便跟鲁王府再也没有来往了,这事也有不少人知道,所以这会儿蓝漫语来找蓝时初,大家就都有种微妙的感觉了。
蓝漫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又难堪,显然没想到蓝时初这么不给面子,她咬了咬牙,对蓝时初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说吧?”
“你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蓝时初并不想跟讨厌的人单独出去聊天。
蓝漫语没办法,知道蓝时初不会迁就自己,便只好说道:“妹妹,你什么时候回王府看看爹娘?娘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格外想你,你有空回去看看她吧。”
蓝时初闻言轻笑了一声,这是要开始打感情牌了?想道德绑架自己?但只要她没有道德,那就谁也绑架不了她。
于是她笑着说:“潘夫人说笑了,我早就跟鲁王府断绝关系了,也没有什么爹娘,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还是几年前鲁王府的下人当着很多人的面宣告的,我想大家的记忆应该还在。”
蓝漫语顿时一噎,脸色难看极了,她眼睛都瞪大了,显然没想到蓝时初会这么直白地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件事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件不光彩的事,但谁会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呢?
虽然当初确实是鲁王府的人做得不地道,但这不是有苦衷吗?蓝漫语难堪之后,便不由地怨怪起蓝时初提起这事了,这不是明晃晃地给鲁王府摸黑吗?她怎么对得起娘家?
于是蓝漫语便用带着些责怪语气对蓝时初说道:“妹妹,当初家里都是迫不得已才跟你划清关系的,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爹娘的苦衷呢?你被流放的这几年,我们都很担心你,幸好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我们才放下了心,也一直想要弥补你,你怎么能一直怨恨爹娘呢……”
蓝时初厌烦地举了下手,说:“停,你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断绝关系就是断绝了,当初我落魄的时候你们避之唯恐不及,还落井下石,现在见我们家起来了,就想着来拉关系、来弥补了?这么唯利是图的关系,有什么必要修复的?还跟我提什么有苦衷?是迫不得已?你猜大家信不信?”
蓝漫语脸涨得通红,不用看周围人的眼神,她就能感受到大家对她嘲讽、鄙夷的神情了。
她终归不是一个能忍受羞辱的人,听见蓝时初丝毫不留情面、撕破脸皮的话,立刻就恼羞成怒了:“我是好心好意来劝劝你,没想到你这么偏执!连娘家人都不要了,看你以后怎么后悔……”
说完这番色厉内荏的话,她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说起来,潘夫人这些年好像过得不怎么样啊,她丈夫虽然是安国公世子,但安国公更喜欢他庶弟,处处为他庶弟着想……要跟自己的庶弟争抢,也是可怜,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公府继承人,却被庶弟压一头,潘夫人想必也不好过吧?”一个夫人啧啧地说起了蓝漫语的家事,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同情。
593、一尸两命的流放女犯(完)
其他夫人们不知道是不是想讨好蓝时初,也说起了蓝漫语的一摊烂事,说她生了三个女儿才终于博得一个儿子;说她丈夫贪花好、色,纳了好多侍妾;说她跟婆婆、妯娌相处不来,事事掐尖要强……总之就是处处不如意、事事不顺心。
蓝时初听了,果然感到心情舒爽,蓝漫语未出阁时是被娇宠的大小姐,原主处处都要忍让她,没想到她出嫁之后,过得是这样的生活,蓝时初有些幸灾乐祸,亏蓝漫语还有心思来劝她跟鲁王府和好呢。
鲁王府现在除了鲁王还有些威望和实权,下一代的世子,下下代的孙子,全都是酒囊饭袋,没有一个出息的,等到鲁王去世之后,不用想都知道会败落了,怪不对鲁王处心积虑要用家里的姑娘来联姻。
只可惜,自己没有真材实料,用其他旁门左道的方法来维持家族荣耀,那只能治标不治本,根本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
不过这都是鲁王府才忧心的事,蓝时初想了一会儿就抛到脑后了,她跟其他夫人小姐们聊了聊,看上了几个不错的姑娘,打算回去之后跟文氏提一提,让她把这几个姑娘列入考虑的范围。
之后蓝时初还看见了温诗浓,温诗浓也看见了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神情慌张、眼神飘忽,这不打自招的模样,显然认出了蓝时初的身份。
蓝时初只觉得有些好笑,既然看见自己后会心虚,那为什么还要私底下去找公良簌白呢?难道她真的想跟公良簌白破镜重圆?可他们也没有条件了吧?毕竟自己还活着,而她也已经成亲生子,公良簌白也并没要和离另娶的意思。
温诗浓眉眼之间带着愁容,脸色苍白憔悴,身形也十分消瘦,却另有一种纤弱可怜的情态,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但她这种姿态在女人们看来,就十分不顺眼了,觉得她惺惺作态,明明是正室夫人,却跟扬州瘦马一样就会扮可怜勾、引男人。
“这位陈夫人可是引得她丈夫跟婆婆反目的能耐人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夫人感慨道。
“这确实厉害,能勾得男人站在自己这边跟婆婆对着干,真让人羡慕啊。”另一个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是真的羡慕还是只是嘲讽温诗浓。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本来我还不信的,但自从知道陈大人为了她干的事之后,我就信了这句话了。”
“陈大人为她反抗了他娘之后,还做了什么?”有好奇的夫人就问了。
“要搬出去住呢,说是既然婆媳俩合不来那就分开住。这父母还在,哪里就有分家的?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陈大人真是个不肖子……”了解情况的人就说了。
蓝时初顿时惊讶了,没想到温诗浓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劝说丈夫分家不跟公婆一起住?要知道,即使是在千年后的现代社会,有些人结婚后想要不跟公婆住在一起,都没办法做到,但温诗浓居然做到了,这怎么不让蓝时初佩服?
“温氏可真是个狐狸精,把她丈夫迷得神魂颠倒,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整个狐媚子的样,一点都不端庄……”这是那酸溜溜的、与丈夫貌合神离的某家夫人。
正当蓝时初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就有下人来找她了,说是公良大人来接她回府了。
蓝时初十分惊讶,公良簌白什么时候有这种来接人的自觉了?难道还没死心,想跟自己缓和关系?
“公良大人对夫人你可真是体贴温柔啊,居然来这里接你回府了,真是让人羡慕。”那些夫人一听,便纷纷开始称赞公良簌白对蓝时初的“深情厚意”了,说他们是恩爱夫妻,羡煞旁人,简直要把公良簌白夸出花来。
如果蓝时初不是知道自己跟公良簌白的真实情况,被她们这样一吹捧,还真的有可能觉得自己跟公良簌白是恩爱夫妻呢。
蓝时初好不容易才从这些不合实际的吹捧中脱离开来,连忙出了丹宁公主府,果然看见了门口马车处等待的公良簌白。
公良簌白见她出来了,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来,高大挺拔的男人格外耀眼,俊美迷人,一身皮囊还是很吸引人的。
“夫人,我来接你回府了。”公良簌白说着,便伸出手,要把兰诗词扶上马车。
蓝时初并没有拒绝,一边走一边问他:“你怎么会忽然来这里接我?”
“正好忙完了,想来就来了。”公良簌白神情柔和地回答。
他是不是知道温诗浓也在这里?蓝时初忽然冒出这个想法来,不过她很快就晃了晃脑袋,把这毫无根据的想法丢掉了,公良簌白要是想和温诗浓重续旧情根本不需要出现在这里。
“今天宴会见了什么人?玩得开心吗?”公良簌白也上了马车,问蓝时初。
“见了不少人,玩得还可以吧,毕竟因为你,我有幸夫荣妻贵了一把。”蓝时初似笑非笑地说道,“沾了你的光了,我是被捧着的那个。”
公良簌白听见她这话,嘴边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说:“我很荣幸让你沾光。”
两人心平气和地聊起天来,居然还挺说得来的,公良簌白如果想要讨好一个人,就能让人如沐春风。
如果不是对他有心结,蓝时初都可能不介意把他收用了,可惜不行啊,一想到原主的悲惨结局,连个尸骨都没人收拾,蓝时初就对公良簌白爱不起来。
在之后的日子里,蓝时初一直在等公良簌白跟温诗浓破镜重圆或者找其他女人,然后她就有借口废了他或者丧偶,但她一直没有等到,有些可惜。
公良从云是公良簌白唯一的孩子,果然继承了他积攒的所有资源:人脉、财产、政治资本,一辈子顺风顺水。
公良簌白临终之前抓着蓝时初的胳膊,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艰难地问:“你……原谅我了吗?”
蓝时初没有回答,能回答他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最终公良簌白到死也没等到答案。
594、菟丝花富家女(1)
时初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个低沉和蔼的男声说:“初初,这是爸爸公司的设计部总监杜瑞州,他今天来跟爸爸谈工作,你不是也喜欢设计吗?可以跟杜总监多聊聊。”
时初在睁眼的瞬间就已经吸收完了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会儿她的霸总爸爸正给她介绍所谓的青年才俊杜瑞州。
杜瑞州不愧是能把原主迷得神魂颠倒的凤凰男,长得还挺英俊,嘴角吟着温柔的微笑,坐姿挺拔如松,很容易就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卢小姐,你好,你也喜欢设计?那倒是巧了,有空我们可以互相探讨一下……”杜瑞州十分有风度地微笑着对卢时初说道。
卢时初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霸总爸爸说:“爸爸,我现在有点困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既然你们有工作要忙,那就去吧。”
霸总爸爸一听,果然不再暗戳戳地把她留下来跟杜瑞州培养感情了,连忙说:“好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累着了。”
卢时初便毫不留恋地回了自己房间。
霸总爸爸见女儿都走了,自然就把杜瑞州带去书房忙工作了。
卢时初回到房间便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滚了几圈,这才抱着枕头,找到原主的手机,浏览了一遍各个软件里的内容。
这会儿她穿越得正好,卢爸爸才刚刚看中了杜瑞州,开始想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到木已成舟的地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原主的命运轨迹里,被爸爸保护得天真单纯的她很快就被杜瑞州的甜言蜜语所打动,并且在卢爸爸的默许下发展起了感情。
杜瑞州是从小山村考出来的名牌大学生,心思深沉,善于伪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意识到卢爸爸有意给自己的独生女儿找女婿之后,就有意表现自己,果然很快引起了卢爸爸的注意,并且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女儿。
之后在杜瑞州的步步筹谋中,他果然成功地娶了原主,成为卢家的女婿,并且很快在卢爸爸的扶持下掌管公司。
在卢爸爸活着的时候,他并没有显露自己的野心,表现得十分安分守己,并且营造出深爱妻子的形象,十足一个完美的女婿。
但等卢爸爸去世之后,他就开始暴露自己的爪牙了,先是哄着原主把公司的股份都交给了他,接着就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慢慢地把卢家的公司腾笼换鸟变成他个人的。
而在婚姻方面,他也开始出轨,瞒着原主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生下私生子,让原主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等到彻底掌控了公司之后,杜瑞州就暴露了真面目,立马翻脸跟原主离婚,让她净身出户,然后迎娶他最喜欢的女人。
原主是个被养得十分天真的女人,生命中除了父亲就是丈夫,在杜瑞州没暴露真面目之前,她丝毫不知道丈夫的狼子野心,等到她被扫地出门、成了弃妇的时候才恍如晴天霹雳,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她公司的股份成了杜瑞州的,公司里的员工她也一个都不认识,不可能站在她这边,她孤立无助。
从来没有经受过打击的原主立马就崩溃了,她是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根本无法独自生存,没有男人让她攀附,她很快就走投无路,被人骗去卖了,最后不知所踪,但下场绝对不会好。
卢时初了解了原主的命运之后,忍不住感慨,卢爸爸不能说不疼爱原主,可以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爱了,甚至生怕这个唯一的女儿受委屈,他十几年都没有续娶,什么都为她着想,还费尽心思给她找一个会继续宠爱她的丈夫,可谁知最后却引狼入室,找了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害了自己的女儿。
对于原主爸爸这种宠爱女儿的方式,卢时初很不赞同,把女儿养成一个天真单纯的小白兔,就对女儿真的好吗?从来没有经受过风雨的温室花草,面对有心人的算计,怎么可能逃得过呢?能被人连皮带骨地啃了。
卢爸爸跟杜瑞州谈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又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他的家庭,杜瑞州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了,因此回答得得体又周到,让卢爸爸感觉他是一个自强不息又孝顺善良的俊杰,因此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卢时初晚上下来吃饭的时候,卢爸爸就开始问她了:“乖女儿啊,今天爸爸带回家的那个杜总监,你觉得怎么样啊?”
卢时初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怎么样,他看起来很假,像衣冠禽兽。”
卢爸爸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对杜瑞州有这种评价,顿时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杜瑞州现在在公司里伪装得很好,为人和善大方,跟同事相处得很愉快,工作上又努力能干,卢爸爸对他印象极好,卢时初没有证据证明他居心不良,只好说道:“就是感觉啊,他对我不安好心。”
卢爸爸都笑了,说:“那你这感觉可不太准,杜总监是个很不错的人,聪明能干又谦虚善良,周围人没有一个不觉得他不好的。”
“爸爸,没有一个不觉得他不好,这不是很可怕吗,哪里有人真的会十全十美,能讨得所有人喜欢的,他肯定掩藏了自己的本性。反正我不喜欢他。”
卢爸爸听了,所有所思,但一时之间他对杜瑞州的好印象不是卢时初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所以他说:“哎,咱们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评价一个人得看他的真实言行。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我就把他从女婿候选人中剔除出去了。”
“剔除吧,我不喜欢他。”卢时初斩钉截铁地说道。
卢爸爸顿时知道她的态度真的很坚决了,只好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说:“你呀,真是个小孩儿脾性!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反正公司的青年才俊还有很多,爸爸慢慢给你挑。”
卢时初笑眯眯地说:“爸爸,我还年轻着呢,哪里这么急着找男朋友了?而且要找我也可以自己找啊。”
595、菟丝花富家女(2)
“乖女儿你这么单纯,爸爸不是怕你被骗了吗?”卢爸爸叹着气说道,“爸爸只想给你找一个本分老实的好男人,等爸爸不在了,也有人继续疼爱你。”
卢时初拍了拍他的手,说:“爸爸,现在的男人精明狡猾着呢,什么都可以伪装,说不定连你都被骗过去了。”杜瑞州不就是把他骗过去了吗?
“不会的,有哪个男人能骗得了我?爸爸看人很准。”卢爸爸十分自信。
卢时初还能说什么?最多他看中了谁,她就拒绝谁了。
杜瑞州从卢家出来,离开了小区之后,脸上带着的温和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变得凝重起来,他不明白卢小姐为什么没看中自己,明明他都是按照卢小姐喜欢的类型来打扮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派头,而他的脸虽然比不上电视里的男明星,但在普通男人里算得上是英俊了,身材也高大挺拔,所以卢小姐到底为什么没看上自己?
难道她不喜欢这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类型的男人?可是他暗地里打听过卢小姐喜欢的男明星就是这个类型的啊,他为此还特意找了卢小姐的男偶像的言行举止来模样,为的就是能让卢小姐一见钟情。
但今天却让他失望了,卢小姐看见他居然毫无波动,十分平静,对他根本没有兴趣,这让他的精心准备成了一个笑话,杜瑞州心中感到非常不舒服。
作为一个从小山村里考出来的名牌大学毕业生,杜瑞州非常聪明,他善于察言观色,对揣摩人心十分在行,很早就觉察出卢总有意在公司里寻找青年才俊当女婿了,所以他特意表现自己,工作上不遗余力、努力拼搏,还注意跟同事打好交道,为人处世都表现得处处周到完美,这才成功进入卢总的视线。
谁知道卢总看上了他,卢小姐却没看上,杜瑞州不解又愤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把她泡到手,等卢总死了,他成功把公司夺到手,就要狠狠地把场子找回来,好好地出一口恶气,让她看不上自己!
卢时初可不知道杜瑞州的险恶心思,她跟卢爸爸表达了对杜瑞州没兴趣的意思,想必以卢爸爸这个女儿控的程度,肯定不会勉强女儿去喜欢杜瑞州了,而只要她没看上杜瑞州,那杜瑞州有再多的花招都没办法实现。
卢爸爸知道女儿没看中杜瑞州之后,虽然有些可惜,但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公司里年轻优秀的男人还有不少,他可以继续慢慢挑选。
于是杜瑞州很快就觉察到卢总对他的关注程度直线下降,开始去关注起公司其他未婚的青年才俊起来,他心中的危机感顿时猛升,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卢总放弃了。
这怎么可以?他还等着当卢总的乘龙快婿呢,谁不知道卢总只有一个女儿,谁娶了这个女儿就等于把偌大一个公司收入囊中?
这是一飞冲天的好事啊,杜瑞州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久,眼看就要一步登天,却突然功亏一篑了,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他急得团团转,生怕卢总看上了其他人,便找各种机会在卢总面前表现,但收效甚微,走投无路之下,他忽然灵光一闪,解铃还须系铃人,卢总放弃自己不就是因为卢小姐没看上自己吗?
那他重新让卢小姐喜欢自己不就行了?有了主意的杜瑞州心中一定,打算直接自己找机会去跟卢小姐接触,就不信自己吸引不了区区一个天真愚蠢的大小姐。
他想得很美好,然而现实很骨感,因为他根本见不到卢时初,连见都见不到,就更别提发展感情了。
他白天要上班,根本没时间去找卢时初;而等他下了班,他也没办法打听到卢时初的行踪……处处不顺利让杜瑞州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同时又心急如焚,生怕卢总找到了另一个青年才俊。
卢时初可不知道杜瑞州那么想见她,她这些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快活,原主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如今并没有工作,当然她根本不需要工作,每天只需要跟小姐妹逛逛街、买买衣服首饰或者吃吃喝喝。
这天是卢时初一个塑料小姐妹的生日,卢时初买了礼物就去了办生日宴的会所。
“时初,你终于来啦?”过生日的万丽雯看见卢时初进门,立马冲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差你一个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不来,你生日我当然不可能错过了,这是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卢时初拍了拍万丽雯的后背,微笑着说道。
“谢谢!”万丽雯接过礼物,把卢时初拉到了空着的座位上,把桌上的酒瓶和酒杯移开,说,“你这个乖宝宝不能喝酒,要不然你爸爸饶不了我,你就喝点果汁吧。”
“行。”卢时初也不为难她,拿过来果汁来喝。
大概是顾忌卢时初这个乖小姐,万丽雯的生日会并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大家喝酒都喝得很斯文,做的游戏也很纯洁。
不过大家还可以唱卡拉OK,鬼哭狼嚎的,唱得也十分过瘾。
大概喝了太多果汁,卢时初玩到一半就去上洗手间了。
刚坐到马桶上,她忽然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议论自己。
“卢时初来了可真是扫兴,连喝酒都喝得不痛快,亏她还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居然来了会所还喝果汁,真是笑死人了,她怎么不喝奶啊?”一个年轻嚣张的女声嗤笑着说道,卢时初认出来她是自己某个小姐妹,这姐妹情果然很塑料。
“人家是乖乖女,当然不能喝酒了,小心教坏了人家,被人家爸爸找上门来。”另一个清冷些的女声说道。
“啧啧,她爸爸管得也太严了,还把卢时初当三岁小女孩看呢,连晚上的门禁都是九点,你能信?”那个嚣张的女声又说道。
“我倒是很羡慕她,她爸爸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家里所有东西都是她的,根本不用跟兄弟姐妹争抢。”那个清冷的女声感慨地说,“像我们家老头子同父异母的婚生子、私生子几十个,为家产勾心斗角,争得头破血流。”
596、菟丝花富家女(3)
卢时初听着外面两个塑料小姐妹的话,并不怎么生气,毕竟她们这些话里更多的是酸溜溜的羡慕嫉妒,卢时初就当她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等她上完厕所的时候,那两个小姐妹已经离开了,卢时初洗了手出去,刚出洗手间门口,却突然撞上了一个温热而富有弹性的躯体。
她抬眼一看,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卢时初愣了一下,才道歉说:“对比起,我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年轻男人抬起手摸上被卢时初脑袋撞了的胸膛,淡淡地说道:“有问题,你脑袋太硬,我胸口痛。”
卢时初顿时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这男人肯定会说没关系呢,没想到居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说被自己撞痛了,他该不会碰瓷吧?
大概卢时初的眼神太生动了,年轻男人看出了她怀疑的眼神,便眯了眯眼,说:“怎么?你不信?我可以解开衣服让你看看,说不定有淤青了。”
“……不用了,那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会赔检查费和医药费。”卢时初有些同情地说道,这么高大一个男人,居然被自己一撞就撞青了,真是外强中干的典型啊。
“我明天会去检查,结果会发给你,要是后续需要治疗我会找你要费用。”年轻男人十分自然地说道,然后掏出手机,理所当然地对卢时初道,“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卢时初只好把手机号码给他了,男人记下了她的号码,又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这才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自然而然地做完这一切,卢时初才莫名其妙地回小姐妹的包间了,她总觉得那个男人怪怪的,他该不会真的那么虚,明天检查出一大堆毛病来让她赔医药费吧?
可看他衣冠楚楚的模样,也不像是个穷人啊,一身气势明显是从小养尊处优才培养出来的,难道还会在意那点医药费?
算了,不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管那男人的目的是什么,以后就知道了。
卢时初很快就把这点小意外抛到脑后了,跟包厢里的小姐妹们继续玩起来。
祝惜墨从会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虽然没喝多少酒,但依旧浑身酒气,回到家中便格外明显,他受不了身上难闻的气味,第一时间就去浴室冲澡了。
等冲完澡出来,他用手机看了一下股市的情况,便又想起今晚在会所遇到的卢时初,于是去翻她朋友圈里的内容。
毫无意外的,卢时初朋友圈里晒的不是跟小姐妹去逛街做美容,就是各种华服珠宝,还有下午茶点心,典型的无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只不过卢时初这个大小姐含金量格外高。
祝惜墨对这个傻白甜大小姐早有耳闻,毕竟这是个香饽饽,哪家有儿子的,都想把她娶回家,毕竟娶了她就等于娶了一座金山,只可惜她爹把她看管得很严,也似乎并没有在圈中找女婿的想法,所以其他人无从下手。
祝惜墨也没想到今晚会在会所里遇到她,还被她撞了一下,送上门来的机会,他不把握才奇怪,于是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卢时初的联系方式。
看着卢时初朋友圈内容的野心勃勃的男人,心中已经浮现出了好几种接近卢时初的方法,就等着选择最合适、最有效的一种来实施了。
卢时初可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攻略的目标,她跟好姐妹玩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起晚了,不过起晚了也没关系,因为她不用工作,可以睡到自然醒。
下午的时候万丽雯又打电话来找她去做美容,卢时初拒绝了,因为她决定去马场骑马。
卢家有自己的马场,不过原主很少去骑,大多数时候卢爸爸会请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或者好友去马场玩。
卢时初出现在马场的时候,经理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还亲自来给卢时初服务,卢时初挑了一匹健壮漂亮的马,不需要旁人辅助就翻身上去,利落地骑在了马背上。
“小姐您这上马的姿势够漂亮!没想到您的骑术这么好,都让我没有用武之地了。”经理立马笑容满面地恭维道。
卢时初笑了笑,甩了甩马绳,马儿便立刻奔跑起来。
正当她骑得起劲的时候,卢爸爸就带着好几个生意伙伴进来了,看见经理,便让他给大家介绍几匹骏马。
“爸爸,你也来骑马了?”卢时初骑着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停在了卢爸爸面前,一脸惊喜地问。
卢爸爸看见女儿居然出现在这里,顿时笑得一脸灿烂,说:“乖女儿,爸爸跟几个叔叔来骑马,你怎么也来了?跟谁一起来玩的?骑得开不开心?”
“我自己来的啊,骑得很开心!”卢时初一边笑着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边说道。
“哈哈,那就好,你们小姑娘就应该多出来玩玩,爸爸没想到你居然喜欢上骑马了,等过一段时间,爸爸给你找一匹骏马回来!”卢爸爸乐呵呵地说道。
“好啊,那我就等着爸爸的礼物了。”卢时初高兴极了。
“对了,这几个是爸爸的生意伙伴。”卢爸爸总算想起了身旁的几个老总,便一一给女儿介绍起来,其中介绍到一个年轻男人的时候,卢时初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卢小姐,真巧,今天我们又见面了。”祝惜墨轻笑一声,伸出手来跟卢时初握手。
卢爸爸看了看祝惜墨,又看了看自己女儿,疑惑地问道:“祝总认识我女儿?”
祝惜墨笑着回答道:“算认识吧?昨天晚上我们就见过一面,在云福会所,卢小姐不下心撞了我一下,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今天又遇上了。”
卢时初听见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心中立马升起了警备,假笑道:“不知道祝总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我还担心把你撞出内伤了。”
卢爸爸顿时有些担心:“撞出内伤?宝贝女儿,你脑袋撞得疼不疼?”好家伙,不愧是个女儿控,听见女儿撞到人,第一反应担心的是自己女儿的脑袋疼不疼,而不是被撞的那人伤没伤。
597、菟丝花富家女(4)
“爸爸,我没事,你现在跟几位叔叔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卢时初并不想跟爸爸讨论脑袋疼不疼的事,连忙找了借口告别。
祝惜墨看着卢时初飘然离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这个众人眼里极其天真单纯的大小姐,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接近。
杜瑞州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跟卢时初见面,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卢总今天会跟生意伙伴去马场,于是拿了几个文件,装作并不知道卢总行程的样子,直接找到了卢家大别墅来。
“请问卢总在不在家?我有一些比较紧急的文件需要卢总过目、签字。”杜瑞州问卢家的管家。
管家回答道:“老板不在家,你要是真的有急事找他,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跟秘书联系。”
杜瑞州一噎,没想到管家思维这么敏锐,一下子找到了他这个借口的漏洞,不过他也不尴尬,面不改色地说:“这些文件涉及机密事项,不适宜在电话里说,我得当面跟卢总说清楚情况才行。”
“原来是这样,不过老板的行程我并不清楚,帮不上你的忙了。”管家也不知道信没信,只客气地说到。
杜瑞州打着来找卢总的旗号,实际上是来跟卢时初“偶遇”的,所以他这会儿目光在卢家别墅到处游移,磨磨蹭蹭不肯快些离开,就是想撞运气,看能不能见到卢时初。
没想到他果然是有些运气,卢时初恰好从马场回来了,刚下车,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
杜瑞州看见是她,顿时眼睛都发光了,连忙走上前来,一脸惊喜地对卢时初说道:“卢小姐,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卢时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难道男人搭讪都用这句话来开头?祝惜墨是这样,杜瑞州也这样,这技巧真是拙劣极了。
“你现在站在我家门口,看见我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巧合而言?”卢时初根本不给面子,冷漠地说道。
杜瑞州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他到底是个脸皮厚的人,很快又笑得格外有风度的样子,哄人似的说道:“你说得对,是我话说得不够周到,我只是看见你太高兴了,才一时激动说出些惹人笑话的话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卢时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说:“我有什么好见怪的,你来我家想做什么?”
杜瑞州立马把他的借口说了出来,以表明他是有正事才找上门的,并不是另有居心,但卢时初早就知道他的狼子野心,目标在自己,所以根本不相信他真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才出现在这里。
但卢时初并没有揭穿他,直接道:“既然是找我爸爸的,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忙吧。”说着就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
杜瑞州眼看她就要离开了,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很长时间才有下一次见面,便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卢小姐!我听卢总说你对设计专业有些兴趣,不知道是哪个方面的设计?我在室内设计和建筑设计这一行做了几年,有些个人经验,果然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探讨一下……”
卢时初笑了笑,看见他掩饰不住的焦急和期待,说:“不必了,我感兴趣的是珠宝设计方面的,跟你的室内设计和建筑设计毫不相干,看来我们是没有什么互相探讨的机会了。”
“……”杜瑞州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顿时哑口无言了,他完全没想到卢时初感兴趣的是珠宝设计专业,而不是他们卢家公司所涉及的房地产和建筑行业相关的室内和建筑设计,这让他想投其所好的意图落空了。
“珠宝设计吗?其实我也挺感兴趣的,但并没有时间和精力放在这方面上,想必卢小姐你在这方面胜过我许多,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卢小姐可不可以当我在这方面的启蒙老师?”不愧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名牌大学生,果然有点急智,居然被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借口来,干脆承认自己在珠宝设计方面了解不多,转而想跟卢时初学习,既隐晦地追捧了一下卢时初,又适时地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谦虚好学,还不忘拉近关系,真是厉害。
如果卢时初真的是单纯天真的傻白甜,听到他这番话,肯定会开心又自豪,然后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毕竟人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杜瑞州这么夸她,她很难抵挡。
但如今的卢时初可不是傻乎乎、不懂人心险恶的原主了,她可是个千年的妖精,哪里不知道杜瑞州的小心思,因此她根本不入套:“不方便,你要是想学珠宝设计,可以找专业的老师,我只是个半桶水而已,才知道点皮毛,哪里有资格去教别人?你就别跟我说笑了。”
说着她就不管杜瑞州回不回答,直接离开了,杜瑞州根本没来得及喊住她,当然,他也没有借口再叫住她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管家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杜先生,你不是急着找老板吗?怎么还跟小姐聊起来了?”
杜瑞州没办法,只好无功而返,他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卢家的大别墅,不明白卢时初为什么对他不假辞色。
不是说卢家大小姐很单纯天真吗?为什么他这么处心积虑地讨好接近都失败了?明明自己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又特别表现出对她的在意,怎么她就没看上自己?
接连的失败让杜瑞州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想着是不是要再去做其他造型,说不定卢小姐真的不喜欢他现在这样的?
卢时初在泡澡的时候,塑料小姐妹万丽雯给她发来了好几张照片,都是她和一些男男女女在海边玩耍的照片。
卢时初:你去海边玩了??不是说去做美容?
万丽雯:做完美容就来海边了啊,这又不冲突!看看,这么多帅哥,你没来真是可惜了。
卢时初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果然这些男人身材都不错,起码没有脑满肠肥的,个个都修长挺拔,腹肌胸肌都有。
卢时初:是很不错哦,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帅气哥哥的?
万丽雯:从我家的模特公司啊,O(∩_∩)O哈哈~,他们都是模特哦,够养眼吧?
598、菟丝花富家女(5)
万丽雯极力吹嘘那些模特小哥哥们有多帅气,还拍了几十张照片发给她,果然不愧是当模特的,随随便便拍得照就十分完美,让卢时初很是眼馋,都有些后悔没跟万丽雯去玩了。
她把小哥哥们露腹肌的照片都一一保存了下来,留着以后慢慢欣赏。
另外她也打算找个顺眼的男人谈谈情说说爱,反正她这辈子有了卢爸爸这个宠女狂魔老爹,只要不重蹈覆辙,那一辈子都能躺赢。
靠谱的卢爸爸晚上回家的时候忽然就提起祝惜墨来了,他好奇地问女儿:“乖宝贝,你跟深墨的祝惜墨认识啊?”
“深墨的祝惜墨?”卢时初疑惑地想了一会儿。
卢爸爸以为她不知道深墨,便解释道:“深墨就是祝惜墨创办的公司,不到十年时间就从小小的一家游戏公司发展为如今集电子芯片、无人驾驶汽车以及无人机等高科技领域于一体的集团,实在令人赞叹,而且他还是白手起家,你爸爸我在他这个年纪是绝对达不到他这个地步的……”
卢时初有些惊讶,祝惜墨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就已经创办了这样一家不凡的企业,那就已经很成功了啊,根本没有必要接近自己。
是的,卢时初觉得,以祝惜墨这两次见到她的反应来看,祝惜墨是想接近自己的,只是不知道跟杜瑞州的目的是不是一样。
“那他听起来很厉害啊。”卢时初感慨了一句,“我昨天才第一次见他,还是不小心撞了他,这不算认识吧?”
“怎么不算?我今天还听他说你们交换联系方式了,乖女儿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不过看上他也不奇怪,毕竟他能靠自己创办一个这么大的企业,长得又俊,勉强配得上我的乖女儿……”卢爸爸已经联想到非常遥远的地方去了。
八字都没一撇,他想得也太多了,卢时初有些无奈,说:“爸爸,你到底多希望我嫁出去啊?随便见到一个男人就考虑跟我配不配的问题,难道就不允许我们只是礼貌性地留下联系方式吗?”
卢爸爸却十分洒脱,说:“没关系啊,反正只要开始联系了,只要有心,就能慢慢拉近距离,我看祝惜墨并不像对你没感觉,他今儿都跟我提起你好几次了。”
“提我什么了?”卢时初问,原主除了除了是个人人想娶的香饽饽外,跟商业圈没有丝毫交集,祝惜墨作为日理万机的成功企业家,怎么会对自己这个空有美貌家世的千金大小姐感兴趣呢?
“他问你有没有大学毕业啊,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之类的,还跟我讨论下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喜欢什么东西——毕竟他有个妹妹,跟我这个有女儿的比较有共同话题……”卢爸爸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原来是这样啊,那爸爸,他可能是想和你探讨一下当爹的体验。”卢时初忽悠道,“他是个宠妹狂魔,你是宠女狂魔,确实有共同话题。他提起我就跟提起他妹妹一样的。”
并不一样——因为第二天,卢时初在家里就收到了快递送来的一束红玫瑰。
管家惊喜地从快递员手中接过花束,对卢时初说道:“小姐,是送给你的花,不知道是谁送的,这么大一束红玫瑰。”
卢时初从玫瑰花束中找到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字:“美丽的卢小姐:你没有撞伤我,你是撞在了我的心上。”落款是祝惜墨。
卢时初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这话显然是针对她之前让他去医院检查身体的情况说的,也太肉麻了,明明祝惜墨看着就是冷冷清清一个严肃正经的男人,却居然能说出这样暧昧又肉麻的话,这让卢时初对他的印象都颠覆了。
“小姐,是哪位先生送的话?”管家好奇地问。
“祝惜墨送来的。”卢时初把卡片扔到垃圾桶里,说,“拿花瓶插起来吧,扔掉就可惜了。”
管家于是把玫瑰花拿去处理了。
没过多久,卢时初的手机就响了。
祝惜墨给她发了微信:卢小姐,我送你的玫瑰花收到了吗?
卢时初:收到了。
祝惜墨:那你喜欢吗?
卢时初:挺喜欢的,谢谢。
祝惜墨:卡片上的话你也看了吧?
卢时初:看了。
祝惜墨:我对卢小姐你一见钟情,请允许我追求你。
卢时初:……
她收了手机,没有再回复过去,祝惜墨不愧是短短几年就创下那样大事业的男人,果然够雷厉风行,连追求人都这么直截了当,行动力惊人。
祝惜墨见卢时初只是回复了个省略号,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便轻笑了一声,回了最后一句:卢小姐既然不回答,我就当做是默认了,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追求者了。
卢时初上网搜了一下祝惜墨的个人资料,发现资料上并没有记录他的感情状况,反倒是娱乐圈有几个女明星跟他穿过绯闻,不过后来都证实是假的,所以明面上,他似乎没有前女友感情经历很纯洁,但私底下就不清楚了。
卢时初顺着网页搜索下去,发现他居然还有许多年轻女性粉丝,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祝惜墨长得高大英俊,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身材比起模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容也俊美耀眼,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个浓颜系帅哥,矜贵淡漠,气势十足,再加上白手起家事业有成的光环笼罩,不知道多少女性会被他迷倒。
而这样一个优质的男人,居然说对自己一见钟情,想要追求自己,卢时初并不觉得荣幸或者骄傲,只觉得他目的肯定不纯。
他都已经是这么成功的企业家了,见过不知道多少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他没看上那些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偏偏看中了自己这个除了“单纯天真”以及家里有钱之外就没有任何闪光点的人,卢时初可不觉得他就爱自己的“单纯”。
可他明明都已经这么成功了,难道还要牺牲自己的感情来获取利益?卢时初有些疑惑,不过想想卢爸爸那做成全国百强的大企业,这诱、惑似乎又足够了?
599、菟丝花富家女(6)
“乖女儿!今天祝惜墨给你送花了是不是?”卢爸爸刚进大门,就开始大着嗓门嚷嚷道,“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对你有意思……”
卢时初无奈地说:“爸爸,你怎么这么高兴?就不怕他追求我是居心叵测吗?”
卢爸爸摆着手道:“他自己都那么有钱了,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难道肯委屈自己?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居心叵测,那你大不了就跟他掰了,反正只是谈谈恋爱又没有结婚,就算结婚了还可以离婚,怕什么?”
“……”卢时初顿时无语了,这爸爸倒是很开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执着于找女婿。
“爸爸你的意思是不介意祝惜墨追求我?”卢时初问。
“不介意、不介意,如果是一个穷小子追求你,我还会担心他是为了咱们家的钱,但祝惜墨,说不定他比咱们家还有钱,能骗你什么?要骗色的话,他自己长得也不赖,乖女儿你又不会吃亏。”卢爸爸越说越兴奋了。
“既然这样,那爸爸我就跟他玩玩了。”卢时初一挑眉,说道,她没想到爸爸比她想象的还要开明,那她就不用太矜持了,毕竟祝惜墨也算是个极品男人,跟她谈个恋爱并不亏。
不过卢爸爸到底担心单纯的女儿玩不过老谋深算的祝惜墨,便提醒她道:“祝惜墨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优秀男人了,这样的男人你可能无法驾驭,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开心就好,要是他让你伤心了,就告诉爸爸,爸爸会给你讨回公道。”
“好!”卢时初顿时放心了,她是有爸爸罩着的。
之后祝惜墨又给卢时初发了好些信息,全是些嘘寒问暖或者诉说衷情的话,卢时初有时候会怀疑他发的这些话是从网上找的情话大全,因为不是太肉麻就是太生硬,跟祝惜墨的性格根本不符合,卢时初一点都不相信他会是一个跟女人说那些甜言蜜语的男人。
不过卢时初也不怎么真心,依样画葫芦地抄了网上不少土情话来回复他的信息,演活了一个从羞涩不信到逐渐沉迷于这场追求中的“单纯”女子,这应该是很符合祝惜墨对卢时初的想象的,因为祝惜墨信息发得更勤快、更通畅了,才几天时间,就把卢时初“迷得”答应了当他的女朋友,这进展够快的。
深墨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祝惜墨把《情话大全——手把手教你谈恋爱》放回摆满了各种商业书籍的书架上,然后打开某宝的某条购物信息,给这本书打了个好评:非常实用,照着书上写的情话,仅用五天就成功追到了目标。
卢时初猜错了,祝惜墨并没有抄网上的情话大全,他抄的是书啊。
两个都是虚情假意的人,偏偏迅速地凑到了一起,各怀鬼胎谈起了恋爱。
这是祝惜墨和卢时初的第一次约会,是先去吃晚餐,然后去看电影。
卢时初看着桌上色泽诱、人的油焖大虾,眼睛亮了亮,对祝惜墨撒娇道:“惜墨,我想吃虾。”
祝惜墨这个钢铁直男直接说:“那就吃吧,要是不够还可以再点。”
卢时初依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并没有动作,祝惜墨顿了顿,拿起筷子,试探性地夹了一个到她碗里,说:“我给你夹。”
卢时初瞄了碗里的大虾一眼,嘟了嘟嘴,不高兴地说:“可是人家不想动手剥虾,会弄脏我的手,在家里都是爸爸给我剥虾的……”
祝惜墨顿时僵了一下,他现在才领会到卢时初的意思,这是让他剥虾呢,可祝惜墨有洁癖,他自己平时都不吃虾蟹,就是不想剥壳,当然虾仁除外,现在要他给卢时初剥虾,他心中很不乐意。
卢时初见他愣了这么久都不动手,便明白他不想帮自己剥虾呢,但她偏偏就要勉强他了,于是闪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说:“惜墨,你不是说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会把我捧在手心里宠爱吗?怎么你现在连虾都不愿意给我剥?”
祝惜墨没想到被自己当初乱抄的情话坑了,为了不崩人设,他只好忍住心中的不适感,露出一个很“乐意”的笑容,说:“我没有不愿意剥,刚刚只是在想用什么手法剥虾剥得更好而已。”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愿意帮我剥虾的嘛。”卢时初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掩盖住了她眼睛里的恶作剧成功的光芒。
于是祝惜墨就只好带着一次性手套剥虾了,那动作笨拙又缓慢,一看就是很少做这种事的,剥了好几分钟都没能剥好一个,但卢时初却当做没看到他生疏的动作,并不喊停。
祝惜墨忍耐着给卢时初剥了七八个大虾,便再也受不了了,很快就借口去洗手间,逃避了这个劳动。
卢时初把他折腾了一次,之后就没有再故意捉弄他了,不过祝惜墨大概留下了阴影,之后只要再跟卢时初吃饭,只要是他点菜就绝对不会点虾蟹类有壳的食物了。
吃完饭之后,祝惜墨就跟卢时初去了电影院。
“你想看什么电影?”祝惜墨问,看了看周围的电影海报,“有爱情片、动作片和科幻片,哦还有恐怖片。”
“当然是看浪漫的爱情片啦。”卢时初挽着祝惜墨的胳膊,故作羞涩地埋头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抖了抖,要装一个胸大无脑的单蠢千金有时候会连自己也能恶心到。
祝惜墨觉察到了她的颤抖,顿时想起书上说女孩子冷了,就要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的的“浪漫举动”,于是关心地问卢时初:“这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大,你是不是觉得冷了?穿我的外套吧。”
说着他就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卢时初身上。
卢时初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家伙抄恋爱秘籍也有抄靠谱的一天,于是很感动地看着他,说:“惜墨,你真是太体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温柔的男人。”
祝惜墨嘴角勾了勾,心情格外愉悦,虽然觉得卢时初是个草包美人,但她长得美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含情意地看着他,他就不由自主地想什么都顺她的意了。
600、菟丝花富家女(7)
卢时初选了一部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祝惜墨便买了票,然后又买了可乐和爆米花给她,卢时初高兴地说:“我这还是第一次跟男朋友来看电影呢,我也有男朋友给我买爆米花了,以前听朋友们说她们跟男朋友约会的时候我都很羡慕。”
祝惜墨一听,有些意外,问她:“你读大学的时候没有交过男朋友吗?”
“没有,爸爸不让我早恋。”卢时初都了都嘴说道。
祝惜墨顿时无语了,上大学了哪里还算早恋?卢爸爸管得也太严了,但他偏偏又在女儿大学刚一毕业就开始物色女婿人选,这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这做法也太矛盾了些。
不过管得严也好,管得严才能让卢时初性子足够单纯天真,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把人迷住了,祝惜墨对此很感激卢爸爸,如果卢时初早早就经历过恋爱,那她就不可能那么轻易被他追到手了。
祝惜墨是听说过卢家唯一的大小姐是个被宠得没有脑子的草包美人,但他没想到卢时初居然真的一点戒心都没有,自己说什么她都相信,祝惜墨都忍不住有些良心发现,觉得心虚了。
毕竟他接近卢时初的动机不良,卢家有一条完整成熟的汽车生产线,是深墨现在研发的无人驾驶汽车以及新能源汽车所需要的,所以他想成为卢家的女婿,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到卢家的汽车产业中来。
其实深墨集团不是不能发展自己的汽车产业生产链条,但这需要花费很大的资源、很长的时间,而深墨集团虽然这些年发展迅勐,但在这方面却比不上卢家的公司,如果慢慢发展自己的汽车生产线,那起步就会比市场上其他竞争对手落后太多,深墨等不及了,所以祝惜墨才把主意打到卢家头上。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卢时初单纯可爱,长得漂亮,否则就算卢家的生产线再成熟完美,祝惜墨也不会委屈自己。
卢时初并不知道祝惜墨的野心,但她知道这男人并不是喜欢她才当她男朋友的,而是对她、对卢家有所图谋,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真心的,况且祝惜墨长得足够俊美。
祝惜墨脑子里的想法瞬间闪现了许多,但表面上他却微微笑了起来,做出一副很荣幸的模样,说:“那我真是太幸运了,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我也很幸运当你的女朋友……”卢时初搂着他的胳膊,羞涩地蹭了蹭,很少娇羞地说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就进了影厅里。
这部电影不愧是爱情片,拍得十分浪漫,主角配角都男俊女美,让人看得赏心悦目,而且故事脉络流畅、起承转合自然,所以卢时初不由自主地就被吸引进去了。
等到男女主角忍不住接吻的时候,卢时初便羞红地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
祝惜墨看着她那掩耳盗铃的举动,忍不住轻笑了几声,卢时初听见之后,更加羞赧了,瞪了他一眼。
祝惜墨被那双带着水雾般清亮的眼睛瞪过之后,心脏就勐地失控了几下,跳得格外迅速,他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想按住那里,不让心脏跳出来,脑子里则想着,卢家这傻白甜真会勾人……
电影终于看完了,出了电影院的时候卢时初还叽叽喳喳地跟祝惜墨讨论电影情节,祝惜墨都十分好脾气地顺着她的话来说。
“惜墨,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家,我们散散步走回去好吗?”卢时初撒着娇对祝惜墨说道,十足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如果真的散步散回家,那肯定走一晚上都不可能走到卢家。
祝惜墨要扮演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当然是对女朋友百依百顺了,所以答应了卢时初任性的要求,不过他到底是个理性的人,所以让司机慢慢地跟在后面开车,要是大小姐走累了,他们还可以随时坐车回去。
“好啊,正好不远处就是沿江的公路,我们可以看看江边的夜景,吹吹风。”祝惜墨牵着卢时初的手,宠溺而纵容。
江边的夜景果然很美,江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盈盈的亮光,微风吹过,波光粼粼,还有不远处的蓝黑色的天空,点缀着漫天的星光,人走在这江边、这天空下都会跟着平静下来,所以沿江路上散步的人都悠然自得,各得其乐。
祝惜墨牵着卢时初的手散着步起初也是惬意的,毕竟夜风凉爽,牵着的手柔软,身边的人娇美可爱。
但这惬意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走了才十分钟左右,卢时初这个大小姐就又开始作妖了:“惜墨,你背我走好不好?”
祝惜墨嘴角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背我啊,好不好?”卢时初还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重复了一遍,一边说还一边晃着他的胳膊,“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除了爸爸,我都没有被人背过呢,而且咱们今天晚上看的电影女主角不就让男主角背她了吗?多浪漫啊,我好像体会一下被男朋友背着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祝惜墨薄唇抿得紧紧的,心中呐喊:人家女主角是脚崴伤走不了路才让男主角背的,但大小姐你脚好好的,还非要让人背就太任性了。
卢时初见他不说话,就又捏着嗓子撒娇了:“惜墨,你就背我一次吧,我真的很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你不是说什么都会依着我吗?我只是提了这个小小的要求,难道你都不能答应我?那你说话不算话呀。”
祝惜墨一听,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算话,这点小要求,我当然不会不同意了,不就是背你吗?我肯定行。”
卢时初听了,顿时欢呼一声,就勐地跳上了祝惜墨的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祝惜墨毫无准备这下被她这么一扑,差点就当场扑街了,不过幸好他平时锻炼过,下盘够稳,才没有被她扑倒,但他也被她的双手搂得险些岔了气,急忙拉了拉卢时初的手,这才呼吸通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