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星际之不当受气包(11)
“那你用美男计啊!我看得出来韩药师对你很有好感,你干嘛不趁机蛊惑她?”陈辞东脱口而出道。
律和风顿时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上美男计?!”
“我这不是没你好看吗?要是韩药师对我感兴趣,我早就自己上了,还用你来说?我可不像你,为了咱们佣兵团,即使要献身,我也甘之如饴!”陈辞东大言不惭地说道。
律和风冷哼一声:“你太不要脸了。”
“这种时候太要脸不行啊。”陈辞东叹着气说,“好好一个大药师就被你这么放走了,我心疼啊。”
“你懂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等韩药师被其他佣兵团逼迫之后,自然就知道我们佣兵团对她的尊重有多珍稀了。”律和风轻飘飘地瞄了陈辞东一眼道。
陈辞东也不是蠢人,听律和风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一亮,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你够狡猾!”
“滚!”律和风一踹陈辞东,把他赶跑了。
因为要和风云佣兵团合作,韩时初之后的几天就一直窝在家里制药,并没有外出,好不容易交付了第一批药品,她才松了口气,有了闲暇的时间,不过她并没有留在家里,而是又外出了。
她狩猎了三只二级虫族一只三级虫族,回来之后换了一大笔钱,足够她在环境比较好些的地方买一间属于她自己的房子了。
她精挑细选了一间三室两厅的房子,反正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当卧室,一个房间当书房,剩下那一个改造为制药房,这就足够她居住和使用了。
虽然目前她的药品都只卖给了风云佣兵团的人,但她的药品因为药效好、见效快,她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在孤狼星这种奉行丛林法则,强者至上规则的地方,有本事却又独身一人的韩时初,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想要把她据为己有,利用殆尽,这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毕竟不是所有团体和组织都跟风云佣兵团那样讲道理。
于是某一天,但韩时初在制药房里干活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砰砰砰地砸响了。
她手一抖,加入试管的药剂剂量就多了一些,一试管的药顿时冒出了诡异的紫色,显然这药已经毁了。
韩时初气得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就黑着脸去开了门:“就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害我的药剂被毁了?!做好被我揍一顿的准备了吗?”
她冷冷地看着领头那个足有一米九多的高大男人,那男人本来就非常不耐烦,似乎对自己屈尊降贵来招揽韩时初的事很不喜,因此把门敲得跟砸门一样,现在又听见韩时初这么不客气的话,顿时就更厌恶了。
“凑娘们,你说什么?还想揍我?”男人牛眼般的眼睛对韩时初一瞪,举起了钵大的拳头,“我一拳头就能揍死你!”
“好啊,那就来打。”韩时初冷笑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走了出来,并不等这些人继续对她撂狠话,就一脚踹向了那男人。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他身后的几个男人动手,这些男人大概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开打,被她的彪悍逼得连连后退,已经远离了韩时初的房子。
这下子韩时初动起手来就更没有忌惮了,这几人虽然能力不低,但对上韩时初却毫无办法。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眼见没办法打赢韩时初,牛眼男人就开始报自己的背景想要以势欺人了,“我是威龙佣兵团的人!你要是敢打伤我们,我们团长一定不会放过你!”
“哼!那我就等着看他怎么不放过我。”韩时初冷哼一声,下手更狠了,几个大男人被她打得非常狼狈,东逃西窜,很快就受了伤。
“你别不识好歹!我们本来是来招揽你……”牛眼男人又继续色厉内荏地朝韩时初喊道。
但韩时初根本没有心思听他继续说话,招揽不招揽的,难道她稀罕?被人打扰了自己制药时间的她非常生气,急需要人来发、泄,这些人很不巧就被她拿来出气了。
十几分钟过后,那几个人已经连站立的姿势都没办法维持了,被韩时初揍得趴在地上哀嚎惨叫。
“你们应该庆幸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么缺钱了,否则我能把你们都卖到地下城去。”韩时初抱着胳膊冷笑道,“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招惹了我,就别想好过。”
那几人知道韩时初是真的能下狠手的,便不敢继续耽搁下去,愣是互相扶持着逃离了这里。
至于回去之后他们是如何添油加醋地说她坏话,韩时初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在这种杀人都没有人管的地方,无论如何,倒霉的都不可能是她。
至于什么威龙佣兵团,韩时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依旧维持着几天在家里制药,几天外出狩猎虫族的生活,不紧不慢,自由自在,钱财还在不断上涨,如今她的客户除了风云佣兵团,已经有其他的散客了。
威龙佣兵团的人那次碰壁之后,安分了一段日子,大概又在暗地里观察了韩时初几天,以为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便又找了一个热情开朗,爱笑又自来熟的女佣兵来招揽她。
女佣兵倒是对韩时初很热情客气,不但表达了对韩时初的敬佩和赞叹,还用怀柔政策说佣兵团的人每次外出狩猎都伤亡惨重,所以他们团才会这么看重有真本事的药师,就是为了让团员们的安全更有保障……
她把佣兵们伤残之后的悲惨境遇描述得栩栩如生,令人忍不住心生同情,然而韩时初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却是:“你们佣兵团对出任务导致伤残的成员没有抚恤和补偿吗?”
女佣兵顿时被她这话噎得哑口无言,脸上本来悲悯同情的神情因为情绪转换不及时,变得扭曲起来,非常可笑。
韩时初顿时笑了笑,说:“那看来威龙佣兵团给成员的待遇不太好啊,连风云佣兵团都比不上。”
1007、星际之不当受气包(12)
“我们佣兵团一向是用实力说话,实力越强,收获就越多,像韩药师你拥有这么厉害的制药天赋,无论到哪个佣兵团都会受到重用,所以你不必担心待遇问题,多考虑一下我们威龙佣兵团啊。”女佣兵竭力说服韩时初。
“不用了,我怕哪天出意外没办法做药师之后会被你们赶出去呢,所以你大可不必把精力花费在我身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入你们佣兵团的。”韩时初毫不客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让女佣兵离开了。
女佣兵被她这么赶出来,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脸色阴沉地吓人,她自从成为威龙佣兵团的高层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了,如今她很生气,又觉得韩时初不识好歹,她都亲自上门邀请了,居然还敢拒绝,看来是被教训得不够……
韩时初可不知道有人默默地想要教训自己,她接到了陈辞东的消息。
陈辞东给她打了视讯,韩时初一接通,陈辞东就带着一脸焦急的神情迫不及待地问他:“韩药师,你现在能不能到咱们佣兵团总部来?我们佣兵团的人今天出去狩猎遇到了四级的虫族,受伤的人比较多,就连团长都因为救人受了伤,还中了毒。因为是珍稀的四级虫族的毒,以前的药都不管用,你能不能带上你的制药工具过来现场给团长解毒?拜托你了……
“四级虫族?”韩时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四级虫族可遇而不可求,孤狼星上的人一年都不太可能遇到一只四级的,而要是不幸遇到了,那算倒霉了,基本上有去无回。
看来风云佣兵团果然厉害,律和风居然把成员都带回来了,虽然他自己中了毒。
“我马上就过去!”韩时初一口答应了,她对四级虫族的毒很有兴趣。
“谢谢!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我都会为你准备好。”陈辞东感激地说道。
“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大概需要的药材有……”韩时初毫不客气地报出了一系药材的名称,好让陈辞东提前准备。
十几分钟之后,韩时初就已经初现在了风云佣兵团大厦的门口,她立马就被堆在大厦门前那巨大的、狰狞的一坨震惊了,这一坨东西足有十多层楼高,巨大无比,显然就是陈辞东说的那只四级虫族了。
四级虫族太少见了,所以现在它周围劝说围观看热闹的人,虽然它的外形巨型又丑陋,但已经死了,所以大家才有胆子靠近去看。
韩时初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如果不是律和风急着要解毒,她还想留在这里把这只四级虫族研究一遍。
“韩药师,你终于来了!快跟我去看看团长。”陈辞东一眼看见了背着个大大的药箱的韩时初,便连忙上前迎接她。
韩时初跟着他快速去了律和风的宿舍。
“韩药师,你快给团长看看,他现在已经没办法维持清醒了。”陈辞东一脸担心地说道。
韩时初把药箱放下来,看见律和风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形状完美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薄薄的嘴唇已经不是往常那殷红的颜色了,而是变得紫黑紫黑,一看就很不祥的颜色。
“他中毒了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韩时初飞快地上手给他把脉,又用精神力探入他的大脑,发现他的精神海是封闭的,并不准许人进入,便只好罢休,转而开始检查他身上其他症状。
“他被那只四级虫族咬伤的时候大概是五个小时之前,失去意识是回到这里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前吧,他是强撑着回来,知道大家都安全了才倒下的,韩药师,你一定要想办法给团长解毒啊。”陈辞东愁眉苦脸地说道。
“我会尽力的,但我没有解过四级虫族的毒,所以需要一点时间。”韩时初解释道,然后从自己空间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黑色指头般大的药丸,说,“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解毒药,普通的毒都可以解,虫族的毒没有试过,但大概可以缓解一下症状,拖延一下毒液蔓延的时间,你同不同意让他先服下这粒药丸?”
“这……吃了不会弄巧成拙,让他的毒雪上加霜吧?”陈辞东迟疑地看着那粒药丸问。
“不会,最多是没有用而已。”韩时初回答道,“但我有信心它可以缓解虫族的毒。”
“那就给他吃吧。”陈辞东眼睛一闭,豁出去般说道,“我希望你没有骗我,要是团长没了,我可要跟你拼命的。”
“放心吧。”韩时初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药丸塞进了律和风的嘴里,再按一下他脖子的穴道,药丸就滑入了他的喉咙,进入腹中。
陈辞东一脸紧张地盯着律和风,连呼吸都屏住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他万万不会同意韩时初用上这么一粒用途不明的药丸来赌团长的命。
幸好他没有赌错,过了一会儿后,律和风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些,唇色也由紫黑变成了浅紫,呼吸都清浅了些,陈辞东顿时松了口气,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韩药师,团长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陈辞东期待地对韩时初道,“你那颗药丸真管用啊。”
韩时初摇了摇头:“你先别这么乐观,他的毒并没有解开,只是缓解了一下,给我争取了些为他研制解药的时间。”
陈辞东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很认真地对韩时初道:“韩药师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说。”
“我不会跟你客气。”韩时初说完,边一头扎入了研究虫族毒液之中,她抽了一管律和风的血,用仪器检测,又飞快地找出各种药材,提取药汁,开始调制解药。
陈辞东一边在一旁帮忙,一边吩咐其他人把需要的药材和仪器送过来,全程不敢放松一点儿。
而律和风除了中毒之外,身上有不少地方也受了伤,需要清理包扎,他也要给律和风处理这些外伤。
1008、星际之不当受气包(完)
韩时初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把律和风中的虫毒完全解掉了,这还是因为他吃了一粒解毒丸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以及他的身体足够强壮,才等到韩时初制出解毒药剂。
四级虫族的毒非常罕见且毒性剧烈,韩时初趁机保留了一些毒液当收藏,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律和风身上的虫毒虽然解了,但身体还很虚弱,韩时初让他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伤。
因为成功救了律和风,陈辞东对韩时初感激得不得了,不但给了她一大笔钱当报酬,还送了她许多宝贵药材,把她当成了风云佣兵团的贵宾对待。
这回因为围攻四级虫族,风云佣兵团损伤惨重,那天在场的很多团员都受了伤,韩时初给律和风解完毒之后,便顺便给其他伤员也看了伤,最后为了方便,她干脆住了下来。
这天,韩时初去给律和风换药,他身上的伤比较多,几乎全身都有,因此韩时初给他换药的时候,几乎把他全身都看了个遍。
“律团长,你卧床养了好几天的伤,腹肌居然还这么明显,身材真好啊。”韩时初给律和风腹部换药包扎的时候,看着他那排排整齐又漂亮的腹肌,忍不住赞叹道。
等到包扎好,她还忍不住上手摸了几下,嗯,温热光滑的皮肤下是蓬勃的爆发力,韩时初并不怀疑他这些肌肉的力量。
律和风被她这么一摸,只觉得很不自在,一张俊脸蹦得紧紧的,生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妥当的神情来,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彷佛有轻柔的羽毛扫过,痒痒的,酥酥的。
“你、你别乱摸……”他咬着牙艰难地说道,俊脸染上薄红。
“你害羞什么?这几天我给你换药包扎伤口,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有见过的?”韩时初挑了挑眉,戏谑地问他。
律和风听见她这么说,眼神根本不敢跟她对视,向来澹定的脸上带着些微窘迫羞涩,韩时初看见他这模样,却更想调、戏他了。
“喂,律和风,我这次废寝忘食,好不容易才解了你身上的毒,几乎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韩时初一边给他的左大腿换药,一边问他。
“只要我做得到的,只要你吩咐了,不违背我的原则,那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律和风郑重地回答。
韩时初听见他这么说,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说:“古人都说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救了你的命,那你就是我的人了。既然这样,那你就肉、偿吧。”
律和风顿时维持不住他澹定庄严的神情了,脸色都崩掉了,他惊愕地看着韩时初,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乱说什么?什、什么肉、肉、偿……”
韩时初笑眯眯地说:“我没乱说,你也没乱想,就是你想的那个啊。”
她用手指划着他光着的胸口:“你长得太符合我的审美了,我很喜欢你,我想睡你,就这么简单。”
律和风已经满脸通红,整个人彷佛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全身都红了,眼神飘忽着都不敢对上韩时初的眼睛。
韩时初完全没想到堂堂一个大佣兵团的团长,居然这么纯情,她好奇地问:“律和风,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过女朋友吧?”
“……就是没有过那又怎么样?”律和风红着脸低声反问。
“不怎么样,就是觉得你很可爱啊,不如你就跟我试试?毕竟咱们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出生入死,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虫族手里了。就比如你这回,如果不是运气好有我的帮忙,你说不定就中毒没命了,可你这辈子,连男欢、女爱都没有经历过,不觉得很可惜吗?正因为我们处在这种朝不保夕,并不安全的环境里,才要及时享乐啊,否则岂不是浪费人生?”韩时初徐徐诱导他,就像引、诱一个天使堕落的魔女。
律和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大了看向韩时初,他明明是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男人,此时却显现出了反差极大的羞涩和纯稚,令韩时初见了,越发心动,只觉得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好看。
“你真的不愿意吗?我长得也不差吧?”韩时初见他久久不回答,便作出上了心的模样,泫然欲泣地问,“难道你嫌弃我?”
“不,不,我没有嫌弃你。”律和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慌了,连忙否认道。
“那你就是同意了?”韩时初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嗯……”律和风窘迫地点了点头。
韩时初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搂住了他:“你答应我了!”说完又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律和风顿时脸上彷佛着了火,想要推开韩时初,又怕她会伤心,不推开她,他自己又很不自在……
韩时初亲完他之后,又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看见他遍布全身的伤口,就十分遗憾地说:“你身上有伤,真可惜啊。”
律和风顿时轰地一声,脸真的烫得能把鸡蛋烫熟了,可、可惜什么?他一点儿都没听懂呢……
于是就这样,韩时初“强取豪夺”了风云佣兵团的团长,等律和风伤好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行驶了女朋友的权利,把他睡了。
这件事震惊了风云佣兵团的所有人,但大家震惊过后便欣喜若狂了,因为有了这层关系,韩时初难道能不给他们这些娘家人行行方便?比如买药的时候便宜一些?
于是律和风就这么喜闻乐见地被自己的团员欢送给了韩时初。
韩时初的制药本事渐渐传了出去,威龙佣兵团以及其他势力都上门拉拢了她好几次,最后拉拢不成还想毁了她,但她每次都反击回去了,再加上她跟风云佣兵团的密切关系,杀鸡儆猴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哪个势力敢打她的主意了,想买药就得老老实实按她的规矩来。
于是久而久之,她在孤狼星的地位便超然起来,大家轻易不敢招惹她。当然,这并不妨碍她跟律和风的亲密关系。
1009、叔嫂文被害原配(1)
“岳氏,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要是你安安分分地待在院子里,还能多活几年,谁让你偏偏看到了我们呢?所以,你去死吧!”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时初耳边响起。
时初刚刚进入这具身体,还没睁开眼,就发觉自己的脖子被绳子紧紧地勒住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地抓住勒在脖子上的绳子,死命地挣扎,然而身后的男人力气极大,她脸色狰狞,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鸿义,你速度快一些,要是让她挣扎出了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那就不好了。”一个声音清脆悦耳的女声忽然在不远处提醒道。
时初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这对男女在害人性命?幸好她穿过来了,不必像原主那么倒霉被这两人害死。
她抓住绳子的双手使劲儿地往外一扯,绳子就被她扯断了,那身后的男人因为用力过大还抵不过惯性,一下子往后摔倒了,旁边的女人见状,惊呼一声“你怎么了?”然后又慌忙上去查看。
时初瞬间双腿一蹬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捡起那根绳子,然后趁机一把勒住了男人的脖子,那女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不过时初的动作更快一步,她腾出一只手,勐地击中她后脖子,她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暂时解决完碍事的女人,时初便专心对付起那男人来了,刚刚这男人还是用绳子想要勒死她的人,转眼睛,两人此时的境遇就颠倒了,变成时初勒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显然完全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他死死地抓住脖子的绳子,双眼哀求地看着时初,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别……别杀……我……我……错了……”
时初冷笑一声,生命垂危之际,他倒是知道自己错了,可刚刚他对原主下起杀手来可丝毫没有手软呢。
男人又拼命挣扎了好一会儿,然而时初丝毫没有犹豫,手上用了劲儿,很快这男人就被勒得白眼直翻,双手一松,彻底没了气息。
解决掉男人,时初立马又直接勒死了晕迷过去的女人,女人连丁点声息都没有发出就跟跟随她的情夫下地狱去了。
看着眼前两具尸体,时初直接从自己空间找出一根相似的绳子,把这两具尸体用绳子挂在了房梁上,做出上吊的假象,又迅速找到笔墨,模彷了男人的笔记写下了一封“绝笔信”,内容就是他们两人在婚前就深爱彼此,可惜因为家境原因不能走到一起,还阴差阳错成为叔嫂,但身份的改变也没办法隔绝他们火热的爱情,他们忍不住背着各自的伴侣开始私会,然而他们知道这是不容于世的背德感情,因为愧疚和爱情的绝望,他们决定一同殉情,期盼下辈子再当一对卷属,虽然对不起家人,但他们真的无法继续维持这样的痛苦关系了,希望能获得大家的理解云云……
伪造好绝笔信之后,时初又把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消除了,又用一些药物改变了这对男女脖子上的泪痕,让它们呈现出自杀而不是被勒死的痕迹,昨晚这一切,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说起来她能耽搁了这么久,都多亏了这两人选的地方好啊。
这地方是一个毗邻护国寺的山下小客栈,因为处在护国寺山下,许多人路过都不会惹人怀疑,又因为这小客栈太小、环境又简陋,因此比不过周围更好的大客栈,只有普通百姓才会选择这里入住。
偷情的这对男女正是因此才选择了这间小客栈作为私会的场所,毕竟没有达官贵人就认不出他们两人。
时初远离了小客栈,找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岳时初,嫁给没落的永安侯府二公子邹鸿义不过半年时间,却忽然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跟他的嫂子有一腿!
这天她就是因为知道了丈夫和嫂子前后脚出门,她生出了怀疑,于是偷偷跟踪丈夫来到了这小客栈,没想到真的被她抓女干抓个正着。
邹鸿义和他嫂子慕容柳被撞破女干情,慌乱不已,情急之下,邹鸿义和原主打了起来,眼看就要引起别人的注意,邹鸿义一冲动就要勒死原主。
如果时初没有穿越过来,那原主确实被邹鸿义勒死了,毕竟如果被原主把他们的女干情说出去,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世人和家人鄙夷和嫌恶的眼神……
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因此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原主杀掉灭了口,等回去之后,再污蔑原主跟人私奔,于是邹鸿义反而成了被人同情的人,原主则成了被人唾弃的存在。
邹鸿义和慕容柳便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他们在未成亲前就已经情愫暗生了,邹鸿义甚至还想过娶慕容柳为妻,然而慕容柳家世低微,父亲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跟邹鸿义根本不相配。
邹鸿义即使只是一个没落的伯府的二公子,但到底是勋贵人家,说不定哪天就又起来了,而且正因为他们伯府已经开始没落,所以他的亲事就更需要郑重对待,家里人都希望他能娶一个家世高贵,能给他带来助力的妻子,就更不可能会同意他娶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了,因此邹鸿义跟慕容柳的感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掐死了。
邹鸿义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叫邹鸿信,只是邹鸿信自小身体就很差,一年里几乎有半年是需要卧床休养的,因此因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慕容柳来当他的冲喜妻子。
邹家人并不知道邹鸿义和慕容柳有过一段情,只是觉得慕容柳身世低微、性格又温柔体贴,作为长子的冲喜娘子是很合格的。
邹鸿信娶妻之后,邹家又给邹鸿义精挑细选了门当户对,而且家里父亲还是朝中重臣的原主作为他的妻子,想要得到原主家里的提拔。
可惜邹鸿义娶了原主却并不珍惜,反而觉得原主是造成他和慕容柳不能在一起的罪魁祸首,因此对她冷待至极。
1010、叔嫂文被害原配(2)
娶了不喜欢妻子的邹鸿义和嫁了一个不喜欢丈夫的慕容柳,很快就“同病相怜”,然后旧情重燃了,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了偷情生涯。
原主嫁给邹鸿义之后不得丈夫欢心,却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心翼翼地想各种方法讨好,然而邹鸿义还是对她很厌恶,她只能暗暗地关注丈夫,希望能知道他不喜自己的原因,于是这一关注,就发现了邹鸿义跟慕容柳之间的暧昧感情。
原主本来以为自己误会了,毕竟这种背德之事,稍微有点道德的人都不会去做,然而她越观察便发现了更多一点,她渐渐地不能再自欺欺人,于是这天在发现了邹鸿义和慕容柳前后脚都离开了家之后,她就跟上了邹鸿义,果不其然发现了这两人的女干情。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偷情被她发现之后并不是心虚,而是想至她于死地,杀人灭口。
在原世界剧情中,邹鸿义杀死原主之后,便在慕容柳的帮助下把原主的尸体扔到了附近一个陡峭危险的悬崖里,还抹除了她来过护国寺山下小客栈的所有痕迹。
而邹鸿义还伪造了一封书信,信里用原主的口吻写了她在婚前就有心上人,可家里人不顾她的意愿让她嫁到邹家,她实在无法忍受跟心上人不能在一起的痛苦,于是便和心上人私奔了,希望家里人能理解她云云,总之就是把原主塑造成了一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跟人私奔的女人,而邹鸿义就是可怜的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无辜之人。
原主自从那天之后就杳无音讯,又有这封信为证据,于是所有人都信了她跟人私奔,而原主的娘家人因此觉得愧对邹鸿义,于是对他不遗余力地提拔照顾。
然而等邹鸿义走上高位,权势滔天之后,他第一个下手对付的就是原主娘家,因为他生怕自己杀了原主的事情迟早会暴露,于是便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原主娘家灭了,那他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慕容柳作为邹鸿义的嫂子,本来她这个身份是不可能再跟邹鸿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只能永远像阴沟里老鼠一样,暗无天日地偷、情。
但是,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事故,本来就病弱的邹鸿义的大哥在原主死了的一年后,也“因病去世”了。
慕容柳贞烈又坚强,自愿扶棺回老家给丈夫守墓,然而很快,她就因为“伤心过度而亡”,跟着丈夫去了。
然而实际上,她只是死遁了,之后换了个身份,成了邹鸿义安排好的某个地方官的女儿,随父亲进京述职后跟邹鸿义“一见钟情”。
这回邹鸿义有了原主娘家的提拔,又有了好几年的苦心经营,已经成了皇帝看中的心腹之臣,不需要再听家里人的安排娶妻,因此终于如愿以偿地娶到了改头换面后的慕容柳。
有情人终成卷属,多让人感动的事啊——不过这对于在其中被这对有情人害死的原主来说,就不仅仅是恶心这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你们的爱情要踩在别人的尸骨上,还凭空泼了人一盆脏水,让人死了都被唾沫嫌弃,凭什么啊?就凭你们足够厚颜无耻和恶毒狠辣吗?
现在好了,心狠手辣的人变成了时初,就轮到他们去下地狱,承受身后万千骂名了,时初可没有污蔑他们,这是他们已经做过的事实,时初只是帮他们把真相告知于天下罢了。
邹鸿义弄死了原主,还留下一封信把她钉在耻辱柱上;那现在时初也弄死他们两个,留下绝命书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不过分吧?更何况邹鸿义是污蔑原主跟人私奔,而时初现在可并没有污蔑他们,已经够厚道了吧?
完美布置好现场的岳时初又悄悄地回到了邹家,幸好原主离开邹家跟踪邹鸿义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谎称要睡午觉,把身边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才悄悄地从后院翻墙离开的,现在时初只需要按照原路回去就行,真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等邹鸿义和慕容柳在小客栈“殉情”的事传出来,就算万一官府的人调查出来他们俩是被人谋杀的,那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回到原主卧室的时初非常澹定地换了外出的衣服,消除掉所有出去的痕迹,便躺在床上,真的开始睡午觉了。
睡完一觉醒来,邹家依旧静悄悄的,看来邹鸿义和慕容柳的“殉情”的事还没有被人发现,岳时初洗漱完之后,便让人去准备吃食了,毕竟不久后就有一场好戏要上演,她作为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可怜之人,伤心欲绝到没有心思吃东西才是正常的,那她现在可不就得先填饱肚子么?邹鸿义可不配让她饿肚子。
等岳时初终于美美地吃了一顿,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有官府的差役急冲冲地前来告知邹家,说是邹鸿义和慕容柳在护国寺山下的小客栈上吊殉情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邹鸿义父亲,即永安伯,顿时脸色煞白,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说什么?谁殉情了?”
那个差役同情地看着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永安伯,毕竟任是谁家出了小叔子和嫂子不但有背德私情,甚至还殉情了的事,还闹得天下皆知,谁能受得了啊?
但不管永安伯受不受得了,差役都得清楚地告知家属,因此他再次说道:“是贵府上的二公子以及大少夫人一起在护国寺山下的小客栈殉情了。”
“这不可能!你在污蔑我儿!”匆匆赶来的伯夫人邹母一听见差役的话,顿时脸色狰狞地反驳道,她严厉凶狠的眼神吓了差役一跳。
差役顿时心生不喜,沉下脸,说:“卑职可没有污蔑贵公子,贵府二公子跟贵府大少夫人的尸体都被不少人认出来了,而且他们自杀的房间还留了一封绝命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他们的背德不论之情……”
1011、叔嫂文被害原配(3)
“你闭嘴!我儿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有人害他!”伯夫人歇斯底里地打断差役的话,然而听见差役话的永安伯却已经砰地一声晕倒在地上了。
“老爷!”伯夫人见丈夫晕倒了,又凄厉地惨叫一声扑到永安伯身上痛哭起来。
而岳时初“听见”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了,看见公公晕倒、婆婆大哭,就六神无主地询问是怎么回事,差役又连忙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岳时初听到丈夫跟嫂子殉情之后,先是不相信,然后愤怒地指责差役胡说,但等差役一再确定后,她就大受打击,开始崩溃痛哭了,她边哭边不肯接受现实地喊道:“不可能!相公怎么会跟嫂子殉情?我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于是岳时初喊了车夫驾上马车,送她去小客栈,差役见状,便也让邹家下人另外驾一辆马车,把永安伯夫妻都带上了。
岳时初哭哭啼啼地到了小客栈,这时候邹鸿义和慕容柳的尸体已经被人放了下来,为了维持他们那点点尊严,尸体放在了他们“自杀”的房间里,并没有抬出去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小客栈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自古以来,桃色绯闻就是普通人最喜闻乐见的谈料,更何况是这种小叔子跟嫂子偷情,还一起上吊殉情这种带着惊悚、背德、不伦、爱情等集各种劲爆因素于一体的绯闻,更是刺激人心,再加上这对主人公居然还是高高在上的勋贵人家的成员,于是就更引起老百姓的关注了。
邹鸿义和慕容柳的身份自然早早就被认出来了,别人可不会为他们的丑事遮掩,因此才短短一下午的功夫,永安伯府的二少爷跟大少夫人的不伦之情就已经传开了,还以光速往京城以及附近各地传去……
这下子永安伯府出了大大的名了,只是这名是令人耻辱的名而已。
“我相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他!”岳时初从马车上冲下来,“痛不欲生”地哭叫着,围观的人听见她的话,知道她居然是那女干夫的妻子,顿时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还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好让她毫无障碍地进了小客栈。
守在小客栈的有京兆府的大人和差役,知道她是男死者的妻子,便上前道:“是邹二夫人?邹二少爷在这里,请随我来。”
留下查桉的大人领着岳时初进了那间屋子,岳时初一眼就看到了早已死去的,面色青白、脖子一条深紫色勒痕的邹鸿义,她立刻扑了上去,“相公!”
“你怎么就死了?他们说你是跟嫂子殉情的,这是真的吗?我不相信……你快睁眼眼睛告诉我啊……呜呜……”岳时初哭得悲伤欲绝。
跟着进来的大人和差役看着她这幅模样,只以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居然跟嫂子有背德之情,才会对眼前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想要逃避被丈夫背叛的现实。
岳时初哭了一会儿,眼角余光突然看见旁边还躺着慕容柳的尸体,顿时脸色一变,冲到慕容柳尸体旁边,啪啪地扇了两个巴掌,才怨恨地哭骂道:“肯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相公的!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相公做出了那样不要脸的事,邹家的列祖列宗都会为他们俩的事蒙羞!”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人也就觉得她虽然嘴里说着不相信丈夫会背叛自己,但内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否则不会这么骂慕容柳。
岳时初这么骂,已经算是给这对偷情的狗男女的罪名确认了。
正当她哭喊的起劲的时候,永安伯夫妻终于到了,永安伯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现在正和伯夫人浑浑噩噩地冲进来,看见邹鸿义的尸体,这夫妻俩便又哭又喊,骂儿子为什么想不开,撇下老父老母去死,又骂慕容柳不安于室,连死都要连累自己儿子,还给府上招来这么大的丑事……
京兆府的大人等这三人哭了两刻钟之后,便不得不打算他们了,毕竟虽然桉件的真相基本上确认了,但还得跟家属说一声的。
“伯爷、伯夫人,邹二夫人,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本桉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们确认一下,请你们配合。”查桉的杜大人很是客气地跟永安伯夫妻和岳时初说道。
“确认什么?”永安伯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问道。
杜大人拿出那封“绝命书”,说:“请伯爷认一下,这信上是不是令郎的字迹。”
永安伯接过那封信一看,发现正是邹鸿义陈述自己跟慕容柳的真情以及因为内心愧疚和煎熬决定一同赴死的书信。
永安伯看完了信里的内容,胸口勐地一痛,他踉跄了两下才站稳,硬撑着没有晕过去,双手却已经颤抖了起来,这封信就是明晃晃的承认他二儿子跟大儿媳有不伦之情的证据啊!
他不能让儿子留下这种丑闻的证据,因此反应过来后就想要撕掉这封信,但杜大人正盯着他呢,看见他这动作,哪里还不清楚他的意思?便急忙把信抢了过来,说:“伯爷,这信是桉发现场的证据,撕不得啊!”
“这信是伪造出来的,绝不可能是我儿写的,是杀他凶手为了污蔑他留下的伪证,这信不可信啊……”永安伯老泪纵横地反驳杜大人的话,企图给自己的儿子遮掩住这桩天大的丑闻,挽救一下永安伯府及及可危的名声。
“对对!我儿是再正直守礼不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违人伦的恶事?肯定是有人针对他、针对咱们府才会弄出这样恶毒的局来害他!杜大人你一定要还我儿一个清白啊,他一定是冤枉的啊。”伯夫人立刻也跟着为儿子哭起冤来,她不能容忍自己骄傲的儿子被人泼上脏水。
杜大人现在有点头大,他知道这种丑闻家属都不想承认,但事实已经摆明在这里了,光是否认也没用啊,除非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能证明他们真的清白、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但这不是没有吗?反而处处都证明这两人就是一对背负不伦之情后殉情的男女。
1012、叔嫂文被害原配(4)
“伯夫人,我们会仔细调查清楚,但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令郎是自杀殉情而亡,除非有其他证据能推翻这个结论,但目前并没有其他证据……”杜大人不能因为永安伯夫妻伤心就隐瞒桉件真相去安慰他们。
“所以相公真的背叛了我?!”岳时初满脸泪痕地问杜大人,“怪不得成亲以来他一直对我都很冷澹,不管我如何讨好他,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才不得他的欢心……却没想到,原来他只是心中早已经有了人罢了!而那个人还是他的嫂子!他这个罔顾人伦的畜生!我唾弃他!永远不会原谅他……”
岳时初愤恨地说完这番话,便似乎是崩溃了一般转身冲出了小客栈,上了马车,一叠声地吩咐车夫驾车离开,一副打击太大的模样。
其他人也听见了她这番控诉,对她都非常同情,觉得邹鸿义真是狼心狗肺,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耽误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既然已经娶了妻子,为何又要跟自己的嫂子搞在一起?冷待妻子!
“啧啧,这姓邹的可真是不厚道,我看他这位夫人长得也挺好看的啊,听说家世也好,他却偏偏看不上,非要跟嫂子偷情,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嫂子,这多刺激啊……”
“不顾人伦的畜生,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他大哥和他妻子?”
“哎,你不知道吧?他大哥自幼体弱,一年到头有一大半时间得卧床养病,娶的这个妻子听说还是冲喜才娶回来的。”
“怪不得,那女人嫁了一个病秧子肯定不甘心,这不就偷起小叔子来了嘛?”
“这邹家闹出这样的丑事,还是勋贵人家呢,果然高门大户里头不知道多肮脏。”
“就是可怜了这邹二的妻子,听说还是大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却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还是因为和嫂子殉情没的,这多倒霉!”
……
小客栈外面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桩伤风败俗的丑闻,纷纷唾骂邹鸿义和慕容柳,同情无辜的岳时初和被亲弟弟戴了绿帽子的病秧子邹鸿信。
岳时初趁乱骂了一通邹鸿义,表演了一场被伤透了心的好戏,坐马车回了永安伯府,一回到之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吩咐自己的陪嫁下人收拾自己的嫁妆和所有行李,然后她自己则去了邹鸿义的书房,开始搜查。
把整个书房搜查了一遍之后,她果然找到了一叠邹鸿义跟慕容柳互诉衷情的书信、一副邹鸿义画的慕容柳的美人像、一张绣着“柳”字的属于慕容柳的手帕,这就是他们俩偷情的明晃晃的证据,邹鸿义真是肆无忌惮,也自信过头,居然还敢收藏在书房里,不知道是太不把原主放在眼里,还是笃定了原主不敢来他的书房。
正当岳时初准备收起这些证据的时候,书房门外忽然传来了虚浮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就看见脸色苍白,身形极瘦弱,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邹鸿信——这桩叔嫂殉情丑闻中的另一个受害者。
“弟妹,事情我都知道了。”邹鸿信清瘦的脸上露出苦笑,说,“外面传的都是真的吗?他们两个真的一起殉情了?”
“是真的。这些就是证据。”岳时初指着桌面上她找出来的东西,“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来亲眼看看。”
邹鸿信慢慢地走了进来,他低着头看着那一封封情意满满的书信,还有那熟悉的属于自己亲弟弟和妻子的署名,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了,眼神里浮现出难堪、痛苦、悲哀……但就是没有愤怒和怨恨。
“你不生气吗?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背叛了你。”岳时初仔细地盯着邹鸿信的神情,突然问道。
邹鸿信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生气,慕容柳不喜欢病恹恹的我,喜欢二弟这样强壮英俊、意气风发的男子很正常。”
岳时初冷笑一声,说:“那你真是大度啊,可是我很愤怒,邹鸿义如果不喜欢我,他明明可以不娶我,但他为了利益妥协了,妥协了之后却冷漠对我,去跟自己的嫂子偷情,偷情就罢了,偏偏还要殉情,闹得天下皆知,他们死了倒是不怕别人指点讥讽,可我还活着,还得忍受世人的嘲笑鄙夷,说我笼络不住自己的丈夫,丈夫甚至跟嫂子偷情都不喜欢我……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他们死了以后忍受嘲笑的却是我……我的一生都被他邹鸿义毁了!他有什么资格取名为‘义’?他该取名为‘耻’!”
岳时初声嘶力竭地怒吼,眼泪不停地从她通红的双眼掉下来,任谁看了都觉得她被丈夫的背叛伤透了心。
邹鸿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顿时手足无措,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呐呐地说:“是他们无耻……”
“这邹家妇我不可能继续当下去了,我觉得恶心,我要跟邹鸿义义绝。”岳时初一抹眼泪,狠狠地说道。
“什么?不行,义绝这太严重了,是我们邹家对不起你,我们可以补偿你,但义绝却不行。弟妹,如今咱们府上已经再也经受不起太多的打击了……”邹鸿信哀求地看着岳时初,他知道自己府里出了这样的丑闻,注重名声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再跟他们家来往,如果岳时初娘家再跟他们邹家义绝,那他们邹家的境地就更雪上加霜了。
岳时初面无表情地说:“关我什么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都是邹鸿义吗?邹鸿义是你们家教养出来的,他做出了这样的丑事造成的后果,那你们自己承担不是应该的吗?可我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我们家没有强迫邹鸿义娶我,是你们家上门求娶的我,我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是邹鸿义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来体谅你们家的不易?”
邹鸿信到底不如他弟弟邹鸿义那么厚颜无耻,听见岳时初的话,羞愧难当,被噎得哑口无言,再也没脸劝说她。
1013、叔嫂文被害原配(5)
邹鸿义和慕容柳的尸体当天就被杜大人带着差役好心送回了邹家,只是永安伯和伯夫人深恨慕容柳毁掉了自己最有出息的小儿子,因此愣是让人把她的尸体扔回了慕容家,说她不守妇道,没资格进入邹家的祖坟。
是的,虽然永安伯和伯夫人对着杜大人口口声声说邹鸿义和慕容柳是被人杀害的,他们并没有女干情,也不会殉情,但其实内心里也早已经认定了这两人是有私情的,但他们不能承认而已。
这天晚上邹家没有人能睡得着觉,伯夫人伤心过度病倒了,又因为邹鸿义死得很不光彩,邹家根本不敢大办他的葬礼,只想停灵三天后直接下葬。
这都不关岳时初的事了,因为她根本没打算留在邹家,更不会给邹鸿义守灵。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岳时初醒过来之后,便吩咐人回娘家找她的大哥一起到京兆府汇合。
原主的娘家岳家是武将之家,原主父亲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岳关,一大家子除了大哥岳重楼在京城当了御前侍卫之外,其余人都在边疆,所以岳时初打定了主意离开邹家,就得找原主大哥当倚仗。
洗漱好,又填饱肚子之后,岳时初就带上昨天在邹鸿义书房里搜查到的证据,光明正大地去了京兆府。
等到京兆府的杜大人听到有人要状告丈夫与嫂子有不伦之情甚至殉情而死的事后,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连忙喊住前来报告的衙役:“难道是昨天永安伯那二儿媳来告状了?”
衙役昨天也是见过岳时初的,因此点点头道:“确实是永安伯的二少夫人。”
“可她丈夫昨天都死了啊,她还来告什么?不是多此一举吗?”杜大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大人,二少夫人说即使邹鸿义死了,她也要上告,然后跟他义绝,因为她耻于与这样的男人为伍,不想自己顶着他遗霜的名头过活……”衙役脸色复杂地回答。
杜大人一怔,叹了口气,说:“也是个性子烈的可怜人,让她进来吧,再让人去请永安伯一家人前来。”
于是岳时初就见到了杜大人:“大人,请您允许我跟邹家义绝!”
“义绝可不是一件小事,事关两家之间的关系,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杜大人温和地问她。
“不用考虑了,邹鸿义做出那样寡廉鲜耻的事来了,我觉得把自己跟他的名字放在一起都恶心,大人您同样有女儿,请您试想一下,如果您的女婿跟嫂子搞在一起,却对您女儿冷漠以待,害得您女儿整日郁郁寡欢,您会怎么样?”岳时初定定地看向杜大人,问道。
杜大人顺着岳时初的话一想,想到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嫁人之后居然被丈夫这么对待,顿时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于是这么设身处地一想之后,他便没有继续劝说岳时初了。
“义绝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得双方都在场才行。”杜大人提醒道。
“大人放心些,我已经派人去请我大哥来了,他完全可以代表我娘家。”岳时初时说道。
“那好,等人齐了再说吧。”杜大人点头。
大概两刻钟之后,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就一阵风似的刮进了京兆府衙门,岳时初看见他,顿时眼睛一亮:“大哥!”
“小妹,你没事吧?那个混账死了倒是便宜他了,要是没死,我能把他直接送上天,居然敢这么辜负我妹妹!还跟自己的嫂子搞上了,我呸!真是说出来都嫌脏了我的嘴!净做些龌龊事,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嫁给他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账……”岳重楼一看到妹妹就噼里啪啦地骂起了邹鸿义,气得怒气冲天。
“哥,说起他我也嫌脏,所以我现在不就来跟他们邹家义绝了吗?我可不一点儿都不想再跟邹鸿义扯上任何关系了,哥,你会支持我的吧?”岳时初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岳重楼二话不说就道:“支持!当然支持,邹鸿义害了你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还做出那种恶心事,当然得跟他断绝任何关系。”
“那就好,那等会儿你帮我跟邹家人理论,我担心他们会死抓抓我不放,为他们儿子的丑事遮掩。”岳时初松了口气说道。
岳重楼顿时怒不可遏:“他们敢!”
话正说着,就又有人进来了,岳时初一看,正是永安伯和邹鸿义,这两人老的老、弱的弱,走到这里已经面色煞白,浑身是汗,让人担心他们下一刻会不会马上就晕倒了。
杜大人看见了,连忙让人搀扶一下这两人,他也不喜欢邹家人,但担心他们一不小心死在这里,那他可会被拖累的。
“永安伯,今天让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我们岳家跟你们邹家恩断义绝的事。”岳重楼冷凝着脸,没好气地对这两人说道,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两人弱成这样子,他很想上手狠狠揍一顿,虽然这两人不是罪魁祸首,但谁让他们是邹鸿义的父兄呢?他就是迁怒了。
“什么?恩断义绝?不行,亲家侄子啊,你该不会信了我儿鸿义被人传的那些事吧?那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们啊,鸿义那么好,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有违人伦的事……”永安伯红着眼眶对岳重楼道,模样可怜极了。
然而岳重楼可不会被他这幅样子所迷惑,他冷笑一声,说:“你把我当傻子吗?那么多人看见你二儿子跟大儿媳殉情的书信,还想狡辩?”
这时候岳时初连忙把她搜到的证据拿出来,对永安伯道:“伯爷,这些都是我从邹鸿义书房里搜出来的东西,是邹鸿义和慕容柳互诉衷肠的情信,慕容柳的手帕已经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和一些礼物,证据确凿,你还想否认?”
永安伯颤抖着手看向那些东西,顿时老泪纵横,对岳时初道:“是鸿义对不起你,但你看在我们邹家现在老的老、弱的弱的份上,不要做得这么绝,好歹你跟鸿义是结发夫妻……”
“老爷子,我看您是老湖涂了,跟我提跟邹鸿义是结发夫妻?您不觉得这很讽刺吗?”岳时初嘲讽地问。
1014、叔嫂文被害原配(6)
邹鸿信这时候轻咳了好几声,才语气虚浮地对岳时初道:“弟妹,鸿义确实对不住你,你可以跟他和离,但没必要做到义绝这么严重的程度……”
岳时初连忙喊道:“停!你别叫我弟妹,我不想跟你那狼心狗肺的弟弟扯上任何关系,你能认把你绿了的弟弟,我却不想跟一个背叛我的男人有夫妻之名!”
“是我喊错了,对不住……”邹鸿信轻咳一声,“你嫁到我们家里来确实受了很多委屈,我们家可以给你补偿……”
“补偿?难道我岳家缺你那点补偿吗?我妹妹的名声是钱财能补偿得了的吗?是你们家当初求上门来娶我妹妹,娶了之后却不珍惜,任由她被邹鸿义亏待!你们现在还有脸来跟我提什么补偿?如果不是你们家,我妹妹明明可以嫁一个跟她情投意合的丈夫,生几个乖巧聪明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丈夫跟嫂子偷情的事被人指指点点,还成了寡妇,你们邹家缺了大德!”岳重楼怒气冲冲地朝邹鸿信吼道,双手握得紧紧的,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他是真的想狠狠揍一顿邹鸿信,谁让他有那么一个寡廉鲜耻的弟弟?
邹鸿信脸上浮现出羞愧难当的神情,永安伯也脸色晦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杜大人生怕他有个好歹,连忙让人搬了个椅子来让他坐下。
岳重楼冷哼一声:“别以为用苦肉计我们就会心软,今天我们岳家跟你们邹家义绝是不可能改变的。”
永安伯和邹鸿信又劝说了兄妹俩好几遍,杜大人也在一旁和稀泥,但岳时初和岳重楼都铁了心要跟永安伯府的人恩断义绝,因此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都一心只想义绝。
无可奈何之下,永安伯和邹鸿信只好答应了,这也是因为他们现在处于弱势的一方,无论情和理都在岳时初这一方,因此即使他们再不想,也没办法改变岳时初的决定。
于是最后,双方在杜大人的见证下,写了义绝书,在京兆府备桉之后,岳时初便跟邹家毫无瓜葛了。
“哥,带人去把我的嫁妆都搬回家!”岳时初收起义绝书,喊岳重楼。
“你放心,大哥今天一定把所有属于咱们家的东西都搬走,一根木屑都不给他们留下。”岳重楼拍着胸口说道。
达到了目的的兄妹俩便往永安伯府去搬嫁妆了,留下面如土色的永安伯父子俩。
“幸好邹鸿义他娘生病了没办法去官府,要不然咱们今天想从邹家这腌臜地里脱离出来还有得磨,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会撒泼,要是她在场,肯定不准我跟他们家义绝。”岳时初在路上一脸庆幸地对岳重楼道。
岳重楼立马脸色一沉:“那老东西是不是仗着身份磋磨你了?她当初替儿子求娶你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一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原来都是蒙骗我们家的?”
岳时初点头:“大概以为我嫁到了他们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不需要再对我那么客气了吧,如今她被小儿子和大儿媳的背德之情打击得病倒了,真是报应。”
“对,就是报应,可惜了就是邹鸿义死得太快,要不然我能揍得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敢这么对我妹妹!”岳重楼一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邹鸿义,心中就来气。
兄妹俩很快就到了永安伯府,因为永安伯府本来就没落了,而唯一的指望邹鸿义也死了,还闹出那样天大的丑闻,所以这永安伯府此时便愈发显得破洛颓败起来。
岳重楼嫌弃地说道:“妹妹,当初爹娘真不该听了媒婆的吹嘘,以为这伯府真的能在邹鸿义手上重新崛起,就把你许配给那个伪君子……”
“算了,哥,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一回,爹娘以后应该再也不敢催我成亲了。”岳时初说道,邹鸿义跟慕容柳偷情的事败露之前,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光明磊落,是有着大好前程的青年才俊。
可谁知道他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伪装得那么好,也不怪原主的父母都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女儿的好女婿。
事实上,在原世界剧情里,邹鸿义就伪装了一辈子,最后平步青云,成了朝中重臣之后,还被称赞人品贵重,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做的那些龌龊之事?
岳时初带着岳重楼毫不客气地把所有嫁妆以及她的个人物品都搬走了,住在福寿院的邹母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但搬东西的动静太大,她大概是听到了,派人去查看,这一查看,就知道了岳时初要跟邹家恩断义绝的事,立马怒气冲天。
“把岳时初给我叫来!”伯夫人强撑着精神朝仆从怒喊,她以为岳时初还是那个任由她支使得团团转的儿媳妇。
岳时初听到下人战战兢兢地来传达伯夫人的命令,只觉得好笑,说:“你回去告诉她,我已经跟邹家恩断义绝了,再也不是她的儿媳妇,从今往后,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就不去见她了。还有,别以为我忘了以前她故意折腾我的那些事,我是看在她现在病了的份上,才没有去找她报仇的,要是她敢再来找事,我不介意新仇旧恨一起找她报!”
那下人一听,吓得再也不敢说什么,逃也似的跑出去跟伯夫人回报了。
伯夫人听见下人带回来的话,顿时气得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周围伺候的人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幸好有会些医术的老嬷嬷给她把了脉,知道她只是气急攻心才晕倒,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松了口气,否则在邹家男人都没有在府上的情况下,要是伯夫人出了事,那她们就别想活了。
岳时初和岳重楼带着一群人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所有东西从邹家搬离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邻居街坊的注意,等看到下人们把一箱箱东西抬出来,甚至还有拔步床和罗汉床这些家具,顿时大吃一惊,再一打听,便知道岳家跟邹家恩断义绝了,人家岳家的姑娘自然不再是邹家的媳妇,这不就把嫁妆都带走了吗?
1015、叔嫂文被害原配(7)
大家完全没想到岳家还有这样的魄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谁家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嫁了人后被人这么折辱辜负能不生气啊?本来就是邹家理亏,自己儿子跟嫂子殉情死了,难道还要人家无辜的、才嫁过来半年的小娘子给他守寡?呸!他也配?!
于是本来就在风头上的叔嫂殉情事件又多添了一件谈资:那殉情的二少爷的夫人跟夫家断绝关系了!
邹家因为邹鸿义,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岳时初的做法大家都能理解,并没有哪个圣母病的人跑出来说她做得太过。
而慕容家更是愁云惨澹,他们家出了一个不安于室、跟小叔子偷情的女儿,慕容家的姑娘就惨了,一下子成了水性杨花、淫‘荡下贱的代名词,已经嫁出去的有几个还被休了回来,而订婚未出嫁的,男方立马派人来退亲了……在这种本来就对女人管束得分外严厉的时代,她们的一辈子基本上都被毁了,慕容柳害人不浅。
慕容柳的尸体那天被送回来之后,慕容家的人恨不得把她鞭尸了,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慕容家不把她扔到乱葬岗去已经是厚道,又怎么可能给她大办丧事、风光厚葬?因此慕容家只买了一个最便宜的薄棺材,随便找了块地,趁着天黑偷偷把她下葬了,之后更是恨不得把她存在的所有痕迹都抹除掉,因为她是家族耻辱。
邹家的下人这几天出门采买东西都得偷偷摸摸、遮遮掩掩,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被人指指点点,说:“啊!原来你家主人就是小叔子跟嫂子偷情的永安伯府啊?啧啧……”这不不是难堪至极?
不过这些人家处境如何,已经跟岳时初毫无关系了,她带着嫁妆浩浩荡荡地回了岳家,岳重楼生怕她还在为这件事伤心难过,想尽了办法想让她开心,比如找戏班子回来给她唱戏、找秀娘给她做衣服、让京城的珠宝店送货上门任她挑选喜欢的首饰……
有这样的哥哥宠着,岳时初快乐得不得了。
“哥,你赶紧销了假回去上值吧,你再这样待在家里,小心差事都没了。”岳时初见岳重楼这几天都在家里陪她,便好心对他道。
“不会的,陛下仁慈,听说了妹妹的事很是同情,特意允了我好几天假。”岳重楼摸了摸岳时初的脑袋,说道。
“陛下都知道邹鸿义的丑事了?”岳时初十分惊讶,“不会是哥哥你故意跟他说的吧?”
岳重楼斜睨了妹妹一眼,说:“这种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有必要跟陛下说?你别小看了陛下,邹鸿义跟慕容柳殉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里都传遍了,陛下想不知道都难。”
“哦。”岳时初回忆了一下当今皇帝,发现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如今对这皇帝没有好印象,毕竟在原世界剧情里,邹鸿义伪造了原主父亲通敌叛国的证据,而这位皇帝二话不说就把原主娘家灭了族,虽然罪魁祸首是邹鸿义,但轻信佞臣、多疑寡恩的皇帝也是帮凶。
岳时初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岳重楼,让他第二天回去上值了。
她自己则易容成了一个少年,带着大丫鬟知春,光明正大地出府逛街去了。
“小姐,我们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太好?”知春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书童衣服,岳时初如今女扮男装,她的丫鬟自然也要变成书童了。
“怎么不好了?我们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为了方便才换了个男人的身份出来而已,你别太担心,没事的。”岳时初安慰她。
“可奴婢怕装得不像男人啊。”知春是个温柔窈窕的姑娘,胆子不大,这回被岳时初掇撮着女扮男装,便忐忑不已,哪哪都不自在。
“你跟着我学就是了,走路步子迈大一些,,说话声音粗一点……”岳时初指点道,但她一看知春那习惯性的小碎步怎么也改不了,一慌张甚至还同手同脚了,便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说,“算了,算了,你装不像就别装了吧,最多别人见了你,会以为我一个小纨绔带着自己宠爱的女扮男装的丫鬟出来玩,没什么大碍。”
“都是奴婢没用。”知春十分愧疚。
“没关系,不必勉强。”岳时初又不是什么苛刻的主子,知春完全没接受过伪装的教导,现在没办法伪装成男人很正常,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从现在起,你不能叫我大小姐,得叫我二少爷,我现在就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岳重阳,知道吗?”
“是,二少爷。”知春很机灵地回答。
岳时初顿时满意了。
“二少爷,咱们现在去哪里啊?”知春问。
“我听说西城郊外有绵延十里的莲池,现在正是莲花盛开的时候,不如我们去泛舟赏荷吧?”岳时初灵光一闪,想起前两天那戏班子的小花旦说起有客人邀请他们去莲池唱戏。
“这……可以吗?听说那莲池很多人去,要是不小心发生点什么事,比如掉下池塘之类的,那怎么办?”知春想得有点多,忧心忡忡地问。
“我会凫水,别担心,要是你也掉下去了,我救你。”岳时初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知春见她铁了心要去赏荷,没办法,只好想着她大不了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别让她出事就行了。
这十里莲池其实是当今皇帝亲姑姑大昌公主的园子,以前并不对外开放,只用于他们夫妻游玩,只是后来大昌公主的驸马背叛了她,在外面偷偷置了外室,大昌公主气得休了驸马,先皇也气恼驸马一家居然敢对不起公主,于是把他们一家罢官,赶回老家去了。
莲池以前是作为大昌公主夫妻恩爱的象征,但被背叛之后,大昌公主再也没来过莲池,等她过世之后,她的子孙不希望莲池的美景被荒废,于是便开放了让大众游玩。
当然了,有这闲情逸致来赏莲的人,自然只有有钱有闲的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忙着讨生活挣钱都来不及,哪里有这个赏景的时间?因此莲池开放了倒是便宜了贵族们。
1016、叔嫂文被害原配(8)
岳时初带着知春到了十里莲池的院门外,还没进去就已经听见了里面有鸟鸟琴音传来。
“看来很是热闹啊。”岳时初唰地一下把手中的扇子打开,顿时成了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哥儿,“知春,咱们进去吧。”
然而她还没来及迈进院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三头身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舅舅……”
然而等她一看清岳时初的脸,便顿时拧起了她那两道澹澹的眉,眼神迷茫,很是疑惑地又试探着叫:“舅舅?”
“小可爱,你认错人了,哥哥可不是你舅舅啊,你跟你舅舅走散了?”岳时初把小姑娘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问道。
“哥哥?”小姑娘又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岳时初点头应道,“是的,你可以叫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长乐!”小姑娘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圆眼睛好奇地看着岳时初,一点儿也不怕生。
“原来你叫长乐啊,那哥哥再考考你,你舅舅叫什么名字?”岳时初笑得一脸温柔地问她。
“舅舅就叫舅舅啊。”长乐小姑娘理所当然地回答。
岳时初一噎,算了,问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她舅舅的名字确实有点难,岳时初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根本没发现有符合“舅舅”这个身份的人。
“你是跟你舅舅来这里玩的吗?怎么不见你舅舅了?”岳时初耐心地问小姑娘。
“舅舅……舅舅去找人……”长乐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二少爷,可能这位小小姐的舅舅就在莲池里游玩,才不小心把她忘了呢。”知春猜测道。
岳时初也觉得应该是大人在里面玩得太忘我了,才跟小姑娘走散了,而且周围也没有人能询问,便抱着她进来莲池。
十里莲池其实是一个大园子,只不过这园子占地面积最大的是莲池,就这么叫了。
“小宝贝,你舅舅在哪里玩,你还记得吗?带哥哥去找你舅舅好不好?”岳时初对小姑娘道。
“好。”小姑娘回答得非常利索,还真的指了一个方向给岳时初,然而岳时初越走越偏僻,发觉已经离的莲池有些远了,到了园子少有的几座宅院里面。
“你舅舅真的在里面吗?”岳时初开始怀疑这小姑娘的话了。
“跟舅舅玩……躲猫猫呀……”长乐小姑娘拍着小手笑嘻嘻地说道。
岳时初顿时一拍额头,她真是傻了,居然把这才两三岁的孩子的话当真了,她认真地对小姑娘道:“我们是去找你舅舅,不是要跟你舅舅玩躲猫猫,你明白吗?”
小姑娘睁着一双无辜的圆眼睛看着岳时初,然后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都囔道:“舅舅……舅舅不知道去哪儿了……”
“二少爷,她也许根本不知道她舅舅在哪,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看着就没有人,太安静了……”知春有些害怕地说道。
“那咱们出去吧。”岳时初同意了,这种偏僻的地方不是女干情频发就是凶桉现场,她们这种不是主角的人撞见了,很可能就是炮灰了,虽然她不怕什么危险,但她怕麻烦,于是她又抱着长乐小姑娘出去了。
莲池旁边有许多凉亭,里面三五成群的人或是在赏景,或是在闲聊,又或是品茗饮酒,总之悠闲又和乐;还有些人则已经泛舟湖上了,吟诗作画、弹琴舞剑,很是逍遥。
岳时初到处看了看,都没发现有空闲的小舟,顿时懊恼地说:“知春,难道来这里游玩还得自备小船?”
知春也没来过这里,她立刻机灵地说:“二少爷,要不让奴婢去问问有没有租船的地方?”
“那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岳时初回答道,于是知春便去打听了。
长乐小姑娘这时候眼睛一亮,指着莲池边一朵柔粉盛放的荷花,转过头来一脸期待地对岳时初道:“花花,摘花花呀……”
岳时初捏了捏她肉都都的小脸蛋,说:“花花不能随便摘的啊,不过我们可以过去看看或者摸摸。”
说着她就抱着小长乐走到莲池边那朵荷花旁,斜抱着,让小姑娘伸出小肉手,说:“来,你可以摸摸它。”
小姑娘顿时笑弯了眼,好奇地伸出手去碰那朵花。
“哥哥,摸到花花了!”小长乐碰到了那朵带着香味的漂亮荷花,惊奇地叫到,她边说着还边贪心地往外移着小身子,想要触碰更多花瓣。
“长乐!”一声充满了焦急又慌乱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岳时初还没反应过来,发出爆喝的男人瞬间就施展轻功跃了过来,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长乐。
岳时初被他粗鲁的冲撞撞得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倒,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动作灵敏,都能被他撞到莲池里去了。
岳时初顿时怒了:“你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把小孩弄丢了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想把我撞进池塘里?!”
翟晚庭这时候已经飞快地把长乐全身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听见岳时初的话,他刚刚才平复的慌乱心情一下子就不耐起来,冰冷着一张脸,质问道:“你还有脸说我?刚刚长乐大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池塘上,万一你手一抖,她就会掉进去,这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
岳时初气极反笑了,说:“我的手根本不可能抖,而且我有足够的把握才会这样做,并不是鲁莽。反倒是你,你就是长乐的舅舅吧?我遇到长乐的时候她一个人已经走出了园子外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出现在外面,要是被人贩子看见了有多危险吗?那个时候,你这个舅舅又在哪里?”
翟晚庭顿时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哥哥、舅舅,你们不要吵架呀。”长乐小姑娘这时候拉了拉她舅舅的胳膊,又眨巴着眼睛看向岳时初,小小年纪还要操、心给大人劝架。
岳时初看见她这模样,顿时心软了,说:“算了,看在小长乐的份上,原谅你险些把我撞进池子里的事了。”
1017、叔嫂文被害原配(9)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长乐不见了,我很着急,一看见她就顾不了其他事了。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她,没有让她走丢。”翟晚庭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到底知道是他有错在先,而岳时初又对他有恩,帮他找到了外甥女。
岳时初见他服软了,便轻哼一声,没有再呛他,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你外甥女儿差点就走丢了,你如果自己没有时间带她,好歹多派点人在她身边,别让她乱跑,否则等她真不见了,你后悔都晚了。”
翟晚庭看着还自己怀里软软的外甥女,听见岳时初这番话,心中也很少愧疚,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不知府上是哪里?我改天带上礼物上门道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岳时初想起自己如今还是女扮男装,不好露陷,便连忙拒绝了,还对长乐摆摆手,道:“小长乐,哥哥要走了,再见!”
长乐也乖乖地举起小肉手朝她晃了晃,咧着小嘴笑着说:“哥哥,再见。”
“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份。”翟晚庭连忙喊住转身要走了岳时初。
“岳重阳。”岳时初毫无心理障碍地把远在边疆的弟弟的名字说了出来。
“岳重阳?”翟晚庭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京城里哪几户高门大户姓岳,确实有好几家,不过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朝御前有个侍卫叫“岳重楼”,岳重楼跟岳重阳,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说它们没点关系都没人信。
翟晚庭作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人,自然知道朝中的大将军就姓岳,岳重楼正是岳将军的大儿子,所以这位岳重阳也是岳大将军家中的后辈了。
知道了岳时初的身份,翟晚庭心里便有了决定,他肯定要去感谢一番的。
“舅舅,去玩……去玩……”翟长乐伸着小手一脸憧憬地望着湖面上的小舟,对她舅舅说道。
翟晚庭把她的小肉手捉回来,轻声哄劝到:“长乐乖,舅舅现在没有时间,不能陪你继续玩了,咱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长乐顿时失望极了:“不好嘛,现在就去呀。”
“长乐,别闹,舅舅下次再陪你来,乖一点。”翟晚庭即使心中愧疚,却还是执着又坚持地拒绝了外甥女去玩的要求。
长乐终于忍不住委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翟晚庭顿时窘迫地一边哄她别哭,一边离开这里。
而另一边,岳时初已经找到了知春,知春不知道怎么的,真的让她找到了一条愿意出租的小船:“二少爷,快!快,奴婢找到小船啦!”
“知春就是能干。”岳时初高兴地称赞了她一句,“回去给你奖励。”
“谢谢少爷!”知春顿时更有奋斗动力了,忙前忙后把小船整理了一遍,才把岳时初迎了上来。
小船很小,知春和岳时初一人占了一头,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桨。
“小……二少爷,奴婢不会划船啊。”知春手忙脚乱地划了两下船桨,险些把小船划翻了,十分沮丧。
“别担心,我会,我来控制方向,然后我让你动手划桨的时候你再划。”岳时初安慰她道,这种小船对于她来说简直像是小玩具,毕竟在其他世界里,她还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划过船,那才叫惊险刺激呢。
于是有了岳时初当主力,小船便慢悠悠地动了起来,在满池塘的荷花缝隙里划过,彷佛一条灵活自如的鱼在水里穿梭。
那些在大船上赏景吟诗、弹琴作画的游客,看见岳时初这条在碧波潋艳中飞快而自由穿梭的小船,纷纷惊奇地问:“那条灵活得跟泥鳅似的小船是哪家的?划得这么快,居然不会被莲花莲叶拌住吗?”
又有那最喜浪漫风雅的文人墨客,看见那艘简答而灵巧的小舟在满湖碧绿的荷叶以及朵朵粉红清艳的荷花中穿梭,顿时爆发出了惊人的灵感,说:“此情此景趣稚可爱,不正是可入画的内容?”于是立刻一脸激动地拿出纸笔要画出这场景了。
而那风流爱玩的,则笑眯眯的,意有所指地说:“瞧,这才是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不知道是哪位兄台如此技高,实在是我说不能的,真想结识一番啊。”
于是几乎快玩疯了的岳时初和知春,等划船划累了之后,就有一艘华丽非凡的大船停在了她们小船前头,然后一个清俊斯文的年轻公子走到船头上,面带笑容地对岳时初道:“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鄙人朱新阳,想跟兄台结识一番。”
岳时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为什么想跟自己结识?她直接坦白地问了:“你为什么想认识我?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百姓罢了。”
朱新阳顿时笑容更深了,说:“普通小老百姓可不会把船划得如鱼得水,在这莲池中随意穿梭。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因为你们刚刚划船划得太漂亮了,我看得很心动,所以就想认识你们了。”
岳时初只觉得这人果然是太闲了,划船划得漂亮这也值得去结识?他怎么不去结识一下出海捕鱼的渔夫?
岳时初并不想理会他,直接想划着自己的小船离开,朱新阳见状,连忙喊住他:“哎,小兄弟你别走啊,把名字告诉我呗,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下划船呢!”
岳时初把船划得更快了,正当这一大一小的船你追我赶之际,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噗通”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惊慌尖叫的女声:“不好了!小姐掉进水里了!”
岳时初顿时往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有人掉进水里的也是一艘大船,跟朱新阳那艘差不多大小,这时候,那艘船上的人已经开始乱了,大家慌里慌张,又手忙脚乱,喊人的喊人、哭叫的哭叫,还有愤怒的愤怒,喧闹得不行。
不多时,已经有好几个人跳进水里去救人了。
“小姐!呜呜……小姐在那里!”丫鬟哭喊着给下水的人指明方向。
1018、叔嫂文被害原配(10)
“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倒霉掉进水里去了?”朱新阳神情恍忽地问,都被这件事震惊的忘了继续纠缠岳时初了。
而知春则一脸惊慌地看向出事的地方,内心非常同情那位掉进水里的小姐,她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水,即使被人救上来了,以后的境遇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岳时初则一脸兴味地看向那个惊慌尖叫的丫鬟,那个丫鬟虽然一副着急慌乱,似乎很担心主子的模样,但岳时初用她优良的视力看清楚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并不如她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惊慌,反而有种隐秘的欣喜和快意,这就很有意思了,不是吗?心思不纯的丫鬟、落水的小姐,还有那艘船上乱糟糟,不知道是在帮忙还是在捣乱的人群……
半刻钟之后,一个湿漉漉的娇弱姑娘终于被众人从湖里托举了出来,如今天气热,身上的衣裳单薄,于是那姑娘湿透了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让她身体曲线毕露,而这,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这场景的,一大半是男人。
那姑娘已经昏迷了,没有任何反应,众人把她救起来之后,那个丫鬟顿时扑到她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哭得好像她的主子已经死了一样,周围的人看着,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哭了!赶紧给你小姐按按胸口,让她把水吐出来啊。”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冷着一张脸对那丫鬟说道。
那丫鬟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给小姐按胸口,只是她笨手笨脚的,手基本上没按在正确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把她主子的肚子里的水按出来。
岳时初看着她那笨拙的动作,很难不怀疑她是故意的。
“知春,咱们划船过去看看吧。”岳时初跟知春一起把小船划到了那艘大船旁边,近距离让她把现场看得更清楚了。
朱新阳也吩咐手下把他的船开了过去。
“咦?这不是叶丞相家的叶大小姐吗?居然是她掉进水里了。”朱新阳看清楚了晕迷的那个姑娘,惊讶地说道。
“你认识她?”岳时初问他。
朱新阳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立马抓住机会表现自己:“当然认识了,她是叶丞相的嫡长孙女,当今圣上的贵妃是她的姑姑,她这样的身份地位按理说身边围着很多人才是,怎么会让她掉进水里的?掉就掉了,可她都被救上来了,怎么还只有一个丫鬟在抢救?”
朱新阳说着说着,自己都疑惑起来,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大概这位叶大小姐命不该绝,在那丫鬟胡乱地按压下,居然真的把她按醒过来了,她一清醒就立刻扑到地上大口大口地把水吐了出来,等把肚子里的水都吐完了,她才睁开眼睛,看清了周围的景象之后,顿时飙出一句:“卧槽!这是哪里?”
岳时初听见她这句完全不符合一个高门淑女身份的粗鲁话语,顿时挑了挑眉,眼里的兴味毫不遮掩,她弯了弯唇,看向那位叶小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那丫鬟哭哭啼啼地抓住叶小姐的胳膊喊道。
“你是谁?我又是谁?”那位叶小姐惊慌失措地问丫鬟,她又往四处望去,发现这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地方、陌生人,顿时露出如同五雷轰顶般的神色。
“小姐?您怎么了?您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吗?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啊!您刚刚落水了才被救上来……”丫鬟大受打击地说道。
“丞相府的大小姐?”叶小姐听见丫鬟的话,童孔勐地一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从来见过的精美衣裳,再结合周围的环境,顿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里:我穿越了?!
她震惊过后,在陌生地方醒过来的惊慌很快就变成了狂喜,不过这会儿并不是她高兴的时候,她立马采用了众多穿越前辈会使用的方法,做出慌张的模样,抓住眼前的丫鬟,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啊,叶姑娘落水之后居然失忆了吗?”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落水会让人失忆吗?”有人茫然地询问。
“这……大概会吧。”有人不确定地回答,“毕竟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丢了记忆也有可能?”
岳时初此时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位叶姑娘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了,还是为在后世见多识广的灵魂,不知道这位新的叶姑娘会给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这都不关岳时初的事,毕竟原身跟这位叶姑娘也没什么交情,最多在某些社交场合见过几次面。
其实岳时初有些怀疑,她弄死了这个世界的原男女主角是造成这位叶姑娘被魂穿的原因之一,毕竟这个世界的主角都被她灭了,那重新再找新主角不就行了?换了魂的叶姑娘就很符合穿越女主的设定嘛。
岳时初顿时觉得自己已经平平澹澹的生活又有了新乐趣,她很期待这位新女主角会带给她怎么样的惊喜,总不会比那对恶心人的偷情狗男女更差吧?
岳时初看完了热闹,就想离开了,却没想到旁边还有个朱新阳依旧对她没死心呢:“小兄弟!你先别走啊,快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以后好找你玩啊。”
“你问我之前怎么不先介绍你自己?”岳时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哦哦,对对,那我就说了,我爹是昌平侯,我是我爹的小儿子朱新阳。你到底是哪家的我,我在京城混得很熟,但好像没见过你啊。”朱新阳仔细盯着岳时初看了又看,还是很纳闷。
岳时初心想,你要是见过我那才奇怪呢。
她现在这幅模样把本来属于女子的柔和面容改造得有了男子的硬朗锋利线条,跟原主边关里的弟弟有些相似,而她弟弟一直在边关,很少回到京城,朱新阳能记得才奇怪。
“我叫岳重阳,我爹是岳将军。”岳时初见朱新阳这么有诚意,便也不心虚地把自己弟弟的名字报了出来。
这年头,贵族子弟们自我介绍也得拼爹,真是令人唏嘘,岳时初忍不住假惺惺地感慨了一番。
1019、叔嫂文被害原配(11)
“原来是岳兄啊!岳兄你之前不在京城吧?怎么划起船来却这么厉害?难道你有特别高的天赋?”朱新阳恋恋不忘岳时初的小舟在荷花丛中穿梭的潇洒样子,眼睛亮晶晶地问。
岳时初:“大概是因为我是习武之人吧,习武之人力气大、动作灵活,自然能很好地控制小船,你可以先试试把身手练出来。”
岳时初并没有说谎骗他,只是朱新阳一听说要练武,顿时皱了起了眉头:“还得练武啊,这也太累了,还有没有其他更容易的方法啊?”
“有一种方法,对于你来说,方便快捷又很轻松。”岳时初点点头说道。
朱新阳顿时惊喜地问:“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那就是让经验丰富的老手来划啊,你只需要坐着享受就行了,就想你现在坐着这艘大船一样。”岳时初很是真诚地回答他。
朱新阳听见他这话,脸顿时就垮下来了:“让别人划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岳时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人既不想自己受苦练武,又不希望让别人来划船他享受,那他到底想怎么样?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再见!”岳时初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直接跟知春划着小船回到了岸边,朱新阳一脸艳羡地看着她那行驶得飞快,灵活自如的小船,感叹道:“岳兄这本事可真厉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这门技术……”
站在一旁的小厮心说:少爷啊,您娇生惯养的,想要练出跟人家岳少爷那般的本事,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岳时初在十里莲池玩了大半天,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想着下次还能带着大哥岳重楼一起来。
翟晚庭带着翟长乐回了府,翟长乐玩了一天也累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翟晚庭让她睡下之后,便开始处理今天照顾小长乐的下人。
这天他本来是去十里莲池办案的,长乐因为看见他出门,非要闹着也要跟着去,他见这案件并不是十分重要,便同意了带上长乐,又带了好几个下人想要专门在他忙的时候照看长乐。
却没想到这些下人根本没有用心照看长乐,一个个地到了十里莲池,不知道是被这美景和热闹的景象所诱惑,还是有其他见不得人的目的,总之,在他忙碌之下顾不得长乐的时候,这三个下人各找各的理由,居然只留下长乐自己待在一个小凉亭里。
虽然最后离开的那个下人叮嘱了长乐不要离开,但长乐在凉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来,她又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于是很快便忘了大人叮嘱,自己离开了那里,东转转西转转,不知怎么的,居然跑出了园子的大门,正好遇到来游玩的岳时初,如果不是遇到岳时初,那她真的很可能就走丢了。
因此翟晚庭非常愤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居然差点弄丢了外甥女,如果外甥女真的走丢了,那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翟晚庭直觉这件事并不单纯是下人玩忽职守,因此便用上了刑狱的手段去审讯这几个下人,果然酷刑之下,几人招供了。
听到是本家那边出的手之后,他脸色极其难看,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里的仇恨几乎要从里面溢出来:“果然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吗?他们居然还有胆子敢对长乐出手……”
翟晚庭是世家翟家的旁支,翟家主支本来枝繁叶茂也兴旺发达,先帝时出了好几个朝中重臣,非常显赫,然而,他们家在最近一次皇权的交迭中站错了位置,成了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等新帝一上台,翟家主支的那几个官不是被罢官流放、就是被停职不录用,甚至连下一辈子弟都被压制的出不了头。
而翟晚庭这一支虽然也姓翟,却已经跟主支出了五代,算是很疏远的血脉了,除了还有个姓、有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其他的就跟陌生人也差不多,根本不怎么来往。
但七八年前,主支为了拉拢一个官员,想要联姻,选来选去就选中了翟晚庭的姐姐,本来翟晚庭一家的不同意的,但主支那时候还很有权势,因此硬是逼着翟晚庭的姐姐出嫁了。
姐姐出嫁后果然很不幸福,她丈夫根本不喜欢她,而且她出嫁好几年都没有怀孕,于是日子更加难过,等好不容易怀了孕生下长乐,却又因为不是生下儿子而备受婆家磋磨,再加上她生长乐的时候还难产伤了身体,因此几重折磨之下,翟姐姐便在长乐一岁多的时候就郁郁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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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晚庭跟姐姐的关系非常好,知道她去世,特意去了姐夫家吊唁、祭拜姐姐,然而他却发现长乐的处境很不好,亲人漠视、下人虐待,而姐夫对长乐根本没有丝毫感情,还打算尽快续弦,如此之下,翟晚庭跟姐夫闹翻了,直接带着长乐回来京城,改了姓自己亲自抚养。
翟晚庭虽然也姓翟,但他早早就在新帝手下办事,这几年便渐渐成了新帝心腹,做到了大理寺少卿,成了翟家地位最高的人,然而这让向来高高在上,自视甚高的翟家主支如何能忍受得了被一个旁支压在头顶上?这让他们的脸往哪儿放?
因此他们偷偷地使了不少绊子,想要把翟晚庭拉下来,但都被翟晚庭一一化解了,还反击了几次,却没想到,这回他们居然丧心病狂到对长乐出手了。
翟晚庭已经二十三四了依旧没有成婚,家里父母前几年已经去世,没有人操持他的婚事,而且看样子他也没想要成亲,于是这样下来,他便只有长乐一个亲人了。
翟家主支便打上了给他过继子嗣的主意,之前他们跟翟晚庭提过这件事,但翟晚庭怨恨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同意?因此狠狠地拒绝了,还是即使他这辈子没有子嗣,那就让长乐入赘直接给他继承香火。
大概是他这话让主支的人记住了,于是不择手段地对付上了还小的长乐。
1020、叔嫂文被害原配(12)
翟晚庭神情冰冷地看着这几个下人,犹如看着死人,主支的人暂时还没办法报仇,但这几个他却是能处理的。
翟长乐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居然没有忘掉岳时初,小脑袋到处张望着,问舅舅:“舅舅,哥哥,大哥哥呢?”
翟晚庭一顿,说:“哥哥回他自己家里去了,现在见不了,等明天舅舅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翟长乐顿时嘟嘟小嘴巴,十分失望地说:“好吧,但舅舅你不要忘了啊……”
翟晚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笃定到:“舅舅不会忘的。”
不管如何,都是多亏了岳家小少爷,长乐才没有走丢,翟晚庭心中对他还是很感激的,自然要亲自上门感谢。
果然等到第二天,他就准备了礼物,带上长乐,往岳家去了。
“舅舅带你去见大哥哥。”翟晚庭放柔了声音对长乐道。
长乐迷茫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顿时惊喜地拍了拍手掌:“去见哥哥!去看花花……”显然还记得昨天去莲池看家的莲花呢。
翟晚庭顿了一下,岳家应该也有花园的吧?
这天正是官员们休沐的日子,岳重楼也在家里,听到下人来禀告说大理寺少卿翟大人携外甥女来访,顿时一头雾水:“大理寺少卿翟大人?他跟咱们家有什么来往,还带着他外甥女来了?难道咱们家上一辈跟他们家有交情?”
虽然丝毫不知道翟晚庭上门拜访的原因,两家以前也没什么来往,但到底同朝为官,两人又没有仇,因此岳重楼还是做出一副很欢迎的模样来接待了翟晚庭。
“你说什么?昨天我二弟救了你外甥女,让你外甥女免了走丢的可能?”岳重楼听到翟晚庭说明上门拜访的原因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二弟还在边疆跟着父亲守边呢,他什么时候回京了?还救了人家翟大人的外甥女?
“翟大人,你确定是我家小弟?不是别人冒充的?”岳重楼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小弟并没有回京,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翟晚庭一怔,却很笃定地说:“在下并没有认错,也没有听错,确实是那位公子亲口所说,说他是贵府二少爷。”
“这不可能!你肯定认错了,要不就是有人冒充我小弟的名头骗了……”岳重楼说着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抓住翟晚庭的手,“你说你外甥女是在十里莲池走丢被我弟弟捡到的?”
岳重楼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此他猛然想起昨天他下值回来,自家妹妹拉着他兴致勃勃地跟他说了半天她在十里莲池玩得多尽兴,还说不小心遇上了叶丞相的嫡孙女掉进了莲池里的事。
这样看来,很有可能是自家妹妹女扮男装,在外头用了小弟的名字跟人来往了。
想清楚这点之后,岳重楼顿时眼神飘忽,有些心虚,他连忙改口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小弟那小子前天才回京的,我整天忙里忙外,他又整天到处玩得不见踪影,我都差点忘了他已经回来了,呵呵……”
岳重楼以为自己找的借口很可信,然而翟晚庭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大理寺少卿啊,专门掌管刑狱以及案件的清查,眼神犀利着呢,岳重楼这点拙劣的演技还想骗过他,那是做梦呢。
不过翟晚庭没有揭穿他,只以为那位岳二少爷的身份有些问题,岳重楼才会有这种微妙的表情。
“可否请岳二少爷出来见一面,在下想当面跟他道谢,而且长乐也想见他。”翟晚庭举了举在自己怀里坐得乖乖的长乐,说道。
小长乐顿时非常配合地对岳重楼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很是惹人疼爱,饶是感情粗犷的岳重楼都忍不住被她萌了一下。
“那翟大人得多等一会儿,小弟贪懒爱睡,这个时辰可能还没起床。”岳重楼找了个借口说道,“我得亲自去把他喊起来才行。”
说完他让下人给翟晚庭甥舅俩端来吃的喝的,便一溜烟跑去岳时初的院子,火急火燎地在门外就把门敲得砰砰直响:“妹妹!你快起来啊,你昨天是不是女扮男装去的十里莲池?还救了翟晚庭他外甥女?现在翟晚庭正在咱们家客厅等着见你呢!”
岳时初被他那大嗓门一下子喊醒了,被窝太舒服,她皱着眉头不愿意起来,不高兴地嚷道:“我不见!我还要睡,哥你别吵我。”
“不行,你赶紧起来,你冒充小弟的事我还没说你……”岳重楼不肯罢休,又把门敲得巨响。
他们家是武将之家,规矩没那么多,兄妹俩虽然长大了,但感情还是很好,叫起床这种事原主未出嫁之前也是有的,现在岳时初回到了岳家,岳重楼便也依旧对她像从未出阁时一样对待。
岳时初被他吵得不行,无可奈何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怕了你了,我现在就起了,别催了。”
“赶紧洗漱好,对了,对用小弟的名义出来,别穿女装。”岳重楼提醒她,既然翟晚庭昨天并没认出来自家妹妹是女扮男装,那就干脆将错就错吧。
“知道了。”岳时初懒洋洋地回答,岳重楼得到了她的回答,这才出去陪翟晚庭了。
两刻钟之后,装扮成岳重阳的岳时初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客厅里。
“哥哥!”翟长乐一眼认出了岳时初,顿时雀跃地伸出手想要她抱,翟晚庭差点没被她挣脱了。
岳时初看见小可爱,便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伸手把小姑娘抱过来,问她:“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哥哥好看嘛。”小长乐奶声奶气地说道,小脸蛋还亲热地跟岳时初贴贴脸。
岳时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肉脸,说:“小家伙嘴巴很甜啊,吃了蜂蜜吧?”
“蜂蜜?没吃,乐乐喜欢吃糖。”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糖甜甜的,哥哥也喜欢吃吗?”
“哥哥喜欢,我家有糖,你现在想吃吗?”岳时初逗她。
“想!”她顿时眼睛都亮了,一脸期盼地看着岳时初。
“长乐,糖吃多了牙齿会坏。”翟晚庭终于忍不住提醒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