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我可不答应
苏慕楠话音刚落，那一直坐在原地的云汐颜终于是缓缓站起身来。一双清眸向身旁的玉惊澜递出个安心的眼神，这才缓缓向广场的中央走去。
白裙在清风中摇曳，阳光洒落之间，将少女白皙的娇颜衬托的愈发灵动。那种傲然如画，不食烟火的气质，当属世间少有。
清眸微抬，其中的潋滟都在这一刻归于平静，缓缓的跪下，向上方的老皇帝行了一礼道：“云国侯府嫡女云汐颜，参见皇上。”
一双双眼睛不断的在少女纤细的身子上扫过，其中有惊异，也有难言复杂。很多已经反应过来，自从安宁郡主遇害之后，眼前这个少女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玉惊澜，眼下谁又能知道，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云丫头，慕楠说要朕还你娘的死一个清白，既然他将你推出来，那你便来说说，此案究竟有何疑点需要推翻？”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双眼中不禁有一丝疲惫流露而出。这件事，怕是越来越不好办了。原本他便不想让玉王府参与，可他怎么就忘了，这安宁的女儿，云汐颜就是玉惊澜的徒弟呢？
这么多年了，他可从未见玉惊澜对那个人这般照顾过呀。
闻言，云汐颜的嘴角顿时有了笑容浮现。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终于是缓缓开口道：“回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当初我与我娘在山间遇险，我幸得师父相救，这次能苟活于世。可此案移交朝廷之后，却那般草草结案，说是山贼袭击。汐颜身为事情的亲身经历者，可谓心寒彻骨！”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与嘲讽，缓缓在广场中传开。闻者都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有一丝酸涩流露而出。的确，那件事的结束，实在是太过潦草。而当时很多人并未关注，这才未曾掀起波澜。
而此番一听，的确让人忍不住思考，其中的疑窦。
再加上，这叙述之人是个死里逃生，娇俏可人的少女，更是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之心。
这边，安澈与云岚安静的注视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双眸中不禁有了光芒流露。看样子，今日苏慕楠所言之事十有**是真了，他们定然要咬紧此事不放，为云汐颜撑起后方。
老皇帝目光复杂，听着云汐颜的叙述，他不禁头疼万分。当初那件事是交给太子审理的，潦草之处他也有所察觉。这对于安亲王府与云国侯府而言，的确是极不尊重的。难怪，难怪他那三儿子要提起此事。原来是想弹劾太子。
可即便明知苏慕楠的目的，老皇帝却也无法将此事叫停，只能硬着头皮对云汐颜道：“云丫头呀，当初那件事情发生的实在仓促，朕无法亲自审理，便交由太子主持。现在就让太子与你细说吧。”
一旁的苏景瑞闻言，顿时如惊弓之鸟般错愕了一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缓缓走到广场中央，与云汐颜一起站立。
可抬眸望着身旁娇颜如花，明眸皓齿的少女，他的身体却不禁颤栗起来。因为眼前的云汐颜，十有**是来指正他的。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而在苏景瑞惊恐不已的同时，云汐颜也正安静的注视着他，只不过她的眼中，却只有胸有成竹。
“汐颜斗胆请问太子殿下，您是如何查出是山贼袭击了我与我娘？”
“据刑部调查，那片山区常有山贼出没，而从那些袭击你们的贼人尸体上，我们发现他们的特征与山贼完全相符，之前也在那片区域抢劫过民众。”
苏景瑞固然心中惊恐，却依旧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声音缓缓放的平静下来。无论怎么样，他自己都不能乱。
“哦？原来那些人，是时常出没于山间的山贼呀。”云汐颜微微一笑，却毫无预兆的转头，对坐在首位的老皇帝道：“皇上，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汐颜不禁觉得，您或许该换一个有调查能力的刑部了！以免有些人，吃着官家的饭，却办着糊涂人的事情，毁了我东陵的名声。”
“哦？云丫头，你此话是何意？”
老皇帝闻言，顿时心中一惊，急忙出言询问道。今日才知道，这丫头的话语竟然这般犀利，直指朝臣。还好她是个丫头，若是个男子，那怕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不禁是老皇帝惊心，那边坐着的刑部尚书差点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云汐颜这可是直接点名道姓的说他们刑部吃干饭呀。云汐颜可是云国侯府的嫡女，安亲王的外孙女儿，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玉惊澜的徒弟。
这样的人，他那儿得罪的起呀！
“回皇上，那日我与我娘携带的家丁都属精壮之人，而且在侯府中经受过良好的训练。寻常略懂武艺之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在那群山贼的手中，却毫无还击之力。敢问如今有这等身手之人，不去正当之位，反而去落草为寇，岂不是愚笨至极吗？况且单凭其有组织有纪律这一点而言，便不是那些草莽山贼可以比拟的。你说呢？刑部尚书大人！”
云汐颜面若桃花，轻笑嫣然。但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让刑部尚书胆战心寒。这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能说出的话语吗？即便是刑部中的老手，怕也不如她注重细节吧。
刑部尚书闻言之后，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场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上方的皇上道：“皇上饶命呀，臣罪该万死，是臣探案疏忽，有负太子殿下重托。还请皇上看在臣这些年也算尽职尽责的份上，不要牵连臣的家人呀。”
“你……”见刑部尚书跪在自己的面前，老皇帝顿时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办案一向严密，此番怎会出现这般弥天大错，这要朕如何是好？看来的刑部是真的大不如前，不如重新组建呀！”
“皇上且慢。”
可就在老皇帝准备斥责刑部尚书，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云汐颜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真以为舍弃一个刑部，就能解决这件事吗？她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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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浮出水面
老皇帝面色阴沉，正准备挥手让禁军将跪在下方的刑部尚书拿下，以其办案不严的罪名，让他揽下这件事的所有罪责。因为对于他而言，舍弃一个刑部尚书，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会得罪任何人，也不会伤及他的根本。
可当云汐颜那一句且慢传来之时，老皇帝心中的不祥预感，已然达到顶峰。这丫头，似乎真的不想让他好过。
“云丫头，你还有何话要说？”
将声音中的阴沉缓缓隐藏，老皇帝尽力的使自己保持平静，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云汐颜的攻势。
可将老皇帝这般警惕，句句小心，云汐颜却不禁勾唇。肤如凝脂，巧笑倩兮，乍一看下，这或许真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安心立于闺房的绝色佳人。
只可惜，这个佳人身上，却带着别人难以阻挡的戾气。
“回皇上，众所周知，那件案子是由太子殿下主审，而刑部不过是协助。为何这审理不严的罪名，要全部有刑部来承担，难道太子殿下就没有丝毫的责任吗？”
樱唇微挑，嫣然一笑。云汐颜就那么负手而立，一双清眸自身旁的苏景瑞身上扫过，最终又落回到老皇帝的身上。只是老皇帝却能清晰的察觉到，少女眼中那若有若无的戏谑与漫不经心。
不屑，这丫头竟然对他的计谋感到不屑！
眼见老皇帝察觉，云汐颜却并未收敛，那天夜里的荷花宴，老皇帝想方设法的针对于她，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既然这老东西不想让她好过，那她今日便也要十足十的让他下不了台。因为她有确凿的理由与证据。
这么多年了，这老皇帝不思进取，将励精图治全然丢给惊澜，自己却不断猜忌下臣，玩弄阴谋手段。而果然，与他最靠近的太子与睿王，都是这般心思毒辣。这一次，也算是旁敲侧击的给他一些教训。
而与此同时，云汐颜的这一举动也引来了各方的关注。
玉惊澜依旧坐在原地，一双凤眸微眯，俊逸的容颜似乎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携着茶杯，却又迟迟不下口。这个女人，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她这是要给那老皇帝颜色看呀。
玉惊澜知道，虽然那日他又替云汐颜讨回公道。可以那女人的性子，定然是不愿全部交由他来的。而不巧的是，今日刚好便是个机会。
他到是愈发的好奇，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看。他本是不屑于看他人表演的，可却唯独不包括眼前的云汐颜。
“哎，云丫头，刑部虽然隶属于太子，可太子事务繁忙，刑部办事不利难免不能督促。你这么说，怕是太苛刻了一些呀。”
老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颇为憔悴的道。他这个儿子，虽然深得他的喜爱，却每每受人诟病。他也知道苏景瑞不成器，可不成器没关系，他还能慢慢的教呀。毕竟如今让他信得过的儿子，也就这一个了。
见老皇帝替自己开脱，苏景瑞几乎是立刻便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急切的望着在场的众人道；“本宫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中对刑部的确疏于管理，自是难辞其咎。只恳请父皇与云小姐念在本宫事务繁忙，能够原谅一二。本宫定当改过……”
此刻，苏景瑞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自从云汐颜上场开始，他的心便悬在了半空中。好在一直以来他的父皇都偏袒他，不然恐怕这件事会难以收场。
可就在他结束瑟瑟发抖，快要如释重负的时候。少女那轻灵如风的声音却又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响起。只是明明轻灵之声，却如五雷轰顶一般，在全场炸开。
“呵呵，说了这么多，汐颜到是愈发的好奇了起来。”云汐颜轻笑着，声音微微一顿，又道：“这究竟是屡破大案的刑部办事不利，无人可用？还是因为那个要抓之人只手遮天，让下属无从查起呢？刑部尚书，你难道就甘愿让刑部那么多人枉死，为那真正犯错之人陪葬吗？”
云汐颜丝毫不顾老皇帝与苏景瑞的自我开拓，而是掷地有声的出言质疑，毫不犹豫的将话题引到了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身上。
此时的尚书大人早已没有平时的威仪，冰冷的汗水几乎快要浸湿他的衣衫。因为从云汐颜将他点出来开始，他便知道他们刑部在劫难逃。因为云汐颜这方志在必得，为了安宁郡主的死，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同时皇上哪里，恐怕上面的人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虽然皇上表面说只是撤掉刑部，可很快，他们估计便会被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因为唯有这般，才能安抚住安亲王府与云国侯府。
云汐颜这句话，无疑是在旁敲侧击的问他，要不要当这件事的替罪羊。
“尚书大人，此刻皇上与世子殿下都在这里，你若是实话实说，没有人敢为难你。可你若嘴硬，非要守口如瓶，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见刑部尚书依旧瑟瑟发抖，并未回话。云汐颜顿时踱步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白皙如画的容颜露出一丝难言的冰冷之色。
只见那尚书缓缓抬头，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绝色的少女。浑身瑟瑟发抖的同时，心中不得不对少女产生敬畏。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她或许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而在此刻投靠她，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此女身后有三大王府之二，还有睿王与云国侯府支持，想要保他，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与其满门抄斩，替人背锅。自己还不如放手一搏，以换前途。
咬了咬牙，刑部尚书终于是打定了主意。缓缓抬头，声音固然颤抖，却依旧清晰可闻。
“回，回云小姐。是，是太子殿下说，此案无关紧要，不必细查。只需随意弄些脉络，表面做做样子，草草结案便可。臣不过一介小官，也只能照着太子殿下所说的办。还请皇上您明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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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他是凶手！
哗！
刑部尚书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广场顿时爆发出真真惊呼之声。许多大臣都开始交头接耳，其中不断七窃窃私语之声。显然，当朝太子被爆出这样的丑闻来，定然是会在大臣之间炸开锅的。
“刘大人，你说这事是否属实呀？”
“哎，太子平时飞扬跋扈也就算了，怎么能干出这样潦草之事呢？”
“哼，你们休要听那云国侯府的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就算她是世子殿下的徒弟又怎么样？”
“就是，说不定那刑部尚书就是跟那小丫头窜通好的，想对太子不利！”
……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不断传出，有人支持云汐颜，也有人支持太子。当然，最大的争端在于眼下刑部尚书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虽然太子的行事作风有问题，不是什么稀罕消息了，可太子毕竟是太子，自然也有支持之人。
比如与皇后一系的林氏家族。
目光扫过那些窃窃私语之人，已经站到一旁的苏慕楠不禁低头。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与嘲讽。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云汐颜这番出手，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层层递进，字字珠玑。
她虽然以娓娓道来的语气，不慌不忙的在为大家揭露事情的真相。可却将每一个环节渲染的恰到好处，不断的利用着场上有利的条件。显然，让刑部尚书开口点出太子的私心，比她自己来说，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这个女人，若真能入主睿王府，成为他的王妃，他的左膀右臂。那这东陵的天下，又何愁不是他的？恐怕到时候，那闻名天下的玉惊澜，也要惧自己几分了。
云汐颜，本王认定你了！
此时此刻，云汐颜正对刑部尚书的表现颇为满意，并未注意到那边苏慕楠怪异的举动。当然，与她的的满意相比，另一边的太子苏景瑞已经是五雷轰顶，焦头烂额。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刑部尚书竟然会临阵倒戈，向云汐颜透露他当初的指示。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呀。
立刻面色一沉，颇为愤怒的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刑部尚书，冷声道：“刑部尚书，本宫与父皇都还未严惩你办事不利，你竟敢反咬一口，说这是本宫的指示！请问，你有何证据说是本宫指示了这一切？若是没有证据，岂敢信口雌黄？”
苏景瑞此刻已知自己危险，索性使尽浑身解数。他记得，自己安排的那件事情，都是口头诏令，根本就不可能有实质性的证据。所有刑部尚书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出来。只要他拿不出来，他便还有办法。
“恩，太子说的对。刑部尚书，既然你弹劾的是当朝太子，说太子指使你潦草处理此事，那你便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若是拿不出证据，要朕与诸位大臣，如何相信你的说辞？”
双手平放在膝盖之上，老皇帝尽力的使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眼前混乱的形势所困扰。此刻，他的目光固然落在那刑部尚书的身上，却又时不时地飘向一旁那一袭白裙嫣然的少女。
因为他竟然从云汐颜的神色中看不出丝毫的慌张与懊恼。她巧笑倩兮，又云淡风轻，心中的想法全然让人捉摸不透。云汐颜，你究竟想干什么？
“回，回皇上，微臣，微臣没有证据……”刑部尚书死死的低着头，根本就不凡抬头注视老皇帝。此刻的他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一点点差错都可能葬送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是，他别无选择。
“没有？”老皇帝蹙眉，神色顿时严厉起来，可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情实际上是放松了一分的。
“启禀皇上，汐颜觉得，询问有无证据根本就是太子殿下胡搅蛮缠的行为。还请皇上将此事秉公处理，以安抚人心。”
见老皇帝心有松懈，云汐颜立刻是拱手启奏。巧笑嫣然的她，根本不想给老皇帝丝毫**的机会。这件事的节奏，本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如今玩也玩儿的差不多了，是该切入正题的时候了。
“云丫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老皇帝心中一堵，忍不住声音未高的出声道。全场很多人都知道，此刻的老皇帝怕是有些生气了，可却无法表露出来。
不得不说，此刻下方的无数大臣都不禁在心中赞叹，云汐颜的有勇有谋。至少他们是不敢将老皇帝气成这样的。
“回皇上，请您允许我用一个例子来向您说明这个问题。”
说罢，见老皇帝点头的云汐颜立刻转身，开始在场中寻找目标。而最终，她的一双清眸定格在了那正坐于桌前，安静听她分析此事的苏瑾身上。
今日的苏瑾依旧一袭紫袍，其上镶嵌金边，颇为华丽。可平时颇为骚包的他，今日却十分正经，丝毫不见轻慢之色。那种读书之后形成的书卷气，也在隐隐间四散而开，感染旁人。
“不知瑾王殿下可愿意回答汐颜一个问题。”
苏瑾见云汐颜望向他，也微微一愣。但云汐颜有什么事让他帮忙，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的。何况只是一个问题。
“云小姐问吧，本王会如实回答，绝不藏私。”
“好。”云汐颜点头，娇颜上笑容也愈发肆意了几分。她选苏瑾，自然是为了让他多些在老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毕竟这个时候，可是老皇帝最需要注意到苏瑾的时候。因为这可是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继承人。
“敢问瑾王殿下，若是你要吩咐人做一件有被伦常之事，你会如何向他人下达指令？”
闻言，苏瑾顿时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既然本王做的不是好事，那自然是要以最隐秘的方式传达，能不留下证据，是最好的。”
苏瑾此言一出，云汐颜几乎是立刻转头望向上方的老皇帝，朗声道：“回皇上，这便是答案。以太子的聪慧，难道他会不知毁灭证据，留着让刑部尚书告发于他吗？而且，他之所以要潦草结案，不是因为别的，而正是因为，他就是指使贼人，谋害我与我娘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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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水落石出
“你说什么？”
闻言，老皇帝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云汐颜。显然，他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云汐颜所说的事实。他之前虽然一直都知道苏景瑞对此事办理潦草，其中似乎有很多遗漏。
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苏景瑞会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眼下云汐颜所说的，难道是真的吗？
“父皇，父皇这不是真的，是云汐颜这个妖女血口喷人！儿臣怎么可能对安宁郡主下手，这对于儿臣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好处。都是云汐颜为了之前强盗侮她清白之事，报复儿臣呀！”
苏景瑞见老皇帝起身，顿时便慌了。他几乎是几步上前，全然收起了平时风度，不禁大喊云汐颜这是在打击报复于他。虽然这是否是打击报复，或许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可是，他是不会承认的，说什么都会不承认。因为一旦这件旧案在这里被翻出来，就算是爱他的父皇也保不了他。
“皇上，这是不可能的。”一旁的皇后林怡姝再也坐不住了，她几乎是立刻起身，一把抓住老皇帝的手臂，面色悲戚的摇晃道；“皇上，您最了解景瑞是什么人了。他虽然性子顽劣，可一向是为了您，为了东陵着想的呀！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云小姐，虽然当初景瑞错信贼人之言，诋毁了你的清白。可后来世子殿下不已经为你正名了吗？你又何苦要联合睿王对我们母子进行打击报复呢？景瑞，我苦命的孩子呀。”
林怡姝的一连串话语，几乎是让在场无数人瞠目结舌。就连云汐颜原本云淡风轻的娇颜，也微微一变。
好一个林皇后，真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能够登顶后位，名扬天下的女人。不过是几乎话，便将她云汐颜打成了一个心胸狭窄，伺机报复的阴险小人。高，实在是高。
不过她云汐颜虽然心狠手辣，珠玑暗藏。可却还不至于到阴险的程度，这样的脏水，林怡姝要泼，她可不愿意挨。
“云丫头，你可还有话要说。”
老皇帝负手而立，脸色几乎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显然，太子乃是他的心头肉，一向是没人能够懂得了的。此刻云汐颜这毫不掩饰的弹劾，定然是让他怒火中烧的。可奈何，他无法确定云汐颜有无证据，还不能发作。
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而望着这一幕的安澈与云岚也微微发愣，目光颇为复杂的望着云汐颜纤细的背影。以他们对云汐颜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情。可见老皇帝此刻的脸色，云汐颜能顶住压力，实属不易。
这个丫头，可比他们这些男人还要强硬。
面对老皇帝发黑的脸色，云汐颜却依旧巧笑嫣然。一双清眸缓缓望向那边出尘入画的少年，递给他一丝安心的信息。而再一次转头，则向站在一边的苏慕楠道：
“睿王殿下，既然太子对此矢口否认，皇后娘娘还误会汐颜是故意针对太子殿下，那可就得请您帮忙了。您苦心经营，为汐颜寻找了这么久的证据，也该是见光的时候了。”
见少女笑盈盈的望着自己，苏慕楠英俊而刚毅的脸庞忍不住一愣。云汐颜如此温柔的望着他，或许还是第一次。
立刻点了点头，挥手让一旁的下人将一叠东西交到了云汐颜的面前。
不过云汐颜望着这一叠她自己精心准备，最终交到苏慕楠手上的证据，却丝毫未有接过的意思。而是抬眸望向老皇帝三人，勾唇轻笑道；
“启禀皇上，汐颜虽身为一介女流，却从不信口开河。既然您问我是否还有话说，那便请您看看这些证据吧。”
如今的老皇帝已如惊弓之鸟，望着云汐颜温柔娇俏的笑容，他的心底却不禁发凉。转头忘了一眼正瑟瑟发抖，面色苍白的苏景瑞，终于还是向一旁的老太监点了点头。
老太监得令，自是快步来到云汐颜身边，接过那一叠证据，承到了老皇帝的面前，等待其过目。
“这都是些什么？”
声音沉了沉，老皇帝抬眸对云汐颜问道。
“回皇上，这些是太子殿下通知那些贼人的书信，以及信物。当然，是从那些死去的贼人，以及在后来的调查中获得的。其上有太子的私印，以及模仿不来的笔迹。当然，还有太子殿下与云国侯府两位姨娘勾结，获取我与我娘出行时日的信件，以及他们如何陷害于我……”
云汐颜自是一一解释，丝毫微沉遗漏。而随着她的介绍，老皇帝也一一打开过目。这些证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玉惊澜给她的，而黑舞与白歌的调查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其中的条理清晰程度，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得出来。
而最重要的，却是太子与那两个被她收拾的女人之间的通信。其实前面的一切都可以暂且忽略，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老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弃苏景瑞这颗棋子。
啪！
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老皇帝顿时冷哼一声，一眼扫过下方的苏慕楠道：“慕楠，这么多年了，朕到是没看出来，你竟有这等抽丝剥茧的能力。一直放在军方，到是可惜了。”
“父皇谬赞了，这些都不过是偶然所得罢了……”
苏慕楠立刻低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虽然老皇帝表面上是在夸他，可他却知道，这是他这父皇在给予他警告。
显然，这件事情又一次让他们的关系陷入的僵局。不过这是苏慕楠早就料到的结果，他也知道，这是值得的。
缓缓收回目光，老皇帝终于是一把将皇后林怡姝甩开，转而望向那面色惨白的苏景瑞。苏景瑞浑身瑟瑟发抖，却依旧硬着头皮道：
“父皇，您知道的，三弟一直将儿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些都是他伪造的啊！是他与云汐颜联手，陷害儿臣呀！”
闻言，老皇帝终于是扬起手掌，狠狠的扇了苏景瑞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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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老皇帝的禁忌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苏景瑞英俊的脸庞之上。或许是因为他此刻早已独木难支，自知大难临头，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而皇后林怡姝见此，可是上前抓住老皇帝的手，满眼泪花的苦苦哀求道；“皇上，景瑞是您的儿子呀，他纵有千错万错，也不会伤害于您呀！”
“不会伤害于朕？”老皇帝冷冷地瞥了林怡姝一眼，大手再次一挥，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厉声道：“这个不孝的东西！以往他飞扬跋扈，在朝野中横行霸道，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呢？他是怎么回报朕的！”
地上的苏景瑞愣愣的注视着愤怒的老皇帝，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苍白的脸庞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让人触目惊心。
谁会想到，在东陵如此显赫，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而此刻最忧心的，或许是那些曾经支持太子的大臣。
曾经大树底下好乘凉，而今树倒胡狲落的道理，谁都明白。日后那朝中称雄的，怕就是那睿王殿下了。都怪他们当初瞎了眼，选错了人呀。
“皇上，景瑞是一时糊涂呀。”
林怡姝带着哭腔喊道。之前与云汐颜见面时，她是不可一世的皇后，对云汐颜百般刁难。可她这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数日之后，云汐颜便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一下子打醒了她所有的黄粱美梦。
如果她知道，云汐颜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她说什么也不会与她过意不去。
可此时此刻，或许说什么都晚了，她仔细老皇帝能念在他们多年的夫妻之情，以及对儿子的爱，对苏景瑞从轻发落。只要这般，她便别无他求了。
“一时糊涂？勾结朝臣妾室，谋害正妻，企图扶妾上位控制朝臣，这般结党营私之罪，岂是一时糊涂可以概括的？皇后，你当朕是真的老糊涂了吗？”
老皇帝气的满脸通红，一双眼眸瞪着地上的苏景瑞与林怡姝，恨不得踩他们几脚。他已经好久没有这般愤怒过了……
下方，云汐颜一直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切。其实她早就知道，当老皇帝看明白那些证据之后，根本就不需要再与她交谈了。
因为只要老皇帝明白了苏景瑞的用心，他便断然留不得他。即便老皇帝再爱这个儿子，再是器重他。也断然不会容忍他践约自己的禁忌。
而老皇帝的禁忌，无疑是他的权力。
苏景瑞企图用这种方法控制朝臣，为他效力。这依旧属于结党营私的范围了，更何况他想控制的，还是云国侯府这样的一方巨擘。那可是朝中的一大支柱呀。
老皇帝可以容忍苏景瑞与苏慕楠相互征伐，互不相让。可他却不能容忍他们肆意拉拢朝臣，乱了他统治的秩序，妨碍他的权力。
等他这个儿子一步一步的拉拢朝中大臣，达到只手遮天程度，是不是他这个父皇的话，他的儿子都可以不听了呢？又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他传位，他那儿子便可以逼他下台了呢？
云汐颜知道，任何一个对权势看重的皇帝，都不会容忍这一点。就像老皇帝一直忌惮着玉王府，忌惮着玉惊澜一样。他也同样会忌惮他的儿子，当他的儿子超越他划定的界限的时候。
如今苏景瑞跨越了界限，这也宣告了他在老皇帝心中位置的轰然倒塌。不再需要他的老皇帝，便不会再管他的死活，甚至可以借云汐颜她们翻出的案件，顺理成章的除掉这个觊觎他权利的儿子。
“皇上，皇上……”
一滴滴眼泪自林怡姝的眼中滑落，她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求求这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尽管她知道，可能已经回天乏术。
“来人！苏景瑞结党营私，勾结罪妇谋害安宁郡主。后又以权谋私，阻止刑部办案。现将其废除太子称号，打入天牢，择日赐死！”
林怡姝的眼泪并未打动老皇帝丝毫，只见那一身龙袍的男人负手而立，声音毫无怜悯的吐出了这句话。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的苏景瑞一眼，要知道，这曾是他最爱的儿子。
绝望的气息在苏景瑞身上不断的环绕，脸色惨白的他这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会迫害云汐颜母女。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眼见禁军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苏慕楠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空洞的心跳。
望着这一幕，苏慕楠的嘴角早已勾起。很好，云汐颜做的很好。这便是他要的结果。如今苏景瑞面临赐死，根本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而自己身为皇子中唯一的翘楚，老皇帝除了选他，还能选谁？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这一天！
抬眸望向那边依旧安然坐于原地，一袭红衣清冷出尘的少年，他的目光终于是冷了几分。快了，很开他便会有与那个人抗衡的资格了。玉惊澜，即便本王的母妃承认，可本王绝对不会承认你。
本王从来都不比你差。就是因为玉王府的存在，因为你的存在，让本王这些年受尽苦楚，历经心酸。本王苦心经营多年，定要一日要让你付出代价！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戾气，那原本注视着云汐颜的少年，目光终于是微微一动，与苏慕楠对上。只不过其中除了淡漠，却什么都没有。
而这一幕，无意让苏慕楠更加咬牙切齿。
云汐颜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暗中交锋。而是自顾自的将目光投向了缓缓起身的苏瑾，因为她知道，现在是该苏瑾出场的时候了。苏瑾说过，他要为苏景瑞求情，而她也是同意了的。
“父皇，太子皇兄固然铸成大错，可他一向孝顺，对我们这些兄弟也未曾有责难之时。儿臣斗胆，希望您能看在我们的份上，饶了太子皇兄的死罪。况且皇后娘娘照顾您多年，您也该念在她的一片苦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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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力排众议
苏瑾的声音颇为低沉，却透着一丝丝于心不忍。他知道，眼前的苏景瑞虽说罪有应得。也是自己亲手将指正他的证据交给了苏慕楠。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即便他不能继续占据太子之位，也希望父皇能留他一命。
眼见苏瑾站起身来，那边倒在地上的苏景瑞也是一愣。双眸无神的望着这个自己曾经视为蠢货的弟弟。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不是没有刁难过苏瑾。很多时候，他是不屑于刁难。因为即便刁难了，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可谁又能料到，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蠢货的人，会在这墙倒众人推的此刻，挺身而出，为自己辩解一句。哪怕只有一句，却也比那些平日里蹲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阿谀奉承之人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他承认，是自己做错事，选错了路。但是政治斗争就是如此的残酷，冷静下来的并不埋怨那边一袭白裙的少女，因为她害自己无可厚非。杀母之仇，不能不报，陷害之仇，不能不了。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怪只怪他不该选择云汐颜作为他的对手。
而另一边，皇后林怡姝也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冰冷的眼泪不断流畅。或许此刻，苏瑾在她的眼中充满了光芒，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他们说一句话的人。
“皇上……”
悲戚的望着早已怒不可遏的老皇帝，林怡姝很想解释，也很想求情。可最终所有的话语，却只能化为这两个字的简单呼唤。
“老四，你知不知道，景瑞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即便是朕想保他，也是不可能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难道朕没有教过你吗？”
老皇帝目光复杂的望着苏瑾，似乎想要用自己的目光看透眼前这个儿子的想法。他究竟是刻意的哗众取宠，还是真心实意的为苏景瑞求情呢？
不过经过反复的打量之后，老皇帝心却又一次归于了平静。望着苏瑾的目光也不禁温和了些许。因为他发现，此刻的苏瑾目光充满了真诚，没有丝毫的隐藏。这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苏慕楠此刻也望着起身求情的苏瑾，只是他的目光却有一丝难言的阴沉。他这个四弟，还真是痴傻成性。那些东西本是他交给他的，那么他对于他苏慕楠而言，就是此事的有功之臣。
可眼下这个危险的结骨眼儿上，他却傻到与即将处斩的苏景瑞扯上关系。这种避之不及的时候，也只有这样的傻子才会往上凑了。
嘴边勾起一丝凉薄的轻笑，苏慕楠的心中却恍然大悟。这苏瑾傻一点，对于他而言或许只好不坏。罢了，由他去吧。
“父皇，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子皇兄只是无意踏错一步，废弛太子之位，打入天牢便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您何不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留他一命，好让他们母子有个念想呢？”
苏瑾面色微红，有些激动的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自己的父皇辩论。他也不知道，过去那般胆怯的他，今日为何可以这般理直气壮。或许这些都是那个如画的少女带给他的吧。
这边，云汐颜一直都安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一双清眸复杂，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欣喜。这一切，都在按照着她计划的轨迹行进。她看得出来，对于苏瑾的真诚，老皇帝已经有了些许动摇。只要苏瑾坚持下去，必然能为老皇帝留下与众不同的印象。
当然，同时也会为她的下一步计划提供最好的铺垫。
她丝毫都不后悔自己没有告诉苏瑾她的真实用意，她不是故意要瞒苏瑾，只是不想让他被这些**不堪的世俗与阴谋所沾染。
夺权之路，步步惊险。知道的越多，或许对于苏瑾而言，才是越大的伤害。她云汐颜最感到欣慰的，就是苏瑾能在这样的利益争斗之下，保持本心。维护中心中那一片难得的赤城。
而这样也是决定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萧逸宸的关键……
清眸微抬，本该继续陷入沉思的她，却忽然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凤眸。瞳孔微缩，她发现，在她神色黯淡之时，那边正有一个人，在静静地的注视着她。
即便此刻全场的焦点都在苏瑾与老皇帝身上，可唯独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的身旁。
嘴角勾起一丝清浅的弧度，嫣然如花之间，却带着自己他们彼此才能明白的了然。对呀，无论她有多么的心狠手辣，无论她有多少阴谋手段。在他的面前，她依旧是单纯云汐颜，一个愿意默默站在他身边的人。
她可以失去任何人，唯独不能失去他。她可有面对任何人的质疑，唯独只想要他的信任。
玉惊澜望着少女温和的笑颜，亦是心中微暖。这女人方才神色暗淡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不过今日的成果，应该是能够让她满意了。
龙位之上，老皇帝眉头微蹙。终于是望着苏瑾，声音微冷的道：“老四，你这般为景瑞求情。难道就不怕朕连你一起惩罚，一起问罪吗？”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颇为危险的注视着下方的苏瑾。苏瑾在他的众多儿子之中，是最为清瘦的。平日他只是给些赏赐，让他闲云野鹤。
他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儿子，而是他并不看重他。因为他无才无德，在朝中亦无强大的后盾，根本就难以扶持。可细细想来，正因为这个儿子处于劣势，或许他也是最好控制的一个。
如今景瑞折了，苏慕楠一家独大，后有支持者无数，必然造成朝纲紊乱，脱离自己的控制。为今之计，他是不是该考虑一个新的接班人来与之对抗了？
苏瑾感受着老皇帝隐隐的怒火，背心也微微发凉。他的父皇阴晴不定，众所周知。若是自己真的触怒了他，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怕是难以收场。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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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尘埃落定
“回父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出去的话，便没有撤回的道理。若是您一定要连儿臣一起惩罚，那儿臣便甘愿陪伴太子皇兄。”
苏瑾的声音铿锵有力，或许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之中，从未这样理直气壮，也从未这般豪情万丈。可从今日开始，这便是一个开端，开始让他知道，原来他是可以的。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缓缓跪地，他拱手对老皇帝请命道。
而这样的一幕，无疑让在场的许多大臣刮目相看。曾经以为这瑾王懦弱无用，只知吃喝玩乐。可今日这般，却只能称赞其力排众议的骨气。
老皇帝双眸微眯，上下打量苏瑾，却迟迟未曾开口答应。而全场的气氛似乎也在这一刻陷入了冰点，直到一个人的开口。
“皇上，臣有一言。太子犯下大错，其罪当诛。可瑾王兄弟情深，义薄云天，也实属难得。臣希望皇上与云小姐能看在瑾王殿下的份上，免了太子殿下的死罪。”
这开口之人一袭深色长袍，虽已人到中年，却有着一股难言的国士之风。长身玉立，脸庞上依稀可见其年轻时俊美的轮廓。而在他的身边，一袭鹅黄色长裙，面容娇俏可人的朔雪，正满脸焦急。
显然，这起身为苏瑾求情的不是别人，正是朔雪的父亲，朔亲王府的王爷，朔玦。而他之所以会起身，怕也与身旁焦急的朔雪脱不了干系。
老皇帝见朔玦起身求情，心中也是一惊。不过好在，朔玦的起身到是正合他的心意。这样一来，他便能顺理成章的开口了。
“朔亲王这般高赞，朕这老四怎能担当的起呀！”老皇帝故作谦虚的摇了摇头，旋即转头对下方立于一旁的云汐颜道：“云丫头，朔亲王方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若是你不同意，朕依你便是。”
见老皇帝笑眯眯的望着自己，云汐颜的心中却一阵凉意。白皙精致的小脸露出一丝遗憾之色，故作不悦道：“太子殿下谋害我与母亲，母亲为救我丧命，即便是我也幸得师父相救，这才能苟活于世。我本想让太子殿下偿命，可瑾王说的不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后娘娘也是一个母亲，定然不愿自己的孩子丧命。这件事，就依瑾王殿下吧。”
云汐颜的一番话，可谓起承转合，说的十分有理。在充分体现了自己苦心的同时，也考虑到了他人，可谓让场中众人心悦诚服。
而这一样的回答，自然也是老皇帝最愿意听到的。于是，在云汐颜说完片刻，他便大手一挥，再次严肃的道：
“既然云丫头没有异议，那便依老四所言吧。苏景瑞犯下大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其便为庶人，发配边疆吧！”
闻言，那跌坐在地上的皇后与苏景瑞不禁浑身颤抖。这一次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这件事错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
“谢谢，谢谢父皇……”
眼望着苏景瑞道谢之后，别禁军押往牢房，皇后也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虽然死罪可免，可接下来的漫漫边疆之路，他们母子此生怕是再难相见了。
而此刻的云汐颜一颗心也终于是缓缓放下，她对那死去母子的承诺，终于是完成。她让所有对不起那对母女的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同时也为自己未来的计划做下了难言的铺垫。
可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或许是她内心深处的仇恨依旧浓郁，又或许是随着调查的不断展开，事情也越来越复杂，让她劳心伤神吧。
而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苏瑾也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说他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毕竟不是云汐颜那样的朝局老手，他怎能完全坦然。
缓缓回眸，对那边同样终于舒了一口气，不再满脸焦急的朔雪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与朔亲王向来形同陌路，方才若非朔雪请求，朔亲王定然不会站起来。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如今他怕真的算是欠了朔雪了。
或许云汐颜说的没错，朔雪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朔雪出身名门，真心喜欢他，关心他，甚至能为他带来不菲的人脉与后盾。可是，可是他怕，怕自己会亏欠朔雪。
因此在他没有全然做好准备之前，他或许都不会真正选择接受朔雪的感情。其实他明白，他与所想之人，根本就没有可能。
他们靠的那么久，却又总是那么远。或许正是因为那个人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她才会认自己为主，用尽一切手段，辅佐自己上位吧。
“老四呀，还跪着干嘛？还不起来？”
而在苏瑾安静思考的时候，一道没好气的声音却缓缓传来。而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面色阴沉的老皇帝。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也有恢复了自己平时的样子。
只不过真正了解老皇帝的明眼人或许都能看出，此刻的老皇帝对于苏瑾的态度，似乎从之前的漠视，变了拥有了一些温度。虽说这并不明显，但这却代表着一个好的开始。
“是，父皇。”
立刻起身，苏瑾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察觉到周围众人隐隐变化的目光，一丝难言的喜悦也不禁在心中绽开。原来得到旁人的认可，是这样一件开心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云汐颜也安静的回到了玉惊澜的身边，一双清眸静静的注视着身前这让人安心的少年。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即便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想安静的待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可就在这是，一旁的玉惊澜却微微挑眉，俊逸的容颜扬起一丝欠扁之色，忽然玩世不恭的笑道：“你一直这么望着我，是想吃了我吗？”
“我……”云汐颜神色一顿，立刻咬牙辩解道：“我才没有呢！”
“哦？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吃了你？”
最终，玉惊澜的恍然大悟，竟让云汐颜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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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母子相争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宴会便也照常开始了。虽然因为前面的大风大浪实在要过强劲，此刻表演便也显得寡淡了不少。不过虽然下方众人各怀鬼胎，心中都在不断的盘算着后面的事情，这次宴会也算是完美的落幕了。
只是其后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又岂是一般人能知的呢？
典雅如画的院落之中，一身黑衣的苏慕楠快步而过。此刻他英俊的脸庞依旧刚毅，可却掩饰不住其上那丝隐隐的笑意。此时此刻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因为太子倒台，那最大的受益者，无异是他。
今日在宴会结束之后，之前好些支持太子的大臣都垂头丧气，见他也都是笑脸相迎。如今失却了庇护的他们，怕是很快便要来投靠自己了。此等好事，岂能让他不为所动？
“睿王殿下，您来了。”
房门之外，一名面容俏丽的侍女见苏慕楠走来，立刻是红着俏脸，恭敬的向其行了一个礼。她们睿王殿下已经好些时日没来这里了。
“恩，母妃呢？”
苏慕楠点了点头，立刻对侍女询问道。不过还未待侍女开口回答，那后方的房门中便传来了女子温柔的声音。
“慕楠，你进来吧。”
“是，母妃。”
苏慕楠闻言，立刻便推门进入了房间之中。只见房中烛光摇曳，灯火通明。一位美妇身着素衣，正跪在佛像之前，拨动着手中的檀木念珠。一双美眸微闭，给人一种清冷宁静之感。
“母妃。”苏慕楠几步上前，走到女子的身边道：“母妃，儿臣是来为您报喜的。从今以后，您在后宫之中再也不会受皇后刁难了。那个毒妇以前处处为难于您，今日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苏慕楠的声音颇为兴奋，英俊的面庞也因此充满了温柔，与平时的果断有所不同。而这一点，自然是引起了他的母妃玉玲珑的注意。
缓缓睁开双眸，玉玲珑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苏慕楠的话，可下一秒便恍然道：“你的计划，成功了？”
“对呀母妃，多亏了云汐颜与安亲王府的帮助。如今太子依旧被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此刻怕是在天牢中怨天尤人呢！”
苏慕楠大笑，立刻抓住玉玲珑的肩膀道。一想到苏景瑞此刻的处境，苏慕楠心中便一阵舒爽。曾经被苏景瑞刁难的画面似乎也没有那般可气了，因为他赢了，他是胜利者。
可面对苏慕楠的兴奋，玉玲珑的脸色却并未温和。对于太子的倒台，她似乎完全没有兴奋可言。手中的念珠依旧在缓缓的滚动，与此刻拨弄它的人一般，难以平静。
“母妃，您这是？难道您不为儿臣的胜利感到开心吗？”
苏慕楠见玉玲珑以面色平静，丝毫未见喜色，心顿时凉了半截。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山，被迎头泼下了一盆冰水一般。如今的他，已经越发的看不懂他的母妃了。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闻言，玉玲珑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缓缓开口道：“慕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任何事情，我们都不能只看表面。谁又能知道，太子被贬之后，你能否有所建树呢？”
“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慕楠脸色一变，声音顿时冷了几分。“本王是您的儿子，本王的才华您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若非苏景瑞妨碍刁难，本王至于被派出帝都，南征北战吗？”
望着苏慕楠骤变的脸色，玉玲珑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这个儿子说明。其实她真的不希望，他为了皇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就如当年的皇上一样，是不是没有了这个皇位，他便不会变的面目全非，不会变成如今她不认识的样子呢？
“慕楠，母妃自然知道你的才华。可我们为何非要那个皇位不可呢？如今你我已是衣食无忧，由有余力，难道这样平静的生活，就不好吗？”玉玲珑轻轻的抓住苏慕楠的手道：“皇位注定尔虞我诈，以你父皇的性子，必然不会让你一人独大，后面的路不知是惊是险，我们何不就此……”
“够了！”
苏慕楠面色阴沉，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顿时一把将玉玲珑的手甩开，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后话。双眸中似乎有愤怒的火焰在不断的燃烧，让他难以控制。
“母妃，本王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你难道都看不见吗？”他缓缓后退一步，浑身颤抖的道：“事到如今，说什么本王都不会放弃。除了苏景瑞，如今剩下的皇子当中，还有谁能与本王抗衡？什么父皇阻挠，难道他以前就没阻挠过本王吗？”
“慕楠，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此番你虽然赢了太子，可却也向你的父皇暴露了你的野心，暴露了你的才智。他定然会更加提防你的呀！”
玉玲珑亦是缓缓起身，再一次语重心长的道。白皙的面庞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透着娇美，与那曾经的光彩夺目。她是应该罪人，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可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重蹈覆辙。
可是她的一片苦心，苏慕楠却难以理解。他不明白他的母妃为何要处处与他为难，明明他是她的儿子，她却偏袒玉惊澜。她明知自己的对皇位觊觎已久，却千言万语劝自己放弃。这究竟是为了那般？
“母妃，看来您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无视玉玲珑关切的目光，苏慕楠终于还是转身推开了房门，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独自在房间中，不知如何是好玉玲珑。
一双美眸望着空中的月亮，她的心在不断的发沉。惊澜，千错万错都是姑姑的错，慕楠憎恨于你亦是他的错。只希望你看在同为玉王府血脉的份上，能够放过他。
晶莹的泪珠缓缓自眼眸中滑落。此时此刻，或许只有玉玲珑自己，才能明白心中的悔恨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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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送你礼物
冰冷的牢房之中，一道道绝望的声音不断传来，给这片封闭的天地染上一层难言的阴霾与诡异。角落之中，一道身影静静蜷缩，从进来开始，便未曾丝毫多余的动作。若不是他身体时不时的颤抖，或许没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吱呀……
一道牢房打开的声音缓缓传来，那蜷缩在角落中的人终于是缓缓抬头，目光无神的望了过去。只见狱卒带着一个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有人来看你了，别这般要死不活的！”
狱卒瞪了他一眼，顿时冷声呵斥道。以往这个人高高在上，对他们呼来喝去，从不将他们当人看。如今终于是风水轮流转，等到他们做主了。
“好了，我自己与他交谈便是了。你下去吧，没有我指令，别人他人过来，知道了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只见那一袭白裙的少女随手将一锭银子丢给狱卒，平静而冷漠的道。不过对于狱卒而言，她的语气并不重要。收到银子的狱卒，立刻便点头哈腰的转身，开心的离去了。
“你来，做什么……”
那蜷缩之人缓缓抬眸，终于是看清了那白裙少女的模样。眼底不禁闪现出一丝嘲讽之意，久违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闻言，一袭白裙的云汐颜依旧云淡风轻，仿佛未曾听懂对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缓缓走近，把跨在手上的篮子放在地上，将其中的酒菜一一端出。
酒菜的香味随着热气缓缓飘荡，似乎给这阴冷的牢房增添了丝丝难言的生机。或许也只有这，才是生的味道。
“你的笑话是我一手捏造的，我想看，早便在脑海中看到了。我今日来不过是想与你好好谈谈，也做一个了断罢了。”
缓缓坐到苏景瑞的对面，云汐颜抬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没错，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正是如今的废太子，苏景瑞。那个曾经显赫到让百官惧怕的人。
苏景瑞缓缓抬头，发丝有些凌乱，一身囚服将他衬托的愈发潦倒。若是不知之人，恐怕根本就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我为何要跟你谈？你亲手将我送到了这里，你觉得我难道不恨你吗？”苏景瑞冷笑，目光依旧嘲讽的望着云汐颜，声音冷漠的道。
没对苏景瑞的冷言冷语，云汐颜却丝毫没有尴尬。纤细的玉手缓缓抬起，替苏景瑞倒上一杯清酒。白皙娇颜上扬起清浅笑意，淡然道：
“你恨不恨我，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相信，你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是其中的必然。人在做，天在看，既然做错了，便必然会付出代价，谁都是如此，不是吗？”
望着云汐颜轻笑的目光，苏景瑞不禁苦笑道：“你少给我讲这些大道理，就算我知道自己罪有应得，可谁愿意落到这般田地？云汐颜，我真后悔当时选了你们云国侯府，不然便不会让苏慕楠那个小人有机可乘！”
“哦？看来你还真是憎恨睿王殿下呀，只是汐颜不知，其中缘由。”云汐颜表情依旧淡漠，似乎无论何事，她都能淡然处之。
可苏景瑞对于她的话，却不置可否。
“云汐颜，你别说你不知道。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我算是明白了，为何玉惊澜在如此多的女子之中，偏偏只选了你一人做他的徒弟。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是另一个他！苏慕楠自以为自己赢了，可殊不知，他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所谓的胜利，不过是你替他安排好的罢了！”
听着苏景瑞对自己的评价，云汐颜终于还是笑了。苏景瑞在这样绝境之中，总算是心思通透，能够洞察万物了。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若是他早能这般，说不定那皇位也轮不到别人了。
“你说的不错，苏慕楠的胜利是我给的。而我也知道，你自幼与他争斗，对于他的才华与心思也极为清楚，互相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讨厌群臣以苏慕楠的表现来弹劾你，与你比较。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讨厌他，即便我如今输的彻底，依旧讨厌。若说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我与他相比或许还差的太远了。”苏景瑞冷笑，毫不否认的道。他如今已是步入绝境，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隐瞒。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云汐颜等的，就是他的这一句话。秀眉微挑，云汐颜纤细的玉手携着酒杯，缓缓的递到了苏景瑞的面前，声音如风吹银铃般清脆悦耳。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帮你。我害你是因为你害了我的母亲，杀母之仇不可不报。但是我虽然害了你，却可以给你一件礼物，帮你完成让你感到不甘的心愿。你觉得，如何？”
“帮我完成心愿，如何完成？”苏景瑞闻言，几乎是触电般坐起身来，一双眼眸愣愣的注视着对面一袭白裙，如同画中之人的少女。
不过云汐颜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向苏景瑞递出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接过自己手中的酒杯。而急于知道答案的苏景瑞自然是一把接过，随后一饮而尽。
“你说吧，你要如何帮我？”
“你果然豪爽，若非杀母之仇，我们或许能成为朋友。”云汐颜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恨苏慕楠，那你定然不愿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他夺取。而你也应该知道，对苏慕楠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夺走他觉得唾手可得皇位。而我，便要做这样的事。”
“你要夺取皇位？难道是玉惊澜想……”
“你可不要胡说，我与师父皆是忠良之人。况且玉王府已经如此显赫，所谓的皇位又有何觊觎的必要呢？我们只是觉得，苏慕楠刚愎自用，难当大任罢了。”
云汐颜见苏景瑞胡乱猜想，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语。而苏景瑞闻言，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玉王府历代显赫，若是觊觎皇位，历史上很多时候，早就可以夺之而后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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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真实目的
安静的牢房之中，阴冷诡异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消散。一丝疑惑与兴奋将苏景瑞环绕，让他渐渐忘却了之前的绝望。其实他明白，绝望已然没有丝毫用处，与其自己苦闷，还不如让自己所恨之人，一路同行。
“既然不是玉惊澜想要皇位，也不是你，那我便有些好奇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做这件事，为何要刻意来通知我？”
苏景瑞双眸微眯，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终于是一针见血的道。而面对他的质问，一直在步步引导的云汐颜也终于是欣慰的挑了挑眉。这家伙，总算还未傻到姥姥家。
“你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其实我可以不客气的告诉你，政治向来黑暗，毫无人情可言。我自是不可能无私的帮助于你，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一定条件的。”
玉手携起酒杯，云汐颜双眸含笑，面若桃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丝毫未有算计别人的羞怯，只有理所当然。经历万事而走到今天的她，对于这些早已麻木。
有时候，她也痛恨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样子。可是殊不知，当初的痛恨不过是片面之物，不知人间疾苦罢了。
人所展现出的每一面，不都是她在排除万难之后，所能选择的最好方式吗？
“呵呵，”苏景瑞亦是举起酒杯，冷笑两声一饮而尽。“云汐颜，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说你诡计多端，你却又出人意料的坦率。这一点，比起你的师父，我更喜欢你。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苏景瑞固然冷笑，可他却实实在在的佩服眼前这个灼灼其华的少女。若是他的才智能有她一半，或许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而即便如今自己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云汐颜竟然还可以发掘他的价值，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对他的一种慰藉与尊重。
失败怪不得任何人，可他与执着的不愿放过苏慕楠，只是单纯不想看自己的对手上位而已。这种心理，谁都会有。
“在说出计划之前，汐颜先代表瑾王殿下谢谢您的帮助。而我也会保证，在你未来的流放之路上，玉王府会为你提供应有的便利，至少你能像最普通的人一般，度过这一生。”
云汐颜闻言，立刻是微微低头，一双清眸中潋滟轻起，但这一丝淡淡的喜悦。显然，苏景瑞既然让她说，那便证明他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这一边。
“你说什么？代表苏瑾谢谢我？”苏景瑞闻言，顿时眉头微蹙道：“原来如此，你表面与苏慕楠走的颇进，可他却不过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你的工具而已。你真正帮扶的，竟然是苏瑾！”
“你说的没错，苏瑾是我的主子。自我重新回到云国侯府开始，我便一直都在帮他筹谋。只不过这件事我的师父并未参与，只是我自己的意愿罢了。”
苏景瑞的震惊云汐颜毫不意外，毕竟此事如今只要三人知晓。而且在旁人眼里，帮助苏瑾这个无权无势的闲王，或许是最没有价值的。
“难道今日他未我求情，也是你刻意安排的？”苏景瑞的面色冷了几分，声音低沉的询问道。
见苏景瑞面有异色，云汐颜顿时笑着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帮你是瑾王自己的意愿，虽说我在其中别有用心，可他却不是。我不客气的说，瑾王是你们兄弟之中最看重情谊的一个人，是你们最值得珍惜的兄弟。”
眼望着云汐颜澄清的眸子，苏景瑞终于是点了点头，苦笑片刻，颇为悲戚的道：“如若我未派人谋害你与你的母亲，你是否会选我做你的主子？”
“恕我直言，我依旧会选择瑾王殿下。”云汐颜闻言，并未有丝毫的犹豫，便给出了答案。“因为他拥有的一片赤诚，而非阴谋诡计。这是最值得看中的一点。”
作为过来人，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呵呵，好吧。云汐颜，既然你要辅佐苏瑾，那此时此刻，他最缺的应该就是背后支持的势力了吧。怎么，你想让我将之前支持我的大臣嫁接给你苏瑾？”
苏景瑞自知云汐颜不会选他，立刻便转移了话题。苏瑾苦心为他求情，那一片赤诚他是看得见的。只要自己能帮他一丝，他便愿意出力。这或许也是他苏景瑞如今唯一的价值了。
“如今树倒猢狲散，那些如墙头草般的大臣又有几个能再听你一言。此刻很多人怕已经准备好东西，去向睿王赔礼道歉了吧。”
云汐颜毫不客气的笑道，苏景瑞以往都是靠权势收服人心，以利交友，利尽则散。那些大臣见苏景瑞落马，怕早已人心惶惶了。
“你说的的确不错，我手下的人，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想帮四弟，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到是废了你的一片苦心。”苏景瑞摇了摇头，惆怅万分。
可与他的泄气沮丧不同的是，云汐颜依旧神采奕奕。若是这件事，她早便料到了，还有必要来寻苏景瑞吗？她来了，自然是有自己的一些打算的。
“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即便你落到如今这幅田地，却也有一个人不会有丝毫的疏离。因为不无论你贫富贵贱，你都是她的儿子，她都是你的母亲。”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世间有一种感情，无论贫富贵贱都不会隔断。那就是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她云汐颜在意的从来就不是苏景瑞手下的那些大臣，而是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林怡姝。以及她背后偌大的林氏家族。
“你是说，我的母后？”苏景瑞抬眸，目光无比震惊道：“夺嫡如此危险，我不能让母后继续置身于这样的旋涡之中了。云汐颜，唯有这一点，我爱莫能助。”
望着苏景瑞担忧的面庞，云汐颜却哑然失笑。白皙面容扬起一丝浅浅的担忧，语重心长的道：“苏景瑞，其实你若拒绝我的这个要求，才是将自己的母后与林氏家族往绝路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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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达成协议
“云汐颜，你这话又是何意？”苏景瑞怒瞪着云汐颜，凌乱的发丝与囚服让他显得愈发憔悴。他只是不愿将自己的母后往绝路上推罢了，一旦苏瑾夺权失败，那他的母后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见苏景瑞这般，云汐颜的面色也严厉了一丝。那嫣然浅笑似乎在瞬间收入了眼底，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苏景瑞，没想到你竟如此天真！你无非是怕将来我们失败，牵连到你的母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你是不是也在牵连着皇后娘娘。今后苏慕楠独大，曾经你与皇后娘娘对他与贵妃娘娘的百般刁难，难道他会忘记吗？”
少女冰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在这阴暗的牢房之中回荡，而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在苏景瑞脆弱的心脏之上。曾经他与皇后刁难苏慕楠与玉玲珑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同时闪现的还有苏慕楠对他刻骨的恨意。没错，如果是苏慕楠那个记仇的小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母后，一定不会。
“如今你方才锒铛入狱，苏慕楠也因为此事得罪了皇上。因此他暂时是不会有动作的。可一点我们起身离开山荷寺，回到帝都。那么等待皇后娘娘的，将是失去儿子之后，紧接着失去的父兄姐妹，甚至整个家族。即便皇后娘娘贵为皇后，也难保不会有落马的一天。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母后孤苦伶仃吗？”
云汐颜并未因为苏景瑞的害怕，而结束自己无情的揭露。她要将一件件事实摆在苏景瑞的面前，让他明白自己所留下的残局。
如果他是苏慕楠，她定然会以雷霆手段拉拢以前苏景瑞手下的朝臣。而与此同时，林氏家族作为皇后的嫡系，自然不会加入。而苏慕楠也不可能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阵营。那么当苏慕楠愈发强大，整合完自己的势力之后，他便会开始着手铲除林氏了。
即便老皇帝看在皇后的份上，会有所阻挠，可以前备受欺凌的苏慕楠会收手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不忍心！”
一声痛苦的哀嚎自苏景瑞的口中响起。他怎么可能忍心看着自己的母亲步自己的后尘，在痛苦之中度过这一生！都怪他，都怪他这个儿子没有出息。
“你走之后，皇后娘娘便再无依靠，这对于她而言，何尝不是痛苦。既然你们此生再难相见，为什么不趁着在山荷寺仅存的机会，为她的未来考虑呢？我能帮你的，或许也只有这些了。至于要不要做，或许只能看你自己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云汐颜终于是缓缓起身，一袭白裙如画，清冷出尘。事实是残酷的，谁也无法逃脱。她对苏景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仅仅是为了苏瑾，也是在帮助苏景瑞。
尽管看惯了悲欢离合，可她不否认，自己的心中依旧存在一丝悲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这可恨之人，自然也存在他们的可怜之处。
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有**，而她能做的，多数也只有旁观而已。
缓缓转身，白裙摇曳。时辰差不多了，她也该离开了。虽然未得到苏景瑞确切的答案，可她觉得，应该十有**了。
“云汐颜，你站住！”
可就在这时，坐在地上心中无比痛苦的苏景瑞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云汐颜。缓缓回眸，云汐颜有些疑惑的将他望着。
“我答应你的要求，这件事情，我会向母后提起的。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苏景瑞注视着云汐颜，目光痛苦的道。
“你说吧，我会将你的话带给瑾王殿下的。”云汐颜认真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我希望四弟能够好好照顾我的母后，将她视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替我尽孝道。如若他真的登基为帝，要尊母后为太后，不能有丝毫怠慢！”
苏景瑞说的，眼中竟不自觉的湿润起来。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云汐颜却明白他心中的痛。如今皇后的处境无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即便苏景瑞或者，此生怕也再难相见。
而苏景瑞作为儿子，能够对她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便已经证明了他对母亲的爱。
眼眸微低，云汐颜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云汐颜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我便会保证瑾王殿下履行你今日的嘱托。时候不早了，汐颜就此别过。”
说罢，云汐颜已然转身。只留下牢房中的苏景瑞黯然神伤，久久不能不能释怀。可对于他而言，这无疑已经了却了他所有心愿。即便是上路，也能安心了。
步步上前，少女白皙如画的面庞却不见丝毫笑颜。望着牢房中一张张绝望的面孔，她仿佛看到了那日大殿上悲戚可怜的自己。很快，又是一间牢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是在看见他的瞬间，那牢房中人似乎是见到了鬼神一般，惊蛰而起。
黑漆漆的面容之上，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那面若桃花，清丽出尘的少女。其中刻满了恐惧与惊慌。
乌黑的嘴唇微微颤动，止不住的呢喃道：“凌浅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不要杀了，不要杀我……”
一双清眸漠然的望着那蜷缩在角落，对自己畏惧非凡的凌越。此刻云汐颜的心情是无比冰凉的。凌越，早知如此，又悔不当初呢？
凌峰，你应该很快便会派人来救你的宝贝儿子了吧。可那么注重价值你，要是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幅样子，又该作何感想呢？他是个傻子，已经没有价值可言了！
萧逸宸，我说过，我会让你百倍偿还，生不如死。我一直都盼望着，有一天能与你再见，只是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
“哥哥乖，妹妹不会杀你的，妹妹要等着，等着父亲来救你……”
说罢，云汐颜不再留念，转身离开了牢房。如果她猜的没错，凌峰定会派人在他们回帝都的路上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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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家人的关心
云汐颜本以为从牢房中出来，自己便能回到住处安静片刻，为接下里的计划制定更加详细的方案。可哪里料到，刚出牢房不久，便被蹲在她必经之路上的安澈逮个正着。无奈之下，只能跟随他来到云岚的住处。
大堂之中，各色酒菜安静置于盘中，美酒与佳肴的香味不断混合，给人一种全然不同的特殊味道。只不过望着对面安坐，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两个人，云汐颜实在是没有胃口享用美食。
“咳咳，”终于，云汐颜还是轻咳两声，率先打破了这里的沉静。“安澈哥哥，父亲，今日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干笑两声，云汐颜白皙的面庞也略有尴尬之色闪现，她总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有话想说，却又迟迟不开口。
对面两人闻言，皆是目光郑重的将云汐颜望着。可云汐颜却发现，这两人似乎在不断的互使眼色，好像在告诉对方开口说话。这一幕不禁让云汐颜哑然失笑，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云岚没有拗得过安澈，率先干笑道：“汐颜呀，自从你去了玉王府，就没怎么会来了。我这当父亲的也怪想你的，就让小王爷请你会来一聚。你看这不，酒菜都准备好了。”
云岚此话一出，安澈顿时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脑门儿，英俊而阳光的面庞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谁让他说这个了？他这云叔也太笨了吧！
而云岚似乎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如今他面对自己这个女儿，竟不自觉的有种压力。虽然身为长辈，可他却比小辈还要来的憋屈。再说了，安澈不也让他先开口，不愿意自己开头吗？大家都怕，大哥便不要说二哥了。
望着这一幕的云汐颜自是面色古怪，哭笑不得。一双清眸潋滟，若湖水般澄碧。这两个不坦诚的家伙，就这么怕她吗？那道她还会吃人不成？
“父亲，安澈哥哥，你们今日叫我来，应该不只为了吃饭这么简单吧。或者说，你们是想知道，我与睿王殿下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既然他们始终问不出口，那还是自己帮他们问了吧。结束了这里的事情，她还要早点回去呢。若是回晚了，家里那人怕又要收拾她了。哎，谁她上辈子欠人家的呢？
“额……”安澈尴尬的抚了抚额，终于是开朗的笑了笑道：“汐颜，为兄没有要责难你的意思。只是你毕竟是我们安亲王府的人，而且又与玉王府牵扯颇多，虽然聪明伶俐，但我和云叔怕你会走错路呀。”
安澈虽然表情有些尴尬，可他的话语却十分的质朴。透着一位兄长对自己妹妹的关心与爱护。老爷子说，他当年未曾顾忌女儿安宁的感受，一直以来都亏欠于她。如今女儿走了，只希望这个外孙女能好好的生活。
他这当哥哥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虽说如今这妹妹的才情让他都感到震惊，可太聪明，知道的太多，却并不一定是好事。傻人有傻福，有时也是真理。
何况他身为安亲王府的小王爷，未来的继承人，对朝中局势也是有所了解的。三大王府向来保持中立，极少参与党争，特别是玉王府。而且他们对睿王的品行也甚是了解，云汐颜帮他，或许并不一定是好事。
仔细的聆听着安澈的叮嘱，云汐颜平静的眼眸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对呀，她怎么忘了，她云汐颜还有家人。
“安澈哥哥，你也父亲或许是误会我了。我虽与睿王共谋了今日扳倒太子之事，可我并未与他勾结。其实说的不好听一些，那些所谓睿王找到的证据，其实都是我托人交给他的。”
眼眸微抬，少女巧笑倩兮。若是不知之人，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位天真无邪，面若桃花的大家闺秀。可或许只有了解她的人，才能明白这笑容之下的别有深意。
“什么！你的意思是？”云岚几乎是震惊的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自知自己对不起云汐颜与安宁。若是他那日不受两个妾室蒙骗，答应一同前去，或许安宁与云汐颜便不会遇险。因此他一直都未敢在云汐颜面前提及此事，只能深埋于心中。
固然觉得其中有疑点，也不敢动手调查。
安澈紧紧地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可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
“汐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害死了姑姑。于是你细心调查，步步为营，将所有的证据收集起来，借机交到睿王手中，利用他的力量来扳倒太子。可是我不明白，即便你不利用睿王，我们安亲王府也可以做这件事，即便我们不做，世子殿下也会帮你，不是吗？”
这件事他越想，也觉得其中别有深意。如今他渐渐发现，自己竟然都有些跟不上云汐颜的思路。云汐颜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面对安澈的疑惑，云汐颜也暗自惊讶。看样子，她是小看自己这位兄长了，他通过自己随意透露的东西，竟然猜测到了这一步，实属不易。既然他如此关心自己，那自己也该真诚面对于他。
清浅微笑缓缓收起，云汐颜的眼底多了一丝郑重，终于是樱唇轻启道：“之所以要利用睿王，一是因为我知道他愿意去做这件事情，二是皇上生性多疑，又极为看中太子，若是安亲王府与玉王府有意针对，他难免会记恨猜疑。当然，还有第三点，那便是我想造就自己是被动的假象。”
聪明从来都不是坏事，关键在于，你是否会隐藏自己的聪明。
其实她之所以要让苏慕楠来主导这件事，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也充分的转移老皇帝的注意力，不为自己以及身边的人添麻烦。
听了云汐颜的解释，安澈的目光又一次产生了变化。几乎是从之前的惊异，变为了敬重。这还是她的妹妹吗？为何他觉得，自己竟有跟老爷子一谈之后的恍然大悟。安澈第一次明白，何为人比人，气死人。
苏景瑞栽的，可一点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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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人如佳肴
大堂之中，酒菜香味依旧四溢，可原本神色平静的安澈与云岚，此刻却只有目瞪口呆。因为两个大男人，竟只能安静的听着对面的少女训话，这样奇异的场景，恐怕只此一家。他们真不敢想象，若云汐颜是个男子，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恍惚间，云岚真觉得自己上辈子不知是做了何等好事，能生出这样才智无双的女儿来。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她攻城略地却不费一兵一卒。差距，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咳咳，汐颜呀，眼下太子被废，朝中局势定然大变，大臣们纷纷站队。你可否给父亲指条明路，毕竟再怎么说云国侯府也是你的娘家呀。”
云岚干咳两声，有些为难的赔笑道。此刻局势骤变，他本就是一介武夫，真有些捉襟见肘。既然自己女儿这么聪明，那便问问她吧。
不过他这话一出，云汐颜原本白皙的小脸却不禁一红。贝齿轻咬红唇，顿时有些为难的道：“父亲，女儿还未出嫁呢，那有娘家可言，你这样一说，到是让女儿不好自持了。”
纤细的玉手缓缓伸进衣袖，摸了摸那环于手腕上的月灵手镯。其上传来的温润质地，让她心尖儿一颤。云岚不提此事，她倒是忘了。如今她虽然是云国侯府的大小姐，可却已经很久不再府中了。
对于如今的她而言，玉王府似乎才是她的家。这样一比，云国侯府到真像是她的娘家了。可是，可是她还没嫁给玉惊澜呢。虽然那家伙已经借着各种机会霸占她，自己虽然还没嫁，却已经等同于出嫁了。
不行，怎么能这样便宜那个坏家伙，自己也要跟他讲讲公道了。
而在云汐颜这般思量的同时，那边的云岚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望着少女微红的小脸儿，与一旁偷笑的安澈，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的嘴笨，赶紧开口解释道：“汐颜，是为父说错话，是为父的错。”
还好此处没有外人，要是让世子殿下知道了，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儿呢。此刻云岚，可还不知道云汐颜与玉惊澜确切的关系。
“父亲不必介怀，下次别这般就是了。”云汐颜赶忙摇头，微笑转移话题道：“您若要问我朝中今后的局势，与云国侯府所处的位置，那我可以不客气的告诉您，无论发生什么，您都继续保持中立便好。”
“保持中立？”云岚微惊，急忙接着发问道：“汐颜，如今太子被废，睿王得势，无数大臣都赶忙前去示好。而且没了太子，能与睿王抗衡的皇子已然没有，难道他不就是未来的皇上了吗？”
“云叔说的没错，汐颜，我们三人之前便讨论过这个话题。我还记得你当初大答案是瑾王殿下，可如今看来，怕十有**是睿王的天下呀。”
安澈也赶忙插话道。如今与云汐颜交谈，可谓是受益匪浅。这样难得的机会，他岂能错过？即便是凑热闹，那也得凑上一凑。
见两人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云汐颜也颇为了然。随手拿起筷子，指向了桌上的一道菜，嫣然一笑道：“敢问父亲，此道佳肴应如何食之？”
闻言，云岚与安澈立刻是顺着云汐颜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云汐颜的筷子正放在一只完整的炖鸡之上。此鸡表面光洁细嫩，未有丝毫瑕疵。整只鸡被金黄的汤汁包裹，光凭外表色泽便能判断其的美味。
这是是一道名菜，炖鸡包饭。
“此菜鸡肉虽然鲜美，可精华却在于鸡肚中的米饭。因为在炖煮的过程中，鸡肉的精华与香味都渗透进了米粒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可是汐颜，这与我们谈论之事，可有联系？”
云岚一边按照云汐颜所问解释，一边眉头紧蹙的询问道。他真不明白自己女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不止他不明白，就是安澈的脑子一时间也没能转过弯来。好好的谈论政事，怎么谈着谈着就谈到事物上去了。这跨度也太大了些吧。
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云汐颜真不知该说什么好。用筷子缓缓的划开鸡腹，露出其中虽然饱满，却并未呈现金色光泽的米粒，她的声音终于是轻灵如风的响起。
“其实看人，与这炖鸡包饭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表面的光鲜亮丽，的确是能吸引人们一时的目光。可是再美的外表，放到吃的面前，人们也会选择可口的，而不是悦目的。如今的睿王就好比这只鸡光鲜亮丽的外表，大家都冲着这个光鲜而去，认为自己选择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说到这里，云汐颜微微停顿了片刻。用汤匙盛起鸡腹中的米饭，递到了云岚与安澈的面前。
“可殊不知，这只外表光鲜亮丽的鸡，实际上是差了火候的。而睿王未来的道路，也并不是如今表面看到那么一帆风顺。如今太子倒台，在皇上的眼中，就是睿王一手缔造的。而以睿王刚毅果决的性子，皇上会让他一家独大，只手遮天吗？当然是不会的。因此当那些蜂拥而去的大臣，吃到这道欠火候的佳肴时，才会自己或许所托非人。”
云汐颜这番惟妙惟肖的解释，几乎让安澈与云岚瞠目结舌。原来一道菜，竟都可以悟出这番学问，他们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因此，这欠火候的佳肴究竟怎样，还是先让别人尝了再说。在皇上没有动作之前，父亲便静观其变，明哲保身吧。即便你不向睿王示好，他也不会对中立的你怎么样。”
云汐颜并未理会两人的惊讶，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解释道。此话说罢，还未待两人有所反应，她便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今日该说的便这么多了，吃饭便不必了。父亲，安澈哥哥，师父还在等我，汐颜便先行告辞了。”
她并没有心思在这里接受安澈与云岚的敬重，因为这些于她而言，毫无用处。他们是她的家人，她不会利用，除非万不得已。
而望着她的背影，安澈与云岚却死死的下定了决心，以后无论做什么大的决定，一定要与云汐颜商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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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玉玲珑来访
微风拂过，涟漪轻起，湖中荷花亭亭玉立，摇曳升姿。将月下的小院，衬的愈发灯火通明。
望着漆黑的天色，终于抵达小院的云汐颜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她饭都没来得及吃便赶回来了，生怕玉惊澜又在等她吃饭。还好自己回来的，总算不是太晚。
可刚刚进入院子的她，却敏锐的感觉到，此刻院中气氛不同以往。空气之中似乎都透着丝丝尴尬与凝重。抬眸望着那坐在石桌前的黑舞与白歌，以及秦轩，云汐颜忍不住蹙眉。
不过还未待云汐颜上前询问，便被立于另一边的两道身影吸引了过去。那是两个侍女模样的妙龄少女，而她们立于门外，显然是在等待她们的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云汐颜微微蹙眉，对一旁的黑舞等人道。这样的气氛，让她很不喜欢。
而这边，黑舞等人见云汐颜回来，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抓住云汐颜纤细的小手，黑舞冷艳的脸庞上也有了一丝尴尬之色。轻轻的附在少女的耳边道：
“汐颜，你可算是回来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玉贵妃来了。爷跟贵妃都安静的坐在里面好久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贵妃娘娘来了？”云汐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个侍女是贵妃娘娘的随从。之前她听玉惊澜说过，玉贵妃虽然是他的姑姑，玉王府的郡主，可他与之却有些不可告人的过节。
“嗯，都来了好些时候了。”黑舞点了点头，接着道：“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云汐颜点头，清眸中也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玉惊澜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只是他与玉贵妃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明明血浓于水，却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放开黑舞的手，缓缓向房中走去。方才踏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宫装，面容姣好的美妇。只是此时此刻，她却少了前些时候的温柔清雅，多了一丝憔悴与苍白。
“汐颜见过玉贵妃。”云汐颜微微欠身，一袭白裙清丽出尘。玉玲珑贵为当朝贵妃，她自是要行礼的。
而她的一声轻唤，这才让玉玲珑回过神来，抬眸望向眼前这一袭白裙的少女，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汐颜回来了，快起来。本宫突然来访，倒是唐突了。”
“贵妃娘娘专程来看望师父，也是一片心意，怎是个唐突了得？”云汐颜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望向一边，那一袭红衣，身姿修长的少年。
此刻的玉惊澜正安静的坐在桌前，精致的五官犹如刀刻，如玉的面庞即便是绝色女子，都要羡艳几分。只是云汐颜看得出，此刻那出尘入画的家伙，心情似乎并不美好。
几步走上前去，此刻玉玲珑在场，她并不能直接表现对玉惊澜的关切，只是略带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嘴上喊道：
“师父，你就别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晚归的。都怪我父亲和安澈哥哥留我，这才晚了些……”
一边说着，一边抬眸打量着玉惊澜的表情。她今天过得还真是万分坎坷，外面要出谋划策，回来还要供着这位祖宗，她容易吗？
凤眸微抬，注视着眼前难得染上一丝娇俏的少女，眼底的漠然不禁染上一丝戏谑。这女人看来是担心他了，不过她这样的表现，却让他不禁有了兴趣。
嘴角微挑，语气中却带着一贯的凉薄与漠然。
“汐颜，你毕竟是个女子，出入也该看着时辰。为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向你提及此事了，可你屡教不改，该当如何？”
闻言，云汐颜眼中的娇俏顿时一滞。贝齿轻咬红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睛没瞎，自然能看出玉惊澜眼眸中的戏谑。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旁人再此，他竟跟自己开起玩笑来了。
嘴角扬起一丝干笑，云汐颜顿时声音委屈的道：“师父，我下次真的不敢了，您看这次能不能算了……”
“不能。”
可还未待她说完，玉惊澜修长的手指便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声音平静而清朗的道。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着实让云汐颜咬碎了牙。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要是早知道他竟这般欺负自己，自己犯得着来帮他解围吗？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见云汐颜咬牙切齿，白皙如画的小脸儿气的发红，娇嗔之意显而易见。玉惊澜终于是心中畅快，眼底温柔。这女人应该是生气了，若是再逗下去，可就不好了。若非有人在此，真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调教一番。
“好了，此番还有客人，为师一会儿再罚你。好好坐到旁边去。”
“是……”
紧紧地咬着银牙，云汐颜强忍着一颗想与玉惊澜讲理的心，脸上带着那颇为会心的微笑，走到了一旁。她还真是要谢谢他们师父，大发慈悲的暂且放过她了……
见云汐颜乖乖的做到一旁，强忍着心中的憋屈，玉惊澜原本糟糕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一双凤眸缓缓移向下方，终于是落在了玉玲珑的身上。
“姑姑今日前来，不知是所谓何事？若是专程来探望惊澜，大可不必。”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隐隐透着凉薄。只不过这种凉薄与方才面对云汐颜的并不相同，因为方才他的话语中带着丝丝暖意，而此时此刻，却只有冰凉。
云汐颜看得出，玉惊澜根本就不想看到玉玲珑，从他直接的拒绝便能看出。
世传锦玉公子风姿卓然，虽然性格难免清傲乖张了些许，可一言一行皆是风雅清贵，令人不禁臣服。而如今风度翩翩的他，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姑姑，任谁看了也知晓其中必有内情。
只不过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如云汐颜一般坐在这里，分析情况。
见玉惊澜终于看向自己，玉玲珑憔悴的面容也终于有了神彩，即便这般，依旧掩盖不住她本身的娇美与清丽。玉王府的血脉，骨子里便是优雅清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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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恩怨暗藏
“惊澜，本宫知道你不愿见我。若只是专成来看望你，或许来了，还不如不来的好。若非不得已，本宫是不会来让你忧心的。”
玉玲珑眼眸微低，其中似有复杂与无奈流淌而过。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云汐颜看不懂的内疚与亏欠。看着眼前的玉玲珑，云汐颜仿佛看见了当初面对玉惊澜时的自己。
秀眉微蹙，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凤眸漠然的注视着满怀亏欠，颇为憔悴的玉玲珑，玉惊澜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与温度。嘴角微勾，终是凉薄的笑道：
“姑姑言重了，您是惊澜的长辈，自是想来便来。不过既然您已经忘了自己是玉王府的人，那又何必与我为难。这样，或许对大家都不好，您说呢？”
“惊澜……”
闻言，玉玲珑原本就憔悴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可心中有愧的她，即便玉惊澜说再重的话，她也甘愿承受。只要能赎清身上的罪孽。
可是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便是到死也无法还清，因为不仅玉王府的人：不会原谅她，她的父亲不会原谅她，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些年来，她不断地吃斋念佛，不予世事。万事小心谨慎，力求行善积德。可却依旧无法消除自己心中的业障。若非她还有一个儿子，她怕是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有什么话你便说吧，若是没有，门在那里，请自便。”
玉惊澜蹙着眉头，如玉的容颜依旧清贵。可云汐颜却看得出，此刻少年正在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怒意。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看着这样的他，云汐颜竟不自觉的心疼。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向来云淡风轻的，露出这样的神情？
虽然她之前对玉玲珑的印象颇为不错，可此刻却不由的希望她转身离开，不要再出现在玉惊澜的面前。玉惊澜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喜欢。
“惊澜……”玉玲珑还想解释一二，可听见玉惊澜的催促，与眼中的冰冷，她却不禁叹了一口气，终于切入正题道：
“本宫今日前来，是希望你能替我劝劝慕楠。如今他成功的扳倒了太子，原本就自负的性子与不小的野心也愈发膨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贵妃娘娘，您今日怕是来错地方了。睿王殿下是您的儿子，您自当亲自与他交流。惊澜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而且您也知道，睿王殿下怕是不喜欢我吧。”
一丝冷笑缓缓攀上少年的嘴角，凉薄之意直透人心。他的事情已然不少，苏慕楠的事情，他可不想插手。况且人家也不见得想让他插手。
见玉惊澜依旧冷漠，玉玲珑却并未放弃。只见她双眸含水，不禁无奈而又苦闷的柔声道：“本宫自是劝过慕楠的，可他却毫不在意。或许只有让你给予他打击，他方才能有所领悟。你们毕竟是兄弟，本宫真的不希望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像当初的我一般呀……”
说到这里，玉玲珑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如今苏慕楠的状态让她十分忧心，而且那孩子骨子里是敌对玉王府的，这更让她无比痛心。
虽然苏慕楠口口声声斥责着玉王府对他们母子的怠慢，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怪只怪，她实在无法开口告知苏慕楠事情的真相。
如今苏慕楠屡劝不改，无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找玉惊澜。因为她怕苏慕楠继续穷兵黩武，终有一天会走上绝路。而苏慕楠若是侥幸登上皇位，对于玉王府而言，也绝对是一场灾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如何是好？
玉玲珑所说的每一句话，玉惊澜都听的清清楚楚。以他的聪明，自然能想到玉玲珑所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人可以改变。既然睿王殿下愿意如此，那惊澜也阻止不了。至于玉王府，您不必担心。”
闻言，玉玲珑的心彻底的凉了半截。虽然她早便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却依旧进行了尝试。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想来见自己这个侄子一面。知道他过得好，她心里能好受一些。
“惊澜，本宫自知自己没有资格求你。可慕楠毕竟是你的兄弟，只求日后当他做错事的时候，你能够给他一条生路，哪怕是苟活于世。千错万错都是我与皇上的错，与慕楠无关。”
说罢，玉玲珑只能目光渴求的望着玉惊澜，希望能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可最终，少年说出的不过是两个字。
“送客。”
闻言，坐在一旁的云汐颜立刻起身，快步来到玉玲珑的身边，抬手对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而望着这一幕的玉玲珑，也只能悲戚摇头，念念不舍的望了玉惊澜一眼，缓缓转身。
领着玉玲珑走出房间，云汐颜作为除玉惊澜外的主人，自然要多送几步。而那一直等在门外的两位侍女也紧紧的跟在了身后。
小院之外，微风吹拂，湖中的荷花在月色之下摇曳生姿。咋看之下，倒是比白日里还要动人些许。一行四人走在走在路上，宁静非凡。
“你们二人到前面等等，本宫有些话想与云小姐交代，一会儿便来。”
忽然，那原本应该离开的玉玲珑，却毫无预兆的对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女出言道。那二人闻言，立刻是对视一眼，越过玉玲珑与云汐颜向前方走去。将此地留给她们二人。
可见此场景，云汐颜却微微蹙眉，心中甚是疑惑。此刻时辰已然不早，玉玲珑也该回去了才是。况且自己与她非亲非故，也不过几面之缘，她又有何事要向她交代？
可虽然心中升起警惕，抬眸望向那面容憔悴，却温柔似水的玉玲珑。云汐颜终于还是嫣然一笑，温和的开口道：“贵妃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这是？”
一双眼眸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一袭白裙，肤若凝脂，犹如画中而出的少女。玉玲珑不禁暗叹，那所谓的人面桃花相映红，便也不过这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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