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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叶一刀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txt下载     在下慎二,有何贵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要杀了你

    无月之夜,祭坛之前。

    慎二袭来,四郎踪现。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为何要走?"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难道还想再送死?"

    "我也不想死,只是有些事比生命更加重要——我问你,'她';在哪里?"

    "她?哪个她?能用这个指代的人有点多啊。是圣女贞德?是骑士王阿尔托利亚?是阿塔兰忒?是赛米拉米斯?还是说——那个躲在大圣杯里,早就该死了的一缕幽魂?"

    身穿黑衣的神甫嘴角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先前营造出的庄严肃杀的气氛荡然无存。从"十与一的黑棺"被突破时起,他就回到了祭坛之前,亲自镇守这件双方势在必得的宝物。

    另一边,慎二也在原初巨人"亚当"的帮助下,直接越过宫殿群的外围,依靠斗篷的隐匿能力悄悄摸向大圣杯——那里藏着他最珍视的人。

    然而,刚一踏入祭坛,便被shirou看破了踪迹。发觉潜行不成,慎二干脆地现出身来,光明正大的询问。

    于是就有了上面的一幕。

    被斗篷罩住身体的男人眼神冰冷:"你既然知道了还问?羽丝缇萨在哪里?"

    "她啊,大概是在地狱吧,也有可能是天堂,总之不在现世。"

    "你杀了她?"慎二身体一晃,脸上血色褪近。

    "没有,是她自不量力,和我抢夺大圣杯的掌控权,结果失败了,被大圣杯彻底同化。我劝过她别碍事,可她不听。"

    "果然是你杀了她。"

    "好吧,就当是我杀了她,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杀她,我就杀你。"

    慎二张开了属于珀尔修斯的全副武装,右手"猎蛇之镰",左手"雅典娜之盾",身披"哈迪斯斗篷",脚踩"赫尔墨斯的羽鞋"。此时此刻,他的心灵仿佛一分为二,一半因为羽丝缇萨的逝去盈满了巨大的悲伤,另一半则充斥着无边无际的愤怒,如果愤怒可以转化为实质,那么整个空中庭院都将化为灰烬。

    "凭你?不可能。"shirou轻蔑地瞥了慎二一眼,"把阿喀琉斯、喀戎、齐格飞、阿尔托利亚一起带上或许还有那么些希望。"

    "凭我就足够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shirou显得很失望。

    "看来你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敌我的实力差距都认不清——算了,古往今来那么多穿越者,总会有几个脑子不好的。对你抱有过高的期待是我的错,我还是尽快杀了你,让大圣杯启动比较好。哦,不对,你这种品质的灵魂应该达不到大圣杯的要求,啊啊,真是麻烦,我——"

    不等他抱怨完,慎二已经发动了攻击,起手即是控制型宝具解放。

    "美杜莎的凝视(GazeoftheMedusa)!"

    曾杀死过无数勇者的蛇发女妖开眼,被那双黄金蛇瞳捕捉到的物体顿时染上了一层灰白——除了那个慎二想要迫切杀死的敌人。

    "石化魔眼确实很可怕,但很遗憾,我的对魔力是A,不会被石化的。"

    "我当然知道。"

    说话之间,慎二快速逼近,猎蛇之镰直接斩向shirou的咽喉。

    对魔力A虽然能够避免石化,但并不能完全免疫魔眼的效果,只是将石化弱化为"重压"的效果,影响行动。慎二使用这件宝具,就是要用这个特性来封住shirou的"缩地"!

    "变成石像什么的太便宜你了,我要亲手斩下你的脑袋!"

    镰刃的锋芒照亮了shirou的脸庞,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迎面而来的不是利刃而是一缕微风。

    在镰刃即将触碰到皮肤的一刻,shirou一步踏出,身体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以一种几乎违背物理规则的形式出现在慎二的身侧,而后拔刀出鞘。

    刀光缭乱,在一眨眼的时间中斩出了六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快。

    尽管慎二及时调整盾牌的方向,架住了连续的攻势,但是透过太刀传来的连绵不绝地冲击却让他非常难受,不得不向后退去。

    乘着这个机会,shirou故技重施,再次利用那难以捉摸的步法出现在慎二身边,出刀,连续七刀。

    慎二无奈,只能再退。

    Shirou再进,连续八刀。

    慎二继续后退,shirou步步紧逼。

    这一次,他没有从侧面展开连击,而是直接出现在慎二的身后,一刀刺向后者缺乏防护的后心。

    因为还没有从之前的连续斩击中恢复过来,慎二根本来不及用盾牌或者武器招架,匆忙之间只能身体一偏,让刺向后心的太刀穿过自己的胸口。

    因为肺部被洞穿,慎二不由自主地咳出一口血沫,眼神恍惚:"缩地吗?"

    "没错。"shirou保持着背刺的姿态,好整以暇地解释,"对于将步法升华到'缩地';层次的强者,常规意义上的封锁并没有多少作用,你又一次想当然了。"

    "不,栽了那么大的跟头,我怎么可能小看你。"

    慎二突然松开盾牌,左手紧紧攥住了刺穿胸口的太刀,毫不在意刀刃割破手掌。

    "我只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抓住你啊,起!"

    伴随着一声轻喝,古剑"青云"自慎二的肩膀上方穿出,剑上魔力奔流,化作黑风烈火,呼之欲出。

    "原来是这种打算,不过——"

    Shirou见状微微点头,手腕一抖。

    慎二顿时觉得手中一轻,用指骨牢牢卡住的太刀居然就这么直接脱离了他的掌控。

    抽出太刀的shirou顺势一抖手腕,同样拉出一片风火,在喷溅而出的血花之中与黑风烈火来了一次碰撞。

    结果,shirou毫发无伤,还在说着风凉话。

    "还说没有想当然。为什么你会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夺走一位'剑圣';的剑?真以为'空手入白刃';'无刀取';这样的技巧很容易练?就算我拔不出来,我也可以弃刀不用?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第二把刀或者其他的武器?就算没有其他的武器,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同样擅长徒手搏斗?嘛,只有不惜自残也要杀死我的觉悟还算不错,可惜空有觉悟,没有其他终究是空中楼阁,只是一场虚妄罢了。就凭你现在这幅破破烂烂的身体,又还能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慎二低着头,仿佛死心般一动不动。

    就在shirou等待下文之际,慎二的嘴角突然扯出一道狰狞的弧线,手中的"猎蛇之镰"划出一道同样惊心动魄的轨迹,直劈shirou的脑门。

    "当然是杀死你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的宝具?

    慎二的这一次暴起突袭足够突然,速度奇快,角度刁钻,即使是最为专业的刺客也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可对于将剑(太刀)与身法一道双双达到至高境界的shirou来说,这次突袭还差那么一点点。

    一身黑色修道服的少年虽惊不乱,本能地后退一步,脱出镰刃的笼罩范围,在闪躲的过程中还有暇评价:

    "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你还能打出这样的攻击,再多来几次或许真的能伤到我——不过,你这幅身体还能持续几次呢?"

    "持续到你死为止!"

    Shirou说话的时候,慎二没有丝毫地停歇,挥舞镰刃穷追不舍,同时头顶的"青云剑"还在不断放射黑风和烈焰。正如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要杀了眼前的这个混蛋,为羽斯缇萨复仇。

    "喔?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幅破烂的身体要如何——嗯?"

    说道一半,shirou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慎二裸露在外的伤口不知何时止住了血,伤口附近的皮肤也变成了紫红色,并有逐步加深的趋势。而那道从后背穿透至前胸的刀痕也随着越来越深的紫色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这是——自我恢复?"

    Shirou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神秘世界,无奇不有,不少特殊的魔术、天赋都能做到这一点,最有名的就是吸血鬼。但就算是吸血鬼,能有这么快恢复速度的也是屈指可数。

    "有点意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受肉';的时候被附加了什么能力?还是特殊的礼装?又或是某个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秘术?"

    不知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的啰嗦没有影响shirou的动作,没了"美杜莎凝视"的压制,他无论是挥刀还是移动都恢复了原有的水准。心、技、体,眼、手、身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散发着奇妙的和谐感。

    或是退步闪躲,或是侧步横移,或是举刀格挡,将慎二凶猛的攻击全数接下。

    不仅如此,在镰刃伸发与回缩之间,shirou的太刀总能穿过那极为短暂的空隙,没过多久便又在慎二身上增添了几道伤口。

    慎二对此毫不在意,仿佛只是被蚂蚁咬了两口,继续保持攻势,专注实现杀死眼前的目标。

    反倒是shirou脸色越来越凝重,只看表情,他才是落入下风的那个。

    "不对,不是自我恢复这么简单。"

    Shirou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随着战斗的推移慎二体内的魔力,以及他的攻击力量和移动速度都有了明显的上升,尤其是在受伤之后,这个上升速度会有一个明显的增长。

    这完全颠覆了常理。任何自我恢复能力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魔力、生命力又或者其他什么力量,即使是拥有号称暗夜不死身的完美吸血鬼"真祖"也不例外。

    可慎二不同,恢复伤势不仅没有让他的力量流失,反而在对他进行全方位增幅。符合这个条件的"能力",shirou只能想到一个。

    "'疵兽的咆吼';?"

    之所以是疑问而不是肯定,是因为慎二在"受肉"后不再是从者,shirou的裁定者特权看不到他的信息。

    慎二一言不发,攻势越来越强,每一击都注入了超过A等级的强大力量,即使是shirou的"叠劲"技法已经融入本能,也有些手臂发麻,格挡与反击的次数开始慢慢减少。

    "秘剑·燕返。"

    又一次通过神妙的步法绕到慎二身侧。次元在这一刻被曲折,同样的一刀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斩向了慎二的身体,拉出三道贯穿整个后背、大腿的伤口。

    然而这一次,慎二没有倒下血液刚一喷出,周围的肌肉就开始迅速蠕动,几乎是瞬间封住了被切开的血管。仔细感知了一下伤口流溢出的魔力,shirou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是斯巴达克斯的宝具,可是他早就退场了,你怎么会——?不,只要识破了你恢复能力的正体就足够了。"

    作为促成那一场惊天大爆炸的幕后黑手,shirou怎么可能不清楚对付斯巴达克斯的方法?

    对付这种越大越强,还会自爆的人形炸弹,最佳的方式就是快速击杀,不给他积累演变的机会。

    猛提一口气气,shirou的身形瞬间变得模糊。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来到了慎二的身后,双手握刀摆出了"平正眼"架势的同时开始踏步。

    此时,慎二所能捕捉到的画面和气息依旧停留在shirou提气之时,这正是"缩地"的最高境界——"次元跳跃",而接下来则是剑(太刀)与"缩地"双重极致的融合。

    第一踏很轻,只是一个细小的移动,但是在第二踏落地后,第一次的踏步声才响起。

    第二踏过后,shirou离慎二的距离只有一间,紧随其后的第三步则会将距离彻底缩短为零,而太刀也会同时叠加出三次突刺,进而引起局部的"事项崩坏",在恢复力还没有到达瞬间修复的等级前破坏慎二的心脏。

    这正是名副其实的——"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绝刀!"

    然而,就在第三步即将落下,恐怖的杀人魔剑即将递出的前一刹那,异变又生。

    被shirou选定为第三步落点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并随着他落下的脚步快速生长变为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千钧一发之际,shirou强行中断了突刺,用太刀在地上一点,这才避开了被尖刺穿透双脚的厄难。

    落地之后,少年神甫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的严峻。

    "'极刑王';,不,是'血染的王鬼';!"

    有"疵兽的咆吼"的先例,shirou很容易就能辨认出这些尖刺的正体。

    见敌人识破了自己的手段,慎二索性不再遮掩,"猎蛇之镰"的长柄用力撞击地面,呼喊出宝具的真名。

    "血染的王鬼(KazikliBey)!"

    视线之中,所有拥有实体的地方都被黑色的影子所覆盖,长出了一根根椽桩,彻底封锁了祭坛周围的闪避空间。

    PS:有书友说上一章没看懂,其实就是慎二顺着巨人砸出的窟窿,直接冲进祭坛,然后被shirou发现。不过既然有人没看懂,那就是奸少的责任——上一章已经修改好,有兴趣的可以回去重看一下。

第二百五十四章 shirou的短板

    与弗拉德·三世支配的椽桩的相比,慎二的呼唤出的椽桩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与其说是椽桩,不如说是一根根长在地上、柱子上、围栏上的大号钉子。

    但shirou并没有因为椽桩的细小就产生轻视之心,他已经彻底明白了慎二的打算。

    这些铺满地面的椽桩的作用不是直接攻击,而是辅助,而且是双重辅助。

    第一重,改变地形,以此来封锁shirou神出鬼没的步法。

    第二重,针对慎二自身。"疵兽的咆吼"是将伤害转化为魔力、恢复能力与爆发力的对自身宝具。对于持有此宝具的人来说,适度的伤害不仅不会影响行动,还会成为增益,比如刺穿脚掌之类。

    显然,慎二是打算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强化自身。虽说要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但这些痛苦和斯卡哈的"身体掌控"课程,和失去羽斯缇萨的打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够杀死眼前的这个混蛋,哪怕承受千刀万剐,他也心甘情愿。

    手掐印记,储藏在身体内部越来越强盛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青云剑"中,将整座祭坛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慎二赤裸双脚向着shirou冲了过去。

    每一次被椽桩穿刺,每一次被火焰灼烧,慎二都会从中获得魔力,这些魔力一部分会用来自我恢复和增强素质。过剩的部分则被用于支撑宝具和"魔力放出"技能中。

    就这样,"疵兽的咆吼"和收支达成了一个平衡。既不会像斯巴达克斯那样被越来越多的魔力撑得变为异型,最后自爆,也不会因为巨大的魔力消耗,沦落到陷入战斗不能的地步。也难怪shirou会称赞:

    "没有无用的宝具,只有无能的从者,这一点你比弗拉德·三世和斯巴达克斯要做的好得多。"

    至于慎二为什么会得到两名已经退场的从者的宝具,shirou也能猜到答案。

    羽斯缇萨以小圣杯为媒介对慎二使用了"受肉"的魔法,小圣杯本身没有足够的魔力支撑这个魔法,能够用来作为燃料的只有寄存其中的"从者之魂"。

    也就是说,慎二此时的身体是由小圣杯以及弗拉德·三世与斯巴达克斯的灵魂共同构成。有了这个大前提,借用两人的力量也从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事实也确实像shirou猜测的那样,慎二的"受肉"是因为直接融合了小圣杯,连带其中储存的从者之魂。

    本来按照羽斯缇萨的魔法架构,在肉体完成后,小圣杯拘束灵魂的机能应当不复存在,其中的斯巴达克斯和弗拉德·三世也会被解放。这也是两人答应羽斯缇萨帮助她完成这个魔法的原因。

    但是,慎二却在两人解放之前和两人做了一个交易——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相对的,我来打倒天草四郎时贞。

    两名从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斯巴达克斯以向权力者发起叛逆为追求,而现在,天草四郎时贞已经成为了掌握大圣杯的最高权力者,慎二要向他发起"叛逆",他自然愿意提供帮助。

    而弗拉德·三世更是直接倒在了天草四郎的刀下,愿望因此破灭。对于这位暴君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之前是没有办法复仇,现在有了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不过两人毕竟已经退场,也没有了职介和从者之躯,无法直接提供帮助,而慎二也没有能力为两人重新打造从者之躯,让他们"复活"。

    到了最后,两名狂战士选择了一种最为激烈的做法,将自己仅存的一点点存在彻底分解,将所有的力量都转赠给了慎二,也让慎二获得了能与shirou抗衡,甚至将其打倒的力量。

    Shirou的强大是技巧与经验上的强大,剑(太刀)与步法的双重极致,能够施展出宝具等级的攻击。但因为是从者,shirou的身体能力已经被固定,属性和六十多年前刚被召唤出来一样——

    筋力C,耐久C,敏捷B,魔力A,幸运B,宝具D。

    老实说,这个属性真的不怎么样,连慎二都比不过,更不要说去和阿尔托利亚、迦尔纳、齐格飞这样的顶级从者去比。

    而这也正是shirou的不足之处,也是慎二唯一的胜机。

    技巧上不可能追上,再给慎二一百年都不可能追上,自从慎二获得各种宝具开始,就注定他不会去专研一道,穷极极致。

    他只能从其他地方去弥补,比如装备,比如身体素质。

    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吉尔伽美什已经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装备优势,什么叫宝具多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而这一次的圣杯大战,斯巴达克斯也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力量碾压,什么叫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都是土鸡瓦狗。

    现在慎二就是要让自己变成吉尔伽美什,让自己变成斯巴达克斯。或许自己并不能达到两者的高度,但两者结合共同升华至能够杀死shirou的程度,就足够了。

    青云剑,风火漫天。

    血染的王鬼,椽桩遍地。

    猎蛇之镰,如跗骨之蛆,穷追不舍。

    纵然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痛苦,但这些痛苦却是通往胜利,通往复仇的必经之路。

    每走一步,每一次被火焰炙烤,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在变强。

    筋力、耐久、敏捷、魔力,全部的属性,整个身体。

    从本已是巅峰的B开始,一路飙升到A,并继续上扬,最后甚至突破了面板所能界定的极限,无法计量的EX。

    那是名副其实的破格,名副其实地超人之躯,真正做到了每一动都是一次地动山摇,也就是整个空间被赛米拉米斯用魔术加固过,否则早已被慎二折腾得千疮百孔。

    即便如此,用来容纳大圣杯的祭坛也已经被慎二用最纯粹的力量拆掉大半,而shirou的处境也在越来越狂暴的力量中变得岌岌可危。

    老实说,打到现在这种程度,慎二是真的很佩服shirou。

    是的,佩服,无关恩怨与好恶,只是单纯对强者的钦佩。

    只凭不算高的基本属性(相对从者而言)和一把刀,居然坚持到了现在,那种种不可思议的技巧一次又一次让人大开眼界。

    遍地椽桩无处落脚?没关系,只要不踩尖端,踩着侧沿依旧可以行动,施展身法。

    漫天风火?没关系,莎士比亚附魔过的太刀也可以释放风火,两相抵消就是,而且通过挥刀释放属性攻击的shirou对于风火的掌控力明显更强。。

    力量不足?没关系。再强的力量都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均匀,打薄弱的一点就是了。一刀的力量不够就多叠几刀,再不行还可以牵引卸力。

    慎二不止一次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将力量导入大地,连带着自己竖起的椽桩也被破坏,每每在这个时候,shirou就会借着脚踏实地的机会调整态势。

    这一刻,慎二真正认识到了什么是极致。不是宝具等级的招式,更是蕴藏在平时的点点滴滴,有了这些的积累与堆叠,所谓的"次元跳跃""事像崩坏""多重次元曲折"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从他杀死羽斯缇萨的时候起,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随着慎二真正获得超人之躯,获得同样极致的绝对力量,shirou的绝对技巧终于被攻破。

    你有神出鬼没、无法预测的身法,我有EX等级的敏捷,不管你出现在哪里,我都能追上。

    你能打力量的薄弱点,我最弱的一点都让你招架不住。

    你能四两拨千斤,那么万斤呢?十万斤呢?

    任你千变万化,我自泰山压顶!

    我间桐慎二今天不用别的,就是靠属性和装备堆死你!

    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而越是简单粗暴的方式就越是无解。

    而这也是他没有选择不带同伴的原因。风火椽桩不分敌我,而越来越强的力量带来的对于身体掌控的下降,越到后面动作走形就越严重,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同伴。

    只有单打独斗才能避免这种局面,至于动作走形带来的破绽,慎二并不放在心上。力量越强,身体的恢复力就越强,有本事就来砍啊。

    只要不被砍头穿心,其他伤势慎二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为了避免这一点,他还特地机会捡回了雅典娜之盾。

    这样一来,shirou的处境更加糟糕。以前两人差距太大,一个"重压"可以无视。可现在,差距已经被填平,一点点削弱都会导致致命的后果。

    终于,已经变作人形暴龙的慎二抓住了shirou的"次元跳跃"的空隙,全身的魔力如山崩海啸般爆发,与手中的猎蛇之镰一起压了过去。

    "死——!!!"

    这一击蕴含着慎二所能爆发出的所有的魔力,威力之大前所未有,绝非shirou一人之力能够抵挡。

    而shirou也没有想过抵挡,在镰刃命中之前,他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抬起左手。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魔力突然从侧面袭来,将毫无防备慎二击飞。

    慎二就地一滚,眼中的怒火与憎恨越来越炽烈。

    不需要用眼睛看,他便知道那股魔力是哪里来的。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大圣杯的魔力,是和羽斯缇萨同出一源的无色魔力。

    从两人相遇开始,这股魔力就一直在他身边,支援他,守护他。

    而现在,这股魔力却落入了敌人的掌控,成了他的敌人。

    感受到了慎二的目光,shirou不急不忙地喘了口气。

    "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又是'疵兽的咆吼';,又是'血染的王鬼';,还有剑、盾、镰,我借用一点外力又怎么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没有无用的宝具,只有无能的从者,宝具与等级无关,关键要看会不会用。你比弗拉德·三世和斯巴达克斯更会用自己的宝具,而我当然也比天草四郎时贞更会用这双手了——左臂·天惠基盘(LeftHandXanaduMatrix)启动,联结目标大圣杯,魔力集束连续投射。"

    伴随着shirou的咏唱,大圣杯的周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每一道都蕴含着高浓度的无色魔力。魔力本身没有性质,放射所带来的冲击却足以媲美激光武器。

    只一瞬间,慎二那越来越强大,同时也越来越难以掌控的身体就被打出了十多个窟窿。虽然这些伤势第一时间被修复了,但就在这时,shirou也完成了新一轮的咏唱。

    "右臂&middhtHaer),联结目标祭坛,空间重置。"

    刹那之间,原先的天风火地椽桩的格局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视野,不断拉升的广袤空间。与这片空间相比,两件对军宝具是那么的渺小。

    这份怪异的景象已经超出了慎二的理解范畴,他完全弄不明白shirou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开战以来的第一次,他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转为守势。

    "这样一来,施展的空间就大多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个空间是赛米拉米斯架构的,不是我。我只是用右手把折叠的空间给延伸开来而已,算是对空间操作略知一二吧。"

    "略知一二你妹啊,都用能'次元跳跃';和'次元曲折';了,还略知一二。赛米拉米斯对魔术略知一二,你对空间操作略知一二,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如果是在平时,慎二一定会这么吐槽,但现在他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是将操控"青云剑"和"血染的王鬼"的精神力收回。空间已被延伸,两件宝具的攻击范围不足以完成封锁牵制的任务,与其浪费本就捉襟见肘的精神力,不如专心专念地掌控身体。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shirou终于展露出一名剑圣应有的气势。

    "被你压制了这么久,该轮到我进攻了,开始第二回合吧——我以令咒强化我的身体!"

    红光一闪之间,shirou的基础属性全面上升。他早就准备好了弥补短板的方式。只不过一直没人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直到现在。

    一步踏出,踏步的姿态慎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是"无明三段突刺"的前奏——一步越音。

    PS:二爷:我对宝具略知一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不做人啦!!!

    一步越音!

    但是,接下来的并不是预料之中的二步无间,而是直接出刀,直击慎二的面门。

    慎二镰刃一横,就欲格挡,没想到在刀锋与镰刃碰撞的前一瞬间,shirou却突然收刀,又迈出一步,依旧是"一步越音"。

    这一次,太刀斩向的是慎二侧颈,慎二以盾牌防御。

    然而太刀又在碰撞的前一瞬收回,继续迈步,落点赫然是慎二的身后。

    接下来,就像是前两次的循环,shirou重复着高速移动,出刀又在最后关头收回的套路。

    这当然不是在耍人玩,而是眼下最合适的战术。慎二不怕受伤,且力量会随着伤势而增强,所以不能像对付一般的对手那样积累伤势。只有确定能一击必杀的机会,shirou才会出刀。

    慎二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再跟着shirou的太刀,专注于防护要害。只是被令咒加成过的shirou身法比之前更加迅疾、更加缥缈、更加难以捉摸,几次循环过后,防护便跟不上攻击的频率,镰刃与盾牌的衔接之间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破绽。

    已经把速度叠加到一个恐怖数值的shirou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太刀斩下,姿态一如中世纪处斩犯人的断头台。

    寒光一闪。

    响起的却并不是刀刃切入人体的闷响,而是一声清脆的"铛",那是金铁交鸣之声。

    铁是shirou的太刀,用千锻精钢打造的名刀——"三池典太"。

    金是一把枪,黑色为底,金色镶边,散发着毫不掩饰地神性气息,赫然是慎二的宝具之一——"伊什塔尔战枪"。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慎二终于用羽斯缇萨留下的第三魔法将两件损毁的宝具修复完成,正是这把神枪挡住了shirou的必杀一刀。

    黑金之光,划出一道灵动的轨迹,直刺shirou的胸口。

    Shirou刀锋一转,用刀尖抵住战枪尖端,借力后退,主动中断了这次进攻。

    不是他后继乏力,也不是令咒的增幅已经到期,而是慎二此时的状态太过异常。

    左手的盾牌和右手的镰刃依旧稳稳地抓在手上,动作也依旧是盾牌护住头脸,镰刃架在胸前,全部都在身体前方——这柄出现在后颈,格挡断头一刀,还能进行反击的战枪握在了第三只手中。

    没错,第三只手。从后背,左肋骨尽处的部分长出了第三只手。

    正是这只手,让shirou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

    "间桐慎二,你——"

    "我说过的,我要杀了你,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了你。"

    慎二转过身,冷厉地目光牢牢锁定自己的仇敌。与此同时,他的右肋骨的尽处一阵隆起,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撑破了白色的灵衣,长出了新的手,第四只手。

    这只手中,握着另一件已经损毁的宝具——因陀罗之雷。

    在主动收回两件宝具的时候,慎二体内的魔力就失去了宣泄渠道,开始不断累积。

    如此过量的魔力堆叠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撑爆,要么用魔力活化身体,开始异常增长,逐渐失去人形,开始变为异型。

    先前,慎二还留存着一丝侥幸,认为通过魔力循环的战术能够达到shirou。可在shirou用令咒强化自己后,他已经彻底断绝了这份侥幸。如果力量不够,我就再增强力量。人类的力量不够,那就——

    "我不做人啦,天草四郎时贞!!!"

    顿时,雷光破空,战枪撼地,美杜莎开眼凝视,猎蛇之镰横击而出。

    四只手臂,四件宝具,同时出动。

    不疯魔,不成活。

    ◇◇◇

    慎二舍弃人身的同时,另一位有着"原初人类"之称的非人类也逐渐落入了下风。

    不是集卡巴拉技术之大成,凝聚了所有卡巴拉术士梦想的他真的打不过海德拉,而是因为在空中庭园上战斗太吃亏了。

    前文已经提过,"王冠·睿智之光"是成长型宝具。刚诞生时全长为十五米,但这只不过是"刚刚诞生"的数字。随着"乐园"的拓展,巨人会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将超过一千米。

    到了这种程度的巨人必须要复数的一流从者,否则无法与其对抗。慎二也好,阿维斯布隆本人也罢,又或者其他的知情者所希望的正是达到最终阶段的巨人发挥纯粹的力量将整个空中庭园粉碎,或者将整个庭园纳入巨人的掌控。

    只要没了庭院的支持,shirou一方必败无疑。至于之后,阿维斯布隆会怎样?神秘隐匿的大法则又会怎样?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还可以甩锅给那些超级势力。(毕竟一千米,怎么藏都藏不住,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的人估计会胃疼死。)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空中庭园是赛米拉米斯的领地,是她的神殿,她对这里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巨人自带的名为"乐园"的固有结界改写现实的能力虽然强大,却无法凌驾于赛米拉米斯对领土的掌控力。

    起初赛米拉米斯没有反应过来,被"乐园"侵吞了部分领土,等她反应过来后,"乐园"就被有整个庭园作为支援的赛米拉米斯牢牢限制,再难扩张半步。

    没了"乐园"的支撑,巨人的成长也变得极为缓慢。

    尽管阿维斯布隆想尽了办法,抽干了几乎所有的魔力,还把周围的所有珍禽异兽全部献祭,也只能让巨人成长到三十米,凭借体积以及傀儡不怕中毒的特性可以压制海德拉。

    但是和海德拉不是独自战斗,它还有赛米拉米斯的支援。都不要用攻击魔术,增益一下海德拉的力量,再关键时刻坑巨人几下,就足够改变战局。

    要不是巨人的恢复能力强大,又有阿维斯布隆的"数秘术"支援,巨人早就倒在这一对恐怖的组合之下。

    然而,这也只能延缓,而不能阻止巨人的落败。

    渐渐地,巨人的行动越来越迟缓,伤口的愈合速度也越来越慢,它终究只是被冠以"亚当"之名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原初人类。

    "已经到极限了吗?果然'炉心';的性能...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答应assassin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么就让我为'乐园';奉献最后的力量。"

    躲在"乐园"最深处的阿维斯布隆叹了口气,第一次在话语中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罗歇,能够听见吗?我需要令咒的增幅,三划一起用。"

    "老师?能听见,能听见。"罗歇的声音充满了欣喜,"我马上就用。第六之'黑';以三划令咒下令,对caster进行强化,老师,你一定要获得胜利。"

    大魔术的结晶唤醒了奇迹,濒临干涸的魔力又一次变得充盈,连带着巨人状态也开始稳步回升。

    "呵呵,真是一个好学生呢,只是这一次,恐怕没法回应你的期待了。"

    阿维斯布隆远远地望向御主所在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迈步向依旧在奋战的巨人走去。就像刚才的那些鸟兽一样,他要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祭品,成为自己的宝具"原初人类"的养分。

    "拜托你了啊,'睿智之光';!凭你的力量,我相信...一定、一定能在这片大地上创造出乐园!拯救世界,拯救人类,拯救我的人民吧!"

    PS:shirou:居然不做人了?那我只能依靠万能的"白金之星"了。

    PS2:C妈能十倍buff人民教师,赛米拉米斯就算魔术水准不如C妈,七八倍总还是行的,哪怕海德拉身体太大大打折扣,也足够恐怖了——要知道FGO中C子buff过海叔,而海叔又是杀死海德拉的英雄...这么看来神代魔术师的辅助能力还真是恐怖。

    PS3:阿维斯布隆的做法也算是一种不做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因果的狩猎

    自始至终,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傀儡的卡巴拉术士都没有摘下面具,也没有暴露出肉体。他从来没有对人类,对世界敞开过心扉,哪怕他其实深爱着这个世界。

    就在他的身体触碰到一枚箭矢从天而降,正落在他的脚边。

    阿维斯布隆扭头一看,却见更多的箭矢横贯长空,足足九枚,每一枚都刚好命中了海德拉的一只头颅,九枚即是九只头颅。

    目光的尽出,将棕色的长发束成马尾的男人手持长弓,散发着与大地一般厚重的气息。

    大贤者喀戎!

    传奇射术——南天十字!

    同时贯通九头过后,喀戎将自己的声音投射到了阿维斯布隆的脑海中。

    "不管你怎么看,那都是你的孩子,作为父母,你有义务见证他的成长,而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撒手不管。"

    "但是——"

    "无须担心,你只要让巨人专心挡在前面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喀戎又一次具现出了九只箭,此时,以恢复力著称的海德拉也从伤害中恢复过来,九头十八只眼睛全部聚焦在了这道渺小,却更让他感到危险的弓兵身上。

    "虽然那个时候你已经被海格力斯杀死,但我确实是因为你的毒而死。从那时起,你与我的因果便纠缠在一起。今日,就让我来亲自斩断这段因果。"

    躲在更远的地方见证这场战斗的考列斯见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带有强制性的命令。

    "第五之'黑';以令咒下令,喀戎,一定要杀死海德拉。"

    "你的命令,我确实收到了——"

    受到令咒的加成,喀戎一扫平日的成熟稳重,彻底飞扬起来。

    在这一刻,他不是那个为万人称颂的大贤者,而是活跃在战场上的半人马,以暴力著称的战斗种族。

    "——大神克洛诺斯之子,喀戎,开始狩猎!"

    手指在弓弦上快速波动,刹那之间,九箭连珠。

    海德拉旧伤刚愈,再添新伤。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性格古怪的阿维斯布隆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真是了不起的技艺,确实是能够打倒海德拉的援军,既然如此,我也就再多坚持一会儿——上吧,亚当!!!"

    巨人发出了高亢的呼啸,高度超过三十米的身躯又一次扑向了海德拉,双手死死抱住它的身体,不让它去干扰喀戎。

    战局又一次朝着对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庭园的女主人塞米拉米斯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在喀戎出现,发表狩猎宣言的时候,她利用从大圣杯中汲取的魔力编织出了第二个召唤术式。

    "充盈,显现!"

    咏唱完毕的一刻,巨大的圆阵再度出现,从中诞生的是比海德拉更加古老,也更加强大的超级怪物。

    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有提到,孕育出诸神的原初之母,地母神提亚马特。她同样孕育出了与反抗自己的诸神相敌对的存在——亦即魔兽,其数量为十一头。

    现在,塞米拉米斯所召唤的就是其中的一头。

    那就是据说在海里被创造出来的、拥有色彩艳丽的两支角和前肢的一条巨蛇,拥有着即使和龙神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位阶的恐怖大妖——巴修姆。

    其头部正从黑暗深处钻了出来。在它的毒牙上灌注着比海德拉毒性还要猛烈的剧毒,光是轻轻擦过就会造成致命伤,是连女帝也不敢轻易使用的可怕东西。

    大毒蛇,或者说是毒龙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迫切地想要降临到这个世界。然而不管它怎么努力,都只能探出半个身体。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它是与神明媲美的恐怖魔兽,即使有庭园的加成,有大圣杯近乎无限的魔力供给,想要完整的召唤出这只魔兽也非常困难。要知道,就连大圣杯也只能召唤英灵,而不能召唤更高级的神灵。

    塞米拉米斯能凌驾于大圣杯之上,打破限制吗?

    答案是肯定的,对于英灵来说,常规本就是用来打破的,而塞米拉米斯也知道打破限制的方法。

    "Master,用令咒强化吾的召唤术式,吾决不能让入侵者为所欲为。"

    "了解,我以令咒下令——"

    艳丽的红色魔力穿越了空间,直接融入了王之间顶端的召唤阵中,彻底打开了现世与世界里侧的通道。

    创始之祖,大地之母,提亚马特的之子,赤红的毒龙巴修姆终于降临到了现世。

    那毫不掩饰地,处于生命序列顶端的浩瀚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庭园,肆无忌惮地嘲讽着人类的渺小。

    "杀死他们,巴修姆!"

    听到塞米拉米斯的命令,巴修姆很随意地甩了下尾巴,只是这一个甩尾,就把海德拉和巨人一同扫飞出去,不愧是可与神明匹敌的恐怖魔兽。

    紧接着,巴修姆扭动着巨大身躯,腾空而起,直扑喀戎——那是它必须要消灭的存在,流淌着可憎的神明之血的敌人。

    喀戎将长弓拉满,射出了最大威力的一箭。

    注满了魔力的箭矢确实洞穿了毒龙的鳞甲,炸出了一个血洞。但这个血洞和巴修姆那巨大的身躯比起来却算不了什么,只能更加激起它的凶性。

    "这下麻烦了。"

    阿维斯布隆瞳孔一缩,喀戎却是面不改色。

    "只是麻烦而已,你说呢——阿喀琉斯?"

    "说的没错。"

    远方响起了那招牌般的豪放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巨大的轰鸣,从属于考列斯的第二名从者终于击败了与他敌对的影之从者,驾驭战车前来支援。

    "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Troidia)!!!"

    两匹同样继承了神之血脉的神马全力奔驰,将战车的速度推动到了峰值。

    不管是刚力、技能还是速度,在战斗上假如有一种力量远远凌驾于常识之上,那就不单纯是参数上的数字——而是可以作为纯粹的"武器"来使用的东西。

    就这一点来说,阿喀琉斯所操纵的战车的速度就是这样一种武器。

    因为高速,所以难以回避。因为高速,所以力量绝大。加上战车本身的坚固,和拉扯的两匹不死神马,这辆战车在攻守两方面都几乎完美无缺——堪称是英雄能做到的顶点。

    面对这样的一辆能将一切都抛在脑后的超高速搅拌机,即使是巴修姆这样的恐怖魔兽也难以幸免,被拉扯出大片大片的血肉,重重坠落在地上。

    PS:按照东出的说法,巴修姆的毒性比海德拉更强。但东出后面又写过,海德拉是最高级的毒,那么只能这么解释。毒的等级一样,但巴修姆属于烈性毒药,中者立毙,海德拉的毒性更偏向慢性,钝刀子割肉,让你痛不欲生。反正按照神奇东出的写法,荆轲就使用海德拉的毒灭掉了秦始皇的不死性——还特么是稀释过的劣质品。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今夜,我们必将超越传说

    既然是媲美神明的魔兽,巴修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杀死。

    虽然被阿喀琉斯用战车拉出了一道血肉横飞的伤口,但很快它便恢复过来,张开大嘴吐出一口毒液。

    因为之前冲撞,两匹神马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这个时候的不死战车已经不具备绝对的"速度"和"破坏力",既没办法再给巴修姆来一下狠的,也来不及躲过足以瞬间杀死从者或者幻兽的毒液。

    阿喀琉斯见状,只能无奈地松开缰绳,命令战车化为灵子,自己则在同一时间开启了"彗星跑法"绕开毒液的范围。

    被激起了凶性的毒龙怎么会放过让自己流了那么多血的小虫子,紧咬着阿喀琉斯不放。阿喀琉斯的最速之名只限于人类,和这种体长数十米的怪物相比,所谓的速度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你辛辛苦苦跑几十步,对面扭一下身体就行,这怎么比?

    这还是阿喀琉斯提前摄入了超级血清,对毒有了强烈的抗性,不然但是毒液扩散出的毒雾,就足以让他当场丧命。

    不过被巴修姆追着多路狂奔的阿喀琉斯并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他的脸上满是轻松,仿佛追它的不是毒龙,而是普通的野兽。

    跑着跑着,阿喀琉斯停了下来,一只手高高举起:

    "就是现在,大姐!!!"

    仿佛是在呼应这声呼唤,天空中亮起了无数翠绿色的光芒,那是一场箭之豪雨,那是来自太阳神阿波罗和月神阿尔忒密斯的神罚,那是阿塔兰忒的宝具——"诉状的箭书"。

    这种大范围的对军宝具在对付单名从者时效果不佳,但对付巴修姆这种体积巨大的怪兽却是非常合适。

    眨眼之间,毒龙巴修姆就变成一只刺猬,浑身上下扎满了绿色的刺。

    与神罚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面湛蓝的盾牌,这枚盾牌准确地落在阿喀琉斯的手中。人类最强的飞毛腿举起盾牌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这个盾正是身为母亲的女神忒提斯因为哀怜失去了武具的阿喀琉斯而恳求锻冶神为他制作的东西。

    是在著名的《伊利亚特》中有着百行以上文字记载的传说中的盾。

    雕刻在盾上的有天幕、大地和天空;太阳、月亮和星星;神、国家和人;士兵、盗贼和祭品;歌、生和死。还有围绕在外周的无尽之海(俄刻阿诺斯)——

    那就是象征着阿喀琉斯所生存的世界的宝具。

    那是英雄讴歌人生的世界的一切,亦即世界本身。

    "不愧是大姐,绝佳的时机——包围苍天的小世界(Aos)!!!"

    伴随着真名解放,盾牌表面刻印的小世界替换了时空规则,并在阿喀琉斯的推动之下狠狠拍中了毒龙的头部。

    这面由火神赫淮斯托斯打造的神器本就是阿喀琉斯的宝物,只是他担心防御力薄弱的阿塔兰忒,这才将盾牌借给她防身。

    阿塔兰忒起初不愿接受,但在阿喀琉斯"为了孩子们"以及"没了盾牌我还有'勇者不凋花';和'彗星跑法';"的劝说下,阿塔兰忒最终接受了这份好意。(这次转让符合条件,使用盾牌没有技量要求,双方你情我愿,阿喀琉斯有借出宝具【把宝具(盔甲,本土阿喀琉斯会追加黄金圣衣)借给基友穿】传说,阿塔兰忒也有接受赠物的传说【野猪皮是墨勒阿格罗斯送的】。)

    在与影之berserker贝奥武夫对战的危急关头,成功依靠世界盾实现逆转,一举将化作恶狼的贝奥武夫拍死,并在稍事休息后,赶到了这一处最为激烈的战场,并及时归还了盾牌,助阿喀琉斯一臂之力。

    单纯比力量,阿喀琉斯再强也比不过体长数十米的大怪兽。可有了这一方小世界,巴修姆力量再强,再怎么挣扎,都不会影响到阿喀琉斯,他只要一心一意地用小世界去碾压所触碰到的一切,直到后力不济,不得不撤退。

    吃痛的巴修姆彻底发狂,只见它喉头一动,在嘴中酝酿着某种恐怖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这件"东西"吐出来,一道纯白的彗星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巴修姆的脑门上。

    "我们也来帮忙了。"天马贝卡萨斯,骑士阿斯托尔福和御主齐格正式到场。

    "来得正是时候。"

    阿喀琉斯一边挥手打招呼,一边跑到老师身边。

    "居然还没死吗?生命力真顽强。"

    喀戎反手射出几箭,迟滞另一边的海德拉。

    "那是提亚马特的一子,毒龙巴修姆,可以与神明媲美的魔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杀死?"

    "这样啊,那这边这只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德拉了?哼哼,作为英雄的对手,真是再合适不过。"

    "不仅是合适的对手,更是最棒的猎物。"

    几乎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的阿塔兰忒从一处树丛中探出头来。

    "我要将这场狩猎奉献给阿尔忒密斯大神。"

    "那我就献给父亲佩琉斯,母亲忒提斯,还有我的挚友帕特罗克洛斯吧。"

    阿喀琉斯具现出流星枪,指向天空。

    "之前那个lancer虽然也很强,但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打得不是尽兴,这一次总该让我战个痛快了吧——Master,还有令咒吗?给我补充点魔力。"

    "好,第五之'黑';——"

    考列斯也是豁出去了,亮出最后的令咒,就要宣告。

    喀戎伸手拦住:"Master只剩下最后一划令咒,还是留下以防万一,支援方面我有办法——ruler,能听到吗?我是喀戎。是时候了,可以拜托你用最后的令咒为我们增幅吗?"

    几秒钟后,黑方的每一名从者身上都亮起了标志性的红色光芒,与之同在的还有那位传奇的圣女最真诚的祝愿与期盼:"一定要获得胜利!"

    感受到体内充盈至极的魔力,阿喀琉斯哈哈大笑。

    "就是这个感觉,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这下子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啦,我上了!今夜,我们必将超越传说!!!"

    在阿喀琉斯最为闪耀的那个年代,他曾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男人",他一直以此为荣。但是今天,他萌生出了全新的野望——最接近神怎么能够?他要达到更高的高度,就从打倒眼前的巴修姆开始。

    "彗星跑法"发动,阿喀琉斯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擎着流星枪直接撞上了巴修姆的鼻子,紧接着阿斯托尔福驾驭天马也撞了上去。

    喀戎和阿塔兰忒对视一眼,两名传奇弓箭手同时拉开弓箭,投射出一片又一片的箭雨。

    阿维斯布隆跃上了亚当的肩膀,与自己的孩子并肩作战,共同扼住了海德拉的咽喉。

    不仅是阿喀琉斯,参加这场战斗的每个人都在超越传说。

    阿维斯布隆达成了卡巴拉术士从未完成的原初巨人,创造了历史。

    阿斯托尔福则骑上了他那个时代早已绝迹的天马。

    阿塔兰忒要狩猎超越卡吕东野猪的强大魔兽。

    喀戎则要用海德拉的鲜血来洗刷自己失去不死性的耻辱。

    这将是一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大战。

    PS:说起比速度,奸少就想到了金翅大鹏,大鹏展翅九万里,虽然比猴哥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逊色点,但猴哥翻跟头的时间足金翅大鹏扇好几次翅膀...所以脚后跟,你丫别得意。

    PS2:阿喀琉斯最接近神,海叔直接揍神,没毛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开门迎客

    庭园的人工湖边,史诗级的大战如火如荼。

    王之间内,塞米拉米斯却在生着闷气。

    生气的对象不是正和shirou激战的慎二。见识过shirou的种种神奇,她对自己的御主有着充分的自信。

    生气的对象也不是正和巴修姆、海德拉打得有来有往的五名英雄。这帮家伙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就算真的杀死了两头魔兽,她也可以再召唤两头。只要在这王之间内,只要大圣杯的魔力还没有断绝,她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召唤与毒相关的怪兽。

    在阿喀琉斯现身支援的时候起,她就在考虑下一只该召唤什么——是和海德拉极为相似的,中华神话中水神共工的部下"相柳"呢?还是埃及女神塞勒凯特的使役神兽毒蝎呢?

    然而,还没等她决定好,王之间中响起了警报。那是敌人入侵庭园的核心宫殿群的警报,而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再将注意力投射在外部的战场,必须专心应付越来越近的入侵者。

    依靠对庭园的绝对掌控力,女帝陛下很快发现了入侵者的身影,那是一高两矮,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裁定者圣女贞德,骑士王阿尔托利亚,叛逆骑士莫德雷德。

    在用"苦肉计"险些坑死赛米拉米斯后,三名强悍的女性用最快速度杀死了影之assassin燕青和影之caster霍恩海姆,然后直接杀向庭园的中枢。

    这既是喀戎的提议,也是贞德自主的判断。在喀戎向贞德提议要用令咒加成的时候,两人就做好了一方在外部牵制,一方直插心脏的战术。

    继续放任赛米拉米斯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召唤第三头、第四头这么恐怖的魔兽,必须要打倒这一切的源头,而拥有强大对魔力的贞德三人正是尖刀的最佳选择。

    赛米拉米斯显然看穿了她们的打算,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她用牙齿紧紧咬住大拇指,那忿忿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直接把指甲咬破。

    "可恶的ruler,可恶的黑之lancer,还有那个该死的叛逆。不过,这个组合确实非常棘手,尤其是ruler的宝具...如果真是守护概念的具现,那毫无疑问是我的毒的克星。没办法,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靠那个家伙了。希望他没有说大话,否则就算是放弃庭园,吾也要拔下他的舌头!!!"

    通过庭园的特权,女帝将自己的投影直接投射到了莎士比亚的书斋之中。

    此时,莎士比亚正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写作之中,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眼除了眼前的文字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无奈之下,女帝先是咳嗽一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莎士比亚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头继续写作。

    赛米拉米斯无奈,只能主动开口。

    "Caster!"

    直到这个时候,大文豪才如梦初醒,双手离开键盘,一如既往夸张地行了一个宫廷礼节。

    "啊,女帝陛下,这可真是稀客啊。在这种关键时刻来找吾辈,看来形势不是很妙啊。"

    "汝还有这等战争智慧?"

    女帝略有些讶异地看了这个平时一直当做小丑的家伙一眼,后者摇头。

    "过奖了,战争智慧什么的,吾辈当然是一点都没有。吾辈只是创造的作品多了,对人性略知一二。"(你塔喵的也是略知一二?)

    "哦,那吾来此的目的,汝也知道了。"

    "是希望吾辈使用宝具对付那可爱又可悲的圣女吧?难道她已经突入宫殿了?"

    莎士比亚一手抱胸,一手摩挲下巴,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

    "有时候真怀疑汝是不是真的不懂魔术。"

    "吾辈是作家,对魔术一无所知,之所以对圣女如此了解,不过是因为生前的些许因缘。"

    "因缘?是孽缘吧。"

    赛米拉米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讥讽。因为shirou对莎士比亚特别纵容的态度,她特地抽时间好好收集了一番莎士比亚的资料,也知道了他和贞德之间的一段黑历史,是真的"黑",黑人的黑。

    莎士比亚在自己的作品《亨利六世》之中,把贞德描绘成了一个变成一个荡(蛤)妇,和负心汉查理七世公开调情。后来被英军(其实是勃艮第人)俘获后,要送上火刑架,贞德居然说她已经有孩子了,而且还说了好几个可能是孩子父亲的人的名字,直接把小白花一般的少女给黑成了炭。

    虽说当时英法敌对,是"敌之英雄,我之仇寇"这种大环境下的产物,但这么黑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也就是贞德脾气好,不和他一般计较,换成赛米拉米斯早就把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当成培养毒物的温床了。

    对这一点,莎士比亚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吾辈并不否认。老实说,在见过ruler本人后,觉得确实有点抱歉。"

    "吾警告你,如果汝敢因此怠慢,吾一定会杀了汝,再毁掉汝所有的作品。"

    这一次的威胁确实戳中了莎士比亚的软肋,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临近完本的作品他不能不在乎。

    "请放心,吾辈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汝就在走廊上等着,最多五分钟,吾就会把ruler送到汝的面前。"

    赛米拉米斯当然是有这种能力的。作为庭园的核心区,宫殿的防御更加严密,不仅密布着无数的陷阱,更有着数不清的通路,这些道路要通往何方全由赛米拉米斯个人的心意决定。

    随手打个响指,临时生成的陷阱笼罩住了高速突进的四人,一阵空间位移,后方的三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贞德一人独自面对通向无尽黑暗的回廊。

    熟练地变幻空间结构,将回廊的尽头锁定为莎士比亚的书斋,庭园的女主人不再将注意力投向外侧。她看了眼那道让她觉得耻辱的伤口,咬伤的手指轻轻抹了抹嘴唇,勾勒出一抹猩红的色彩。

    "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接下来就让吾来陪汝等玩一玩吧。让汝等好好尝一尝我这个最古老的毒杀者塞米拉米斯的美酒滋味——第二宝具启动,'骄慢王的美酒';。"

    为了迎接将在几分钟后来访的"客人",女帝开始亲自准备起饷宴。

    而后,王之间的大门缓缓打开,开门迎客!

    PS:所以说女帝陛下的"虚荣的空中庭园"真是BUG啊,完全对得起EX的评价——可惜,除了会飞这一点,其他基本被拉二的坟头碾压,坟头强无敌。

    PS2:碍事的家伙已经消失了,接下来一切都会以我为中心,我会成为新世界的女主角。不行,忍住,不能笑,但是...计画通~

第二百五十九章 莎士比亚的舞台

    石铺的通道就好像无限地往前延伸一样,这毫无疑问是赛米拉米斯的魔术造成的。

    但是,贞德确信着自己正在想着目标前进,因为大圣杯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通道的宽度相当狭窄,最多就只能让两个人并肩行走。相对的,天花板却高得几乎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冷冷的泥土气息,是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除了被那个突如其来的陷阱分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遭到任何妨碍,是因为已经准备好了对付自己的对策?还是说——?

    不,没有还是了,她已经感知到了“迎接”自己的人。

    “出来吧,红之Caster——莎士比亚。”

    “噢噢,噢噢!就算你不喊不叫我也会自己出来的啦!糅合了丹诚、精魂、真心和其他各神各样的东西,我的书简终于完成了!”

    原本灵体化的莎士比亚终于现出了身姿。身上穿着洒脱的中世纪贵族风格的服装,手上拿着笔,腋下还夹着厚厚的书本。

    两人的距离相当远。就像站在舞台上说话似的,莎士比亚深深地低头行礼道:

    “第二次见面了,虽然还是第一次说话,乡下的狂人姑娘!接下来就由吾辈来作为你的对手吧。”

    对于他那神像演戏般的口吻,贞德只是皱起了眉毛。

    “你吗?”

    无论是大圣杯赋予的知识,还是从者面板显示的情报都表明莎士比亚除了知名度,没有任何一条能和自己对抗的地方——贞德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开战之前慎二提醒过她,要小心莎士比亚。如果遇到了,一定要用最快速度杀死他——

    回想起慎二那郑重至极的神情,贞德咬了咬牙,朝着那个本该是软弱无力的作家冲了过去。

    莎士比亚有些困扰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还真是狂人呢,连说台词的时间都不给吾辈吗?”

    “很抱歉,我可没有兴趣听你在这里说废话……!!”

    犹如子弹一般的疾驰,既然决定要相信同伴,她就绝不会怀疑慎二的话。

    遗憾的是,两人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给了莎士比亚足够启动宝具的时间。

    “真可惜,难得吾辈还想解说一下宝具呢。来吧,我的宝具要开幕了!好好坐下!禁止吸烟!谢绝拍摄!拒绝粗鲁无礼的骂声!世界就在我手中,是我的舞台!现在开演——请献上轰雷的喝彩!”

    莎士比亚手中的剧本翻开,世界被封闭起来,成为了强制上演故事的舞台——在圣旗即将贯穿莎士比亚身体的前一刻。

    “咦……?”

    风景发生了切换。在理解到这一点之前,令人怀念的青草味道就掠过了贞德的鼻腔。

    “这里是,我的故乡……!?”

    她看了看双手。因为自幼就帮家里做农活,骨节看起来显得有点凸起——稍微让自己觉得羞耻的手掌。身上披着的铠甲,手里握着的圣旗,都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是幻觉……吗。”

    真是恶趣味——贞德不禁皱起眉头。这里的确正是她的故乡栋雷米村。自己就是在这里接受神的启示,然后才走出了外面的世界。

    随从总共有六人。收下男装的衣服和马匹,前往查理七世的麾下——

    虽然是非常令人怀念的记忆,但现在可不是对此沉浸在乡愁中的时候。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破坏这个幻术呢。

    贞德环视左右,发现了一个人影。

    “红之Caster……”

    面对煞有介事地行了一礼的莎士比亚,贞德正想向他走近。然而,他的身影却忽然间消失了。

    “那是没用的哦。无论你要伤害我还是伤害登场人物,这个故事也是不会停止的。因为这个就是这样的宝具。即使你是Ruler,也不例外。”

    “如果是幻术的话,就可以凭我的对魔力来打破。”

    “这可不是幻术哦,是故事。而主角就是你,贞德·达尔克。你要知道,这是我的攻击。请你好好追忆自己的人生,体验一下不可能的故事吧。”

    这就是莎士比亚的演剧宝具。面对能够以圣旗抵挡所有攻击的贞德,魔术性质的攻击是完全不通用的。

    但是,他的宝具却是属于超出那类魔术范畴的领域——简单来说,就是有着跟固有结界同等程度的强制力。一旦被送到舞台上,就只能好好演绎自己的角色,一直到故事结束为止。

    并不是针对肉体,而是针对精神的宝具。

    无论是英雄还是圣人都没有关系——这是能将怀着罪孽生存的人置于死地的毒。

    “你做好觉悟了吗?”

    “我的人生什么的,跟众多英雄比较起来根本就不们一提。就算让我演绎那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思吧。”

    对于她的回答,莎士比亚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随即消失了踪影。

    让本人重新体验自己的人生什么,作为宝具最多也只能算是三流。……当然,连拥有最强抗魔力的Ruler也能卷入其中的强制力确实是相当厉害。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能屈服于这样的宝具。

    “让娜。”

    一听到这个声音,脊背顿时颤动了一下。介乎于欢喜和恶寒之间的复杂感情。那是一个非常可怕、同时也非常令人怀念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实在是难以置信。这只不过是梦境,是莎士比亚的宝具的力量。但是,眼前的人和贞德记忆中的一致程度,却几乎令她差点忘记了这个事实。

    以自己幼年时代的昵称称呼自己的人,是一位温和可亲的女性。

    “妈妈。”

    在十七岁时就和她分开,之后直到死为止都没能再见上一面。虽然早已有这样的觉悟,但现在重新回忆起来,内心也不由得充满了歉疚和怀念。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吗?”

    “是的,我必须去。”

    仿佛理所当然似的,话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没错,这就跟过去一样。是自己即将离开栋雷米村时和母亲之间的对话。

    “我不能对主的叹息置若罔闻。或许在此一别之后,我们这辈子就无法再见了——但是请你守望着我。只要你和圣母在守望着我,我就绝对不会败北。”

    “我会祈祷的,但愿光明永远都照亮着你的路途。”

    没错,将这句话铭记于心后,自己就离开村子出发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母亲却还在继续说着话:

    “……但是,你并没有回来。”

    “妈妈……?”

    贞德的母亲就像觉得很难受似的摇了摇头。她的表情上并没有恶意,只是充满了悲哀。

    “为什么你要遭受火刑,在那之后的十八年里也一直遭到人们的嘲弄呢。”

    “这个……”

    “你的意志是以烈火和钢铁铸成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苦境和绝望,你的信仰都一定不会断绝。但是,我只是觉得非常悲伤。”

    如果能索性指责她是冒牌货就好了。但是,这个却是母亲伊莎贝尔的真实心境。贞德是知道的……她能感觉出来。

    “所以——你就不要去了。你应该明白去了会有什么结果吧?”

    片刻间的犹豫。尽管如此,贞德还是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说道:

    “妈妈,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要去。为了拯救这个村子,还有这个国家。我无论如何也必须站起来。”

    这样的回答当然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母亲只是伤心地流着眼泪——内心传来一阵有如刀绞般的痛楚。

    “但你还是拿起了圣旗,真不愧是圣女贞德,这样的觉悟可不是寻常的英雄能比的啊!”

    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语声,贞德正直地回应道:

    “就算你借用我母亲的姿态也是没用的,Caster。如果你已经心满意足,那就立刻解放我吧。”

    “不行不行,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那么,就让我们继续推进吧。第二幕开幕!”

    耳边响起啪嗒的弹指声。少女只是眨了眨眼,舞台就发生了切换。

    泥土的气息,血腥味,还有火药的味道——

    圣女贞德,如今正伫立在战场的中央。

    在战场上手持圣旗,面对如雨般洒落的箭矢也无所畏惧,骑着白马向前飞驰。

    没问题的,虽然想要放弃、想要跪下来的冲动都快到极限了,但还是可以忍耐住。

    压抑着恐惧的悲鸣,和士兵们一起奋勇前进——

    “这种场面,不管重复多少遍也——”

    不管重复多少遍,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自己要走的路也同样不会改变。自己的过去不会改变,也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有所后悔。

    就算迎来死的瞬间……自己的心也不可能会屈服。

    “原来如此,的确正如你母亲所说的那样呢。你的心是火和铁铸成的,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状况,只要明确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径直朝着终点飞奔。实在太美妙了!”

    贞德勉强忍住没有把“吵死了”这句话说出口,继续应付着莎士比亚所构筑的故事。

    恳求饶命的敌兵,主张不需要俘虏而将其杀死的士兵,在战场上发生的众多矛盾。

    明明身为圣女却在战场上战斗,明明身为圣女却接受自己人的杀害行为。

    本应已经死去的敌兵对此发出谴责。

    “如果是圣女的话,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手里拿着圣旗,还要加害于我们?”

    “我们并不是罪人,只不过是跟你站在不同立场上的普通人啊。”

    贞德静静地接受了这些骂声。他们说的全都没错。明明身为圣女却挥舞着旗帜,并且认同伤害他人的行为。那应该不是圣女应有的行动吧。

    过去圣女玛尔大曾经以祈祷的力量把龙赶走——

    自己现在做的却只是和人一起打倒人的指挥官。

    “的确是这样呢。我决不是什么圣女,我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即使自己怀着无比虔诚的信仰,每天都对主奉献祈祷——甚至成为了接受启示的存在,也还是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站起来?”

    被箭矢贯穿了头颅的敌兵问道。鲜血淋漓的头,空洞的眼瞳,紧绷着的紫色嘴唇。

    面对已经变成僵尸的他,贞德以肃然的态度回应道:

    “因为即使如此,我也深信着这条路是通往正确道路的。”

    那并不是愤怒,而是坚决的意志表明。

    她所说的话语,将敌方和己方的士兵们都全部粉碎了。他们化作了粉尘,和飘荡着血烟的战场一起慢慢消失不见。

    践踏着无可奈何的罪恶感,贞德大叫道:

    “Caster!你还有第三幕是吧!?快点开始行不行!”

    “好的,好的,那当然了。这是为了探寻你的人生是否是错误的,如果是错误的话又应不应该加以纠正的故事。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进入第三幕吧!”

    景色变暗——在场景切换之后,只见贞德正骑着白马置身于游行队列中。周围的人们都在发出欢欣雀跃的呼喊声。

    不用看也知道,光凭这些欢呼声就理解自己身在何处了。查理王七世的戴冠式,好不容易才得以成立的奇迹。在兰斯大教堂里,查理七世接受在额头注入圣油的仪式,戴冠式就在这里完成了。

    位于大教堂正面入口的微笑天使像——自己在仰望着天使像的同时,也在跟同伴们分享着内心的感动。

    站起身来的查理七世把脸转向自己。尽管身材瘦削、却拥有蕴含着强韧意志的眼神的他,以真挚的表情向贞德问道:

    “圣女贞德,你为什么不到这一步就收手呢?”

    欢呼声停了下来,大教堂中的所有人都以疑惑的眼光注视着她。没有理会心胸中掠过的轻微痛楚,贞德反问道:

    “——您的意思是?”

    查理马上回答说:

    “我就是在这里跟你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从这一时刻开始,你的失坠——就算不是主也应该可以理解过来吧。如此聪明的你,想必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吧。”

    “……”

    “回答我,贞德。你现在——难道还认为你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么?”

    “是的。”

    “你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吧。你所接受的启示是主仅仅赐予你一个人的东西。结果都是在后来才得到的。那条只有你相信是正确的道路,为什么其他人要跟着你一起相信?”

    “——我所走过的道路说白了就是这样的道路。这跟抱有猜疑心的同时却想尝试相信别人的陛下是不一样的。”

    查理七世希望和敌方的勃艮第派实现和平,这就成为他和贞德离别的决定性理由。

    尽管挤满了人,大教堂内却像被冻结了似的鸦雀无声,这是贞德的故事,作为配角的他们未经许可就不能发言当然也不能擅自消失。

    查理七世以吐血般的声音倾诉道:

    “回首历史来看,你的确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是,那只是后世的历史家擅自添上去的后期作业罢了。在那个时候,在那种状况下,难道我的选择是错的?那能够说是错的吗!还有贞德,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让我相信你啊!只要有你的力量,我应该是会相信你的!并不是我没有相信你!而是你没有相信我啊……!”

    那是因为在后来的历史中被指责“犯下错误”而产生的苦恼。

    与此同时——那也是因为抛弃了敬爱的少女而产生的烦闷。贞德握住查理七世的手,摇头否定道:

    “不,陛下和我在这里走上不同的道路是命中注定的。……而且,就算陛下选择了相信我,结果大概也不会有任何不同吧我们只不过是构成历史这条巨大阶梯的一块砖瓦。但是,是正确的。我也许是正确的。但是,也是错误的。我和陛下都竭尽全力去战斗了。光是这样——光是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

    “——我就是想知道这个答案。很好,那么我们就进入下一幕吧。”

    接下来出现的,是或许可以用“果然不出所料”来形容的人物。

    “皮埃尔·科雄……”

    那正是主持贞德·达尔克的审判的主教。他是属于跟贞德所支持的查理七世相对立的勃艮第派的人物,本来应该是没有权力裁决她的男人。

    也是对将贞德·达尔克作为异端分子处刑这件事抱有异常热情的男人。

    男人在脸上露出嘲笑般的笑容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啊,凄惨的母狗。”

    贞德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视线转向那里才好——只好暂且先注视着虚空了。

    “红之Caster,没用的。就算你的剧本将他再现出来,也只会重复跟生前同样的一幕而已。这个宝具是无法造成肉体上的痛苦的吧?”

    贞德的指摘是正确的。啥时毕业的宝具纯粹是对精神起作用的东西。即便是拥有世界最高知名度的莎士比亚,也无法在舞台剧上将痛苦重现出来。

    皮埃尔·科雄耸了耸肩膀,点头答道:

    “的确没错,圣女贞德啊。凭我的力量,就连让你流出一丝的血也无法做到。能够跟你对抗的,大概就只有像红之Lancer和红之Rider那样的古代英雄,又或者是我的御主吧。”

    莎士比亚借皮埃尔·科雄的嘴巴滔滔不绝地说道。

    “……既然这样,你这个宝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就留到最终局面再告诉你吧。”

    扮成皮埃尔·科雄的莎士比亚走了起来。仅仅是弹了一下响指,风景就发生了切换——虽然早就有这样的预感,贞德还是很疲倦似的叹了口气。

    “这里是你遭受磔刑那一瞬间的风景吧。”

    时间是停止的。

    嘲笑她的人、投来同情视线的人、还有哭着为她送行的人——悼念在鲁昂的维埃·马尔什广场被处刑的她的人几乎都是一般市民。当然,嘲笑她是魔女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果说咒骂是遥远国度的歌谣,那么悲哀就像是母亲的摇篮曲——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吗?”

    面对莎士比亚的提问,贞德点头道:

    “是的,我早就对这样的结局有所觉悟了。”

    “没有后悔么?”

    “——当然了。因为以我作为基石,已经成功挽救了祖国。”

    “是吗!你说没有后悔吗。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后世,明明都没有比你更受到悲剧传颂的少女了啊?”

    “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和自己亲身体会是不一样的。我从来不觉得我的人生有什么不好。”

    那就是贞德的真心。

    过于短暂的人生,过于短暂的荣耀,令人悲叹的结局。但即使是这样,她却能满怀自信地断言说自己的人生绝非只有悲哀。

    火光瞬间笼罩了她的周围。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无一人的广场里,两人正面对面地互相对视着。那就是过去消失在火焰中的圣女,以及做出这个指示的男人。

    “你死在这里是命中注定的吗?”

    “是的,那是我无法逃避、同时也不打算逃避的命运。”

    “对于被你的傲慢牵连其中的人,你需要做什么辩解吗?”

    莎士比亚借用皮埃尔·科雄的脸笑着说道——即使是贞德,此时心中也不禁有所动摇。

    熊熊燃烧的烈焰就像是在指责自己似的不断摇曳。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贞德。跟过去的异端审问一样,那是一双充满憎恶和嘲笑的眼睛。

    即使如此,贞德还是若无其事地做出了回答。她并不憎恨皮埃尔·科雄。他也以他的方式生存着,而最后也迎来了可以用凄惨来形容的死。……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同类。

    “不,没有必要,虽然我觉得很可悲。”

    没错,对于受到自己牵连的那些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辩解。因为那是对他们的命运和选择的冒渎行为。

    贞德导出了毫无错误的正确答案——

    “我就是想听到这句话。”

    对这个正确的答案报以一笑。他啪的弹了一下手指,火焰就马上消失了。展现在视野中的并不是黑暗,而是什么都没有的纯白空间。不知什么时候,皮埃尔·科雄已经不在,莎士比亚现出了身姿。

    “那么,就让我们转入下一幕场景吧。”

    “……你说什么?”

    下一幕场景。贞德已经没有下一幕了。接下来的人生什么的,她根本就没有。她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面对皱起眉头的贞德,莎士比亚笑道:

    “因为这是有点让人受不了的场面,请小心注意!”

第二百六十章 与吉尔·德·莱斯的再会(二章合一)

    啪噔。

    切换后的场景,是一个实体化的地狱。昏暗的石砌房间里充满了恶臭。中央是一张奢华的大床,旁边的桌子上排列着无数被切割出来的孩子们的头颅。而地上则堆满了无数的原本属于他们的胴体。虽然有一半是新鲜的,但另一半已经开始腐烂。但是流着血、以绝望的表情死去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贞德握紧了拳头。这样的地狱,贞德并不知道。但是,在知识上她是有印象的。那是在论述自己这个人的时候绝对无法避免的内容。

    "...这里,是蒂福日城对吧?"

    "说的没错。就是那位地狱男爵——吉尔·德·莱斯的居城啊。"

    吉尔·德·莱斯。那是为了拯救祖国而挺身而出的贞德的随从,也是解放奥尔良的功劳者之一。在百年战争中立下了众多功勋,最后还当上了陆军元帅的伟大英雄——然后。

    与此同时,他也是在自己的领地里沉溺于少年爱和黑魔术,对数百人以上的少年实施过拷问,并将他们虐杀的连续杀人魔。

    贞德并不知道。除了作为自己的守护者在战场上并肩战斗的吉尔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她毕竟是从者,在知识上也还是对吉尔·德·莱斯的残忍暴虐的行为有所了解。

    但是——

    "知识和实际情况是不同的两回事吧?"

    贞德以僵硬的表情眺望着那堆曾经是少年的尸体。那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在战场上曝尸荒野,那是相当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贞德眼前的这些实体,都是身材矮小、手脚都像枯枝般瘦弱的——在大人们互相厮杀的战场上很少会见到的尸体。

    虽然是令人头昏脑胀的冒渎情景,但也仅仅是让贞德的心稍微动摇了一下。过去毕竟是过去,那是绝对不允许推翻的事实。

    他们的死,就算说是舞台剧的布景,也是必须铭记于心的。

    但是与此同时,她却对单凭这个就将自己的人生断定为遗憾的做法抱持否定的态度。

    贞德的意志很坚定,清廉的心也决不会有所动摇。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会动摇。"

    "大概吧。就算你看到不认识的少年们的尸体,也最多只会产生同情,其中并没不存在能让你的心屈服的弱点。"

    伴随着嘎吱的倾轧声,木制的门扉被打开了。反射性地回头一看的贞德,顿时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瘦削的脸颊、闪烁着灿烂狂气的双瞳,过去的勇猛气概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绝望和憎恶之色的容貌。

    那并不是贞德所熟悉的吉尔·德·莱斯——

    而是被称为"蓝胡子"的、为人们所恐惧的传说中的怪物。

    "哎呀,这不是贞德吗?怎么啦,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吉尔不慌不忙地以轻松的态度向贞德打招呼道。双手还很爱惜似的紧紧地捧着一个用沾满变色血迹的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冷静点,这只是幻觉——贞德在心中这么说服自己。就想咬碎了生锈的铁似的不快感,如同冷雾缠绕着全身般的恶寒,那用布包裹着的什么东西——不行,绝对不能想象那是什么东西。那一定是对贞德·达尔克来说最致命的东西。

    "...已经够了吧。马上结束这个场面。因为我的死导致他开始做出恶劣的行为实在是很遗憾俄事情。但是,我——"

    "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这个吉尔并不是像刚才那些只会说出我指定的台词的剧团员傀儡。吉尔·德·莱斯是能以白己的意志思考、用自己的意志侵蚀到这个世界的英雄,是我红之Caster所召唤的使魔(Servant)啊。"

    一脸愕然的Ruler说道:

    "从者...太荒唐了!你自己明明身为从者,难道还能召唤出从者吗?"

    "只要是这座庭园的主人就完全没有问题。不过话虽如此,他并不是被赋予了职阶的存在。你既然是Ruler就应该明白吧?他只是再现出吉尔·德·莱斯的灵魂,外壳就仅仅是一个脆弱的老人而已。"

    贞德狠狠地盯着莎士比亚。这样的召唤简直是对吉尔·德·莱斯这位英雄的侮辱。

    "红之Caster,你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才做出这种事——!"

    "那个你只要问他本人就行了。男爵啊,你应该是有些什么话想说的吧?"

    听莎士比亚这么说,吉尔就露出了充满狂气的笑容:

    "是的。贞德,我有件东西想让你看一看。我至今为止已经割下过数不清的孩子的头颅,而且每次都让我感受到绝顶的兴奋..."

    布慢慢地被剥开。缓慢的时间流动是因为恐怖的关系吗?贞德张开嘴巴——以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

    "...住手,快停下来,吉尔!"

    吉尔没有停下来。贞德在知识上是知道的,吉尔总是将自己喜爱的少年脑袋割下来,并对之疼爱不已。快住手,吉尔。他杀害少年并将其肉体切开,然后挖出肠子来享受那神触感————

    "请看吧,贞德!这个头颅。"

    被剥开的布。头颅、可以看到一个头颅。这个头颅是——他熟悉的容貌,名为间桐慎二的青年。

    "还有这个,还有这些都是——"

    头颅的不断切换,时而变换成阿尔托利亚的样子,时而变换成小杰克,时而又变成了六导玲霞,每一个都是让贞德感到亲近的人。

    "你也知道我的异名吧!臭名昭著的'蓝胡子';。我为了冒渎出卖圣女的神,几乎做遍了各神各样的恶行!你想要听一下吗?那些孩子们的悲鸣!各神绝望的嗟怨!"

    "...不行...那个,是不行的...!"

    圣女终于发出了悲鸣,她不想看到这凄惨的画面,不想看到曾经最信任的战友和伙伴的堕落。

    她本能地想要捂住眼睛,但是——另一股力量却在阻止她的手,那是开战前第一颗头颅的主人说过的另外一半的话。

    ——如果没来得及杀死他,让他发动了宝具,那你将会面临一场拷问,对你人生的拷问。会将你人生中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潜意识中最软弱的地方具现出来,再狠狠撕碎。

    对抗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坚信自己是正确的,相信我们这些伙伴,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摇。因为你的信念,你的伙伴们绝不会辜负你的。

    话虽如此,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是挺不过来的。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即使受到再多的苦难,你也能坚持过来,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与圣女无关,只是一个名为让娜·达尔克的女孩的天性。

    命运是何等的不公平,让你背负上了这样的重担,体会到了这么多的痛苦。更加可悲的是,你不会去怨怼嗟叹。不过正因如此,你才会如此的美丽,才会为那么多人景仰,尽管你从不认为自己的是圣女。

    勇敢地去面对一切吧,把你真正的想法都说出来。这样哪怕你看见的是地狱,只要你信念不变,那里也会变为天堂。

    面色苍白,圣旗掉落在"舞台"上,双手在颤抖...

    封闭的世界,周围全是最为惧怕的场景。

    原来如此,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亲眼看过才知道是难以想象的地狱。

    针对人心最软弱的一点,施以最残酷的打击,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或许会真的会被打垮。

    但是,红之caster,你有一点搞错了,我并非孤立无援。

    我的伙伴们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他们在支援我,他们也在等我,眼前的"他"也是一样。

    所以,所以——

    手依旧在抖,脸色依旧很难看,但那双动摇的双眼又重新恢复清明。

    "住手吧,吉尔。"

    不是悲鸣,不是乞求,不是逃避,而是不容置疑的声音,一如她当年统领整个法国军队,发号施令之时。尽管她从不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子,却自有一股不容违背的气魄。

    "贞德...?"吉尔·德·莱斯身体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

    "对于你的堕落,我感到很痛心,不可否认,这其中确实有我的原因。但是吉尔,我想告诉你,从知道你成为了'蓝胡子';开始我就想告诉你——你错了。与神明无关,与圣女无关,与其他东西都没有关系,只是想作为你的朋友,作为一个人类告诉你,你错了,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如果我当时还在,一定会阻止你的吧,可是——"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被你拯救的国家,被你拯救的人民,被那个该死的国王。甚至被你信仰的神明——他引导你走上这样的道路,却给予你这样的结局。神根本就不是慈悲的,他只是在玩弄你的人生,他只是在玩弄人类。"

    吉尔·德·莱斯的眼睛里好似燃烧起来一样,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与他以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激动的情绪,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你看看周围,看看这些尸体,看看这些头颅,我做了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的最恶毒、最严重的渎神行为。但是不管我如何杀生也好,如何的亵渎也罢,我的身上都没有受到任何神的惩罚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在追求邪恶的道路上前进了八年。数以千计的幼童的哀嚎与悲鸣,全部消失在虚无的阴暗之中了!最后消灭我的并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样拥有无穷欲望的人类。教会与国王认定我有罪将我抓起来并处决,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财富与领土,想要将其占为己有而设下的奸计罢了。他们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制裁我的邪恶,不如说是为了赤裸裸的掠夺!就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了,神是多么恶劣的存在,他不会惩罚人类,只会玩弄人类。"

    贞德缓缓摇头:"不,你错了,吉尔,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的遭遇又该怎么解释?被诬蔑为异端,魔女,上了火刑架的你?看清现实吧,贞德。"

    "该看清现实的是你,吉尔!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圣女,我是罪人,掠夺了无数生命的罪人,和你一样的罪人!"

    从第一次上战场开始,从第一次杀人开始,贞德就知道自己是罪人,所以她从来不会去悲叹命运。

    "那是我的罪孽,只属于我的东西。吉尔,你也是一样。你的罪孽是只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无法赎罪,这种绝望也还是只属于你的东西。"

    贞德抓住他的胸口,把脸凑了过去。吉尔顿时僵住了。

    太美丽了,他心想。怀着愤怒睥睨着自己的少女,简直美得让人脊梁发寒。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对这位不把自己当做圣女的圣女来说,无论是置身于炼狱还是地狱,或者甚至是在天堂里,她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吧。就好像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苦恼似的,她总是到处东奔西走,为了某些事情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迁怒于神,把责任推给他人都是不对的。我和你都是罪人,也没有可以向成为牺牲者的人们赎罪的方法!正视自己的罪行吧,吉尔我们就只能永远怀抱着这种苦恼和绝望,不可能从头再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肩膀借给生者,那即是我们英灵存在的意义。"

    吉尔流下了眼泪,跪倒在地上,他紧紧地握住贞德的手,乞求道:

    "——我,我们永远都得不到宽恕吗?"

    "神一定会宽恕一切,但你杀死的孩子们和被我杀死的士兵们一定是不会宽恕我们的吧。这份罪孽,这种罪恶感,那是必须永远承受的惩罚...不要紧的,我会把肩膀借给你。"

    罪孽永远不会有被抹去的一天。

    尽管憎恨着作为罪人的自己,但却依然作为英灵拯救世界——那就是他们被赋予的惩罚,同时也是救赎。

    "我明白了,贞德。虽然只是短暂的期间,但是能再次跟你交谈,实在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恶行不会得到宽恕。

    赎罪永远不会迎来结束之日。

    明明被圣女本人宣告了这一切,吉尔的声音却显得相当平静。

    实际上,这是非常单纯的事实。

    他深深的爱着这位少女。既不是圣女也不是救国的少女,只是喜欢着让娜·达尔克这一个人。他对这位犹如温暖阳光一般的少女所怀抱的爱念之深切,已经到了因为她被杀死而立即发狂的地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莎士比亚的真意与贞德的觉悟

    吉尔·德·莱斯小心翼翼地拾起掉落在地的旗帜,那是和贞德一起在战场上驰骋的圣旗,只是旗面上密布着令人心碎的裂纹。

    "贞德,请拿起这个。这是你应该拿着的旗帜——只可惜,我这副残破的身体已经不能在这面旗帜下和你共同作战了。"

    "吉尔..."贞德低下头,看着这个面目全非,却依稀恢复了年轻时法军元帅的勇姿的男人,表情哀伤。。

    "所以,请允许我换一种方式守望着你。"

    吉尔·德·莱斯说着,身形变得虚幻起来。他是莎士比亚召唤出的从者,理论上只要有着足够的魔力就不会消失。然而现在,他凭着自己的意志燃烧了自己的灵基,将所有的灵子和意志都注入了贞德手中的圣旗中。

    承受了多次攻击,濒临破碎的鸢尾花旗面,在这位同样执掌过这面旗帜的军人的守望之下奇迹般地恢复如新。

    "贞德,请一定要获得胜利,就像你生前一样。"

    存在已然非常稀薄的吉尔·德·莱斯仿佛朝圣一般将圣旗递到贞德手中,贞德也是郑重无比的接过,这一刻,两人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归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吉尔,在生前我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咦,那是——"

    "谢谢你,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听了这句话,吉尔就像发了呆似的默默注视着贞德——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呢?就连这个他也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这一瞬间、这一刹那,即使在重新回到英灵之座后恐怕也不会忘记。

    "我满足了(Plenussum)!"

    功勋无数的法军元帅吉尔·德·莱斯,同样是罪行累累的"蓝胡子"闭上眼睛,发出一声低低地呢喃,结束了这短暂的现世之旅,也为这场绝对谈不上是喜剧的舞台落下最终的帷幕。

    封闭的世界打开了,人类史上首屈一指的剧作家所描绘的剧本到此结束。

    "啪,啪,啪!"

    观众席上响起了掌声,还有喝彩声。

    "哦哦哦,真是美丽的结局,让人感动。"

    舞台上的女主角用力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抬起崭新的鸢尾花旗帜,指向唯一的观众,也是舞台的缔造者。

    "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吧,红之caster!"

    "花样什么的当然是没有啦,说到底,吾辈只是作家,当笔与剧本都不再起作用,也就没有价值了。"莎士比亚滑稽地摇了摇头,"感谢你,法兰西的圣女啊,你的信念以及与伙伴之间的羁绊是如此的坚定与耀眼,让吾辈看到人性嘴光辉的一面。同时,也请允许送上迟到的歉意,为我生前所描绘的不实内容,以及刚才的行为——对不起。"

    "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我也没办法和吉尔再见面,能够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贞德同样摇了摇头,原谅了这位为了有趣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大作家。

    "你,不会再阻拦我了么?"

    "当然,当然,你随时可以继续前进。沿着这条通道继续前进就能进入大圣杯所在的祭坛。从我的书斋穿过去,也可以很快到达女帝陛下的王之间——虽然,不管去哪里都来不及了。"

    "诶?"

    "你应该能感觉到吧,通过裁定者的特·权!"

    莎士比亚脸上小丑式的表情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到极点的笑容——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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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的宝具能够对贞德造成多少影响,他的任务只是绊住她的脚步,不让她到达两处最关键的战场。

    此时此刻,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贞德的监控所有从者状态的列表显示,就在刚才,骑士王阿尔托利亚的状态从存活变成了死亡。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魔力从地下最深处喷涌而出,好似火山喷发。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整个庭园都为之颤抖。

    在这一刻,无论是从者还是各种魔兽幻兽都受到了这股魔力的冲击,摇摇晃晃,站不稳脚步。

    "这,这是...居然还有这样的展开?太有趣了,太美妙了,这一次的圣杯大战真是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惊喜。能参加这场大战真是太好了,能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真是太好了。"

    与莎士比亚的兴奋癫狂,手舞足蹈不同,贞德姣好美丽的脸上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阿尔托利亚战死意味着这场大决战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同时也意味着启动大圣杯的最后一块拼图已经集齐。

    而随之爆发的,来源于地下祭坛深处的异常魔力毫无疑问是为了阻止大圣杯的启动。

    能够和她一样,第一时间感知到阿尔托利亚死亡的只有一人,那即是阿尔托利亚的御主间桐慎二。在先前进行作战会议的时候,他也说过要去和天草四郎时贞做一个了断。

    因为已经被碾压过一次,贞德等人自然是大力反对,认为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用人数优势进行围攻。但慎二表示自己有决战用秘密武器,且因为威力过大又不分敌我,必须独自前往。

    秘密武器具体是什么,慎二没有透露,只是一再恳求让先他打头阵,如果他失败了,再执行围攻的计划。

    "我不是英灵,就算失败了,我的灵格也不足以启动大圣杯。我要是成功了,那当然最好,失败了也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与计划同时抛出的现实而又残酷的理由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贞德、阿尔托利亚等人在情感上并不愿意,但在世界存亡面前,私情必须退让。

    而现在,贞德终于知道了慎二的秘密武器的正体。

    这股充满毁灭与叛逆的魔力性质,这股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爆发方式——

    "秘密武器,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我可没有听说过你的秘密武器是这个啊!!!所以你才没有答应我一定会活下来...既然如此,我应该做好觉悟了。"

    贞德的目光沿着黑暗的通道延伸,洁白的牙齿咬在苍白的嘴唇上,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

    剑名,圣卡特琳娜。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最古毒杀者

    时间稍稍拉回一些,拉回到贞德刚刚遇见莎士比亚的时候。

    "找到你了,毒妇。"

    莫德雷德扛着剑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王之间"。

    "不是汝等找到吾,而是吾特地将汝等引导到这里。嘛,话虽如此,汝等一路上经历重重苦斗才来到这里,就先好好接受一下款待吧。"

    赛米拉米斯端坐于王座之上,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笑容非常的美丽,即使没有附加任何魔术,依旧拥有动人心魄的魅力,就像是精致华美的艺术品。如果是心志不坚定的男性,或许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过莫德雷德并没有把这份美貌放在眼中。

    "你说是款待,怎么连一盘料理也没有啊。"

    "因为客人还没有到齐啊,汝的父王亚瑟和汝的御主,那个叫狮子劫的男人还没有到呢。"

    赛米拉米斯既然能操纵空间将贞德引到莎士比亚面前,自然也能将阿尔托利亚和莫德雷德分开。而且出于某种恶趣味,她还特地将莫德雷德的御主狮子劫分到了阿尔托利亚身边。

    莫德雷德发出一声嗤笑:"只会玩弄这种卑劣手段的小人。"

    赛米拉米斯笑容不变:"啊啦,吾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掌控了亚述帝国,就和你的母亲用类似的手段颠覆了亚瑟王朝一样。"

    "真敢说啊,伤口不痛了吗?"

    莫德雷德眼神不善地看向女帝的肩膀,虽然看不到伤口,但她作为剑士的直觉告诉自己,那里的伤口——到现在也还没有愈合。

    手指轻轻滑过被砍伤的位置,赛米拉米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不觉得痛,但我的心却受伤了。当然,我也知道治愈的方法。';

    "——噢,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方法,要不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那真是感激不尽。那么——"

    赛米拉米斯举起了手,莫德雷德也举起了剑,两人同时吐出了同样的话语。

    "只要你(汝)死了,伤口就不会痛了。"

    比任何银都美丽的王剑被赤红的魔力所浸染,发出了一阵有一阵的嗡鸣。

    赛米拉米斯背后的黑暗中冒出了深绿色的锁链,锁链的尖端呈现为勾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莫德雷德大声嘶吼,赤红的斩击贯穿了大半个王之间。

    然而,赛米拉米斯却若无其事地承受着她那迸射出强烈杀意的咆哮,只是挥了挥手,就将那一流的武斗派从者都不敢小觑的斩击给化解了。

    一道斩击不行,下一道斩击接踵而来,比前一道更加强大也更加迅速。

    然而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女帝稳稳地坐在王座上。

    双方都没有受伤,只是单纯在浪费时间而已。

    "汝的杀气简直就像微风一样,怀着憎恶来讨伐吾吧。否则,汝就只有被活活折磨死,成为吾用来款待汝的御主和汝的父王的前菜。"

    高高在上的女帝,犹如捕食老鼠的蛇。但是,叛逆的骑士并非区区的老鼠。就算真的是老鼠,那也是拥有足以咬死老虎的利牙的老鼠。

    "原来是在打这样的注意吗?真是令人作呕的毒妇!!!"

    莫德雷德发起猛冲。那借助蹬墙的反作用力接近对手的姿态,简直就像跳动的子弹一般。她以音速接近王座,然后连刹那间的余地也不留,直取女帝的首级。

    然而,女帝却像是很没趣似的只动了一根手指。

    攻击动作就到此结束了。

    从黑暗深处飞出来的深绿色锁链瞬间朝着莫德雷德缠卷而来,如同一条条毒蛇,又好似鹰隼的利爪。

    勇猛的叛逆骑士将最先逼近自己的锁链瞬间一刀两断,在继续向前冲刺的同时,更以令人瞠目的反射神经将锁链尽数击落。

    但是,每当莫德雷德击落一条,就会立刻有两条补上。

    起初只有四条锁链,可没过几秒钟,锁链的数量就增加到了百条。

    莫德雷德努力击落了已经将其中的九十九条都击落了,但是却只有唯一的一条缠住了她的脚。

    "呜...!!!"

    如剑一般扬起的眉毛皱起,莫德雷德凝聚魔力,习惯性地想要用"魔力放出"挣脱锁链,再顺势加速一波,直接斩下女帝的头颅。

    然而,魔力还没有放出,就觉得腿部一麻,凝聚好的魔力瞬间土崩瓦解。

    还没等莫德雷德搞清状况,就见女帝再次动了动手指。

    锁链群又在刹那间汹涌而至。

    缠上身的锁链立刻将莫德雷德往后方狠狠地甩了出去,直接摔在了石地板上。

    莫德雷德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却并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而是稍稍活动了一下刚才被锁链缠住的腿。

    果然,和平时相比,腿部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减。

    "是不是很疑惑?"

    "你这毒妇又在玩弄什么阴谋诡计?"

    莫德雷德的眉头越皱越紧,对于这样的表情,赛米拉米斯显得非常满意。

    "既然被汝称为毒妇,那当然是毒啊。"

    "可是我的..."

    莫德雷德终究还是没有把疑惑问出口,因为喀戎制作的超级血清是绝密中的绝密,绝对不能被敌人知道的东西。

    只是,无论她说或者不说,对于赛米拉米斯都没有区别。

    "汝是想问为什么汝的防护手段没有起效是吗?呵呵,还想问吾怎么知道的?汝想说的话全都写在脸上了。看在汝这一脸蠢相的份上,吾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吾名为赛米拉米斯,是为最古毒杀者,世间所有的'毒';吾都可以随意制作。只要在这个王之间里,一切事物都会附上'毒';这一概念。"

    "虽然吾不知道汝等先前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抵御住了吾的毒,但只要不是ruler那中概念等级的守护,又或者概念上解毒、抗毒的技能,就会被吾的毒所同化。"

    "明白了吗?当汝踏入此处之时起,汝就已经落入了吾的掌控,无路可逃了,就像是被鱼吞噬的飞虫。"

    "怎么啦?连说话的余力也没有了?作为取悦吾的小丑小丑,如果你不说些无聊的戏言,那就连余兴也算不上了。"

    赛米拉米斯用手背托起下巴,用充满恶意的眼神肆意打量着莫德雷德的身体。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仰望星空

    腿部的麻痹正在向全身扩散,莫德雷德觉得自己的脚步开始变得虚浮。但是,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足以打倒叛逆的骑士。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啊,臭屁的女人!你就继续站在那里摆架子吧,这次我就要砍掉你脑袋!"

    她站在原地并只是在听赛米拉米斯的解说,而是在思考战术。

    远程的斩击不通用,像刚才那样发动突击肯定也来不及,就算用上了"魔力放出"还是要慢一拍。

    既然如此——

    答案就只有一个。

    "就用这把王剑把你一刀两断!"

    离必须的距离还差十米,要在猛冲到那个位置的同时,将所有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肉体上的痛苦越来越重,但那并不会成为莫德雷德前进的阻碍。

    这个和母亲相似的女人对于父王来说是最棘手的敌人,必须,必须要在父王到来之前把这个毒妇打倒。

    叛逆的骑士做好了突击的决断,更做好了觉悟。

    在开口说话的瞬间,她又一次把自己当成了子弹。

    九米。

    召唤的锁链开始发起袭击,莫德雷德轻而易举地将锁链尽数拨开。

    六米。

    突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韧鱼。韧鱼张开嘴,企图将莫德雷德的身体连铠甲一起咬碎。

    铠甲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女帝所召唤的鱼正是古代神的神鱼,是只有以鱼女神为母的塞米拉米斯才能召唤的凶猛无比的魔兽。

    "果然是飞虫吗?"

    赛米拉米斯刺耳的笑声让莫德雷德的愤怒到达了顶点,当然,这股愤怒不仅不会让莫德雷德失去理智,反而会更加增益她的力量。

    "烦死了啊,你这用腮呼吸的家伙...!"

    依靠与生俱来的"直感"技能,莫德雷德瞬间把握最适当的行动。她立刻换成以单手持剑,然后毫不犹豫地以覆盖着钢铁护具的手臂狠狠地戳进了神鱼的眼球。

    神鱼顿时因为剧痛而拼命挣扎起来。莫德雷德不作理会,直接把它的眼球挖了出来。接着就以双手握住"灿然闪耀之王剑",从眼窝将刀刃直接刺到了脑髓深处。直接一个横切将神鱼的下颚切了下来,接着顺手一剑捅进了神鱼的脑髓。

    笑声停止了,仿佛很无奈的看着莫德雷德说道:

    "简直就像狂战士一样残忍啊,汝真是——"

    莫德雷德面无表情,用力在神鱼的脊柱上一踩,继续突前。

    只可惜,这些微的耽搁已经让她错失了突击的机会,无穷无尽的锁链又一次缠绕过来,而她的身体也因为刚才神鱼的撕咬被更多的"毒"所同化,速度越来越慢。

    先是双脚,再是腰部,紧接着是双手,越来越多的锁链攀上了莫德雷德的身体。每多缠绕一条,莫德雷德身上的"毒"就会多一分。

    这些直接作用于概念的毒不仅会给莫德雷德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更会让她的反抗能力变得越来越弱,虽然她还在挣扎,不停挣扎,拼命挣扎,努力挣扎。

    "吾刚才说汝是飞虫,现在订正一下。现在的汝就像是被钓上来的鱼一样不像话啊,叛逆的骑士。"

    全身覆盖着钢铁铠甲的人,就像皮球似的不停弹跳着。

    那挣扎的样子,的确就跟被钓上来的鱼一样。

    "不过作为鱼也不错,至少可以摆上餐桌,招待客人——看那边,客人已经来了哦。"

    莫德雷德努力转动被四、五条锁链勒住的脖子,看到了那出现在走廊上,正向着这里快速奔跑的两道身影。

    "父王,master,不要进来!!!这里比那个家伙说的还要危险,她的毒不是血清或者礼装能够抵挡的。"

    声嘶力竭的叫喊,虽然在行动前已经知道了王之间的危险,但还是低估了主场对于主人的增幅,女帝在这里和在外面完全是不同的次元。

    赛米拉米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血清和礼装。"

    阿尔托利亚和狮子劫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望着王之间中央被重重束缚的莫德雷德。

    狮子劫咬了咬牙,从腰包中取出一枚像是某种野兽利爪的道具投掷进了王之间。

    利爪穿过大门的瞬间便融化了,像是被烈焰灼烧的蜡烛,变成了颜色诡异的液体。而狮子劫的左手小指也在同时发出剧烈的痛楚,仿佛被打进了灼热的钉子似的。

    "唔..."

    狮子劫毫不犹豫地拔下了自己的小指丢到一边。

    操纵尸体是死灵术士的基础,原理类似普通魔术师操纵使魔,却比使魔更加安全便捷。一般来说,使魔受到伤害是不会反馈到主人身上的,要是脆弱的小动物被杀死会导致术者也被杀死的话,那么利用使魔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然而——

    "很警觉嘛,吾的毒是连因果线都能侵蚀的毒之概念,只要有一丝丝联系,毒就会传递过去。"

    赛米拉米斯的话语直接宣判了血清和防护礼装的失效。

    阿尔托利亚提议:"没办法,只能先重整态势了。"

    "嗯。"狮子劫举起可有令咒的手臂,激发出蕴藏其中的庞大魔力,"谨以令咒向我的剑士下令,现在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魔力传递,令咒消失,莫德雷德却并没有从锁链的束缚中消失。

    一枚锁链撕裂空气,闪电般射向狮子劫的头颅,又被阿尔托利亚随手挡开,这是来自赛米拉米斯的警告。

    "Saber的Master啊,汝是在小看吾吗?难道汝以为吾会看不穿汝等的想法?汝的令咒突破不了吾之封锁。而能够对吾进行干扰的ruler,她现在自身难保。"

    "该死!!!"

    狮子劫恨恨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阿尔托利亚握住圣枪的手也变得越来越用力。

    赛米拉米斯对两人的冷峻的眼神视而不见,轻笑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么?那就让吾来告诉汝等吧。汝等的选择有四个——"

    "第一,吾最希望的,汝等鲁莽的冲进来,让吾一并解决。"

    "第二,就此撤退,这样汝等还能多苟延残喘一阵。"

    "第三,汝手中不是还有一划令咒吗?可以试试看两划令咒的强制力能不能打破吾之封锁,虽然结果和第二条没有区别。"

    "第四,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等着,等吾把这条'鱼';烹饪成菜,招待你们...做什么菜好呢?有了,骑士王是不列颠之王,那吾就做一道'仰望星空';吧,听master说这是不列颠最有名的菜肴。"

    赛米拉米斯说着打了个响指,缠绕在莫德雷德脖子上的锁链立刻收紧,逼迫得后者不得不仰起头,像是一条缺氧的鱼。

    PS:关于呆毛,请淡定的看下去,欲扬先抑嘛,淡定淡定,呆毛的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作为父亲

    神秘世界基础法则之一——神秘会在更强大的神秘前失效。

    神秘世界基础法则之二——越是古老的事物越是神秘,而最古老的往往会被视为原点,拥有最高位的神秘。

    最古老的毒杀者赛米拉米斯就拥有着"毒"这一概念的最高神秘。如果没有同等级或者更高级的神秘与之对抗,任何存在遇到赛米拉米斯都只有被毒杀一个结局,就算是有1500年积累的阿尔托利亚也不例外——除非她有失落的剑鞘"遗世独立的理想乡"护身。

    然而这里并不是慎二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剑鞘早已下落不明,没有剑鞘,亚瑟王便不再是无敌之身。

    形式完全落入了赛米拉米斯的掌控,糟糕到了极点。

    "来吧,告诉吾汝等的选择。"

    看似有四个选择,实际上不管选哪一个,莫德雷德都会死。即使集合两划令咒的强制力,真的能打破赛米拉米斯的封锁,但莫德雷德此时已经身重剧毒,救出来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每一秒钟都感到无比的缓慢——而这样的缓慢感,就更加速了内心的焦躁。

    难道要逃吗?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丢下了那个孩子,又怎么能再丢下她?

    就在狮子劫被内心的焦躁折磨的时候,莫德雷德虚弱而漠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Master,我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说什么傻话,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赢吗?"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要告诉你获得胜利的方法。"

    "什么方法?"

    "让父王解放圣枪吧,区区一个王之间,只要用父王的圣枪,不需要完全解放也能轻易轰平。"

    "但是——"

    但是你怎么办?或许圣枪是能轰平王之间,也能杀死赛米拉米斯,可你呢?

    "现在不是但是的时候,master,我们约定好了要赢的,所以一定要赢。放心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死在圣枪之下了,这次能拖上那个毒妇垫背已经足够了。"

    是啊,她生前就是死在圣枪之下,成为从者获得二次生命之后,难道又要重演相同的结局吗?

    在那个孩子死后,狮子劫第一次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这股冲动化为现实,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本该只有两人的特殊频道中。

    "哦,原来汝等是这么想的啊。"

    慵懒而颓废却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声音,是赛米拉米斯,念话被强制入侵了。

    "你!!!"

    御主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别这么惊讶,只是一点简单的小手段。"

    女帝陛下得意地敲了下王座的扶手,接着中断介入,直接开口。

    "骑士王,刚才汝的孩子提出了一个新的选择,让汝用圣枪将吾的王之间彻底轰平。"

    "什么?"阿尔托利亚的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哎呀,真是非常不错的提议呢。的确,凭那把圣枪是能摧毁吾的王之间和王座,不过这样一来汝的孩子就..."

    "闭嘴,你这个毒妇!"

    莫德雷德激发出寥寥无几的魔力,将一部分锁链震碎。

    "父王,不要管我,快解放圣枪啊!"

    阿尔托利亚双手颤抖,似乎手中的圣枪有万钧之重。

    莫德雷德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你不是要拯救世界吗?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你可是永远正确的亚瑟王啊!!!"

    "说得好,说得真是太好了。"

    整个王之间里都充满了赛米拉米斯高亢的笑声。

    "吾本来还以为汝等父子之间的关系非常恶劣,看来历史的记载又一次出了偏差。那么,汝打算怎么做呢?"

    "我...我..."

    阿尔托利亚张了张嘴,迟迟无法下定注意。

    "父王!!!"莫德雷德急了。

    狮子劫也急了,他的牙齿已经咬出血来。

    "唔,看来汝等是无法下定决定了,没办法,就让吾来帮汝一把吧——汝等纠结的无非是这条被吾钓起的蠢鱼。既然如此,将这条蠢鱼直接端上餐桌不就好了吗。"

    赛米拉米斯说着,伸手打了个响指。

    两条白银的锁链从背后的阴影中伸出,与束缚在莫德雷德身上的锁链不同,这些锁链上并没有被附加"毒"的概念,锁链的尖端也不是弯曲的勾状,而是笔直的散发着逼人寒光的尖刺,如同野兽最锋利的獠牙。

    没错,这两条锁链是用来直接杀伤的,而目标正是莫德雷德的咽喉和心脏。

    锁链高速射出,却在莫德雷德身前几十厘米被挡住了,被那把闪烁着星之光辉的圣枪。

    在孩子即将逝去的前一刻,父亲终于做出了守护孩子的决定。

    "何等愚蠢。"

    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发出了不屑的哼声。

    "既然汝等想死在一起,吾就成全汝等!"

    下一秒,阿尔托利亚原本健康的脸色便迅速转为苍白,口、鼻、耳朵,眼睛全部渗出了血液,漆黑的血液。

    她中毒了。

    "父王!!!"莫德雷德发出了悲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啊。"

    阿尔托利亚扭头,对着莫德雷德露出一个后者从未见过的柔和笑容。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周围冒出了越来越多的白银锁链,并在赛米拉米斯的指挥连续向着两人涌来。

    "吾倒要看看汝等能撑到什么时候。"

    阿尔托利亚一手握住圣枪,一手拔出从阿斯托尔福那里得到的剑,左支右挡。

    "以前讨伐你,是因为我是不列颠之王——"

    剑与枪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呼吸变得急促

    "——必须要讨伐叛逆,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王了。"

    七窍中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一不小心,肩膀上的铠甲被锁链打碎,但阿尔托利亚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虽然你的诞生,是姐姐的阴谋,但你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守备圈逐渐缩小,散乱,一身白银之铠变得破破烂烂。

    "父王,走啊,快走啊。"莫德雷德流下了眼泪。

    "Master和玲霞小姐都和我说过,作为父母,必须要尽到父母的责任。"

    魔力编织成的铠甲彻底破碎,圣枪也掉落在了地上,阿尔托利亚已经被毒和锁链折磨到山穷水尽之时。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至少要守护住我的孩子——"

    "求你了,父王,别管我了。"

    莫德雷德哀求,阿尔托利亚仍然半步不退,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白银的锁链击穿了长剑,随后洞穿了阿尔托利亚的胸膛。

    "父亲!!!"

    "作为父亲,怎么能让孩子死在自己的眼前呢?"

    血液汩汩流出,体温、力气、意识都随着身体的溃散而被抽离。

    阿尔托利亚又一次回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孩子伸出手,触碰孩子的脸颊。

    "说起来,我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你,摸过你的脸呢。不要哭,也不要伤心,你可是最讨厌我的啊。"

    莫德雷德泣不成声,连连摇头。

    "才,才没有,我,我最喜欢父王了。"

    "这样啊,那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嗯,很快就能再见的。"

    有风吹过,搭在脸上的手化作灵子消失了,到最后一刻阿尔托利亚的表情都不曾改变。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慈爱的笑容。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PS:强调一下,死的是从者呆毛,本体好好的没事。别说虐,这一把死的值,莫崽以后怎么可能再和老爹傲娇?当然呆毛不会就此退场的,就像呆毛说得那样。放心放心,接下来就该型月当家花旦秀什么叫真正的操作了,敬请期待王的故事。

    PS2:顺带玩了这么一出,莫崽以后也很难反对二爷当二爸(妈),当然摩根肯定是要反对的,圆桌王厨团估计也是。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彻底疯狂

    莫德雷德是一个熊孩子,叛逆、嘴硬、傲娇、死要面子、死不认错,基本上熊孩子的性格她全占了。因此那位以眼光与睿智著称的大魔术师梅林才会给她一个"笨蛋"的评价。

    要和她相处非常简单。

    不要说亚瑟王的坏话。不要说亚瑟王的好话。

    不要把她当成女性。也不要完全把她当成男性。

    不要太严肃。不要迷上其他英灵。

    认真听取她的意见。看,很简单吧。

    莫德雷德从来没觉得自己性格有问题,又有哪里做得不好——直到此刻,她最敬爱的父王在她的面前消逝,为了守护她。

    她终于开始痛恨自己的性格。

    为什么要闹别扭?

    为什么不坦率一点?

    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不珍惜?

    明明御主和黑之assassin已经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却没有把最想说的,最想要传达的话告诉她。

    偏偏要等到她逝去的时候!!!

    莫德雷德嚎啕大哭,那凄惨的样子给予了狮子劫前所未有的震动。

    他失神地跪在地上,自己又一次重蹈覆辙了...又一次什么都没有做到。

    目睹了两人几近崩溃的场景,赛米拉米斯难得露出了一丝莫名的表情,她挥了挥手,放松了对莫德雷德身上的束缚。

    "真是令人钦佩的父子之情,连吾都有些感动。也罢,看在骑士王的份上,汝等走吧,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算是吾的一点慈悲。"

    然而,还没等锁链完全脱落,殷红如血的魔力在王之间内轰然炸裂,瞬间将所有的锁链震碎。

    魔力中央,卸去了一身重甲,只剩单薄内衬的少女骑士抬起头,用充斥着血色和憎恶的双眼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女帝。

    "你这女人,竟敢,竟敢——去死吧!!!"

    撕心裂肺的呼号中,舍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的魔力都转化为攻击的莫德雷德发起了决死突击。

    在父王死去的现在,在命不久矣的现在,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赛米拉米斯,为父王报仇!

    而这样的举动,也让赛米拉米斯久违的些许柔软消失殆尽。

    "不知死活,既然汝不知珍惜,那吾就将汝变成凄惨的泥人偶。"

    她边说边伸出了手,锁链、剧毒、神鱼,各种手段齐出,准备用最快速度将叛逆的骑士杀死。以莫德雷德现在的状态,要不了一秒,就会被击倒。

    但是,胜券在握的女帝忽略了一件事,抱着决死之心的不仅是莫德雷德一人,还有她的御主狮子阶界离。

    "Master,对我下达最后的命令吧。"

    "知道了。"

    最后的圣痕被点亮,这一次的增幅,赛米拉米斯没有来得及阻止。

    "谨以令咒下令,杀死赛米拉米斯!"

    赤雷奔涌,得到令咒强化的剑士在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比全盛时期更加恐怖。

    铺天盖地的锁链被蛮力冲破,狰狞的神鱼被随手一剑切开,而那无处不在的毒早已被忘却一切,只剩下杀意的复仇者遗忘。

    离必杀的距离还剩三米。

    "水之王(alugal)。"

    女帝在自己前面投影出形如鱼鳞的盾。在赛米拉米斯的知识范围内,能在无比凶险的原始海洋中优雅地畅游的这种神鱼的鱼鳞,可以说是最坚硬的盾了。面对彻底发狂的复仇者,即使是有王之间支援的赛米拉米斯也知道无法阻拦。

    零。

    在到达的地点,莫德雷德毫不犹豫地将剑砍向上段,本来用于证明王权的,比任何银都要美丽的王剑,此时已经跟少女的憎恶相呼应而变化成了可怖的邪剑。

    这才是莫德雷德宝具的真面目。

    "灿然闪耀之王剑"本来并不是莫德雷德能够持有的剑。这是证明王位资格的剑,是只有成为王的人才有资格使用的剑。

    但是从亚瑟王的宝物库里夺走了这把剑的莫德雷德,却以自身的压倒性力量强行折服了这把剑。因为她并不是要选择适合为王者用的剑,而只是单纯为了得到剑的力量。

    于是,她就将这把作为增幅王的力量的"触媒"有着最优秀效果的"王剑"变成了邪剑,而被增幅的正是莫德雷德对父亲亚瑟王的憎恶。

    后来在剑栏之丘的战场上,莫德雷德就挥舞着这把剑将心中的憎恶增幅到了极限,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给亚瑟王造成了致命伤。

    然而在和阿尔托利亚一次长谈,化解了误会之后,莫德雷德对父亲早已没了憎恶,虽然王剑的"增幅"之力仍在,杀伤力却有了相当程度的降低。在宫殿外部的战斗中,莫德雷德没能斩落赛米拉米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阿尔托利亚的死,莫德雷德心中憎恶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比生前因爱生恨时更加强烈。

    这一剑的威力,可想而知。

    "向端丽的吾父的叛逆(tBloodArthur)——!!"

    空间扭曲,王之间响起了远雷般的巨响。

    应召而来的憎恶的赤雷,正以绝望的破坏力逼近王座。

    赤雷向无数重展开的鳞盾发起冲击。本来号称最硬的鱼鳞,此刻却像纸屑一般被彻底撕破。

    去死,去死,去死!!!

    莫德雷德拼命压榨自己的魔力与憎恶,狂暴赤雷在撕碎鱼鳞后,肆无忌惮地向前奔涌,直冲那依旧端坐在王座上的可恨女帝。

    去死吧!

    莫德雷德确信,就算是大魔术,也绝无可能挽回被赤雷撕碎的结局。即使是空间转移,也不可能比赤雷的速度更快。

    父王,我——

    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颠覆了复仇者的认知。

    那由"直感"所传来的被逆转的感觉。

    视野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霭似的扭曲起来。

    是因为毒吗——莫德雷德在心中推测道。

    可这对已经使出的斩击是没有影响的。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恶寒呢。

    轰隆。

    王座确实是被击碎了,可恨仇人的身体在同时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复仇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凉。

    被撕碎的身体没有血,没有实质。

    是幻觉!!!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王座上!!!

    双脚顿时失去力量。即使在亚瑟王面前也从来没有跪过的膝盖,现在就像在耻笑自己似的颤抖起来。

    "——汝似乎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像是在玩弄莫德雷德似的,触碰着她的头发。

    "你这家伙...!"

    莫德雷德立即回头劈出一剑,但完全没有手感,剑仅仅是在空气中划过。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喜爱玩弄阴谋的人比她想得要谨慎的多。在吃过一次亏后,她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保护起来。恐怕刚才,就算父王解放圣枪,毁灭了王之间也不一定能伤害到这个狡猾的女人。

    "叛逆的骑士啊。为什么汝会觉得吾会跟汝堂堂正正地比拼呢?是因为汝至今为止遇到的敌人都全是那一类的愚蠢家伙吗?吾可是最古老的毒杀者啊。堂堂正正地战斗什么的,只要交给那些看门狗去干就好了。身居高位的人,为什么非要为了争个胜负就跟别人拼个你死我活嘛。吾没必要和汝拼命,也不必跟汝战斗,只要——慢慢等汝踩上陷阱即可。"

    看到莫德雷德因为耻辱和愤怒而气得浑身发抖,女帝冷笑道:

    "游戏结束了,红之saber。骑士王已死,大圣杯即将启动。来吧,一同见证这历史性的时...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股比莫德雷德解放宝具还要强大十倍百倍的魔力喷涌而出,赛米拉米斯志得意满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脸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弱化版打击

    这是一场极致与极致之间的战斗。

    所谓极致,即是达到最高的程度。

    作战的双方,一方拥有了极致的技巧,另一方拥有了极致的力量。

    这样的碰撞必然伴随着无与伦比的震撼。

    极致的力量如同惊涛骇浪,从那早已变成三头六臂的青年身上不断向外扩散,每一次挥击都让这处专门开辟出来的异空间为之摇晃。

    而极致的技巧没有那么浩大的声势,乍一看像是狂澜怒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之威。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惊险只是表象,小船行使得非常稳健——因为这条由黑衣神甫操控的小船永远保持着最合适的角度随波而行,船与波涛真正达成了一致,所以不管浪涛有多大,都无法掀翻小船。

    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这即是极致的技巧的魅力。

    波涛翻滚,酝酿着新一轮的海啸。

    "喝!"慎二大喝一声,声若炸雷,仅仅是一声轻喝就释放出了炮弹一般的冲击。

    Shirou偏偏头,让开咆哮的音波,而后身形一闪,幻出十多道幻影,从上下左右前后对慎二发起了猛攻。

    慎二不敢怠慢,三个头颅,三双眼睛,六只耳朵真正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Shirou幻出的身影虽然多,却没有逃过他的捕捉。

    六臂轮转舞动,猎蛇之镰横扫,雅典娜之盾格挡,伊什塔尔战枪挥刺,因陀罗之雷放射雷光,青云剑播散风火,女神权标投射护盾。

    自穿越而来,陆续得到的六件武器第一次同时施展。这是慎二以前从未想过的战斗方式,也是人类之身不可能办到的创举,更是他觉悟的体现。

    巨大的魔力在祭坛肆虐,宝具的魔力、慎二自身的魔力、shirou的魔力以及大圣杯的魔力四者交互融合,形成了一股摧枯拉朽的魔力风暴。

    风暴中央,慎二表情漠然,平静地承受如同利刃般的风压切割身体,六只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看着shirou的幻影消失一空。

    头顶的空气一阵波动,一抹雪亮的刀光毫无征兆地亮起,如同天河倒悬,直斩慎二的头颅。

    慎二神情不变,也不格挡,只是稍微侧了侧身任由shirou劈斩。

    这样的异常行为反而引起了shirou的警觉,他临时变招,改斩为拍,用刀背在慎二的肩膀上一个借力,身形飞快后退。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见shirou没有伤到自己,慎二居然挥起猎蛇之镰,自己斩下了一条手臂,手臂甩出的方向正是shirou后退的方向。

    "不好!"shirou脸色一变,他已经知道慎二要干嘛了。

    下一秒,被舍弃的手臂上迸射出耀眼的白光,轰然爆裂。

    "次元跳跃!"

    红光一闪,又是一枚令咒启动,在千军一发之际带着shirou离开了爆炸范围。

    "居然玩人(蛤)肉炸弹?你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

    慎二的表情依旧平静,死灰一般的平静。

    "疵兽的咆吼"的最强一击就是将伤害转化来的魔力全部放出释放,以此来进行"清真打击"即自爆。慎二在此基础上结合自己的其他宝具进行改良,进而研发出了一招弱化版本。

    斯巴达克斯的自爆是以整个身体和所有的魔力为代价,慎二的人肉炸弹则是以"猎蛇之镰"斩下的部分肢体为和实现存入肢体中的魔力为代价,威力虽然没有前者那么大,但胜在可以分段、多次使用。

    之所以要强调"猎蛇之镰"斩下,是因为异形化后的"疵兽"的恢复能力太强,一般的切断伤根本不足以将肢体分离,刚一分离就会贴合回去。只有"猎蛇之镰"这样能让伤口无法愈合的特殊宝具才能真正斩断肢体和主体之间的联系,形成人肉炸弹。

    被切断的肢体虽然因为宝具的特效无法复原,由伤害所转化而来的肉体活性却可以从其他位置再长出一条新的手臂。

    对,就像当年大海魔应对"必灭的黄蔷薇",正如shirou现在看到的,切口的下方再度肿起一个肉瘤,并在三秒钟内裂开,生出一条新的手臂。

    这条手臂重新握住掉落在地的青云剑,与因陀罗之雷一同放射出新一轮的远程攻击。

    "从你杀死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只要能杀死你,不管多么大的痛苦我都能承受。"

    毫无疑问,自残、高速再生整个过程必然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而越来越异形化的肉体也会让慎二的精神备受折磨,但这一切和失去羽斯缇萨打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4——"

    shirou罕见地爆了句粗口,没有握刀的左手悄悄背在背后,正准备做些什么。

    突然,他表情一松,又把手放了下去,咳嗽两声,一边挥刀挡开风火雷霆,一边笑着说道。

    "非常好的觉悟,看来你确实是有所成长了——不过,这个世界上光有觉悟是不够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获得打倒你的力量!"

    加厚加粗的双腿迈开,慎二展开突击。声势比之宫殿外部的海德拉分毫不逊。

    "呃,你误会了。"

    Shirou连忙躲闪,不与这种人形魔兽正面对抗。

    "我说的不是力量,而是运气,虽然你的幸运值是A,但这一次你的幸运值似乎没有发动作用——是因为你拿着双枪引发了枪兵的诅咒吗?"

    "你什么意思?拖延时间?"慎二动作一顿,心中生出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没感觉到吗?看来过于强大的力量已经让你没有空闲顾及外部的状况了啊,好好注意一下你的契约吧。"

    "契约?"

    慎二狐疑地盯着shirou,确定他应该不是在撒谎,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言说了没有任何意思,几秒的时间也不足以改变两人的战局。

    悄然分出一缕精神,扫过身上尚存的两道契约。

    一道完好,另一道却是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不好,阿尔托利亚!"

    慎二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发动念话,就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飘摇不定的联系随之断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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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慎二,有何贵干介绍:
昏暗的地下室,阴湿的墙壁,异样的近乎恶心的环境。
干瘦的老者在狞笑,幼小的女孩在哭嚎。
虫子,无数的虫子如潮水般涌向女孩,仿佛想要将她彻底啃食殆尽。
女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最后发出一声绝望地哀鸣。
“谁来...救救我。”
惊心动魄地锋芒割开了昏暗地灯光,割开了女孩地恐惧,割开了充斥视野的虫群。
“没事的,哥哥在这里,哥哥会保护你。”
蓝发蓝眸的男孩手持一柄镰刃拦在女孩的身前,对着老者发出告死的宣言。
“你该死了,间桐脏砚,不,玛奇里·佐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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