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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山赵龙     风是叶的涟漪txt下载     风是叶的涟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章 房子不翼而飞

    在房子跟前,站了半晌,卫国还是下不了踹门的脚。

    旁边的李建军看到卫国犹豫的样子,道:“卫国,你怕什么,咱又不是做违法的事情,凡是没有房子的职工,都是这样得到房子的。”

    卫国舔着干裂的嘴唇,看着简陋的大门说:“咱们还是等一等,先去问问钻一的物业处吧。”

    李建军笑了笑说:“我比你先来,我还不知道,如果你去物业处询问,人家也会告诉你,自己去找,哪个房子没有人住,搬进去住就行了,但是楼房除外,平房随便。”

    听了这句话,卫国心里算是有点底了,他也不用担心因为私闯名宅的罪名被抓进公安局。

    卫国后退了几步,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个大砖块,询问李建国道:“你家的房子也是这样找到的嘛?”

    李建国有点不耐烦的说:“废话,咱们普通的工人,只要是住平房的,谁不是踹门找到的房子。”

    卫国听了觉得好笑,这钻一的分房制度也太另类,太暴力,不过反过来,卫国也知道,这说明钻一的房子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平房,不然怎么管理这样松散,看来人少的单位还是有人少的优势啊。

    卫国拿着砖头走近大门,对着锁子就是几砖头。

    旁边的李建国过来阻止卫国道:“拿砖头砸麻烦死了,看我的。”话毕,李建国后退了三步,一个俯冲,跳起来一脚,大门便被踹开了,可是锁子任然完好的挂在门上。

    卫国羡慕的看看李建国的脚力,道:“到底是大块头,力量就是足,黄飞鸿的无影脚跟你比起来,估计都差点。”

    李建国得意的摇晃着脑袋说:“那是,关键咱生错了地方,生错了时代,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石油工人了,不然我绝对是一代宗师。”

    卫国走了进去,看到大门里是一个凌乱的院子,院子后面是一个红砖砌成的平房,平房的玻璃窗子上,贴着窗花,卫国透过窗花看进去,惊讶的发现,这平房里面竟然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张床。

    他转过头纳闷的对李建军说:“建军,这钻一的房子,里面还配家具吗?”

    李建军一边往窗子跟前走,一边说:“想的美,咋可能呢?”说完,李建军双手放在玻璃上,堵住阳光看了进去。

    这一看不要紧,李建军神色稍微有点紧张的说:“撤。”

    卫国转过头,看着李建军说:“撤,干嘛要撤。”

    李建军转身朝门口走着说:“这间房子已经名花有主了。”

    卫国问:“什么名花有主。”

    李建军说:“意思就是这房子被别人占了,咱们来晚了。”

    卫国摇摇头,跟着李建军走了出去,他看了看已经被踹坏的大门,道:“既然有人住了,可这门已经被咱们给踹坏了,咋办?”

    李建国不以为然的说:“这房子被占了,又没有表示有人住,等占的人来住了,自然会把们修好的,咱们继续踹就是了。”

    李建军带着卫国绕了几圈,转了不下十几个平房,终于在第二排靠后面找到了一间貌似没有人占的房子。

    卫国左右审视了下这个房子,发现它左边邻居,住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最多十**岁,而右边邻居住着一对夫妇,带着三个孩子。

    卫国怀疑的对李建军说:“建军啊,我觉得这家,可能也被人占了,你看它的左邻右舍,都住着人,而且这间房子的地理位置还比较明显,很容易被没有房子的职工发现。”

    李建军不以为然,凭经验判断了下,然后说:“凭借我的经验,和火眼金睛的眼力,此房一来没有被踹的痕迹,你看这门板多整齐,没有一点损毁,再来你看这锁子,很小很旧,一看就挂了很久,风吹日晒的,锈蚀成这个样子。”

    卫国觉得李建军的话有道理,于是学着建军的样子,先后退了三步,然后一个俯冲,跳起来一个飞腿,狠劲的踹在了门上。

    可是,踹完,卫国却发现大门只是震动了一下,并没有被踹开,甚至一点损坏都没有。

    看完卫国的表演,李建国被逗的哈哈大笑,道:“崔工,你这小身板,还是不行啊,要练练了,你瞧我的。”说完,李建军原地起跳,一个正蹬,只听旷的一声,大门的门栓就被踹掉了,大门咯吱一声便打开了。

    卫国服气的给李建军竖起了大拇指。

    进了院子,卫国奇怪的发现,这个没有被人占的房子的院落竟然干干净净,好像被人打扫过一样。

    穿过院子,里面的砖瓦平房倒没有锁,走了进去,砖瓦平房里面积还算比较宽敞,一道火墙把它分成了一个大房子和一个小房子,而大房子中间,又被一扇拱形的门,分成了两块。

    李建军点评着砖瓦房,道:“这个房子的户型还不错,一大一小,大的你和你老婆住,小的你们娃娃住,至于这个被拱形门隔开的小房子,可以作为你们的厨房和饭厅。”

    卫国点点头,也觉得这房子不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本身不被看好的钻一,竟然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他了指隔开房子的火墙,问李建军道:“这个墙怎么这么厚?”

    李建军指了指火墙旁边的一个烟囱道:“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火墙都不知道,冬天的时候给旁边生个火炉子,然后把烟囱接进去,火墙吸收这炉子的温度,可比暖气还要暖和的。”

    闻言,卫国拍拍自己的脑门道:“真是傻了,在铁皮房子住的久了,连火墙都不认识了。”

    卫国一手拿扫把,一手拿簸箕,把本来就不脏的房子重新扫了一遍,然后给门上挂了一个崭新的大锁子。

    接着,他赶忙和李建国回去卡车跟前,要以最快的速度搬一张床过来,放进这间砖瓦房,而这张床便是拥有这间房子的房产证。

    跟着刘红霞走完了整个钻一,回到招待所的冬梅,懒洋洋的躺在了床上。

    她询问两个孩子对钻一的第一印象。

    涛涛对钻一的第一映像总体没有钻二的好,他觉得钻一没有钻二大,而且钻一没有钻二发达,楼房明显少很多,最主要的是,后面的山没有钻二后面的山大,而且后面的山上,秃光光的,植被非常的稀少,哪里有钻二山上植被茂盛。

    娜娜也觉得钻一没有钻二好,因为钻二院子里的小孩子特别多,尤其是女孩子都穿着花花绿绿到处跑着玩,可是钻一院子里面的小孩很少,在外面跑着玩的小孩子就更少了。

    对冬梅来说,她觉得,别的先不说,就钻一基地这地理位置,相比钻二基地来说,距离自己的老家关中又近了一些,原先需要两天的路程,现在只需要一天半就能到达,距离近了就是胜利。

    不由的,冬梅心里多了一个奢侈的想法,她想什么时候了,要是能搬家到距离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住在省城了,那该是多美美好的事情。

    可是,他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这怎么可能,石油工人一辈子都是在荒山野岭里工作,作为石油工人的后勤基地住房,怎么可能如此远离前线呢,冬梅默默的嘲笑了下自己。

    这时,卫国和李建军走了进来,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冬梅。

    冬梅大喜过望,她做梦也想拥有一个砖瓦房,铁皮房子她是住够了,突然这个梦想就要实现了,喜悦的心情真是溢于言表。

    卫国和李建军前面抬着床走着,冬梅后面提着大包小包跟着,就连两个孩子手里都没有闲着,拿着力所能及的东西,他们也要去占地盘。

    一家四口人,欢天喜地的来到了刚才挂上新锁子的大门前,冬梅激动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卫国递给她的钥匙,上前开门。

    冬梅看着砖头砌的墙壁,复合板木的大门,还有那崭新的大锁子,不由的异常激动。

    冬梅颤抖的双手开了半天,也没有打开锁子,旁边的卫国嘲笑冬梅道:“你看你,就这点成色,锁子都打不来,来,看我的。”说完,卫国放下手里的床,接过钥匙,潇洒的开了起来。

    可是开了半天,卫国也打不开锁子,他狠是纳闷,买锁子的时候,明明试了好几遍的,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子,那是相当犀利,这回怎么插进去,却打不开了呢?

    旁边的李建军哈哈大笑道:“哎,我是服了你们来口子了,连个锁子都打不开,还是我来把。”说完,李建军抢过卫国手里的钥匙,便开了起来。

    他熟练的把钥匙插进了锁子里,正着拧,反着拧,就差把钥匙拧断在锁子里面,但是仍旧打不开锁子。

    李建军嘴里抱怨着:“这是个狗屁锁子,门都打不开。”

    突然,卫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拨开正在开门的李建军,仔细看着眼前的这个锁子,然后瞪大了眼睛说:“之前,咱们买的锁子好像是黑色的吧,眼前的这个,锁子怎么变成了铜黄色?”

    闻言,李建军也瞪大了眼睛,道:“是啊,我怎么没注意,这锁子怎么变成了铜黄色?”

    卫国失落的说:“我们的锁子被人给更换了。”

    李建军长大了嘴巴,楞楞的看了看锁子,然后点点头说:”妈的,一定是有人踹开了我们的门,然后把它占为己有,作为自己的房子。”

    卫国说:“我们才离开一个小时多吧,这速度也太快了。”

    听到刚到手的房子又丢了,冬梅刚才还激动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而旁边帮着大人搬家的孩子,听到没有房子住了,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

第65章 不速之客

    冬梅给两个孩子擦了擦眼泪,把涛涛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说:“娜娜哭就行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跟着哭,羞不羞。”

    涛涛擦了擦眼泪道:“妈妈,我们没有房子住了,我们还是回钻二,住我们的铁皮房子吧。”

    冬梅安慰涛涛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不怕没房子住。以后别动不动就哭,男儿有泪不轻弹,记住了。”

    涛涛擦干了眼泪,哽咽了几下说:“记住了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冬梅给钢丝床上铺了一片褥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说:“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是谁砸了咱们房子的锁子。”

    卫国惆怅的说:“等不是个办法吧,就算咱们等到猴年马月,也不一定能等到刚才占咱们房子的人。”

    冬梅看了看门上的钥匙说:“既然刚才他能一脚踹开,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脚踹开。”

    闻言,卫国和李建军面面相觑,半晌,两人眉头绽开道:“是啊,为什么不把它踹开,重姓占领呢。”

    话毕,卫国拉着床腿,把床脱到了一边,摆出了一副助跑的姿势,准备一个飞腿踹上去,可是就在开弓的一瞬间,卫国又收了回来,他知道自己个子低,而且非常的瘦,要是一脚踹不开,岂不是当着孩子的面,丢了爸爸的伟大形象。

    卫国摩拳擦掌,看了看李建军道:“建军,这种体力活,还是要你这种粗人干,我是技术员嘛,就干点有技术的工作。”

    话毕,卫国指了指门上锁子的地方道:“就往这里踹,这里最薄弱。”

    李建军当然知道卫国踹不开们,于是给足卫国面子道:“好,就让我这种只有初中学历的粗人来吧。”

    势大力沉的李建军只用了一脚,就踹开了门。

    进了院子,两人发现没有上锁的平房,也被锁上了一个铜黄色的大锁子,于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一定是有人占了他们的房子。

    在踹开第二道门之后,一家人把门口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接下来,涛涛和娜娜在门口留守看门,卫国冬梅李建军,还有叫过来的王超英,四人快马加鞭的从大卡车上往房子里搬着东西。

    搬了一下午,终于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了新家。

    而两个孩子的任务,出了看门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最近的水源和公共厕所。

    由于那时的平房没有自来水,也没有卫生间,所以寻找水龙头和公共厕所成了一项必须要干的事情。

    涛涛和娜娜分头行动,涛涛负责平房区北边的区域,娜娜负责平房区南边的区域。

    涛涛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很快就跑遍了北边的平房区,终于在接壤的楼房区,找到一个公共厕所,但是他没有找到自来水水龙头。

    而娜娜一边朝南边片区走,一边玩,幸运的是,娜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在南边平房区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公共水龙头。

    一下午没有喝水的娜娜,刚好非常的口渴,于是打开水龙头,把嘴巴凑上去,抱着水龙头喝了个饱。

    娜娜原本干裂的嘴唇,在甘泉的滋润下,很快恢复了湿润,她原地走了一圈,然后朝后面大声喊着:“爸爸,妈妈,哥哥,这里有水,快过来喝水,可好喝了……。”

    她连续喊了三分钟,因为娜娜太小,声音也不,见到没有人回复,她继续朝南走,寻找着公共厕所。

    她下了一个楼梯,走进了南边的大坑,这个坑里也是一个平房的聚集地。

    进了坑里,娜娜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写着男女的房子,她高兴的跑了过去,走进去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公共厕所,圆满完成任务的娜娜竟然比涛涛提前回到了家里。

    有了水,再加上从钻一带过来的液化气和炉子,冬梅从面袋子里挖出了一大碗的面粉,给大家作着拉条子。

    见状,李建军和王超英拉着卫国一家子去个子的家里吃饭,可是冬梅为了表示对两人的谢意,死活不肯去,而且要亲自下厨,给他们一人作一碗拉条子。

    虽然搬了一天家的冬梅已经很累了,可是看看身在其中的砖瓦房,就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

    由于李建军爱喝酒,滴酒不沾的卫国特意跑到商店,买了一瓶扳倒井拿了回来。

    冬梅的拉条子很快就作了出来,虽然没有菜,也没有任何的肉,但是在冬梅的油盐酱醋和辣子的调制下,一碗干伴的拉条子,也吃起来有滋有味。

    正在大家吃的高兴无比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老头走了进来。

    吃完面,给大家舀着面汤喝的冬梅,看到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了进来,她忙迎了上去道:“师傅你好,是隔壁的邻居吧,快进来坐,刚好我们吃饭,你也来一碗拉条子。”

    瘦小老头表情严肃,一脸的不悦,对着冬梅摆摆手说:“好家伙,家具都搬进来了。”

    冬梅客气的笑笑说:“是啊,今天下午搬了一下午呢,可把人给累坏了。”

    瘦小老头看了看卫国,又看了看李建国道:“这门,是你们两谁踹开的?”

    相信原汤克原食的李建国,有滋有味的喝着面汤说:“师傅,我踹开的,这门不结实,一脚就给踹开了。”

    闻言,老头表情更加的不悦,道:“你们倒是厉害,想踹就踹,经过我的允许了没有?”

    旁边已经喝完面汤的卫国听着话不对,站起来说:“师傅您好,请问您是这隔壁的邻居,还是……。”

    瘦小老头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眉头皱着说:“我是这家房子的主人,你们踹开的这锁子,就是我锁上的。”

    一听此话,刚才还礼貌尊敬的冬梅瞬间变了脸,道:“刚还说锁子是谁锁上的,老师傅,你这速度还快的不行。”

    瘦小老头也不客气道:“房子这么紧张,不快速点能行嘛?就算我再快,也被您们给占了。”

    迎上来的卫国,道:“你这速度确实快,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把锁子给锁上了。”

    瘦小老头看卫国迎了上来,后退了一步说:“我从山上下来,端直就过来找房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谋下了这个房子。”

    旁边的李建国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道:“你这个老头,一点眼色都没有,这一家四口人,都搬进来,难道你还要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瘦小老头看了看坐在地上吃面的两个孩子,然后眼睛在周围的家具上瞟了瞟,说:“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至于站在这里嘛?”

    瘦小老头说完话,无奈的原地踱着步子。

    这时,王超英也站了起来,他不客气的说:“你揣了我们挂的锁,我们不找你事就算好,你还有理进来和大家辩解。”

    瘦小老头摸了摸后脑勺,不服气的说:“你揣了我的锁子,现在还赖我踹你们的锁子,我看你们是无法无天了。”

    闻言,冬梅心理很是不悦道:“师傅,你这是贼喊捉贼啊,咱们明事理的人,可不能说瞎话。”

    瘦小老头不甘示弱道:“我年纪大了,不想跟你们大动干戈,要放到我年轻的时候,非好好收拾你们几个年轻后生不可。”

    从瘦小老头的话里,大家都听出了几分火药味。

    卫国越想越气,明明你趁我们搬家的空隙,踹了我们的房子,上了你的锁子,现在反过来还要收拾我们,于是卫国攥着拳头说:“老师,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师傅,不尊敬你的时候,你球都不是。”

    瘦小老头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比卫国低,比卫国瘦,但是他也火冒三丈道:“怎么样,你想打架,有本事,咱们一对一的打一架。”

    从瘦小老头的话里能听出来,为了房子,瘦小老头也算是豁出去了。

    这时,旁边比较高的李建军,比较黑比较胖的王超英都凑了过来,一下子形成了三对一的局势。

    俗话说拳怕少状,更何况一个老头,面对年富力强的三个青年。

    瘦小老头很识相,他后退一步说:“你们牛,你们住吧,我去桥那边的平房区找房子,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话毕,瘦小老头走到院子的角落,拿起了一个扫把,然后走了出去。

    王超英看着远去的瘦小老头,好笑的说:“这老头,走就走了么,还顺走咱们一个扫把。”

    卫国长舒了一口气道:“顺就让他顺吧,只要房子是咱们的就行。”

    冬梅一边洗着锅碗瓢盆,一边说:“看来,这人还是要强一点,要是今天就卫国一个在的话,估计老头就不走了,非纠缠到半夜不可。”

    这时,吃完了饭的涛涛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把扫把,说:“妈妈,老头没有顺走咱们的扫把,咱们的扫把在这里。”

    卫国接过扫把,仔细的看了看说:“怪了,这扫把就是刚才在商店买的扫把。”

    冬梅也觉得奇怪道:“咱们总共就一个扫把,那刚才瘦小老头拿走的扫把是哪里来的。”

    |这时,卫国想到了他和李建军刚走进屋子时的情景,院子异常的干净整洁,好像被人打扫过一样,不由的他想,难道,难道这个扫把是老头最早放进院子里的?难道,难道咱们抢占了人家瘦小老头的房子?

第66章 两个公厕

    房子收拾好之后,冬梅卫国一家人舒服的住了进去。

    如冬梅所愿,他和卫国有了自己的卧室,两个孩子也有了他们独立的房间。

    相比夏天铁皮房子的炎热,这砖瓦房异常的凉爽,住在里面,即使炎炎夏日,也感觉不到热。

    最让冬梅感到意料之外的是,砖瓦房的院子里,竟然还有一小片的地可以耕种,而房子大门外的土地上,依然可以耕种。

    这样,他就可以在院子和门外种一些简单的蔬菜,如此自己的孩子就有菜吃了。

    至于最让冬梅满意的公共设施,绝非南北两个公共厕所莫属了。

    以前在钻二技校院子的时候,院子门口只有一个公共厕所,而且坑还少,相比技校院子和附近的居民,厕所和人口严重不成比率,每当高峰期的时候,内急的人还要排队等候,甚至脸被憋绿,天底下最痛苦事情,莫过于想上厕所,而又无厕所可上了。

    而这里,平房区南北两个厕所,不仅坑数多,而且平房区的人口也不多,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季节,总有闲置的坑,让人没有后顾之忧。

    生活安定下来,步入正轨之后,在一个宁静的傍晚,冬梅卫国带着两个孩子在基地院子里散着步子,不知不觉就下了大坡。

    出了基地院子,过了一条马路,两个孩子远远的看到了一条大河。

    冬梅告诉孩子们,这是延河,它是中国革命的母亲河。

    延河是黄土高原的第二大河,全长286.9公里,发源于靖边县白于山赐湾周山,流域面积达到7725平方公里。

    由于卫国常年在野外工作,一家人难得一起出去走走,冬梅特别珍惜卫国在的这段时间,她尽可能的和卫国一起带着孩子们出去,让孩子们感受家的温暖。

    由于孩子们常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冬梅渐渐的发现,涛涛身上少了男子汉的气概,多了女人的细腻,他不经爱哭,而且还有点多愁善感。

    娜娜倒是好点,遗传了自己女汉子的气质,能吃能睡。

    由于刚到钻一基地,两个孩子没有任何朋友,只能每天自娱自乐,涛涛偶尔会想念在钻二的朋友,有时甚至会流出眼泪。

    来到了延河边上,涛涛和娜娜高兴的脱掉了脚上的鞋,挽起了裤子,在浅水区戏耍着水。

    冬梅和卫国坐在岸头,背靠着,一边监护着两个小孩,一边含情脉脉的说着话儿。

    距离卫国上山工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冬梅非常舍不得卫国上山,她说:“要是我们能常年生活在一块,不用分开,你不用上山去工作,一起照顾我们的宝贝,那该多好。”

    卫国从脚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说:“我也想永远呆在你身边,呆在孩子的身边,可是我是个钻进技术员,要是大家都像我一样呆在后勤,呆在家里,谁去前线钻井,谁去给单位,给祖国创造效益。”

    冬梅看着远方,看着延河流向的南方说:“也许,只有在你退休的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生活在一起。”

    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是啊。”

    冬梅想象着老了时候的画面,说:“到时候你六十岁退休,我们的孩子都长大,他们也回油田工作,咱们两个孤寡老人,坐着轮椅,拄着拐杖,住在咱们的砖瓦房里享清福。”

    卫国不同意冬梅的观点,道:“油田的工作已经够苦,够累的了,我只想我这一辈子奉献在油田,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们,也像我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全部献给沙漠,荒山,黄土,丘陵,川道,我希望他们呆在城市里,当一个白领,过着轻松优越的生活。”

    冬梅的意见比较保守,她觉得只要孩子能在国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便是最好的,她说:“子承父业,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他们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也许将来,比我们更能适应这种油田的生活。”

    卫国不吭身了,半天,他看了看在浅水里玩的高兴的两个孩子,若有所思的说:“我现在努力工作的动力,就来自我的孩子,我只想在有生之年,赚到足够的钱,供他们上大学,赚到足够的钱,给我的涛涛娶媳妇。”

    卫国和冬梅两口子属于那种非常节省的人,卫国的节省更是在单位出了名,他不仅不抽烟,不喝酒,更不乱花一分钱。

    有同事劝他说,钱是赚的,不是攒的,你要会花钱,才能会挣钱。

    他会反驳工友道:我们当工人的,就这么点钱,总数是不变的,你不节省,难道要倒卖国有资产。

    自从给孩子们的伙食改善了之后,冬梅和卫国就没有买过一件衣服,卫国的衣服都是单位发的劳保服,和唯一一件单位发的西服。

    而冬梅的衣服都是几年前买的衣服,新衣服一件也没有,他们活着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活。

    过了一些日子,冬梅也和邻居们熟悉了。

    冬梅的左边住了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名叫马妹子,她的工作是一名锅炉工,独自带着只有几个月的婴儿生活,而她的老公是个酒鬼,跛着一只脚,在钻井队上班。

    右边是一个比冬梅大五岁的女人,由于老公姓杜,冬梅就叫她杜嫂。

    杜嫂有三个孩子,都长的彼此很像,可是中间的女孩,杜嫂坚持称这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老家亲戚的女儿,她只是带为寄养而已。

    有一天谈到踹门的事情,冬梅满腹委屈的给杜嫂抱怨那个瘦小老头不仅踹了他们的锁子还过来找茬的事情。

    杜嫂一头雾水说:“那天我刚好在家,中午明明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过来,踹开了你们刚挂上的锁子,然后又锁上了自己的锁子,为什么你说是老头。”

    闻言,冬梅更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带着他的媳妇,抵达冬梅家的时候才真相大白。

    年轻人没有敲门,带着媳妇直接推开冬梅家的门,走了进来。

    正在睡午觉的冬梅,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惊醒,忙站了起来问道:“小伙子,你找们找谁?”

    小伙子鬼鬼祟祟的说:“请问你们是这家房子的的主人吗?”

    冬梅不假思索的说:“是啊,怎么了?”

    小伙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媳妇,然后试探着问:“那你们是哪天住进来的?”

    对住进来的时间,冬梅记忆的再清晰不过了,她道:“七月十号。”

    小伙子“奥”了一声,继续问:“那你们是砸了锁子住进来的吧。”

    这时,卫国也被吵了醒来,他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道:“是啊,我们之前锁了个黑锁子,然后被人砸了,又锁上了铜锁子,我们是砸了铜锁子住进来的。”

    小伙子闻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说:“哦,知道了。”

    冬梅诧异的问:“你知道什么了?你也是找房子的?”

    小伙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我们是找人的,呵呵。”话毕,小伙子拉着媳妇,快速的退出了冬梅的房子。

    冬梅趴在里屋房子的玻璃窗子上,目视着小伙子的离开,冬梅好笑的看到,小伙子的媳妇一边走,一边拿拳头砸着小伙子的脑袋,看到这里,冬梅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这个房子最先是瘦小老头发现,简单的清扫了之后,便占为己有的。老人家嘛,毕竟比较节省,于是从单位找了废旧的锁子,上了锁,之后便放心的就走了。

    接着,被赶到的卫国和李建军踹开,占为己有。而在他们离开去搬家的空隙,又恰好小年轻到处找着房子。

    凑巧的是,当小年轻赶到,踹开房子之后,发现房子里没有家具,便断定这个房子没有人占有,所以便上了自己新买的锁子。

    于是,有了房子的小伙子,高兴的回老家成了亲,作为一个有房的男人,自然能找到比较优秀的女孩,于是带着女孩来到单位看房,结果发现自己的房子竟然住着另一家人,不由的大吃一惊。

    小伙子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占了别人刚占了的房子,于是狼狈的退了出去,而新媳妇因为觉得受骗,一怒之下便打了自己的男人。

    冬梅戳戳继续午睡的卫国,把自己的分析给卫国说了一遍,卫国也觉得有道理,不由的心理开始内疚,他们竟然如此粗暴的对待了那个可怜的瘦小老头,并计划,如果能在院子里遇见瘦小老头,一定当面赔礼道歉。

    晚上,涛涛跑出去玩,不知不觉便跑到了一个叫做灯光球场的地方。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周围被围墙围绕起来,只留有两个小门的大院子。

    涛涛站在远处不敢进去,但是他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两个小门,源源不断的有人走进去,然后再走出来。

    涛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终于给这个地方下了个论断,此地绝对是一个超级大的厕所,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人流量。

    涛涛回家把自己的这个新发现告诉了冬梅,冬梅觉得不可思议,单位人不多,反倒建设这么大的厕所,岂不是浪费。

    于是,怀着好奇心理,跟着涛涛一起来到了这个特大的“厕所”。

    走进涛涛口中所谓的厕所,冬梅和涛涛都惊呆了,这个叫做灯光球场的地方,即使到了夜晚,也灯光璀璨,它的西边是一个电影院,电影院的旁边是一个标准的篮球场,篮球场的旁边,也就是灯光球场的最东边,是一个小型的足球场。

    而电影院里面,正上映着电影《唐伯虎点秋香》。

    篮球场上有许多高个子男人,**着膀子打着篮球,足球场上,许多少年儿童来回的飞奔。

    钻一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这夜生活简直太丰富了,冬梅不由的感叹,要是放到钻二,这个时候,她已经带着孩子上床睡了,谁还有闲工夫出去转。

    自从发现了灯光球场之后,每天晚上,冬梅都会带着孩子们,过来看篮球比赛和足球比赛,涛涛偶尔也会冲到足球场上踢两脚。

    可是,当时最有吸引力的电影,冬梅却是从来不看的,她觉得五毛钱的电影票,实在是太贵,还不如把这五毛钱给孩子们买些好东西吃,更划算。

第67章 钻二的差生,钻一的优等生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卫国到了上班的时间,依依不舍的背起行囊进了山。

    而孩子们的暑假也结束了,因为都是一个石油系统,在简单的验证了转学手续和户口之后,两个孩子顺利的进入了钻一子弟学校。

    趟过横在基地中间的一条河,经过上百户的平房区,再爬个大坡,就抵达了钻一子校。

    钻一子校位于桥那边的山脚下,只有小学和初中,而没有高中。

    进了学校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平坦的操场,操场的尽头是一栋三层的教学楼,在这座不大的教学楼里面,容纳了所有的年级和学生。

    从教学楼前转过去,上两层台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粗糙的篮球场,篮球场的边缘有好多的平房,这些平房中有音乐教室,化学物理实验室,教具库,还有老师的宿舍。

    从这一排的平房穿过去是一个大铁门,大铁门常年打开着,学生可以随便出入,因为它的后面是一个非常大的足球场,也属于学校的一部分。

    而足球场的边缘,矗立着一栋简陋的二层楼房,据说它是一个叫做固井的单位的办公大楼。

    涛涛绕着整个学校跑了一圈,累的气喘吁吁,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对学校也比较满意,相比钻二的学校,这里没有那么多楼,那么多教室,可是它的面积却很大,而且学生活动的场所非常多。

    钻一子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有新转学而来的学生,学校一定会给他考试,及格的话,跟着班级上,如果不及格的话,直接留级。

    学校这样作也是非不得已,除了从其他子弟学校转学来的学生外,随着单位职工的成家立业,孩子群体的不断长大,不停的有职工把老婆孩子从农村接过来。

    而单位的职工又来自五湖四海,孩子们的教学质量也参差不齐,有些地方的孩子在实行五年制小学,而有的地方的孩子在实行六年制小学,所以为了一探学生的真实水平,是否跟得上所在年级,考试就变成了非常重要的判断标准。

    坐在考场里的涛涛,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和娜娜两个人考试,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教室里面,竟然大大小小的坐了三十几个考试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的上一二年级,有的上四五年级,更有的已经上了初中。

    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城市化的进程,农村已经慢慢的出现了进城打工潮,而在长庆油田上班的职工门,由于单位职工住房的建设增加,他们也看到了希望,一波接着一波的把身在农村的妻子和孩子接进基地,享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水平。

    虽然大家都坐在一个教室里面,可是由于大家的卷子都不一样,所以大家都在安静的答着卷子。

    涛涛一边答着卷子,心理一边忐忑不安,虽然自己一直都在好好学习,但是考试成绩一直都是中不溜,在加上这次搬家,可以说自己已经一个暑假都没有看书,更没有学习了,他狠是担心自己考试不合格,而被留级。

    担心完自己,他又开始担心起娜娜,相比自己,娜娜的危险性就更大了,不爱学习,写字又慢,在年级排名中下等,这个暑假也一样没有看书,真担心好不容易升到一年级的娜娜,又被刷到学前班。

    正在忐忑中的涛涛突然被坐在自己后面的小女孩敲了敲了背,涛涛转过身去,只见小女孩把卷子反了过来,指着一道题问:“哥哥,这个题怎么作呢?”

    涛涛看到一个皮肤特别白,眼睛特别大的女孩,焦急的看着自己。

    涛涛偷偷的看了看门口的监考老师,发现她没有注意,便替小女孩解答了这道题。

    转过身来的涛涛紧张的舒了一口气,心说这可是考试啊,竟然能问别人答案,这不是作弊嘛?

    埋头做题的涛涛又被后面的小女孩敲了敲背,他无奈的转了过去,只见小女孩把另一张卷子拿到了他的跟前问:“哥哥,这是我妹妹的卷子,她上一年级,这个题不会作,我也不会作,你给她说说。”

    因为涛涛自己的题还没有答完,被这样频繁的询问,他有点生气,本来不想给她说答案,可是看看小女孩旁边坐的另一个小女孩,想必她就是她的妹妹,涛涛顿了顿,给小女孩解答了题目。

    答完了卷子,涛涛想到了娜娜,既然后面的小孩子都可以作弊,自己为什么不能给妹妹说几道题呢。

    于是,她看了看被监考老师随意安排坐在左上角的娜娜,轻轻的叫了声:“娜娜,你有没有什么不会作的题。”

    半晌,不见回应,涛涛挠了挠后脑勺,瞟了两眼站在门口聊天的监考老师,在确定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把凳子往外挪了挪,接着又把身子侧了侧,终于看见了被娜娜压在胳膊地下的卷子,可是娜娜呢,她竟然在考场睡着了。

    娜娜流着口水,睡的香甜无比,就连考卷都被浸湿了,涛涛大惊失措,心想考试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睡着呢,真是太不像话了,于是他迅速的撕下来一片草稿纸,揉成了一个坚硬的纸团,照着娜娜的脑袋使劲扔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纸团结实的打在了娜娜的头上,她猛的从睡梦中醒来。

    涛涛皱着眉头,撅着嘴,怒视娜娜道:“娜娜,你干什么,考试你竟然睡觉,看我不告诉妈妈,回家打死你。”

    一听要被妈妈打,慌了神的娜娜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重新拿起笔,认真的答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成绩出来,冬梅领着涛涛和娜娜来到了学校。

    在那个全国孩子只比学习的年代,留级对一个孩子来说,多多少少都是种羞耻。

    涛涛跟在冬梅的身后,一路上心里都不能平静,倒是冬梅很想的开,好的话就升级,不好的话就留级,多上一年学,对孩子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时,三年级的班主任先走了过来,她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涛涛问冬梅道:“家长你好,您是涛涛的妈妈吧。”

    冬梅客气的和班主任握了个手,然后说:“你好,我是涛涛的妈妈,尹冬梅。”

    班主任和冬梅热情的握着手说:“我是三年级的班主任,我姓张,叫张印莲,代语文课。”

    冬梅忙给涛涛使了个眼色,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张老师好。”

    张老师摸了摸涛涛的头说:“涛涛的考试卷是我批改的,通过答题,我对涛涛的学习状况基本已经了解和掌握。”

    冬梅知道涛涛不算学习好的孩子,便呵呵笑着说:“这孩子贪玩,学习一般,在钻二的时候,考试一般都排个年级一百名左右,最好的一次排过八十名。”

    张老师闻言,觉得很不可思议,疑惑的说:“孩子考的试卷是去年我们的期末考试卷,按照涛涛的成绩,完全可以进入我们学校的年纪前五名。”

    “前五名?”冬梅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老师点点头,肯定的说:“是啊,他是年级第四名。算是学习很好的孩子了。”

    冬梅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不高不大的教学楼,似乎明白了点,问道:“请问张老师,咱们钻一子校的三年级一共几个班,每个班多少个孩子?”

    张老师给冬梅介绍着学校的师生情况,道:“三年级总共只有一个班,三十个同学。”

    闻言,冬梅恍然大悟,原来钻一子校的孩子如此的少,从竞争激烈的钻二子校到没有竞争力的钻一子校,考前几名就能很好的理解了。

    涛涛听到自己考了第四名,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且不说进入了好学生的行列,最直接的就是自己不用留级了。

    有了涛涛的前车之鉴,轮到娜娜的时候,在听到她排名第十的时候,也不觉得怪了。

    晚上,正在给两个孩子辅导新学期第一节课的冬梅,突然听到了隔壁马妹子家里,阶段性的传出来女人的嚎叫声。

    两个孩子也转移了注意力,长大嘴巴,傻傻的听着隔壁的哀嚎声。

    冬梅顺手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棉袄,从棉袄里揪出一团棉花,撕成四份,分别揉成四个小团,一边把孩子的耳朵塞住,一边说:“别走神,好好复习你们的课程。”

    被塞住耳朵的两个孩子,重新回到了学习的状态中。

    冬梅觉得估计是隔壁的年轻夫妇吵吵架而已。

    可是,接着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咒骂声,然后是东西掉到地上的破碎声,接着就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冬梅坐不住了,她觉得一定是隔壁发生了家暴,那个十九岁抱这孩子的马妹子,此时一定被男人毒打。

    冬梅告诉两个孩子坐在原地好好学习,自己出去看看。

    冬梅是个心地善良,嫉恶如仇的女人,这件事本可以不管,但是如果自己不管的话,这个年轻的女人,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罪,于是她鼓起勇气来到了隔壁的房门前,使劲的敲击着房门。

    两个孩子看到冬梅出去后,好奇心驱使,他们迅速的摘掉了耳朵里的棉花,偷偷的跟了出去,把耳朵贴在院子里的砖头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此时,房子里的打骂声更大了,而女人的哭声却变的隐忍。

    突然,房间里传出来了皮带抽打的声音,冬梅再也忍不住了,她想一脚揣开门,冲进去,解救马妹子,可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独自进去,面对马妹子发疯的男人,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说,于是心急如焚的冬梅敲开了左边邻居杜嫂的房门。

    隔壁的杜嫂也清晰的听到了打骂声,可是杜嫂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并不想管人家的家务事。

    冬梅把解救马妹子的想法告诉了杜嫂,可杜嫂却笑着说,年轻人嘛,打打闹闹很正常的,可冬梅觉得那哭声,还有那玻璃掉到地上的破碎声,以及皮带的抽打声,并不像是普通的打架,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身高不到一米五五的杜嫂出了门。

    来到门跟前,突然听到房子里的马妹子一边哭,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杜嫂被吓了一跳,她后退了一步,胆怯的说:“我的天,这救命声也叫的太凄惨了吧,里面该不会要杀人吧。”

    冬梅很是担心,她告诉杜嫂道:“先不管杀不杀人,先把门踹开再说。”话毕,冬梅学着卫国踹门的样子,后退三步,一个助跑,然后一脚狠狠的踹到了门上。

第68章 稀罕的水果

    一脚上去,门纹丝未动。

    冬梅看了一眼旁边的杜嫂,杜嫂大惊,还以为冬梅让她踹门,于是赶忙摇着手说:“你个子这么高,都踹不开,何况我呢,不行,不行。”

    冬梅指着门说:“不是让你揣,我一个人踹不开,意思咱们两个一起踹。”

    杜嫂还是摇摇头道:“咱们是女人,哪里能踹开这么结实的门。”

    冬梅听着屋子里抽打的声音越来越大,心想要是任凭这么进行下去,可能马妹子就被打坏了,于是使劲抓住杜嫂的手,不让她走,道:“女人虽然力气小,可是两个女人的力气总能顶的上一个男人的力气吧,咱两一起发力,一起踹,一定能踹开,把马妹子给救出来。”

    杜嫂看到冬梅强势的表情,也不敢反抗,于是跟着冬梅,听着冬梅的口号,对着门踹了起来。

    一次,两次,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门被“咚”的一声踹开了。

    冲进院子的冬梅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然后看到赤身**的马妹子躺在里屋的底板上打滚,而她的丈夫,一个留着长发,二十来岁的男人光着膀子,正不断的朝着马妹子的身体抽打着。

    冬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冲过去,照着男人的背上使劲的一推,男人被推的一个趔趄,跌倒进了屋子,而他手里的啤酒瓶和皮带则一同甩了出去。

    马妹子看到冬梅和杜嫂冲了进来,如看到救星一般大喊:“嫂子,嫂子,救救我。”

    冬梅果断上前,扶起了躺在底板上的马妹子,发现她的身上从下到上都是被皮带抽的红印子,惨无人睹。

    马妹子的男人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捡起了不远处的皮带,一口酒气的说:“你们两个女人给我滚出去,少管闲事。”

    冬梅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马妹子往外走着说:“你还是个男人吗,把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算什么本事。”

    说完话的冬梅,从马妹子嘴里吐出来的气里,也闻出了一股浓浓的酒味,显然两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男人听到冬梅竟然数落他,借着酒劲冲上来,就要打冬梅。

    说时迟,那时快,杜嫂冲了上来,她虽然个子低,可是她却跳起来,骂男人道:“赵宝强,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跟老杜在一个钻进队,我见过你,你吃喝嫖赌不学好,现在还想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你今天把冬梅动一个指头试试,看她男人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听到杜嫂的一顿臭骂,赵宝强似乎清醒了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杜嫂,然后不说话了。

    冬梅和杜嫂把马妹子接回了冬梅家,冬梅找来一块毛巾给她擦了擦,然后找出来自己的衣服,凑乎着给马妹子穿上,由于马妹子的个子太高,太丰满,冬梅的裤子她竟然穿不上,没法,冬梅只能拿出唯一的一条,和郭兰英一起买的裙子,给马妹子穿上,这才把她肥硕的屁股给彻底遮住。

    接着她又拿出一件卫国的短袖给马妹子穿上,才把她彻底“武装起来”。

    躺在床上的马妹子一口酒气的对冬梅和杜嫂说:“嫂子啊,多亏你们过来,不然今天晚上,我非被他打死不可。”

    冬梅给她倒了一杯水说:“哎,女人家都可怜,我听到你的叫唤声,就知道他打你呢。”

    旁边的杜嫂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忙问道:“马妹子,你娃娃呢?还在家里吗?”

    马妹子擦了一把眼泪说:“娃娃抱我妈家去了。”

    马妹子父母家也在钻一院子里,妈妈是清洁工,爸爸是退休的老工人,住在柏克楼里面。

    冬梅看着马妹子身上的伤,说:“妹子,你难受不,不行我们把你送到医院去看看。”

    马妹子干呕了一下说:“嫂子,没事,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打我了,都是些皮外伤,恢复恢复就好了。”

    冬梅很是惊讶,心想这么严重的殴打一次就够了,难道以前还发生过好多次,她同情的看着马妹子。

    旁边的杜嫂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赵宝强就打,怀孕的时候也打,现在带孩子还打,哎,嫁给这种男人,真是作孽了。”

    冬梅把水端到马妹子的嘴边,给她喂了一口水,想不通的问:“这宝强强,到底是为甚打人,总有个原因呢么。”

    杜嫂耸耸肩膀说:“没有任何原因,只要喝了酒就打。”

    在马妹子邻居呆久了,杜嫂早已习惯了马妹子的“鬼哭狼嚎”,所以当冬梅焦急的拉她时,她并不把这种家暴当一回事情。

    冬梅气愤的骂道:“真是个酒鬼,还跟他过啥,干脆离了算了,跟着这种人,早晚受死。”

    听到“离婚”二字,马妹子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十七岁遇到她,我家人见了见他,没有一个人同意,我顶着压力,十八岁和他结婚,不要说彩礼了,就连宴席都没有办,就嫁给她了,为此我家人和我决裂,就连生娃的时候,我爸妈都没有过来看我。

    我爱他就嫁给了他,可是我到底是图了什么,我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如果问我离婚了,谁来抚养我的孩子,还有,还有哪个男人会要我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冬梅摇摇头,内心里震颤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女人这一辈子如果跟错了男人,那就如上错了船,根本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一坐到底。

    后来,从杜嫂的口中得知,自己住的这个房子之所以加在中间,许久没有人住,便是因为马妹子家时常发生的家暴事件影响。

    隔壁马妹子家,时常发生的家庭暴力事件,给涛涛带来了一定的心理阴影,晚上时常会做噩梦。

    这天,为了缓解涛涛的心情,冬梅特意邀请刘红霞一家子,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儿来家里做客。

    早早冬梅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蔬菜和水果,准备炒几个菜。

    在刘红霞一家来之前,冬梅整齐的把苹果,梨,桔子,葡萄等等在桌子上摆好,然后去厨房做饭了。

    做饭之前,因为水果买的少,冬梅特意探出头来,告诫两个孩子道:“桌子上的水果先不要吃,等客人来了之后,当客人拿起来吃了之后,你们再拿起来吃。”

    黄土高原,水果是稀罕的东西,由于价格很高,孩子们平时很难吃到水果,涛涛和娜娜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口水在嘴巴里面打转转,但是他们还是一口同声的说:“知道了妈妈,我们不会吃的。”

    冬梅饭做到一半,不放心的回过头来看了看,然后继续补充道:“就算一会客人开始吃水果,你们也只能一人吃一个,不准多吃,不然水果不够了,记住了没有。”

    涛涛和娜娜一边咽着口水一边说:“妈妈,知道了,我们只吃一个。”

    看到孩子们表现不错,冬梅放心的转过身去,专心致志的炒着菜。

    娜娜看着面前的水果,实在忍不住,想吃又不敢吃,便把嘴凑过去,伸出舌头在葡萄上舔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缩了回来,生怕妈妈发现。

    而涛涛对苹果垂涎三尺,这种苹果他知道,叫做红富士,特别脆,特别甜,比老家的秦观和黄元帅好吃多了。

    但是,孩子的自制力毕竟有限,娜娜终于忍不住了,她揪起了一个葡萄,飞速的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转过身去,快速的吃了下去。

    看到娜娜偷吃了水果,涛涛本想着给妈妈告状,但是回过头来一想,与其给妈妈告状,不如与娜娜同流合污,于是伸手拿了一个苹果,藏在了短袖里面,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为了防止妈妈发现自己,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在被子的黑暗中,如兔子般吃掉了整个苹果。

    而坐在水果旁边的娜娜也不甘落后,吃了第一个葡萄,又开始吃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不到十分钟,娜娜就吃掉了三分之二的葡萄(葡萄本来也不多)。

    不一会,刘红霞带着两个女儿李晶和李毛走了进来。

    已经做好饭的冬梅双手欢迎道:“红霞,过来了,咋没有见李建军过来。”

    刘红霞说:“李建军跟你家卫国一样,在山上钻井挣钱呢么。”

    冬梅笑笑说:“前段时间不是见他还在呢么,这么快就走了。”

    刘红霞说:“李建军提正队长了,所以提前结束休假上去了。”

    闻言,冬梅羡慕的道:“你家建军还是厉害啊,从一个普通的场地工,一直干到正队长,我家卫国就不行,在新疆的时候是技术员,干了十几年了,现在还是技术员。”

    刘红霞笑笑说:“哪里哪里,建军再干的好,他也只是个初中毕业,哪能比得上你家卫国,一个唐唐的中专生呢。”说完,两个好姐妹哈哈笑着。

    冬梅看着刘红霞两个漂亮的女儿说:“你的两个女儿太漂亮了,都上几年级了啊?”

    李晶可爱的说:“阿姨好,我上二年级了。”

    李毛接着说:“我上一年级了。”

    冬梅客气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招呼着一家三口人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说:“红霞,快和孩子们吃水果,这葡萄甜的很,快吃。”

    话毕,冬梅诧异的看到原本枝繁叶茂的葡萄,只剩下些残羹冷炙,摆在盘子里,再看看娜娜,发现她的嘴巴吃的全是水,就连胸膛衣服上也沾染了葡萄的紫色。

    冬梅看着娜娜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着,没出息的孩子,没吃过东西一样,看把葡萄吃成这样,咋招待客人。

    刘红霞摸了摸娜娜的头说:“娃娃乖的很。冬梅啊,你女子和儿子长的真是太像了啊,都水灵的很。”

    本来准备冲娜娜发火的冬梅,忍住气,笑着说:“是啊,这个女儿长的跟个男孩一样,啥都好,就是嘴馋的很,贪吃。”

    刘红霞看了看盘子里的葡萄,哈哈笑着说:“你儿子呢,怎么不见人?”

    冬梅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说:“刚才还在这呢,着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娜娜看到妈妈在找哥哥,于是冲着卧室里面大喊了一声:“哥哥,吃完了没有,客人已经都来了。”

    躲在被子里吃苹果的涛涛被娜娜的话吓了一跳,心想这娜娜也太坏了,我都没有出卖你,你竟然出卖我,暴露我偷吃苹果,于是拉着脸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涛涛擦了擦红红的嘴巴说:“阿姨好。”

    刘红霞看着涛涛的红唇皓齿说:“涛涛这嘴唇怎么这么红的,跟摸了口红一样。”

    说到这里,算是说到冬梅的骄傲处了,她心情突然变好,说:“涛涛的红嘴唇是遗传了我了。我年轻的时候,常常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摸了口红,我说没有,他们还不信。”

    刘红霞打趣的说:“没看出来啊冬梅,你天生丽质。”

    冬梅笑着对涛涛说:“快跟两个妹妹打招呼,大的叫李晶,小的叫李毛。”

    涛涛赶紧凑了过去,刚要打招呼,突然发现,眼前的两个小女孩,不正是之前考试的时候,坐在自己后面,问自己答案的两个小姐妹吗?

第69章 老杜家暴

    两个小姐妹也认出了涛涛,纷纷感觉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考场上的一面之缘,现在又重逢了。

    两个大人看到双方孩子竟然互相不打招呼,僵持在了一起,难免有点尴尬。

    刘红霞打破尴尬的气氛,开玩笑的看着小孩们说,道:“你们怎么定住了,难道一见钟情,擦除爱情的火花了。”

    大家被逗的笑成了一片。

    刘红霞接着给冬梅打趣道:“将来要是你家涛涛不嫌弃,把我家的李毛嫁给你家涛涛。”

    闻言,冬梅赶紧谦虚的说:“李毛水灵的,白皮肤,大眼睛,大脸盘子,一看将来长大了,就是个美人胚子,我家涛涛个子又低,眼睛又小,还长的瘦,我看将来找媳妇都难,哪里能配的上你家李毛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然涛涛只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孩,可是他已经有了自尊心和羞耻心,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被妈妈这样的贬低,他不由的自卑了起来,举得自己长的又难看,又没出息,简直一无是处。

    可是冬梅虽然嘴上谦虚的说,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钻二的时候饶里想把自己的女儿饶迪嫁给涛涛,到了钻一了,红霞又想把女儿李毛嫁给涛涛,看来涛涛将来不愁没媳妇啊!想完,冬梅乐的偷偷笑了笑。

    吃完饭,两个大人坐在一起拉着家常,而孩子们快乐的在一起玩耍,他们跳皮筋,打沙包,跳飞机房,玩攻城,滚铁环,玩的不亦乐乎,涛涛更是扮演起了孩子王的角色。

    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并且完全的融入了进去,交到了许多的朋友,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孤单寂寞。

    作为班级的优等生,涛涛不仅担当了语文课代表,而且他的作业还被挑选出来,在学校里示范展览,并且得到老师的表扬。

    这些荣誉,涛涛在钻二学校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

    其中和涛涛关系最好的两个同学一个是柳韬,一个是樊伟,他们都是同岁,一个班级,常常一起玩,一起做游戏,最爱的游戏就是课间的骑马打仗了。

    黄土高原的夏天总是很短暂,冬天接踵而至。

    相比钻二的冬天,位于高原的冬天更加的冷。

    这时,家里的火墙派上了用场,虽然没有暖气,可是炉子生的越旺,火墙越热,冬梅更是把连个孩子的床竖过来,紧挨着火墙,这样就更暖和了。

    虽然外面冰天雪地,可是家里面却是春意盎然,暖和的不得了。

    冬天是男人们休息的日子,卫国如期回来了。

    辛苦了半年,回到家的卫国感受着家里的暖意,再看看自己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他终于理解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的幸福。

    晚上,冬梅幸福的躺在卫国的怀里,两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异常的炽热。

    卫国亲吻着冬梅的脸颊说:“还是这砖瓦房好啊,不用担心孩子,夫妻之间可以放的开。”

    冬梅用肘子戳了卫国一下说:“你老不正经的,想啥呢。”

    卫国坏坏的说:“还能想啥,想你呢。”说完,他就翻身抱住了冬梅。

    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阻止了夫妻两的亲热。

    冬梅快速的穿着衣服,心想谁这么晚了还过来。

    而卫国有些气恼的躺在被窝里,倒要看看哪个缺德的家伙,坏人家的好事。

    冬梅简单的整理了下头发,拉开了院子的灯光,然后问了声:“谁?”

    只听门外声音很小的说:“是我,杜嫂。”

    一听是杜嫂,冬梅放松了警惕,一边打开门,一边想着杜嫂这么晚过来,该不会是老公回来,没有菜了,过来借菜的吧。

    冬梅刚打开门,杜嫂就冲了进来,一言不发的直接走进冬梅的饭厅。

    冬梅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杜嫂到底在搞什么,于是跟了进来,拉着了饭厅的大灯。

    饭厅和冬梅的卧室是相通的,互相可以看见对方,一看灯亮了,卫国赶忙用被窝把自己盖严实,然后闭住眼睛,装睡。

    冬梅走了进来,在灯光下,冬梅诧异的看到杜嫂两个黑眼圈,肿的跟熊猫一样。

    还没等冬梅开口,杜嫂先是哽咽的抽泣了起来,道:“你说回来了,就回来了吧,还怀疑我外面有人,两句话说不对,就照我脸上两拳。”

    冬梅听的云里雾里,这情节也太浮夸了吧,没有开头和中间,只有结局,冬梅问道:“老杜回来了?”

    杜嫂捂着两个眼睛说:“恩,刚回来。”

    冬梅诧异的说:“老杜这也有大半年没有回来了吧,回来还不高高兴兴的过日子,打人干什么?难道,难道,老杜也喝酒了。”

    杜嫂无奈的点点头说:“老杜喝了几两。”

    冬梅一脸迷茫,这左邻右舍怎么都住了些酒鬼,她安慰杜嫂道:“老杜是酒后失态,等明天他酒醒了,自然会给你赔礼道歉的。”

    杜嫂说:“老杜酒量大着呢,两斤都喝不醉,几两怎么可能醉,他就是谋者想打我,怀疑我偷人。你们住在我隔壁,该清楚我一天的为人,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虽然老二是老家亲戚家的孩子,但是都得我经管啊,哪里还有功夫去偷人。”

    冬梅说:“这老杜也是,疑神疑鬼的,连自己人都不相信。”

    杜嫂饶了一圈,终于说出了过来的目的,道:“冬梅,你能帮个忙吗,过去我家,给我评理去,看到底我对,还是老杜对。”

    冬梅无奈,只能放下卫国,跟着杜嫂去了家里。

    老杜个子不高,皮肤很黑,人也很瘦,但是他并不耍酒疯,只是静静的坐着,而三个孩子被吓的坐在床边一身不吭。

    老杜见冬梅进来,理智非常的清醒,说:“我就知道她过去找你去了,你不用说了,你的话,我是不会听的,你可以走了。”

    还没有说话的冬梅,被老杜给噎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该来呢,还是不该来呢。

    杜嫂当着冬梅的面,开始给老杜哭诉,自己是如何艰苦的生活,如何带孩子,如何节衣缩食,如何……

    哭诉到中间,老杜实在受不了了,再加上瞌睡,便回到床上睡了下去。

    夜深人静,冬梅也瞌睡的要命,可是杜嫂仍然说个不停。

    说道最后,杜嫂才告诉了冬梅老杜的真实情况,原来老杜和万青一样,都是在智商上有点问题,可是不同的是,万青是先天性的,而老杜是后天性的。

    杜嫂告诉冬梅,有一年回老家,坐车到镇上后,就再也没车,只能步行。

    晚上天黑,抵达了一条河,只要趟过这条河就能抵达村子,抵达他们的家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条河的上游发洪水,水势很湍急,水涨的很高。

    她和孩子们过不去,老杜便脱了衣服,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背了过去,这么来来回回的好几回,再加上天气寒冷,河水冰凉,回到家的老杜,为了取暖,喝了些家里自酿的烧酒,便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

    最后,老杜被唤醒后就开始多疑,整天疑神疑鬼,他们都判断老杜的智商出了问题。

    那时的钻工,由于没有及时的通讯工具,再加上夫妻两地分居,一分就是大半年,如果感情稍有不好,难免产生彼此不忠的猜忌。

    这天,卫国邀请王超英来家里吃饭。

    在做饭前,卫国冬梅夫妇心里有个想法,想说服王超英把放在老家的妻子王雪鹅和孩子接到城里来。

    冬梅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的的家庭主妇,她深知农村生活对一个家庭妇女的苛刻,以及孩子在山村教育和城市教育的差别。

    可是,王超英是个超级大孝子,他觉得父母必须得有人照顾,而自己在外照顾不了,所以媳妇必须担当起这个重任来。

    他宁可牺牲妻子的幸福和孩子的教育,也要敬孝道。

    王超英是个很幽默的人,他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道:“之前说请你们一家人吃饭,没有请动,反倒被你们给请来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冬梅和卫国摆了好酒好肉热情的招待着王超英。

    在吃饭的间隙,冬梅有意无意的给他讲解着自己的过去,让他明白一个农村妇女的苦重,以及进城后生活质量的变化,思想觉悟的提高,还有孩子们教育水平的提高。

    王超英只当是听故事了,并没有太在意。

    等吃完了饭,冬梅才摆明了规劝王超英,说道:“超英,你说我一个妇女在农村的时候苦不苦?”

    王超英擦着嘴巴说:“苦,太苦了,当个女人真不容易,当个农村的家庭主妇更不容易,你的经历太苦了,简直不敢想。”

    闻言,冬梅顺水推舟道:“但是,自从我出来后,就全部离我而去了,而曾经的那些苦不堪言的经历,正在你的媳妇王雪鹅的身上不断发生着。”

    王超英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严肃下来说:“那没有办法,我爸妈都年纪大了,没有人照顾不行。”

    冬梅看了看旁边的卫国问道:“卫国,你爸妈多大?”

    卫国道:“我爸六十九,我妈六十三。”

    接着,冬梅问王超英道:“你父母呢?”

    王超英是家里的老大,所以他的父母年龄并不大,他想了想说:“都五十几岁。”

    冬梅接着说:“卫国的父母都那么大岁数了,在家生活完全可以自理,你的父母才五十几,生活不能自理吗?”

    王超英说:“完全可以自理。”

    冬梅说:“即使我们来了城里,我们一样可以照顾父母。”

    王超英问:“怎么照顾。”

    冬梅道:“如果他们身体不好了,我们把他们接过来住,或者我们抽时间回去把给他们把病看好了再来,你这样一味的让妻子和孩子呆在农村,只为了照顾你父母,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可能暂时还不需要你们的照顾?”

    王超英不说话了。

    旁边的卫国接着说:“不是我们不孝顺,只是我们为了双赢,为了我们的媳妇和后代更好。”

    王超英顿了顿,仿佛想说什么,可是又噎了回去。

第70章 冷漠的人群

    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大地,冬梅和卫国难得一起牵着手散散步。

    一年中,唯有冬休的时间,两个人才能真真正正的生活在一起,过着柴米油盐,照顾孩子的生活。

    冬梅好想永远这样拉着卫国的手,漫步在暖阳下。

    可是,她知道这种“奢侈”的日子,仅仅只有两个月时间。

    开春之后,卫国又要收拾行装,远离孩子和自己,踏上前线工作的岗位。

    冬梅看着走在旁边的卫国,期望的说:“哎,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卫国指了指不远处,太阳底下坐着的许多老年人说:“等我五十五岁退休了,我们就能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冬梅听完,委屈的瘪了瘪嘴,看着不远处那些晒太阳的老年人说:“像他们一样,呆在外面晒太阳吗?”

    卫国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是啊,靠着退休金,每个月就够吃够用了。”

    冬梅看着那些晒太阳的老人,再想想自己的父母,六七十岁了,还要下地干活,如果他们也有退休金的话,便不会那样辛苦。

    于是,一个念头在冬梅心里萌发了,等她老了,她也要过着有退休金的日子,不拖儿女的后退。

    可是,要有退休金的话,前提是自己必须从一个家属过度到单位的工人,这几乎成了冬梅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

    春来来了,卫国上山工作后,冬梅琢磨上了单位院子里面清洁工的活。

    虽然基地里的清洁工,都是零时工,每月拿着很少的工资,可是他们还是有转正的可能的。

    只要能转正,成为真正的工人阶级,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冬梅也要把握。

    于是,她来到了单位的物业管理服务站,申请成为一名清洁工。

    站长打量了下冬梅,和她简单的攀谈了下,站长觉得冬梅看上去很麻利,而且外表时尚,皮肤白皙,不像是乡下人。

    站长不知道冬梅能否胜任这份工作,但是他还是拿出了文件,和冬梅签了合同,告诉他把户口本和省份证复印一份交给他便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进行到最后一步程序的时候,冬梅简直不敢想象,工作的机会竟然得来的如此简单。

    早知道如此,自己应该一搬家到钻一基地,就去应聘清洁工的工作啊。

    可是,当冬梅把户口本复印件交给站长的时候,站长看着冬梅的农村户口,无奈的对冬梅说:“你怎么是农村户口?”

    冬梅仍然心情很激动的说:“是啊,我从农村出来了,所以是农村户口啊。”

    站长惋惜的说:“那我们这份合同只能作废了。”

    眼看到嘴的肉就这样消失了,冬梅哭笑不得的说:“为什么合同要作废,我有力气,能干活,保证把基地里的每一条街道都清扫的干干净净。”

    站长面色阴沉,惋惜的说:“单位有规定,只有城市户口才能工作,农村户口不在计划内。”

    闻言,冬梅内心五味杂成,心情失落到了极点,眼看拥有一份工作的梦想,就要变为现实了,却因为自己的农村户口的原因而失败。

    不由的,冬梅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回家的路上,冬梅委屈的哭了一路,她也曾想过买一个城市户口,可是要把农村户口买成城市户口,至少需要五千块钱,那可是卫国不吃不喝几年才能赚到的钱。

    现实逼迫,冬梅再次放弃了变为城市户口的想法。

    ……

    新学期伊始,涛涛已经上三年级第二个学期了,不知不觉已经在钻一基地里呆了半年。

    中午,涛涛早早来到了学校门口。

    急性子的涛涛几乎从来没有迟到过,每次都是至少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学校门口。

    可是,学校看门的老大爷来的比较晚,两点上课,一点五十了学校大门还没有开。

    慢慢的,学校门口的学生已经很多了,而一些低年级的学生好奇的聚集在了学校旁边,一个悬崖跟前。

    而紧挨着悬崖的一小片空地上,一个小洞引起了小朋友们的注意。

    因为这个小洞里,时不时的会往出冒着青烟。

    有的小朋友出于好奇,会捡来小石头扔进去,看里面有没有反应。

    其他的小朋友们药也学着样子,都过来往里面扔石头。

    渐渐的,小洞里不再往出冒青烟。

    这个冒烟的小洞,其实是悬崖下窑洞的烟囱,而小朋友们扔进小洞的石头,直接堵住了烟囱口,影响了窑洞里正在做饭的人。

    黄土高原的窑洞,最早能追溯到四千年前,它分为靠崖式窑洞,下沉式窑洞和独立式窑洞等等。

    而悬崖下的这个窑洞正属于靠崖式窑洞,依山而建,正好把火炕和灶台的烟囱开了学校旁边。

    见到烟囱被小朋友扔进来的石头给堵住了,窑洞里住的单身汉勃然大怒,疯了一般冲出窑洞,顺着半坡爬了上去,抵达了学校门口。

    而扔小石头的孩子们,一看一个满脸铁青,衣衫褴褛的人如饿虎般扑了过来,忙四散而逃。

    单身汉没有抓住一个扔石头的小孩,于是他怒火中烧,为了扑灭心中的怒火,便随手从旁边的人群中揪出了一个小孩。

    而涛涛刚好从他不远处玩耍的走过,刚好被他揪住。

    单身汉一把抓住涛涛的书包,朝后一拉,不到十岁的涛涛就被拉到了跟前。

    涛涛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拉自己书包的人是谁,就被单身汉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面目。

    未满十岁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住一个成年人全身的力气。

    涛涛被单身汉的一巴掌给打晕了过去。

    他瘫软的倒了下去。

    不解气的单身汉仍旧不放过涛涛,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用脚使劲的踢躺在地上,已经晕厥过去的涛涛。

    涛涛被踢的来回翻滚,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涛涛才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涛涛,从地上爬了起来,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个陌生人殴打。

    他哭喊着想逃离单身汉的魔爪,可是还没等逃过三步,就被单身汉再次抓着衣领提了回来。

    涛涛心想着面对坏人,只要爸爸才能保护自己,他多么盼望爸爸能突然出现在眼前,打跑这个坏人,可是爸爸却在遥远的山上上班,不要说救他了,就是连家也回不了。

    接着,单身汉对准涛涛的面门,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涛涛的额头,涛涛再次被打的晕厥过去,躺倒在了地上。

    单身汉疯了一样的狂踢涛涛柔软的身体。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看着涛涛被单身汉殴打,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这种殴打行为。

    不远处,比涛涛低两届的李毛,看到了涛涛正在被陌生人殴打,她吓的哭了出来,想帮助涛涛,可是又无能为力,于是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朝涛涛家跑去。

    被殴打了快两分钟,涛涛再一次苏醒过来,只不过此时他站立着,正双手拿着他的书包。

    而单身汉一边抢夺涛涛的书包,一边用脚使劲踹涛涛的肚子。

    涛涛一边哭,一边说:“叔叔,你不要打我了,妈妈给我书包里装了四个苹果,我全部给你,叔叔你别打我了……。”

    单身汉仍旧不解气,他撕扯着涛涛的书包,嘴里骂着:“把书包给我,我要把你的书包当柴火给烧了。”

    涛涛哭喊着说:“书包里有我的书和作业,烧了的话,我就没法上学了。”

    单身汉叫嚣着:“把书包给我,不然打死你。”

    涛涛被重重的踢倒在地,可是他仍旧撕扯着自己的书包不放手,哭喊着说:“叔叔,我书包里没有钱,我妈妈从来不给我零花钱,你能等等吗,我去找同学借五毛钱给你,你把书包还给我好吗?”

    单身汉见抢夺不来涛涛的书包,便朝着涛涛的脑袋重重的一脚,瞬间涛涛没有了知觉。

    单身汉抢走了涛涛的书包后,又使劲踩了涛涛两脚,才骂骂咧咧的走开。

    眼看就要到下午两点了,娜娜才刚睡午觉醒来。

    冬梅一边给娜娜拿穿着衣服,一边催促她快点醒来上学。

    此时,门被敲响了,冬梅看到李毛一脸通红,额头上冒着汗水对冬梅说:“阿姨,你快去,一个人正在打涛涛,在学校门口,涛涛都被打晕了。”

    闻言,冬梅顾不得多问,把娜娜锁在家里后,跟着李毛朝学校门口冲去。

    而娜娜在听到哥哥被打,看到妈妈跑出去后,害怕的哭喊了起来。

    冲到学校门口的冬梅,拨开周围围观的人群,看到自己的孩子嘴里吐着鲜血静静的躺在土地上,一动不动。

    冬梅流着泪,一脸恐惧的抱起自己的孩子,询问周围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周围人才七嘴八舌的告诉冬梅,悬崖地下看砖瓦厂大门的单身汉,因为被人烟囱扔了石头,而拿涛涛出气,暴打了涛涛。

    冬梅擦拭着眼泪,一边朝医院冲去,一边愤怒着朝着周围的人怒吼:“大家都是有孩子,有血有肉的父母,看到别人的孩子被打,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种暴力,任凭孩子被打……。”

    冬梅一边朝基地卫生院奔跑,嘴里一边不停的喊着涛涛的名字,生怕涛涛突然断气,就这么睡过去。

    从学校到基地卫生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冬梅却感觉自己如奔跑了一个世纪,怎么跑也跑不到卫生所。

    她真相自己的脚底下有一双风火轮,这样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抵达卫生所,救下自己的孩子。

    抵达卫生所后,医生使劲掐着涛涛的人中,并且翻开涛涛的瞳孔看了看,告诉冬梅不要太担心,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外伤很严重。

    听到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冬梅悬着的心才放下了来一半。

    这次,如果孩子死了,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涛涛被救醒后,抱着冬梅哭个不停,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救我,我害怕,妈妈救我,我害怕。”

    十分钟后,李毛才跑进了卫生所,原来她一直跟在冬梅的后面,担心涛涛哥哥的安全。

第71章 四个女人对峙单身汉

    涛涛整整在卫生所的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能下床走路。

    小孩子身体正处于生长发育的阶段,恢复的也快,外伤基本都康复了。

    只是,这次殴打造成的心理阴影,始终环绕着涛涛的周围。

    他半夜经常从梦中惊醒,梦见单身汉又过来打自己。

    冬梅紧紧的抱住孩子,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痕。

    涛涛住院后,冬梅第一时间托人把消息带给了山上的卫国,希望他马上赶回来,要是涛涛身体有个什么大碍,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是,卫国所在的钻井队,因为位置是实在太偏僻,再加上队上没有驻井车,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赶回来。

    孩子很无辜,不清不白的挨了顿打,冬梅必须要去找当事人讨个说法。

    她把大病初愈的涛涛安顿在家里,叫上好姐妹刘红霞,杜嫂,还有马妹子来到了学校下面的砖瓦厂。

    砖瓦厂很破败,一看就是已经倒闭了很久。

    一进大门,一个破败的窑洞呈现在眼前。

    冬梅抬头看看窑洞上面的学校门口,判断这所窑洞的主人一定便是殴打涛涛的单身汉了。

    于是她走上前去,使劲的敲着窑洞的木头门。

    半晌,一个满脸褶皱,皮肤发黑,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身汉走了出来。

    他看着冬梅一行三个女人说:“干什么,你们找谁?”

    冬梅根据涛涛的描述,判断眼前的人便是当事人。

    她不客气的问他道:“你是这个砖瓦厂里做什么的?”

    单身汉上下打量着三个妇女,面露恶相的说:“我是这个砖瓦厂看大门的,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冬梅上前一步,怒视着单身汉说:“你还记的一个礼拜前,你做的亏心事不?”

    单身汉一副很痞的样子说:“我刘二娃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旁边的杜嫂昂着头,生气的骂着单身汉说:“你还装蒜,你都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得负责。”

    单身汉笑了笑说:“臭小子罪有应得,谁让他给我的烟囱里扔石头。”

    刘红霞气愤的说:“周围人都看见了,明明人家涛涛没有扔石头,你不仅诬陷他,还打他。”

    单身汉狡辩道:“就算他没扔,那他也是从犯,站在旁边就该打。”

    马妹子气的脸发青,大吼着说:“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为人父母,就算孩子犯了错,你也不应该把孩子打成这样。”

    单身汉抹了抹鼻子上的鼻涕,理直气壮地说:“你们都是有孩子的人,我连婆姨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所以,我才不管。”

    冬梅懒的跟这个无赖纠缠道理,她直截了当的说:“你打了我们家的孩子,你必须当面给孩子道歉,并且赔偿孩子的所有医药费。”

    单身汉抖了抖衣服,身上散发出一股恶臭,他不屑一顾的说:“打就打了,你们还想怎么着,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刘红霞指着单身汉的鼻子骂道:“把别人的孩子打成这样,他们父母没有来打你,就够宽恕你的了,你还这么执迷不悟?”

    单身汉冲进屋子,拿出来了一个擀面杖,紧紧的握在手里,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说:“咋地,你们仗着人多,还想打我是不是,告诉你们,我不是吓大的,我不仅要打你们的孩子,就连你们四个婆娘,我也要一起打。”

    面对气势汹汹的单身汉,面对如此的无赖流氓,四个女人被吓的后退了一步。

    冬梅牙关咬紧,怒火中烧,质问单身汉道:“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给孩子道不道歉?”

    单身汉气焰异常嚣张,大骂道:“我不但不道歉,还要见你们孩子一次,打你们孩子一次。”

    闻言,冬梅再也无法忍受眼前的恶棍,再想想涛涛被打的一个礼拜下不了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嘶吼着,猛的朝单身汉扑了上去,照着他的脸上连抓带挖。

    单身汉被这突如其来,吓的一个趔趄。

    但毕竟男人的力气要远大于女人,他很快就把冬梅的双手抓住,然后使劲的一脚,就把冬梅给揣出了窑洞外一米远。

    单身汉摸摸脸上被冬梅抓烂的印子,恼羞成怒,冲上来拎起冬梅就要打。

    旁边的三个好姐妹赶忙上前,抱腿的抱腿,拉衣服的拉衣服,抓头的抓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单身汉从冬梅的身边拉开。

    冬梅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冲过去拼命。

    刘红霞一把拉住冬梅,眼睛泛着泪光说:“咱们不是男人,打不过他,在这么下去,吃亏的只有咱们。”

    冬梅满脸通红,头发凌乱的散了开来,说道:“难道咱们就这样被他欺负吗?”

    刘红霞无奈的说:“我男人不在,你男人也不在,杜嫂男人更不在,马妹子男人就别说了,咱们还是算了,走吧。”

    单身汉知道这些留守妇女的男人都在山上钻井,一年四季回不了几趟家,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欺凌道:“你们四个臭婆娘,最好给我赶快滚,不然小心我就地“拾掇”了你们。”

    说着,单身汉露出了一副色相。

    冬梅看看旁边的杜嫂,满怀希望的说:“杜嫂,你男人一定在家,叫过来,不信收拾不了这个王八蛋。”

    杜嫂难言的低下了头说:“我男人也在山上。”

    单身汉看着几个女人的笑话说:“妈的,老子就欺负你们这些没男人的女人,要不,老子陪你们玩玩。”

    冬梅又把希望投向了马妹子,她知道马妹子的男人是个混混,可能有办法收拾得了单身汉。

    于是,冬梅乞求般的对马妹子说:“小马,你男人呢,把他叫来,不信打不过这个流氓。”

    马妹子摇摇头说:“我男人要到下下个月才能从山上回来呢。”

    问了一圈,冬梅彻底失望了,四五个人家庭,竟然找不到一个男人。

    眼看单身汉面露淫相的冲了上来,三个女人忙拉着冬梅逃走。

    期间,四个女人边跑边哭,这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不仅孩子被欺负,就连过来伸冤的母亲也被欺负。

    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担心孩子被单身汉刘二娃欺负,冬梅每天亲自把孩子送到学校,看着他们进去,然后才放心的回家干家务。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冬梅又提前早早的过去,把孩子护送着回家。

    孩子是冬梅的全部,她容不得孩子有半点闪失。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半路遇见单身汉刘二娃的挑衅,她就与他同归于尽,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安全回家。

    为此,她偷偷的给腰间别了一把水果刀,以防备之用。

    心惊胆战的日子过了将近十天,卫国终于风尘仆仆的从山上下来了。

    他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起熟睡的涛涛,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查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

    索性涛涛恢复的好,并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太过明显的伤痕。

    卫国自责的擦擦眼泪,默默的坐在涛涛的床前,轻声的对冬梅说:“我常年累月在山上上班,你们孤儿寡母的辛苦了。”

    冬梅也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看着熟睡的涛涛,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嘴唇,多么可爱的孩子,那天却承受了那么重的暴力。

    冬梅含着泪水她对卫国说:“家庭里没有男人不行,你要是能想办法调回来后勤上班就好了。”

    卫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最近几个月的工资,数了数交给冬梅说:“我也想调回后勤上班,谁愿意呆在艰苦的山上,可是能调回来的人又有几个,再者,就算调回来了,后勤的工资能养家糊口吗?”

    闻言,冬梅默默的低下了头。

    第二天,当冬梅给卫国讲述了孩子和自己的遭遇后,卫国火冒三丈,顺手提起院子里的一把铁锹,看着冬梅和两个孩子说:“今天爸爸送你们上学,要是那个刘二娃再敢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两个孩子看到父亲提着“家伙”护送自己上学,相比妈妈的赤手空拳,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卫国之所以选择铁锹,不选择其他“武器”,这也是有原因的。

    卫国从小在家干农活,斧头菜刀使的都一般,唯有铁锹使的好。

    记得一次,家里半夜来了贼娃子,卫国一个人拿着铁锹,硬着打跑了四个拿着刀的贼娃子。

    卫国使用铁锹,最擅长地扫和高拍。

    所谓地扫和高拍,就是面对来敌,猛的轮起铁锹,顺着地面一扫,就是再强壮的人也能被扫翻在地。

    高拍就是高高举起铁锹,在敌人冲过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由于铁锹长,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铁锹,直接可以把对方给拍晕。

    一路上,两个孩子奔奔跳跳,很是快活。

    有拿着铁锹走在后面的爸爸跟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和妈妈会被单身汉刘二娃欺负了。

    而冬梅也是十几天来,第一次从腰间取掉了水果刀。

    送两个孩子进了学校之后,卫国和冬梅顺着学校后面的羊肠小道,下到了砖瓦厂。

    他们要找刘二娃寻个道理,什么叫他专门欺负没有男人的女人?

    拿着铁锹的卫国站在刘二娃的破窑洞前,如关公提着大刀一样威武。

    他冲着窑洞大吼:“刘二娃,你给老子出来。”

    冬梅也不客气的朝窑洞大吼:“刘二娃,你不是专门欺负没有男人的女人吗,今天机会来了,你出来欺负吧。”

    半晌,见窑洞里没有反应,卫国手握着铁锹,冲上去,拿出了当年找房子时踹门的劲道,一脚就揣开了木门。

    随着木门的打开,窑洞里一股腐臭味和羊骚味飘了出来。

    家徒四壁的窑洞里,除了一张火炕,和一堆做饭用的家当外,什么也没有。

    而刘二娃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痕迹也找寻不到。

第72章 卫国提着铁锹复仇

    卫国提着铁锹在窑洞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出洞外,对着周围空旷的砖瓦厂大喊道:“刘二娃,你给我出来,别装孙子……。”

    卫国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飘的很遥远,可是仍旧不见刘二娃的踪影。

    卫国继续说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砸了你的家当。”

    话毕,卫国冲进了破败的窑洞,抡起铁锹准备砸烂他的家,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卫国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发现整个屋子,除了一口大黑锅外,好像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卫国抡起铁锹,只听“咣当”一声,刘二娃的大铁锅就被砸的粉碎。

    从刘二娃的窑洞出来,卫国来到了附近几户农民家,询问刘二娃的下落。

    没有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刘二娃私自卖了砖瓦厂的废铁,然后携款潜逃了。

    听到了刘二娃逃跑了,卫国这才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其实卫国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自己的孩子和老婆的人身安全得到保证,他才能在山上安心的上班。

    解除了刘二娃的威胁,卫国才放心的背上行李,重新踏上了上班的路程。

    在出发前,卫国还是不放心,他担心再次发生那种针对孤儿寡母的暴力。

    于是,他给冬梅介绍了康照和康萍夫妇。

    康照和卫国同属于关中人,两人所在的县也互相挨着,也算是老乡了。

    可是由于康照是项目部的经理,所以卫国不敢“高攀”康照,只和他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

    冬梅把卫国送到了柏油路上,和他告别的时候,卫国依旧忧心忡忡。

    冬梅感觉到卫国仿佛有心事,于是安慰他道:“卫国,你放心去山上上班吧,孩子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孩子,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卫国朝着等车的站牌走去,一步三回头,终于忍不住又跑了回来,对冬梅说:“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你就去找康照康萍夫妇,他们基本都在基地呆着,他们都是咱们关中人,就是念在老乡的面子上,也会帮你的。”

    冬梅纳闷的问:“基地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在山上,为什么康照能一直呆在基地里?”

    卫国一边寻思着怎么和康照拉关系,一边告诉冬梅道:“康照是项目部的经理,平时当然呆在后勤了,只是到检查的时候才会上到前线转一圈。”

    冬梅听了,很是羡慕康照能呆在后勤,不仅能保证家庭的完整,还能照顾到子女的教育问题。

    她说:“你和他关系好吗?”

    卫国一脸惆怅的说:“上下级关系,就是平时见面了打个招呼而已。”

    冬梅有些犹豫的说:“又不太熟,那有事情了,怎么找人家帮忙?”

    卫国想了想,无奈的说:“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卫国是个老实人,最怕跟领导打交道,他本来不想让冬梅去找康照,可是放眼望去,全是留守女人的基地里,为数不多的男人,也只有康照靠谱点。

    冬梅看到卫国为难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便目送着卫国上了发往单位的大巴。

    回到家的冬梅,准备了些老家的特产,什么老陈醋,玉米榛子,干辣椒面子等等,准备照卫国的吩咐,去躺康照康萍夫妇家。

    冬梅顺着平房区的小路来到了大路,然后顺着大路的楼房区,来到了一栋别具特色的楼房前,这栋楼房叫做干部楼,基本都是三室一厅,阳台和卫生间一应俱全。

    在那个时代,普通的楼房都是不带卫生间的,上个厕所还要跑老远,很麻烦,所有带卫生间的干部楼算是非常高档了。

    冬梅来到了干部楼的一单元一零二,心情紧张的敲开了康照家的房子。

    很快,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女人操着普通话问冬梅道:“您好,请问找谁?”

    冬梅已经跟着卫国出来几年有余了,可是她仍旧不会说普通话,操着老家方言道:“你好,请问这是康照康萍夫妇家吗?”

    康萍听着冬梅熟悉的家乡话,一下子亲切感来了,同样操着方言道:“这就是康照家,我是他爱人康萍,进来坐。”

    冬梅一边拍掉脚上的泥土,一边往里走着说:“我是崔卫国的爱人尹冬梅,卫国临走时,吩咐我过来老乡家坐坐的。”

    作为领导夫人的康萍自然习惯了下属的拜访,她客气的给冬梅倒着水说:“听康照讲过崔卫国,诺大个钻一,关中老乡就崔卫国一个,对了你老家是关中哪里的?”

    冬梅把土特产放到一边说:“扶风的。”

    闻言,康萍激动的说:“我和康照老家是眉县的,那挨的太近了,怪不得咱两说话口音都一模一样。”

    冬梅笑着说:“是啊,距离可真近。”

    康萍热情的说:“刚才你敲门,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乡音真是亲切啊。”

    冬梅有些放不开的说:“是啊,呵呵。”

    康萍和冬梅简单寒暄了一会,便直截了当的问冬梅道:“您来找康照有些什么事情呢,要不我出去把他叫回来,他正在灯光球场打篮球呢。”

    冬梅摇摇头说:“也没啥事,就是乡里乡亲的过来转转,刚好家里有些咱老家人爱吃的东西,都不值什么钱,提点过来你和康照尝尝。”

    康萍很是高兴,自从不久前跟着康照从农村出来,就没有吃过正宗的家乡饭。

    这下,有冬梅提的这些食材了,刚好能解解馋。

    在寒暄中,冬梅知道康萍跟自己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而且也都是家属,不由的又增加了几分亲切感。

    临走的时候,康萍依依不舍的告诉冬梅,有空了常过来找自己玩,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当家属,实在是太无聊。

    从康照家里出来,冬梅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遇见康照本人,但是能和康照媳妇把话拉熟悉,也算是有所收获。

    这天,当冬梅正在家里忙活着给孩子们做晚饭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冬梅的节奏。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心想该不会是卫国回来了?

    于是,她激动的冲过去打开了大门,没有想到呈现在面前的是王超英一家四口。

    这真是比卫国回来还让人高兴啊,因为自己和卫国对王超英的劝说,终于起了作用。

    他放弃了把老婆孩子留在农村的想法,而是把他们主动接了出来。

    王超英看到系着围裙的冬梅,笑着说:“我想通了,老婆孩子还是要接到城里来了,不过今晚可要麻烦你了。”

    冬梅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王超英老婆王雪鹅,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想当年,在新疆的时候,她和王雪鹅是最要好的姐妹之一,这一别至少快十年了吧。

    当初年少青春的王雪鹅,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激动的和王雪鹅拥抱在一起,看着王雪鹅红扑扑的脸蛋说:“十年没见了,你的高原红还没有消退啊。”

    王雪鹅也异常激动,她点点头说:“这是咱西北人的特色嘛,怎么能消失呢。”

    冬梅看着王雪鹅两个儿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夸赞道:“两个小子啊,真是太有福气了。”

    王雪鹅给冬梅介绍着两个孩子道:“大的叫王鹏,小的叫王涛,把你们家崔涛的涛字,给拿过来了。”

    冬梅热情的把王超英一家四口邀请进来,端上热腾腾的面条和面汤,盛情的招待着他们。

    王超英吃着拉条子,吸溜吸溜的说:“我住的职工宿舍有个工人回来,老婆和孩子暂时没有地方住,就先在你这里借宿几天,等我找到房子了,再把他们接走。”

    冬梅高兴的说:“哪里的话,一点都不麻烦,他们住在这里,我还乐意呢。卫国又不在,我和王雪鹅睡大床,涛涛和娜娜睡一张床,你的两个孩子睡一张床,只是你没有地方睡了。”

    王超英说:“我不可能住你家里,不然卫国回来了,我也交代不过去啊,我回我的职工宿舍住就行了。”

    饭后,王超英回了职工宿舍。

    冬梅安排好孩子们后,和王雪鹅坐在一起秉烛夜谈,就差把这分别的几年的流水账,全部写出来了。

    而四个孩子聚在一起,更是其乐无穷。

    爱讲故事的涛涛,更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胡编乱造的给新认识的两个小朋友讲述着后面山上的灵异事件。

    五岁的王涛由于太小,早早就上床睡觉了,而七岁的王鹏倒是非常的认真,仔细听着涛涛的故事。

    涛涛绘声绘色的给王鹏讲着,他指了指房子后面的山,又指了指山上的一些埋人的坟墓,神秘的告诉王鹏,这个地方是有鬼的,尤其是坟墓上冒绿烟的时候,鬼就会从坟墓里出来,而且这里的鬼叫做活生鬼。

    王鹏吓的缩在被窝里,但是还是很认真的问:“活生鬼到底是什么鬼?会不会吃人。”

    涛涛一本正经的说:“活生鬼是鬼的一种,只不过它分为活的和生的,活的不会吃人,而生的会吃人,且专吃小孩,大人它不敢吃,因为大人杀气重,而小孩因为没有杀气,所以是活生鬼的盘中美餐。”

    七岁的王鹏对于涛涛话生信不疑,他竖着耳朵聆听着涛涛的故事,并且开始担心自己被活生鬼给吃掉。

第73章 户口

    由于王雪鹅的到来,冬梅好姐妹的队伍里除了刘红霞和杜嫂之外,又多了王雪鹅,这下大家在一起就更快乐了。

    这天,正当冬梅和几个好姐妹在家里嗑瓜子,拉家常的时候,康萍竟然主动过来了。

    原来,康萍因为初来乍到,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也没有朋友,便来找冬梅玩耍了。

    对于康萍的到来,冬梅还是非常高兴。

    她主动把康萍介绍给大家认识,并把周围的几个好姐妹一一介绍给康萍。

    人多力量大,人多热闹多,在那个没有电视机,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年代,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才是最快乐的事情。

    虽然康萍很快就融入了冬梅好姐妹的行列,可是由于康萍是领导夫人,再加上她穿金戴银,打扮时髦,还是和大家有一定的距离。

    突然有一天,康萍从冬梅好姐妹的队伍里消失了,不在和冬梅他们一起玩耍。

    冬梅很关心康萍,心想她是不是不适应大家这些土老帽,或者是她有些什么事请不能来,或者是她回老家接自己的两个女儿过来?

    冬梅主动来到了康萍家。

    当他敲击康萍家大门的时候,没有任何回应。

    她一连来了几次,都没有人。

    冬梅感觉很纳闷,便换了个时间。

    下午吃完饭后,冬梅来到了康萍家,幸运的是,这次冬梅敲开了康萍的家门。

    相比往日的热情,眼前的康萍冷淡了许多。

    冬梅关心问:“康萍,几天都没来我家聚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就给我说一声。”

    康萍坐在沙发上,很累的样子说:“从此以后,平时的话,我可能去不了了,只能礼拜天过去了。”

    冬梅纳闷的问:“平时有空就过来呗,呆家里多无聊。”

    康萍说:“周一到周五要上班呢。”

    听见康萍上班了,冬梅很是纳闷,之前还跟自己一样是家属,怎么说上班就上班了呢?

    她忙好奇的问:“上班了啊,干什么工作呢?”

    康萍有些骄傲的说:“锅炉队呢。”

    冬梅知道,锅炉队是单位后勤的一个部门,除了烧锅炉外,还负责基地里许多的维修和物业的事情,算是单位的正式编制工人呢。

    冬梅不可思议的问康萍道:“锅炉队,正式工?”

    康萍点点头说:“是啊,前几天刚进的。”

    能拥有一份工作,是冬梅毕生的梦想,而这个梦想活脱脱的在自己的眼前,康萍的身上上演了。

    冬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寻门问路的说:“康萍,我也想成为工人,你能告诉我,怎么从家属变成工人的吗?”

    康萍两手一挥,简单的说:“去锅炉队应聘就行了,然后就加入了,就这么简单。”

    冬梅往康萍身边探了探头,生怕漏掉康萍说的每一个字。

    她问道:“真的这么简单?”

    康萍想了想说:“对了,但是必须符合城市户口的条件。”

    再次听到城市户口四个字,冬梅的心瞬间就凉了。

    这似乎是一条自己过不去的坎儿,她难受的在心里想,我们农村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就连单位招收工人也必须是要城市户口?

    冬梅点点头,对康萍说:“我也想成为工人,但是我是农村户口。”

    康萍笑笑说:“那简单的跟一一样,去买一个城市户口不就行了。”

    冬梅关心的问:“去哪里买?”

    康萍说:“我的户口就是去钻二买的,那里算是咱们系统里,城市户口最便宜的地方了。”

    冬梅说:“我听人家说,那也得五千块钱。”

    康萍说:“五千就五千,等你工作了,五年就赚回来了,以后旱涝保收,稳赚不赔,这个账你都算不过来。”

    冬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康萍鼓励冬梅道:“心动不如行动,还等什么呢,去买个城市户口,有份正式的工作,不仅旁人看的起咱,就连老公也看的起咱。”

    在单位里,有个很奇怪的歧视,那便是双职工的家庭,看不起单职工的家庭,有工作的女人,看不起没有工作,当家属的女人。

    并且,有工作的女人,是从来不和没工作的家属来往的。

    冬梅突然懂了,她知道了康萍不来参加大家聚会的原因。

    因为大家都是没有工作的家属,而康萍现在是有身份的职工了。

    从康萍家里出来,冬梅的内心里很是纠结。

    虽然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工人,但是买户口的钱又太贵,她到底要不要去买个户口,冬梅陷入了苦闷的沉思。

    在家里坐不住的冬梅给卫国写了一封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卫国,希望卫国可以支持自己。

    接着,她去了王雪鹅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雪鹅。

    可是,王雪鹅却不打算去买户口。

    因为王超英是个大孝子,几乎把每年赚的钱,如数全部交给了父母,他们两口子手头所有的钱凑到一起都不够一千元,更别提五千元的买户口钱了。

    冬梅去找杜嫂,杜嫂虽然也想成为一名工人,可是东拼八凑也没有凑够五千块钱。

    冬梅家里,因为卫国是技术员,再加上不抽烟不喝酒,另外冬梅也生活简朴,所以五千块钱还是拿的出来的。

    但是,冬梅不确定卫国会不会拿出那样的巨款,去给自己买户口。

    接着,冬梅又来到了刘红霞家里。

    刘红霞家里条件算是几个家属里条件最好的了,她马上决定买户口,而且不用告知李建军,便从箱子里拿出了五千块钱。

    虽然冬梅和刘红霞都是买户口,但是两人还是存在分歧。

    刘红霞坚持要去自己的老家买户口,因为那样的话,她就正式农转非了。

    可是冬梅因为钻二的城市户口便宜,坚持去钻二买户口。

    所以,刘红霞没有等冬梅,便提前出发了。

    收到信的卫国,马上否定了冬梅买户口的决定。

    因为,他觉得康萍之所以能拥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并不是因为她有城市户口那么简单,而这后面起决定作用的,便是他当大领导的丈夫了。

    即使冬梅买了城市户口回来,也不一定能成为单位的一名正式工。

    况且,还要花去那么一大笔钱。

    而这些钱,可是卫国答应留给弟弟保国开诊所,创业用的。

    冬梅收到信后,很是不快,她偏执的认为,卫国之所以找这么多理由不给自己买户口,就是因为那笔钱要给自己的弟弟保国去创业,所以才搪塞自己。

    她又给卫国去了一封信,告诉他刘红霞已经回老家买户口了,如果再不抓紧,错过了这次工作的机会,自己可要抱怨终生。

    卫国看到仅凭写信说服不了冬梅,便找领导请了假,准备回家做冬梅工作。

    冬梅见卫国没有到轮休假便回来了,高兴的以为卫国回来在家照顾孩子,让自己去钻二买户口,高兴的轻吻了一下卫国。

    可是,卫国马上把一盆子凉水浇到了冬梅的头上。

    他从整儿单位的局势和情况给冬梅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便是,单位的职工已经够多而且饱和了,许多人都在吃闲饭。

    平均每五个前线工人,就要养活一个在后勤吃闲饭的人,所以无论如何,单位也不会再招收正式工了。

    可是冬梅却铁了心的认为,康萍告诉自己的话是真理,而卫国是在为了小叔子而牺牲自己的利益。

    于是两人的的争吵白热化了。

    他们从来没有当着孩子的面吵的如此激烈,如此大动干戈,卫国甚至差点当着孩子的面动手打冬梅。

    冬梅万分的委屈,自己作为一个家属,相夫教子,不辞辛苦,奉献了半生了,连拥有一份工作的机会也没有。

    于是,她擦干了眼泪,两手摊开,告诉卫国道:“好了,我没有拿你一分钱。”

    话毕,冬梅流着眼泪走出了房门,朝着河滩的方向走了过去。

    涛涛和娜娜看到妈妈走出去,哭着要去找妈妈,卫国一把拉住涛涛和娜娜,告诉他们不要找,让冬梅出去好好想想再回来。

    出去的时候,冬梅穿的很单薄,黄土高原温差很大,天一旦黑下来,温度会迅速的降低。

    冬梅把双手抱在胸前,迎着冷风向前走着。

    慢慢的,冬梅回忆起了许多自己和卫国的争执,发现都是在围绕着钱说话。

    她深深的觉得,作为一名家庭主妇,没有任何收入的妇女,靠着丈夫的钱活着的女人,非常的没有地位,也没有说话的权利,自然也享受不到尊重。

    自己在老家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在地里干活,到临走的时候,手头竟然一分钱都没有,想给自己和孩子买个西红柿吃,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来到了城里,每花一分钱,他都要考虑该不该花,值不值得花,敢不敢花。

    因为,这些钱都不是她赚来的。

    在那个私营经济和民营经济少之又少的年代,一个人想要赚钱,只有走单位招工这一条独木桥。

    冬梅在河边走了很久,夜色很黑暗,唯独月光照在清清的延河水上,泛起层层的波光。

    天气很寒冷,风越来越大,冬梅突然有种想跳进河里的冲动。

    她感觉自己活的太没有用,太不值,父母生病了,自己给他们买盒药的钱,都要伸手从卫国那里要,都要看卫国的脸色,更不要说给他们一些零花的钱了。

    反过头来,冬梅又想想自己老了之后,拄着拐杖,重病缠身,没有退休金,没有任何收入,不仅不能帮孩子们分担经济上的压力,还要拖累孩子,真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卫国在家里等到快十点,还不见冬梅的回来。

    往日吵了架,冬梅出去走走,气消了便会回来。

    可是今天,冬梅出去快五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卫国心里隐隐不安,赶忙穿上皮鞋,套上大衣,准备出去寻找冬梅。

    这时,已经脱光钻到被窝的涛涛和娜娜也从床上爬了起来,哭着对爸爸说:“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卫国给两个孩子把衣服穿好,安慰着两个孩子道:“别怕,妈妈出去转一圈就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妈妈。”

    说着,卫国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大门,朝着河滩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74章 冬梅被当成贼

    卫国捏着手电走在前面,两个孩子小跑着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河滩。

    卫国站在河滩的最高处,举目远望整个河滩,丝毫不见冬梅的踪影。

    他扯开嗓子喊道:“冬梅,冬梅,你在哪里,快回来。”

    身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卫国大喊:“冬梅,冬梅,你快回来。”

    这时,涛涛突然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道上,飘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赶紧拉了拉卫国的衣角说:“爸爸,你快看,那是什么?”

    卫国顺着涛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河里确实飘着一个人形物,卡在河中间的水草上,随着水波前后摆动。

    卫国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血压就冲上了头。

    他发着颤音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跑,我过去看看。”

    话毕,卫国焦急的朝河里走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急的都快哭出来。

    他看不清河水里到底漂的是什么,生怕那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

    走进河里,他顾不得脱鞋,便直接淌了进去。

    延河的河水虽然不深,可是却非常的湍急,卫国冒着被河水冲走的风险,努力靠近着漂浮物。

    此刻卫国的心里,害怕至极,追悔莫及。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和妻子吵架,不应该说那些刺激人的话。

    大概走了四五米,河水已经淹过卫国的腰部。

    他努力拿着手电照过去,发现那是一块漂浮在河水里的圆木,刚才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那种死亡的恐惧也随之消失。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说上天保佑,冬梅要是有个什么事,这个家就算完了。

    卫国踉跄的从冰冷的河水里上来,甩了甩身上的泥土,朝刚才小孩子的地方走去。

    可当他抵达孩子呆的地方时,却发现刚才还站在原地的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由的,卫国心理一阵发毛,老婆刚才不见了,现在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见了?

    卫国左顾右盼,着急的大喊了起来。

    刚喊了两声,卫国突然听到很远的黑暗处,飘来孩子的声音道:“爸爸,我们跟妈妈先回家了。”

    闻言,卫国突然乐极生悲,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原来冬梅已经找到了,正领着两个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原来,当冬梅站在河水前,突然想不开的时候,内心里一个强大的声音提醒着她,你的孩子还小,他们成长的路上,不能没有母亲,即使离婚,或者去死,也要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能独立的生活了才行。

    于是,冬梅放弃了那个恐怖的想法,蜷缩在河道堤岸的土堆旁边,眼神在黑暗的夜空中摇摆着,思想在苍穹之中飞来飞去。

    直到她听到卫国和孩子喊她的声音,她才从土堆里走了出来。

    浑身湿透的卫国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冬梅正坐在床边发愣,而两个孩子钻在冬梅的怀里,把母亲抱着紧紧的,生怕她再次出走。

    卫国妥协了,他一边脱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边低头对冬梅说:“明天你去买户口吧,我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冬梅不说话,紧紧的搂着两个孩子。

    卫国拿起毛巾擦拭着沾满水草和泥巴的身体,再次说道:“明天去银行取了钱,就去买吧,路上多注意安全就是。”

    冬梅显然受了风寒,脸色发青,两只耳朵更是冻的通红。

    她如一个沉思者一般,依旧看着地板发愣。

    卫国找了件干衣服穿上,走到箱子跟前。

    他并没有打开箱子,而是把大箱子挪开,翘起地板上的砖头,从砖头下面取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去出折子。

    卫国走到冬梅跟前,把折子放在她的旁边说:“折子里面总共有六千块钱,我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就这点积蓄。”

    涛涛赶紧把床边的折子捡起来,塞到妈妈的手里说:“妈妈,我们有钱,能给妈妈买户口了。”

    冬梅把折子放到了板凳上,从床边站了起来,告诉两个孩子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便照顾着两个孩子脱了衣服,上床睡觉。

    卫国很识相的推到后面,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睡在了孩子的小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卫国便早早起来。

    他主动做了早饭,并且把饭盛好放在桌子上,便穿了衣服,拿着折子去县上的银行取了五千多块钱回来。

    当卫国把钱交到冬梅手里的时候,冬梅并没有接他手里的钱,而是拿出纸和笔写了一个五千块的欠条,递给卫国,然后才接过了钱。

    她告诉卫国道:“这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工作了,会还给你的。”

    卫国尴尬的摇着头说:“这是个什么事啊,夫妻之间哪里有打借条的。”

    冬梅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给卫国安顿着家里的事情,早晨几点叫孩子起床,中午几点开始做饭,孩子放学了几点到家,烧了开水一定要先在杯子凉上一些,不然孩子回来了会喝生水,下午六点半之后,如果涛涛还没有回来的话,必须出去把他找回来,晚上孩子准时八点半睡觉,睡觉前一定要让他们洗脚……

    等冬梅把干粮背好,把东西收拾好,却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该把这些钱藏在哪里才安全。

    五千块钱放到现在算不了什么钱,可是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

    冬梅先把钱放在了背包的最里面,可是又怕坐长途汽车的时候包被人偷走。

    接着冬梅又把钱塞在自己衣服最里面口袋,但是还觉得不安全。

    于是,她干脆把钱装进塑料袋里,缝进了衣服里。

    即使这样,冬梅也曾听说过,有小偷割破了外衣,而用镊子把钱从衣服里面捏出来的事情。

    正当冬梅愁眉不展的时候,卫国倒是给冬梅提供了一个好办法。

    单位发工资都发的是现钱,每次卫国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是拿着现金。

    这期间,卫国要先坐老乡的毛驴车,再坐镇上的三轮蹦蹦车,县里的大巴车,非常容易丢东西。

    可是卫国一次都没有丢过现金,这全靠卫国那个有着大口袋的内裤帮忙。

    每次回家,卫国都是把钱塞在内裤的口袋里。

    这里不仅安全,而且还敏感,一般小偷都是偷不走的,除非遇见劫匪,那没有办法。

    卫国把自己的大内裤拿给了冬梅,告诉她可以把钱装在这里面,绝对万无一失。

    冬梅看着卫国不干不净的内裤,咬咬牙忍了,为了那点来之不易的钱,她干脆穿上了卫国的内裤,然后把钱进了内裤口袋,这样她才放心的出门了。

    从钻一到钻二,因为没有直达车,冬梅首先要从基地门口北上,搭顺车抵达最近的市里,然后从市里转坐大巴到达距离钻二不远的峰西市,再从峰西市搭顺车到达钻二。

    如果运气好的话,最快也得整整两天时间才能抵达。

    而在那个治安状况不是很好的年代里,一个女人独自坐车,而且还要绕这么多弯子,再加上身上携带如此多的现金,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冬梅就收拾好了东西,挑选了一身最破最旧的衣服穿在了身上,这样她才安心,觉得小偷不会把目标放在一个貌似是穷人的身上。

    临别之际,涛涛和娜娜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望着妈妈,希望妈妈能早点回来。

    而冬梅在离开之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两个孩子了,她总是觉得男人家粗心,男人家根本不适合带孩子,只有女人才适合带孩子。

    五千块钱装载身上,不论是站着,还是走路,冬梅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有在怀揣过这么一笔巨款。

    冬梅站在基地下面的马路上,等待着从南边发往市里的长途车。

    在上车之前,冬梅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你手里拿着这么多钱,在车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千万不能睡觉。

    车很快就来了,冬梅上车后,先是环视了一周,然后找了后面一个比较隐蔽的座位坐了下来。

    她记得刘红霞曾经告诉过自己,现在的小偷都是先拿刀片割,完了再拿镊子往出加,手段非常狠毒老辣,所以要是有贼眉鼠眼的人坐到了身边,一定要格外小心。

    由于冬梅高度紧张,在她眼里,凡是坐在车里的人,好像都是贼一样,盯着她不放。

    尤其是刚上车的一个中年男子,别的座位不坐,偏偏坐到了冬梅的旁边,这让冬梅瞬间如打了鸡血一样,烦躁不安,眼神更是四处乱晃。

    为了保险起见,在短短的三个小时的车程中,冬梅先后换了不下四个座位,而且东张西望,贼眉鼠眼。

    不经意间,冬梅的怪异举动,引起了长途车司机和售票员的高度警惕。

    司机悄悄的把售票员叫到了跟前说:“小张,你瞧车后面的那个妇女,怎么鬼鬼祟祟,贼眉鼠眼,好像是个小偷?”

    售票员也注意冬梅好一段时间了,他点点头说:“师傅,你说的有道理,她要不是小偷的话,为什么不停的东张西望,而且还不停的换座位?”

    司机边开车,边从车内镜里面看着冬梅的反常举动说:“我看这个妇女,十有**是个小偷,你快去提醒一下车内乘客,可要小心自己的钱财。”

    闻言,售票员径直站在了司机的旁边,冲着车里面喊道:“长途旅行,注意安全,保护钱财,提防小偷,一路顺风。”

    闻言,乘客们纷纷坐了起来,睡觉的也醒了过来,摸着自己的钱包,检查着自己的衣服,看是否有财务丢失。

    冬梅更是反映激烈,她在听到车里面可能有小偷之后,一个镚子把座位换到了最前排,径直坐到了司机师傅的后面。

    冬梅捂着自己装钱的内裤,看着不远处的山脉,心里不断的祷告着,快点到达市里吧,快点到达市里吧,不然这五千块钱给丢了,那自己这一辈子可都无法偿还了,她还等着给自己买了户口,有了工作,赚钱还给卫国呢。

    而司机和售票员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更是大跌眼镜,不由的在心里感叹,看来这个女贼不仅是个惯犯,而且还是个智商很高的女贼,坐到了第一排,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她是贼了。

    很快,长途车抵达了市里,冬梅在庆幸平安到达,没有丢钱的时候,却被司机和售票员给拦住了。

    冬梅一脸狐疑的看着司机和售票员,心想,自己这一路平安,好不容易抵达市里了,难道这个司机和售票员要打劫自己啊?

    她忙说:“我要下车,你们拦住我什么意思?”

    司机师傅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中年男人,他没有回答冬梅的问题,而是声如洪钟的问乘客们说:“大家都检查一下身上和包里的财务,看有没有丢失。”

    闻言,车里一阵骚动,在大家检查完,确保没有任何财务损失之后,司机和售票员才允许冬梅下车,并且语言批评冬梅说,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奉劝像冬梅这样漂亮的妇女,还是走正道,不要搞些歪门邪道。

    冬梅听的一头雾水,也搞不清楚司机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本来想和司机师傅理论一下,但是为了赶时间,冬梅点头认错道:“恩,我知道了,谢谢师傅。”

    话毕,冬梅就走进了售票大厅,去买市里到峰西市的长途客车票。

    走到售票窗口,冬梅才反应了过来,心说他老娘的,这个司机和售票员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女贼?

第75章 一路惊险

    吸取了坐车的教训,冬梅在发往峰西市的长途车里“安分守己”了好多。

    她静静的坐在硬座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偶尔,她会瞟一眼身边坐着的一个穿皮衣的男子。

    而她的手则寸步不离的放在裤衩里面的钱包上,这样她才能安心。

    白天很快结束,夜幕随之降临。

    冬梅坐的屁股疼,腰疼,腿疼。

    她看着窗外黑漆漆一片,心想,还得熬上整整一个晚上才能抵达峰西市,这一晚上可怎么坐过去啊。

    从市里发峰西市的车很多,有卧铺也有硬座,冬梅为了省钱,宁是选择了硬座。

    虽然很苦,但是冬梅还是乐观的安慰自己道,当初你一个人带着一岁八个月的涛涛,从新疆坐了七天七夜的火车赶到关中,那个苦都熬过来了,把这点苦算什么?

    回忆着,冬梅慢慢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

    随即,她从背包里面拿出了馒头和辣子,还有盐巴。

    在汽车的颠簸中,冬梅熟练的掰开了已经硬成块的馒头,然后把油泼辣子加了进去,再给上面撒上了一层盐巴,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辣子加馒头,冬梅又从背包里面拿出绿色的军用水壶,那里面有卫国给她灌的满满一壶的凉白开。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之后,冬梅顿觉神清气爽,舒服多了,不仅肚子不饿了,还打了个饱嗝。

    由于冬梅的饱嗝声音实在太大,将坐在冬梅旁边的,正在睡觉的皮衣男直接从梦中惊醒。

    惊醒后的皮衣男,闻着空气中馒头的香味,不自觉,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冬梅看着皮衣男饥饿的样子,本想给他几个馒头吃,可是却发现皮衣男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塑料桶装的,非常奇怪的玩意,上面写着方便面。

    之前的冬梅,从来没有见过方便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方便面。

    只见,皮衣男熟练的撕开了方便面的塑料包装,然后拿出里面两种不同的调料包,分别倒了进去。

    旁边的冬梅看到眼前神奇的一幕,不由的好奇,这个皮衣男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当皮衣男子洒好调料之后,便冲着售票员要开水。

    听到皮衣男要水喝,冬梅好心的将自己的军用水壶拿了出来说:“你渴了吗,我这里有水。”

    皮衣男看了冬梅一眼,客气的说:“你好,你的水是开水吗?”

    冬梅诧异说:“凉白开。”

    皮衣男摇摇头说:“凉白开不行,我的方便面泡不开。”

    话毕,皮衣男就从方便面盒子里面拿出塑料叉子,然后从售票员那里要来开水,倒进了碗里。

    旁边的冬梅目不转睛的看着皮衣男的一举一动。

    三分钟之后,皮衣男揭开了热气腾腾的方便面,一碗热乎的汤面便呈现在了眼前。

    冬梅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啧啧称奇,心说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原本干干的面,一泡开水,竟然变成了一碗刚出锅的面条?

    长途旅行,能吃上一口馒头就很不错了,这位师傅竟然还能吃到热乎的面条,真是羡煞人也。

    冬梅舔着嘴唇,好奇的看着皮衣男说:“师傅你好,您这面是从哪里买的,附近有吗?”

    皮衣男吃的汗流浃背的说:“附近哪里有卖这好东西的,我从省会过来的时候买的。”

    冬梅闻着弥漫在车厢里面,香喷喷的泡面味道说:“大城市买来的啊,那倒是挺远的。”

    皮衣男看着冬梅嘴馋的样子,顺手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了一桶方便面塞到了冬梅的手里说:“拿着。”

    冬梅看着眼前的方便面,觉得它应该很贵,赶紧推脱着说:“这么值钱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我已经吃饱了,谢谢。”

    皮衣男热情的说:“这方便面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味道好,而且还有营养,你瞧我身体为什么这么好,而且还红光满面的,就是因为我天天吃着方便面,营养丰盛着呢。”

    说着,皮衣男就把方便面塞到了冬梅的怀里。

    在那个消息闭塞,信息匮乏的年代,像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被冠以营养丰盛,也是不足为奇的。

    冬梅一脸通红,怎么能接受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于是她从背包里面拿出油泼辣子,送给了皮衣男说:“这个辣子,是我们老家人自己种,然后自己做出来的,味道很香,你拿着。”

    皮衣男非常喜欢吃辣子,便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说:“谢谢你的辣子。”

    冬梅怀揣着皮衣男递给自己的方便面,心想,既然这方便面这么有营养,等自己买了户口,找到了工作,每天都要给两个孩子煮方便面吃。

    长途汽车跑了半个晚上,突然在半夜的时候,抛了锚。

    全车人不得不坐在车上睡觉,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中午,好不容易修理好了,汽车继续上路。

    可是却又遇见到了道路塌方,又耽误了好多时间。

    在那个年代,不仅汽车的质量非常差,时常的坏,而且也没有什么高速公路,所以长途旅行,走走停停,绕来绕去是常有的事情。

    由于耽误时间,原本一天一夜就能到的路程,变成了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长途汽车抵达了峰西市。

    下了车的乘客们,都选择了在附近旅店住宿。

    可是,为了省钱,也为了节省时间,冬梅却选择了继续赶路。

    不然,明天赶不到,就会遇到礼拜休息时间,自己又得多等两天,这两天又得住宿,又得花钱,还要担心家里面的涛涛和娜娜,所以冬梅来到了南边的一条马路上等待过往的车辆。

    那个时候的长途汽车,不像现在,晚上必须停车休息,那时是可以二十四个小时无限跑,只要车不坏。

    冬梅站在马路上,希望能等到一辆发往钻二的长途汽车。

    就这样,冬梅站在马路上,一连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等到一辆路过的长途汽车。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晚了,冬梅知道,如果要是在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根本没有结果,自己必须主动出击才行。

    远远的,冬梅看到了停在不远处歇脚的两辆运煤的大卡车。

    冬梅知道,这些大卡车都是白天黑夜连轴转,而且它们是从北边发往南边,一定路过钻二基地门口。

    于是,冬梅壮着胆子朝着不远处的两辆运煤车走去。

    此时的运煤车司机,正坐在车上休息,休息片刻之后,它们会继续上路。

    冬梅先是走到了第一个运煤车司机跟前,轻轻的敲了下车门。

    只见一个面容姣好,表情阴沉的人打开了车门,看着冬梅说:“你干什么?”

    冬梅不好意思的看着司机说:“你好师傅,时间晚了,我想去钻二基地,能搭你的车走一程吗?”

    运煤车司机上下打量了一番冬梅,然后表情诡异的笑着说:“能行,你上来吧。”

    闻言,冬梅高兴的绕着车头走了一圈,来到了副驾驶。

    她刚准备上车,却看到了运煤车司机扔在副驾驶后面的一个*******此时冬梅已经上了一半,在看到那个不祥之物后,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一个女人家,半夜搭乘一个陌生人的车,安全是没有任何保障的,而且这个单身男人的车上为什么会出现****难道……

    想到这里,冬梅灵机一动,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哎呦,司机师傅,不好意思,我怎么感觉肚子痛……”

    说着,冬梅就下了运煤车的门。

    而运煤车司机却看着冬梅,眼睛里面流露出可怕的色相说:“上完厕所过来坐我的车,我等你。”

    冬梅胡乱的点着头说:“好,好,知道了。”

    话毕,冬梅赶紧跑向了另外一辆运煤车。

    敲开车门之后,冬梅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司机是不是和刚才那两车的司机是一伙的?

    司机摇摇头说,他们只是一个公司的,但是彼此并不熟悉。

    冬梅通过聊天和观察之后,确认这个司机安全的情况下,才上了这个运煤车。

    相比刚才那个司机,这个司机显的要正常的多。

    一路上,冬梅时刻警惕着,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不由的告诉自己,冬梅啊冬梅,你可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不然,你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可怎么办?

    幸运的是,这个拉煤车司机人非常的好,不仅将冬梅送到了钻二基地门口,而且还没有收冬梅的车费。

    为了感谢司机师傅,冬梅只能将自己包里剩下的几个馒头,都给了司机师傅。

    这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冬梅在踏入钻二基地大门的一瞬间,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心中的紧张和警惕也都放了下来。

    在这个熟悉的大院里,有太多自己的故事和过去。

    她找了一个熟悉的早餐点,囫囵吞枣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朝户籍办公室走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早上的折腾,冬梅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城市户口。

    从此以后,冬梅再也不是农村户口了,而变成了非农业户口。

    在那个时代,非农业户口,拥有着比农业户口多很多的优势。

    而现在,则是农业户口拥有比非农业户口多的多的优势。

    拿到户口的冬梅,不敢耽误时间,甚至顾不上吃中午饭,趁着艳阳高照,来到了钻二基地的大门口外,站在马路上,等待着北上去峰西市的车。

第76章 受伤的涛涛脏兮兮的娜娜

    冬梅站在钻二基地门口,等待了半天也不见长途车过来。

    于是,她便靠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麦草垛子上,想准备休息一会之后,就回到原地等车。

    可是,由于冬梅实在是太累了,她在靠在麦草垛子上之后,没有一会就睡着了。

    中午的太阳,照射在冬梅的瓜子脸上,格外的美丽。

    睡梦中的冬梅,竟然梦见涛涛出事了。

    她梦见,孩子趁着卫国睡着的时候,悄悄的走出来房间,来到了基地下面的河道里。

    就在涛涛靠近河道的一瞬间,整个河道突然涨水,来不及反应的涛涛,就这样被河水给冲走了。

    猛的一声喇叭声,将睡梦中的冬梅吵醒了。

    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冬梅,伸出双手胡乱的抓着周围的麦草垛子,大叫着:“救人了,救人了。“

    “你到底上不上车?“长途汽车上的司机呵斥着冬梅。

    冬梅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她连忙给司机招手说:“不好意思,我上车,上车。“

    话毕,冬梅一边上车,一边轻轻的拍打这自己的脸蛋,告诫自己,刚才只是一个梦,涛涛没事,涛涛没事。

    坐上车后,冬梅从背包里面拿出军用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咳嗽了几下后,如释重负。

    她心说,藏在大裤衩里面的那五千块钱终于买了户口了,不用再担心钱了。

    她把户口本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冬梅感觉高兴无比,心说自己终于可以有一份工作了,自己的梦终于要实现了。

    回来的路程,远比来的时候要快速和顺利的多。

    冬梅花了一天半时间,就回到了钻一基地。

    可是,当他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脸部淤青,鼻子几乎和整张脸平了。

    突然,小孩朝着冬梅高兴的跑了过来,并且嘴里大叫着:“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冬梅定睛一看,这个脸部淤青,鼻子和整张脸已经平了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孩子涛涛。

    冬梅瞪着大眼睛把涛涛抱在了怀里,看着他摔伤的鼻子和脸蛋,心疼的说:“涛涛,妈妈这才走了几天,你的脸蛋和鼻子怎么了?“

    涛涛看到妈妈回来了,已经忘却了疼痛说道:“爸爸带我和娜娜去玩双杠,我不小心从双杠上面给掉下来了,刚好脸着地,就变成这样了。“说着,涛涛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看到涛涛脸上的伤势严重,冬梅很快就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在钻二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女人的孩子,因为玩双杠,不小心把头给摔了,最后导致脑出血,竟然离开了世界。

    冬梅迅速的拉着涛涛一边往回家走,一边在嘴里咒骂着卫国,一个大男人家干什么吃的,孩子都看不好,还能干什么?

    相比冬梅的生气,涛涛一脸笑容的给母亲诉苦说:“妈妈,你可回来了,我和妹妹再也不用吃羊油了。“

    听到羊油,冬梅再次诧异的说:“什么羊油?“

    涛涛说:“就是之前,爸爸为了节省钱,没有买黄油,在菜市场花钱买了一块羊油啊。“

    闻言,冬梅想了起来,之前卫国是在菜市场买了一块羊油,她以为,卫国为了防止孩子冻伤,给孩子擦手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拿羊油给孩子做饭吃。

    冬梅无奈的问道:“你爸爸拿这个羊油给你做什么吃了?“

    听到吃,涛涛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说:“爸爸炒菜的时候,不用清油,用羊油炒,爸爸做汤面的时候,不放清油,往汤里面放羊油,膻的我和娜娜都吃不进去,可是爸爸还是让我我们吃了,我都快吐了。“

    闻言,冬梅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卫国的节省是出了名了,可是节省也不能在孩子身上节省啊。

    羊油的膻味是很难去除掉的,大人都吃不下去,更不要说嘴比较叼的孩子了。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里,卫国是怎么胡乱的带孩子?

    走近家门的冬梅,看到娜娜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不由的吃了一惊。

    之前穿的干干净净的娜娜,现在竟然浑身上下脏的不像样子。

    冬梅皱着眉头看着娜娜,心说卫国这个爸爸是怎么当的,难道也不知道给孩子把衣服洗一下吗?

    走近房子的冬梅,看到卫国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她二话不说的将他从床上给吼了起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卫国,看到冬梅回来了,高兴的说:“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可累死我了。怎么样,户口买到了没有?“

    冬梅没有给卫国好脸,她先是把涛涛拉到了卫国的跟前,质问卫国说:“孩子这鼻子和脸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卫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支支吾吾的说:“小孩嘛,磕磕绊绊是很正常的。“

    听到卫国不负责任的话,冬梅立刻火冒三丈的说:“磕磕绊绊,孩子的鼻子都摔的贴在脸上了,你觉得这是磕磕绊绊吗?“

    卫国被说的无言以对,只能保持沉默。

    接着,冬梅又把娜娜拉了过来,指着孩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样子说:“我走的时候,孩子还穿的干干净净,也就才几天的时间,你瞧孩子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知都给孩子洗洗衣服吗?“

    卫国委屈的说:“娜娜的衣服刚才还干净着呢,这也不知道是出去钻到土里玩了,还是怎么了,一会儿的时间,就搞的这么脏。“

    冬梅听到卫国还在狡辩,怒斥卫国说:“我看要是哪天我不在了,孩子跟着你,非遭罪不可。“

    卫国看到冬梅生气的样子,努力想方设法的调和着气氛说:“你瞧瞧,这不刚买了户口,还没有工作呢,已经变的这么厉害了,要是将来工作了,成为了一名正式工了,那还不吃了我?“

    话毕,卫国从脸上使劲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气氛。

    可是,卫国的努力,丝毫没有得到冬梅的原谅。

    她将自己的背包扔给卫国后,就给娜娜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带着涛涛去卫生所检查伤势去了。

    那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远没有现在这这么先进。

    卫生所的医生在观察完涛涛的伤势之后,用手随便的捏了捏,然后问孩子疼不疼?

    涛涛为了能早点回家吃饭不打针,便给医生撒了谎,说一点也不疼。

    医生听到孩子说不疼,便没有重视,告诉冬梅没有事情,让孩子回家多休息就行了。

    在哪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冬梅也没有多问,听到医生说没事,她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其实,此时的涛涛,鼻子里的软骨已经严重受伤,只不过由于鼻骨具有高度的可塑性,所以并没有对涛涛的容貌起到什么影响。

    由于这次鼻子的受伤,涛涛在伤势痊愈之后,鼻子开始疯狂的变长,变窄,变尖,直到他长大后,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的鼻子所惊讶到,心说一个中国人,怎么长了个外国人的鼻子?

    就在冬梅拿着户口薄回来的时候,刘红霞也拿着从老家县城买来的户口薄回来了。

    两个家属在高兴之余,一拍即合,当即拿着非农业户口薄去找康萍,希望康萍能带着她们,像她一样的招工,然后成为一名单位的正式工。

    冬梅手里攥着户口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觉得只要能拥有一份工作,哪怕是个扫马路的,或者是烧锅炉的,她都愿意,必经那是一份工作啊。

    可是,当冬梅和刘红霞趁着下班的时间,来到康萍所在的干部楼的时候,却这么也敲不开康萍家的门。

    此时的康萍,正战战兢兢的躲在家里面。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谎言撒大了,哄着冬梅和刘红霞,每人花了那么多钱去买了户口回来,却不能如愿以偿得到工作。

    她根本不敢开门,更不敢面对冬梅和刘红霞两人。

    站在门口的冬梅和刘红霞敲了快十分钟,见没有人开门,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此时的冬梅,还被蒙在鼓里,她仍然信心满满的对刘红霞说:“这个康萍,我还想着等工作落实了,请她下馆子搓一顿,竟然不在家。“

    刘红霞也纳闷的说:“这个时间段,按道理都应该下班了啊,怎么康萍没有回来?“

    冬梅按耐不住马上就要拥有工作的兴奋,笑脸盈盈的对刘红霞说:“我们走吧,人家估计正在加班呢。“

    刘红霞一边转头跟着冬梅离开,一边心里纳闷的想,刘红霞单位好像从来不加班啊,今天怎么就加班了呢?

    该不会她在家里不想给我们开门吧?

    躲在家里半天的康萍,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她像只猫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跟前,把耳朵贴到门框上,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说这个两个家属到底走了没有啊?

    突然,就在康萍听的认真的时候,门被一把打开了。

    康照看着趴在门框上的康萍,一脸惊讶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康萍看到是老公回来了,忙变脸道:“这不正等着你回来,给你做饭呢么。“

    康照一边脱鞋坐下,一边对康萍说:“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马路上碰见尹冬梅和刘红霞了,她们说刚来家里面找过你,你不在家?“

    闻言,康萍心里一惊,赶紧找着借口说:“刚才我在厨房,水龙头开的太大,没有听见敲门声。“

    康照脱下了鞋子,换上了舒服的拖鞋说:“我看到尹冬梅和刘红霞一人手里面拿了个户口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走后门拖关系,给你安排工作的事情告诉别人,不然传出去可不得了。“

    闻言,康萍瞬间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这种保密的事情,我怎么会乱告诉别人呢,你就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康照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说:“那就好,不然传到上面领导耳朵里面去,我这个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康萍心里面咯噔一下,心说冬梅啊红霞啊,你们可要手下留情,找不到工作不要闹啊,不然把我老公的乌纱帽被摘了,我可就跟着完蛋了。

第77章 工作不易找

    冬梅和刘红霞把户口薄攥到手里面,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基地院子的招工办。

    站在门口,冬梅伸长脖子边朝里面张望,边对旁边的刘红霞说:“红霞,你说咱两马上就有工作了,你估计会分配到什么工作?“

    刘红霞眼睛看着天空,想了想说:“我想去钻井队工作,这样就能和我老公天天在一起了。“

    冬梅不满意刘红霞的工作,她说:“上了钻井队,虽然天天能和老公在一起,可是孩子怎么办?“

    刘红霞有两个女儿,小的李毛从小在身边长大,大的李娟从小在外婆家长大,所以她觉得孩子怎么都能长大,不用太操心,吃百家饭就行。

    而冬梅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孩子必须得呆在身边,父母得时常陪着孩子,这样孩子才不会因为缺少爱,而影响到性格的发展。

    刘红霞无所谓的说:“你不管孩子,自然有人替你管呢。对了,你光问我了,你想干个什么工作啊?“

    冬梅不假思索的说:“要是能在供销社当个供销员就好了,你瞧那职业多光荣,多遭人羡慕,还不需要技术含量,整天穿的干干净净,往哪里一站,给人卖货就行了,多好的工作。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招工办的门口。

    在她们进门的时候,一个大妈突然迎了上来,拦住了两人说:“你们两个妇女,来找谁?

    看到招工办的工作人员,冬梅客气的说:“我们是家属,我老公是钻井队的技术员,她老公是钻井队的队长,我们找你们招工办的科长。“

    听到找科长,大妈半眯着眼睛,伸出手来道:“找他什么事情?有介绍信吗?“

    冬梅把自己的非农业户口薄递到了大妈的手里说:“我们两个家属专门买了城市户口,现在是找科长给我们分配工作的。“

    站在旁边的刘红霞说:“我们没有介绍信,我们是来找工作的。“

    听到买了户口,就能分配工作,大妈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之前刚来过几个家属,拿着户口本说要工作,都被我轰走了,这会儿怎么又来了,快走吧,别相信什么有了户口就有了工作,那些都是谣言。“

    听到谣言,冬梅的头猛的一蒙,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说:“我们花了快十年的积蓄,买了户口,就是为了能有份工作,你竟然说这是谣言,不可能吧?“

    大妈突然不耐烦的说:“要是有了户口就有了工作,那整个钻一基地几千家属,大家都买了户口,难道还给每个人都安排工作啊,单位哪里来那么多工作岗位给你们安排,也不动脑子想想?“

    刘红霞不服气的说:“既然有了户口不安排工作,那为什么有的家属买了户口之后,就成功安排了工作呢?“

    大妈一边把两人往出赶,一边说:“谁能给你们安排工作,你们找谁去,不要在这里撒野。“

    冬梅和刘红霞说什么也不出去,很快三人就乱做了一团。

    这时,听见外面吵闹声的刘科长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他忙上前将三人分开说:“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三个女人怎么了,我看都快打到一起了。“

    冬梅和刘红霞看到科长出来了,便把两人的事情告知了刘科长。

    刘科长再听了两人的诉说后,并没有很快拒绝两人,而是讲道理,举例子,说了好多安慰人的话。

    同时,刘科长也让冬梅和刘红霞信服,如果单位的工作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话,所有工人都把自己的家属,从老家给带出来了,买户口和安排工作了。

    这时的冬梅和刘红霞,才知道她们被康萍给骗了,买了户口根本不可能如愿得到梦寐以求的工作。

    从招工办出来,冬梅欲哭无泪,她耷拉着脑袋,觉得前途一片渺茫,自己的工作梦再一次被无情的击碎了。

    相比冬梅的绝望,刘红霞反倒看的很开,她虽然可惜那五千块钱,但是只是淡淡的一笑说:“虽然工作没有搞到,但是我们好坏已经是商品粮了呢。“

    相比刘红霞的淡然,冬梅根本平静不下来,这五千块钱,对她和卫国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这五千块钱,可是他们花了很多年,省吃俭用才积攒下来的钱。

    而且这钱不仅是他们一家生活的保证,更是卫国弟弟保国开诊所创业的钱。

    冬梅原本打算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了户口,得到工作之后,自己和卫国一块赚钱,卫国一年赚四五千,她一年赚两三千,一年下来七八千块钱,怎么着也够保国开诊所了。

    可是现在,自己将那五千快钱打了水漂,保国可怎么开诊所啊?

    刘红霞之所以没有冬梅那么绝望,这也是由于他和老公李建军的收入所决定的。

    李建军身为队长,收入要比卫国高的多,再加上平时还能搞点额外的钱,所以花了那五千块钱,对刘红霞和李建军的家庭,根本行不成任何的影响。

    可是冬梅和卫国家庭就不一样了,少了这五千块钱,就会陷入瘫痪。

    冬梅回到家里面,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在床边一声不啃。

    卫国猜测冬梅是吃了闭门羹回来了。

    因为他在冬梅要买户口之前已经想清楚,即使买了户口,冬梅也不会有单位的工作,可是冬梅不听,非要去买户口,自己拦不住,只能让她去撞南墙,直到冬梅撞的鼻青脸肿,她才能悔改。

    卫国本想安慰冬梅,可是他嘴笨,走到冬梅跟前后,直接问:“冬梅,工作搞定了没有?

    听到卫国的话,冬梅头上如浇了一盆子冷水一样,她后悔的说:“没有,早知道我听你的话了,不然也不回把这么多钱给打水漂。“

    卫国坐到了冬梅的旁边说:“你们女人家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这次吃一堑,下次一定要长一智,多听我们男人的话,才不会吃亏上当。“

    冬梅听着卫国的话,感觉非常的膈应,完全不像是安慰和开导自己的话,反倒像是挖苦自己的话。

    冬梅知道自己理亏,于是忍了说:“都是我不好,把你给保国开诊所创业的钱,全部买了户口,打了水漂。“

    卫国听到冬梅道歉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于是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打了水漂就打了水漂算了,反正你们女人家,也挣不来一分钱,我们男人上前线去挣就好了。

    卫国安慰冬梅的话,传到冬梅耳朵里面,完全变了味。

    她觉得卫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有工作,能赚钱养家。

    再也忍不住的冬梅,喉咙哽咽的说:“就你们男人厉害,有正式工作,能赚钱,能养家,我们女人没本事,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完了还花你们的……“

    听到冬梅自暴自弃的话,卫国心里很不爽滋味,心想你做错了事情,我卫国安慰你,给你个台阶下,你不但不下,反倒还得寸进尺。

    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你以后再不要想什么工作的事情了,你是家属,就当好家属就好了,没事整天不要胡思乱想。“

    冬梅听着卫国否定自己的话,彻底怒了。

    她猛的站了起来说:“你不就是嫌弃我把你给保国开诊所创业的钱买了户口了吗?至于这样调侃和挖苦人吗?“

    卫国看着冬梅愤怒的表情,心说,你做错事情了,不批评你就算了,你竟然还有理了?

    于是,卫国瞪着冬梅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买了户口也不一定有工作,你不听,非要去买户口,这下五千块钱没有了,工作也没有搞到,你高兴了吧?“

    卫国的话直戳冬梅的心窝子,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自从嫁给卫国后,在农村劳动的日子,伺候他父母的日子,照顾他弟弟和妹妹的日子等等事情。

    卫国不计自己苦劳就算了,现在竟然开始嫌弃自己?

    自己不就是个家属吗,一个没有工作,赚不来钱的女人吗,有必要这样嫌弃吗?

    冬梅猛的哭了出来,看着卫国说:“你要是嫌弃我,你可以去外面找个有工作的女人回来过,我现在就走。“

    话毕,冬梅把自己衣服口袋翻开,指着里面说:“你看,我没有拿你一分钱。“

    说着,冬梅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卫国看到冬梅把自己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干脆没有理会夺门而出的冬梅,自己也摔开门走了出去,漫无目的的朝着河边走去。

    就这样,两个大人因为买户口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互不相让的走了出去,丝毫没有顾及到马上就要放学回家的孩子。

    冬梅走出去后,心想,按照往常的套路,一般都是半个小时之后,卫国会主动出来找自己,可是今天卫国完全没有按照套路出牌,竟然也跑了出去,而且是一路的疯跑。

    冬梅看自己跑不过卫国,而且两个孩子马上就要放学回来了,还等着吃饭,要是自己走了,卫国也走了,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冬梅擦拭了下眼角的眼泪,调转过头,朝着家走去。

    冬梅在回来的路上,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饭店,猛的,她灵机一动。

    她想,单位的工作,看来自己是没有希望得到了,既然单位的工作没有办法得到,自己为什么不干点单位以外的工作。

    虽然那样,会被大家看不起,甚至被嘲笑,可是那毕竟是一份工作啊。

    在那个公有制经济占主,私有制经济刚刚萌发的黄土高原小镇上,大家的思想都没有那么超前。

    大家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公家的,单位的工作才叫做工作,而出去做小生意,打工,那就是丢人,没有本事,或者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人才会走那条路。

    所以,大部分的家属,哪怕家里面穷的已经没有米下锅了,仍旧是呆在家里。

    她们不出去打工,也不出去做小生意,干等着前线工作的老公,带着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回来。

    当冬梅走到家的时候,她决定了,不理睬周围人的嘲笑和看不起,甚至是辱骂,她要出去工作,她要出去赚钱养家。

第78章 冬梅开始学

    冬梅走进厨房,扔掉了那半块羊油,然后张罗着给孩子做一桌子的好饭。

    两个孩子放学回来,还没有走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气,不由的激动的大喊大叫说:“终于有香味了,终于没有膻味了……“

    饭桌上,两个孩子吃的很香,他们边吃边数落妈妈走后,爸爸做的那些难以下咽的饭。

    冬梅看到两个孩子快乐的表情,心中的乌云渐渐地散去。

    吃过饭后,冬梅问孩子们好吃不好吃?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好吃。

    冬梅问孩子们以后还想不想吃这样的饭,孩子们不约而同的说永远都想。

    其实,冬梅给孩子张罗的好饭,无非就是一碗面,然后再加了一个炒鸡蛋和炒土豆丝。

    可是,就这简简单单的饭,对孩子们来说,已经是好吃的不能再好吃的饭了。

    吃过饭,冬梅带着两个孩子朝基地下面的河边走去。

    上次,是卫国带着两个孩子去河边找自己,现在,轮到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河边找卫国了。

    冬梅笑笑,心说,这个大人啊,有时候还不如孩子,真的跟过家家一样。

    此时的卫国,正坐在河边,手里拿着一根水草,一边玩着水,一边看着河道的方向。

    涛涛和娜娜远远的就看到了坐在河水边上的爸爸,忙叫着爸爸的名字,朝着河边冲去。

    两个孩子把卫国从河边拽过来后,冬梅看了卫国一眼,没有和卫国说话,卫国也看了冬梅一眼,没有和冬梅说话。

    就这样,两人一直冷战了两天。

    直到卫国上班走时,两人才彼此说了一句话,而且还是再见。

    卫国走后,冬梅就开始了找工作的宏伟计划。

    她觉得,只要自己肯出去找,那么工作机会一定很多,不会像单位一样这么死板。

    冬梅首先来到了位于基地门口的饭店。

    她早就听人说过,饭店的生意很好,每到中午的时候,都人满为患,传菜员根本不够用。

    于是,她抱着很大的信心来到了饭店,希望能够得到一份传菜员的工作。

    进饭店前,冬梅信心满满,心说传菜员这个工作,既没有技术含量,也不要求能力,像自己这样一个妇女,应该是没有问题可以胜任的。

    可是,冬梅在给饭店老板说明了来意之后,老板并没有雇佣冬梅,理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妹妹,妹夫都闲着,传菜员完全不缺人。

    冬梅又问清洁工缺人不?

    老板告诉他,清洁工只雇佣上了年纪的老姨,因为工资给的少,所以根本不雇佣年轻人。

    不过,厨房里面的川菜师傅倒是缺一个,问冬梅能否胜任川菜师傅的岗位?

    冬梅从小到大基本没有吃过炒菜,更没有做过炒菜菜,更别提当一个以主打炒为主的川菜主厨了。

    冬梅灰溜溜的走出来饭馆。

    出了饭馆的冬梅,又来到了基地里面的唯一一家私营小卖部,询问老板是否雇佣卖货的?

    老板摇摇头说,小本生意,自己权权负责,根本不缺卖货的。

    出了小卖部,冬梅又尝试去理发馆。

    可是因为没有手艺,并没有得到雇佣。

    就这样,冬梅整整跑了一天,一份工作都没有找到。

    在那个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私有制经济少的可怜的黄土高原小镇,找到一份给私人打工的工作,远比冬梅想像的要困难的多。

    晚上,回到家里,冬梅有些垂头丧气,不由的感叹,钱难赚,活难干。

    就在冬梅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的时候,夜里的一个梦,又重新让冬梅拾起了找工作的决心。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冬梅在夜里的梦,竟然清晰到底梦到了小叔子因为创业没有钱,而坐在地上哭,并且咒骂冬梅说:“都怪你,把给我创业的钱拿去买了户口,现在没有钱,就连小芳也跑了,这一切你得负责。“

    这个梦,把冬梅直接给吓了醒来。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不要想太多,更不要吓到自己。

    同时,她也提醒自己,小叔子身为一个大学生,不会没有出息到那种地步的,因为没钱创业而哭泣,那不是他的风格。

    第二天,冬梅又出去找工作了,只不过这次,她把找工作的目标放在了街边的修鞋摊,磨剪子配钥匙,修补房屋漏水,高压管爆米花等等,在当时看来比较低级的工作上。

    冬梅之所以要找这些工作,因为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首先,自己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更没有什么技术。

    而且作为一个女人,自己也没有男人有力气,所以那些收入高的,高大上的工作,根本不是自己的菜。

    所以,自己还是从那些比较低级的工作干起吧。

    既然要干这几样工作,那自己就得首先跟人家学学啊。

    于是,冬梅抱着当学徒的想法,首先来到了高压管爆米花师傅跟前。

    爆米花的是一个老头儿,约莫五十来岁,皮肤黝黑,满手的冻疮。

    当他听到冬梅要跟自己学爆米花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他看着眼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女人,竟然要干如此危险和粗糙的活,感觉非常不可思议,甚至认为冬梅是故意戏弄自己,所以还没等冬梅拜师,就被老头给回绝了。

    接着,冬梅又来到了磨剪子配钥匙师傅跟前,想跟他学个一招半式,好自己也拉个架子车,做起营生来。

    磨剪子的师傅很聪明,他知道这个市场上,磨剪子配钥匙的仅仅自己一家,如果自己给冬梅教会了,那岂不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在这个磨剪子配钥匙的师傅跟前,冬梅再次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就在冬梅准备放弃这些街边上的小活的时候,补鞋的鞋匠老周看到了冬梅。

    因为冬梅经常来自己这里修鞋和补鞋,所以老周对冬梅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为了招揽生意,老周老远就朝着冬梅喊到:“小尹,补鞋吗?“

    冬梅听到是老周的声音,她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那双已经很破,还带点跟的女士皮鞋,对老周说:“今天不补鞋,没事了出来溜达下。“

    老周远远的就开始观察冬梅的鞋子,说:“小尹,我看你那鞋的跟上,上次我给你订的铁片快掉了,不行我再给你往牢固的钉一下。“

    冬梅和卫国有个习惯,凡是新买的皮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老周那里,先给皮鞋的根部,钉上一片铁片,或者是皮子才会穿,因为那样鞋底就不容折坏,更不容易磨损。

    有时候,爱护的好了,一双鞋能穿好几年呢。

    冬梅看到鞋后跟的那块铁片果然要掉了,于是便来到了老周的跟前。

    老周看到冬梅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热情的拿出拖鞋,让冬梅换上,然后接过冬梅的女士皮鞋,就开始敲敲打打。

    冬梅仔细观察着老周修鞋的手法,还有他的那些修鞋的工具。

    心里面狐疑的想,如果自己提出想跟他学修鞋,老周会不会像刚才那个磨剪子的师傅一样,担心自己学会了,和他竞争,从而将自己给直接赶走呢?

    就在冬梅犹豫的时候,老周已经很娴熟的往冬梅的鞋底上订了掌。

    冬梅接过鞋,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毛钱给老周说:“那谢谢你了,及时发现我皮鞋上的铁片掉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老周看到冬梅要给钱,连忙推辞着说:“你都是老顾客了,还给什么钱,又不是大修,算了算了。“

    冬梅不行,硬是把那一毛钱塞到了老周的手里说:“费了你的一个铁片,怎么能不收费呢?“

    老周虽然表面上推辞,但是手上却接下了那一毛钱说:“那下次你来修鞋,我给你免费。

    说着,老周老实而憨厚的看着冬梅笑脸盈盈。

    冬梅看着老周实诚的样子,突然打消了心中的胆怯。

    于是,她鼓起勇气问老周说:“周师傅啊,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周师傅看着美丽又有气质的冬梅说:“你有什么关于修鞋的问题,随便问。“

    冬梅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说:“周师傅,实话告诉你,我想跟你学修鞋。“

    闻言,老周大跌眼镜,看着穿的干干净净,皮肤白皙的冬梅说:“修鞋,补鞋这都是些脏活,虽然不累,可是又脏又臭,像我们这种人干可以,像你这样的工人家属,怎么能干呢?

    冬梅感觉自己被老周抬的很高,不过她看看老周,常年跟一些臭鞋打交道,不仅衣服脏,手脏,就连脸也很脏。

    但是脏归脏,哪里有不付出劳动,就能得到回报的事情。

    于是,冬梅笑了笑说:“都是人干的活吗,虽然脏点,你能干,我也能干,你就收下我这个学徒吧。“

    老周还是感觉冬梅来干这个活不妥,他说:“你是家属,你男人在钻井队上班,按道理不缺钱啊,为什么还要来干这个活呢?“

    冬梅笑笑说:“日子虽然过的去,但是孩子都上学了,我一个家属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还不如出来赚点钱,补贴家用呢。“

    老周说:“这个补鞋和修鞋,其实特别简单,只要你能放的下身段,不怕丢人,不怕周围人的嘲笑,我老周保证,你能再一个礼拜之内学会我的所有手艺。“

    冬梅听到老周答应教自己修鞋了,不由的喜上眉梢说:“周师傅,你放心,等我学会了之后,我不会在这个钻一基地里面修鞋,和你竞争的,我直接去县上修鞋,这样,你放心了吧。“

    老周笑着说:“只要你能学会,哪里修鞋都行,这个钻一基地里面,就我一家修鞋的,有时候还忙不过来的,有你在,刚好服务大众,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冬梅高兴的坐在了老周的旁边,当即开始了学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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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520/ 第一时间欣赏风是叶的涟漪最新章节! 作者:常山赵龙所写的《风是叶的涟漪》为转载作品,风是叶的涟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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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叶的涟漪介绍:
原名《长庆一家人》,一个普通长庆油田,石油家庭,半个世纪的奋斗和拼搏…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即使一名普通的石油工人,也可以通过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风是叶的涟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是叶的涟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是叶的涟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