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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诸天轮回全文阅读

作者:惠鹏鹏     影帝的诸天轮回txt下载     影帝的诸天轮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35、挨打

    “我觉得三大爷说得对,咱老百姓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要是真能把一分钱当两分花,你问问大家伙儿谁不愿意?”看热闹的秦淮茹笑呵呵道。

    “对,这话在理!”

    “淮茹说的对。”

    街坊们纷纷应和。

    闫阜贵喜笑颜开,得意道:“老话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这是三大爷你的老话吧?”许大茂讥讽道。

    “甭管谁的老话,它有道理就行。”闫阜贵脸一板道。

    “哟,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这边街坊们正热闹,另一边,刘海中提着包进了院子。

    “他二大爷回来啦?”闫阜贵笑呵呵道,“我们这是闲着没事儿,聊闲天儿呢。”

    刘海中刚要说话,那边许大茂又接话了。

    “要不说三大爷是文化人呢?这文化人说话都分人,哎,这儿一套,那儿一套,套套不一样。”

    闫阜贵脸一冷:“许大茂,你今儿吃错药了吧?你跟这儿阴阳怪气什么呢?”

    “哟,三大爷,这您可冤枉我了。”许大茂似笑非笑,“您多德高望重啊,我哪儿敢跟您阴阳怪气?我这是替您打抱不平呢,刚才光天跟您说话多不礼貌?您不还训他两句,拿二大爷家的家风和您老闫家的家风做了个小比较吗?比较结果是什么来着?大家伙儿谁还记得吗?”

    “许大茂!”闫解成指着他呵斥道,“你少在这儿扇阴风点鬼火!你小子也忒坏了吧?你在这儿挑拨离间让我们两家儿闹矛盾,对你有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简直就是小人!”于莉也骂道。

    “得,我里外不是人了。”许大茂耸耸肩,“我不说话总成了吧?二大爷,临走前我还有最后一句,呵呵,你家刘光天儿给苏援朝当孝子贤孙这事儿,你知道吗?他对你平时都没这么孝顺吧?”

    “你什么意思?”刘海中瞪眼,“你属狗的吧,你怎么乱咬人呢?”

    “您这才叫那什么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许大茂冷冷一笑,“我再多嘴一句,刚才三大爷训光天,看不起你老刘家的家风,也是因为这事儿,您呀,分不清好赖人,我也懒得跟您说了,回见您呐!”

    说罢,许大茂摆手扬长而去,深藏功与名。

    “哎这人……这什么意思啊?”刘海中吹胡子瞪眼,憋了一肚子邪火。

    “他三大爷,这话怎么说的?”他转过头来问闫阜贵。

    闫阜贵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他刚才的确说了他的家风比刘海中家风好这话。

    “这……你甭听许大茂瞎说,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人心肠都是黑的。”闫阜贵讪讪道。

    刘海中看出了闫阜贵的尴尬,心里的狐疑又增添了几分,他干脆也不问闫阜贵了,转过头问人群中看热闹的一大妈:“他一大妈,光天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一大妈急忙笑呵呵圆场,“光天帮援朝扛回来一条猪后腿,这不大家都围着瞧热闹吗?就这,没别的事儿。”

    “猪后腿?苏援朝买的?”刘海中惊讶问道。

    “不是,说是你们厂领导福利。”一大妈道。

    说着话,就见易忠海拎着一条肥膘肉进了门。

    “哟,一大爷也发肉啦?这得五六斤吧?”闫阜贵看着肉眼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当了一辈子老师,但单位里从来都没发过什么好东西。不像是红星轧钢厂这种大单位,动不动就发福利。

    易忠海有些郁闷,他习惯了财不露白,被这么多人盯着自己拎着肥膘肉进门,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怎么都围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呢?”他笑呵呵转移话题道。

    “就说这发福利的事儿呢。”刘海中盯着易忠海手里的肥膘肉,心里多少有些吃味。

    他和易忠海几乎同时进厂,但易忠海十年前就是八级工了,他刘海中至今还是七级工,随着人老精力衰减,技术也难寸进,升八级已然无望。

    八级工和七级工看似只差一个等级,但其实待遇和声望那是天差地别。

    就因为易忠海是八级工,所以明明他的岁数要比易忠海还大点儿,但偏偏易忠海是一大爷,他就只能是二大爷。

    就因为是八级工,厂里领导干部的福利,每次都少不了易忠海的那份,可他刘海中就只有干瞪眼看着的份。

    刘海中为什么心心念念想当领导?

    这其中,来自易忠海的刺激绝对算主要原因。

    本来在院儿里屈居一人之下,刘海中已经很憋屈了。

    但现在又多了个苏援朝。

    刘海中对苏乙的情感,那可就更复杂了。两人之间“不打不相识”的经历也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他对苏乙是又怕、又恨。

    恨不得舔他,也恨不得他死。

    “刚我听一大妈说,这苏援朝发了一条猪后腿,没错吧?”最后一句刘海中问的是一大妈。

    “没错,大伙儿都见了。”

    “就是你儿子光天扛回来的,现在他还在援朝屋里呢。”

    “不信你问问你儿子去。”

    刘海中皱皱眉,看向易忠海疑惑道:“这苏援朝还不是领导吧?虽然他很得领导器重,但毕竟他实习期都没过,这级别方面……发福利是不是有点违规呀?”

    “你操心这事儿干嘛?”易忠海不愿说这个,“领导们发给谁不发给谁,发多发少,都有他们自己的考虑,你就甭操这心了。”

    “那不行,那伟人都说话了,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刘海中皱眉道,“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公有人管。我这也是为援朝好,他太年轻,没有经验,容易犯错误……”

    易忠海摇头道:“那你慢慢管吧,我先回了。走了老伴,回去把这肉割一半给老太太送去。”

    “好嘞。”一大妈应了一声,接过肉跟易忠海回家了。

    “这一大爷人品道德真是没得说,对聋老太太太好了,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对呀,要不说人家能当一大爷呢,真是以身作则……”

    街坊们见状纷纷夸赞。

    刘海中见状心里更不是滋味,骂了句“沽名钓誉”,便把目光转向苏乙家大门。

    “光天是在里面吧?”他抬头问街坊们。

    得到大家伙儿肯定的回答后,刘海中顿时眉毛拧成了“川”字。

    “在里面儿一声不吱装聋子?这孩子怎么搞的?”刘海中火冒三丈,走过去把门拍得“啪啪”响。

    “完了,刘光天要倒霉了。”闫解放幸灾乐祸道。

    “走吧走吧,别看热闹了。”闫阜贵摆摆手,示意自己家人回去。

    他是三大爷,待会儿万一刘海中动手,他拉是不拉?

    拉吧,刘光天刚才嘴贱,确实欠打,他懒得拉。

    不拉吧,光站着瞧热闹又不合适。

    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其余街坊们可没三大爷的心理负担,都知道刘海中家风“严苛”,这会儿都饶有兴致围着瞧热闹。

    秦淮茹一家本来都要回去了,这会儿也都站在垂花门前看热闹。

    贾张氏心里还惦记着苏乙那条猪后腿,嘀咕道:“真是没天理啊,这么大条后腿,少说得二十块钱,这败家子儿又不缺钱,给他不白瞎了吗?”

    “奶奶,那条腿值二十块钱?”一边的棒梗吃惊问道。

    “打听什么?”秦淮茹脸一板,“棒梗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你干什么!把亲儿子当贼防?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贾张氏不乐意了,“你现在这心肠怎么这么毒?你就不盼棒梗点儿好?”

    秦淮茹没好气道:“妈,您就真不怕把你孙子给惯坏了?这几天不上学,他可算是放了羊了,成天到晚不着家,在街面儿上瞎混,那街面儿上的街溜子有好人吗?”

    “你可闭嘴吧你,男娃娃就得在社会上多闯闯,你懂什么?”贾张氏呵斥道,“你以为学校里能教出什么好来?成天掉书袋子有什么用?那学出来不都得跟闫老西儿似的没出息?”

    “我真是懒得跟您说话!”秦淮茹黑着脸转身就走。

    她最近和贾张氏吵架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甭搭理你妈,她就是还惦记让你上学呢。”贾张氏对着秦淮茹背影哼了一声,转过头摸摸棒梗的脑袋道。

    “奶奶,我不想上学。”棒梗立刻道,“这两天我遇见了一个可有本事的人,他说带我挣钱呢!奶奶,我能给家里挣钱,您别让我妈送我去农村!”

    “我乖孙子真有本事,都能挣钱啦。”贾张氏喜笑颜开,刚要夸棒梗几句,就听那边“啪”地一声,耳光响亮。

    这边说话的工夫,那边刘光天已经挨了一耳光了。

    “你再跟我说一句你不回?你说一句试试!”刘海中指着站在门前的刘光天瞪眼喝骂,“反了你个兔崽子了,还给人家看家?你特么忘了你自己姓什么了?你对你爹有这么孝顺吗,啊?”

    “爸,我这是工作!”刘光天捂着脸委屈大叫。

    啪!

    刘海中反手又是一耳光,面色铁青道:“我话不说二遍,给我往回滚!反了你了还!”

    刘光天眼中泛泪,脸涨得通红。

    一直以来父亲的淫威,让他不敢再有任何反驳,他低着头,捂着脸出门往回走去,没走两步,刘海中又从后面狠狠一脚踏在他腰上,把刘光天踏倒在地。

    “给脸不要脸的二货,有个工作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了!别忘了你有今天是怎么来的!”刘海中指着他骂道,“这一脚让你知道,谁是你亲爹!”

    刘光天狼狈爬起来,环顾一周,看着街坊们一双双幸灾乐祸又或者怜悯的眼睛,只感觉脸火辣辣地烧。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低着头,快步往家里走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教训完了儿子,刘海中心气这才顺了点儿,挺着肚子摆摆手道:“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众街坊这才嘻嘻哈哈散去。

    人群外围,许大茂得意一笑,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娄晓娥正躺在床上看书,见许大茂这副样子,好奇问道:“什么事儿你高兴成这样?”

    许大茂得意洋洋道:“刚才,我不过略施小计,二大爷和三大爷就掐起来了。二大爷还当众把刘光天收拾了一顿,可解了我心头一口恶气!你是不知道,这刘光天自从跟了苏援朝后,是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我彻底把他打回原形!”

    娄晓娥嫌恶啧啧道:“你说你,真是坏得流脓,你干这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大茂一挑眉道:“我乐意!你不知道吧?厂子里今儿分了苏援朝一整条猪后腿,凭什么呀?他苏援朝算什么东西?真的,太不公平了,这事儿我非得找领导要个说法!”

    “我看你就是嫉妒。”娄晓娥摇头道。

    “我就是嫉妒怎么了?”许大茂道,“他要是靠真本事也就算了,但靠巴结女人上位,我凭什么不嫉妒?”

    他看了眼又埋头看书的娄晓娥,环顾一周,皱眉道:“你没做饭啊?”

    “灶台有中午剩菜,你自己热热吃,我不吃。”娄晓娥头也不抬地道。

    许大茂气得大骂:“你个贱人,一天呆在家没事儿也不知道给你男人做饭,我特么养头猪都比你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娄晓娥放下书站起来,柳眉倒竖。

    小两口一场恶战一触即发,骂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三大爷家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闫解成问道:“爸,我那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苏援朝说?”

    “下周,”闫阜贵道,“我这周日去后海钓鱼,争取多钓几条鱼回来,咱在家里请他吃饭,炖条鱼,再烧条鱼,这荤的素的,干的汤的,不都有了?”

    一边于莉翻了个白眼,接着往嘴里扒拉饭。

    闫解成无语道:“爸,您要是这么干,我看我这工作玄了。”

    “你不懂,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谈判!”闫阜贵笑呵呵道,“你不会以为吃顿好的人家苏援朝就能给你解决工作吧?那你是做梦吃萝卜,想得太脆了!这事儿咱家肯定是要花钱的,吃饭的目的是为了谈价钱,而不是为了吃饱肚子,你呀,没分清重点。”

    闫解成愣了好一会儿,对父亲竖起大拇指道:“爸,高还是您高!”

    于莉不屑一笑,不经意往窗户外瞥了眼,“咦”了一声道:“援朝家门怎么开着?”

1536、丢腿

    “胜利……”

    “嗯?”

    “都快九点了,我怎么觉得苏援朝不会来了?”

    “不应该啊,约好的八点,他钱都掏了,怎么就不来了呢?安萍,要不咱再等等?”

    “我再不回家,我爸肯定要揍死我!”张安萍无奈道,“你要是想娶我,那就当我没说。”

    陆胜利急忙摆手:“那算了,你还是回吧。”

    “那你怎么办?接着等?”张安萍问道。

    “我亲自给他送去算了!”陆胜利拍拍手站起来,“东西都装车了,本来也打算给他送去的,春晓的事儿,咱们也本来打算问个清楚的。他不来,我就去找他。”

    “你还真打算说服他跟你一起骗春晓啊?”张安萍面色复杂看着陆胜利,“胜利,其实你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春晓也不能总是活在梦里。”

    “为什么不能?”陆胜利笑了笑。

    “陶春晓一直都把你当哥们儿……”张安萍忍不住道。

    “我知道。”陆胜利打断她,“我就是在帮哥们儿忙。”

    “傻缺,你骗鬼去吧!”张安萍骂了句,扭头就走。

    “哎,路上小心点儿!”陆胜利叫道。

    “你管着吗!”张安萍丢下一句,骑上自行车走了。

    陆胜利在友谊宾馆黑漆漆的院子里呆立半响,才长长叹了口气,跳上装满货物的卡车,拧钥匙打火、倒车,晃晃悠悠向苏乙所住大院儿的方向开去。

    八大碗,苏乙也在饭店门口送走了李新民和娄半城,这才准备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回家去。

    这年头儿车子可不敢停在路边上,否则哪怕你上着锁,天一黑也准丢。

    他的车是停在八大碗后院里的。

    但刚到后院,他就看到在自己车旁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看着很面熟的小年轻。

    苏乙微眯起眼睛,从这人面相中看出依稀相似的另一张面容来。

    他没有停下,保持之前的速度走到自己的车子跟前,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来自尤小勇的惧意+66……”

    “苏爷。”尤小勇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给苏乙鞠了个躬,“我是尤小勇,尤娟娟的弟弟,冒昧打扰您,是因为有个新挂靠的佛爷从外人手里收了一条猪后腿,后来一打听东西是您家里的,偷东西的还是您院儿里的街坊小小子。这事儿我不敢私自做主,所以就来找您了。”

    “之所以知道您在这儿,也是因为这儿有熟人认识您的车。我半个钟头前就来了,怕打扰您,就一直在这儿守着。这事儿该怎么办,苏爷您尽管吩咐。”

    这番话信息量有些大,苏乙挑挑眉,慢慢捋清消化了他话中之意。

    所谓佛爷,其实就是小偷。

    佛者,拂也。这是京城小偷自我美化的称呼。

    挂靠的意思是佛爷一般都有团伙,他们为了寻求保护,会主动交出一部分利益投靠一些顽主帮派,抱团取暖。

    尤小勇的意思是有个新投靠他的小偷收了一条猪后腿,一打听是苏乙家的东西,偷东西的人是跟苏乙家一个院儿的小小子。

    苏乙用脚后跟想,这小小子十有八九是棒梗。

    这孩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呀……

    苏援朝的名字在顽主圈是挂了号的,尤其是在尤娟娟姐弟俩这里。

    尤小勇得知这件事情后立刻把这事儿告诉了姐姐,尤娟娟很聪明,没有擅作主张处理,她一边暗示那位佛爷稳住棒梗,一边让尤小勇立刻来找苏乙。

    这段时日她一直借着苏援朝的大名行事,但其实她很清楚,这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虽然苏乙默许了她这么做,但她心里一直不踏实,一直都有想要坐实这段关系的想法。

    而这件事就让她看到了机会。

    尤小勇对姐姐的话言听计从,他来这里后开门见山的态度,也是尤娟娟吩咐他这么做的。

    尤娟娟很严肃告诉他,别跟苏援朝玩花样,有话说话,不管对方怎么说,说什么,只要吩咐了,说什么也要一口答应,别管办到办不到。

    于是,就有了刚才这一幕。

    “厂里今天的确给我发了一条猪腿。”苏乙呵呵一笑。

    前脚发,后脚丢,他都不明白,棒梗又不是没吃过亏,怎么还老逮着他一只羊薅羊毛?

    “偷东西的是谁?”他确认了一下。

    “那小子叫贾梗。”尤小勇道,“挂靠我的佛爷说,这小子这两天才跑街面上,想要拜他为师,但他还没收呢。今晚扛了条猪腿找上门来,说是拜师礼。这佛爷仔细一问,才套出您的名字来,就立刻告诉我了。”

    “这小子人呢?”苏乙又问。

    “我让那佛爷稳住他了,他还不知道我们跟您的关系。”尤小勇眼神一闪,“苏爷,您要是顾忌街坊情面,这事儿您不用出面,只管吩咐我们来做就行。”

    “纸包不住火,你们打着我的旗号,他迟早要知道。”苏乙澹澹道。

    “您想让他长长记性?还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尤小勇问道。

    苏乙似笑非笑看着他:“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姐的想法?”

    “是我们俩的想法。”尤小勇恭敬道,“我们用苏爷您的名头立了旗,您大度,没怪罪我们,但我们不能不懂事儿。这事儿您定个章程,我们来办,要是办不好,以后我们也没脸再借您的招牌了!”

    “不能犯法。”苏乙道。

    “不犯法,我们都是守法老百姓。”尤小勇道。

    苏乙点点头:“猪腿算是给你们姐俩改改伙食,你们收下就行。这孩子欠教训,但该怎么收拾,国法说了算,我家老丢东西,我也烦。但都在一个院儿住着,孩子家里也难缠,没法说。”

    尤小勇似懂非懂,还等着苏乙接着说下去。

    但苏乙却走过去打开自行车锁,长腿往上一跨,脚下一蹬,走了。

    尤小勇有些傻眼,张嘴就要叫住苏乙,却拧眉住嘴。

    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他转身出了门,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气喘吁吁跑回了家,姐姐尤娟娟正等着他回信。

    他把苏乙说过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尤娟娟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若有所思。

    “姐,他这什么意思?”尤小勇问道。

    “这事儿就当他不知道。”尤娟娟道,“小勇你记住,你今晚没找过他,你俩没见过面,猪腿这事儿,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尤小勇虽然不解却仍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按姐姐说的办就对了。

    “你把张波叫来。”尤娟娟吩咐道。

    张波就是得着猪腿的那个佛爷。

    等尤小勇叫来人,尤娟娟已经一个人在屋里想好了这事儿该怎么办了。

    “娟姐!”张波态度很恭敬。

    “小波,偷什么东西被抓,哪怕是个孩子也得蹲十年以上?”

    另一边,苏乙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回到家,大院儿里此刻热闹极了,好些人都围在前院。

    三个大爷都在,许大茂两口子、秦淮茹一家,连这几天一直都没见着人的傻柱都站在人群之中。

    “援朝回来啦!”有人眼尖,一眼看到苏乙,立刻叫了出来。

    顿时院子里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落在苏乙身上,一大波情绪值入账。

    苏乙推着自行车走到自家门口,笑呵呵环顾一周道:“这大黑天的,大家伙儿都站在前院儿干嘛?不会是等我呢吧?”

    众人神色各异。

    “援朝,你不是新发了一条猪后腿吗?”许大茂笑呵呵道。

    “对,怎么了?”苏乙羊作不知。

    “呵呵,你呀,没吃这条后腿的命。”许大茂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你猜怎么着?这条腿丢啦!”

    “丢了?”苏乙皱起眉头,看向满脸愧疚之色不敢看他的刘光天。

    刘光天还没说话,刘海中就站出来道:“那什么,援朝啊,你这猪后腿,是你委托光天给你带回来的,对吧?”

    “是这样。”苏乙点点头。

    “街坊们,光天扛着猪腿回院儿里,把猪腿放进援朝家里,这你们大家伙儿可都是见着了啊!”刘海中立刻放大声音环顾四周道,“你们大家都能作证,这猪后腿,光天是尽职尽责放在了援朝家里,一丝儿都没少!所以这猪腿丢了,绝不赖我们家!”

    街坊们纷纷点头。

    许大茂似笑非笑:“二大爷,我记得光天要替援朝看着猪腿,是您非不让,硬是把光天连打带踹赶回了家。您要是不这么干,光天也会一直留在援朝家看着猪腿,这猪腿也就不会丢了。”

    “对呀,有道理啊。”

    “还是二大爷坏了事儿……”

    “这事儿老刘家有责任……”

    街坊们一听许大茂说得也有道理,又纷纷应和。

    “许大茂,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海中气得跳脚,“那都饭点儿了,光天还能不回家吃口饭?我让光天回家是为了让他吃饭,吃完饭再回来替援朝看着猪腿!谁知道就这么屁大点儿工夫,猪腿就让人给偷了?”

    “那也是刘光天擅离职守,我看这猪腿就得你们老刘家赔!”许大茂煞有介事道。

    “放屁!”刘海中暴跳如雷。

    “好了二大爷,这不怪光天。”苏乙急忙喝止两人争吵。

    “看到没,看到没,还是援朝明事理!”刘海中激动道,“丁是丁,卯是卯,谁偷的就找谁,对不对?这猪腿就该让真正的小偷来赔!”

    街坊们议论纷纷,闫阜贵凑到苏乙跟前跟苏乙讲道:“是这么回事儿援朝,之前我们一家子在家吃饭,于莉透过窗户看见你们家门半开着,就来给你们家关门,顺带眼的往里一看,放在你桉板上的猪腿就已经不见了!这于莉出来替你关门的时候,钱大姐也看见了,这可不是我们家监守自盗啊,你说是吧钱大姐?”

    钱大姐也是前院儿住户,闻言连连点头道:“于莉来关门儿,我在院儿里晾衣裳。就听她‘哎幼’一声叫着跑出来,说是肉没了……”

    “从二大爷带着光天回家,到于莉发现肉丢了,这过程最多也就二十分钟。”又一个街坊道。

    “这小偷手也太快了吧?”

    “谁说不是呢?唉,援朝家也是倒霉,才搬进院儿几天?怎么老丢东西?”

    “这是被贼盯上了……”

    街坊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易忠海使劲咳嗽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他看向苏乙道:“援朝,你家丢的东西,这事儿你说说,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报警呗!”许大茂乐呵呵道,“把小偷儿抓起来不就完了?”

    “许大茂,你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易忠海呵斥道,“咱们院儿这几天出了多少事儿了?街道办曲主任已经找我好几次了,说咱们出事儿太多,再这么下去要把咱们当成重点监控对象!到时候家家都要被街道办约谈,写保证,你们想这样吗?”

    众街坊纷纷摇头撇嘴,许大茂翻了翻白眼,也不说话了。

    易忠海看向苏乙,语气稍缓道:“援朝,一条猪后腿,二十多块钱,这不是小数,这次的事情,比上回你家丢鸡、丢肉还严重!事情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肯定要有一个交代,但除非真找不出这小偷,我的意见是,咱们能不报警,就不报警,尽量不要惊动警察和街道办。你觉得呢?”

    苏乙似笑非笑。

    这一大爷真是把道德绑架玩儿透了。

    你前面吓唬街坊们又要约谈又要写保证,这会儿你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要是觉得不好,那导致的后果就是我的错呗?

    不过好在他还不算过分,留了个必须找出小偷的前提。

    “一大爷,关键这小偷怎么找?”苏乙道,“没凭没据的,又没拿着赃,您觉得能找出来吗?”

    “那么大一条猪腿,肯定不好藏,要我说就挨家挨户搜,肯定能搜出来!”许大茂唯恐天下不乱地建议道,“援朝,你可以先搜我家!”

    “这也不一定就是院儿里人干的吧?”秦淮茹脸色有些不好,“这几天院儿里又是装修队,又是修水管儿的,你们看看这院儿里都挖成什么样了?杂七杂八的人进进出出,说不定是谁顺手牵羊给拿走了。”

1537、命运

    “不不不,这没可能!”秦淮茹话音一落,闫阜贵立刻摆手道,“光天扛着猪腿回来的时候,干活儿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从他回去,到我们家吃饭,这院儿里要是来个外人,我们肯定能看见,肯定不是外人。”

    “哟,这么肯定呀?”秦淮茹笑了笑,“那三大爷您肯定瞧见小偷长什么样了吧?得,大伙儿可以散了,桉子破了!”

    众人哄笑。

    闫阜贵讪讪道:“嘿,你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得,这事儿是我没想清楚,淮茹说得对,要是真有外人进来偷了猪腿就跑,我还真看不见。”

    “那怎么办?只能报警了!”刘海中道,“老易,要我说该怎么办怎么办,这小偷太可恶了,早抓住它早还大家一个清净。”

    “是还刘光天一个清白吧?”许大茂笑呵呵道。

    “光天本来就清白,不用还!”刘海中呵斥道,“许大茂你少胡说八道。”

    易忠海把苏乙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援朝,我是这么想的,要是咱院儿里人干的,咱把该说的话都说透了,给他点儿时间,让他把猪腿给你送回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但要是他不识相,死犟着不给,那咱们再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说呢?”

    苏乙笑道:“一大爷,我怎么感觉您知道是谁干的?要不您告诉我,也不是不能私下解决这事儿。”

    易忠海叹了口气道:“我要是知道还用这么费事儿吗?我就怕是院儿里人干的,这要是事情闹大了,以后还怎么处关系?都在院儿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就尴尬。”

    “您发话了,这面子我得给您。”苏乙点点头,“听您的,这事儿就麻烦您做主了。”

    “来自易忠海的喜意+99……”

    易忠海拍拍苏乙肩膀:“也是你大度,体量我的难处,你放心,肯定不让你吃亏。”

    他觉得自己摸着了苏乙的脾性——吃软不吃硬。

    “那就这么定了啊?”易忠海再次确认。

    “行!”苏乙点头。

    易忠海点点头,重新走回人群中,用力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道:“行啦,这事儿就到这儿吧,大家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事儿后续我跟援朝自己处理,你们都别乱猜乱议论,免得伤了邻里之间的和气。尤其是你许大茂!”

    “我怎么了?”许大茂一怔。

    “你怎么了你自己清楚!”易忠海语气严厉了点,“你要是再唯恐天下不乱,那我就得召集全院儿人一起帮你治治这毛病!”

    “好!”一直没说话的傻柱突然大叫一声,率先鼓起掌来。

    街坊们这才哄笑着一起鼓掌。

    许大茂恨恨瞪了易忠海一眼,转身灰熘熘的走了。

    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娄晓娥也闹了个大红脸,觉得无比丢人,讪讪笑着快步离去。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易忠海挥挥手,示意大家都离开。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对秦淮茹使了个眼色。

    眼看大家伙儿都走了,刘光天垂头丧气走到苏乙跟前道:“援朝哥,这事儿都赖我,我要是一直看着肉,它也丢不了。”

    “你还能一直住我家呀?”苏乙笑了笑,“行了,回去吧,这事儿不怪你。”

    一边刘海中立马笑着上前道:“这孩子实诚,援朝你别听他的,肉丢了真不赖他。”

    “我知道。”苏乙点点头。

    “我要是……”刘光天还要再说,刘海中转身就是一脚,踢得刘光天抱着腿“嗷嗷”直叫。

    “你个缺心眼儿的二货,人援朝都说了不赖你,你还得儿了吧唧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我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刘海中骂道。

    苏乙皱皱眉,道:“二大爷,你要打儿子别在我家门口,也别当着我面儿,我看不得这个。”

    刘海中面露尴尬之色。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100……”

    他想要说什么,但苏乙却没搭理他,转身进了屋。

    刘海中讪讪站在原地,傻柱双手插兜走到跟前,似笑非笑道:“光天怎么说也是援朝的手下,你当着他的面儿打光天,二大爷,您这是杀鸡给猴看呀?”

    “我……”

    “甭解释,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刘海中刚说一个字,傻柱就笑呵呵伸手阻止他,悠哉悠哉跨进了苏乙家门。

    “跟你没关系你废什么话?贱吧嗖嗖的,真尼玛孙子!活该你扫大街!”刘海中气了个够呛。

    “走走走,回家!”他不耐烦对刘光天摆摆手。

    家中。

    苏乙回屋正拿茶缸准备给自己倒水,抬眼一看傻柱也跟进来了,就顺手多倒了一杯水。

    “穿得人模狗样的,”苏乙笑呵呵道,“怎么扫大街还扫出格调来了?”

    “去你的,什么叫人模狗样啊?”傻柱笑骂,“哎,不过你这格调俩字用得好,不愧是大学生,有眼光,我最近觉得我这格调真高了不少,整个人都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接过苏乙递过来的水缸,熘达着往卧室里面瞅。

    “这儿掏了个门洞啊?我说外面墙怎么不留门呢。”傻柱道,“这屋你打算干嘛?弄成书房?”

    “保密。”苏乙吸熘了一口茶水,“这几天干嘛去了?都看不见你人影。”

    “我也保密!”傻柱笑呵呵道。

    苏乙笑着摇摇头,看他一脸桃花泛滥的样子,就算他不说,苏乙也能猜到。

    傻柱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来,装模作样翻了翻,道:“援朝,你这儿有专门写诗的书吗?我最近吧,在研究诗歌,现代诗,普希金知道吧?我最近在研究他,我跟你说,这普大爷诗写的是真好!”

    “哦?他都写什么诗了?”苏乙饶有兴致问道。

    “你听着啊!”傻柱就等着苏乙捧跟,他好展示新才艺。

    他清了清嗓子,左上方斜视四十五度,伸手虚托,用一种人听了想掐死他的嗓音和语调吟道:“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行了行了!”苏乙实在受不了他的咏叹调,“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么念诗,我怕是快乐不起来。”

    “不是,我念挺好啊,多有感情!”傻柱不乐意了。

    “你还是留着给你心上人念去,我欣赏不来。”苏乙笑呵呵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傻柱的小表情娇羞中带着得意,得意中带着矜持,矜持中带着想要诉说的渴望,那真是万种骚情扭捏,让苏乙又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我跟你说柱子哥,你再这么恶心我,别怪我撵你走啊!”苏乙无语道,“你这什么眼神儿?吃了春药没处散了是吧?跑我这儿练你的骚劲儿来了!”

    “嘴忒毒!哎哟,你这嘴真是带刀子!你可扎死我了!”傻柱啧啧指着苏乙,“得,不跟你瞎白话了,借我两本书,要有诗歌的那种书,我打算进一步提升我的文学素养,陶冶我的情操。”

    苏乙懒得跟他贫,去书架挑了两本递给他:“行了,拿着走吧。”

    “你看你,我还想跟你探讨探讨文学呢,做个文人之间的交流,你怎么老撵人走呢?”傻柱不乐意道,“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你滚不滚?”苏乙瞪眼。

    “滚!”傻柱秒怂,拿着书转身出门。

    但没一会儿他又把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不是我不滚,是外面有人找你!”傻柱抢先道,“好家伙,开着个大卡车来的!”

    来的自然是陆胜利了。

    苏乙出门的时候他正靠在卡车头边上抽烟。

    “胜利?”苏乙故作惊讶,“你怎么来了?”

    陆胜利似乎很享受苏乙惊奇的表情,笑呵呵也不说话,等苏乙走近了他狠狠吸了口烟,然后弹飞烟头,一把搂住苏乙的肩头亲热笑道:“到了我的地方也不跟我打声招呼,说,该当何罪?”

    “什么意思?”苏乙故意装湖涂。

    陆胜利拍拍苏乙肩膀:“来,给你个惊喜。”

    说着话他从副驾窗口伸进去摸了个手电出来,不由分说把苏乙拽到卡车后面。

    这时傻柱也夹着两本书走到门口看热闹,陆胜利笑呵呵对他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却没有要认识一下的意思,苏乙也没介绍。

    这是个老解放牌卡车,后面车斗原先应该是运兵的,带着车棚。

    陆胜利打开车棚后门,

    把手电打开往里一照,然后就笑吟吟盯着苏乙的脸,等着苏乙惊喜的表情。

    车厢里除了苏乙已经付过钱的洗手池、马桶,还有冯主管告诉苏乙“你买不起”的电冰箱和大浴缸。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木头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倒是最里面摆着一拍拍白瓷砖很是显眼。

    如陆胜利所愿,苏乙一脸“震惊”看向他。

    “你在友谊宾馆工作?”他问道。

    “对呀,这不巧了不是?”陆胜利笑呵呵道,“你早说你要这些东西啊,还用得着绕那么大弯子找姓冯的?那孙子被我骂了一顿,送去纠风办了,钱我也帮你要回来了。”

    说着话,他不由分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在苏乙手上道:“这批东西现在全是正规渠道正规手续出库,你放心用,手续证明全放在那台冰箱里,谁查都不怕!以后要什么你一句话,要让你花一分钱,就是打我陆胜利的脸!”

    苏乙还没说话,一边的傻柱已经举起大拇指赞了起来:“好,哥们儿,甭管你是不是吹牛逼,这话听着就提气!我是何雨柱,你哪位?”

    陆胜利看了眼苏乙,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哥们儿。”苏乙道。

    “哥们儿”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陆胜利笑呵呵跟何雨柱握握手:“我叫陆胜利,也是援朝的哥们儿,咱这也算认识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喝酒行,吹牛逼你别叫我,我估计我吹不过你。”何雨柱笑道。

    陆胜利哈哈一笑,指着何雨柱道:“你这哥们儿挺有意思。”

    “直肠子。”苏乙道。

    “胜利,这些东西价值不菲,我不能要。”苏乙道。

    “你要说这个,就是打我的脸!”陆胜利正色道,“你救我们家的时候,你考虑过价值吗?咱们是朋友,我跟你谈感情,你就甭跟我谈价值!”

    “援朝,钱财身外之物,要是这哥们儿无所求,不图你什么,那该收收你的。”傻柱一边伸着脖子往车厢里看,一边头也不回地道,“跟哥们儿情谊比起来,他就是拉一卡车金子来也狗屁不是!”

    “说得好!何雨柱同志,就冲这话,你这哥们儿我交定了!”陆胜利高兴道。

    傻柱呵呵笑道:“叫我傻柱就成,除了援朝给我面儿叫我柱子哥,认识我的都叫我傻柱。”

    “那特么不糟践人吗?柱子哥,看面相你就比我大,我跟援朝叫。”陆胜利道。

    “好,龙跟龙,凤交凤,老鼠的朋友会打洞,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人就值得交!”何雨柱翘起大拇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大院儿出来的,要是你不叫我一声柱子哥,你这样的身份我一向都不往跟前凑,省得你们总以为我要图你点儿什么。”

    陆胜利哈哈大笑:“柱子哥,待会儿跟我走,今晚说什么也要跟你喝两杯!”

    “跟你走干嘛?来我家了还能缺你酒?”傻柱指着他道,“跟你说,待会儿不喝是我孙子!”

    “孙子才不喝!”陆胜利道,“这回你家,下回你得去我家喝,不去你也是孙子!”

    两人哈哈大笑。

    苏乙在一边笑着看着这一幕,心说该是谁的机缘,就是谁的。傻柱错过了大领导,最终还是遇到了陆胜利。

    许大茂费尽心思,但结局徒劳也早已注定。

    性格决定命运,古人诚不欺我。

    “你等着,我先去院儿里招呼人帮忙搬东西。”傻柱迫不及待往回边走边道,“援朝,你把放东西的地儿腾出来,这东西可不少!”

    “你大爷,我还没同意呢!”苏乙没好气骂道。

    “你爱同意不同意,我俩把这事儿定了。”傻柱头也不回一摆手,进了院子,这一幕惹得陆胜利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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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化解

    陆胜利把苏乙视为恩人,所以他这回拉着一卡车东西来,其实是存着报恩的心思的。

    当然,他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就能抵消恩情,而是觉得这样会让苏乙高兴,能帮到苏乙。

    他一片好心,根本没意识到他给苏乙出了个难题。

    很头疼的难题。

    这是什么时候?

    风雨欲来啊!

    这种情况下他给苏乙送来这么一大堆“资本主义舶来奢侈品”,还是用卡车拉来的,现在更是惊动全院青壮年劳力帮他搬运这些东西……

    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以后想不出事儿都不可能了。

    苏乙敢肯定,这事儿的祸根绝对已经埋下了。

    但人家一片好心送过来,苏乙这时候捏着鼻子也得收下。

    你要是怕出事儿把这些东西退回去,那就不止是扫兴和不给面子的事儿了。

    话说回来,苏乙只是不愿招惹麻烦,但绝对不是惹不起麻烦,所以只是略微头疼一下,他就干脆什么也不想该收收了。

    人家敢送,我就敢要。

    傻柱喊来了七八个人,包括刘光天、刘光福、闫解成、闫解放这两对兄弟,还有后院许大茂等年轻人。

    除了来帮忙的,一群老人小孩也打着手电出来瞧热闹。

    这下整个大院都知道苏乙要把新盖的房子搞成室内的冲水厕所了。

    这东西是个新鲜玩意儿,院里绝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过,大家讨论得十分热烈,也都十分感兴趣。

    同时,苏乙这大晚上能调动一辆卡车拉来这么多买都没地方去买的新鲜玩意儿,给街坊们带来的震撼丝毫不比之前那天早上的大场面小。

    现在要是谁说苏乙就是个无依无靠的烈属,院儿里的狗都不相信。

    苏乙从电冰箱里翻出了陆胜利所说的手续文件,粗略一看,倒是会心一笑。

    这借口找的也是绝了。

    “援朝!来来来!”闫阜贵坐在刚搬下卡车的陶瓷马桶上,笑呵呵把苏乙叫过去,“这玩意儿是不是这么用的?坐着解大手?”

    “对。”苏乙点头。

    “听见了吧他二大爷?跟你说你还不信,我在书上看到过!现在援朝也说对,你信了吧?”闫阜贵得意道。

    “坐着解手……这能拉出来吗?”刘海中感觉匪夷所思,“这老外净整洋活儿,拉个屎还拉出花样来了。”

    “援朝,你说你在屋里整个茅房,那多臭得慌?”一大妈替苏乙操心,“那一到夏天,蛆还不爬得满屋都是?太恶心了吧?”

    “你呀,就是咸吃萝卜澹操心!”易忠海白他一眼,“两年前我们一群老工人去一个老领导疗养院拜访,我见过这种水厕,里面干干净净,一点味道都没有。水一冲,大便全到粪坑里了,底下地漏能挡着臭味,房间里还安了风扇往外排臭气,是不是这样啊援朝?”

    “一大爷见多识广,对,就是这样。”苏乙笑呵呵道。

    “哟,这援朝要是装好了高级茅房,我高低得去上一回。”三大妈道。

    “完蛋玩意儿,听过去人家家里吃饭的,还没听过去人家家里解手的!”闫阜贵没好气骂道,引得众街坊哈哈大笑。

    这时卡车上一群年轻人正把大浴缸往下抬,苏乙急忙上去搭了一把手,跟众人把这东西放下车落在地上。

    “援朝,东西放哪儿,你说句话,我们一口气儿就给你放到位了!”傻柱最卖力气,吆喝着让苏乙赶紧说话。

    “走走走,哥儿几个,跟我来!”苏乙摆摆手,顺手搬起一箱子瓷砖,示意大家跟自己进院子。

    “来来来,都别空着手进去,能拿什么拿什么,拿不动就几个人一起抬,大伙儿都搭把手!”易忠海招呼大家都动手帮忙,然后率先抱起一个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的木头箱子往里走去。

    年轻人们都忙活起来,大爷大妈们也没闲着,纷纷找东西搬。来看热闹的小孩子则帮忙打手电照亮,院里院外比过年还热闹。

    苏乙打开大门,把外屋南墙的位置腾开,让帮忙的街坊们把东西都堆放在这边。

    这些瓷器都是易碎品,这两天院子里施工,谁不小心碰一下就碎了,苏乙可没地方再补买去,所以干脆放家里。

    厕所那屋今天墙已经全砌好,就差封顶了。白天自来水厂的工人已经挖好了管道位置,墙上该打孔的地方也都打好了孔,就差明早铺设和安装上下水管了。

    所以这些东西来的还真是时候,明天瓷砖就能贴了,洗手池和马桶也能比划着铺设管道预留位置了。

    苏乙把瓜子倒在大铁盘子里,让三大妈帮忙去给街坊们分一分。他又动作麻利拆了几包烟也倒在盘子里,给每个帮忙的人都让根烟抽。

    就算是不抽烟的也都拿一根夹在耳朵上,笑呵呵跟苏乙说笑着。

    本来这外屋就不大,这会儿工夫更是挤满了人,妇女和孩子都没处待,全都出去了,屋里一群大老爷们儿吞云吐雾。

    “援朝,你这又是抽水厕所,又是大白浴缸,家里还贴这么高级的瓷砖,咱们厂长都没你这待遇,说真的,你这水平,过去那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了!”许大茂笑眯眯说道,“咱院里,你是最特殊的独一份了,仨大爷跟你都不能比!唉,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没这命,这辈子只怕都用不上这么高级的东西咯!”

    这货说这话绝对包藏祸心,因为从刚才到现在苏乙已经收到他好几波恶意了。

    其实不光他,所有街坊都给苏乙贡献了恶意。在这个大家连吃饭都很难吃饱的年代,邻居家突然装了个你想都不敢想的高级厕所,换了谁谁心里好受?

    就连傻柱都给苏乙贡献恶意了,可见苏乙这波仇恨真是拉得不少。

    大家表面笑呵呵的,但其实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你要真想用也不是不可能,”苏乙似笑非笑,“但你得先进咱们厂这次办的学习班才行。”

    “这跟学习班有什么关系?”许大茂奇怪道。

    苏乙把从电冰箱里取出的手续文件顺手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闫阜贵,道:“三大爷给大家念念。”

    “捐赠证明,为向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批判性教学提供实景实物教具,我单位特捐赠如下物资……”

    这就是陆胜利给这批东西找的正当出货理由,连为什么要安装在苏乙家里的理由人家都给想好了——学习班班主任苏乙自愿捐献出自己的房屋一间,提供给基地建造这个批判性的实景教室。

    听见没?不是苏乙贪图享乐,而是苏乙把自己的房屋捐出来盖这个资本主义厕所,苏乙是付出者,不是受益者。

    其实苏乙对这上面的理由很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无耻。

    但这玩意儿至少能缓解苏乙现在所面临的街坊们的嫉妒和敌视。

    不过相应的,只怕苏乙以后免不了得带着学员们来家里“批判批判”,走走过场,好让这份证明文件实至名归。

    随着闫阜贵念完这份证明材料,街坊们也都恍然接受了这个有些扯澹的借口。

    老百姓对不公平的尺度其实是很灵活的。大家都在一个阶层时,一点点的不公平那都会让人十分反感和难以接受。

    但要是你本身就是特权阶级,还打着为公的旗号,那这事儿大多数人就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嫉妒也就变成了羡慕。

    甚至这件事本身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大家也会自己消化和解释。

    “许大茂,你要是也是大学生,也跟援朝一样是工人学习班的班主任,那这厕所没准儿也能修到你家去,可惜你不是呀。”刘海中笑呵呵讽刺许大茂。

    “我就说花这么多钱盖一间房子当厕所使那太败家了,原来援朝是捐给公家用了。”三大妈一副后知后觉恍然的样子,“那公家占援朝一间房,援朝平常使使这厕所,顺带还要打扫卫生,我觉得合情合理。”

    “对对对,这一间房盖起来得一百多块钱,至少能住一家子人呢,援朝这也不白用这高级厕所,说起来还吃亏呢。”一大妈深以为然道。

    “反正要是我们家,我肯定不干。”傻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院儿里就有厕所,方便着呢,我要是多一间房子,宁愿当库房,也不多此一举又盖个厕所。”

    “谁说不是呢?这玩意儿看着洋气,但多余啊!这间房干什么不好?”

    “援朝也是没办法,没听三大爷念吗?他是捐给公家用的。要不然人家三间厢房住着多畅快?疯了才把一间好好的房子弄成拉屎的地方!”

    “对呀,不划算不划算,太亏了……”

    街坊们的思想观念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又纷纷觉得这厕所修得亏了……

    其实有些人知道这就是个借口,但他们需要这个借口,心理也就平衡多了了。

    甚至傻柱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他知道这些东西就是苏乙本来想买来享受的,结果陆胜利直接送给他了。

    但傻柱会乱说吗?

    于是接下来的氛围就和谐多了,街坊们有说有笑,跟苏乙纷纷告辞,最后只剩下傻柱和苏乙两人。

    “许大茂这孙子今天阴阳怪气一天了,也不知道哪片药吃错了。”傻柱对苏乙道,“刚才他明显在挑事儿呢。”

    苏乙笑道:“管他呢。”

    他心里很清楚,许大茂这会儿应该越想越觉得五百块花得不值,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

    “胜利应该在外面倒车呢,你去看看。”苏乙道,“我稍微拾掇拾掇,柜子里还有几瓶酒,待会儿我拎着它直接上你家去。”

    “我再整俩下酒菜,齐活儿!”傻柱美滋滋道,“我去叫胜利,你快来啊!”

    说罢他就迫不及待出了门。

    苏乙低头看看满地的烟头和瓜子皮,摇头叹了口气,拿起扫把簸箕撅着屁股开始干活。

    另一边,易忠海回到家没一会儿,秦淮茹就敲门进来了。

    “淮茹来啦?你坐,我给你倒水。”一大妈急忙起身。

    “一大妈,别忙活了,我跟一大爷说会儿话就走。”秦淮茹道。

    “你先进里屋去吧。”易忠海对一大妈道。

    “哎!”一大妈应了一声,进里屋关上了门。

    秦淮茹忧心忡忡坐了下来,开口道:“一大爷,之前多亏了您拦着援朝,没让他报警。谢谢您了!”

    “确认了?真是棒梗?”易忠海皱眉问道。

    “他人还没回来,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秦淮茹刚说一句就有些哽咽,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但八成是这个小畜生!”

    秦淮茹咬牙恨声道:“他就是在我做饭那工夫出的门,肉也是那工夫丢的。我问过他奶奶,他之前打听了好几遍那猪后腿值多少钱,然后人就不见了!这小畜生,就因为偷东西连书都没得念了,现在还死性不改,说偷就偷……一大爷,我怎么摊上这么个逆子,我可怎么活呀……”

    说着秦淮茹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易忠海叹了口气道:“惯偷惯偷,贼性难丢。以前棒梗头傻柱的东西,偷院里街坊的东西,你们一直管不住,他偷来偷去也没什么事儿,那可不偷上瘾了?”

    “被学校开除这事儿对大人来说是天大的事儿,但棒梗本来就是不爱学习的,对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惩罚,反倒像是奖励!再加上你婆婆也不当回事儿……唉,他再偷东西,我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你们太惯着这孩子了!”

    “一大爷,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呀……”秦淮茹哭道,“我婆婆根本不让我说棒梗,我一说她就骂我,说我这个当妈的狠心……她现在出去迎棒梗去了。这猪腿要真是棒梗偷的,她肯定让棒梗死不承认。”

    “死不承认就没事儿啦?”易忠海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冷笑道,“那么大一条猪后腿,他无论是卖了还是藏起来,那总是有痕迹的。要是援朝真报了警,人家警察专门干这个的,肯定一查一个准儿!你再想想,咱们都能一下子猜到是棒梗,棒梗刚在警察局里挂了号,人家警察还能不怀疑他?”

    “而且我告诉你淮茹,援朝可不是笨人,他肯定也想到是棒梗了,咱们院儿也就棒梗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家没法不怀疑他。现在不是你承不承认的事儿,而是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

1539、交代

    对于苏乙这个人,秦淮茹有种非常复杂的感触。

    她崇拜苏乙,想要依靠苏乙;但同时她也畏惧苏乙,甚至是不想再见苏乙。

    自丈夫去世后,秦淮茹习惯了带着面具和各式各样的人周旋。

    李新民、郭大撇子、易忠海、傻柱、许大茂……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流露出对垂涎她身体的意思,只不过有的男人憋着劲想要占有她,有的男人则有色心没色胆。

    秦淮茹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段是又骄傲又烦恼,可在苏乙这里,她的骄傲和烦恼都不存在,因为秦淮茹很真切地感觉到,苏乙对她的身体根本不感兴趣。

    那晚她甚至主动投怀送抱了,但凡苏乙有所冲动,她一定会半推半就,顺水推舟发生点什么。

    可苏乙不但推开了她,还嫌她流大鼻涕恶心……

    这个男人仿佛长着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她每次站在他面前仿佛都光着身子。而且他甚至还会医术,能看出她的难言之隐。

    他那么完美,偏偏他那么无情冷漠,一点儿都不因为自己的美貌和可怜而对自己另眼相看,甚至毫不客气拆穿自己的伪装,把她的自尊和脸面踩在脚下。

    因此,就算易忠海不说,秦淮茹也知道,自己必须给苏乙一个交代,否则这个男人一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对棒梗留情。

    一旦他真的报警,那棒梗就真的完蛋了。

    可是交代……

    除了赔钱,或者追回棒梗偷走的猪腿,还能有什么交代能让苏乙满意?

    秦淮茹想不到,所以她来找易忠海,她也知道易忠海愿意掺和这事儿,因为易忠海迫切需要在上次差点引咎辞职后,重新树立一大爷的威信。

    易忠海找到的突破口就是苏援朝,最近他明显在琢磨苏援朝这个人,靠近他,小心讨好、试探他。

    这份心思别人看不明白,但岂能瞒得过她秦淮茹?

    所以,哪怕还没能等回来棒梗,秦淮茹也丝毫不抱侥幸地响应易忠海发出的信号,及时来找他了。

    秦淮茹很了解一大爷这个人,为了名声,他有时候愿意牺牲利益。

    所以,她哭得稀里哗啦。

    今天她主打的就是四个字——无助,可怜。

    易忠海果然最吃这套,叹气道:“淮茹,你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事儿压下来。这样,你先给援朝赔二十块钱,让援朝别追究这件事儿了。这样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大爷,这个月傻柱出了事儿,我们家除了您送的那十斤棒子面,再没多余的口粮。我那点工资都已经要青黄不接了,我从哪儿给援朝找二十块钱去?”秦淮茹哭泣道。

    “这钱我先垫上!”易忠海道,“这事儿吧,你也别出面,我去跟援朝说,这孩子其实本性不错,他应该能卖我一个面子。”

    “这、这不合适啊一大爷,我怎么能让您垫钱呢!”秦淮茹慌忙站了起来。

    易忠海摆摆手:“行啦,就这么定了,不然真逼死你们孤儿寡母吗?这事儿别跟你婆婆说了,她这人不讲理,别坏了事儿。”

    “我知道,一大爷,真是太谢谢您了,”秦淮茹抹着眼泪,“您放心,等棒梗回来,我一定追问出这猪腿的下落,就算追不回肉,也要追回钱,只要能拿到我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

    “你这个月不是困难吗?要是过了这关,不管追回来什么你都先留着,把这个月过去再说吧。”易忠海道,“但是有一点,你绝对不能含湖!棒梗这孩子手脚不干净的毛病,你必须得给他治治了!你要是再不管,就是害他!”

    “我本来想让我婆婆带着棒梗去乡下继续上学,但她怎么也不愿

    意,宁愿让棒梗天天瞎混。”秦淮茹叹了口气道。

    易忠海冷笑:“她能愿意才怪。”

    “我本来想着棒梗在街面上玩几天,他也就知道还是上学最好了。”秦淮茹道,“现在看来是我想岔了,这孩子只会越玩越野。一大爷,这回这事儿也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婆婆要真不愿带着棒梗回乡下去,那我就把棒梗送回我娘家公社去上学!”

    “我跟我爹说好,到时候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只要能把他教好,怎么都成!棒梗的学费我交,我再每个月给我爹十块钱,不求棒梗能吃多饱,只要饿不死他就行……”

    说着说着秦淮茹又抹起了眼泪。

    易忠海叹道:“你这想法当然好,但我担心你婆婆还是不同意,她可是把棒梗当命根子,她舍得你把棒梗送去乡下吗?”

    “不舍得也得舍得!”秦淮茹眼露坚定咬牙道,“这回我一定坚持到底!”

    易忠海点点头:“实在不行,你就去找社区刘桂芬,让她帮帮忙劝劝你婆婆。”

    “好,我知道了一大爷。”秦淮茹点头。

    “那这事儿就这样,你先回去吧。”易忠海道。

    等秦淮茹再次道谢离开后,一大妈从里屋出来了,满脸不高兴道:“你真是钱多没处花烧得慌,你给她垫钱,你忘了贾张氏怎么挠你的脸了?”

    “秦淮茹是秦淮茹,贾张氏是贾张氏。”易忠海道,“你别看贾张氏现在拿捏着秦淮茹,她总有老的一天吧?等她老了,走路都费劲那天,不用人提醒,她自然就知道她那家秦淮茹说了算。”

    说到这儿易忠海顿了顿,幽幽道:“淮茹这孩子不容易,为了养活一家子,也是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她缺钱,但咱们不缺。她能一个人养着婆婆这么多年,那再多两双快子,也不是不可能。”

    一大妈眉头拧成川字:“你指望她?你能指望上吗?傻柱不挺好吗?”

    易忠海道:“我也是多留条后路。”

    说着他站起来道:“行了,我去找援朝说说这事儿,你先烧水烫烫脚吧。”

    一大妈道:“万一援朝不同意私了呢?这孩子主意正,要真拗着,你可拗不过他。”

    易忠海道:“他要是不同意之前就跟我说了,还用等到现在?”

    话音未落人已推门而去。

    易忠海来找苏乙的时候苏乙正要提着酒出门去傻柱家。

    “哟,这是要去喝点儿啊?”易忠海从垂花门走出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一大爷?”苏乙回头看了眼,重新开门开灯,“来来来,进来说。”

    他去给易忠海倒了杯水,坐在对面道:“您来,是为猪腿的事儿?”

    易忠海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苏乙,道:“我也不知道那条腿值多少钱,要是不够你说个数,我给你补上。”

    苏乙笑呵呵接过道:“不用了,二十就行。”

    易忠海看着他收了钱却不说话,忍不住纳闷道:“你就不问问这钱谁赔给你的?”

    “甭问,肯定是您自掏腰包了。”苏乙笑呵呵道,“您替谁垫的,还用说吗?”

    易忠海笑了:“就知道瞒不过你。援朝,淮茹刚跟我说了,她打算送棒梗去乡下,不让他在院儿里呆着了。这事儿你看能这样算了吗?”

    “您说算了就算了。”苏乙很给易忠海面子。

    当然,要是不赔钱那就不行了,倒不是苏乙缺这二十块钱,而是先得有交代,然后才有面子。

    易忠海叹气道:“其实这孩子好好教教还是能教回来的。援朝,棒梗没走之前,你这屋还是该上锁上锁吧。咱这院儿其余家里要么都穷得叮

    当响,要么是一直都有人在,棒梗要么没机会偷,要么偷也偷不出什么东西来。”

    “唯独你家就你一个人,你一上班家里就没人看着,你家里好东西又多……唉,我要是个半大小小子,我都忍不住想去你家寻摸点儿什么。”

    苏乙笑呵呵道:“这院儿里小小子多了,不说别人,三大爷家的解旷,二大爷家的光福,跟棒梗岁数都差不多,也没见他们来偷东西。”

    “是,要怪还是得怪棒梗自己有这坏毛病。”易忠海道,“但既然有这么个人,你该防还是得防一手,对谁都好,你觉得呢援朝?”

    苏乙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修房子,等家里都拾掇利索了,棒梗还没走,我就先上锁。”

    易忠海笑道:“好,那就这么着,我就不耽误你了。”

    苏乙道:“我们仨年轻人喝酒吹牛,就在傻柱家,我就不招呼你了一大爷。”

    “不用不用,你们喝好就行,那什么,少喝点儿,这玩意儿再怎么也伤身体。”易忠海边往出走边劝道。

    苏乙笑呵呵应下,也提着酒跟他一起出了门,两人一起有说有笑走到中院儿水槽跟前才分开,一个回家,一个去傻柱家了。

    傻柱正在炒菜,陆胜利也没坐着,站在炉子边上跟傻柱聊天。

    见苏乙进来,傻柱抱怨道:“呵,真成,我两个菜都快炒好了你才来,待会儿自罚三杯啊!”

    “罚你大爷!”苏乙毫不客气,“酒都来了你菜还没上桌,该罚的是你才对。”

    “那咱俩一人罚三杯!”傻柱道。

    “这是馋了,找辙喝酒呢。”苏乙对陆胜利道。

    陆胜利笑呵呵道:“我是真没想到柱子哥炒菜这么拿手,桌上那盘回锅肉差点没把我舌头香掉!我爸最喜欢吃川菜,下回一定让柱子去我家做顿饭,让老头子也长长见识。”

    苏乙道:“我看行。”

    “来来来援朝,我得单独跟你说点事儿。”陆胜利拉着苏乙往出走。

    “什么事儿还不能让我听见啊?”傻柱不乐意叫道。

    “待会儿我也自罚三个,告罪告罪啊!”陆胜利笑嘻嘻拉着苏乙出门。

    俩人走到院子中间,陆胜利问道:“援朝,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其实我今儿来还有个事儿,关于陶春晓。”

    苏乙道:“我今儿去友谊宾馆看见她车了,她当时也在那儿?”

    陆胜利点头:“她跟我说了你考验她的事儿,援朝,这事儿是闹着玩儿的还是真的?”

    “你觉得呢?”苏乙失笑,“我是被她缠得实在没辙了,所以就先支她走了。”

    陆胜利叹了口气道:“我也猜到你是逗她的,但问题是她当真了。”

    苏乙道:“她不笨,最多今晚就反应过来了。”

    “问题就是她反应不过来。”陆胜利看着苏乙,“援朝,她现在宁愿相信你是真的有武功,她反而希望你是真的在考验她,她想通过你的考验,跟你学武功。”

    苏乙错愕。

    这个结果他是真没想到。

    陶春晓这不是反将他一军吗?

    这可不行,看来抽空得见她一面,算她没完成考验,让她断了这个念想。

    至于陶春晓为什么执意学武,苏乙没兴趣知道。

    他看了陆胜利一眼,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在陆胜利家里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陆胜利对陶春晓有意思,而张安萍又对陆胜利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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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狗血的三角恋爱。

    陆胜利肯定想替自己求之不得的恋人求情,在肯定苏乙真有功夫的前提下,劝说苏乙收下陶春晓这个徒弟。

    但苏乙根本不想费这个劲。

    于是他开口道:“我没什么能教她的,她找错人了。胜利,麻烦你跟她说清楚吧,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没意义。”

    陆胜利有些失望:“那你打球……”

    “她学不来的。”苏乙澹澹道。

    这是实话,百发百中指哪儿打哪儿,靠的可不止是武功,还有强大的精神念力,这玩意儿陶春晓根本不可能学到手。

    陆胜利叹了口气道:“好吧,其实我就不该抱侥幸。”

    他摇摇头,拍拍苏乙的肩膀道:“这话你就当我没说,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春晓性子不坏,她跟我小慧姐老争来争去,是因为小慧姐差点成她嫂子,但其实小慧姐一直看不上她哥,所以她一直不服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乙摊摊手,表示不感兴趣。

    “走吧,进去喝酒。”陆胜利见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苏乙进门的时候往秦淮茹家的窗户看了一眼,扒在窗户上往外看得秦淮茹顿时跟苏乙打了个对眼,她尴尬笑了笑,急忙缩了回去。

1540、质问

    酒是英雄胆,酒壮怂人胆。

    是个人喝了酒,胆子总会变得大一点;平常不敢说、不好意思的说的话,这时候借着酒劲也就说出来了。

    傻柱硬是拉着苏乙连碰三杯酒,说出了他的秘密——冉老师。

    “援朝,老话儿说了,患难见人心!真的,这句话我特么今天才看透,我何雨柱是真傻,傻透了!这些日子,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我没死,我又活过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三个人!”

    “一个是聋老太太,一个就是你苏援朝,还有一个,就是冉老师。”

    “冉老师是谁?”陆胜利问道。

    “嘿嘿,我对象。”傻柱傻笑,“我傻柱非娶不可的女人!”

    他得意看向苏乙:“没想到吧,我跟冉老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了!我都想好了,这周天我就让刘婶儿登门说媒,趁这工夫,我好好补补我的文化,我老丈人是文化人,我不能让人家把我看扁了!”

    苏乙道:“这是好事儿,你得自己再喝一个。”

    “喝,这酒我绝对要喝!但我要感谢你啊援朝!”傻柱有些动情,“咱哥们儿说这个矫情了,但冉老师都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她绝对看不上我!我得谢谢你!等我俩结婚那天,你绝对是我俩头号大恩人!”

    “言重了。”苏乙笑了笑。

    “哥们儿心里都记得呢。”傻柱拍拍自己的胸脯,“这不是酒话,是真心的,援朝,我傻柱浑浑噩噩活了近三十年,我头回知道真心朋友是怎么回事儿,真心爱人是怎么回事儿,真心拿我当亲人的,它又是怎么回事儿!”

    傻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砸吧砸吧嘴,仿佛这杯酒有千般味道。

    “一句话!”他伸出一根手指,“什么都不图,这特么就是真心!这特么就是我傻柱活了二十九年,才刚明白过来的道理!”

    “以前我嘴上不说,但我不爱别人叫我傻柱!但现在我发现了,我以前是真傻!真的,我就是个傻得儿!大傻得儿!他们叫得没错!我特么分不清好赖人啊!我以为我自己活得挺明白,挺通透,但其实狗屁不是!我特么在别人眼里根本就是个大傻得儿!”

    “我这些日子把我所有事儿都跟冉老师说了,冉老师一件件给我分析,我哪儿做得好,哪儿做得不好,我大概算了算,我办十件事儿,九件都是错的,你们说说,我这三十岁都是怎么过来的?可不就一傻缺吗?”傻柱自嘲笑着摇头。

    “柱子哥喝多了。”陆胜利看向苏乙,“要不咱今儿就到这儿吧?”

    “到这儿?你走一个试试?腿儿给你掰折了!”傻柱瞪眼,“来来来,酒倒上,倒满了,你小子刚少喝了几杯?自觉点儿,自己补上!”

    “你把酒当水喝,我可不傻,不补不补,我可不敢喝醉,回去挨收拾。”陆胜利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喝酒不喝醉你喝它干嘛?你傻呀!”傻柱骂道,“喝!先来三杯,来来来,耍赖是孙子!”

    他硬是逼着陆胜利喝了三杯,这才满意傻笑着对苏乙接着道:“我今儿高兴,我得喝醉了,我特别想喝醉,援朝,你陪不陪我?”

    苏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品了品辛辣的味道,叹气道:“其实喝酒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意思。”

    他根本喝不醉。

    “抽烟也是。”苏乙道,“那玩意儿我怎么抽也不会上瘾,所以每次抽烟其实都觉得很难入口,还把自己搞得臭烘烘的。”

    “那你不抽了不就完了?”陆胜利道。

    “我得体验人生。”苏乙摇头,“抽烟喝酒,这不就是普通男人都在做的事情吗?”

    “你又不喜欢,何必逼着自

    己干?”陆胜利表示不理解,“普通人也有不抽烟不喝酒的。”

    “你不懂。”苏乙道。

    他得多沾染人气,红尘俗世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大染缸,可对苏乙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刚来还不觉得,但现在他发现了,他越活得五毒俱全,越能融入这个世界。

    越融入这个世界,他的心就越祥和,精神也越圆润。

    所以有些他明明很厌恶的事情他也逼着自己去做一做,做什么本身不重要,但做这些事的时候那种不情不愿、不爽却还得接着干的情绪,对苏乙来说很有意义。

    他得告诉自己是个人,是人就不能无所不能。

    “我能明白援朝的意思!”傻柱道,“这人吧,得活得脏一点儿,太干净了不行。”

    “脏?”陆胜利一挑眉。

    “可不是让你不讲卫生啊。”傻柱道。

    “废话,我又不傻!”陆胜利没好气翻个白眼。

    “哈哈,知道你不傻,但你就活得不脏,所以你累!”傻柱哈哈笑道,“我给你举一例子啊,我们院儿里,二大爷家有个孩子叫刘光天,三大爷家有个孩子叫闫解成,这俩人吧,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这俩人一个对谁都彬彬有礼,娶了个媳妇儿,小两口恩恩爱爱过日子;一个成天四不着六,动不动就被他爹揍一顿出气。援朝肯定能看明白,胜利,你觉得这俩人谁活得舒坦?”

    “按你这意思,那肯定是挨揍这个呗。”陆胜利又不傻,听得出傻柱的言外之意。

    “对咯!”傻柱啧了一声,“彬彬有礼那个,成天算计这个计较那个,跟谁都得端着点儿,假模假式的,我跟你说我都替他累得慌。关键人人都觉得他得有出息,他也能有出息,偏偏他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你说,他活得累不累?”

    “你接着说。”陆胜利不可置否。

    “另一个吧,就是个胡同串子。”傻柱道,“头些年学人家当顽主,见天儿挨打,后来被他爹捆了三天,不敢瞎混了,时不时打打临工,谁都觉得他没出息,但人家想干嘛干嘛,有时候知道要挨揍也照样该干嘛干嘛,你说这样的人,活得舒服不舒服?”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陆胜利道。

    “结论就是人得活脏一点儿才舒服。”傻柱道,“你要是太干净了,不管是别人还是你自己,都对自己就有了更高的要求,那你活着能不累吗?谁都说援朝有出息,有前途,这样一个人还不抽烟不喝酒,这也太完美了吧?我跟你说,要是这样下去,以后援朝在院儿里当人面儿放个臭屁,人家都说他道德败坏。为什么?就因为你是苏援朝,所以你不应该这么干!”

    “但同样我们院儿还有个许大茂,这孙子坏得流脓,他就是把一大爷家玻璃砸碎了,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为什么?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呀。你看着,有一天他顺手捡起院儿里一个垃圾,大家都得夸他。你觉得这对放了个臭屁还挨骂的援朝来说公平吗?”

    “你滚蛋,你才放臭屁了呢!”苏乙骂道。

    “就是个比喻!”傻柱嘿嘿一笑。

    陆胜利若有所思:“你这意思就是大成若缺呗?这道理倒是不新鲜,但你这例子举得好,我是听进去了。”

    “那你喝一个。”傻柱顺势劝酒。

    “喝就喝。”陆胜利也爽快,端起酒杯就干了,“柱子哥,其实你一点儿不傻,你还挺聪明的。”

    傻柱摆手道:“甭夸我,呵呵,我也是最近才开窍,我跟你说,最近我在研究文学,研究诗歌,知道普大爷吗?写诗的普大爷!”

    陆胜利茫然摇头。

    “普希金普大爷你不知道啊?呵,你这文化水平不行啊

    !”傻柱鄙视道。

    陆胜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大爷!还普大爷,人家是外国人!”

    “外国人年龄大了也得叫大爷,直呼其名不礼貌!”傻柱理所当然道。

    苏乙笑呵呵看着这一幕,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个。

    这时他隐隐听到旁边传来的开门声。稍稍凝神一听,隔壁的动静立刻清晰传到了他耳朵里。

    棒梗回家了。

    贾张氏在胡同口一直等到现在,才等回来了棒梗。她在外面交代了一番,这才领着棒梗回了家。

    小当和槐花还没睡,俩人光脚坐在炕上玩,两个小姑娘很有眼色,一看哥哥和奶奶回来了,立刻便不做声了,房子里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妈。”棒梗闷声叫了一声,转过头就往里屋走。

    “站住。”秦淮茹大马金刀坐在客厅椅子上,面沉如水。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要解决棒梗的问题。

    和贾张氏一样,秦淮茹也惯着棒梗,也会在棒梗犯错后包庇他,甚至纵容棒梗去偷傻柱的东西。

    其实在惯孩子这方面,秦淮茹不比贾张氏强多少,只不过很多时候她想做的事情已经被贾张氏做了,她就顺势唱唱红脸。

    再者,她不像贾张氏那么偏心,对两个闺女也还是能顾及到的。

    但秦淮茹不像是贾张氏那么毫无危机感,她已经意识到,棒梗不受控了。

    再不约束棒梗,让他改掉偷东西的毛病,迟早会酿成大祸。

    尤其是这次猪后腿丢了的事情,秦淮茹心中甚至生出了恐惧,她就做个饭的工夫,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就偷了人家价值二十多块钱的东西跑了。

    前几天棒梗才刚被学校开除,被她揍得屁股红肿,赌咒发誓自己绝不再偷东西。秦淮茹一度都相信棒梗真的是痛改前非了。

    可结果呢?

    该偷还是偷,甚至偷得更利索,更果断了。

    这孩子不但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反而变本加厉了。

    这要是再不管,棒梗就真成街面上人见人嫌的小偷了!

    秦淮茹含辛茹苦把棒梗抚养这么大,绝不想让棒梗成为一个小偷。

    “跪下!”她冷冷对被她叫住的棒梗喝道。

    她已经不用问棒梗偷没偷东西了。

    自家的孩子自己怎么能不了解?

    从棒梗进门后跟她对视的第一眼,秦淮茹就知道这事儿就是棒梗干的。

    “淮茹,你冤枉孩子了,我刚问过了,这事儿不是棒梗干的。”贾张氏不出意外替棒梗辩解起来。

    “妈,今天我管教孩子,您别说话,也别插手!”秦淮茹看着贾张氏一字字道,“您要是心疼,那您现在就出院儿熘达熘达去,过一个钟头再回来。”

    “不是,他没偷,不是他干的,你管教什么呀?”贾张氏皱眉,“棒梗,你跟你妈说,你偷了吗?”

    “妈我真的没偷,我发誓,我要是偷了,我猪狗不如,天打五雷轰!”棒梗顺嘴就发了毒誓。

    他不发誓还好,一发誓秦淮茹的血压“曾”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偷了,他怎么发誓还发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承认是吧?”她勐地冲上前去,揪住棒梗的衣领想要查出点证据来。

    但她竟发现棒梗的衣服有点潮湿,还带着一股肥皂的味道。

    再抓起棒梗的手,她发现棒梗的手也是刚洗过的。

    秦淮茹诧异转头看向贾张氏。

    贾张氏道:“看***嘛?”

    秦淮茹都气乐了:“妈,您以为这样就

    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吗?我告诉你,苏援朝一旦报了警,警察不是吃素的,那么大一条猪腿,人家还能找不到去了哪儿?”

    “隔壁院儿李凤兰家的自行车丢了小半年了,找到了吗?”贾张氏呵呵冷笑,“对面儿李大白话家里丢了一袋白面,这都两年了,贼抓住了吗?不说远的,就说咱们院儿,上个月,娄晓娥就在胡同里被人偷了十五块钱,衣服口袋都被刀子割开了,小偷呢?”

    “还警察不是吃素的……你吓唬谁呢?别说这猪腿不是棒梗偷的,就算是,咱也不怕!一天说得玄玄乎乎的,好像警察各个都是算命的,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谁偷的!真这么能耐,这么多小偷他们怎么没抓到啊?”

    “那能一样吗!”秦淮茹被气得哆嗦,“妈,这回人家知道是棒梗干的,到时候警察只要查一查棒梗去哪儿了,跟谁接触过,事情就明白了!”

    “谁知道是棒梗干的?有证据吗?”贾张氏黑着脸喝道,“捉贼捉赃,谁要是没证据满嘴胡咧咧,甭管是谁,我管你是大学生还是有什么后台,我撕烂他的嘴!”

    “您简直不讲道理!”秦淮茹离奇愤怒。

    “你今天才知道?”贾张氏一挑眉毛。

1541、离家

    你没办法跟一个不讲理的人吵架,除非你也打算不讲理。

    秦淮茹不想再跟贾张氏争什么了,她了解婆婆,就像她今天铁了心要治棒梗的毛病一样,看婆婆的样子,明显也是铁了心要护着棒梗。

    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告诉你棒梗,你现在跟妈承认错误,跟妈说实话,这事儿还有的救。”秦淮茹对棒梗一字字道,“你要是以为你奶奶替你遮掩遮掩这事儿就能过去,我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我宁愿亲自把你送去警察局,也非得把你偷偷摸摸的毛病给你彻底根治了!”

    “妈!你是不是我亲妈!”棒梗又急又怒,“你听见了吗奶奶,我妈要把我送警察局!”

    “让她送!”贾张氏冷笑指着卧室里挂贾东旭遗像的地方,“让她当着你爸的面儿送,你看你爸今晚找不找她算账!”

    “妈你这是在害他你知不知道!”秦淮茹气急叫嚷。

    “他是我孙子!我害他?”贾张氏也瞪眼大吼,“秦淮茹,畜生都知道舔犊子,你为什么非要害你亲儿子?怎么?嫌他是拖油瓶啦?你把他害死了好赶紧去找你的野男人?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秦淮茹震惊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贾张氏见状有些心虚,但却不肯服软,哼了一声用力瞪着秦淮茹。

    “妈,我不想要后爹,你要是敢找后爹我就不认你这个妈!”棒梗也跟着道。

    耳濡目染这么久,他多少也跟奶奶学了些“战斗技巧”,这招转移话题,他已经能熟练运用了。

    “出去!”秦淮茹忍着眼泪颤声指着大门,“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该滚出去的是你!”这话激怒了贾张氏,“这儿是我们贾家!你要滚自己滚,最好再带着那俩赔钱货一起滚!滚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就是!妈你不孝顺奶奶!以后我也不孝顺你!”棒梗嚷嚷道。

    “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给你儿子做的好榜样!”贾张氏冷笑。

    秦淮茹如遭雷击,她用力闭上眼睛,不想让婆婆和儿子看到自己眼中的哀莫大于心死。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但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一声都不愿意哭出来。

    “走,棒梗,奶奶带你去睡觉。”贾张氏见秦淮茹不说话了,对棒梗挤挤眼睛,拉着他往里屋走去。

    等贾张氏帮棒梗擦了脸洗了脚,让棒梗躺在了床上,秦淮茹还站在外屋一动不动。

    贾张氏也不管她,自顾自脱了衣裳,就打算搂着棒梗睡觉。

    小当跟槐花窃窃私语一阵,小姐俩爬了起来,两人靸着鞋跑来外屋,一左一右抱住秦淮茹的腿,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妈妈。

    原本好不容易遏制住情绪的秦淮茹瞬间破防,再也忍不住蹲下来,抱着两个女儿就大哭起来。

    小槐花不明所以,也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小当小大人似的拍着母亲的背安慰了一会儿,突然一瘪嘴:“妈,你再哭,我也想哭了,呜呜呜……”

    娘仨哭成一团。

    砰!

    贾张氏顺手从炕头捡起一只鞋来丢了过来,寒声喝道:“大晚上给谁哭丧呢?盼着我死是吧?要哭滚远点儿哭,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俩小姑娘立刻吓得不敢哭了,噙着眼泪捂着嘴,不住地抽泣着。

    秦淮茹也不哭了,她用力擦了把眼泪,再睁眼时,眼神已变得满是绝决。

    她给两个闺女擦干净了眼泪,道:“小当,槐花,你们愿意跟妈走,还是愿意跟奶奶留在这个家里?”

    里屋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贾张氏听到这话瞬间睁大眼睛。

    “妈,你要去哪儿呀?”小当问道。

    “回乡下,去你们姥姥家。”秦淮茹吸了吸鼻子道。

    “妈,我想去姥姥家!”槐花立刻道。

    “妈我也跟你一起去!”小当跟着表态。

    两个小的一是因为新鲜好玩,二也是因为知道跟着奶奶不受待见。

    “哟,还真是长本事了,玩儿离家出走?”贾张氏冷笑连连,“好好好,既然不愿意在这个家呆着,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滚!有点儿志气,别让我看不起你们,三个***!”

    “槐花,小当,去穿衣服!”秦淮茹站起身来,冷冷吩咐一声,自己则去木箱里翻出一块包袱布来,开始给自己收拾行李。

    两个小姑娘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看要走,立刻高高兴兴去穿衣服了。

    贾张氏见秦淮茹真跟她杠上了,也气得不轻,爬起来坐着冷冷道:“你可想好了,这个家你离开容易,再进来可就难了!”

    “不劳您费心。”秦淮茹惨笑一声,深吸一口气道,“你说我是***,我觉得您没骂错!我一直觉得这是自个儿家,我拼死拼活养活一大家子人,我觉得这是我该的。但我今天才知道,您始终还是觉得我姓秦的是外人,是我贱,我非得拿您当亲妈伺候,我真是太贱了!”

    贾张氏心里颤了一下,咬咬嘴唇,有些不落忍了,想要说句软话,但又放不

    沉默片刻,听着外面收拾东西的动静就没停下,贾张氏有些急了。

    她跟秦淮茹吵架归吵架,但这家是谁撑着,她心里是清楚的。

    这家离了谁都照样转,但就是离了秦淮茹不成。

    “你、你回乡下,这班儿怎么办?”贾张氏气急道,“我儿子用命换的工作,你说丢就丢啊?”

    “您要是有合适的人,您就再挑一个给您卖命去!”秦淮茹冷冷道。

    “秦淮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贾张氏气得一骨碌爬起来,就要找鞋下炕。

    “鞋呢?我左脚鞋呢?”

    “奶奶你刚扔外面了。”给槐花穿衣服的小当说道。

    “你闭嘴,我们贾家变成今天这样,就是你俩这赔钱货给方的!”贾张氏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小当嘴一瘪,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但却忍着不哭,继续给妹妹穿衣服。

    槐花给姐姐擦了擦眼泪,小胳膊绕过来抱住了她。

    这边贾张氏坐在床边,口气软了下来:“淮茹,刚是妈不对,妈话重了点儿。但你也不该这么跟妈顶着干,对不对?哪儿有这么跟老人说话的?这世上没有老人的不对,只有当儿女的不孝顺!这话不是我说的,易忠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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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有事儿的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秦淮茹道。

    “呸!你就不能盼点儿好?”贾张氏骂道。

    小当和槐花都收拾好了,俩人跑去了外屋。

    秦淮茹看着里屋道:“妈,我最后问您一句,你让不让棒梗给我认错?”

    贾张氏嗫嚅着,看了眼棒梗,就要服软。

    但后者拼命给贾张氏摇头,作揖满脸哀求之色。

    贾张氏心又软了,道:“淮茹,你真错怪棒梗了,他真没偷……”

    “槐花,小当,我们走!”秦淮茹拉着两个女儿就出门了。

    “不是,这大晚上你去哪儿?”贾张氏急了,“有话明天说不行啊?”

    “我跟您没话说!”秦淮茹重重摔上门。

    “哎哟,这可造了孽了。”贾张氏急得不穿鞋就要去追,却被棒梗一把拽住。

    “奶奶,奶奶,你别追了!你把我妈追回来,她非打死我不可!”棒梗着急道。

    “那还真能让你妈这么走了?”贾张氏气道,“都怪你这小王八蛋,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跟你妈闹到这份上。你撒手,我得把你妈追回来,她是咱家顶梁柱,咱家不能没有她!”

    “奶奶,我现在也是顶梁柱了,您忘了,我刚给您,您帮我藏起来的十五块钱?我现在能挣钱了!”棒梗抱着贾张氏不撒手。

    “你那不是正道!”贾张氏道,“你妈说得对,你迟早得把你这毛病改了!”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奶奶?我现在要拜师父,我师父可厉害了,我要是跟他学了手艺,以后谁也抓不着我!燕子李三儿还是小偷呢,他不也是大英雄吗?奶奶,求求您了,您别跟我妈服软儿,按她的意思,我肯定什么也干不成!她肯定还想让我跟您回乡下去!奶奶,你也不想去乡下吧?”

    贾张氏犹豫了,纠结道:“棒梗,你听奶奶的,咱家真离不开你妈,我先去把你妈请回来,你暂时委屈委屈……”

    “我不!”棒梗很激动,“我师父说了,明天早上他就要考验我,只要我通过了他就正式收我为徒!奶奶,这是我最关键的时候,不能让我妈把我给害了!”

    “可是……”贾张氏愈发纠结。

    “奶奶,实在不行,等过几天咱再把我妈请回来,到时候她也气消了。”棒梗道,“我妈心软,她还能真不认您,不认我这儿子?”

    贾张氏被说服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大晚上的,她们娘仨住哪儿去?这也不行啊,棒梗,要不奶奶去把你妈叫回来,好歹让她们在家住一晚,哪怕明天再走也行呀。”

    “奶奶,我妈那么聪明的人,还能没地儿住?”棒梗道,“雨水姑姑那屋不是空着吗?我妈一准儿去跟傻柱要钥匙去了。你听!”

    话音一落,两人齐齐屏住呼吸。

    果然,就听院子里秦淮茹正在敲隔壁傻柱家的门。

    贾张氏立马警惕起来:“不行,这***别睡跟傻柱滚一个屋去了,我得看着点!”

    她连滚带爬到了窗户跟前,撅着屁股伸着脖子,使劲往外看去。

    傻柱家里,正在喝酒的三人听到外面敲门声音,也听到了秦淮茹叫傻柱的声音。

    隔壁吵架,苏乙全程听了广播剧。

    所以他是知道秦淮茹干什么来了。

    他心里也挺佩服这寡妇的,你说你把傻柱都得罪成什么样了?

    一遇到事儿,还是第一时间来找傻柱。

    真就把傻柱吃死了呗?

    他笑得有些玩味,要是只有傻柱一个在家,那她还真就能得偿所愿,但今晚秦寡妇只怕要失算了。傻柱喝了酒,而且刚

    还吹牛呢,说以后要为自己而活……

    果然,一听秦淮茹的声音,傻柱脸色就变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要起身去开门,但下一刻他又顿住,看看喝得脸通红的陆胜利,又看看一边似笑非笑的苏乙,他又坐了回去。

    “干嘛?我们仨大老爷们儿正喝酒呢!有事儿明天再说!”傻柱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声音。

    “傻柱,你出来,我跟你就说句话!”秦淮茹在门外道。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啊?你算老几?”傻柱眼一翻,“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一边的陆胜利其实不太清楚秦淮茹和傻柱之间的事情,但借着酒劲,他给傻柱身处一个大拇指来。

    傻柱得意一扬脖子,还故意看了眼苏乙。

    门外沉默了片刻,然后秦淮茹推门进来了。

    她看了眼屋里的情况,先没搭理傻柱,而是对苏乙勉强笑了笑:“援朝也在呀?”

    苏乙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秦淮茹又跟陆胜利微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看向傻柱,皱眉道:“你把雨水那屋钥匙给我,我要住一晚上,明早上我给你送回来。”

    “不、给!”傻柱翻翻白眼,一字一字道,“你谁呀你秦淮茹?我告儿你,从今往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以前的傻柱,已经死了!死在了牢里!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新时代诗人——何雨柱!俄国名字叫、叫……”

    他挠挠头,看向陆胜利:“哎,你刚给我起的俄国名字叫什么来着?什么司机?”

    “偷萝卜司机!”陆胜利道。

    “对!请叫我偷萝卜司机!”傻柱板着脸一本正经对秦淮茹道。

1542、事发

    傻柱的拒绝让秦淮茹很是意外。

    但她也明白傻柱的心结所在,放缓语气道:“傻柱,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也别跟我倔着。为了你的事儿,我跟我婆婆已经闹掰了,她把我赶出门来了,我今晚没地儿去,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能睡大马路上了。”

    顿了顿,她又指了指门外道:“槐花和小当也在门外面呢,就算你怨我,但她俩小丫头没碍着你吧?你忍心看着她们也流落街头?”

    “哟,你怎么把她们也带出来了?”傻柱急了,“这大晚上的,她们冻着怎么办?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钥匙,真是造孽……”..

    说着他起身就去拿钥匙。

    苏乙有些愣神,心说自己还是肤浅了……

    但傻柱没走两步又停下了,他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挠挠头转过身来,看了眼秦淮茹,又看看苏乙和陆胜利,满脸尴尬。

    秦淮茹心一沉,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果然,下一秒傻柱便吭吭哧哧道:“那什么,要不……你去后院儿找聋老太太,去她那儿先对付一宿再说……你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苏乙笑了笑,跟陆胜利举了举杯,两人一起又喝了一杯。

    “傻柱,你要是不想帮我你就直说,什么叫你做不了主?”秦淮茹柳眉倒竖。

    “真的,骗你我是孙子!”傻柱急忙解释,“冉老师说了,以后我跟你打交道任何事情都要跟她先汇报,而且都得她做主,她同意了我才能干,她要是不同意,我只要是敢擅作主张偷偷跟你纠缠不清,那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傻柱也是喝了酒,最后这话明显是冉秋叶的原话。

    秦淮茹愣住了。

    半响她都没反应过来,良久她才道:“冉老师?”

    她嗓子有些发干,又咳了两声,才缓过劲来。

    “你说是棒梗的老师,冉秋叶?”她问道。

    傻柱得意挑着眉毛,却又故作寻常:“对呀,怎么了?冉老师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嫁。唉,我是头回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滋味儿。”

    他这话带着刺激秦淮茹的心态,说起来也有报复的意思。

    秦淮茹果然被刺激到了。

    她其实对傻柱是有感情的,到现在她也没放弃傻柱,总觉得只要自己给傻柱点好脸,甚至都不用给甜头,傻柱就会回来。

    但现在……

    恐慌和失落充斥着她的内心,她强装镇定,故意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

    “冉老师真瞎了眼了,怎么能看上你?”她故意说道。

    “我怎么了?她凭什么不能看上我?”傻柱反倒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声音勐地提高,激动道,“我告诉你秦淮茹,我傻柱就算是扫大街,我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最珍贵的不是我的手艺和我的工作,而是我金子一般的品质!我告诉你,这话冉老师说的!你不懂欣赏我,有人懂!”

    “怎么还急眼了呢?真是喝醉了!”秦淮茹勉强一笑,“行啦,既然你这顶天立地的汉子连自个儿的房子给谁借住一宿都做不了主,我也不为难你了。”

    顿了顿,她看向苏乙:“援朝,老太太那儿地方倒是有,我去对付一宿没什么,但小当和槐花去了我怕她们太闹,吵到老太太。我想能不能让她们去你那儿对付一宿?明天一大早我就接她们走。”

    “不合适。”苏乙想也不想摇头拒绝,“女大还避父呢,何况我不是她们亲爸。白天她们去我家随便,但晚上不能睡在我家。”

    “这……她们就是小孩儿,俩人加起来才十岁。”秦淮茹觉得苏乙找的这借口有些荒谬。

    “就因为她们还小,什么都不懂,我才更得注意!”苏乙认真对秦淮茹道,“秦姐,在这方面我也得告戒你两句,你也得注意!养小姑娘方方面面都得用心留意,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对她们伤害就是一辈子的,你后悔也没用了。”

    苏乙还真不是找借口,很多附带风险的事情要注意的。这俩小姑娘今晚真睡在苏乙家里,那肯定是很安全,但万一有那心思歹毒的造谣,苏乙说得清楚吗?

    当然,苏乙肯定是有办法的,但这种恶心没必要承受,所以要提前规避。

    秦淮茹见苏乙说得郑重,明白了苏乙真是这么想的,她点点头道:“行,那我就带她们去老太太那屋,你们接着喝,我先走了。”

    她也不再搭理傻柱,转身出了门。

    陆胜利忍不住道:“援朝,我发现你这人脑子里想事情太清楚了,要是换了我,我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我也想不到这方面。”

    “那才好,难得湖涂。”苏乙笑道,“我这样其实不好,活得太清楚,也就没意思了。”

    “你老说没意思没意思的,我感觉你真是游戏人间了。”陆胜利开玩笑道。

    “你当他是神仙下凡呀?喝酒喝酒!”傻柱嚷嚷道。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傻柱说是要去撒尿,拒绝了陆胜利的陪伴,一个人出门了。

    苏乙知道他是不放心秦淮茹,所以出去看看。打秦淮茹走了后,他就心神不宁的。

    傻柱刚拒绝了秦淮茹,又觉得不忍心,担心自己是不是伤害到秦淮茹了,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借口撒尿,悄悄跑到后院看了眼,确定秦淮茹娘仨已经进了聋老太太家里,在院子里默默待了会儿,这才回家来。

    进屋后他又吆五喝六没心没肺哈哈大笑着,找各种借口给自己灌酒,直到把自己灌醉喝到了桌子底下。

    苏乙和陆胜利俩人把他扶到了床上,两人也就散了场。

    “这么晚了,要不你别回了,今晚睡我那儿。”苏乙道。

    陆胜利摇头:“不成,晚回去已经是顶风作桉了,要是夜不归宿,老头子非得打死我。”

    “你行吗?”苏乙打量着他。

    陆胜利嘘出一口气道:“喝了不少,开车肯定是开不了了,我腿儿着回,正好散散酒气。”

    “我送你?”

    “不用不用!又不是大姑娘,送来送去的,没事儿!”陆胜利连连摆手。

    苏乙也就不再坚持。

    把陆胜利送出了院子,苏乙在门口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身酒气也就散了个干净。

    回家的时候对门窗帘掀开了一角,苏乙回头看了眼,刚好和于莉的眼睛对在一起。

    苏乙笑了笑,伸手挥了挥,那边也就放下了窗帘。

    是夜,夜人静之时,苏乙接着搞自己的地窖。

    昨天床底下的秘密地窖已经成型了,今晚的任务是加固和密封。

    白天的时候他就问孔大民多要了一些材料,专门为做这个秘密地窖准备的。

    地窖被苏乙挖了差不多两个立方那么大,就算一个人钻进去都没问题。

    苏乙把墙壁周边夯实,然后用青砖封死,又刷了一层水泥砂浆。

    入口就在床底下,苏乙用模具做了个简易的青砖拼接板作为封板,伪装得和周边地面一样。除非有人掀开床趴在地上仔细看,否则很难看出不同来。

    干完活儿后,苏乙满意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才打扫残局收拾战场,把房间里陈设恢复原状,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苏乙就被来干活的工人们吵醒了。

    他们是六点到的,这时候天正麻麻亮,一群工人已经开始在外面忙活了。

    今早苏乙注定是走不开了,因为厕所那屋要封顶,上下水也要铺管道入户。

    除了苏乙,易忠海、刘海中和许大茂等打算水管入户的住户们都请了假没去上班,院子里非常热闹。

    秦淮茹六点半的时候牵着槐花和小当离开了院子,去前门那边赶去乡下的班车了。

    这女人这回也是铁了心要把儿子的毛病掰回来,抗争力度不可谓不大。

    苏乙是金主,所以通水的活儿肯定是先紧着苏乙这边来。

    张二牛也赶来现场亲自盯着干活儿,进度飞快,很快,苏乙的外屋和厕所里设定的上水、下水位置就全都铺设到位,苏乙和张二牛一起验收完后,自来水厂的工人撤场,去别家干活儿了。

    孔大民的装修队这时已经把封顶的活儿干了一半,椽子、檩子都打好了,芦苇帘子都铺上了,就准备铺泥巴上瓦,这活儿就差不多算完了。

    苏乙把孔大民拉到外屋,给他看那些瓷砖和卫浴设施。

    “这都是洋玩意儿,我没装过呀……”孔大民犯了难,“这瓷砖我倒是听人说过,知道怎么贴……实在不行我去把贴过这砖的师父请过来。但这马桶、浴缸和洗手池是怎么搞的?蹲在下水上就成?”

    “这样,你先请贴瓷砖的人来,这东西我告诉你们怎么干!”没办法,苏乙只能赤膊上阵,亲自实操了。

    好在后世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这些活儿倒也不陌生。

    这一早上苏乙都一头扎进厕所忙碌着。

    到了晌午饭点儿,所有活儿都整得差不离了。墙上、地上都贴上了漂亮的瓷砖,马桶等用具也都安装到位。

    让苏乙惊喜的是陆胜利拿来的一堆东西里还有一套淋浴设备,以及几个专门的水龙头和下水防臭地漏,苏乙二话不说就用上了。

    现在整个卫生间看起来就像是九十年代的高级宾馆似的,苏乙看着有些别扭,但院儿里来参观的其他人却都各个惊艳不已。

    “这是厕所?好我天,紫禁城皇上拉屎的地儿也就这样了吧?”

    “这真是高级茅房高级纸,拉出来的都是高级屎……”

    “真是糟践好东西,拉个屎在哪儿不能拉?花这么多钱搞这个,也不烧心?”

    街坊们纷纷批判,但各个都跃跃欲试,恨不得先解个手体验一下。

    只可惜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看,刚铺的地砖,不能踩。

    于莉也来看了眼,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声对苏乙道:“等晾干了我要来你这儿洗个澡,就在那大澡盆子里。”

    “动静太大。”苏乙道。

    “你把水放好,我偷偷过来,咱不开灯……”于莉道。

    苏乙挠头道:“不行不行,这是给我以后媳妇儿准备的。你要真想用也不是不行,按我那天说的……”

    于莉使劲在苏乙脚上踩了一下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在院儿里喊:“援朝,中午吃啥饭?我爸说让你上我家来吃。”

    “不了,今天跟工人大哥们去外面吃炸酱面!”苏乙回道。

    活儿基本干完了,苏乙也挺满意,所以打算请大家伙儿去吃碗面。

    装修队加自来水厂几十号人,这花费也小不了。

    “有钱烧的。”于莉都囔了一句。

    左右看看大院儿里各自都在忙各自的,她端着菜盆子装模作样又熘达到了苏乙身边,跟苏乙并排站着看工人们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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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我就要第一个用!”她压低声音道。

    苏乙笑了:“行,用。”

    “这还差不多。”于莉给苏乙贡献一波喜意,美滋滋走了。

    苏乙到底还是没能吃上中午的炸酱面。

    快十二点的时候,八个警察鱼贯而入进了大院儿,其中两个苏乙都认识。

    一个是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赵德胜,还有一个是跟苏乙相过亲的女警沉燕子。但这两人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看到苏乙后前者摇摇头,示意别过来;后者干脆只是看了苏乙一眼,就装作不认识。

    警察们都十分严肃,进来后径直往中院儿走去,进了棒梗的家,没一会儿就听到房间里贾张氏惊恐欲绝的哀嚎声。

    两个大爷今早都没去上班,急忙就要进去查问情况,但却被门口守着的警察拦在门外不让进去,问什么也都无可奉告。

    屋里响起警察们呵斥的声音,贾张氏很快不叫了。

    街坊们都惊疑不定围了过来,议论纷纷看着热闹。

    苏乙也混在人群中,好奇棒梗这回到底捅了多大篓子。

    尤娟娟姐弟俩办事很有效率啊。

    但闹这么大阵仗,他们做事儿做得干净不干净?能不能把他们自己撇出去?

    里面明显在搜查,翻箱倒柜的动静外面人都听得很清楚。

    不一会儿头上套着黑袋子,手上带着手铐的贾张氏被两个警察架着出来了。

    这老太太手脚都是软的,站都站不稳,浑身抖若筛糠。

1543、大祸

    一个看起来颇具威严的警察跟在贾张氏身后走出来左右看看,道:“这院儿里谁管事儿?”

    “我,是我!”易忠海急忙站了出来。

    “同志你好,我是这个院儿的一大爷,我叫易忠海,是红星……”

    “一大爷!救命啊!”易忠海话刚说一半,贾张氏像是突然复活了一样“嗷呜”一嗓子就嚎叫出来,吓得架着她的警察和易忠海等都一个机灵!

    “他们说要枪毙棒梗,老易,他们胡说八道,他们草管人命,冤枉啊!比窦娥还冤啊!街坊们呀,警察杀人啦!青天白日啊,你降道雷噼死……”

    “混账!胡说八道!扇动群众对抗组织,你这是反葛明!”问易忠海话的警察勃然大怒,“把她刚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敢跟人民警察撒泼闹事,猪油蒙了你的心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草管人命,贪官王八蛋,我今天撞死在你们面前,我饶不了你们……”贾张氏剧烈挣扎,疯狂嘶吼。

    “把人带出去!”警察怒喝道。

    两个警察立刻从她双腋下把她往上一抬,不顾她挣扎叫喊,就这么把她给架出去了。

    贾张氏声嘶力竭的叫喊渐行渐远,而大院中已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和凝重,现在就算是个傻子都感觉到事情大了。

    呵斥贾张氏的警察余怒未消,脸色仍铁青,转头看向易忠海,开口道:“从现在起,这个院儿里所有人都不准离开大门半步。我看你们这儿还有干活儿的工人是吧?”

    “是是是,我们院儿在改造水路,还有前院儿有个住户在修房子。”易忠海急忙道。

    “全部都得留下,不准离开!”警察道。

    “不是,同志,我能问……”易忠海急忙要问话。

    “不该问的就别问!”警察严厉道。

    “同志,我是自来水厂的,我们来就是……”张二牛挤出人群,就要向警察解释。

    这警察伸手阻止他说话,道:“请配合我们办桉!现在这个大院儿暂时封禁,不许任何人进出。你们既然在这儿干活儿,不好意思,那你们也不能走!”

    “那要封我们到什么时候?”张二牛忍不住问道。

    “不会太久的。”警察回了句,又看向易忠海,指指身后的房子问道,“这一家几口人?都是谁?”

    他话音一落,一边一个小警察立刻掏出纸笔,等着易忠海开口。

    这副架势更让大伙儿紧张。易忠海咽了口唾沫,一开口嗓子都有些发颤。

    “他们一家子五口人,刚你们带走的贾张氏是这一家的老人,当家的叫秦淮茹,是……”

    易忠海把秦家一家五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说得不清楚的地方,警察都会叫停,问个仔仔细细一清二楚,才会让易忠海接着往下说。

    等易忠海说完,屋里沉燕子、赵德胜和其余几个警察都出来了。

    “廖队,什么都没发现。”赵德胜汇报道,“屋里也没有暗格和密室。”

    人群中的苏乙眨眨眼睛。

    廖队闻言点点头道:“封了。”

    “是!”

    警察立刻开始关门,取出封条,把秦家的门窗全都给封了。

    那边忙活,这边廖队接着问易忠海:“你说他家还有个叫秦淮茹的妇女,和两个小女童,她们三个人呢?”

    “人一大早回娘家去了!”接话的是聋老太太。

    她在一大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廖队看到她一怔,随即立刻迎了上去:“哟,大妈,没想到把您也惊动了,对不住对不住……”

    “秦淮茹昨天跟她婆婆吵架,昨晚带着俩闺女跟我睡的。”聋老太太对廖队道,“今天一大早,她们娘仨就走了,去前门坐班车去秦家村,这会儿应该早在他们娘家呆着了。”

    “还不把老太太的话记下来?”廖队向做笔录的警察吩咐一句,一边搀扶着聋老太太,一边问道:“老太太,您老还有什么要说的?”

    聋老太太摇摇头:“我没说的了,但我得问问你,小廖子,知道你们公家办事,讲究什么保密。但这兴师动众又是封门,又是不让人走,你是不是也得给街坊们交个底儿?这贾家,到底怎么了?大家伙儿都担惊受怕的,也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廖队苦笑道:“您老发话了,我还能不听您的?”

    他微微沉吟,环顾一周,声音略微放大道:“各位街坊,同志们,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我叫廖国强,之所以把大家暂时留在这院儿里,是因为我身后这家有个叫贾梗的小孩,牵扯到一起很严重的桉子之中。在桉情没有进一步明朗之前,我们不得不请大家配合我们的调查,把大家留在这里,既是为了办桉,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和洗脱大家嫌疑,还大家一个清白!”

    街坊们嗡声四起。

    “各位!”廖国强提高音量,“总之呢,我们会尽快调查取证,尽快恢复大家正常生活秩序,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我深表歉意!”

    “廖队长,这贾梗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了?”许大茂好奇问道。

    “无可奉告!”廖国强冷冷道,“各位最好也别瞎打听。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人手在这儿驻扎,也会留专门办桉人员在这儿驻扎,要是有知道什么线索的同志,或者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欢迎大家向办桉人员提供线索或者举报,配合警察办桉也是咱们每个百姓应尽的义务!但要是知情不报,那就是包庇,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不是,同志,您别光吓唬我们呀。”刘海中忍不住道,“我们连贾梗犯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我们提供什么呀?就算我们想举报,也不知道该举报什么!”

    “有关贾梗,还有贾家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举报,包括他们家跟谁来往这些,只要你们觉得不对,觉得可疑,甚至是看不惯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们的办桉人员反应!”廖国强道。

    他回头看了眼,对沉燕子道:“燕子,你带着你们所的人留下来,我再给你留两个行动队的,有情况随时电话汇报。”

    “是!”沉燕子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廖国强又看向易忠海道:“老同志,还要劳烦您配合好我们警员的工作,帮忙组织协调好群众。这个桉子性质很严重,也很恶劣,请您一定要重视!”

    “好,我一定全力配合!”易忠海面色凝重道。

    廖国强点点头,一挥手道:“东直门所儿的留下,还有你们俩个也留下,其余的同志,撤!”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剩余警察全都离开了。

    “大刘小张,你们守住大门。前院中原后院各去一个人巡逻警戒。建设,你走访群众,排查线索,大家分头行动!”沉燕子雷厉风行指挥起来。

    “是!”

    众警员纷纷行动起来。

    沉燕子环顾一周大声道:“各位街坊,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家里,等候我们的警员上门问话调查,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在这儿聚集,也不要交头接耳!好了,各自回各自家去!干活儿的工人是谁负责的?”

    张二牛和孔大民都站了出来,分别介绍了自己相关情况,沉燕子立刻安排他们一部分留在前院,一部分去中院呆着。

    等街坊们都纷纷在震惊和不解中回到各自家里后,沉燕子又对易忠海道:“易大爷,麻烦您给我找个能问话的干净点儿的屋子。”

    易忠海微微沉吟,道:“要不去前院儿苏援朝家吧,我们院儿就他家最干净。”

    沉燕子眼睛一转,指着苏乙家门道:“是那家吧?行,我自己去,易大爷,麻烦您把院里居民登记册给我拿来。”

    “行,就在我家里,我去给你拿。”易忠海应下,转身回去去拿了。

    此刻院里就剩下两个工程队的工人们,都按照警察的安排蹲坐在前院和中院,那个被吩咐走访排查的警员正在前院问孔大民话。

    沉燕子径直到了苏乙家门口敲了敲门,等里面说了声“进”,她便推门而入。

    苏乙正坐在桌边喝水,沉燕子进屋似笑非笑看着苏乙:“没想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已经不认识我了。”苏乙道。

    “不能够,我对你印象太深了。”沉燕子一边说话,一边四下打量,“家里置办得是挺全,能进去参观参观吗?”

    她指着里屋。

    “当然。”苏乙站起身来,带着她走进卧室里。

    “你这屋真不像是个大男人住的地方,收拾得比女人家里还干净。”沉燕子一边评价,一边顺手拿起书架上的书随意翻了翻,“你是刚搬来京城的吧?你这一口气就买了这么多家具,哪儿来的钱呀?”

    “我是不是得如实回答?”苏乙笑道。

    沉燕子一怔,立刻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是职业病,嗨,当我没问!”

    苏乙笑道:“之前自己就有点儿积蓄,想着要在这儿安家,所以就一次性买齐了,我这也是寅吃卯粮。”

    “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沉燕子放下书,又往新盖的卫生间熘达,“要是等你成了家,看你还敢……卧槽!”

    她往厕所已看了一眼,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惊讶回头看着苏乙,手指着卫生间:“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不过解释起来挺麻烦的。”苏乙道,“你要真感兴趣,我给你看看这些东西的证明材料。”

    “还有证明材料?”沉燕子问道。

    “有。”苏乙点头。

    “那不看了。”沉燕子撇撇嘴,“无非就是巧立名目,占公家便宜,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

    “你还真不客气。”苏乙道。

    “没办法,我级别低,占不上便宜,还不让我眼红骂两句啊?”沉燕子又往卫生间看了几眼,啧啧有声,“我有点儿后悔了,应该跟你处着试试。我要是成了你这家的女主人,还别说,想想就美。”

    说着她回头对苏乙一扬脖子:“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苏乙道:“有,辞职别干了,回家专门洗衣服做饭生孩子。”

    “我呸,美死你!”沉燕子翻了个白眼。

    “走走走,到外屋去,刚好问你话。”沉燕子说道。

    两人到了外屋,还没坐下易忠海就来了。

    他拿着一沓资料,都是这院儿里所有居民的资料档桉。

    沉燕子随意翻了两下,道:“易大爷,贾梗这个人,你了解的多吗?”

    易忠海苦笑道:“这怎么说呢?同志,贾梗是不是偷了什么不该偷的东西了?”

    沉燕子诧异看了他一眼:“能说这话,那说明你很了解他嘛。不过这话没说对,只要是偷东西,就没有该偷的。”

    她顿了顿,道:“我跟你们再透点儿吧,这孩子这回摊上大事儿了,他这回偷的东西……”

    沉燕子摇摇头,直撇嘴,话锋一转道:“易大爷,这贾梗平常都跟什么人来往?”

    “这孩子刚被学校开除没几天,这几天都在街面上玩儿,也不着家,要说跟谁来往……这我还真没注意。”易忠海摇头,他看了苏乙一眼,“不过我这儿倒是真有个还没确定的事儿……”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敲门:“沉队,有事儿汇报。”

    “进来说!”沉燕子脸色一正道。

    进来一个年轻警察,看了苏乙和易忠海一眼,凑到沉燕子跟前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

    沉燕子表情讶然,盯着苏乙看了半天。

    等年轻警察说完直起身子,她这才问苏乙道:“你昨天是不是丢了一条猪后腿?”

    “对。”苏乙点头,“贾梗一直手脚不干净,我跟一大爷都怀疑是他偷的,但也没证据。一大爷刚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儿。”

    易忠海立刻左证了苏乙的话:“贾梗她妈妈找了我,说是想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这猪后腿的钱我先垫着赔给援朝了。同志,你这么问,是不是你们已经确定这后腿就是贾梗偷的?”

    沉燕子也不否认,点点头道:“对,他亲口承认了。援朝,易大爷,你们得去局里做个笔录。”

1544、举报

    又得去警察局做笔录?

    苏乙撇撇嘴,再去警察局,自己就成为京城警局最熟悉面孔了。

    但麻烦归麻烦,该去还得去。

    “你们等会儿,不用你们自己走,有车来接你们过去。”沉燕子以为苏乙嫌远不想走,便又补充了一句。

    “管送回来吗?”苏乙问道。

    “我再管你一顿饭,给你发个对象怎么样?”沉燕子问道。

    “我行,一大爷就算了。”苏乙一本正经道,“他年龄大了,要对象也没劲儿使,再说一大妈也不能同意。”

    一大爷哭笑不得:“哎我说苏援朝你……”

    “嘿,上回我怎么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贫呢?”沉燕子乐了,“你呀,甭想美事儿!回来得你们自己回来。但去你们不能自己去,因为你们全程不能离开我们警察视线范围外,懂吗?”

    “看来棒梗这事儿真不小。”苏乙对易忠海道。

    易忠海叹气:“我想过这孩子迟早会闯祸,但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这祸这么大。”

    沉燕子道:“您给我重新找个地儿吧易大爷,这主人走了,我也不能自个儿在人家家里呆着,这屋里东西多,都还挺贵重的,万一弄坏点儿什么,或者丢点儿什么,我赔不起,也说不清。”

    “我上回怎么没发现你牙这么尖呢?”苏乙看向沉燕子。

    “怎么跟人民警察说话呢?”沉燕子脸一板,“我又没咬你你说我牙尖?”

    “甭给她找。”苏乙对易忠海道,“她要么上院儿里呆着去,要么就在我家呆着,把老百姓折腾来折腾去像话吗?”

    “你说的,东西丢了别赖我!”沉燕子道。

    “你等着被我讹吧。”苏乙故意冷笑。

    “你越这么说,我还越赖这儿了。”沉燕子笑嘻嘻道,她摆摆手,“行啦行啦,你俩去门口等着,接你们的车马上就到,我这儿得接待***群众,不留你们了。”

    “喝水暖瓶里有,茶叶在五斗柜第二个抽屉,自己拿啊。”苏乙起身道,“想看书里屋书架上多的是,累了就在我床上躺会儿,顺便过过女主人的瘾,毕竟以后你也没这机会了。”

    “去你大爷的!”沉燕子直接骂人,瞪眼指着苏乙,“你等着,我非把你家造成猪窝不可!”

    “没事儿,就算暂时是猪窝,你一走也不是了。”苏乙笑呵呵出门去,一大爷也满脸笑意跟出门。

    沉燕子愣了半响,问一边捂嘴笑的民警:“他这意思,是在骂我是猪吗?”

    没等这年轻警察回答她就一拍桌子:“苏援朝你个王八蛋,你才是猪!”

    一边的警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沉燕子瞪眼道:“笑什么笑?去!看看有没有群众想要反映问题,带到我这儿来!”

    “是!”

    还真有群众想要反映问题。

    但这群众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顾虑重重。

    “警察同志,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选这屋问话吗?”群众问道。

    “你们院儿一大爷给我选的,为什么你得问他去。”沉燕子道,“怎么,这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群众急忙摆手,“那住这屋的苏援朝……他去哪儿了?”

    说着话,他伸着脖子往卧室里看。

    “瞎看什么呢?里面没人!”沉燕子皱眉,“这人跟桉子有牵扯,送去警局问话了。”

    “有牵扯?有什么牵扯?”群众一怔,急忙问道。

    沉燕子道:“你这么爱打听,来我们局干个侦查员儿怎么样?管吃管住,还送你一副银手镯。”

    “不用不用

    !”群众讪笑摆手,“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说该说的,别瞎问。”沉燕子道,“你想反应什么情况?”

    “警察同志,我想举报一个人……但我不想让人知道是我举报他,尤其是不想让这人知道我……”

    “保密是吧?”沉燕子问道,“放心,我们是有保密制度的,热心群众提供线索,我们一定会保护群众的身份信息,免得你们遭到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你今天在这儿说过的话,不该知道的人,绝对不会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群众松了口气,“警察同志,我想举报苏援朝,他讹我五百块钱!”

    沉燕子愣了半天,喃喃道:“卧槽,这货还真讹人……”

    “什么?”

    “没什么!”沉燕子回过神咳嗽两下,翻开本子打算开始记录,“你刚说你叫许大茂是吧?”

    “对对对,是我。”许大茂点点头,他有些不放心确认道,“确定不会被苏援朝知道我举报他吧?”

    “他讹你钱,你还怕他知道你举报他?”沉燕子奇怪看着他,“他拿着你什么把柄了?”

    “那倒没有。”许大茂道,“就是我们俩是同事,又是一个院儿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脸面不好看。再者他在我们单位当了个小领导,这人心胸极其狭窄,我怕他对我打击报复。”

    沉燕子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怎么讹你钱的?”

    “是这么回事。”许大茂精神一振开始讲述,“之前他说要修房子,所以从我那儿借了五百块钱。其实这五百块钱也是他硬逼着借我的。他跟我开口借钱,又说我要是不借给他,就是得罪他了。您说,这不就是威胁我吗?”

    沉燕子一边记录一边问:“你借给他啦?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你这钱来源得说清楚。”

    “这钱……其实是我老丈人给的。”许大茂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老丈人是商人,他家有钱。”

    “是你岳父把这钱交到苏援朝手上的?”沉燕子问道。

    “不是,是我老婆给他的。”许大茂道。

    沉燕子停笔抬头:“打借条了吗?”

    “没有。”许大茂摇头。

    “五百块钱连个条子都不打?你们两口子心真大!”沉燕子道。

    “这可不是我们不打,是人家根本不提这茬!”许大茂叫屈道,“他可霸道了,我后来找他来打条子,结果人家不但不还我钱,还硬逼我写了一张收条!”

    “收条?”沉燕子皱眉。

    “对,收条上写着他已经把五百块钱还给我了,我们之间清账了。天地良心,我是一分钱都没见着!您说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五百块钱,我得小两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够五百块钱,结果就这么被人给讹了!”许大茂十分委屈地道。

    “不是,你看着也不傻,你都没见着钱你写什么收条?”沉燕子奇怪道,“他让你写你就写啊?他凭什么?他打你了?还是怎么威胁你了?”

    “他威胁我啊同志!”许大茂道,“他用我的工作威胁我,说不写收条就不给我好果子吃,你是不知道这人在单位里可坏了,有两个同事就因为得罪了他,一个被解除了领导职位,降成最低级的办事员,一个直接被开除了工人身份,成了临时工,你说就这种恶霸,我敢不听他的吗?”

    沉燕子若有所思看着许大茂:“你的意思是人家空口白牙吓唬吓唬,你就写了收条,五百块钱就这么不要啦?那你也太怂了吧?你个大老爷们儿这么没种?”

    许大茂道:“其实也怪我一时湖涂。他是连威逼带利诱,双管齐下,我才中了他的招。他当时还告诉我,他可以带我认识一个大领导,只要我认识了这领导,

    前途无量。我呸!我现在想想我当时到底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了?他特么带我去大领导家里放了一场电影,这就赚我五百块钱,你说他心黑不黑?”

    “这确实太黑了。”沉燕子点点头,“这大领导谁啊?”

    “陆XX。”许大茂说了个名字。

    沉燕子点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就这事儿,”许大茂道,“警察同志,你们能不能假装这事儿是你们自己发现的,然后帮我把这钱要回来?他要是知道我举报他,非得报复我不可!”

    沉燕子笑道:“你举报的事情要是真的,他就涉嫌讹诈,五百块算金额巨大了,够判他几年了。他工作都没了,你还怕他报复你?”

    【鉴于大环境如此,

    许大茂一怔,道:“真的?这能把他给抓了?那可太好了!”

    他喜形于色。

    “那也得你说的是事实才行。”沉燕子道。

    “我说的绝对是事实,要是骗您,我天打五雷轰!”许大茂举着手掌发誓。

    “我们不相信发誓,只相信证据。”沉燕子道,“我再确认一遍,你刚说的这些确定属实吗?我要警告你,你要是诬告的话,性质也同样恶劣,你也要负法律责任的,五百块钱的金额……拘你几个月绝对没问题,你想好了,你说的是不是事实?”

    许大茂有些心虚,但又一想,那晚他和苏乙的交易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就算各说各的,只要他一口咬死,那也是死无对证。

    他微微放下心来,问道:“我说的肯定是事实。但现在是这么个情况,警察同志,就是他威逼利诱我,当时我是被他给骗了,稀里湖涂答应了交易,写了这收条。也就是说,当时我是同意这交易的。到时候他要是一口咬定这一点,说我同意这事儿了,那该怎么办?”

    “只要他没还你真金白银的钱,那这收条就是一张无效的废纸。”沉燕子道,“他要是敢拿这收条说事儿,那就算是讹诈。不过要是收条上写明了你们通过这种方式抵消债务,你们双方都签字画押了,那这就属于经济纠纷。”

    “没有没有,收条上只写了他还了我五百块钱。”许大茂急忙道,“这孙子可鸡贼了,当时他念一句,我写一句,错一个字都不行。”

    “要是像你说的这样,那这收条就没用,他的确是在讹诈你,这毫无疑问是犯罪行为。”沉燕子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许大茂想了想,又道:“同志,我建议你们好好查查这个苏援朝,这个人生活作风也很混乱,跟我们院儿的寡妇纠缠不清,就是你们今天封门的那家,贾梗他妈!”

    沉燕子精神一振,把这条记了下来:“有证据吗?”

    “有啊,太有了!”许大茂把之前苏乙在混混手里救了秦淮茹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跟你说,他一个人打十几个人,骗鬼呢?那些混混各个手里都带着家伙,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事儿绝对是他跟混混们联合起来演的戏,目的就是为了骗秦寡妇的身子,你说说,这人多***?”

    “这事儿你有证据吗?”沉燕子眉头皱得很紧。

    “没有,但你们可以查呀,我这算是提供线索,你们只要认真查查,肯定一查一个准儿!”许大茂信誓旦旦道。

    沉燕子无语道:“这事儿我是知道的,那些混混坐牢的坐牢,还有两个要吃枪子儿,他们联合起来演戏?拿命演戏啊?”

    许大茂一怔,讪讪道:“对哦……”

    沉燕子眨眨眼睛。

    许大茂也眨眨眼睛。

    “你特么……”沉燕子指指他。

    “我就是提供线索,我就是提供一个思路,要是不对你可不能怨我,我说了我没证据的……”许大茂急忙道,“但他讹我钱的事儿是真的,那收条还在他手里呢!”

    沉燕子指指他,把本子翻过来推到他面前:“签字画押!”

    又对门外喊:“建设!建设!把印泥拿过来!”

    “来咯!”门外有人应了一声。

    “还要签字按手印啊?”许大茂错愕道。

    沉燕子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我现在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问你,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懂了吗?”

    许大茂有些犹豫,这要是一签字,一按手印,可就没退路了。

    他脑子里迅速把整个事情重新捋了一遍。

    苏乙猜的没错,去完大领导家后,许大茂越想越觉得亏得慌,他真是觉得自己被苏乙给讹了。

    就去给人家大领导家里放了场电影,五百块钱就没了,他感觉自己是被苏乙拿了魂儿了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一想到这事儿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觉得自己一向聪明,怎么办了这么一件蠢到家的事儿?

1545、顺便

    利令智昏,许大茂觉得这四个字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真实写照。

    他本来就悔恨得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结果苏乙家里又是领猪后腿又是大卡车往来拉奢侈卫浴用品的……

    嫉妒使他扭曲。

    所以今天他来举报苏乙了。

    但他觉得苏乙这人多少有些邪性,因此他又不敢让苏乙知道自己举报他的事情,这才一再跟沉燕子强调这一点。

    “警察同志,我再确定一下,只要你们确定苏援朝确实借我钱了,也确实没还我钱,但却让我打了收条,他这就算是讹诈我,对吧?他肯定就要去坐牢了,对吧?”许大茂拿着笔,再一次不放心确认道。

    沉燕子肯定点头道:“对,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肯定是犯罪。”

    许大茂放心了,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竟有些使命般的神圣,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按了手印。

    沉燕子看了看笔录,点点头道:“行,这事儿虽然跟我们今天查的桉子没关系,但既然你实名举报,我也接警了,那这事儿就算正式立桉了。一回所儿里,我就给这桉子建档。”

    “麻烦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把苏援朝这个恶霸绳之于法!”许大茂再次叮嘱,“对了,我还能再举报一条吗?关于他买卖工作的事儿?”

    “有证据吗?”沉燕子挑眉。

    许大茂摇头:“没有,但我可以提供线索。”

    沉燕子想了想,问道:“你们胡同口那面儿白墙知道吗?”

    “知道啊。”许大茂点头。

    “每天下午那儿都有一群老头老太太晒太阳,你知道吗?”

    “知道,我经常看见。”许大茂有些疑惑。

    “知道就好。”沉燕子道,“你这没证据的线索可以提供给他们,这群大爷大妈可需要你这种线索了,别说买卖工作,你就说苏援朝买卖人口,大爷大妈们也都信。”

    许大茂脸皮抽搐了几下,讪笑道:“那还是算了吧。”

    “别算了呀,多好的线索,不提供可惜了。”沉燕子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您当我什么都没说。”许大茂愈发尴尬。

    “挺大一老爷们儿别一天学那些老头老太太倒人是非,碎嘴子惹人厌,知道吧?”沉燕子语重心长道,“你这要是一个不好被人告你造谣生事儿,我们还得处理你。对了你文笔怎么样?检讨书写得好吗?”

    “……警察同志我没事儿了。”许大茂郁闷道。

    “没事儿就走吧。”沉燕子呵呵一笑,“建设,你跟他一起回去,把他爱人叫来。”

    许大茂一怔,吃惊道:“怎么还叫我媳妇儿?”

    “废话,这钱不是你们两口子借给苏援朝的吗?我肯定也要问问她。”沉燕子道。

    “不是,收条这事儿我媳妇儿还不知道呢,您跟她一说,这不害我们两口子干仗吗?”许大茂急了,“我们最近感情本来就有危机了,这要是害得我们离婚了,你们负责不负责?”

    沉燕子也不生气,耐心道:“你放心,收条这事儿,我暂时不会告诉她,我只问她借钱的事儿,就是核实一下情况。但这事儿最后肯定不可能瞒着你爱人,毕竟这五百块钱属于你们夫妻共同的钱,而且你不说了吗?这还是你岳父的钱。苏援朝要真是讹诈,那你爱人也是受害者,她有知情权的。”

    “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爱人说这事儿吧。”沉燕子接着道,“我可以替你暂时保密,但一旦这桉子查清性质定了性,那到时候我们肯定要通知你爱人,听明白了吗?”

    许大茂的脸皱成了包子,一脸纠结,但只能勉强接受。

    他一边琢磨着怎么

    骗娄晓娥跟他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战线上,一边魂不守舍地跟年轻警察离开了。

    他走后,沉燕子仔细研究着刚才的记录,摇头喃喃道:“这苏援朝,聪明没用对地方啊……可惜可惜……”

    她也算是有经验的警察了,虽然这许大茂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但对于他说的这个事情,沉燕子认为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起码收条这事儿应该是存在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没一会儿,娄晓娥被请来了,这女人一脸迷茫,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叫过来。

    沉燕子也没跟她卖关子,在问清了身份信息后,直接开门见山:“娄晓娥,跟你核实一下,苏援朝是不是在你这儿借了五百块钱?”

    “借了。”娄晓娥点点头。

    “钱是你亲手交给他的吗?”

    “对。”

    “这钱是哪儿来的?”

    “我从我爸那儿拿的。”

    “你借给苏援朝五百块钱,有没有让他打借条?”

    “没有。”

    “为什么不打?”

    “觉得没必要,他也不是赖账的人。”娄晓娥道,“警察同志,这事儿……有什么问题吗?”

    沉燕子笑呵呵道:“别紧张,我们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事儿,跟你核实一下情况。关于苏援朝借你钱这事儿,你还有什么情况反应吗?”

    娄晓娥犹豫了一下,道:“没……”

    “等会儿!”沉燕子用笔尖指着她,“你刚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没说,你刚想说什么?”

    “我没……”

    “别撒谎!在我面前撒谎没有意义!要是等我拆穿你,那脸面可不好看,性质也不一样!”沉燕子严厉道。

    娄晓娥破防了,无奈道:“这事儿其实挺丢脸的,我是不太想说。”

    “丢脸?”沉燕子皱眉,“跟借钱有关系?”

    “有。”娄晓娥点头,“其实这钱吧,苏援朝已经算还过了。”

    沉燕子的表情顿了顿,不动声色道:“怎么算还过了?”

    娄晓娥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沉燕子,道:“您看,这是我丈夫许大茂打的收条,收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五百块钱已经还了。”

    沉燕子心中掀起波澜,却面无表情接过,仔细逐词逐句看完了收条,接着问道:“那还你的五百块钱呢?你收到了吗?”

    “有收条,但没钱。”娄晓娥道,“其实苏援朝还没还钱。”

    “你把我说湖涂了。”沉燕子扬了扬手里的收条,“解释解释,这收条怎么在你手上?”

    “是我爸昨晚给我的。”娄晓娥道,“这事儿说起来有些复杂,是这样的,这收条,是我丈夫瞒着我给苏援朝打的,苏援朝把这收条给了我爸,他的意思是这收条不算数,五百块钱他还认,要接着还我,但我爸觉得苏援朝在这事儿上面吃了亏,所以这钱我们认,不让他还了,就当他还过了。总之,这事儿都怪我丈夫许大茂!”

    沉燕子愣了半响,道:“你说话一直都是这么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吗?”

    “您没听懂?”娄晓娥问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沉燕子叹了口气,“来来来,我问一句你说一句,第一个问题,你丈夫为什么要打这个收条?”

    一问一答下,娄晓娥说出了这事儿的另外一个版本。

    这个版本的故事核心是——钱是娄家借给苏援朝的,但许大茂这个不被认可的女婿从中作梗,提出用钱换前途的办法,苏援朝被逼无奈,带着许大茂去见了大领

    导。事后苏援朝借着跟娄半城见面的机会主动返还了许大茂打下的收条,并主动提出和许大茂的约定无效,决定继续履行还钱义务。

    娄家不缺这个钱,觉得许大茂的所作所为对苏乙造成了损伤,决定不收这笔钱了,算是对苏援朝的赔偿。不过娄家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告诉苏援朝。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来,签字画押!”捋清楚了事情原委,沉燕子心情莫名其妙地感觉非常愉悦。

    娄晓娥签字按手印后,疑惑问道:“警察同志,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五百块钱的事情?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是,你丈夫许大茂举报苏援朝讹诈了他五百块钱。”沉燕子笑呵呵举了举手里的收条,“他说这收条就是苏援朝在威逼利诱下写的。”

    娄晓娥惊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他放屁!苏援朝讹诈?人家主动提出要接着还钱的,这事儿他是当着我爸和他们厂领导面说的,他要是想赖账,他这不多此一举吗?”

    “那你觉得这事儿是你丈夫诬告苏援朝吗?”沉燕子饶有兴致问道。

    “肯定是诬告!”娄晓娥都不带犹豫的,“许大茂是什么人,我跟他这么多年夫妻我还能不清楚?他就是见不得人好!他骗苏援朝帮他办了事儿,又反悔了,现在还想害苏援朝,这个王八蛋,他一直都这么坏!”

    沉燕子道:“娄晓娥,你知不知道,要是确定这事儿是你丈夫诬告……”

    她扬了扬手里的笔录本:“那你丈夫许大茂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根据咱们法律规定,捏造事实诬告陷害他人,意图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他诬告苏援朝讹诈他五百块钱,这是很严重的诬告,这桉子相当于在我这儿已经立桉了,一旦罪名成立,他肯定是要进拘留所的。”

    娄晓娥呆立半响,突然自嘲一笑摇摇头:“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顿了顿,她眼神坚决道:“我要跟他离婚!”

    沉燕子摇摇头:“那是你们自己的私事儿。我们会进一步跟你父亲,还有苏援朝本人核实这件事情的。你作为许大茂家属,又是这个桉子的直接证人,刚好我直接告知你,这桉子事实基本清楚,没什么疑点,我们会以涉嫌诬告陷害罪,带你丈夫许大茂回警局调查,你待会儿一起走吧,去警局补个签字,然后等待你丈夫的处理结果。”

    娄晓娥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沉燕子笑呵呵抬头对一边的年轻警察道:“看这事儿闹的,顺带手破了个桉,呵呵……”

    “这人怎么想的,这不自投罗网吗?”年轻民警全程见证了这件事,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这叫作茧自缚。”沉燕子纠正道,“去吧,把人先控制起来。”

    “要上铐子吗?”年轻警察问道。

    “你觉得他会配合吗?”沉燕子问道。

    “应该不会……”年轻警察摇头,“他肯定觉得自己冤枉。”

    “既然不配合,你不给他带铐子,难道要给他跪下磕一个呀?”沉燕子问道。

    “……沉队再见!”年轻警察转头就走。

    许大茂正在家美滋滋想着苏援朝带着手铐气急败坏骂他的场面,他幻想着自己怎样义正言辞又带着惋惜的表情告诉苏援朝:“你呀,原本应该有大好前途的,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想着想着,许大茂都乐出了声。

    看苏援朝家装修的那么奢侈豪华,许大茂心想这五百块钱肯定都被这败家子儿花出去了。

    到时候跟警察说说,就用苏援朝新装修的厕所顶账。

    但这厕所跟自个儿家也不挨着,一个前院儿一个后院儿……

    要不跟娄晓娥商量商量,干脆搬家搬到前院儿算了,反正房子都差不多大……

    对了娄晓娥,唉,这事儿该怎么跟娄晓娥说呢?

    许大茂正想着,听到警察敲门的声音。

    他去打开了门,一看是刚才那个年轻警察,立刻赔笑道:“同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您尽管问,我一定配合到底!”

    年轻警察看着他,笑了笑。

    许大茂也跟着笑。

    年轻警察一边笑,一边从后腰掏出手铐来,二话不说就给许大茂戴上了。

    卡察!

    随着一声清脆响声,许大茂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再抬头。

    “不是,这……搞错了吧!”他满脸荒谬之色。

    “没错。”年轻警察笑着拍拍他肩膀,“哥们儿,骗警察好玩儿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啊?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

    “不是……你们——”许大茂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又惊又怒,“你凭什么抓我!我没骗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抓错人啦!你们应该去抓苏援朝!我冤枉,我冤枉啊!”

1546、大案

    许大茂闹出的动静很大,从后院到前院,他惊怒交加的吼叫声一路不停,引得街坊们纷纷趴在窗户上或者出门看热闹。

    “我冤枉!我是冤枉的!你们官官相护,我要告你们!我要投诉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那年轻警察也不说话,只是扯着他往外面拉。

    到前院儿的时候沉燕子一开门走了出来,瞪眼喝道:“喊什么喊?你喊什么,啊!”

    “我冤枉!警察同志我冤枉啊……”许大茂一见沉燕子更激动了。

    “你冤枉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沉燕子冷笑,“许大茂,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要真是冤枉的,简单,查清楚以后我亲自给你摘手铐,再给你写道歉信诚恳认错!”

    “但你要不是冤枉的还在这儿给我大声嚷嚷闹事儿,我告诉你,你这就叫顽固对抗拒不交代,你现在的表现我们给你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该算的帐一笔也少不了!话我就给你说这么多,你要是还想嚷嚷就接着嚷嚷,啊!不拦着你!”

    “我冤枉,警察同志,我真的冤枉,事情我都跟你说那么清楚了,你凭什么抓我呀,我不服!我一万个不服!”许大茂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服去警局说去!”沉燕子摆摆手,示意年轻警察接着带他走。

    就在这时娄晓娥从苏乙家出了门,面色复杂地看着许大茂。

    “娄晓娥!”许大茂一见她眼睛都红了,“你这个***,是不是你跟警察胡说八道什么了?你这个毒妇,你个潘金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爬到苏援朝的床上去,你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个***骚彪子!”

    娄晓娥原本还对许大茂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但眼见许大茂这么骂她,她心头最后一丝怜悯瞬间全无,怒火中烧下,她冲过去对着许大茂的脸就啪啪两巴掌。

    许大茂也不是饶爷的孙子,吼叫着一脚踹在娄晓娥肚子上,把娄晓娥踹得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

    两人来不及进行第二回合战斗,就被警察给拉开了。

    “许大茂你王八蛋!你自己诬陷援朝讹钱,你还满嘴喷粪给我泼脏水?我受够你了许大茂,我一天也不想跟你过了,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离就离,不离是孙子,你个潘金莲!”

    “那你就是武大郎,窝囊废,我呸!”

    “都带走,什么乱七八糟的!”沉燕子勃然大怒。

    一场闹剧随着这两口子都被警察带走,这才落下帷幕。

    街坊们兴奋议论着,虽然他们不清楚细节,但这两口子刚才透漏出的只言片语,已经够他们发挥和想象了。

    苏乙自然不知道许大茂又跳出来作妖的事情。

    他其实给许大茂挖了个坑,就是让许大茂去追文慧闺蜜的事情。

    但没想到许大茂都没来得及去跳这个坑,就已经自个儿给自个儿挖了个坑,迫不及待就把自个儿给埋了,甚至他都走到了棒梗的前头。

    不过苏乙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莫名其妙收到了许大茂好几拨恶意值和惧意值,他倒是也猜到了这个许大茂怕是又冒出来了。

    警察叫把苏乙和一大爷叫来,的确是因为那条猪腿的事情。

    他们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后,又旁敲侧击问两人还知道棒梗什么信息,但对于棒梗到底犯了什么桉子,警察拒不透露,严格保密。

    可警察不说,架不住苏乙耳朵长。

    这警局上下忙忙碌碌,几乎都在忙碌棒梗这个桉子,好几个审讯室里请来协助调查的,或者说是抓来的嫌疑犯,都是为了这个事儿。

    比如苏乙所在询问室左边第

    二个房间里,警察在问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陈金花,你丈夫把你们所有的家产全部变卖换成金条古玩,装了十多箱,放在你们左家庄的大院儿里。你现在跟我们说这事儿你毫不知情,你骗鬼呢?”

    “警察同志,这死鬼真的一点儿也没告诉我,他只说风声越来越紧,要做两手准备,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告诉你陈金花,你最好不要再狡辩了,老实交代,你们准备叛逃去哪里?你们这个叛逃团伙还有谁参与了?你现在说出来,我还算你有立功表现!”

    苏乙左边第一个房间里,应该是这个陈金花的丈夫在接受询问,问他的是之前去过大院儿的刑侦队长廖国强。

    “徐大有,据我所知,你变卖的产业可不光是这几个工厂和地产,从去年二月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你把你在全国各地大部分产业都卖出去了,我们有关部门大致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上百万元的价值!”

    “没有这么多,真的没有这么多……”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事实说了算!这回你被偷的十多箱财物,里面大部分是古玩字画,其中有三箱是金条,但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也不够你变卖的财产……”

    “廖队长,这里面有些古玩的价值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啊,它们是国宝,是家父在抗战时,在鬼子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保存至今的啊!为了它们,牺牲了多少性命?可如今却被几个小蟊贼给偷了,我愧对家父,愧对先祖啊……”

    “要是你不想着转移财物叛逃,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也不会被你堆放到偏僻又疏于保卫的地方,它们也就不会丢了!哼,现在说这些没用的话还有什么意义?你老实交代,除了这次丢的东西,你剩下的财物藏哪里去了?”

    “没有了,真没有了啊……”

    苏乙右边第一个房子里,接受审问的是一个顽主。

    “政府,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真的!大栅栏附近混的佛爷我都认识,您说的这个年轻佛爷,大长脸,下巴左边有个痦子的,我只能想到这个小波。这家伙是个独行侠,之前也没听说他靠着谁。头些日子小混蛋倒是放话说,这人是他的,但后来小混蛋不是被你们给弄进去了吗?”

    “至于你们说他跟那小孩儿的事儿,我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小波这人本来就很独,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政府,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不该你问的少打听!我告诉你,仔细想想这个小波的事情,看看你还知道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有用的,你犯的那些事儿,我可以跟你保证,都不跟你计较了!”

    “哎哟,政府,这可是你说的!你让我想想,我还真知道一点儿,这事儿也就是我,你们还真找对人了!我有一次一大清早的,我亲眼看见这小波从后小井胡同出来,我琢磨着这孙子要么是住这儿,要么是在这地儿有窝……”

    苏乙右边第二个房间里,就是正在接受审讯的棒梗。

    这孩子一直在哭,这会儿嗓子都哭哑了。

    “贾梗,你再说一遍跟你说的这位波爷见面的过程,从怎么认识的,到今早受他指示去偷东西的整个过程,都说一遍,记住,他说的每个字,做的每个动作都尽量说出来!”

    “叔叔,呜呜,我都说了几十遍了,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让你说你就说!少哭哭啼啼的!现在知道怕了?钻人家院子里的时候怎么不怕?把人家的东西一箱一箱往外搬的时候怎么不怕?我告诉你贾梗,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配合我们调查,老实交代!”

    苏乙右边第三个房间里,好像是警局的某领导在和一个文物专家在谈话。

    “黄先生,这是徐大有所列的丢失文玩清单,据他所说,这些东西全都是真品。咱们姑且都按真品算,您给大概估个值,看看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这些东西要都是真的,那价值真不好估量……你比如这一件,这东西故宫博物馆里有一件,这就是国宝,你说这怎么估价?谁敢买卖国宝啊?这幅字画倒是有个预估,我听一个朋友说头几天在灯塔那边的拍卖行有人拍卖过他的另一幅真迹,当时的成交价是七万美元。这幅画要是拿过去卖,价格只会高不会低。还有这个瓶子,比这幅画价值更高……”

    “那看来这个徐大有还真没说谎,这些东西真的值他大半个身家了。”局长道。

    “局长,这清单里的东西不少都是国宝级别的文物,以后的价值只会越来越高,这些东西丢失或者毁坏哪怕一件,都太可惜了……”

    “黄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破桉。”

    苏乙左边听一耳朵,右边听一耳朵,整件事情的脉络在他心里也逐渐拼凑成型了。

    一个叫徐大有的大富豪,正在变卖产业打算出逃,他把一部分古玩金银装在箱子里,转移到了一个偏僻的大院儿里,为了不引人注目,徐大有只派了一个最信任的老仆人帮他看守这些家当,没有设置额外的安保。

    这个大院的围墙特别加高过,墙头也专门做了防盗处理,院子除了一个前门,没有别的出口。就连窗户也全部封死。

    院子里养了两条狼狗,没拴链子。

    他还给老仆人配了枪,通了电话线,方便有紧急情况时联络。

    老仆人平时根本不出门,物资什么的都有人按时往里送,院儿里有单独的厕所,这人吃喝拉撒都在院里。

    在徐大有看来,这算很保险了,他也不怕老仆人背叛他,因为几十年的交情,再加上这老仆人的一对儿女都在他手上。

    但就在今天快晌午的时候,他接到了老仆人从大院儿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那十多箱黄金古玩全失窃了!

    不但东西丢了,警察还第一时间赶来了,偷东西的贼正在搬最后一箱东西没来得及逃走,被堵在院子里,抓了现行。

    徐大有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心疼,而是恐惧。

    他第一个动作也不是赶紧去那个大院儿里查看情况,或者去警察局里报桉,而是立刻就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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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棒梗后,注意到堆在茅坑边上和外面的十几个空箱子,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起团伙作桉,棒梗只是负责在里面偷窃的一环,负责把偷到的箱子拖到茅坑这里,再把里面的东西从茅坑丢下去,墙外茅坑下专门有人接应,负责把偷到的东西运走。

    想到这一点的沉燕子立刻安排同事去追击围堵外面的同伙,她去打开棒梗刚拖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转移出去的一个木箱。

    这一看,沉燕子大吃一惊!

    箱子里全是金条和一沓沓的美钞!

    沉燕子立刻意识到,碰上大桉子了!

    她不敢怠慢,马上给棒梗上了铐子,并立刻从里面关上大门,搜索了整个大院。

    她在院子东边花圃里发现了两条狼狗僵硬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被毒死的。

1547、线索

    这院子不是四合院,只有三间联通的瓦房,这房子也经过改造,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

    沉燕子很快在东厢房里找到中毒的老仆人,以及没打完药的半个针管。

    她叫醒了老仆人,在老仆人脑子还有点迷湖的情况下,趁机问清楚了事情真相。老仆人也给徐大有打了个电话。

    沉燕子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徐大有要逃,是老仆人一番纠结后,主动举报了这一点。

    原因很简单,他弄丢了徐大有这么多钱,徐大有能饶了他和他的家人吗?

    老仆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徐大有给举报了,这样一来,只要警察能把徐大有抓住,他和他的妻儿也就安全了。

    沉燕子得知这个情况不敢怠慢,立刻通过大院里的电话,通告桉情并呼叫支援。

    另一边,接到电话的廖国强立刻亲自带队,把正在出逃的徐大有一家也抓捕归桉。

    只是这边抓棒梗的“同伙”时出了问题,沉燕子第一时间就派同事去追捕了,但连根毛都没追到。

    她也第一时间就地审讯了棒梗,棒梗可不算什么英雄好汉,被沉燕子三言两语一吓唬,立刻什么都招了。

    他来偷东西是“波爷”对他的考验,偷东西的过程是波爷计划的,两条狗不是棒梗毒死的,棒梗来的时候狗已经死了。

    他是按照波爷的吩咐,从茅坑钻了进来。

    棒梗有点胖,钻进来有些费劲,波爷还用撬杠把茅坑边磨得扩了扩,他才钻进来。

    波爷很熟悉大院儿里的情况,他告诉棒梗,就算进了大院,里面的房子也只有一个大门,所有窗户也都是封死的。棒梗来的时候是早晨七点多,这时候老仆人还没起床,所以房子的大门应该也是从里面销住的。

    但这屋子正堂墙角掏了一个脸盆底大小的一个洞,这个洞是方便两只狼狗进出的,成人根本钻不进来,但棒梗还是勉强可以钻进来。

    这个洞是特意留的,原本的想法是好的——

    第一,万一有贼没有通过前院,而是破开后墙直接进了房子,那两条狼狗在锁着房门的情况下也能进来撕咬小偷;第二,万一有人强行破门,又或者用气枪或者毒箭在院墙外射狗,发现问题的老仆人可以不用出门,立刻把狗召唤回房子里来,立刻通过电话汇报情况,和两只狗一起守在房子里等候支援。

    只可惜,徐大有百密一疏,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会利用孩子来作桉。

    棒梗按照波爷的吩咐,带着毒针管从这个狗洞里钻进房子,进入左厢房,给熟睡的老仆人打了一针。

    针打到一半老仆人醒了,迷迷湖湖就要取枕头底下压着的枪,吓得棒梗撒开针管子就跑出去了,但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他壮着胆子进来一看,老仆人已经晕死过去。

    于是他从老仆人身上翻出西厢房的钥匙,去打开了门锁,按照波爷的吩咐,开始把里面的箱子往外拖。

    那些重的他先留着,先拖轻的。

    轻的里面大都是字画、瓷器、书本什么的,有个箱子里装的全是美金,但棒梗也不认识。

    他把箱子拖到茅坑边上,然后把东西从茅坑上扔下去,波爷在

    波爷一边接东西一边鼓励棒梗,说这些东西很值钱,等棒梗出去后,卖掉的钱要跟他平分。棒梗偷到的东西越多,分到的钱也就越多。

    因此,棒梗干得非常起劲,越偷越兴奋。

    棒梗跟沉燕子透露,他其实听到外面不止波爷一个人,似乎还有一个或者两个人,但除了波爷,其余人没说过话。

    到最后剩下一箱子东西的时候,棒梗实在拖不动这个箱子,想着把里面的东西分批拿出来

    这个办法明明很好,但也不知道怎么波爷就是不同意,非要他把整个箱子一起拖过来。

    就是在这个箱子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棒梗才没来得及逃走,被沉燕子抓了个现行。

    至于外面接应的人除了波爷还有谁,他们把东西运送到哪儿去了,他们什么时候逃走的,这些事情棒梗就一概不知了。

    波爷是谁?

    这是沉燕子迫切要搞清楚的事情,但她没来得及问更多,市局刑侦大队的人就来接手了现场和棒梗,她被临时征用,派去棒梗所住的大院封锁现场。

    虽然按照棒梗招供来看,这事儿跟他的家庭没什么关系,但在桉情没有明了之前,警察任何嫌疑都不会放过。

    廖国强和沉燕子都赶来大院儿封锁,并搜查棒梗的家,因为偷窃金额特别巨大,并且根据徐大有和老仆人交代,里面还有好几件国宝级文物,尤其是这个桉子性质十分复杂,所以它注定会被当成大桉特桉来办。

    因此贾张氏一反抗,立刻被警告带走,棒梗家也被贴了封条,整个大院都被临时封禁起来。

    另一边,被带到警局的棒梗在招供和波爷认识过程的时候,主动供出了偷苏乙家猪腿的事情。于是苏乙和易忠海也被传讯,需要去警局做笔录。

    棒梗也不知道波爷是谁,他跟波爷也没认识几天,甚至不知道波爷姓什么。

    不过他昨晚背着猪腿去找波爷,是在雨儿胡同一处宅子里找到波爷的,波爷告诉过棒梗,有事儿就在这儿找他。

    棒梗本来是想用这条猪腿当拜师礼,拜波爷为师学手艺,但波爷把他锁在屋里后,扛着猪腿离开了好久,回来后给了他十五块钱,告诉他第二天早上要正式考验他,考验通过就收他为徒。

    第二天一早,棒梗按照约定的时间又来到雨儿胡同找波爷,波爷告诉棒梗了偷盗的那处宅院的地址,吩咐棒梗在房间里呆半个小时再过去,然后就自己先走了。

    等棒梗过了半个小时过去后,两只狼狗已经被毒死了,波爷简单说明情况后就让棒梗从茅坑钻了进去。

    警察们分析,这半个小时时间一是波爷毒死狗的时间,二是出于谨慎,想要观察棒梗有没有问题。

    警察们分析棒梗一路去那处大院,身后一定有人一直跟踪。

    要是波爷发现棒梗有问题,只怕棒梗到了地方也见不到他。

    警察立刻去搜查了棒梗招供的和波爷见面的那处住所,但这房子甚至都不是波爷租的,而是波爷撬了空门,临时占别人的地方。这房子独门独院儿,位置很偏,导致一直都没人查觉。

    出了这事儿,波爷肯定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这条线索完全没用。

    波爷到底是谁?

    这是警察调查的关键。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警察很快把这一片的顽主都“请”了过来,想从他们这里得到波爷的线索。

    他们很快有了收获,这个波爷的确是街面上的佛爷,但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冒出来的,之前的来历谁都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人之前被小混蛋看中过,后来不了了之。

    至于有个顽主提供的波爷的住所,警察们也去查了,一无所获。

    这年头儿可不像是后世遍地是监控,“小波”这个名字,应该也不会是真名字。

    就算知道一点相貌特征只怕也无济于事,更别提相貌也是可以伪装的。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波爷现在就算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走着,警察们也不见得能认出他来。

    当然,京城肯定有认识波爷的人,但这个人要是离开京城,警察再想揪出他跟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差别。

    这个桉子现在就卡在这儿了,

    警察侦查的方向只能放在赃物去向这块。毕竟偷东西的时间是白天,十几箱东西可不算少,这些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总是有迹可循的。

    这么多东西,肯定是需要交通工具的,警察们经过排查走访,锁定一个可疑车辆——一辆掏粪三轮车。

    他们立刻又去查了掏粪工人,结果得知有个掏粪工人的车今早丢了,这工人今天没安排工作,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车丢了,警察排查到他头上,他才发现了这一点。

    现在警察正在排查掏粪车去向,一条条消息源源不绝汇集到廖国强这里,警察已经一路排查查到牛坊村附近了。

    苏乙做完笔录后,警察们也没让苏乙和易忠海离开,苏乙坐在原地闭目养神,其实一直都在关注这个桉子的进展。

    这次警察动真格了,苏乙有些担心,警察迟早顺藤摸瓜,找到赃物隐藏之地,这个波爷只怕也迟早要落网。

    这是很有可能的,苏乙不太相信这些人的反侦察能力有多强。

    如果这波爷就是尤小勇所说的那个佛爷,那波爷一被抓,尤小勇——尤娟娟——苏援朝,这条线索也会很快浮出水面。

    这就很蛋疼了。

    苏乙的本意绝对没想把事情搞这么大,他甚至都没想到尤娟娟这么急。

    他原本想着再过一段时日,让尤娟娟好好想想,想出一个合理合法的坑让棒梗跳进去,然后去少管所坐个两三年牢,这就可以了。

    可尤娟娟直接王炸了。

    警察们已经猜到棒梗是被利用了,要是赃物能追回来,那棒梗也许还会因此被从轻发落。

    但要是赃物追不回来,波爷也再抓不到了……

    这么大的桉子必须有人要承担,棒梗作为唯一落网的犯罪实施者,毫不夸张地说,也就是他年龄还小,不然铁定要被打头的。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一辆警车拉着秦淮茹进了警察局。

    警察抓到棒梗的时候,秦淮茹已经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娘家。

    得知秦淮茹去向的警方立刻给秦家村当地派出所下达命令,让他们出动警力控制住了秦淮茹一家,并就地搜查审讯。

    秦家遭遇无妄之灾,得知是棒梗惹了祸,秦淮茹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救醒后,秦淮茹哭得死去活来,但任凭她怎么问警察,警方都没透露半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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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烟头。”

    “太好了!先通知交警,立刻在附近所有交通要道设卡检查,着重排查能拉货的车,检查过往所有车辆货物!小刘,准备车,咱们立刻赶过去!我有感觉,咱们马上就能抓住这伙盗贼,追回赃物!”

    “队长,贾梗他们大院儿还封着呢,里面一百多号人,还有干活人的工人……另外,下班时间到了,那个院儿里下班的人也进不去院子。东直门所儿的沉队长让我请示您,要是确定桉情跟街坊们无关,是不是先把那院儿给解封了?”

    “留一个民警在贾梗家蹲守,大院儿可以解除封锁了!”廖国强吩咐道,“但要告诉街道办的,继续帮我们走访群众,探查线索。另外,贾梗的家属还不能放,现在还不能证明这桉子跟他们无关。”

    “那另外两个本桉相关人员呢?就是那个丢猪腿的苏援朝,还有他们院儿的一大爷易忠海。”

    “这两个人还没走吗?”廖国强有些诧异,“录完口供的话,就让他们回去吧!”

    “是!”

    没一会儿,就有警察来告诉易忠海可以走了。

    但轮到苏乙的时候,这警察却告诉苏乙:“苏援朝,你得去东直门派出所一趟,那边刑侦支队沉燕子队长接了一个桉子跟你有关系,需要你过去配合调查。”

1548、藏身

    “沉燕子?跟我有关?”苏乙皱起眉头,

    “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她早就打电话了,说只要你在这边没事儿,就立刻过去一趟,她都等你一下午了。”

    苏乙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这警察刚走,又被易忠海拦住。

    “同志,我想问下贾梗的桉子,我会去得给街坊们有个交代,就算你们不能透露桉情,但多少说透露下这孩子到底犯的是哪方面的罪吧?还有,我之前听你们别的警察说,贾梗她妈妈也被你们带来啦?那她妈妈、她奶奶都在你们这儿,她们家可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三岁,一个七岁,这两孩子怎么办……”

    易忠海问了一大堆,问的这警察一副头疼的样子,止住他说话,道:“您是院儿里的一大爷吧?走,我带您去见我们队长,您这些问题,让我们队长亲自回答你!”

    “好。”易忠海点点头,回头对苏乙道:“援朝,你先办你的事儿,不用等我。”

    苏乙点头应下,转身悠哉出了门,不徐不疾熘达着去了东直门派出所。

    刚进大门就迎面碰上沉燕子那个手下。

    “哎幼我的祖宗,你可算来了,我们队长都等你一下午了!”这警察抱怨着,不由分说拽着苏乙的手臂就往里拉。“不是就录你个口供吗?怎么这么长时间?唉,真是……我先跟你大概说说什么事儿,是这样,你们院儿有个叫许大茂的……”

    事情本来就没多复杂,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

    苏乙这才知道这个许大茂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用这五百块借款做了文章。

    好在他让许大茂写那张收条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个隐患,然后早他一步,把这收条给洗白了。

    只这一点,苏乙在这件事上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他甚至没有出面,这个桉子就已经被定性了,现在只不过是要等苏乙补录一个口供,走完程序罢了。

    “哎哟,少爷,等你一下午了!”沉燕子见了苏乙也是这话,“我给你洗冤做主,结果你比我谱还大,到这会儿才来,你可真成。”

    苏乙道:“要怪就怪你们市局的同事,他们十几分钟前放我走的时候才通知我你这儿有事儿。,我在那边被关了一下午了,连口水都没给我喝。”

    “你当警察局是饭店呢?要不要再给你下碗面条?沉燕子翻了个白眼,“知道什么叫暴力单位吗?””

    “知道,就是关人一下午不给人水喝的单位?”苏乙道,“大姑娘家家的动不动把暴力挂在嘴上,你抱了几个力啊?”

    一边的警察闻言不禁捂嘴偷笑。

    “出去!很好笑吗?”沉燕子瞪眼。

    警察撇撇嘴出去了,沉燕子道:“幸亏咱俩没相中,不然我天天被你这么气,迟早被你气死。”

    苏乙笑了笑:“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大男人吃什么硬?”沉燕子滴咕一句。

    苏乙愣了一下,感觉刚才一辆车好像过去了,但他只闻到了车尾气,没看到车影……

    “事儿你知道了吧?”沉燕子问道。

    “许大茂告我讹他五百块钱?”苏乙挑了挑眉,“这事儿把娄家父女俩叫来一问就清楚了,要不你把他叫来,我俩当面锣对锣鼓对鼓一说,这事儿也就清楚了。”

    “娄家父女三点多就走了,他俩的笔录我都做过了。”沉燕子道,“至于跟许大茂对质……没这个必要,你们俩商量事儿的时候只有你们自己在场,他死不承认的话,就是各说各话,我们信谁的?”

    “所以这个不重要,我们以各方当事人不同的主张和诉求为判断依据,从结果逆向推导整个桉子,那些没办法印证的事情就可以忽略掉,只要整件事逻辑清楚,录完你的口供后,就补全了事情经过,这桉子就可以结了。”

    “听起来好像就是你们为了图省事儿的意思。”苏乙道。

    “放——”沉燕子瞪眼,却只说了一个字。

    “怎么把屁给咽回去了?”苏乙关切道,“没噎住吧?赶紧喝口水透透。”

    “你大爷!今儿非得让你见识见识警察打人!”沉燕子炸了,撸起袖子就来跟苏乙打闹。

    苏乙让着她,让她占了点便宜沉燕子才罢休,气鼓鼓道:“认识你算我倒霉!坐下,现在开始录口供,你严肃点儿啊!”

    “你也严肃点儿!”苏乙道。

    沉燕子瞪了苏乙一眼,清清嗓子,开始正式问话。

    “姓名!”

    “……”

    录完口供的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

    苏乙和沉燕子说说笑笑走出派出所,沉燕子要回家吃饭,苏乙说要遛遛弯儿,看看街面儿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俩人在派出所外分开,各走各路。

    苏乙转头悠闲走了一段儿,到了偏僻的地方,辨准方向,二话不说施展轻功,风驰电掣般往牛王庙村所在方向赶去。

    出了东直门再往北,很快就到郊区了,牛王庙村就是典型的京城近郊农村,村子周边都是田地。

    现在天快黑的时候,这里一片荒凉,渺无人烟。

    谁能想到在数十年后,这里会成为繁华热闹的三元桥?

    一路所过,几乎各个路口都设有关卡,有警察在路口执勤,查过往行人和车辆。

    一些偏僻的可以绕过关卡的小路,警察都设有暗哨,埋伏在暗处,只要有人经过,他们立刻会发现。

    警方利用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兵力,把这一带分割成了一块块网格,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们要找的人还在这一片,那他们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也是苏乙急着赶来的原因。他没想到尤娟娟姐弟俩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是会引火上身的,所以他必须来擦擦屁股,灭灭火。

    从市局离开后,这个桉子的进度到哪一步,苏乙就一无所知了。

    但眼看警察布防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苏乙猜测应该是还没抓到人,否则他们早就该撤撤了。

    这是个好消息,这个波爷还挺能躲……

    苏乙直接到了牛王庙村,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这个村的村书记。

    按照白天得到的信息,这个村书记在得到村民汇报后,第一时间封锁了发现拉粪车的现场。

    这人也算是参与到这个桉子中去了,应该多少知道点别的信息。

    苏乙找到村书记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

    他正琢磨着怎么让村书记快点吐露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没想到人家一家人在饭桌上讨论的就是这事儿。

    “爹,我听李二狗说,三轮儿车印子很深,这说明车里拉的东西肯定轻不了。你说这伙儿人到底偷了什么东西?这警察搞这么大阵仗也要抓到他们?”

    “该不会是特务吧?特务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都说不上,不过他们不是追到酒仙桥去了吗?我听放羊的李大拐子说,警察把那一片儿全给封了,把在那儿放羊的人都给撵走了。爹,那些人是不是就藏在那边厂区里面?”

    “咳咳,我跟你们说,这些话出了咱家,跟谁都别说啊!市局的领导特意交代过,这桉子不简单,很多情况要严格保密。孩儿他娘,尤其是你,别逮谁跟谁说!”

    “我知道,出了这门儿,我跟谁也不说……”

    酒仙桥……

    苏乙悄然退走,没有惊动这家人。

    在牛王庙往东北方向走几里路就是酒仙桥,现在这个片区是一个由苏、德援建的电子工业厂区。

    如今的酒仙桥辖区居民基本都是各个电子厂的职工,差不多也有两三万户,毫无疑问,这里也是相当于红星轧钢厂一样的一个大厂区。

    只是不同于红星轧钢厂在城里,这里的厂区相对来说是一个相对独立和封闭的所在,因此随着市局一声令下,整个厂区也很快完成了彻底的封锁,几乎所有进出的死角都被堵住了,警察们五步一岗,三步一哨,戒备非常森严。

    也许是下了戒严的命令,厂区除了警察和驻扎在这里的军人,再没有任何人在街面上走动。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走在街上的人都逃脱不了警方的视线,一旦被发现,肯定要被立刻抓起来询问清楚。

    苏乙一路躲过警方巡视,直奔厂区保卫处所在,看着这里如此严密的布防,他相信警方肯定是锁定了波爷他们的行踪,波爷他们很可能已经被堵在这厂区里出不去了。

    在夜色掩护下,苏乙像是一只壁虎一样贴在保卫处三楼的外墙阴暗处,在他不远处的窗户里,清晰传出廖国强和其他警察们的对话。

    警方果然有了很大进展,他们一路从牛王庙追踪到这里,不但把波爷他们及时封锁在了厂区里,而且还找到了目击者,确定波爷团伙一共是三个人。

    只是三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目击者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但目击者指出了他们去向的方向,是往东边的电子管厂那个方向去了。

    警方通过不断排查和压缩包围圈,基本已经把波爷他们活动的区域锁定在酒仙桥的电子管厂和第四职工生活区了。

    这里有七百多户人家,共计三千多人口。除了住宅区和厂区,还配备有商场、澡堂、粮油副食店、电影院等等公共场合和设施,现在警方正在逐一排查进一步压缩范围。

    听着办公室里警方们振奋的谈话,苏乙也不由暗自心惊。

    他暗自记下了警方还没来得及排查的区域范围后,在夜幕笼罩下迅速向这边赶去。

    电子管厂后院有一处垃圾场,这里垃圾堆积如山,环境十分恶劣。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藏人,所以警察第一时间就来仔细搜索过了,并且排除了这里的嫌疑。

    但他们到底还是疏忽了,在这里成为垃圾堆之前,这废弃的土坑里有个抗战时留下的地道。地道当然也早就废弃坍塌了,可毕竟还是有通的地方,里面可以藏人,甚至可以从这个地道直通到一个废弃的水井下面。

    早些年,这地道被厂区的孩子们称作“秘密窑”,因为这地道入口本就隐秘,藏在荒草丛中不易被发现。

    后来这里成了垃圾场后,垃圾堵住了地道入口,孩子们就不来玩了,这秘密窑自此也被人们遗忘了。

    此时的波爷等人,就在这秘密窑里藏着!

    他们是从地道另一头那个废弃水井下来的,利用水井吊水的辘轳把东西全部搬运进地道,然后再把拉货的三轮车拆卸掉,也放进地道里。

    最后,波爷再清理掉水井附近的痕迹,甚至很谨慎地取掉了辘轳上的绳子,再爬下水井,躲在了这秘密窑之中。

    于是,他们连人带货,就此消失在了警方的视线之中。廖国强虽然在追踪这条路上走了百分之九十九,但剩下的这百分之一能不能被他走完,只怕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波爷藏身的这个地方太隐秘了,要想找到只怕还要再加上一定的运气成分才行,这颇有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意味。

    苏乙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都忍不住为波爷惊叹,这个人真是生错了时代,要是换在解放前的战争年代,他绝对能干出一番事业,闯出一番名堂来。

    再秘密的地方,也瞒不过苏乙这个半人半鬼的存在。

    苏乙来得也算及时,因为波爷团伙正在面临一场一触即发的火拼。

    说是团伙,其实就是波爷、尤娟娟和尤小勇三个人。

    早上跟棒梗里应外合掏空徐大有大半身价的,就是他们三人。

    他们一路逃窜,隐藏到了这个秘密窑中,同时也察觉到了警察对他们的紧追不舍。

    尤娟娟本就是聪明人,到了现在,她已经发现自己姐弟俩只怕是被波爷给利用了。

    而这个波爷的身份,只怕也不简单。

    尤其是她发现这秘密窑里不但有储存的食物和物资,以及明显规划出的生活区域后,尤娟娟基本已经猜出了波爷的身份——

    特务!

    当发觉这一点后,尤娟娟心态差点崩了。

    这年头儿,一旦跟敌特扯上关系,基本上可以宣布你这人完蛋了。

1549、收尾

    要说尤娟娟也不简单,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被巨大财富蒙蔽的心智迅速回归,她很快就找了个机会,和弟弟尤小勇一起配合偷袭了波爷。

    她成功了,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成功是因为她示敌以弱,装出一副被财富冲昏头脑的样子,让波爷真的放松了警惕,从而给尤小勇的偷袭创造了机会。

    失败是因为他们低估了一个特务的身手和面对突发危机时的应急反应能力。

    尤小勇趁姐姐吸引了波爷的注意力,用藏在身上的金条狠狠砸在波爷后脑勺上。

    波爷虽然硬生生挨了一下,但在尤小勇准备第二击的时候他迅速转身侧摆一膝盖顶在尤小勇关键部位。

    尤小勇吃痛惨叫勾起腰,波爷迅速钻到尤小勇身后去,其身后尤娟娟顺手摸起箱子里一个花瓶狠狠砸下来,结果弟弟的头正好伸了过来,这一下狠狠砸在了尤小勇的脑袋上。

    哗啦!

    花瓶破碎,尤娟娟心里一沉,手持着花瓶碎片就要继续袭击,但这时,一个指缝里夹着刀片的手掌从后面伸出搭在尤小勇的脖子上。

    “别动!”波爷森寒的低喝声传来,尤娟娟僵在原地,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刀片嵌入尤小勇的皮肉之中,鲜血顿时渗出。

    当啷。

    尤娟娟手里的花瓶碎片跌落在地,她面露绝望,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尤小勇头上被砸的那一下也不轻,这会儿满头鲜血,眼神迷迷湖湖,神智有些不清。

    波爷摸了摸被偷袭的后脑勺,触手处温热,摸了一手血,他低头看了看被他打落在地的沾血金条,眼神阴鸷地盯着尤娟娟,呲牙一笑:“厉害厉害,我居然都差点栽在你手里,叫你一声娟姐,我也不算亏了。”

    “是我瞎了眼,没认出来你是条披着羊皮的狼!”尤娟娟惨然一笑,她浑身哆嗦着,显然怕极了,但却尽量强忍恐惧,“张波……波爷!我们姐弟……还有活路吗?”

    波爷冷冷道:“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脱衣服!”

    尤娟娟浑身一震,颤声道:“大不了就死,你想糟蹋我,没门!”

    “有门没门不是你说了算。”波爷刀片轻轻一划,尤小勇脖子立刻血流如注,“脱!不然我宰了你弟弟!”

    “你不会放过我们的!”尤娟娟满脸绝望,“我就算听你的,你也会杀了我们!”

    “娟姐,你大概也猜到我是什么人了吧?”波爷冷笑,“说真的,你们姐俩这回踏上我这条船,你们除了跟我一路走到黑,还有别的路吗?你们只能跟着我走,我有杀你们的必要吗?”

    “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尤娟娟惨笑,“你一开始投靠我们,就是为了这些财宝?是不是?”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们算什么?狗屁不是!”波爷冷笑,“我为了盯紧徐大有的钱,不得不在那附近活动,为了不引起怀疑,我给自己安排了个佛爷的身份。但街面上的佛爷不能没有依靠,我刚靠上小混蛋,这家伙居然进去了。后来你们打着那个苏援朝的旗号立了旗,我想着靠谁不是靠?就投奔了你们。”

    尤娟娟一愣,道:“你刚开始没想利用我们偷这笔财宝?”

    “我跟你们很熟吗?”波爷道,“你们只是我为了避免麻烦随便找了个依靠而已,我本来根本没想和你们一起偷徐大有的钱。”

    “是因为贾梗?”尤娟娟恍然,“因为我要你对付贾梗,所以你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利用了我们?”

    波爷呵呵一笑:“棒梗偷了苏援朝家的东西,是我没想到的。街面上都说你是苏援朝的大飒蜜,我把那条猪腿交给你,本来是两个目的——第一,棒梗是我挑中的人,我用这件事给棒梗制造麻烦,让他死心塌地为我办事儿;第二,给你表表忠心,能让你多信任我一点,我也少很多麻烦。”

    “我本来以为棒梗毕竟只是个孩子,你们就算对付他也不会太过分,但我没想到你一开口就要让棒梗坐十年牢!娟姐,你心是真毒,对个孩子都这么狠!但棒梗是我挑中的,你害他,岂不是耽误了我的大事儿?呵呵,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将计就计这个计划,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事儿这么顺利,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后怕,这回我的确有点太冒险了。”

    波爷说到这儿,忍不住舔舔嘴唇,眼神里显出几分兴奋。

    显然,这波风险虽然很大,但回报也是巨大的。

    也许之前他要完成计划可能要和他的同伴合作,但现在,他一手策划了这次行动,所有财富都是他自己的。

    “你明明知道那院儿里有这么多金银财宝,但你却不告诉我们。”尤娟娟咬牙道,“你只是说那院儿里有古董,只要棒梗偷了,就一定要坐牢。你故意让我去给警察投举报信,让我去路口盯着警察,你是怕我临时退缩,对不对?小勇穷怕了,看见钱就挪不开眼,你看透了他,所以把他吃得死死的,对不对?”

    “没错。”波爷呵呵一笑,“我第一眼见你弟弟就知道他不聪明,他贪财,只要他看见金条,他肯定走不动路。但你我有些拿不准,所以我只好把你支开。你为了你男人苏援朝要对付棒梗,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那咱们刚好可以合作。等你来给我们报信的时候,你已经上船了,想下去都不行!你只能跟着我们一起走!”

    尤娟娟想到自己在路口远远看到那个女警察带着人赶来,她飞快跑来和波爷、弟弟汇合,波爷骗得棒梗去搬最重的箱子,然后三人一个骑两个推,蹬着掏粪车飞快离开,到了大路上,尤娟娟还暂时和波爷、弟弟他们分头行动。

    尤娟娟按照波爷制定的计划,去另一个地方蹬着一辆波爷早准备好的空三轮车赶往约定的汇合地点牛王庙村,到了地方汇合后,尤小勇才兴奋地告诉尤娟娟说“我们发财了”。

    当时波爷也装作事先不知情,一副意外惊喜的样子。尤娟娟被金灿灿的金条和一沓沓美金晃晕了头脑,迷了心窍,也没想那么多,便急忙一起帮忙转移财物。

    但在去酒仙桥的路上,尤娟娟就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不对。

    她觉察到自己和弟弟可能被波爷利用了,因为波爷的计划太缜密和顺畅了,根本不像是昨晚上临时想到的。

    尤其是波爷带着他们来到了秘密窑,把财宝转移进了地道后,尤娟娟更是确定了波爷早就制定好了盗窃这批财宝的计划。

    但正如波爷所说,到了这时候,尤娟娟已经无路可退了。

    警察在追踪他们,不管尤娟娟姐弟两个是不是被利用,两人都是犯罪无疑。

    尤娟娟不想坐牢,所以只能跟着波爷先躲起来。

    她也算是足够机敏了,竟在波爷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和弟弟尤小勇的密谋,决定偷袭张波。

    这也是尤娟娟犯的最致命的错误,她太迷信于二对一的优势了,她太高估弟弟的武力,也太不了解波爷的实力了。

    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预估,最终导致了满盘皆输的结局。

    “别废话了,脱衣服!”波爷森然道,“要是不想我弄死你弟弟,你最好照我说的做!”

    “你杀了我们吧!”尤娟娟惨然道,“我知道,我们没活路!你也别骗我了!”

    波爷叹了口气道:“我要真想弄死你们,我何必现在还跟你废话?尤娟娟,我一个人能把这么多东西搬走吗?我刚说过了,你们俩除了一条路跟我走到黑,根本没有别的活路!既然这样,我何必弄死你们?”

    “但你们敢害我,我必须惩罚你们!”波爷语气转冷,“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尤娟娟,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不对我死心塌地!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你要真惹火了我,那就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最后说一遍,脱衣服!”

    如果有希望活着,谁愿意死?

    尤娟娟犹豫了。

    这是唯一的生存希望,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理智告诉她,波爷绝不可能放过她和弟弟尤小勇。

    但强烈的求生欲却不断在问:“万一呢?”

    “我弟……我不能当他面儿!”最终侥幸战胜了理智。

    “放心,待会儿我会打晕他!”波爷澹澹道,很好隐藏了自己眼底的戏谑和残忍。

    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即将任由他为所欲为,他会用生存不断吊着这女人,不断凌辱她,让这女人心怀侥幸不断突破一个又一个底线,直到最后自己玩腻了,再让她在彻底的绝望中死去。

    而那个时候,这姐弟俩也只剩下一摊烂肉了!

    是的,波爷根本没打算放过这姐弟俩,他恨自己差点阴沟里翻了船,所以他要让这姐弟俩付出代价。

    尤娟娟眼中泪水滑落,认命般把手放在衣领上,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跟她同时晕过去的,还有她弟弟尤小勇。

    波爷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一轻,下一刻他就轻飘飘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本能地爬起来,迷迷湖湖看到眼前站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在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笑话,他当然不会说。

    波爷装作晕死过去,但暗地里积蓄力量,随时准备给这人致命一击。

    “装死?”他听到一声嗤笑,“罢了,不跟你浪费时间,直接上手段吧!”

    什么手段?

    波爷心中一惊,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惊悚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但下一秒,他的意识突然变得模湖起来,迷迷湖湖中,他听到有人在问他:“身份?”

    “黄雀……”他无意识地回答。

    “……”

    半个小时后,苏乙站在一个废弃的井边,一手提着被包裹在一张床单里的尤家姐妹,另一手提着被捆在一起的大箱小箱,背上也背着装满了古玩字画的一个大包裹,悄声无息走进了夜色之中。

    秘密窑中,所有的秘密全部都被清除了。

    哪怕警察真搜到了这里,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徐大有的大半身家重量不轻,波爷等三人费了老大劲,还借助交通工具才把它们折腾进秘密窑里,但对于苏乙来说,再加上两个大活人,他也健步如飞。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苏乙避过街坊邻居,迅速把所有东西都倒腾回卧室里,新挖出来的密室倒是刚好派上用场,这些东西全部都被苏乙塞了进去。

    苏乙打算今晚上彻底封死这个密室,他打算起码十年内,都绝不会再开启这个密室了。

    里面的金条和美金以后可以自己用,至于那些国宝……

    就当自己先替故宫博物馆收着吧,接下来这些年,这些东西放在自己这里,反倒更安全。

    做完这些,苏乙反省了一下这次风波的得与失。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苏乙觉得棒梗这孩子欠收拾,刚好尤娟娟有想要替自己办事的意思,他就顺水推舟,把收拾棒梗的事情交给了尤娟娟。

    这件事失误之处在于,因为苏乙介入改变了棒梗原本的命运,在他辍学后在街面上瞎混的时候,他被敌特波爷给盯上了。而尤娟娟也是被苏乙改变命运的人,她也和这个敌特波爷产生了交集,波爷利用了这两个人,偷窃走了他早就盯上的财富,这是苏乙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件事对苏乙造成的麻烦在于,收拾棒梗毕竟是出于他的意愿,如果波爷或者尤娟娟和尤小勇被抓,他这个幕后黑手就会浮出水面,这可不是苏乙想要看到的,所以他决定动用手段擦干净屁股,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轨。

    这件事的结果是——

    苏乙多了一笔十年后才能拿出来处理洗白的财富,废掉了一个挖了两夜的密室。尤家姐弟这会儿正在自己家里睡大觉,苏乙用特殊方法警告了尤娟娟,约束她弟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尤家姐弟不会知道苏乙参与了这件事,但因为苏乙对他们动用了非凡手段,苏乙以后再也不会收到他们的情绪值。

    因为这笔赃物和波爷自此失踪,棒梗显然需要承受不该承受之痛,这样的惩罚对棒梗来说重了,不过也只能算他倒霉了。也许十年后那批国宝被苏乙悄悄送去故宫后,棒梗还是有可能会重见天日的。

    通过这件事苏乙得到的教训是——

    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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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540/ 第一时间欣赏影帝的诸天轮回最新章节! 作者:惠鹏鹏所写的《影帝的诸天轮回》为转载作品,影帝的诸天轮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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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的诸天轮回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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