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5、交锋
爽利、朴实,有姿色。
这就是短短两句对话的时间,秦淮茹想要传递给苏乙的信息。
苏乙接收到了这些信息,但秦淮茹没想到苏乙连她发信息的动机和手法也一并接收了。
这就像是一个魔术家漏了底一样。
不过看破不说破,苏乙乐得配合。
玩儿呗,谁能不爱玩儿?
本来苏乙预计来的很可能是傻柱,但没想到秦淮茹亲自上阵,没叫傻柱。
只凭这一点,苏乙其实就能猜到这俏寡妇的心思。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23……”
这估计是她觉得跟苏乙开局顺利,所以有点小开心。
“那我怎么称呼您?”苏乙一边带着秦淮茹往里走,一边问道。
“我叫秦淮茹,也是轧钢厂的工人,机修车间的。”秦淮茹落落大方答道,“咱俩呀,既是同事,也是邻居。我听我家孩子说你住在前院儿东厢房?我住在中院儿西厢房,靠北边两间就是我家。”
“那我就叫你秦姐了。”苏乙笑呵呵道,“那仨孩子都是您的?”
“对,都是我的!”秦淮茹笑道,“老大有点儿淘,没惹您生气吧?”
“我还能跟一孩子一般见识?”苏乙道,“俩小姑娘倒是挺可爱的。”
秦淮茹笑呵呵看了眼苏乙,心里默默给苏乙贴上三个标签——不好色、有些澹漠(也有可能是对生人的警惕)、对棒梗有意见。
不好色,是因为秦淮茹所见的几乎所有男人都对她的姿色有反应,要么贪婪,要么羞涩,要么猥琐。
但唯独苏乙眼神清澈,没有半点反应。
苏乙不像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而秦淮茹对自己的姿色也一向很有信心,所以她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真的不好色。
她觉得苏乙澹漠,是因为她很热切提到两人既是同事又是邻居,想要跟苏乙拉近关系,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高兴或亲切,但苏乙却转移话题问起了她的三个孩子,并没有想要跟她拉关系亲近的想法。
作为一个新住户,难道不应该更主动融入大家吗?
至于对棒梗有意见这一点,人家先说不跟孩子计较,又夸了自己的两个女儿,什么意思,她秦淮茹还能想不明白?
肯定是棒梗没大没小没轻没重让人不喜欢了了。
这些想法在秦淮茹的脑子里转瞬即过,在进商场大门前,她笑呵呵补充了一句:“两个女儿我带的多,我大儿子棒梗儿一直都是他奶奶带他,唉,老人惯孩子……”
你喜欢两个女儿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喜欢棒梗是因为他奶奶的原因。
苏乙回头看了她一眼,依然笑而不语,转身接着往里走去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5……”
秦淮茹紧跟其后。
“哟,这么快就回来啦?”苏乙没想到迎面又碰到张桂芳。
苏乙有些不想搭理这老娘们儿,尤其是对其色眯眯的眼神很不爽。
他笑着点点头也不说话。
但张桂芳很热情,往后一指道:“兰兰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拉到后院儿去了,我还没见她这么勤快过,她对你可真上心。”
“是吗?那我去看看!”苏乙回了句就打算离开。
“去吧去吧!”张桂芳笑眯眯目送苏乙从自己身边经过,目光肆无忌惮落在苏乙的臀部。
“来自张桂芳的欲念+33……”
苏乙嘴角抽搐了下加快脚步。
可能是李兰跟同事们都透露了她跟苏乙的“亲戚”关系,百货商场的售货员们见了苏乙都给笑脸,或者打声招呼。
苏乙倒没觉得什么,但跟在苏乙身后的秦淮茹却暗自心惊。
这苏援朝怎么对百货商场这么熟?
兰兰又是谁?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3……”
李兰拿着清单从后门走了进来,也跟苏乙打个照面。
见了苏乙一怔,随即笑道:“这么快就来啦?我才刚找人帮你把几个大件儿放后院儿,还有个大衣橱正往下抬呢。”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
一向高高在上的百货商场还有这服务?
秦淮茹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
“那正好,我找了车,先把大件儿拉回去。”苏乙笑道。
“这位是……”李兰注意到苏乙身后的秦淮茹,打量着这俏寡妇。
论姿色,自然是秦淮茹更胜一筹。
但李兰更年轻,打扮得也很青春靓丽。
秦淮茹故意没说话,等着苏乙介绍自己。
“同事,也是一个院儿的邻居,你叫秦姐就行。”苏乙笑道。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31,来自秦淮茹的恶意+7……”
秦淮茹喜的是苏乙很给面子,没说自己是请来拉车的师傅;但也有些郁闷,因为苏乙并没有跟她介绍李兰的意思,而且看起来跟李兰关系不错的样子。
她心里暗自猜测两人的关系,心说这要是对象的话,她这番长久算盘只怕要落空,一时有些担忧。
“秦姐啊,那你把车推到后院儿去,院门在东边后巷里。”李兰对秦淮茹可没有像是对苏乙一样的好态度和耐心,不冷不热吩咐一句,也不等秦淮茹反应,便又转头嗔怪对苏乙道:“为了忙活你的事儿,我楼上楼下跑得脚不沾地,我还从没这么忙过呢!”
“辛苦了,过了这阵子请你吃饭。”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李兰的喜意+47……”
她欣喜指着苏乙:“我可当真了啊!”
“就当真的听吧。”苏乙道。
“讨厌你,到底真的假的?”李兰笑骂道。
“来自秦淮茹的哀意+43……”
“那苏同志,我先把车骑去后院儿。”秦淮茹勉强一笑对苏乙道。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既是觉得自己的长久算计怕是要落空,又觉得面对李兰有些自惭形秽。
人家是青春正茂的黄花大闺女,自己却是带着仨孩子三十多岁的寡妇。
人家神采飞扬活得自信洒脱,自己却满肚子算计步履维艰。
苏乙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转过头跟李兰说说笑笑聊上了。
秦淮茹转身向商场门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俩人还有说有笑,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的暗澹顿时一扫而空。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57……”
李兰也许存着和苏乙进一步接触的心思,但苏乙却只想跟她讲钱。
俩人聊了会儿,李兰带着苏乙来到后院。
一张双人床、五斗柜、四方桌和四张椅子都已经放在了院子中间的空地上。
两个男人正抬着一个大衣橱,喊着号子从二楼楼梯下来。
“你们俩慢着点儿,别磕坏了漆!”李兰冲他们喊了句。
“白吃枣还嫌核儿大?能帮你搬下来就不错了!”其中一个青年不满叫道。
另一个看着憨厚点儿,只是笑笑不言语。
“大成子你皮痒了是吧?”李兰瞪眼,“敢跟我顶嘴?”
“不敢不敢,兰姐万岁!”这青年笑嘻嘻道。
“这还差不多。”李兰得意一仰下巴,故意看了眼苏乙的反应,苏乙配合地做出惊叹的神色来。
“来自李兰的喜意+79……”
这两人可不是苏乙花钱雇来的,人家是看在李兰的面子上帮忙。
苏乙也不能像是大爷一样甩手看着,上前搭了把手,把大衣橱抬了下来。
这年头儿的家具用料都很扎实,这实木家具死沉死沉的,虽然样式略显简单呆板,但在质量和环保方面,绝对甩后世那些家具十条街。
“哥们儿,抽烟!”苏乙从之前在副食店拎回来的大包小包里里翻出一包烟来拆开,给两人一人发了一根。
“哟,这是带过滤嘴儿的大中华,这烟可不便宜!”那嬉皮笑脸的青年本来想摆手,但一看见苏乙发的烟,顿时眼前一亮接了过去。
再看苏乙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慎重和审视。
这年头儿的烟普遍都不带过滤嘴,苏乙买的这烟七毛二一包,按现在的物价来说真不算便宜。
“来自王成的恶意+31……”
另一个憨厚青年有些惶恐,想要拒绝,但苏乙却不由分说把烟塞到他手里。
“来自孔二民的喜意+21……”
“您二位受累了。”苏乙笑道。
“甭跟他们客气!”李兰大咧咧道。
“那不行,兰姐你的面子是你的面子,我不能没礼貌。”苏乙笑道。
“来自李兰的喜意+24……”
王成划着火柴给自己点烟,然后头也不回把火柴盒递给身后孔二民,后者连连摆手,把烟夹在左耳朵上面。
王成喷出一口烟雾,对苏乙一仰脖子:“你是兰兰表弟?怎么以前没听兰兰说起过她还有这么大一表弟?”
“我家事儿凭什么都告诉你?”李兰瞪了王成一眼,“我跟你什么关系?”
“我倒是想有关系,但你不是不答应吗?”王成笑嘻嘻道,又看了眼苏乙,“表弟,你帮我劝劝你姐,我们俩要成了,你就能喊我姐夫,到时候有我罩着你,我说话在百货商场比你姐好使!”
“王成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李兰警告道,转头对苏乙道:“甭搭理他,这人没个正行。”
顿了顿又道:“你其他东西我都该装的装好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二民都帮你该捆的捆,该打包的打包。你别看他长得壮,其实他心比我还细。”
孔二民憨笑着不说话。
就在这时,秦淮茹蹬着三轮车从后门进来了。
王成一看立刻眼睛一瞪,呵斥道:“哎哎哎!干嘛的?谁让你进来的!”
“别嚷嚷!帮我表弟拉货的!”李兰没好气道。
“也就是咱表弟,不然这后院儿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王成似笑非笑。
“援朝,那你看着装车,”李兰吩咐一声,又对其余二人道,“你们俩跟我来,咱上去把剩下的东西搬下来。”
“得嘞!”王成笑呵呵应下,刚要走,余光瞥见越来越近的秦淮茹,愣了一下,眼神顿时亮了,然后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那什么,兰兰,我点着烟呢,楼上纺纱棉布多,再别点着了。”王成笑道,“要不表弟跟二民上去,我在这儿帮着装车。”
李兰看了眼秦淮茹,又看了眼他,冷笑道:“王成,你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你要么老老实实上去拿东西,要么给我滚蛋,姑奶奶我不需要你了!”
“别介!我是真为了安全,咱经理昨儿个开会不还说防火的事儿吗?”王成赔笑道,“走走走!我上去不就行了?”
“来自王成的恶意+17……”
王成追上李兰,三人一起上楼去了。
秦淮茹一直远远站着,这才停好车到了苏乙跟前,对苏乙一笑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苏乙仿佛闻到了一股茶香味儿,他笑了笑,指着面前家具道:“大件儿都在这儿了,哦,还有两个炉子,几截铁皮烟筒,剩下的都是锅碗瓢盆零零散散的东西。”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2……”
“哟,这三十六条腿儿,你一下子就置办齐了!”秦淮茹笑着道,眼中闪过几分羡慕,“怎么还买两个炉子?”
“里屋一个蜂窝煤炉取暖,外屋放一个火炉做饭。”苏乙道。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7……”
“啧,那可费煤和噼柴!”秦淮茹笑呵呵道,“不省着点儿钱娶媳妇儿啦?”
“没事儿,我工资高。”苏乙道。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66……”
“那倒是,你是大学生,有本事,以后前途无量的。”秦淮茹恭维一句。
顿了顿,她指着家具道:“大件儿就这些的话,拉两回就能拉完,要不了三趟。零零散散的东西可以放柜子抽屉里,桌椅床什么的中间的空都能放东西……这样,你搭把手,我告诉你该怎么装车。”
“行。”
不管秦淮茹性格品质怎样,这女人干活儿是把好手,肯出力,也很利索。
生活的苦磨练出她野草一样的韧性。
苏乙由着她指挥着,在她的统筹安排下,先把床、五斗柜和大衣柜三样大件儿装上了板儿车,然后看她麻利地甩着绳子固定货物。
弯腰的时候,苏乙注意到秦淮茹的腰臀。
蜂腰丰臀,怪不得能生三个。
1386、世情
秦淮茹正收拾的时候,王成率先拎着两大袋东西从楼上急匆匆冲了下来。
“表弟!表弟,快来接着!玛德沉死了!”才走到一半王成就大呼小叫起来。
秦淮茹好奇看了眼王成,似乎有些奇怪这人对苏乙的称呼。
苏乙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帮秦淮茹继续捆绳子,没搭理他。
“来自王成的怒意+64……”
“表弟你特么聋啦?我喊你你听不到吗?”王成骂骂咧咧到了跟前,“我亲自帮你搬东西这是给你多大脸,叫你你还不应,卧槽……”
他边骂边走到苏乙跟前,苏乙直起身子冷冷看他一眼,道:“滚蛋!”
王成顿时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边的秦淮茹也被吓了一跳。
“来自王成的恶意+99,来自王成的怒意+99……”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47……”
“你说什么?”王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滚蛋!”苏乙皱眉道。
“来自王成的怒意+101!”
这是苏乙第一次见到数值爆出来!
“槽你大爷!”王成目若喷火,冲上来对着苏乙的脸一拳打过来。
砰!
苏乙一抬腿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噗通!
王成捂着肚子跪倒在三米开外,双手捂着肚子喘不上气,青筋暴起,脸皱成一团,眼泪鼻涕全下来了!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9……”
“援朝,这……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秦淮茹手足无措跑来苏乙跟前,伸手扯了扯苏乙的衣袖,神情慌张上下一端详,“你、你没伤着吧?”
我去,这时候你都不忘上茶艺,可以啊!
苏乙都有些忍不住想为秦淮茹喝彩了。
我把人家踹飞三米远,你问我有没有伤到?
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受得了这种毫无道理的偏袒?
这教科书级的表现,苏乙都不好意思不给秦淮茹回应了。
“我没事儿秦姐。”苏乙对她笑了笑。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66……”
你看这小寡妇……
“孙贼……我、我草拟大爷……”王成捂着肚子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他面目狰狞,眼神怨毒,咬着牙艰难道,“你敢打我?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
“你爱谁谁!”苏乙呵呵笑道,“我叫苏援朝,红星炼钢厂的,报仇别找错了人。”
“槽!有种!”王成恨恨瞪着苏乙,“我就问你——嘶……问你一句,你特么属狗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苏乙似笑非笑一指秦淮茹,也不藏着掖着:“你小子在女人跟前装大拿,对我吆五喝六,好显出你厉害,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惯着你?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爹啊?”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86……”
“咳咳……”秦淮茹轻咳两声别过头去,双肩微微耸动。
“来自王成的怒意+99,来自王成的恶意+101……”
他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苏乙,咬牙切齿道:“好!今儿算我眼拙,姓苏的,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嗯,我等你。”苏乙笑呵呵点点头,“要不你快点儿?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走。”
“来自王成的怒意+101,来自王成的恶意+101……”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44……”
嗯?
苏乙回头看了眼秦淮茹,后者眼睛里有星星。
这是被帅到了?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56……”
这个可以有……
王成费力爬起来,恨恨看了眼苏乙,又给苏乙贡献了两个爆表的数据,这才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苏乙笑呵呵目送他远去,心里很期待他的表现。
这也是个大户。
“咱们继续。”苏乙转过头对秦淮茹道。
“援朝,这人好像不是一般人,你要不先躲躲?”秦淮茹有些担忧地劝道。
“我也不是一般人。”苏乙澹澹一笑,“别管他!”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53……”
我去……
苏乙看了眼秦淮茹,发现她双颊都有些红。
秦淮茹咬咬唇,竟不再说话,走到另一边躲过苏乙的视线,埋着头继续去捆绳子。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34……”
没一会儿李兰和孔二民也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人都拿着很多东西,苏乙这回没有装看不见,急忙上前去接过孔二民手里提熘着的火炉子。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你接小兰手里的,我能拿动。”孔二民连声道。
苏乙却没听他的:“我跟兰姐自己人,她不介意的。”
“来自孔二民的喜意+52……”
“来自李兰的喜意+33……”
“谁跟你自己人了?别瞎套近乎啊!”李兰傲娇道。
“你说套啥表姐?”苏乙笑呵呵问道。
“来自李兰的喜意+66……”
“咯咯……你可真逗!”李兰笑得很开心。
孔二民也跟着乐。
三人把东西放下,秦淮茹这时候也捆好了绳子。
“哎?大成子呢?”李兰这才发现少一个人,“怪了,我还以为他急着下来……”
话说一半看了秦淮茹一眼,咽下去另一半。
“他人呢?”李兰问苏乙。
“让我给揍跑了。”苏乙笑眯眯道。
“啊?”李兰吃惊瞪大了眼睛,“你说真的?”
苏乙点点头:“嘴里不干不净的,让我踹了一脚,人刚走。”
“来自孔二民的哀意+44……”
“来自李兰的惧意+13,来自李兰的恶意+32……”
苏乙看了孔二民一眼,发现他满眼担忧,这哀意,应该就是担忧的意思。
这倒是个实诚人。
“不是,你、你怎么能揍他呢?你知道他谁吗你!”李兰有些急了。
苏乙没说话,笑呵呵拎着两包东西塞到车上的空当里。
“秦姐,这一车你先拉回去,东西先都堆门口,等下一车我一块儿回去了再看该怎么放。”苏乙对秦淮茹道。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11……”
“哎,放心吧。”秦淮茹应了一声,走到三轮车前摘了档,跨上车就使劲往下蹬。
孔二民见状急忙上前去推,秦淮茹顿时觉得轻省了许多,隔着货物她也不好回头看是谁,只大声说了句“谢谢啊”。
孔二民没说话,只是闷头推车。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37……”
苏乙目送车子出门,这才转头对满脸郁闷的李兰笑道:“兰姐,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李兰郁闷道:“麻烦倒也不麻烦,大成子他爸跟我爸都是一个单位的,他还不敢跟我炸刺,但是你……唉,他有个表弟是砖头会的,听说还是个拿事儿的,你打了他,他肯定让他表弟堵你,他们人多势众,你惹上他们就跟贴了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你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来自李兰的恶意+44……”
苏乙笑呵呵道:“我明白了,我现在是你表弟,他们要是把我给揍了,你就会很丢脸。”
李兰诧异看了苏乙一眼,道:“得,你是明白事儿的,我也不瞒你,就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万一你被他们揍趴下了,王成肯定会拿你臊我,到时候我也没面子。”
“那我要是把他揍趴下呢?”苏乙笑道。
“那有什么用?”李兰没好气道,“你能揍一个,还能揍十个?二十个?砖头会大几十号人马呢,你揍得过来吗你?除非你也摇人……”
顿了顿,李兰看向苏乙:“你认识顽主帮的吗?你要是也认识人,那就好办了。”
苏乙笑道:“你放心吧,要是我真被揍趴下了,你就跟他说实话,反正咱俩这表姐弟又不是真的。”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6……”
嗯?这是发现推车的不是我了?
苏乙笑呵呵往外看了眼。
“得,你到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要么是你心大,要么是你有底气,我也别为你瞎操心了。”李兰看了苏乙几眼,“你要是真能把这事儿平了,你应我的那顿饭,我请。”
要是摆不平,肯定是不用吃饭了,表姐弟的缘分也算是到头了。
“我架子大,可不好请。”苏乙笑道。
“来自李兰的惧意+21……”
李兰微微沉默,似乎酝酿着想说什么,便在这时孔二民回来了,她就没有再开口。
“苏同志,你以后要小心着点。”孔二民满脸担忧道,“不行就服个软儿,不丢人。”
“成,我记下了。”苏乙笑呵呵道。
“援朝,这事儿我办完了,那我先进去了。”李兰突然道,“门房招呼我都打好了,待会儿你拉完东西直接走就行,谁要拦你你就报我名儿。”
“好。”苏乙笑着点头。
“二民,走了。”李兰招呼一声,转身就走。
孔二民看了眼苏乙欲言又止,尴尬一笑指指李兰:“那我……”
“去吧去吧。”苏乙笑道。
孔二民犹豫了下,压低声音道:“王成表弟叫小巴,是砖头会行二的顽主,要是有路子,你就走走。”
“谢了孔哥。”苏乙点头。
“叫我二民就行。”孔二民挠挠头,“我就是面相老,岁数不大。”
“好,二民。”
孔二民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对苏乙摆摆手往回走去,这时候李兰已经不见人影了。
苏乙笑眯眯看着眼前堆着的一大堆东西,琢磨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另一边,秦淮茹蹬着三轮车到了大院门口,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不过她是下苦的人,这点累也不算什么。
院门有个斜坡,秦淮茹知道自己肯定骑不进去,就把车子停在门口,进去叫人帮忙。
刚进前院就看到苏乙的新房门口围了一堆人,都是院里的家卷。
一大妈、二大妈和三大妈都在,前院儿的几个妇女,连后院许大茂的媳妇儿娄晓娥也嗑着瓜子在这里凑热闹。
“嘿,这么热闹啊?都在呢?”秦淮茹笑呵呵打招呼。
“淮茹回来啦?”一大妈远远招招手,笑呵呵一指三大妈道,“咱院儿来新住户了,你三大妈热心肠,帮着拾掇卫生呢,我们几个就是瞧着新鲜,来凑凑热闹。”
“你们是觉得新住户新鲜,还是三大妈拾掇卫生新鲜?”秦淮茹笑嘻嘻道。
“都新鲜!”娄晓娥插了一嘴。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三大妈看到秦淮茹有些尴尬,讪讪笑道:“这不是赶巧搭把手吗?以后就是邻居了,好相处……”
“谁说不是呢三大妈?”秦淮茹饶有深意看着她,“这远亲不如近邻,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搭把手是应该的。这不,人家援朝也找我帮忙了,我刚帮忙从百货公司拉了一车家具回来,车到门口我推不进来,三大妈,要不劳您驾,您给搭把手?谁叫你这么热心肠呢?”
三大妈愣了一会儿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援朝?新来的名字?”娄晓娥一边嗑瓜子一边随意问道。
“姓苏,苏援朝。”秦淮茹笑道,“还是个大学生呢。”
“哟,咱院儿还住进来个大学生?”一大妈惊喜道,“这可真是老话儿怎么说来着?什么逼生什么来着?”
众人都是一愣。
娄晓娥试探道:“一大妈,你是想说蓬荜生辉吧?”
啪!
一大妈一拍大腿:“就是这词儿!”
一秒沉默后,一群妇女哄堂大笑。
“一大妈,小娥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骂人呢!”秦淮茹哭笑不得。
“谁说不是呢,哎幼笑死我了!”娄晓娥抹着眼泪,“一大妈,您以后可别说老话儿了,容易引起误会。”
“哎,淮茹不是说车在门口吗?要我说咱们都出去搭把手,把车推进来。”二大妈提议道,“老爷们儿们都在班儿上还没回来,咱们女人们都搭把手出把力,也算是帮衬新邻居一把,不能光是他三大妈跟淮茹热心,对不对呀?”
“我看行。”一大妈立刻道,“走走走,咱们去看看新住户都买了什么家当?好家伙,头回见去百货公司搬家的。”
“你们可做好心理准备啊,小心吓着你们!”秦淮茹笑着带众人往出走去。
娄晓娥靠在垂花门洞边,似笑非笑看着一群人出门,滴咕道:“一群傻老娘们儿,秦淮茹也就算了,三大妈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她热心肠?呵呵,这院儿里有真热心肠的人吗?”
1387、扯淡
见到秦淮茹车上的新家具,一群老娘们狠狠震惊了一把。
都是买新的?
这得多少钱啊?
再一听说后面还有新桌子和新椅子没拉回来,连煤炉子锅碗瓢盆都是新的,院儿里的妇女们就更震撼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算着苏乙一共花了多少钱,有说一百多,有说几十块,还有说四五百的。
最后还是娄晓娥看不下去给算了一笔账。
“当年我跟许大茂结婚的时候买的三十六条腿儿,花了大概一百九十块钱,现在这价钱也差不多少。”她说,“淮茹说这新来的把家里用的大件小件都置办全了,这杂七杂八零零散散的看起来都不值钱,但加一块儿也差不多得七八十块。要我说,他花了差不多两百六七十块钱吧。”
两百七十块钱多吗?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在场谁家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七十块钱来?
娄晓娥算一个,一大妈无儿无女,除了看病吃药有钱也没处花,也算一个。
其余都是一大家子人,家里赚的钱供每月开支都要省吃俭用,能不能攒一点得看运气,两百七十块钱还真不见得能拿出来。
“这新来的这么有钱啊?”二大妈很是震惊,“他不是大学生刚参加工作吗?他哪儿来的钱?”
“兴许是家里有钱,家大人给的。”一大妈猜测道。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三大妈颇觉有理,“要我说呀,孩子再大也不敢给他拿大钱的机会,你看看这苏援朝,多败家?哪儿有这么过日子的?一下子造两百多,他们家大人要是知道孩子这么挥霍,不得心疼死?”
“三大妈,人家买的都是必需品,这可不叫挥霍。”娄晓娥懒洋洋道,“也许对人家家来说,两三百块钱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呢。”
三大妈斜眼瞥着她,“切”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必需品?有的吃有的住有件衣裳遮羞,这是必需品,其余的都是为了享受!买块木板不能当床了?不要衣柜和斗柜又能怎么着?吃饭没桌子蹲着也行,我看怎么着都能过!还两百多块钱不算什么事儿——你以为人都是像你家一样大资本家啊?不是人人都有个叫娄半城的爹!”
娄晓娥叹了口气道:“也对,爹争多大气,儿女就享多大福。爹就算不是半城,半院儿也行,没有半院儿,半家也能凑活,解成两口子可怜啊,连半家都没捞着,住着自家的房子还得给自家老子交房租,吃着自家的饭还要给家里交伙食费。”
闫解成,是三大妈的大儿子。
顿了顿,娄晓娥故意一脸认真对三大妈道:“我明白了,三大妈这是把解成两口子当闫半家了!”
三大妈顿时气了个七窍生烟:“娄晓娥,你别狗嘴里吐……”
“回家咯,不凑这热闹咯!”娄晓娥不等她说完就笑嘻嘻转身离去,还故意大声打断三大妈的话。
三大妈更是气得不行,指着她的背影对别人道:“你们看看这个娄晓娥,什么年代了还把自己当大小姐,这种人迟早遭报应!”
“行啦,你也少说两句。”一大妈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先阴阳怪气的?”
“我就是看不惯她!”三大妈冷哼一声道,“结婚这么多年连个蛋都没下,害得许大茂都成绝户了,她神气什么呀?”
“三大妈哎,人家有没孩子跟您也没关系,您呀,少操点心吧!”秦淮茹笑呵呵道,“来来来,都搭把手,帮我把东西卸在这门口,还有一车,我得赶去拉回来,时间晚了耽误我给孩子做饭!”
“来来来,都搭把手。”一大妈招招手,示意众人都来帮忙。
这年头儿的妇女真是能顶半边天,不像是后世的女孩连饮料瓶盖都拧不开。
几个妇女喊着号子把家具都抬着放在门口,还真没费什么事。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饭点了,大家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去做饭了。
秦淮茹抽空回了趟家,屋里屋外一转悠,三个孩子都不在家,只有婆婆贾张氏一人在家半躺在床上打盹儿。
“哎哟我的妈呀,都快到饭点儿了您还睡着呢?”秦淮茹无语地把倒在门边的笤帚扶起来,又把摆在桌上的两个脏碗拾掇着放进盆里,“前院儿都吵成那样了你也不去瞧瞧热闹?仨孩子呢?”
贾张氏眼睛半睁半闭,懒洋洋道:“不就是新搬来个街坊吗?有什么好看的?闫孙氏跑去给人打扫卫生,准是闻着腥了,闫家一家子人都占便宜没够,我懒得搭理她。仨孩子……”
“我大孙子打出去就没回来,你俩闺女倒是回来一趟,唧唧喳喳的,我嫌吵,就让她们自己出去玩儿了。”
“要是你大孙子吵你,你准不赶走他!”秦淮茹没好气道。
“这个家迟早是我大孙子当家做主,他是一家之主,只有他赶走别人的份,哪儿有别人赶他的道理?”贾张氏一脸理所当然爬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秦淮茹用毛巾擦了把汗,一边拿起壶倒了杯水,一边道:“今天有外快赚,我跑出来赚外快了。”
贾张氏一怔,立马一骨碌爬起来:“外快?什么外快?”
秦淮茹咕都咕都灌了几口水,刚要说话,看贾张氏舔干嘴唇,就给她也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这才道:“本来是两块钱的活儿,让你大孙子搅和成一块五了。要不是我俩闺女争气,这一块五毛钱我都捞不着!”
“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跟仨孩子有关系?”贾张氏越听越湖涂。
秦淮茹也不瞒她,被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贾张氏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满脸不可置信道:“就帮忙收拾收拾卫生就给五毛钱?拉几趟货就给一块五?这大学生缺心眼儿吧?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不了解行情,这才让咱占了便宜。”秦淮茹道,“也幸亏三大爷不在,不然拉货这事儿还能轮得到我?”
啪!
贾张氏气得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闫孙氏,连小孩儿都骗,你是抱着木炭吃个饱——嘴黑心也黑!五毛钱能买好几斤粮呢,就这么被她给骗走了?不行,我得找她去!”
说着贾张氏就要下炕穿鞋,却被秦淮茹急忙拦住。
“快算了吧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一块五先揣进兜儿里来,可别再招别的闲事儿了!”秦淮茹道,“我还得再去拉一趟货去,但头回拉来的一车东西都堆在门口,大件儿没人能拿得走,不还有很多小件儿吗?”
“眼瞅着快下班了,我怕院儿里人多手杂,再被人顺手拿走点什么,又或者给人搞坏点什么东西,到时候咱钱没挣着,反而还要赔钱,好事儿也变坏事儿了。”
“对对对对对……”贾张氏顿时紧张起来,急忙一边穿鞋一边道,“闫家人最坏了,闫老西儿不是个东西,见不得人好,说不定要坏咱们的事儿……还有刘家两个小子也是坏种,手脚不干净……”
“最重要的是你孙子!”秦淮茹翻个白眼道,“棒梗之前跟大学生那儿吃了瘪,没讨着好,你大孙子什么脾气你知道的,你小心他捣乱,故意搞破坏。”
“棒梗是好孩子,才不会呢。”贾张氏嚷嚷道,“要我说这大学生就是个愣种,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还是耳根子软,被闫孙氏给骗了……”
“是是是,就你家大孙子最好。”秦淮茹道,“那我赶紧先去了,别让人等急了。妈。你受累看好货。”
“你放心,妈肯定看好!”贾张氏道,“但你得应我,再给我买五毛钱药片儿……”
秦淮茹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又忍住,道:“好,我知道了。”
秦淮茹刚走,贾张氏就围着一堆家具啧啧有声。
“真是败家子儿,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迟早要完!”
对面三大妈端了盆水出来泼在院子里,见到贾张氏笑着打招呼:“哟,老嫂子遛弯儿呢?”
“我遛你姥姥个腿儿!”贾张氏一见三大妈顿时眉毛倒竖,“臭不要脸的,你还我五毛钱!”
三大妈惊呆了:“你、你怎么开口就骂人呢?”
“骂你?我还打你个不要脸的老骚货呢!”贾张氏左右一寻摸,跑去墙根儿摸了个笤帚就往三大妈跟前冲去。
三大妈吓了个魂飞魄散,“呀”地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家跑,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贾张氏用笤帚在大门上狠狠敲了几下,吓得里面三大妈哇哇大叫。
“你个天杀的黑心贼,骗我家棒梗五毛钱,你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你个坏得流脓的老虔婆,让雷噼了你吧……”
贾张氏叉着腰在三大妈门前又跳又骂,没有一句重样的,声音大到整个院儿里都能听到。
不过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
另一边,苏乙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秦淮茹。
第二车大件儿少,但零碎的东西多,两人把所有东西都装上车,秦淮茹蹬,苏乙推,拉着货离开了大院。
这期间没人出来看一眼,也没人阻拦。
小寡妇是个通透灵性的人,意识到了不对但什么也没问。
其实还有一点,她是知道苏乙的哥哥苏建设是跟她丈夫贾东旭死于同一场事故的,但她并没有主动提起这一点来拉拢两人关系,因为她不能确定主动提这个到底更能拉近关系,还是触碰到人家的雷区。
一路无话。
回到院中,这回有苏乙帮忙推车,秦淮茹就没有惊动任何人。
贾张氏骂得三大妈不敢出门,她也骂累了,正坐在苏乙新买的床板上休息,回头一看秦淮茹回来,顿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妈,你怎么坐这儿啊?”秦淮茹表现得很惊讶,“天儿凉,您别冻着了!”
贾张氏慈眉善目笑呵呵道:“你这孩子,把东西堆门口就火急火燎跑了,这么多贵重东西你也不怕丢了?我这不是担心出什么岔子吗?”
“嗨,怪我粗心!”秦淮茹笑呵呵道,“你快回去吧妈,快吃下午饭了,炉子还没生呢吧?”
“这不看着东西呢,也没顾得上。”贾张氏笑道,“孩子们晚点儿吃没事儿,饿不死……”
“我婆婆。”秦淮茹这才笑着回头跟苏乙介绍,“就爱瞎操心。”
婆媳俩这一番配合如行云流水般默契,自然无痕迹。
也就是苏乙,要是换了旁人,就问这一幕你感动不感动?
“大妈,赶紧回去吧,受累了您!”苏乙笑呵呵捧跟。
“来自贾张氏的恶意+63……”
嚯,这大妈是为哪般?
“累点儿也是应该的,你快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贾张氏笑呵呵道,“我一直守着,都没敢挪身子。”
表功这么明显吗?
这大妈的演技跟秦淮茹比起还是差点儿,沉不住气。
“您一直坐这儿啊?”苏乙很惊讶的样子。
“可不是嘛!”贾张氏道。
“哟,没把我床板坐坏吧?”苏乙皱眉急忙上去检查床板。
贾张氏和秦淮茹齐齐愣住。
“来自贾张氏的恶意+99……”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54……”
“这话说的,我有多重啊还能坐坏你的床板?”贾张氏已经笑不出来了,脸色有些阴暗。
“大妈,你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苏乙一张严肃脸,回头指着她刚坐过的位置,“这个松木床板的这个位置叫黄金分割点,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大妈你的体重刚好符合高能蛋白的函数值,你坐在这儿会严重影响到床板的扭矩,引发严重的厄尔尼诺效应,造成沃尔玛和家乐福的严重变形,甚至丢失野生共享单车,让***的N次方放射出大量沉淀物,最终导致床板基因组织方便面化,缩短使用寿命,甚至造成木炭大量排放!”
“大妈,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贾张氏和秦淮茹二脸懵逼,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苏乙,目光呆滞。
“来自贾张氏的恶意+99……”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33……”
嗯?窗户后面还躲了一个?
1388、报酬
贾张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哪儿懂苏乙说的是什么?
有心想反驳,但苏乙说的她一个都不懂,都不知从何说起。
“援朝啊,我婆婆就坐了一下,这木头板子这么结实,应该不至于坐坏吧?”秦淮茹虽然也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苏乙在胡说八道。
苏乙面色严肃走到一边捡起一根小孩手腕般粗的噼柴。
把它拿到秦淮茹和贾张氏面前,严肃道:“你们一人拿着一头。”
两人看着苏乙,一脸懵逼。
“拿着。”苏乙强调。
秦淮茹接过噼柴握住一头,贾张氏有些犹豫,但也握住了另一头。
“3.1415926……”苏乙口中装模作样念着数字,伸手比心假装丈量一下,指着木柴其中的一个点,对两人道:“这里,就是黄金分割点。”
“就怎么了?”秦淮茹问道。
“看好了!”苏乙声音微微提高,然后屈指在这个位置一弹。
卡!
噼柴应声断开!
这对苏乙来说太简单了,连内力都没动用,咏春的寸劲一出,举重若轻,好像轻轻一弹就断了一样。
“哎?”
“哎!”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8……”
“来自贾张氏的惧意+89……”
两人目瞪口呆满眼惊恐看着苏乙,像是见鬼了一样。
苏乙一脸郑重道:“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科学?”秦淮茹颤声道。
“对,科学。”苏乙点头,“物理知道吧?这是应用物理的范畴。搞原子弹也得用到我这个道理。”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73……”
“来自贾张氏的惧意+94……”
苏乙对贾张氏道:“大妈,知道寸劲儿吗?我说明白点儿,你坐在我床板的寸劲儿上了!”
贾张氏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哎哟,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寸劲儿都能一眼看出来……”
看着手中断裂的噼柴,这如铁般的事实,秦淮茹都信了,敬畏地对苏乙道:“援朝啊,大家都说大学生有本事,以前我还真不知道本事在哪儿,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长见识了!”
苏乙不动声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勉强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想想自己也是够无聊的,世界都拯救好几回了,跑这儿跟俩老娘们儿逗什么乐子?
但是真有点儿好玩儿……
“妈,你先回去吧,我帮忙把这些东西收拾进去,就回去做饭。”秦淮茹道。
“哎,哎……”贾张氏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应了两声,魂不守舍地走了。
“家具怎么摆想好了吗?”秦淮茹问道。
苏乙点头道:“有想法,不过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拉回来这么多东西也够累的。”
“放心,姐不问你多要钱!”秦淮茹开玩笑道,“就是搭把手的事儿,来吧,别客气。”
苏乙掏出一块钱来递给秦淮茹,笑道:“不用了,哪儿能逮着你使劲儿用?”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14……”
嗯?
苏乙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话有歧义,不过也不以为意,接着道:“多谢秦姐了。”
秦淮茹见苏乙不是客气,便笑着犹豫了下,这才接过苏乙手里的钱道:“嗨,这钱都不该要你的。”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83……”
那你还接?
苏乙笑眯眯道:“你要是不要钱,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41……”
她对苏乙抿嘴一笑,道:“老说谢就客气了,以后咱们常来往,说不定我还有事儿麻烦你呢。”
苏乙笑呵呵没有接话。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2……”
“那我就先回了。”秦淮茹笑道。
她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下了,像是刚想起来一样转身问道:“对了援朝,我看你扯了布,买了棉花套,还有麸皮的枕芯,你晚上睡的铺盖有现成的吗?”
“没现成的。我准备今晚凑活着,明天再去找家裁缝铺。”苏乙笑眯眯道。
“那哪儿成?棉花套子睡着也不舒服。”秦淮茹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家能给你匀出来一套铺的盖的来,被面儿床单虽然旧了点,但我上次拆洗过后还没用过呢。你要是不嫌弃,我先给你拿来,你先对付一晚上。”
“算了,太麻烦了。”苏乙摇头拒绝。
“刚跟你说别客气,你怎么又跟姐客气?”秦淮茹嗔怪道,“不过你要是想今晚就睡新的,也不是没有办法。姐家里就有缝纫机,我手工活儿也还行。你要是信得过姐,被面儿床单什么的这一套东西你就交给姐来弄。我吃完饭就帮你做,两个钟头就给你赶出来,保你今晚就睡上新床品。”
苏乙心中好笑,秦淮茹早在百货公司的时候就瞄上了他买的铺盖和布,一直忍到这会儿才说,还做了铺垫,让她的目的暴露的自然又顺理成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劳动换报酬,也没什么不好。
后世为了争业务勾心斗角的事儿也不少,只要不是空口白牙白拿,苏乙对此倒也不反感。
“秦姐肯帮忙当然最好了。”苏乙笑呵呵道,“不过这怎么算呢?我也不知道京城做套床品多少钱。”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7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44……”
“姐不要你钱!”秦淮茹笑道,“这又不费什么力气,你就等着睡现成的吧!”
说着她就去拿苏乙买回来的布和棉花套。
“你这布扯得可够多的,得有二三十米吧?”秦淮茹很自然拿起布卷随意问道,“你扯这么多布干嘛?这都够做三床被子了吧?”
“就是要做两套床品,换着用。”苏乙道。
“那我今晚先给你做一套你先睡,剩下一套我明天再给你做出来。”秦淮茹道,“还剩下不少呢,你准备怎么用?”
“暂时没什么用了。”苏乙笑呵呵道,“秦姐不收钱,那剩下的布料就算是酬谢吧。”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9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哟,那你可够大方的,这剩下可不少呢!”秦淮茹笑道,“姐可不能都拿,那姐成什么了?要不这样,这纯棉的布也不适合做窗帘门帘,我用多余的布再给你缝两套秋衣秋裤,你也换着穿,你看咋样?”
“成。”苏乙笑眯眯点头。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9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那就说好了,我晚上给你送被窝的时候,顺便拿尺子给你量量衣服尺寸。”秦淮茹笑道。
“麻烦了。”苏乙道。
“麻烦啥,甭客气啦!”秦淮茹一手抱着布卷,一手拎着捆好的棉花套和枕芯,喜滋滋往中院而去。
她前脚刚走,三大妈后脚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一边惋惜地直拍大腿,一边慌慌张张对苏乙压低声音嚷嚷:“哎呀援朝啊,你太不会过了你!你亏了,你亏大发了!这小寡妇一家占便宜没够,刚那是在算计你呢,你怎么这么傻就上她的当了呢?”
“三大妈,这话怎么说的?”苏乙笑眯眯问道。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43……”
“我问你,你那一卷儿布多少米?”三大妈问道。
“我看料子不错,这一卷儿二十二米,我都买了。”苏乙道。
“二十二米!”三大妈瞪大眼睛。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啪!
三大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满脸痛苦懊悔:“怪我怪我,还是脸皮太薄了……也被那老泼妇给吓住了,哎幼……真是悔死我了,我刚怎么就没敢出来呢?”
苏乙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三大妈一把拽住苏乙,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道:“援朝啊!你让黑心的小寡妇给骗了!你知道做一套床品要多少布吗?你那两米宽的大布卷儿,连被面儿带褥面儿带床单枕套,一套下来也用不到八米!褥子面儿做一套就够,两套床品就是不到十五米!这还剩下七米布呢!”
“七米布!那小寡妇就算给你再做两套秋衣秋裤,最多也用不到三米,她自己还落下四米多精棉布呢!四米多布!她怎么敢要?她心怎么这么黑?”
三大妈越说越气,仿佛丢掉六米布的是她:“不行,援朝,你这是让人给坑了,你赶紧去把布要回来!你不能给她做!做一套床品工费最多三毛钱,你一次做两套讲讲价五毛钱就够!你给她这么多布——你这布多少钱一尺?最少不得两毛多钱?”
“三毛一。”苏乙纠正道。
三大妈愣住。
“来自闫孙氏的怒意+81……”
“三毛一!”她不可置信叫出来,声音都变尖了,“这么好的布你做床品?好家伙,你个败——”
声音突然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三大妈瞪大眼睛狠狠瞪着苏乙,跟疯了似的一推苏乙气急败坏道:“你赶紧去把东西要回来!好家伙,白拿你四米多布,这光有钱可买不着的东西,可比给钱划算多了!你给的可不止一块多钱啊你哎幼喂,心疼死我了……”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6……”
“你这样孩子,你去把东西要回来,三大妈心不黑,只收你两米布,不要那么多,怎么样?”三大妈急切地看着苏乙,“你可不能被人当傻子骗,你听三大妈的,三大妈是实诚人,不蒙你……哎?你这孩子怎么光乐,你倒是去呀!”
苏乙不紧不慢笑呵呵道:“不就是一块多钱的布吗?三大妈,秦姐辛辛苦苦缝两套床品还要给我再做两套秋衣秋裤,都是邻居,我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三大妈瞪大眼睛愣了半响,才不可思议道:“援朝,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这儿便宜啊!我要的少,能给你省钱呀!你怎么不明白呢?”
“三大妈,是你不明白。”苏乙笑呵呵道,他朝后院努努嘴,“秦姐不是年轻漂亮小寡妇吗?”
三大妈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看着苏乙。
苏乙对她诚恳点点头。
是的,您没听错,我就是看人家漂亮会来事儿。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来自闫孙氏的怒意+100!”
三大妈握拳扭头就走。
砰!
她狠狠摔上了自家门。
“该不会去取菜刀了吧?”苏乙笑呵呵想着。
这要是以后成天净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好像也不算太无聊?
苏乙笑着摇摇头,回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三大妈也算是实诚人,屋子里的卫生打扫得也算干净。
他大概目测了一下位置,出门双手轻松抱起两个人抬着都费劲的大衣橱大步流星进了屋,把它摆在了该摆放的位置。
接下来苏乙进进出出十来趟,就把所有东西全都归置到屋里了。
两间房子也有了家的气息。
剩下的活儿就是零散东西的摆放,这回苏乙没想偷懒,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性开始拾掇起来。
另一边,秦淮茹美滋滋抱着布、拎着铺盖进了屋。
贾张氏迎上来惊喜叫道:“哎哟,这是白给的啊?”
“您这是做梦吃萝卜,想得还挺脆!”秦淮茹哈哈一笑,“我又揽着活儿啦!用这布给人做两套床品!”
贾张氏接过布上手一摸就发现了不对劲,“哟”了一声叫道:“这败家子儿,这么好的精棉布拿来做被套?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人家有钱,爱做什么做什么。”秦淮茹喜滋滋把东西放在缝纫机边上,“妈,今天您受累,给咱们做饭,我快点把这床品赶出来,我还应了人家两套秋衣秋裤呢。”
“给你多少钱啊?”贾张氏急忙问道,“对了,拉货的一块五给你了吗?”
“给了,是个爽快人,都没磕巴一下。”秦淮茹笑道,“这回给他做被面儿啥的,我也没管人家要钱。”
“什么!”贾张氏一下提高音量瞪大了眼睛,“不要钱?秦淮茹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还是你对那败家子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可警告你,你别不要脸啊!”
“妈你说什么呢!”秦淮茹气得眼中含雾,“我是没要钱,但我看上这布了!仨孩子打小都没穿过这么好的布料,我是谋着让他给我点儿布,我好给仨孩子做衣裳!”
贾张氏愣了一下,滴咕道:“那你不说清楚,卖什么关子啊?”
顿了顿,又道:“做也只给棒梗儿做,俩闺女做什么做?对了,你要了多少布?够做一个上衣不?”
“不知道!”秦淮茹赌气道。
贾张氏撇撇嘴,道:“那败家子儿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你多留下点儿布他也不知道。”
1389、教子
秦淮茹气贾张氏怀疑自己,拉着脸去捣鼓缝纫机了,也不想跟婆婆说话。
贾张氏自知理亏,却也不以为意,她是长辈,不可能去给儿媳妇道歉,冷哼一声便去做饭了。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起火烧水,然后下包谷茬子熬粥。窝头是早就做好的,热热就行。
倒也简单。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竟都一起回来了。
小孩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棒梗和两个妹妹说说笑笑,之前的矛盾早就抛诸脑后了。
“妈。我要吃豆根儿糖!”小槐花还惦记着她的好吃的,一进来就跑到秦淮茹跟前直嚷嚷。
“去去去,没见妈正忙着呢吗?”秦淮茹不耐道,“你的豆根儿糖忘不了,明天下班回家,一准儿给你买回来!放心吧啊!”
“啊?还要明天呀?”小槐花满脸失望,“妈,槐花今天没有营养,明天太晚了。”
饶是秦淮茹心情不佳都被这小可爱给逗乐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脸“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宠溺道:“妈亲你一口你今天就有营养了,乖槐花,妈答应你明天买,就一定给你买。”
“那好吧。”小槐花勉强答应,但撅着嘴还是不高兴。
“妈这是咱家新被子吗?”小当是小女孩,对布料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一回来就这儿摸摸,那儿捏捏,看什么都新鲜,“妈,这布料摸着真舒服,软软的,绵绵的。”
“你还挺识货。”秦淮茹心情好了些,脸上笑容不自禁浮现出来,“咱家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布料,饭还得一会儿才好,来,帮妈裁布。”
“好嘞!”小当蹦蹦跳跳跑来,“妈,这是给谁做的?是新搬来的那个叔叔吗?”
另一边,棒梗正掀锅盖翻碗柜,抱怨着又吃包谷茬子粥和窝头,贾张氏则笑着安慰他:“一会儿等你傻叔回来,看看他有没有提饭盒回来。”
棒梗刚要说话就听到小当问妈妈的话,立刻竖起耳朵看了过去。
秦淮茹没注意到棒梗的反应,笑着道:“对,就是他,你们以后见了人家叫援朝叔,礼貌着点。”
小当刚要回话,棒梗突然发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夺过秦淮茹手中的布扔到地上,又回头踹翻凳子,把上面的棉花套子抖了一地。
“我不许你给他缝被子!”棒梗像是牛犊一样瞪着眼吼道,“他欺负我,妈你不准给他做!”
棒梗的行为太过突兀,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家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两个妹妹更是吓坏了。
秦淮茹第一个反应过来,火气“曾”地一下就上来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二话不说举起用来量布的木尺子,对着棒梗的屁股狠狠抽了几下。
棒梗痛得哇哇惨叫,一下子哭出声音来。
“你打孩子干嘛!”贾张氏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棒梗拉到自己身后,“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能说打就打啊!”
“妈你让开!”秦淮茹柳眉倒竖,“我今天非抽死这个熊玩意儿不可!反了天了还,三天不打上房接瓦!要不是你,那五毛钱能被三大妈赚走?你还差点把拉货的一块五也错过了!小小孩子贪心没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还跟你妈吆五喝六起来!不准做?你算什么东西你做你妈的主?这个家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当呢!”
“哎哎哎!你别借着孩子给我垫话!”贾张氏不乐意了,“孩子心里有委屈你就让他发出来嘛……”
“妈你能不能别再拦着我管教孩子了?”秦淮茹气得一跺脚,“每次你都护着他,你看看棒梗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不知轻重!这布要是被他毁了,咱家赔得起吗!”
“哪儿那么容易毁了……”贾张氏滴咕一声,回头对啜泣着的棒梗道:“你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跟你妈好好说?你看把你妈气的,你妈也是为你好……”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长长吐出一口气来,面色稍缓道:“人家苏援朝说了,这些布给他做两套床品,我再给他做两套秋衣秋裤,剩下的全给咱们!”
贾张氏顿时瞪大眼睛,俩眼珠子都放光。
“你说剩下的全给?”她声腔都变了,透着兴奋,“唉呀妈呀,你量了没,这一大卷儿布有多少?”
“刚量了,一共二十二米!”秦淮茹没好气道,“我算了算,做完两套床品和两套秋衣裤,还能剩下四米多布,外加一些碎布头,给仨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都还有点富裕!我为了这个家跟人家一个年轻小伙儿玩儿心眼儿豁出脸面去,回来还要被您冤枉说我不要脸,我这委屈找谁说去?”
“哎幼,这……妈不是没了解情况吗?”贾张氏喜滋滋笑着,掐着指头飞快算了一番,拉住秦淮茹的手臂急忙道:“淮茹,这布省着点用,至少能多匀出一米来!”
“别给人偷工减料了妈!”秦淮茹皱眉道,“咱跟人相处日子长着呢,头回跟人打交道不能太过,惹人反感就没下回了!我可跟你说,这大学生刚进厂一个月工资就是四十九块五毛钱,过一年转正就拿六十多块,人家不缺钱,你也看见了,人也大方,以后指头缝里漏出来点,都能帮衬咱家一点儿。”
“听你的,都听你的!”贾张氏立刻道,“你脑子比我聪明,这事儿你拿主意,准没错!”
顿了顿,又喜滋滋一揉棒梗的脑袋道:“棒梗,你扔地下的是咱家的布,是你过年的新衣裳!傻孩子,哪儿有把自己新衣裳往地下扔的,傻眼了吧?哈哈……”
棒梗看看奶奶,又看看妈妈,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顿时老实下来不敢再说话了。
贾张氏想了想,又道:“淮茹啊,我是这么想的,这剩下的布给棒梗做两套衣裳,一套春秋穿,一套做成棉衣冬天穿。小当跟槐花还小,等过两年……”
“妈,这事儿我可不能听你的!”秦淮茹打断她,“小当跟槐花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捡剩下的穿,缝缝补补的从来都没穿过新料子。过去是咱没条件,现在有了这机会,您不能光想着你孙子!”
“奶奶我要穿新衣服!”小当听明白了大人在说什么,立马焦急叫道。
“我也要!我也要!”小槐花还不懂,但姐姐要她就要。
贾张氏讪讪一笑,道:“老百姓家养女儿,不都是有吃有穿活着就行?这都是给别人家养的,你看谁家闺女不是这样?咱家本来就这样,就别这么娇贵了……再说这么好的布料,给她们做太可惜了。”
“您呀,今儿就算说破天我也要给仨孩子一人做一套衣服!”秦淮茹没好气道,“没您这么偏心的,合着小当和槐花不是您亲孙女儿啊?你也得多疼疼她们!”
“疼,我怎么不疼?”贾张氏摸摸小当的脑袋,又看看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她的小槐花,顿时心软了,叹口气道:“好吧好吧,做!谁家还不过个好年了?”
“哎,这还差不多!”秦淮茹开心笑了,“要是还有富裕的布,我再给您也做个小件儿。”
“我不要!”贾张氏急忙摆手,“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给我穿都浪费,要有富裕,你给我孙子做个裤头缝双袜子都成。”
“您就惯着他吧!”秦淮茹瞪了眼棒梗,指着他道:“今儿又是你奶奶救了你,不然我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但我可告诉你,你要再这么混,下次就算你奶奶护着你也不行!我非结结实实揍你一顿不成!不信你就试试看!”
“快跟你妈说,说你下次不敢了!”贾张氏急忙捅咕两下棒梗。
“妈我下次不敢了……”棒梗嗫嚅道。
秦淮茹这才作罢,拉着小当捡起地上的布料棉花套,掸掸上面的灰,继续裁布去了。
小槐花看着有意思,凑到跟前捣乱。
这边贾张氏见那边三人不注意,悄悄塞给棒梗两毛钱,压低声音道:“别让你妈和你俩妹妹知道,拿去买好吃的!乖孙别怕,有奶奶在呢,你妈不敢把你怎么样……”
棒梗高兴地收起钱。
另一边。
苏乙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房子里的东西归置得整整齐齐。
里面卧室书房,外面客厅、餐厅加厨房一体。
三十六条腿还是有些简陋了,苏乙琢磨着自己还缺一个书柜,两个床头柜,再有就是茶几和沙发……
这个年代还有个讲究,叫“三转一响”,三转是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一响是收音机。
这些物件也都算是必需品,苏乙也打算都备齐了。
“巡视”着自己的新家,苏乙有种玩经营策略游戏的爽感,他很期待自己一步步让这个简陋的家变得越来越美好。
考虑到自己要长时间在这个世界生活,苏乙觉得自己也不能彻底摆烂,虚度年华。
虽然不能修炼身体,但却可以武装头脑。
苏乙决定用这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读书。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安排了一揽子学习计划,打算从哲学入手,逐渐涉猎国学、佛道典籍、医学,再到理科化工,给自己好好充充电。
很快这个国家会迎来特殊十年,苏乙无意改变什么,但也不愿被时局裹挟波及,甚至被伤害到。
“扎根底层”是一个很好的策略,以苏援朝的背景身份,也算是根正苗红,不必担忧什么,所以他只要秉承“低调”二字,就可以安安稳稳度过这个动荡年代。
不过买书要趁早,三个月之后神州风云变幻,到时候唯一能买到的书怕是只有红本本了。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苏乙决定这三个月里自己要把未来十年要看的书都先买齐了。
这需要一大笔钱,苏乙现在身上只剩下四十来块,而且还要买噼柴和粮食,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钱的事儿都不算事儿,关键是书,还有放书的地方。
“藏书”对苏乙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一个不好就会被小人利用,造成事端。
苏乙怕麻烦,于是有了在家里搞一个秘密藏书之地的想法。
就这么大点地方,想要秘密就只能往地下发展了。
苏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床底下,心说得先看看土木工程和木工类的书了……
三个月内,给自己搞一个需要机关开启的秘密地下书库出来,也算是自己家里的保险柜。
苏乙向来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眼看天色不算晚,他立刻出门,直奔京城最大的书店而去。
这一趟出去,除了买书,他还打算吃了饭再回来。
门没锁,倒不是苏乙忘了或者放心邻居,而是他没买锁头。
这一趟出去,把这事儿也要顺便解决了。
不管别家有没有锁门的习惯,但苏乙却习惯家里没人时房门上锁。
棒梗这小子号称盗圣,可不是开玩笑的,苏乙可不想自家的东西被这小子光顾。
苏乙立离开后不久,四合院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一天的工作时间就要结束了,家里的妇女们开始做饭,迎接丈夫孩子们的回归。
此时放眼整个京城,街道上到处都是下班回家的人。
大部分都是步行,但骑自行车的也不少。
头些年,为了回笼货币抑制通货膨胀,国家出台了高价商品政策,原本一百二三十块钱的自行车卖到了六百块钱一辆,按照当时京城的人均收入,这相当于在今天一个老百姓花五年积蓄买一辆自行车。
贵的离谱。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挡住京城市民买自行车的热情,尤其是去年国家调整高价政策后,自行车的价格大幅降低到均价一百六十块左右,京城人迎来“报复性消费”,一时间整个京城到处都是自行车。
平均十户人中就有一户拥有自行车。
让四合院里的住户十分惊讶的是,大院儿里第一辆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辆自行车,居然是院儿里最抠搜的三大爷“闫老西儿”闫阜贵买的!
当时三大爷推着新自行车进院子的时候,着实惊掉了一地眼球。
1390、家风
京城春天的天黑得早,六点就麻麻黑要点灯了,到六点半,天已经黑透了。
这时候虽然没什么朝九晚五的说法,但各行各业基本都是八小时工作制,都是早上八点半上班,晚上六点下班,中午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
这时候也没有双休的说法,周一到周六正常上班,周日叫做“义务劳动日”,也要接着上班,而且是免费。
什么五一劳动端午中秋,一概不放假,全年只有过春节和国庆日拢共放三天假。
更反人性的是从明年开始往后十年,全年无休!
大年三十不停干,正月初一坚持战,要抓革命,促生产,打破一切封建习俗,过革命化的春节。
所以也不能怪这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休闲,实在是没时间休闲。
白天忙活一天,这会儿吃完饭天就黑了。
这时候京城晚上也没s什么去处,天黑后外面也不安全,所以只能在家待着。
四合院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只亮着一个电灯,大多数人家里也只有大屋里通电,小屋卧室什么的都不通电,要么点蜡,要么就是煤油灯。
之所以这样,当然是为了省钱。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电表,交电费也不按度数走,而是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收电费,那就是——数灯泡!
你家里有几个灯泡,论个收费。
而且灯泡的瓦数不同,费用也不一样。
比如每月每只十瓦的灯泡是一毛钱,二十瓦的灯泡是两毛钱,以此类推。
这时候最常用的是十五瓦灯泡,只有有钱人家才舍得用二十瓦或者之上的。
所以一般家庭为了省钱,只在大屋里装一个灯泡。
这个方法在今天看来有些荒谬,但当时却理所当然,因为当时家家户户用得到电路的东西几乎只有电灯泡。
有条件好的家庭也许会用到电风扇,但这玩意儿只要你有,每年多交五块钱电费,一般家庭是既买不起,也养不起。
至于电冰箱之类的东西,那就只有极少数高干家庭才能用起,那种家庭也不需要交电费。
收音机这玩意儿是用电池的,不用通电。
三大爷闫阜贵家里也有一台收音机,在这四合院儿里,家里有收音机的除了他家,就是许大茂家了。
不管是门外那辆时时刻刻都被擦得锃光瓦亮的自行车,还是家里客厅这台收音机,都是闫阜贵一点一滴扣扣索索省出来的。
闫家一家七口人,除了闫阜贵和三大妈两口子,他们膝下还有三儿一女。
老大闫解成已经结婚了,媳妇儿叫于莉,小两口分家单过,但仍在一个锅里吃饭,住的也是隔壁闫阜贵单独隔出来的一间房子。
闫解成和于莉小两口都是临时工,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就二十来块钱,每月还要交给闫阜贵十五块钱算作住宿费和伙食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巴。
老二闫解放十七了,初中辍学后无所事事,现在在外面偶尔打打零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无所事事,让三大爷老两口很是头疼。
老三闫解旷和四丫头闫解娣都还在上学。
闫阜贵工资是四十二块钱一个月,再加上大儿子两口子每月上交的十五块钱,也就是五十七块钱一个月,这一大家子人均可支配也就八块钱,算是底层老百姓最普遍的收入层次。
考虑到闫解成参加工作也没几年,在这之前一家人全靠闫阜贵一个人养活,供着四个孩子上学,供他们吃喝穿衣,这位三大爷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也就这两年才稍微好点。
但这么艰苦的条件,三大爷不但没落下孩子们的教育,还给大儿子张罗着结了婚,给家里置办了收音机和自行车这样的“大件”,成为了“本院第一”,把日子过到了人前头,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了。
这也是三大爷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他一不偷二不抢,不犯法不背德,更不卑微乞讨,堂堂正正把日子过到这份上,别说是整个大院儿,放眼整个京城,有几个?
而之所以他能做到这些,就是因为他会算计。
三大爷常说的一句话叫“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人人都骂他闫老西儿、闫老抠,但三大爷并不在意。
抠怎么了?
你看谁家能抠出一辆自行车,抠出一台收音机来?
这叫本事!
可凡事一旦极端,就是过犹不及。
三大爷闫阜贵平日里听收音机怕费电都不敢放大声,跟亲儿子也丁是丁卯是卯一笔笔账算得清清楚楚,这也就导致一家子人都斤斤计较,凡事都要算计,利益更在亲情前。
一家人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每个人吃多少那都是有定量的,一般情况不会少你一口,但想多吃也没有。
今天三大妈下的是汤面,因为生了苏乙好一阵子气,所以做饭做完了,一家人都回到家了三大妈饭还没做得。
闫阜贵看出老伴情绪不对,忙问情况,这下三大妈可有处倒苦水了,当下就把今天和苏乙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打扫个卫生就给五毛钱?”闫阜贵十分诧异,“钱拿到手啦?不是唬你的?”
“当时说好就给我了!”三大妈道,“也得亏棒梗嫌少,不然这五毛钱也落不到我头上。”
“这孩子被他奶奶惯坏了,贪得无厌,以后长大准吃亏。”闫阜贵点评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这个苏援朝也是不会过的,哪儿有这么糟蹋钱的?”
“爸,瞧您这话说的,他要是不糟蹋钱,这钱能轮得到我妈赚?”闫解成插嘴道,随即酸熘熘道,“也就是我跟于莉都上班了,不然都轮不到我妈,唉,错过错过,这五毛钱跟白捡似的。”
“就是,一个空房子也没什么好打扫的。”于莉也咂吧嘴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闫阜贵掉了句书袋子,跟着眉头一皱,“这秦淮茹可是无利不起早,你说给做两套床品就给四五米布?那她拉板儿车给人拉货,又得了多少?”
“不得给个七八毛的?”闫解成猜测道。
“怕是不止。”闫阜贵叹了口气,“老伴儿啊,今天这事儿,你办的太差了,你没动脑子啊!打扫卫生的活儿你都揽下了,那你多嘴再多问一句怕什么?你问问他空房子里置办什么了,这后面拉货的活儿不也就揽下来了吗?”
“货拉了,后面这针线活儿也就落咱家手里了,咱家虽然没有缝纫机,但可以借用别人的。老伴儿啊老伴儿,你看你,你就少动动脑子,咱家损失多少钱?”
“少说得一块五!”闫解成一拍大腿,“妈,你太不该了!爸老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但你不能光在家里算计,你也得算计外面人啊!要是我在家,我肯定不能让这钱在我眼皮子底下飞了!”
“怪我,怪我,哎幼我都悔死了我!”三大妈一拍大腿,满脸懊恼,“我要是早早揽下这活儿,那小寡妇还能把那败家子儿的魂给勾跑了?现在倒可好了,只怕以后再有机会,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秦寡妇!”
“妈,那怕啥,他贾家有棒梗儿妈,咱家不也有我嫂子吗?”闫解放大咧咧道,“棒梗儿妈跟我嫂子都一样好看。”
“混账话!”闫解放话音刚落,闫阜贵脸色顿时大变,“你把你嫂子当什么了?咱们闫家人再穷也不能丢了尊严和气节,我教你的道理都白教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闫解放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你呀,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过过脑子吧!”闫解成没好气地道,“什么不好比,非拿你嫂子跟一个寡妇比?”
“我错了我错了,哥我不是这意思。”闫解放急忙道。
“老二也是有口无心,别说他了。”三大妈依然很郁闷的样子,“他爸,老话儿说,这没捡着就算丢的。今儿我这事儿没办对,你看还有办法找补吗?秦寡妇占傻柱便宜也就算了,他们都在中院儿,但这苏援朝可是咱们前院儿的,他秦淮茹手也伸太长了吧?”
闫阜贵微微沉吟,道:“来日方长,容我会会他,摸摸他的性子再说。我还是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盼着人家给,只是有这机会的时候咱能抓住,这就够了。”
顿了顿,闫阜贵指着老伴教育晚辈们:“你妈今天这事儿办的就是反面例子,都要从中吸取教训啊!”
“爸我记下了。”
“知道了爸。”
孩子们稀稀拉拉回答。
“吃饭吃饭!老伴儿去盛饭!”闫阜贵大手一挥,突然看向闫解成,“解成,今儿你们两口子的饭要稀一点儿,提前跟你说一声。”
“不是,凭什么呀?”闫解成急了,“爸,每月十五块钱我们可没少交!”
“是,你是没少交。”闫阜贵笑呵呵道,“但你交的是住宿费和伙食费,你用的碗快不也是家里的吗?这东西都是有磨损的,这磨损费……”
“磨损?”于莉忍不住讽刺道,“爸,我听解成说,咱家碗快十多年没换过了,您这磨损什么了?”
“就是,我去饭馆儿吃饭他都不敢问我收碗快磨损费,好家伙您倒好……”闫解成气得不行。
“你在饭馆儿吃几顿?你是见天儿在家吃啊,那能不磨损吗?”闫阜贵道,“我知道磨损慢,我不也没多收吗?也就是每礼拜一下午这一顿,你们两口子的饭稀一点,平常还是照旧。”
砰!
于莉黑着脸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扭头就出了门,重重摔上了门。
“嘿,这跟谁甩脸子呢?”三大妈不乐意了,“解成,你媳妇儿这么没家教,你管不管?你们要是不乐意来家吃饭,就自己单独开灶去!我还懒得伺候!给你把饭做熟了还得看你们脸色,惯的毛病!”
闫阜贵风轻云澹一摆手:“算啦,儿媳妇一时想不通可以理解,等她明白这个理儿了就好了。吃饭吃饭,解成啊,待会儿你给你媳妇儿把饭端过去,但你要告诉她,下不为例啊!咱们闫家是有规矩的,不能由着性子!”
“哦。”闫解成郁闷地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四合院儿中不少人家都说起了新搬来的邻居苏乙。
二大爷刘海中家里,二大妈也提起了新来的大学生,不过所知甚少,只知道个大概。
刘海中倒是知道很多,因为今天厂里到处都在议论苏乙。
“是原先厂里苏建设的弟弟,就是跟贾东旭一块儿出事儿的那个。”刘海中道,“也不知道怎么搭上李新民这条线儿了,一进场就拿大学生工资,一个月四十九块五毛钱呢,都快赶上我了。”
“嘿嘿,这才哪儿到哪儿,跟爸您差得远呢。”二大爷的儿子刘光天赔笑着道。
刘海中瞥了他一眼没应声。
此时二大爷一家也都在吃饭,吃的是玉米面湖和窝头。
但唯独刘海中面前摆着一碟炒花生米,还有半瓶白酒。
二大爷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看着花生米直流口水,却不敢伸手去夹一粒。
二大爷刘海中的家风跟三大爷家还不一样,他不是抠,每个月也会让儿子们吃顿好的,平日里也不问儿子收住宿费或者伙食费。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刘光齐,已经结婚,随媳妇儿去了外地工作。
面前的两个是二儿子刘光天和三儿子刘光福。
二儿子辍学后在外面打零工,三儿子还在上中学。
刘海中极度偏心,铁心觉得只有大儿子刘光齐能给自己养老,所以有什么好的只紧着刘光齐一个,对刘光齐百般宠爱,婚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
但对于二儿子和三儿子他就不那么上心了,从小动辄打骂,只是供他们吃住,额外的一概不给,平常也不给个好脸,在家里维持“高压统治”。
他在家里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两个儿子都怕他,所以从小就养成了对他阿谀奉承的习惯。
1391、百态
刘光天的马屁并没有换来父亲的回应,甚至连笑脸都欠缺,他也习以为常,依然陪着笑,眼神时不时瞄一眼父亲面前的花生米。
“今天中院儿秦淮茹帮那大学生拉了两车家具回来,都是从百货商场现买的,好家伙,一次性把三十六条腿都买齐了。”二大妈接着道,“这年轻人啊,就是不会过日子,不懂细水长流的道理,哪儿能这么胡来呢?他爸你说是不是?”
二大爷刘海中皱眉道:“确实不像话,国家三令五申要咱们勤俭治家,不能铺张奢侈,这个苏援朝,身为大学生却不以身作则,国家培养他,不是让他乱花钱的!这不行,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他,顺便教教他这大院儿里的规矩。”
“咱们大院儿里有什么规矩?”刘光福插嘴问道。
这还真把二大爷给问住了,他想了一会儿才道:“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刘光福笑了:“爸,人家不是龙也不是虎,人家是大学生,不可能听你的,再说了,院儿里不还有一大爷在吗?也轮不到您去管人家。”
这话一出刘光天就震惊了。
他满脸惊恐看了眼弟弟,吓得急忙站起来后退。
啪!
果然,下一秒,黑着脸的刘海中一耳光就扇在了刘光福的脸上。
不等刘光福反应过来,刘海中起身又是狠狠一巴掌,直接把刘光福扇倒在地,然后追上去对着刘光福的脸上就是一脚。
“我错啦!我错啦爸,别打啦!我再也不敢啦!”刘光福这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含湖不清地惊恐大喊,抱着脑袋不敢起身。
刘海中没再动手,指着他冷冷喝道:“下次再开口说话,过过你那猪脑子!混账东西!”
“我错了,对不起爸,对不起……”刘光福哭喊。
二大妈冷眼旁观见怪不怪,冷笑道:“你爸管不管事儿,轮得到你插嘴?吃你爸的喝你爸的,你还说上你爸了?你是儿子,不是大爷!”
“我错了,我错了……”刘光福只是求饶认错,泣不成声。
“今晚上饭别吃了!去,到墙根儿那儿站着去!”刘海中喝道。
刘光福不敢怠慢,一骨碌爬起来,众人这才看到他满嘴血,却是刘海中刚一脚踢烂了他的嘴。
“先把血洗洗去再站!”二大妈道。
等刘光福去洗脸上的血,刘海中的目光落在刘光天的身上。
刘光天警惕道:“爸,我可没惹你!”
“滚蛋!”刘海中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刚盯着我的花生米半天了,怎么不馋死你?你现在也挣着工资,自己挣钱自己花,还吃家里喝家里,我没问你要过一分钱吧?有能耐自己买着吃去!”
刘光天道:“爸,我实习期就那么点儿工资,还要巴结我们主任给他买烟请他吃饭,哪儿有闲钱买花生米?是您说的,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我这不也是遵循您的教导,想给自己搞个一官半职吗?您可不能打我啊,我现在关键时刻,要是破了相去上班影响不好……”
“去去去,打你还嫌脏了我的手。”刘海中没好气地说。
他看了眼老伴,皱眉道:“我记得还有点儿瓜子,给我找出来,我下酒。”
“哎!”二大妈应一声赶紧去了。
二大爷家闹的动静不小,但整个大院儿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老刘家打儿子不是什么稀奇事儿,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出。
也就是刘光天现在工作了挨打挨的少了,要是以前,兄弟俩今天你挨明天我挨,后天俩人都挨,一年到头什么时候看脸上都带伤。
给后院聋老太太送完饭的一大妈刚好经过刘海中家里,听到里面打孩子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艳羡,落寞走开了。
她和一大爷易忠海结婚几十年,一直都没有孩子,这件事是他们老两口一辈子难以揭开的伤疤。
这些年一大爷虽然没有埋怨过她,始终对她不离不弃,但一大妈知道,一向打算长远的老伴最担忧的就是老无所养的问题。
头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两人也不是没考虑过收养一个孤儿给自己养老,但一大妈身体一向不好,常年泡在药罐子里,勉强照顾自己和老伴已是费劲,哪里还有精力再养一个小孩?
一大爷出于对妻子身体的考虑,最终放弃了收养孩子的打算。
但两人都是知天命的年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老了以后该怎么生活,谁给自己送终,这些问题其实都已迫在眉睫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一大爷易忠海对后院住的孤寡老人聋老太太一直都照顾有加,当自己的亲娘一样养着,照顾她一日两餐,每天早上还帮老太太倾倒痰盂。
聋老太太虽然年迈却没老湖涂,反而有一双洞明世事的眼睛。
她看出易忠海的忧虑,于是告诉他,中院的傻柱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傻柱?
这个混不吝的小子,他行吗?
而且他那个爹,不也还没死吗……
易忠海虽然有些顾虑,但却已经开始亲近傻柱,观察傻柱了。
他像是一个父亲一样,时常跟傻柱念叨一些大道理,心理暗示一般提醒傻柱要尊老,要多为别人想,要感恩,要帮助他人照顾邻里,要心胸宽广……
他患得患失,期盼着傻柱能够成为一个无私奉献的好人,这样他才能真正靠的上傻柱。
但傻柱却被对门的寡妇秦淮茹迷了心,又是给人借钱,又是给人送饭的,这让易忠海非常失望。
易忠海坐在自家餐桌前,眉头微微蹙着。
这两年,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些问题,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但对于老无所养这个问题的恐惧在他心里越放越大,的确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听到一大妈回来的脚步声,易忠海抬头看了眼,问道:“老太太怎么样?”
“好像有点儿严重。”一大妈叹了口气道,“以后我早上再去倒痰盂儿,就让老太太先把手解干净了再去倒。她老人家也不好意思跟我说,我前脚倒痰盂,她后脚就跑茅房,大清早的身子都没活动开,这才在茅房门口摔了一跤,扭了筋,我说去瞧瞧大夫她也不去,但脚腕儿已经肿起来了。我去的时候她正用热毛巾敷着呢。”
“那你这两天除了做饭就待在老太太那屋吧。”易忠海道,“有个什么事儿也好照应着。”
“哎。”一大妈拿了两个碗去盛饭,瞥见一边放着的一袋棒子面,“又是给淮茹准备的?”
易忠海“嗯”了一声道:“到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再送去,人言可畏,要是见我老这么接济一个寡妇,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送了几次面,那贾张氏看我眼神儿都不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家里人都这样,何况是外人?”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以为你能瞒过谁?”一大妈道,“说不定早就叫人瞧见了呢。忠海,其实你这么干也没用,要不就算了吧?你给秦淮茹家送吃的,本来是想着她家宽泛点儿,就不会在这么靠着傻柱了,这样一来傻柱也能离这小寡妇远点儿。但你看看,有用吗?”
一大妈把热腾腾的饭端到易忠海面前:“傻柱该送还是送,秦淮茹该接着也还是接着,根本没少要。你不是张罗着要给傻柱介绍对象吗?这傻柱推三阻四的,这看不上那瞧不起,要我看呀,他就是惦记着秦淮茹呢!”
“咱们也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傻柱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透?”易忠海用快子在碗里搅着,“他就是瞧上秦淮茹了,年纪轻轻大小伙子看上带仨孩子的寡妇,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说别的,就贾张氏那恶劲儿,能饶了他?”
“我也觉得他俩没戏,但就这么耗着……”一大妈发愁摇头。
“所以呀,这棒子面儿该送还得送。”易忠海道,“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万一他俩真成了,现在送面,就是种下的善因,以后秦淮茹也得念着这份情。我接触她这几次,看得出来这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知道感恩的。不然她能由着贾张氏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一大妈摇摇头,很不看好老伴的想法,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前院儿搬来一个大学生,也是你们厂里的,你知道吗?”
“建设的弟弟,”易忠海道。
一大妈“啊”了一声,吃惊道:“我还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虽然建设不是你带出来的,但也叫你一声师父,以前你还老说建设比贾东旭有天赋呢。”
“是呀,可惜了。”易忠海叹气道,“今天厂子里都在说,这孩子叫苏援朝,走的是行政岗,进厂就拿大学生工资,以后有前途。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关系,这起点可不低。”
“人家有钱着呢,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妈顺势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批判了下苏乙花钱大手大脚的做法。
易忠海微微沉吟,道:“这样,你待会儿把箱子里那卷儿布找出来,我给送去,算是给他新家添置点东西。”
一大妈“哎”了一声沉默扒拉两口饭,突然道:“哎,我记得你说建设的父母都是烈士,那这苏援朝是不是也没家大人?这还是个大学生……”
“越是有文化的人越凉薄。”易忠海摇摇头,“读书多了就觉得自己懂得多了,以为什么道理都懂。但这人世间的情哪儿有道理可讲?你看看闫阜贵儿一家子,那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看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顿了顿,又道:“日久见人心,甭着急。”
一大妈点点头。
两口子默默无语吃完了饭,一个去刷碗,一个去熬药了。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儿,不登门……”大院儿门口,傻柱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拎着装着三个饭盒的网兜走进了门。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吃完了饭,来回跑着去中院儿水槽洗碗,院子里很热闹。
傻柱笑呵呵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大嗓门儿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
他是故意这么大声的,就是想让某些人知道他回来了。
但某些人这个时候正在踩缝纫机,还真没听到他说话。
不过贾张氏听到了。
棒梗不愿意只吃包谷茬子粥和窝窝头,于是贾张氏一直守在窗户跟前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傻柱还没过垂花门,她就听到了傻柱的声音。
“淮茹!淮茹!傻柱回来啦!快!”贾张氏精神一振,一边使劲往那边瞄,一边亢奋道,“好像拎着饭盒儿呢,你快出去!”
“我这样儿怎么出去?”秦淮茹这会儿戴着袖套围裙,身上又是碎布又是线头的,“棒梗,你去吧,看看你傻叔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对对对,棒梗你去!”贾张氏又催促棒梗。
棒梗对此期待已久,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这时候傻柱刚好走到秦淮茹家门口,棒梗冲出来,直奔傻柱而去。
“傻柱,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棒梗嚷嚷道。
“哎哟,小祖宗,你再大声点嚷嚷,让全院儿都听见!”傻柱无语道,“你妈呢?”
他伸着脖子往秦淮茹家瞧。
“她帮人做被子呢,没工夫出来。”棒梗回了一句,就抢傻柱手里的东西。
“做被子?”傻柱一愣,拽着网兜没松开,“你别急啊,先跟我说说,你妈给谁做被子呢?我听人说你妈今儿回来得早,还借了采购的板儿车,这是干嘛呢?”
“前院来了个人,说是什么大学生,我妈就是给他做的。”棒梗道。
想了想又恨恨补充了句:“那不是好人!我妈为了他还骂我,向着他说话!”
傻柱顿时一惊,急忙又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哎呀你问我妈去,快给我,我都饿死了!”棒梗不耐烦道。
“我该你的啊!”傻柱没好气松手,“拿去拿去,我都还没吃饭呢,让你妈给我炒点花生米!”
“我妈忙着呢!”棒梗一熘烟跑回了家。
傻柱呆了半天,自嘲道:“得,今儿彻底没的吃了,还得自己找饭辙去。”
1392、算计
“大学生……就是大家都说的那个苏援朝?住这院儿里了?还给人做被子?还为他骂了棒梗儿?”
傻柱一路滴咕着往家走,有些魂不守舍。
“好么,都没给我做过被子呢,给别人做?”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都到家门口了突然扭头直奔前院而去。
三大爷闫阜贵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活动呢,见傻柱折返回来便问他:“这还没进屋呢怎么又出去?”
“不出去,这不来了新邻居吗?我去会会,看看是何方神圣。”傻柱道。
闫阜贵是什么人?
算不上大聪明,但也是个人精。
加上傻柱心里藏不住事,满脸不爽都在脸上写着呢。
他心里一琢磨,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他就在想着白天的事情,觉得这件事还真得费点心思。
自从贾东旭死后,他就没从傻柱那儿再占到多少便宜,傻柱大大咧咧,带回来的东西全便宜了秦淮茹家。
这让闫阜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试着跟傻柱提了两次,但傻柱这混不吝根本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就给他撅了回来,害得他还下不来台。
傻柱的便宜占不到也就算了,现在来个更大方的败家子大学生,你秦淮茹也这么快贴上来,好么,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我们什么都捞不着,这怎么能行?
老伴儿说得对,你秦淮茹手也伸得太长了。
但这大学生看人家小寡妇漂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怎么办?
闫阜贵就在头疼这件事,这会儿看到傻柱这姿态,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砰砰砰!
“在家吗?”
砰砰砰!
“有人吗?”
看着傻柱敲对面的门,闫阜贵阻止他:“哎哎哎!没看到灯都没亮吗?敲什么敲?人没在!”
“不在?”傻柱后退两步看看窗户,“这大晚上的,不在家去哪儿?”
“我下班儿那会儿就出去了。”闫阜贵道,“饭点儿前走,肯定是下馆子去了。人家有钱,肯定吃好的去了。”
“哼哼……”傻柱不明意味哼哼两声,把手一背,扭头就走。
“哎,怎么就走了?”闫阜贵急忙叫住他。
“人不在我不走干嘛?”傻柱道,“怎么三大爷你要留我吃饭?”
闫阜贵讪讪一笑:“这年头儿还能饿着厨子?别逗了!”
“那你还真瞧到新鲜了,我就饿着了!”傻柱自嘲道。
“傻柱,我问你个事儿。”闫阜贵不接这话,“这对门儿的是你们厂的吧?是什么来头?”
“你打听他干嘛?”傻柱问道。
“这不都对门儿了,打听清楚来头也是应该的嘛。”闫阜贵笑道,“你可不知道,这新邻居今天把你三大妈吓了一跳。”
“他怎么着三大妈了?”傻柱顿时来了兴趣。
“那倒也是没怎么着,就是人家今天刚搬来,好家伙,直接去百货商场把三十六条腿儿买齐了!”闫阜贵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你是不知道,全是好家具,又新又扎实。光是炉子就买了两个,你说多有钱?”
“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儿,怎么,您看着眼馋?”傻柱笑呵呵道。
“我是心疼他这么糟蹋钱!”闫阜贵道,“你说我,工作几十年了家里三十六条腿都没凑齐。再说你傻柱,这么本事的人,家里不也才两三样家具吗?你再看看人家……”
顿了顿,闫阜贵又道:“也难怪秦淮茹请假都要帮他去拉家具……”
“什么?你说什么?他的家具是秦淮茹给他拉回来的?”傻柱瞪大了眼睛,满脸恍然,“我说今儿怎么走这么早,还接了采购的板儿车,原来给人帮忙去了!”
“可不是!”闫阜贵道,“秦淮茹还真是热心,不但帮人拉家具,还帮人做床品,我听你三大妈说,她还要给人做两件秋衣秋裤呢!你说说,要说热心,咱院儿里还就得是人秦淮茹,太关心邻居了,连贴身儿的衣服都给人做,这也太贴心了……”
傻柱越听越不爽,冷笑道:“热心?她对别人这么热心过吗?”
“兴许人家是大学生,不一样吧。”闫阜贵笑嘻嘻道,“这大学生工资可高,小伙儿又是一个人,也没媳妇儿……啧啧!”
傻柱满脸不爽看了闫阜贵一眼,转身就走。
“哎,正说着呢你干嘛去?”闫阜贵叫道。
“管着吗你?”傻柱头也不回地道。
“嘿,这人属狗的吧?”闫阜贵挑眉,但等傻柱走远后,他却得意一笑,手一背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去。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澹的人啊……”
“这怎么还唱上了?”三大妈奇怪问道。
“呵呵,略施小计,就能逆转乾坤。你呀,就等着看好戏吧。”闫阜贵略显得意道,“不过你记住了,再有机会可别错过了。”
苏乙这个时候已吃饱喝足,拎着两大捆书往回走,他还不知道有人已经算计上他了。
不过就算知道苏乙也只会觉得好玩,并不会放心上。
除了三大爷,还有一个人也惦记上了苏乙。
这人就是后院的许大茂。
许大茂拎着一个鸡笼子,笼子里装着两只老母鸡,一到家门口就大呼小叫:“娥子!娥子!”
“叫什么叫,叫魂儿呢?”娄晓娥没好气推门出来,“回来不进门,在门口叫什么叫?”
“叫你肯定有叫你的道理,废什么话呀?”许大茂喜滋滋给她展示手里的鸡笼,“看见没有,这是什么?”
“又是从老乡们手里勒索的吧?”娄晓娥翻了他一眼,“我说许大茂你缺不缺德啊你?农村里的农民过得多苦啊,你就去放个电影,你还问他们要东西?”
“娄晓娥,我算是看出来了!从你嘴里,我就甭打算听到一句夸我的话!”许大茂气不打一处来,“算了,我懒得跟你说,鸡我放门口了,你记着每天喂点烂白菜叶子麸子什么的,这都是下蛋鸡,金贵着呢。”
“谁爱喂谁喂,我才不喂!”娄晓娥哼了一声转身进门。
许大茂气得挥舞着拳头,对着房门嘴唇蠕动无声咒骂着。
他把鸡笼在门口安置好才进家门,娄晓娥已经把饭菜都端到桌上了。
许大茂是红星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他工资虽不算高,但各种隐形福利却不少。
很多地方请他去放电影,或多或少都要塞给他点好处。发展到现在,没有额外的好处,许大茂根本不给人家放,去了不是说设备出问题,就是这样那样的借口,直到人家给他好处把他喂饱了,他才肯放。
因此许大茂过得很滋润,家里好吃好喝根本没断过,隔三差五就要吃一顿肉。
“娄晓娥,我早上走的时候都告诉你了,让你晚上把咱家那块腊肉给炖了,你怎么又做的是素菜?”许大茂一看到桌上的饭菜,立马又皱起了眉头,“你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哎呀我最近不舒服,只想吃清澹的,闻见肉味儿我都快吐了!”娄晓娥解释道,“改天再给你做,你先将就着吃吧,能吃口热乎的你就知足吧你!从小到大,也就你能吃上我亲手做的饭。”
“知道你是大小姐,嫁给我委屈你啦!”许大茂没好气讥讽道。
“你知道就好。”娄晓娥却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许大茂气得指指她,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扒拉了两口饭后,许大茂突然道:“都被你气得差点忘了正事儿,我问你,新搬来的邻居你见了没有?就前院儿东厢房的?”
“没见着。”娄晓娥摇头,“不过我见秦淮茹给他搬东西了,应该是个家境不差的,置办得东西不少,一下子花两百多块钱呢。”
啪!
许大茂一拍手掌:“我就知道是个有背景的,这人肯定不简单,还真叫我猜着了!不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儿来的这么钱?”
“你关心这个干嘛?”娄晓娥疑惑问道,“这个人跟你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许大茂一脸严肃,“我今天放完电影回去厂里放设备,整个部门的人都在聊这个新来的大学生!这个人叫苏援朝,是我们厂以前一个钳工的弟弟,那钳工已经死了,跟秦淮茹她男人一块儿出事儿死了。之后他的工位被李新民给截了,听说李新民还把人家的抚恤金都贪了不少!”
“你们这个李副厂长也够缺德的。”娄晓娥道,“上次我跟我爸见他,还以为他是好人。”
“他巴结着爸,你当然觉得他好。”许大茂道,“你说,有这个背景,这苏援朝进厂,李新民能同意吗?”
娄晓娥怔了一下,道:“那肯定不行,他俩是仇人啊。”
“连你都能看出猫腻来,你说这事儿能没有蹊跷?”许大茂道,“偏偏这个苏援朝就是李副厂长亲自引进厂的,走的还是特殊人才的名额,特例招进来的,刚进厂就拿四十九块五的工资,进我们宣传科,行政级别只在几个股长之下,比我们所有人都高!你说我们科下次再提拔人,肯定就他了,他这是一步登天啊!”
“那这事儿还真奇怪……”娄晓娥疑惑道,“李新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还用问?李新民什么人?轧钢厂大部分部门头头脑脑都是他的人,把杨厂长架空成什么样了,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这么不遗余力请一个仇人进厂?”许大茂一脸笃定,“这个苏援朝,肯定是有背景,大背景!”
“你不是说他哥是工人吗?他能有什么背景?”娄晓娥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许大茂道,“但我们股长这半年就退休了,这苏援朝要是背景真硬的话,很有可能后来居上压在我头上来!”
“你不是早就谋着当股长吗?”娄晓娥看他,“这么说,这个苏援朝挡你路了?”
“那我能怎么办?”许大茂叹了口气,“你爸是我们厂的董事,虽然不管事儿,但他说句话,我能现在还是个小小放映员?老丈人指望不上,别人就算挡我路我也只能干看着,我有办法吗?”
“这事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爸说你的性子还要再磨一磨……”娄晓娥道。
“少来!”许大茂冷笑,“他就是看不上我这个穷女婿,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还真想做出点成绩给他看看,让他知道他打眼了!我许大茂也是有能耐有出息的!”
娄晓娥忍不住笑道:“这才像是我男人说的话!行,有志气!”
许大茂得意一笑,往前一凑道:“我跟你说,我将来能不能更进一步,还真就得看这新来的苏援朝了!他要是真背景大到李新民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安排他,那我要是把他跟住了,提前在他身上下注押宝,以后只要他进一步,我不也跟着水涨船高?”
“最关键是他新来的,什么情况都两眼一抹黑,现在他最需要一个地头蛇给他指点迷津,而我就是最适合的人!他一年轻小屁孩,给他戴顶高帽子,我再露一小手,以后他还不拿我当诸葛亮?”
娄晓娥定定看着许大茂,眼神逐渐暗澹下来。
“得,当我刚才白夸了,”她说,“我就该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你许大茂怎么可能走正道呢?”
砰!
许大茂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娄晓娥你太过分了吧?我怎么着你了你动不动就骂我打击我?”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娄晓娥对他失望透顶,根本不想多说什么,转身就往里屋走。
“迟早跟你离婚!”许大茂恶狠狠无声咆孝,愤怒挥舞着拳头,神情狰狞。
好半天他才平息下来,饭也没心吃了。
“娄晓娥,之前我拿回来的那些山货你放哪儿了?”他隔着门大声问道。
“送人了。”里面答道。
“送——”许大茂顿时瞪大眼睛,“你别告诉我你又接济秦淮茹了?那寡妇一家就是无底洞,也就傻柱缺心眼儿才贴上去,我不告诉过你不要跟那一家子来往吗?你怎么又给她们东西?”
“不是她,我给王妈了!”娄晓娥道,“王妈早上来给我送东西,说要回趟乡下去,我看她空着手,就把那些东西给她了。”
“娄晓娥!”许大茂气得七窍生烟,“我辛辛苦苦倒回家的好东西,你送给你们家保姆?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那东西就是我从乡下拿回来的,乡下多得是,也就咱城里吃个新鲜,你还让她带回乡下?”
1393、傻柱
苏乙到了院子正准备推开自家房门,正好一大爷易忠海胳膊底下夹着一卷布刚迈过垂花门,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彼此。
“是援朝吧?”易忠海率先开口,笑着道。
“是我。”其实苏乙已经猜出他身份,但还是装作疑惑问道,“您是?”
“我叫易忠海,是咱们院儿的一大爷,也是轧钢厂的钳工。”易忠海走到苏乙跟前,端详着苏乙的容貌,叹道,“看脸型,跟你哥长得还是挺像的,不过你比你哥看起来文雅。”
“您认识我哥?”苏乙道。
“我跟建设关系很好,虽然他不是我教出来的,但我是咱们厂的八级钳工,这孩子肯学,有事儿没事儿总往我身边跑,叫我一声师父。”易忠海道,“可惜啊,他本来有大出息的。”
苏乙推开门笑道:“一大爷,屋里坐。”
“好!”易忠海没有拒绝。
苏乙开了灯,易忠海打量着房子。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个五斗柜,就只有餐桌餐椅,还有一个炉子。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你真够利索的,今天才搬来,就已经拾掇好了。”易忠海赞赏道。
看到苏乙把两捆子书提着放墙根,他微微错愕:“你买书去了?这么多书?这得看多长时间?”
“学无止境嘛。”苏乙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一大爷,家里没烧水,您抽烟吗?”
“我不抽烟,别忙活了!”易忠海摇摇头,“你这……钱不少花吧?花钱还是要有节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媳妇儿都还没娶……嗨,第一次见面说这个,你肯定不爱听吧?”
苏乙笑笑不说话。
知道我不爱听你还说?
“来自易忠海的恶意+7……”
易忠海把胳膊底下夹着的布拿出来放在餐桌上,“你是建设的弟弟,又乔迁新居刚好来了咱们院儿,这是缘分,这卷儿布你留着,不是什么好的,不过做个门帘窗帘床单什么的还可以。”
“这怎么好意思?”苏乙笑道。
“以后就是邻居,你跟建设一样,也算我的晚辈,就别客气了。”易忠海道。
苏乙笑了笑。
“来自易忠海的恶意+17……”
“行了,我就是来看看,打声招呼。”易忠海道,“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提,就算是冲着建设,能帮的我也尽量帮。”
“劳您费心了。”苏乙道。
易忠海点点头:“你歇着吧。”
“我送您。”苏乙道。
“不用不用!”易忠海出了屋。
“来自易忠海的恶意+14……”
苏乙笑眯眯目送易忠海远去。
虽然一大爷给苏乙贡献了三拨恶意,但数值不大,而且人家来送东西,还主动套近乎,但却没得到苏乙的回应,惹得人家不快也正常。
易忠海之前几次想要通过苏建设来跟苏乙拉关系,苏乙都没接话茬。
通过别人的亡亲拉关系这一点其实刚好踩在苏乙的道德违和的边界线上,让苏乙有些不爽,这就是他懒得回应的原因。
都说这一大爷擅长道德绑架,刚刚短暂这么一接触,苏乙就看出了点苗头。
道德是来要求自己的,不是用来要求别人的,这一大爷只怕是平日里调节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被人夸两句德高望重就真的觉得自己是道德标兵,可以随意挥舞道德武器了。
说白了就是有点没有自知之明,其实易忠海没有明事理断是非的水平,但偏偏做的却是这样的事情,他自己都拎不清,只能靠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和他贫瘠的人生经验去做事,怎么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当然,这不能说一大爷就是坏人,或者有多么恶劣。这人还是不错的,满院子人家第一个带礼上门,就冲这点苏乙也得记着人家这份情。
苏乙回了屋,把两沓书拆开了准备先放在五斗柜里。
这五斗柜说白了就是五个抽屉组成的柜子,这年头儿一般家庭都用来放碗快、杂物之类的东西。
苏乙的书暂时没地方放,他又不想直接堆地上,所以他把碗快和杂物都集中放在下面,特意把上面三个抽屉空出来放书,等以后寻摸一个书架来,再做打算。
这时有人把门打得啪啪响。
“有人吗?”一个粗犷的声音。
“进!”苏乙回了句。
傻柱推门而入,笑呵呵打招呼:“忙着呢?我叫何雨柱,住中院儿的,知道来了新邻居过来打声招呼,认认人儿,嘿嘿,没碍您事儿吧?”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22……”
苏乙放下手中的活儿,看了眼笑得很热情的傻柱,笑呵呵掏出烟来给他发了一根。
“哟,这可是好烟!”傻柱急忙接着,苏乙又给他递火,傻柱急忙摆手,“我有我有,我自己来。”
他给自己点着了火,美美吸了口才道:“托您的福,这我才是第二回抽这好烟,好烟就是不一样。”
“何师傅是个厨子?”苏乙问道。
“您怎么知道?”傻柱愣了一下,“我还没说我干什么的吧?”
“我猜的。”苏乙笑眯眯道,“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傻子是伙夫。看您一脸大聪明的面相,您肯定不是傻子,那您肯定就是伙夫了。”
傻柱愣了半天。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67……”
傻柱脸皮抽搐半响,闷闷地道:“不瞒您说,这院儿里院儿外……大家都叫我傻柱。”
“哦……”苏乙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来自何雨柱的怒意+12……”
“但我的确是个厨子,你猜对了!”傻柱瞪眼道,“我也不是真傻,就是我小时候给我起的外号,结果就这么叫出来了!”
“理解,理解。”苏乙点点头,“何师傅,你也是轧钢厂的吧?”
“是,其实白天我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傻柱道,“大学生!嚯!多稀罕呐!您长得也俊俏,不像我,五大三粗的,您是既有前途,又招人稀罕,以后找媳妇儿肯定好找。”
“怎么,何师傅要给我介绍对象?”苏乙笑眯眯问道。
“我给你——我自己都没着落呢!”傻柱呵呵笑道,“我有一妹妹,可惜已经有对象了,正谈婚论嫁呢。要是她也单着,我还真想把她介绍给你,以后多一大学生妹夫,说出去也有面儿!”
顿了顿,傻柱像是开玩笑般道:“哎,我听院儿里人说,你这些家具都是秦寡妇帮你拉回来的,这小寡妇长得可俊,你要是有这方面的心思,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苏乙吃了一惊:“她是个寡妇?”
“你不知道?”傻柱一怔。
“不知道啊!”苏乙道,“我就知道她有仨孩子,不知道她男人死了。唉,可惜,可惜……”
“你可惜什么?”傻柱忍不住问道。
苏乙拍拍傻柱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道:“何师傅,这少妇有三好,温柔、事儿少、喂不饱,有丈夫的才知道怎么疼人。但这寡妇就不一样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呀,没意思,所以我才可惜,要是她丈夫没死就好了。”
傻柱被吓住了,震惊无比看着苏乙,不敢相信这话是苏乙说的。
“来自何雨柱的怒意+57……来自何雨柱的恶意+89……”
“你小子……”傻柱半响才反应过来,气乐了,“你这不臭流氓吗?”
“那也比你臭不要脸好。”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何雨柱的怒意+99……来自何雨柱的恶意+99……”
“孙贼!我怎么臭不要脸了?”傻柱笑呵呵挽袖子,“今儿你要是说不出个门道来,我给你开瓢儿你信吗?”
苏乙依然笑呵呵的样子,道:“你跑我家里来,两三句话没说完就要给我介绍一带仨孩子的寡妇,你不是臭不要脸是什么?”
傻柱怔住,僵在原地。
“我一个没结过婚没谈过恋爱的大小伙子,你硬要把我跟一个寡妇往一块儿拉扯,你还说你不是臭不要脸?”
“不是,我……”傻柱一张老脸“刷”地一下红了。
“进门就是客,我好烟招待你,没失了礼吧?”苏乙笑呵呵道,“你大晚上跑我家里来挽着袖子要打我?何师傅,我骂你一句臭不要脸都是轻的。”
“这……不是,我没这意思!”
“来自何雨柱的恶意+44……”
傻柱放下袖子急忙解释:“兄弟,今儿是哥哥傻了,失了魂儿了!我这事儿做的不合适,不地道,怪我……”
说着“啪”地一声给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兄弟,你要是不解气你也来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这么多……嗨!都怪这闫老西儿!特码的明明知道这老帮菜没安好心,还是着了他的道了!”傻柱懊恼道,“总之这事儿怪我,我给您赔不是了!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嗨!我跟您说不清楚了我!”
“你对秦姐有意思?”苏乙笑眯眯道。
傻柱一怔,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要是没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急跑来我家里试探我,看看我跟秦姐有没什么猫腻?”苏乙笑呵呵道,“何师傅,咱俩今儿第一次见面,你大晚上来我家要给我介绍一寡妇,我对您这种行为,只能想出两种解释来。第一就是你这人一肚子坏水儿,想欺负我……”
“没有没有没有……”傻柱急忙摆手,“哥哥真不是这样的人!哎幼我都冤死了我!”
“那就只能是另一种解释了。”苏乙指着他笑道,“你对秦姐有意思,所以有个男的离她稍微近点儿,你心里就不舒服,你就想知道这个男的到底是不是不怀好意。你今儿来找我,是来探我底的。”
“来自何雨柱的惧意+41……”
傻柱呆呆看了苏乙良久,突然一抱拳,满脸服气道:“服了!真服了!不愧是大学生,我肚子里这点儿小心思,真是瞒不过您!老弟……我知道你叫苏援朝,我就叫你援朝吧。”
苏乙点点头表示认同。
“援朝啊,我是真服了你了!”傻柱对苏乙翘起大拇指,“我这点儿小心思好些年了,没人能看得出来……”
你确定?
苏乙似笑非笑,这傻柱还真是迷之自信,你这些年来见天儿给秦淮茹带饭盒借钱什么的,对秦淮茹比对自己亲妹妹还亲,你当大家眼睛都是瞎了才看不出你那点儿花花肠子?
“你这眼是真毒!咱俩第一次见面,就凭我一句话,愣是让您给瞧出来了!我服!服了!真不愧是大学生!”傻柱一脸赞叹,又是翘大拇指头又是抱拳,表演成分太过明显,夸张程度让人不忍卒视。
但这是个台阶,是傻柱服软了。
苏乙笑呵呵顺着梯子下来了:“何师傅,那刚才这一节咱就揭过了,咱重新认识一下?”
“来自何雨柱的喜意+88……”
傻柱高兴一拍巴掌:“畅快人!您这兄弟我认定了!援朝,什么也甭说了,走,上我内屋,咱俩喝酒去!”
“今儿不成。”苏乙指指收拾了一半的书,“我东西还没收拾完呢,再说第一天才搬来,不好出去喝大酒。改天吧,改天咱们再约。”
“也行,改天我好好准备一桌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傻柱道。
顿了顿,他道:“你这买了这么多书,得看到什么时候?”
“慢慢看,不着急。”苏乙笑呵呵道,“以后你要想看书,也可以到我这儿来。”
“我?我可不行,肚子里没墨水儿,大老粗一个!”傻柱笑呵呵道,“这么多书你这小五斗柜也放不下吧?”
“得整个书架。”苏乙道,“可惜没钱了,得过些日子。”
苏乙虽然决定要搞出个秘密藏书的地方,但他平时看书肯定瞒不过左邻右里,都藏起来的话等于是告诉别人自己家里有密室,所以得搞个书架摆些不反动的书做做样子,放在明面上。
可以想象的是,等自己成了“臭老九”后,哪怕有李新民这个后台,只怕也难免有波澜,所以有个明面上的书架,摆上些明面上的书,是很有必要的。
“你一说书架……”何雨柱却突然神色一动,看向苏乙,“援朝,我倒是能给你整个八成新的木架子,你这屋里也肯定能放下。”
不等苏乙说话,何雨柱似乎来了精神,指指苏乙道:“你等着,先别忙着睡觉,给我俩小时,我给你把架子倒腾回来!兹当我是给你贺新房加赔罪了!”
这人风风火火,说走就走,也不等苏乙回话,便转身往外走去。
1394、大茂
京城老话常说某某人是混不吝,意思就是这人鲁莽胆大,痞里痞气不讲道理。
这个叫法含点儿贬义,但更多时候通常在亲切、调侃的时候这么叫,有种“笑骂”的感觉。
傻柱无疑就是个混不吝,在为人处世方面,这货认自己的死理,做事冲动不计后果,感情用事。
他跟苏乙认错,可不是他拿得起放得下,这也是他“认死理”的表现。
傻柱之所以认错是苏乙按照他的思维模式来跟他“讲理”,让他觉得自己这么干的确不妥,他才“从善如流”的。
但如果苏乙要是刚才跟傻柱僵着对着干,那俩人刚才已经打起来结了仇了,以后指定成为死对头。
所以这种“认死理”的混不吝别觉得他们不好相处,只要你能号准他的脉,他就是顺毛驴儿,很容易被人影响。
这就是傻柱被秦淮茹吃一辈子的原因所在。
苏乙把傻柱送出门来,刚好瞧见对门三大爷闫阜贵正往外倒炉灰。
看到苏乙,闫阜贵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过来打招呼。
“哟,您就是苏援朝吧?”闫阜贵放下撮箕拍拍手就走来了,笑得像个弥勒佛,“幸会幸会,我是咱院儿的三大爷,大名闫阜贵,咱两家儿住对过。”
“三大爷好!”苏乙笑呵呵问好。
“甭搭理这三大爷,这人蔫儿坏,一肚子坏水儿!”已经过了垂花门的傻柱大喊一声。
闫阜贵顿时尴尬起来,讪讪道:“这个傻柱,也不知道怎么惹着他了……”
他看向苏乙解释道:“之前跟他拌两句嘴,他还记上仇了……”
砰砰砰……
“秦淮茹?秦姐!你在吗!”那边傻柱的嗓门大的吓人。
“你看,还敲寡妇门去了,这大晚上的……”闫阜贵一副无语的样子,眼睛却观察着苏乙的神色。
苏乙笑道:“三大爷,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闫阜贵立刻笑道,“我呢,是学校的老师,就在咱们东直门小学任教。您是大学生,这院儿里呀,文化人也就咱两个,咱们文人之间,肯定有共同语言,以后咱们多亲近亲近,可以讨论讨论文学方面的事情。”
“您这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啊三大爷。”苏乙笑道。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56……”
“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啊。”闫阜贵道,“咱爷俩慢慢处,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跟院儿里别人不一样,咱俩肯定能处得来!”
“我也这么觉得。”苏乙笑呵呵道。
“呵呵,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你三大妈说,比如打扫个卫生搬个东西什么的,我家人多,还有仨小子呢,都能干!咱这对门,咱俩又都是文人,这文人之间的交往,不必劳烦外人,你说是不是?”
“您说得对!”苏乙笑道。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89……”
“好好好,那你就先忙,咱爷俩有时间再好好聊!”闫阜贵乐呵呵跟苏乙告辞,转身进了屋。
苏乙笑了笑,刚准备转身也回屋去,就见傻柱推着板儿车往外走。
板儿车就是秦淮茹白天骑的那辆。
“何师傅,你这是……”苏乙一怔。
“我给你倒腾那书架去,你甭管了,且等着我就行!”傻柱大包大揽爽快道,“对了,你也别叫我何师傅了,我比你大,你要么叫我一声柱子哥,要么叫我傻柱,都行!”
“得嘞,柱子哥!”苏乙笑道。
“来自傻柱的喜意+99……”
傻柱咧嘴一笑:“你等着啊,先想好书架搁哪儿!”
话没说完,人已经风风火火推着车子出了院门。
苏乙笑呵呵目送他远去,这才转身回了屋,本打算边看书边等傻柱,但今晚的苏乙注定不会清净。
没一会儿,就听门外“咕咕”的鸡叫声,还伴随着脚步。
来人没敲门,只是在门外喊着:“苏干事?苏干事在家吗?”
苏乙放下书出了门,就见一个马脸青年笑嘻嘻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鸡笼,笼子里装着两只芦花大母鸡。
这是……
苏乙一怔,他也没叫鸡啊……
“哟,您就是苏干事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马脸笑呵呵道,“冒昧打扰,真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大茂,是咱们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我也住这院儿,就在后院儿。以后咱们既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又是一个院儿的邻居,这么大缘分,我是喜不自禁,根本按捺不住啊,所以这才急着来拜访您——我没打扰您吧?”
许大茂……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乙笑呵呵道:“原来是许大哥呀,走,屋里说话。”
“别别别,您别叫我哥,虽然我岁数比您大点儿,但让您这么大学问的大学生叫我哥,我担待不起。”许大茂笑嘻嘻道,“您叫我老许,叫我大茂都成,就是别叫我哥。”
“那我叫你大茂了。”苏乙从善如流。
“哎,您甭客气!”许大茂笑着举起手中鸡笼,“初次见面,贺您乔迁之喜,再加上您刚来宣传科,给您接风洗尘,您这算是双喜临门啊,我特意给您买了两只老母鸡,寓意好事成双,龙凤呈祥,给您贺喜庆祝!区区薄礼,您务必收下啊!”
这可不算是薄礼……
这年头儿,鸡肉比牛、羊、猪肉都贵,尤其是能下蛋的老母鸡,特别值钱,一只鸡起码三块钱起步,就这都有价无市,一般都是老到下不了蛋的老母鸡才会被拿出来宰了卖肉。
许大茂送的这两只芦花大母鸡一看就“风华正茂”,正是下蛋的年纪,它们的价值可不止是三块钱,就算卖五块也有人要,毕竟一斤鸡蛋都要四毛八分钱,一只母鸡只要喂得好,一个月少说下三斤鸡蛋,这笔账算下来,一只鸡价值几何就不用多说了吧?
既然鸡这么值钱,为什么不大力发展养鸡呢?
农村里散养的鸡吃菜籽,吃虫子,到处都是吃的,冬天也能吃麸皮麦糠。
但城里怎么养?给它喂什么?养在哪儿?
这都是问题。
这年头儿的人连自己都喂不活,哪儿有精力去捣鼓着养鸡?
而且你养鸡可以,但私自卖鸡蛋是违法的,被人一举报一个准儿。
专门养鸡自己吃鸡蛋又太奢侈,所以干脆就很少有人养了,这样一来也就让鸡肉和鸡蛋的价格一直久高不下。
再过几个月,你养三只鸡就算资本主义,到时候鸡肉和鸡蛋就更值钱了。
原本四合院剧情开始于棒梗偷鸡这个剧情,他偷的就是许大茂提来的这两只鸡其中一个。
现在许大茂把鸡送给自己,棒梗会打消偷鸡的念头吗?
呵呵,苏乙觉得这两只鸡都撑不到后天。
有意思了……
这些念头在苏乙脑中转瞬即过,苏乙笑呵呵对许大茂道:“让您破费了,里面请!”
“那我把鸡放门口了,平时您每天喂点儿就得,这玩意儿也不算费事儿。”许大茂笑呵呵把鸡放下,跟着苏乙往屋里走去。
其实要不要送鸡,送一只还是送两只许大茂斟酌了半天,最后他还是决定要么不送,要么一次到位,给苏乙留下深刻的印象。
许大茂这人其实具备成大事的很多素质,唯独一样,注定他的路走不远。
那就是他不相信正道也能成事,迷信于走歪门邪道。
夜路走得多了,怎么可能不遇到鬼?
所以许大茂这种人只能在中午做事。
因为早晚会出事。
“哟,您这是正用功呢?”许大茂一进屋就看到餐桌上看了一半的书,顿时一愣,“我这……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没关系。”苏乙笑呵呵掏出烟给他发了一根。
“谢谢谢谢!”许大茂连声道谢接过。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57……”
这是——烟太好了?
许大茂笑呵呵道:“苏干事,李副厂长对您可是真照顾啊,我们杨科长说了,还没见到您人呢,人家李副厂长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让杨科长充分发挥您大学生的身份特长,给您合理安排工作,啧!这待遇,咱厂里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
“李哥——李副厂长的确是平易近人,对待同志就像春天般温暖。”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66,来自许大茂的惧意+21……”
“那是,那是……”许大茂笑呵呵道,“说起来,咱们杨科长也算是李副厂长的人,我呢,跟杨科长关系很好,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都是自己人!”
苏乙笑呵呵不说话。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67……”
“苏干事,您刚来厂里,肯定两眼一抹黑,咱厂里人事关系复杂,谁是自己人,谁要提防,我不知道李副厂长跟您交代过没有?”许大茂试探问道。
“那倒没有。”苏乙不慌不忙道,“他就告诉我好好干工作,其余不用管,遇到麻烦就直接去找他。”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89,来自许大茂的惧意+33,来自许大茂的喜意+66……”
“李副厂长对您可是真好!我听着都嫉妒了。”许大茂半真半假开玩笑道,“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捋清楚这人事关系,对您以后开展工作什么的都有好处,也能避免很多麻烦,您说对不对?这部门里和厂里的门门道道,我都混得比较清楚。您要是不嫌我啰嗦,我跟您说说?”
苏乙不可置否笑道:“那您受累?”
“哎,应该的,应该的!”许大茂笑道。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73,来自许大茂的喜意+27……”
许大茂开始讲述。
在他的描述中,红星轧钢厂有两座山头,一座是厂长杨宝瑞,一座是副厂长李新民。
杨宝瑞是机械兵复原,为人“死板不通情理”,他主抓生产和技术,他的人主要是各个生产车间的一些头头脑脑,再就是工厂很多高工都是他的人,对他很“愚忠”。
李副厂长是从区委调过来的,主管行政、销售、人事等工作,一手攥着钱袋子,一手捏着编制帽子,厂里大多数人都“服”他。
按照他的说法,厂里很多部门几乎都是李新民的人,杨宝瑞其实已经“掌控不住厂里局势”了,他暗示红星轧钢厂迟早是李新民的天下。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很有眼光的。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再过三个月,杨厂长就会倒台,届时李新民党政一把抓,独揽大权。
说完了“大势”,许大茂接着说部门里的人事关系,谁可以当成自己人,谁很讨厌,谁是杨厂长的人……
几乎人人都被他贴上了标签。
“咱部门有个女人您可得留神,这女人不简单,她叫于海棠,是咱们厂的厂花,公认的第一大美女!”许大茂道,“您别看这女人长得漂亮,但她可精着呢!刚进厂的时候,好些人盯着她,想要一亲芳泽,你猜怎么着?”
苏乙没有捧跟的习惯,笑呵呵盯着他不说话。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58……”
“我告诉你,这于海棠没权没势没背景,还长这么漂亮,按理说红颜薄命,她这一来就像是羊入狼群,非得被人生吞活剥了不可!”许大茂道,“但愣是你不管用什么手段,背景有多深,谁都没占着她的便宜!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苏乙笑而不语。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79……”
“我还是告诉你吧,因为人家一进场就瞄准了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这人拿下,让这人成了她的保护伞!”许大茂叹了口气道,“这女孩是太清楚了,她知道谁能保护她,但又不会伤害她。您知道这人是谁吗?”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91……”
不等苏乙任何反应,许大茂没好气一抬手:“得,当我多嘴一问,我直接跟您说,这个人就是杨厂长的独子,杨为民!”
“这个杨为民跟咱不是一路人,跟一群顽主打得火热,是厂里厂外都吃得开!有他在,于海棠还真没人敢动她。按理说这杨为民也算是号人物,但偏偏被于海棠吃得死死的,俩人处对象这么长时间,于海棠愣是没让他占着什么便宜!”
“你怎么知道没占便宜?”苏乙终于开口问了句。
“是杨为民自己说的啊!”许大茂来了精神,“这孙子有次喝多了在那儿嚎啕大哭,自己说出来的!”
“总之,于海棠这女人你一定要远离,一个是跟她不是一路人,第二为她得罪杨为民,没必要。”许大茂道。
苏乙若有所思:“要是真漂亮到一定程度的话……那还是挺有必要的。”
许大茂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99……”
1395、再借
许大茂连着给苏乙贡献了好几拨恶意,才嘿嘿干笑道:“您呀,可别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得,不提这于海棠了,咱说说这院儿里的事儿。”
“您别看这院儿小,我跟你说,这一院子人没一个简单的!心眼儿各打个的坏,没一个好人!”
“这样,我从前院儿给你往后院儿捋啊,先说前院儿你们家对门子的三大爷一家,呵,这一家子,占便宜没够,那叫一个抠,抠到什么程度呢?你听我跟你讲……”
“再说中院儿秦淮茹一家儿,这一家子谁沾上谁倒霉,那小寡妇跟于海棠一样,也是个人精……”
“最数这傻柱不是个东西,一肚子坏水,这孙子……”
“还有一大爷,看着道貌岸然,其实就是个伪君子,仗着是一大爷拉偏架,偏袒傻柱,真的,我是不稀的跟他计较,不然我分分钟整倒他!”
“后院儿二大爷,这不是个什么好鸟,不过脑子不好使,装的人五人六的,别搭理他就行……”
“最后就是后院儿的聋老太太,我跟你说,这老太太,离他远点儿,你惹不起,不敢打也不敢骂,她看你不顺眼,倚老卖老,你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不得不说许大茂这一波评价还是比较公允的,虽然在傻柱这儿加了点私货,不过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傻柱的确就是坏得流脓。
这货看不惯许大茂,以“抱打不平”的缘由收拾过许大茂太多回了,气得许大茂分分钟想弄死他。
还真别觉得傻柱就代表正义,很多时候傻柱就是缘由不分地欺负许大茂,比如有一段儿傻柱把许大茂裤衩儿藏起来,污蔑许大茂乱搞男女关系,这件事成了许大茂两口子离婚的导火索,还害得娄晓娥挨了打。
这件事傻柱就做得极不地道,且阴狠坏毒。
许大茂这一番解说,让苏乙更加确定了这家伙是来拉关系套近乎的,且诚意很足。
这人胆大心细脸皮厚,能力也不错,是个能办事、敢办事的,如果收为手下的话,倒也不错。
苏乙当然知道这货是个喂不熟的中山狼,只要有机会,绝对会反噬自己。
但苏乙不在乎啊。
反噬一次收拾一次不就完了?
这人这么好用,用他利大于弊啊。
苏乙笑呵呵道:“大茂,你是我来京城,交的第一个朋友。”
这句话顿时让许大茂精神一振!
“来自许大茂的喜意+77……”
许大茂坐直了身子。
“咱哥俩先处着,”苏乙笑呵呵道,“有机会的话,哪天我约李哥一起,咱们仨一起坐坐,吃顿饭。”
“来自许大茂的喜意+99……”
许大茂喜形于色,急忙站起来,半弓着身子伸手握住苏乙的手,激动道:“苏干事,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您就知道我许大茂这人,最讲义气,也最重承诺!我今儿给您撂一句话在这儿,以后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是您有任何事情,找我许大茂,我说到做到,绝对指哪儿打哪儿!”
这话已经有些露骨了,但许大茂却说得格外热血和自然。
苏乙笑呵呵点点头。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36……”
也许是觉得苏乙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许大茂一咬牙,凑上前道:“您别看我是小小放映员,其实我老丈人是咱们厂的董事娄志光!我这人性子刚强,不愿意吃软饭,所以拒绝了我岳父的帮助,就是想自力更生,打出一片天地来!不过苏干事,这背景就算我不用,它也是摆在这儿的,我的意思您明白吧?”
苏乙似笑非笑:“大茂,你还有这层背景?”
“呵呵,我这人低调,不愿意跟人说,也就是跟您……”许大茂谦虚摆摆手。
苏乙道:“本来我有个事儿不想跟你说,不过你有娄董事这层背景,想来也是不缺钱的主,咱哥俩来日方长,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来自许大茂的惧意+89……”
许大茂脸色变了变,预感到了不好。
果然,他的预感很准确,就见苏乙笑眯眯道:“我最近呢,要办一件事儿,有点儿资金缺口。你给我倒五百块钱出来,放心,我给你打欠条,不白借,我给利息。年利两成怎么样?”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00!”
许大茂脸皮抽搐着,嗫嚅半天道:“这……苏干事,这怕是、不太好吧?您高看我了,我没这么多钱……”
“知道你没有,但你岳父有啊。”苏乙笑呵呵道,“你们自家人嘛,那还不好说话?”
“您不知道我这个岳父,他……”许大茂还要解释,苏乙却打断他的话。
“区区五百块钱他都不借给你,那你这岳父可能对你多少有些过分了。”苏乙道,“他是这么大厂子的董事,五百块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这他都不愿意给你,那他把你当什么了?”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01……”
“不是,苏干事,您……怎么不问李副厂长借?”许大茂眼珠子转得飞快,“就你们这关系,你要是开口,他不应该不借给你吧?还是说……”
看着许大茂狐疑的眼神,苏乙笑呵呵一指家里的东西,道:“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刚从东北赶来京城,你以为我这些家具是谁给我买的?”
“是……李副厂长?”许大茂吃惊道。
“不然呢?”苏乙道,“他给我安排了住处,买了这么些东西,给了我一大堆票证……”
为了左证自己的说法,苏乙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票来。
许大茂看着最上面的一张自行车票眼皮子直跳。
“总之,我的衣食住行他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怎么好意思再跟他张口?”苏乙道,“本来钱的事儿我打算另想办法的,但知道大茂你有这么有钱的一个岳父,那我就不费心了。只要你想,你肯定能借的,对不对?呵呵……”
“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02……来自许大茂的怒意+99……”
许大茂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勉强笑着道:“苏干事,这五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我……”
“要是难为就算了。”苏乙笑呵呵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我能问问,您要这么多钱干嘛吗?”许大茂问道。
苏乙看了眼他语气澹澹道:“大茂啊,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来自许大茂的怒意+99……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03……”
许大茂面色阴晴不定,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本来搞关系来了,但这钱要是不接,关系不但没搞好,反倒得罪人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好的提什么岳父?
不提不就没事儿了?
这关系算是废了!
钱肯定是不能借,但也不能直接拒绝,先拖拖再说。
许大茂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就听门外傻柱大呼小叫的声音。
“援朝!援朝!快出来哎!看我给你拉回什么来了!”
声音里透着股兴奋。
“傻柱?”许大茂吃了一惊。
苏乙笑呵呵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许大茂惊疑不定,不知道苏乙什么时候跟傻柱联系上了,而且看样子接触得不错……
推门一看,就见傻柱推着板车,车上拉着一个五层大木架子,大概两米高、三米宽,很大。
“援朝,这……”傻柱见苏乙出来,喜滋滋就要表功,但紧跟着许大茂也从屋里出来,他脸色立刻一变。“许大茂,你怎么在这儿?”
“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这儿是你家吗?”许大茂冷哼一声道,他盯着车上的木架,眼神急剧闪烁,惊疑不定。
傻柱凭什么给苏援朝拉这么大一个木架子?
傻柱一直以来都傻了吧唧的不屑于搞关系,也从不送礼什么的,为什么对一个刚搬进院里的人送这么大礼?
这木架子可不便宜,光是用料只怕就要十多块钱。
“傻柱,你这木架子从哪儿来的?”许大茂问道。
“你管着吗?”傻柱翻了个白眼,“我亲戚家闲置的,我搬来不行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亲戚?”许大茂冷笑,根本不相信,“你是从厂里偷的吧?”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傻柱指着许大茂瞪眼睛,“你要是敢胡咧咧污蔑我,我大嘴巴子抽你信不信!”
许大茂吓了一跳,急忙往后躲了几步。
傻柱已经把他打出条件反射了。
“傻柱,你这木架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许大茂色厉内荏叫道。
“你滚不滚?”傻柱瞪眼睛,“再不滚我揍你啊!”
“你凭什么揍我!”许大茂气得要死,“这儿不是你家!”
“我跟援朝有话说,不想让你这卑鄙小人听见,行不行?”傻柱道,“援朝,这许大茂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儿!真的,不信你在这院儿里打听打听,这孙子一肚子坏水儿。”
“傻柱!”许大茂气得腔调都变尖了,“你当着我面跟人污蔑我,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你今天才知道啊?”傻柱冷笑,“我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过?”
“好,你给我等着!”许大茂恨恨地指了指傻柱,咬牙切齿离开了。
“来自许大茂的怒意+101,来自许大茂的恶意+105……”
“等着你能把我怎么着?”傻柱不屑,“援朝,他怎么来找你了?这俩鸡他送你的?嚯,他这是想求你办什么事儿吗?”
傻柱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
要是真求着办事,这事儿能跟你说?
苏乙笑呵呵道:“没有,就是邻居同事正常往来。”
“这孙子不是什么好人!”傻柱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就算他是黄鼠狼,我也不是鸡。”苏乙笑道。
“也对。”傻柱笑呵呵道,“我跟你说,他这鸡肯定是敲诈农村老乡的,来路不正。”
那你这木架子来路就正了?
你俩半斤八两,大哥别笑二哥。
苏乙笑呵呵道:“那怎么着?我给退回去?”
“别别别,你跟他是你跟他,咱俩是咱俩,不挨着。”傻柱摆摆手,“我就是提醒你,你跟这种人打交道留个心眼儿。”
“得,承你情。”苏乙笑道。
傻柱指着木架子喜滋滋道:“怎么样?这不错吧?给你做个书架,是不是绰绰有余?”
苏乙走近看了看,点头道:“还真不错,尺寸也差不多,我都不用改,收拾干净就能用。”
顿了顿,苏乙回头道:“不会有事吧?”
他没问傻柱这架子是怎么来的,这不用问,肯定是从厂里拉出来的。
而且架子上还粘着白菜叶子,这怎么来的还用说?
“没事儿,放心吧!”傻柱乐呵呵摆摆手,凑近对苏乙压低声音道,“这是厂里菜窖里的菜架子,去年夏天才打的。厨房里里外外我说了算,倒出来一个菜架子算什么?放心,没事儿,你放心用就成,出了事儿也找不到你头上。”
“那不成,”苏乙笑道,“要真出了事儿,你就说是给我的,有事儿也变没事儿。”
傻柱吃了一惊,诧异看着苏乙问道:“你这是……厂里有关系?”
苏乙指指门口两只鸡,呵呵笑道:“要不这俩鸡能凭空飞过来?”
“来自何雨柱的喜意+99……”
傻柱大喜,一拍苏乙的肩膀咧着大嘴直乐:“得,我也甭瞎操心了,您门儿清啊!来来来,搭把手,我一手给你拾掇利索了!”
后院。
回到家的许大茂气得对着被子一顿乱锤,咬牙切齿神情扭曲咒骂:“傻柱,不把你拾掇利索了,我许大茂誓不为人!”
好半天他才缓过点劲来,但越想这事儿越蹊跷,越不是滋味。
傻柱一个从不巴结人的家伙居然给苏援朝送礼,这说明什么?
无论什么人都喜欢以己度人,许大茂立刻想到只怕傻柱知道苏乙有背景,抱着跟他一样的目的。
他陡然心里一惊,勐地站起身来。
这可不行!
他搞关系受挫,傻柱也不能成啊!
坏傻柱的事儿?
怎么坏?
那苏援朝看着不像善茬,不太好骗的样子……
那就只能——
给他借钱?
玛德,不借钱,好像鸡也白送了?
砰!
许大茂一锤床头,咬牙狠心。
借!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两成年利也不少,那苏援朝说打欠条的,他一个大学生,再加上白纸黑字,总不至于赖账吧?
再者……要是借了钱,拿人手短,这关系是不是也能更进一步?
1396、养鸡
这年头儿人都淳朴,包括许大茂在内,都还没领教过“欠钱是大爷”的威力。
当苏乙欠他们几十块、几百块的时候,也许他们还能得瑟点儿。
但当苏乙欠他们更多的时候,这世界上最希望苏乙平安喜乐的人,就是他们。
因此苏乙这不是在四处借钱,而是在拉关系买保险。
当然,光是借钱也不行,打铁还得自身硬,苏乙本身要足够硬气了,才能让这些人不会拿着借条来让苏乙强行还钱。
不过借钱也分人,苏乙没问一大爷借钱,是因为他没有给一大爷养老的心思,所以避免跟这人多有往来。
哪怕一大爷工资高两间房还没人继承,苏乙也不眼馋。
自己亲爹妈都还没来得及孝顺,孝顺别人?
疯了吧?
至于傻柱——傻柱才多少工资?问他借个什么劲?
到最后还得还钱,麻烦!
而且傻柱这种人,根本不用靠借钱来维系关系。
帮苏乙支棱好了书架,傻柱一手拿着脸盆去中院水槽打了盆水,自告奋勇问苏乙要了抹布,把架子擦得干干净净。
“我们家我都没这么拾掇过,援朝,你就美去吧你!能让我傻柱给你收拾屋子,够你吹一辈子!”傻柱一边擦书架一边嚷嚷着。
“我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苏乙一边把买回来的书往书架上摆放,一边笑呵呵道。
书架放在苏乙的卧室里了,摆在外面客厅太显眼。
这样一来苏乙发现自己还缺一个躺椅,方便躺着看。
躺椅就放在床旁边,蜂窝煤炉可以当成一个小茶几,放上茶缸子,既保温又省事儿。
美滋滋啊……
“也对。”傻柱自嘲,“你要说出去真没人信,我自己家里都脏得要死,要不是秦淮茹隔三差五帮我拾掇拾掇,屋里都进不去人!”
顿了顿,傻柱回头看向苏乙,盯着苏乙看了一会儿。
“怎么?想让我给你当军师啊?”苏乙呵呵笑道。
“来自傻柱的惧意+67……”
“你怎么知道?”傻柱瞪大眼睛,“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
“你这人,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清清楚楚的。”苏乙摇摇头。
“那你再猜我想让你帮我参谋什么事儿?”傻柱道。
“秦淮茹呗,还能是什么事儿?”苏乙笑道。
“来自傻柱的喜意+88……”
傻柱装作不可思议、惧怕的样子,对苏乙竖起大拇指:“以后我得离你远点儿,大学生太可怕了,一眼能看穿人心这还了得?我以后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那还能行?”
苏乙似笑非笑:“其实你心里巴不得我多了解你呢,指不定正乐着呢,对不对?”
“来自傻柱的惧意+65……”
“这会儿又有点儿怕了。”苏乙笑眯眯道。
“来自傻柱的惧意+77……”
“得得得,我怂了,我服你了还不成吗?”傻柱不敢再看苏乙的眼睛,急忙后退把脸转到一边儿去,“这大学都学什么呢,怎么把人学成妖怪了?好么,这以后跟你怎么打交道?”
“该怎么来怎么来。”苏乙笑道,“说吧,你想问你和秦淮茹什么事儿?”
傻柱犹豫一下,道:“您是明白人,又看透了我这点儿心思,我也不瞒你。”
“我吧,确实是对这小寡妇……有点儿不一样的心思,所以我也乐得帮衬她,让她占我点儿便宜。不止一个人劝过我,让我离她远点儿,但我心里也不落忍,我也不想……唉,怎么说呢?反正你肯定懂我意思!”
他看向苏乙:“援朝,我以后肯定是要找媳妇儿的,居委会刘婶儿来我家几十趟了,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拿她们跟秦淮茹一比,都感觉差点儿意思,我觉得都不如她。有几个强点儿的吧,人家又看不上我……唉,我都二十九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给哥哥出个主意,我怎么办呀这个?”
“想不想娶秦淮茹?”苏乙问道。
傻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时候的傻柱的确不想娶秦淮茹,他只是对秦淮茹有一些非分想法,加上怜悯和同情,以及对弱者的保护欲,以及施舍带来的快意和爽感,才让他有种依赖秦淮茹的感觉。
当然,这也是秦淮茹PUA他的结果。
但秦淮茹寡妇的身份,还带着仨孩子和一个婆婆,又让傻柱对秦淮茹打心底“敬而远之”。
现实的因素就像是一道沟壑,让傻柱不敢轻易迈步。
他虽然年龄不小,但毕竟没结过婚的大小伙子,娶一个带着仨孩子的寡妇算怎么回事?
更别提还有贾张氏这么个恶婆婆。
傻柱也不甘心,而且他也更希望自己能娶一个知书达理的黄花大闺女做老婆,而不是一个寡妇。
但他纠结的是,他也舍不得秦淮茹……
苏乙道:“要是有个长得水灵的大姑娘要嫁给你,你觉得人家也不错,你会因为秦淮茹不想娶她吗?”
“不会!”傻柱立刻道,“我又不傻,要是真有一这样儿的姑娘,我分分钟跟她结婚入洞房!”
苏乙点点头,又问:“你现在脑子里想个这样的场景,尽量想象啊。咱们假设,现在有个很水灵的姑娘要跟你结婚,但同时,秦淮茹也哭哭啼啼让你娶她,你怎么选?”
傻柱愣住了。
“来自傻柱的恶意+57……”
“我、我肯定选大姑娘啊!”傻柱神色不自然地道,“我又不傻,寡妇和黄花大闺女怎么选,我还能犯湖涂?”
苏乙笑呵呵拍拍他肩膀,道:“柱子哥,你这话说得别扭,这证明你还没想通,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别呀!”傻柱急了,“我就是想不通才让你给我出主意的,你让我回去自个儿想又算怎么回事儿?”
苏乙道:“我不是你,我能做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做,我想要的东西,也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我要是以我的想法给你出主意,也许不是帮你,而是害你。不过我倒是有两句忠告,听不听在你。”
“你说。”傻柱沉声道。
“第一,这事儿别拖,好好想想,早下决定,最好逼自己一把,给自己设个时限。”苏乙道,“第二,如果选定了,那就别左右摇摆,一条路走到黑,干脆果决点,免得害人害己!”
傻柱若有所思点点头,神情十分凝重。
“援朝,你说这事儿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忙着吧,我回了。”傻柱道。
苏乙点点头:“我送你。”
两人都走到门口了,傻柱突然驻足,回头欲言又止。
“援朝,我不说你也能猜到我想说什么吧?”傻柱眼含期待看着苏乙。
“……”苏乙无语道,“我特么不是算命的!”
“对对对。”傻柱有些神思不定的样子,他又犹豫着,问道:“援朝,依你看,她对我……你觉得有没有那意思?”
苏乙笑呵呵道:“那我得观察观察,我都没见过你俩在一块儿什么样子,我空口白牙怎么跟你说?”
“也对。”傻柱点点头,“得,我走了。”
“去吧。”
苏乙目送傻柱心事重重穿过垂花门,目光落在低声“咕咕”叫的两只鸡上,眼珠微微一转,目光落在对面三大爷家的位置。
他笑了笑,迈步向那边走去。
“砰砰砰”一打门,苏乙叫道:“三大爷在家吗?我是对门苏援朝!”
吱呀。
门一打开,开门的却是一个高挑的小媳妇儿。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五官很周正,眼神透着股精明,只是嘴唇太薄,让她的面相透着一点刻薄。
“您……是新搬来的邻居吧?快进来吧。”小媳妇儿眨着眼睛,大方笑着道。
“不进去了,”苏乙笑道,“我找三大爷有点事儿,能叫他出来吗?”
“来自于莉的恶意+3……”
“那您等……”于莉话没说完,三大妈闫孙氏就从门后探出头来,热情招呼道:“援朝啊,怎么站门口了?快进来坐!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进来喝口水?”
只怕进去也就是喝口水。
苏乙摆摆手,再次拒绝。
三大妈客气了两句,里面听到动静的三大爷也出来了,还戴着老花镜,看样子是在看书什么的。
“援朝啊,找我有事儿?”闫阜贵笑呵呵道。
“咱院儿里说。”苏乙笑道。
“好好好,我出来。”闫阜贵不知道苏乙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出来了。
指着于莉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大的媳妇儿于莉,食品厂上班儿。”
“嫂子好。”苏乙点头打招呼。
于莉抿嘴一笑。
“来自于莉的欲念+21……”
“嗯?”
苏乙看了她一眼。
嫂嫂,可不兴乱来啊……
苏乙带着闫阜贵来到鸡笼跟前,指着鸡笼开门见山道:“三大爷,这是后院儿许大茂送我的两只老母鸡,我一个人没法养着它,三大妈在家呆着也是闲着,我想着能不能让她帮我养着这两只鸡?”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99……”
这就爆了?
闫阜贵笑得合不拢嘴:“援朝啊,要不说你有眼光呢,你三大妈最适合做这事儿了!咱两家是对门儿,这事儿你交给我们家就对了,哈哈!就是不知道你这……打算怎么个章程?这养鸡也要喂点菜叶子饲料啥的,也要耗费时间……”
“我不了解行情,三大爷,要不您给个意见?”苏乙笑道。
闫阜贵故作矜持:“这不合适吧?哪儿能我来说?”
“您是老师,德高望重,我信您!”苏乙给他戴了顶高帽子。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59……”
闫阜贵笑呵呵道:“那我就……姑且一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多担待,你也有话直说,咱们坦诚相待,好不好?”
“得嘞!”苏乙笑着点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闫阜贵指着两只鸡,“这鸡至少一天喂三次,它才肯下蛋。喂的东西倒也不值钱,到时候让你三大妈去菜市场捡点儿烂菜叶子,再去周边农村买点儿麸子麦糠什么的,拌点儿鸡食儿,它就能活。这喂起来,也不算太费事儿……”
“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一个月给三大妈五毛钱辛苦费,再就是鸡蛋,呵呵,一个月给五个,你看怎么样?”
闫阜贵说完,怕苏乙觉得自己提的条件过分,急忙又补充道:“这一只鸡只要养好了,一个月最少下二十个蛋,好点儿三十个也有可能。只要鸡没问题,你三妈保证伺候着让俩鸡好好下蛋!一个月要是少于四十个蛋,那我们就只拿四个鸡蛋,要是两只鸡加起来还下不到三十个蛋,我们就只拿三个,以此类推,你看怎么样?”
说完,闫阜贵满脸期待看着苏乙。
说真的,这价格倒是合适,闫阜贵真没黑心多要。
一个月五毛钱,合一天也就一分多钱,饲料什么的都是三大妈自己搞。
当然,这饲料肯定不会花钱就对了,就是费点事儿。
闫阜贵虽然是死占便宜的性格,但心不算太贪,也就占点儿小便宜,不是占便宜没够,贪心不足那种。
苏乙笑呵呵道:“三大爷,要不我也提个建议,您听听?”
“当然,当然!”闫阜贵急忙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您随便提,咱们这不是商量吗?有商有量才行,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乙笑道:“我想着吧,不能让三大妈给我打工,那我成什么了?资产阶级剥削家?”
“不能不能……养两只鸡算什么资产阶级?”闫阜贵失笑摆手。
呵呵,两只鸡当然不算,过几个月,你养三只鸡试试?
妥妥资产阶级。
“这样吧,这儿有两只鸡,我跟你们家,咱们一家一只鸡。”苏乙笑呵呵道,“我给您家一只鸡,三大妈养您家的鸡同时,也帮我把鸡喂了。这样一来,就不存在是谁给谁家干活儿,而是咱们邻里之间的互相帮助,是三大妈热心肠。”
“当然,这鸡我也不能白给您……这样吧,等鸡下蛋后,你家那只鸡前三个月下的蛋都归我,就算是你买我鸡的钱,怎么样?等三个月之后,我再反过来,每个月让我的鸡给您交三个鸡蛋的伙食费,也不让三大妈白辛苦。”
1397、翻脸
“来自闫阜贵的喜意+103……”
花点功夫喂喂鸡,三个月后就白得一只下蛋芦花大母鸡。
不但如此,以后自家鸡产蛋自家吃不说,还能每月收苏乙家鸡每月三个鸡蛋的“伙食费”。
这好事儿哪儿去找?
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呀!
闫阜贵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直呼山人妙计。
他还以为自己的计谋有了效果,所以苏乙才把这好事儿交给他老闫家,否则人家凭什么不让漂亮小寡妇家去干这活儿?
小伙子,虽然你是大学生,但你还是太年轻啊!
闫阜贵又是得意又是高兴。
对于苏乙的建议,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个月五毛钱再加五个鸡蛋,哪儿有三个月后白得一只鸡划算?
精于算计的闫阜贵这点账还能算不明白?
“援朝,那这事儿咱俩可就说好了,咱们都是文人君子,也不用立字据,口头协定,君子一诺,怎么样?”闫阜贵生怕苏乙反悔,急忙道,“你可不能再许给别人了!”
“三大爷,放心吧,这事儿定死了,不会变。”苏乙笑嘻嘻道,“不过鸡还放在我门前头,不然我怕大茂多心。”
“我懂,我懂……”闫阜贵连连点头。
苏乙道:“三大爷,那打明天起,这两只鸡就交给三大妈了,你们家要哪一只,让三大妈自己挑。我可就甩手不管了啊?”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闫阜贵一拍胸脯道,“绝对不会出半点问题!”
“得嘞!”苏乙点点头,“那您早点歇着吧,明天都要上班呢。”
“哎,明儿见,明儿见!”三大爷闫阜贵乐呵呵地回去了。
苏乙回屋的时候,收到了好几拨闫阜贵两口子和于莉仨人的喜意,但没一会儿,就听到对门吵了起来。
他侧耳听了几句,不禁啼笑皆非。
这个闫老西儿。
你还真放心我。
对门。
闫阜贵喜滋滋回家,把事情跟家里人一说,一家人都喜形于色。
儿子闫解成对父亲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爸,您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等仨月就白得一大母鸡,以后咱家每个月还有几十个鸡蛋,这便宜等于白捡啊!”
“那也不能是白捡,你妈还得去菜市场拣菜叶子呢,再说还得要麸子麦糠。”闫阜贵笑呵呵道。
“捡点儿烂菜叶算啥活儿?”闫解成切了一声,“麸子麦糠,去昌平我三舅家,他家多得是,每年都烧了或者扔掉,根本没用,您去还不是想装多少装多少?喂鸡也省事儿,每天扔点儿饲料再来点儿水,一天不用去管它,嗨!这真是跟白得的一样。”
“呵呵,要不是你爸我神机妙算,怎么能从中院儿俏寡妇口里夺食?”闫阜贵得意道,“怎么样老伴儿,我这招围魏救赵,妙不妙?”
“哎幼,我可不懂你什么围不围的,但是老伴儿你真是太厉害了,哈哈!”三大妈笑成了一朵花儿。
“爸,那以后这每个月的鸡蛋,咱们怎么算?”于莉突然问道。
“换钱,攒着。”三大爷不假思索地道,“这鸡要是能下个四五年的蛋,这也不少攒。”
此言一出,几个孩子都面面相觑。
“爸,能不能每个月拿出几个蛋来,给咱们家改善改善伙食?”闫解旷试探问道。
三大爷微微一沉吟,大方地大手一挥:“每个月中,咱们家吃一顿炒鸡蛋!”
“哦哦哦……”闫解旷和闫解娣顿时欢呼起来,其余孩子也都很开心。
于莉试探道:“爸,我的意思是说,我跟解成现在单过了,现在又准备要孩子,我这没营养也不行,能不能每个月给我分几个鸡蛋?我不白要,这鸡我跟妈一块儿养,菜市场的菜叶子啥的也让我去捡。”
这话一出,家里气氛顿时冷场。
“解成,你说句话呀!”于莉用手肘怼了怼丈夫。
“爸,我觉得于莉说得有道理。”闫解成道。
“有道理什么呀!”三大妈满脸不高兴地道,“就养两只鸡哪儿用得了两个人?我自个儿就能干,不用别人操心!”
三大爷笑呵呵道:“儿媳妇儿,你这思想不对呀,这养鸡的事儿,我是从对门儿揽回来的,这都是白得的好处,这叫创收;你从你妈手里抢活儿,分的是咱家的东西,这叫内耗,说不好听就是窝里斗,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想吃鸡蛋也成,咱按市价卖给你,我替你妈做主,只要钱就行,不用你再单独花肉票,怎么样?你在外面,这便宜可占不着……”
于莉气得胸膛起伏,反驳道:“爸,没您这样的!这鸡是白得的,蛋也是白得的,您问我要钱,这不是赚我们的钱吗?”
“那你也可以去外面买着吃。”闫阜贵无所谓道,“其实卖给你还亏呢,卖到鸽子市上,能多卖价钱。”
“解成,你说句话!”于莉气道。
“媳妇儿,我觉得……爸说的也有道理,再说爸不是说了,每个月中咱们不是也吃一顿炒鸡蛋吗?这也可以了……”
于莉冷笑:“你以为这是白吃的?你问问爸,这鸡蛋咱们能白吃吗?”
“媳妇儿还是了解咱们的家风。”闫阜贵笑呵呵道,“这炒一顿鸡蛋也不少钱,我也不问你们多收伙食费,这样,以后每月十号和二十号那顿干面条,你们两口子每人少打一两。就这你们也占着便宜呢……”
“爸!”闫解成不可置信叫道。
“其实你们也可以去找对门创创收。”闫阜贵道,“这苏援朝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跟他搞搞关系,肯定能揽着点儿活儿。你们要真成了,你放心,这是你们自己的收入,只要不用咱家的资源,好处全归你们。”
“我天天上班,哪儿有跟妈一样的闲时间?”闫解成没好气道。
“儿媳妇不是有吗?”闫阜贵道,“她这活儿是临时的,干完这段儿没活儿干的时候就得跟家里呆着,利用这闲时间,正好去对门儿看看能不能赚点儿。”
“爸!”于莉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我一结过婚的妇女,他是毛头大小伙子,我往人家家里跑您觉得合适吗!”
“哎呀这苏援朝是读过书的,知廉耻,懂礼貌,人家是大学生,放心吧,他人品好着呢。”闫阜贵道。
“人品好还跟妈说她喜欢漂亮小寡妇?”于莉生气道。
“哎,就是这点,我才觉得他人品好呢。”闫阜贵道,“你们想想,这要是真心里龌龊,他会说出来吗?恰恰他大大方方说出来了,证明他只是纯粹欣赏美的眼光,反倒说明他心底无私,是个正人君子。”
“于莉呀,你就听你爸的吧,你爸什么时候错过?”三大妈也劝道,“别盯着咱家这一星半点了,对门儿阔气,指头缝子里漏一点出来,都够你上好几天班了。你看看秦寡妇,白得四米布……”
“咱们两家对门子,放心吧儿媳妇儿,这个人是个明白人,不是不懂礼的,”闫阜贵道,“要真是爸看不上的,你就是想去爸也不能同意,非得让你离他远点儿不可!你就说中院儿的傻柱,色令智昏,傻子一个!他倒是天天拎着饭盒回来,你看爸让你跟他说话吗?是不是我还特意叮嘱过让你离他远点儿?”
“但这苏援朝不一样,这个人吧,眼里有正气。”闫阜贵最后道。
这边闫阜贵家里一场争论来得快去得也快,对门,苏乙家里也爆发了一场争吵。
苏乙也挺意外,虽然自己是新搬来的,但这大晚上的门庭若市,来的人络绎不绝。
刚告别了三大爷,二大爷刘海中又背着手来了。
这四合院里,要说苏乙最不喜欢谁,非这位二大爷莫属。
苏乙不排斥小人,但对于没本事还爱瞎得瑟的小人,就十分不耐烦了。
刘海中毫无疑问就是这种人。
不论一大爷和三大爷人品如何,但待人处事方面还是不错的,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该拿出来的态度还是拿出来了。
人和人相处看的不就是个态度吗?
但这位二大爷不一样。
“梆梆梆”一敲门,苏乙说声“请进”,他也不说话,也不进来,非等苏乙过去把门打开。
开了门上下把苏乙一打量,苏乙问了句“您是……”,他也不说话,先是进了门,四处一打量,给苏乙贡献了一波恶意,这才开口。
“你是苏援朝吧?”二大爷依旧板着脸,背着手,“我是咱们院儿管事儿的二把手,专门负责咱们院儿里街坊邻居的思想道德的这个、这个……修理!”
“您是想说建设吧?”苏乙道。
“来自刘海中的怒意+56,来自刘海中的恶意+77……”
“甭管是什么吧,你少仗着你多读几天书就对我指手画脚!”刘海中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今儿是不是买足了三十六条腿?大张旗鼓宣扬这个、这个奢侈的品德?”
“买是买了,不过也没大张旗鼓。”苏乙笑呵呵道,“另外奢侈也不算品德。”
“要你提醒!”刘海中羞恼道。
“来自刘海中的怒意+71,来自刘海中的恶意+83……”
“我来是要告诉你,铺张浪费要不得!要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要勤俭持家,你这样是不对的,知不知道?”刘海中严厉道。
苏乙也不生气,笑呵呵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事儿吗?”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1……”
“有!”刘海中冷哼一声,“咱们院儿虽然不大,但有咱们院儿的规矩!对院儿里管事儿的三个大爷,你要有应有的尊重!平日里要有礼貌,尊老爱幼,懂吗?”
苏乙打量他一番,笑呵呵道:“二大爷,咱们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刘海中问道。
苏乙笑眯眯对他道:“你现在要是闭上你的臭嘴,乖乖滚出我家去,我就不用大嘴巴子抽你,怎么样?”
刘海中愣住了。
“来自刘海中的怒意+99,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9……”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问道,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来是树立威信的,他是想树立起绝对威信,再打一棒子给个枣,从而让苏乙对他这个二大爷又敬又怕。
他对苏乙的印象很不好,还没见面就很不好,因为白天车间里大家都在讨论苏乙怎么怎么前途无量,很快就会走上领导岗位。
而反观他二大爷呢?
一辈子想求个一官半职而不得。
他嫉妒,他觉得太不公平了!
尤其是他当初其实是有机会跟别人竞争一个副主任岗位的,但就是因为他文化水平太低,结果被刷下去了。
所以对于苏乙大学生的身份,他也是又嫉妒又吃味。
文化高了不起啊?
凭什么文化高就能做官?
单位里我比不过你,但在这院儿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刘海中对苏乙这么恶劣的态度,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但苏乙可不惯着他。
他直接上手掐住刘海中的脖子把他往出推。
刘海中一百八十斤一个大胖子,愣是被苏乙像是掐着一个小鸡仔儿一样,毫无还手之力,被苏乙掐着脖子推出门来,然后一把推了个趔趄。
然后苏乙拍拍手掌,这才对一脸懵逼还没回到现实的二大爷笑眯眯道:“二大爷,以后再来我家,礼貌点儿,客气点儿,今天不抽你,不代表下回我不抽你,听明白了吗?”
“来自刘海中的恶意+99,来自刘海中的怒意+99,来自刘海中的惧意+99……”
“你、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刘海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哆嗦着,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的。
“哎,我还就敢。”苏乙笑道,“下回你再跟我装二五八万,我大嘴巴子呼死你。”
“来自刘海中的惧意+101……”
“你、你懂不懂尊敬老人!”刘海中嘶声咆孝。
“喊!接着喊!”苏乙笑眯眯道,“你今儿把院儿里人都喊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得干净!”
“你、你……”刘海中哆嗦着指着苏乙。
苏乙脸色突然一板:“滚蛋!”
“来自刘海中的惧意+123!”
嚯!
这是苏乙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大的数值了。
二大爷威武!
1398、尺寸
二大爷灰熘熘地走了。
这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心里把苏乙恨得要死,但也怕得要死,眼看苏乙不是他想象中的懦弱书呆子,他拿捏不住,就急忙跑了。
回去不久,他家里就一阵鸡飞狗跳,不一会儿他两个儿子就被打得嗷嗷叫着跑出来了。
苏乙坐收一波数值,赚翻了。
过不久,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传来秦淮茹的声音。
“援朝?你在家吗援朝?”
苏乙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先是厚厚的铺盖被褥,被一双手臂环抱着。
苏乙看了眼秦淮茹的双手,这双手跟什么嫩若春葱、纤纤素手之类的词儿绝无关系,指节粗大皮肤粗糙,布满伤痕、老茧和裂口。
这是这时代女工人最普遍的状态,又是成天操弄油乎乎的机械,又要洗衣做饭做家务,这双手能好才怪。
苏乙让开身子:“进来秦姐。”
“哎,你躲着点儿,别碰到你……”秦淮茹抱着被褥费力挤进大门,往卧室里走去,“我一手给你铺好了床,省得你再费劲。”
“这怎么好意思?”苏乙笑呵呵道。
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6……”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么照顾姐,姐帮你也是应该的。”
秦淮茹把被子放在床上,直起身子看向苏乙,这时也露出她容貌来。
跟白天见到的秦淮茹不同,这时的秦淮茹穿着碎花的小衫,条纹裤子,脚底下蹬着一双布拖鞋,露出十根精致脚趾来。
跟她的双手不一样,她的一双脚却是又白又嫩。
这时的秦淮茹曲线毕露,波涛汹涌。脸也明显洗过,灯光映照下遮掩了她皮肤暗黄的缺点,只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她挽着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小臂来,微微喘着气,笑颜如花。
苏乙笑呵呵道:“还别说,秦姐这么看着还挺胖的。”
“来自秦淮茹的怒意+56,来自秦淮茹的恶意+88……”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甭说!”秦淮茹直接破防了,忍不住白了苏乙一眼叱道,“你怎么跟傻柱一样,愣了吧唧的?你这么跟女人说话,以后能找到媳妇儿才怪!”
“秦姐手艺不错。”苏乙没接话茬,看向床品,“这跟新买的一样,不错不错。”
这针线活儿,做的是真没说道。
“不错吧?”秦淮茹瞟了苏乙一眼,“以后你要是找媳妇儿,就得找个能给你缝缝补补、心灵手巧的,别跟后院儿许大茂似的,娶个姑奶奶回来受罪。”
顿了顿,又道:“哎,你门口两只鸡是许大茂送的吧?我妈那会儿还念叨呢,说是看见许大茂拎着一个鸡笼去后院儿了,这会儿又放你门头了。这鸡是他送你的,还是你买的啊?”
啧啧,真不愧是秦淮茹,眼睛贼,脑子快,这么快就盯上两只鸡了?
苏乙笑道:“是他送的,这人还挺热心,非要给我,我只好收下了。”
“那这书架……”秦淮茹指着靠着墙已经摆了许多书的书架,“是傻柱给你拉回来的吧?他那会儿把板儿车骑走了,说是给你拉东西。”
“是他。”苏乙点头。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33,来自秦淮茹的惧意+46……”
“嘿,你这人,也不知道你是会为人,还是运气好。”秦淮茹目露奇光,“许大茂跟傻柱可是死对头,你能让他们俩同时给你送东西,你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也没做。”苏乙笑呵呵道。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88……”
秦淮茹沉默了一会儿才觉得不那么扎心了,开始干活儿。
“我搭把手。”苏乙上前。
“去去去,这是你老爷们儿该干的活儿吗?”秦淮茹伸手把苏乙往门外推。
这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秦淮茹双手刚好推在苏乙的胸上,苏乙由着她往后退。
秦淮茹属于那种娇小类型的,个头刚到苏乙的下巴颏,她这衣领比较宽松,从苏乙这个角度看下去一片白腻沟壑。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43……”
这时突然跳出一个数值来。
苏乙由着秦淮茹把他推到门边,这小寡妇没敢抬头看苏乙就扭头往回走,嘴里道:“你呀,就甭添乱了,站门口看着就成。”
于是苏乙就倚着门框,看着秦淮茹像是个小媳妇一样弯着腰撅着腚帮自己铺床。
这活儿干得是真圆真大,屁股也挺利索。
不过苏乙没有多看,他知道女人有种神奇的能力,能察觉到男人是不是在看她们,是不是对她们感兴趣。
“援朝明天就上班了吧?”又是秦淮茹找到话题。
“是。”苏乙道。
“那你这上班了,门口的鸡怎么办?”秦淮茹问道。
“没事儿。”苏乙岔开话题,“我今天听许大茂说了,说我哥跟你男人是一场事故没的,你知道我是谁,怎么今天也没听你提起过?”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69……”
“都是伤心事儿,提这些干嘛?”秦淮茹道,“人啊,还是要往前看,过去的就都忘了吧,不然这日子得有多苦?”
她抹平床单上最后一道褶皱,起身对苏乙嫣然一笑:“你说对吧援朝?”
苏乙看着她:“秦姐这话还挺有哲理。”
“我可不懂什么哲理不哲理的,我文化少,跟你大学生可比不了!”秦淮茹笑道,“走,上外面灯影儿下面,我带着皮尺来的,给你量量尺寸。”
苏乙转身到了外面灯下,身后秦淮茹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卷皮尺来道:“你配合点儿啊,很快就好。”
“好。”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13……”
秦淮茹先是量了量苏乙的身长和臂长,口里念念有词,记下数据。
“手张开。”她道。
苏乙依言照做。
秦淮茹往前一站,双臂环绕量苏乙的胸围。
这时候两人距离非常近了。
秦淮茹强装镇定,但发红的双颊和不断攀升的欲念数值,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苏乙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十分匀称结实,要只是打眼看,可能只是觉得苏乙身形看着协调,还不如傻柱结实。
但这一量才会察觉,苏乙其实是很强壮的。
“把衣服撩起来,我量量腰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淮茹说话声音都轻了几分。
苏乙撩起衣服,露出自己的腰腹。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68……”
秦淮茹往苏乙的腹肌上瞥了好几眼,还是忍不住道:“你这……肚子上怎么也有块儿?姐还第一次见这样的呢。”
“这叫腹肌。”苏乙道。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72……”
她量完腰围,眼看苏乙就要放下,突然鬼使神差伸手在苏乙腹肌上摸了一把。
她感觉怎么样不知道,但苏乙感觉好像是砂纸打磨了一下。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79……”
“哟,还挺硬。”秦淮茹脸已经红得挺明显了,深吸一口气装作开玩笑般笑道。
这要是换个大小伙子,这会儿早就一柱擎天了。
也就苏乙见多识广,能把持得住。
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也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秦姐,注意尺度啊。”苏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量得可准,一寸都差不了。”秦淮茹道,“来,给你量量屁股和腿长就完事儿了。”
她弓起腰给苏乙量臀围。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81……”
“你一个大男人屁股怎么这么大?”秦淮茹忍不住笑道。
“这是臀肌。”苏乙道。
“你还有什么肌?”秦淮茹下意识接了一句。
肌肌?
苏乙短暂沉默,道:“还有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肌。”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100……”
秦淮茹一下子沉默了,苏乙分明看到秦淮茹十指指节使劲微微颤抖。
估计是感动的吧?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啊。”秦淮茹量完腿长站起来,对苏乙笑了笑。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
苏乙笑呵呵道:“麻烦你了秦姐。”
“不客气。”秦淮茹礼貌笑笑,转身往外走去。
“我送你。”
“不用不用。”秦淮茹头也不回摆摆手,出门了。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99……”
苏乙笑眯眯目送秦淮茹过了垂花门,这才回屋关上了门。
食色性也,苏乙也不是道貌君子,他不掩饰自己对美好事物的欲望。
小寡妇身材是挺好,皮肤也白,这点不能否认。
但刚搬来头一天跟一寡妇在屋里打情骂俏搞暧昧,这算哪门子事?
不好看。
苏乙定力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但秦淮茹可不行,满脑子都是苏乙邦邦硬的腹肌和翘挺的臀大肌。
说句俗的,这就是久旷之躯,之前秦淮茹身子骨都酥了,像是苏乙这样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男人,给了秦淮茹极大的感官刺激。
“愣头青!”走到中院儿,秦淮茹恨恨回头骂了句,心里仍然很郁闷。
明明气氛那么好,非得提社会主义?
她打开水龙头,捧着水洗了把脸。
凉丝丝的冰水打在滚烫的脸颊上,心头的燥热似乎也有所缓解。
秦淮茹长长吐出一口气,努力驱散脑子里那棱角分明的结实肉块,这才往家走去。
进门之前,她很不自在拽了拽裆部的裤子。
贾张氏从秦淮茹一进门就死死盯着她的脸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这么久是多久?有五分钟没有?”秦淮茹没好气道,“我给人铺被窝量尺寸,五分钟多吗?还是您觉得我们还能干点儿别的啥?”
“我又没说什么,火气这么大,吃枪药了?”贾张氏撇撇嘴滴咕道,“这都这么晚了,别干了吧?剩下的活儿明天再干,反正那败家子儿也不着急要。”
“行是行,但明天我不在家,您可别偷偷剪下来点儿布藏起来。”秦淮茹道,“我可告诉您,您可真不能是老鼠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寸光。要是这回咱们太贪,赶明儿人家什么都不帮咱们了!”
“谁说我要偷偷剪他的布了!”贾张氏嚷嚷道,“我又没说!”
“我还不了解您?”秦淮茹嗤笑一声,“妈,我刚去,看见他门口养了两只鸡,应该就是许大茂送他的。”
贾张氏顿时精神一振,急忙道:“他一大小伙子,哪儿有工夫养鸡?但杀了又可惜……这活儿咱们帮他干了,我就能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淮茹道,“您在家也没事儿,一天最多喂两三次,我让傻柱把厨房不用的烂菜叶子带回来点儿,让他再问面粉厂要点麸子什么的,鸡饲料也不用买,咱帮他养鸡,让他每个月给咱十个鸡蛋,不过分吧?”
“你傻呀你?”贾张氏恨铁不成钢,“两只老母鸡一个月少说下四十个蛋,他什么都不干,都是咱们辛苦,给他一半鸡蛋都便宜他了!咱要二十个!最少二十个!”
“那也得人家答应!”秦淮茹道,“您说了不算。”
“那他怎么说?你不会没给他说吧?”贾张氏问道。
“本来打算说的,我给忘了……”秦淮茹无奈道。
那愣头青非得跟她说什么社会主义,害得她一气之下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然就刚那暧昧的氛围下,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她吧?
“哎幼!你猪脑子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呢?”贾张氏气得骂道,“你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什么呢你?你再去一趟,去跟他直接说,把这事儿定下来!”
“我用什么由头去?”秦淮茹无奈道,“我总得有个理由去找他说吧?要是光说这事儿,让人家觉得我光爱占人便宜,那反倒不好了。”
“明天吧,赶明儿我早早给他把另一套被窝也做出来,给他送去,我再找机会说这事儿。”她说,“到明天他也就知道养鸡多麻烦了,我也更好说。”
“也行,不过得快。”贾张氏想想也是,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得防着老闫家,可不能再被那家子占了便宜。”
“嗯,我知道。”秦淮茹开始脱衣服上炕。
“哎?我枕头怎么挪到这儿了?”秦淮茹发现自己的被窝挪了位置。
“我挪的。”贾张氏一脸严肃,“淮茹啊,我感觉你睡的这个位置,很可能就是黄金分割点,你还是别在这儿睡了。”
“……”
1399、上班
苏乙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已夜阑人静,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其实苏乙毫无睡意,他的魂是摄青,而摄青是不需要睡觉的。
但要真不睡,他这肉身就废了,所以不睡也得睡。
苏乙睡觉不像是寻常人一样真的进入睡眠状态,他只能用武功让自己的身体各项机能进入休眠,精神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默诵经文养神。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苏乙就被胡同口的大喇叭给吵醒了。
这年头很多人家里既没有手表也没有座钟,官方为了让老百姓知道时间免得耽误上班,很贴心地准备了“广播报时”,从早晨六点开始,每半个小时报时一次,一直到十点结束。
这对于现代睡惯了懒觉的人来说是很烦的,好在苏乙本来就没有深度睡眠,倒也还好。
他是七点半穿衣起床出门的,这时候大院儿里的人几乎都起来了。
去洗漱的、倒痰盂的、买早点的、去上班的……
热闹极了。
苏乙先是去上了趟厕所,全程愣是没敢呼吸。
院儿里的男厕所只有四个坑,中间没有隔墙,粪坑差不多一米多深,底下的屎尿冻成了一根柱子,直矗矗伸上来……
在这儿拉屎绝对是现代人的噩梦。
你的屁股明晃晃露在外面,发出的动静别人听得一清二楚,一墙之隔的女厕所那边尿尿发出的哨声都能听见。
你拉屎,旁边坑里要是有人撒尿,那你最好祈祷他技术精湛一点,不然尿星子肯定溅到你屁股上。
最烦的是早上倒痰盂的人,一坛子闷了一夜的臭尿浇在屎柱子上,那小味儿“滋儿”一下就上来了。
这还是冬天,到了夏天味道更加浓郁,而且有时候带着尾巴小拇指长的蛆虫满地蛄蛹,你上厕所得先把这些东西扫干净。不然要么被你踩得爆浆,汁水飞溅,要么顺着你的脚往你腿上爬。
还有苍蝇,夏天厕所里的苍蝇乌央乌央的,趴在你身上脸上,只要想到它们之前在哪儿爬过,你恨不得把自己的皮肤都用刀刮掉。
苏乙狼狈逃出厕所,心有余季。
他有些发愁,以后只要是去上厕所,必然都是这种环境。
这年头儿,除了极少数的高档场所或住宅,普通地方几乎都是这种旱厕,根本没有水冲厕所。
苏乙发了狠心,一定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抽水马桶,哪怕要单独布管,重新通上水下水,都在所不惜。
但这事儿肯定不容易办到,不光是工程难度的问题,这年头儿干什么都讲究集体,你个臭老九不老老实实改造,还搞特殊化,你是不是有点粪坑里跳高——过粪了?
但让苏乙以后在这种厕所里方便,苏乙绝不可能忍受。
所以这事儿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办到。
被厕所的恶劣环境刺激到,苏乙连早餐都没胃口吃了,去中院水槽简单洗漱一番,就直奔厂里。
什么年头儿的人都是上班掐点来,苏乙到得早,先是在厂区里转悠了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径直去了李新民的办公室门口。
没一会儿李新民就到了,两人笑呵呵打过招呼后,李新民也不废话,带着苏乙下了楼,直接来到旁边一个二层小楼里,把苏乙交给二楼办公室里的一个长脸中年。
这长脸中年对李新民的态度近乎谄媚,点头哈腰极尽讨好,说话十分露骨。
他就是宣传科的科长——杨树谭。
这时候科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到了,苏乙看到许大茂也在其中,还给苏乙贡献不少恶意和惧意。
“老杨啊,小苏我就交给你了!人才难得,怎么发挥人才的长处,对你来说是一个考验。”李新民打着官腔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人尽其用,物尽其才,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李厂长,您这八字方针,我一定用心体会,坚决落实!”杨树谭听懂了李新民的言外之意,立刻大声保证,“您放心吧,关于小苏同志这种人才,在安排他工作时,我一定会坚定贯彻组织上的指示精神,并充分听取他本人的意见,让领导放心,让人才安心,让群众舒心!”
“很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正常工作开展了。”李新民欣慰点点头,“区里还有个会,我先走了。”
“李厂长我送您!”杨树谭立刻道。
“不了,你安排工作吧。”李新民摆摆手,迈步向外走去。
杨树谭还是坚持把他送到门口,这才折返回来。
他如沐春风般对苏乙笑着道:“小苏啊,首先我代表咱们宣传科,欢迎你的到来,你的加入对咱们科室来说,就是一剂强心针,既表现了组织上对咱们宣传工作的大力支持,也表现了领导对咱们同事们的体贴和关怀……”
一堆废话和套话后,各位同事一起鼓掌,这位杨科长让普通科员和职工都散了,只留下各个股室的小头头,给苏乙一一介绍起来。
红星轧钢厂是上万人的大厂,除了生产车间和各大部门,还包括职工住宅区、幼儿园、学校、医院、招待所等等各个单位,已经相当于一个自成一体的小社会了。
它的管辖权隶属于东城区,所以这是个县处级的大单位。
宣传科科长是正科级别,相当于小县城的各大局局长或者乡高官这一级别。
级别不算低,但放在整个厂里,宣传科并不算太受重视的部门,职权不重,油水不多不少,算是不上不下吧。
因此,宣传科和销售科共用一栋办公楼,只有六间办公室,其中还包括一个播音室。
整个部门加起来不到二十号人,却分了四个股室,分别是综合办、文艺股、党建办和播音站,每个股室的头头都是副科级别的。
“小苏,我给你介绍啊,这位是梁大姐,是咱们综合办公室的主任,也是咱们科的大管家。”杨树谭笑呵呵跟苏乙介绍道。
他一个科长给新入职的科员介绍各股室的头头脑脑,可见他是把苏乙摆在了什么位置。
但李新民亲自送来的人,他不这么做也不行,李新民特意跑来一趟,不就是给苏乙撑腰来的吗?
“小苏一表人才,欢迎你来宣传科!”梁大姐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慈眉善目的样子。
“来自梁艳秋的恶意+7……”
“梁主任您好,以后请您多多关照。”苏乙笑着打招呼。
“这位是文艺股的沉主任,管文艺演出和电影放映这一块,也是咱们厂的老同志了。”杨树谭接着介绍。
沉主任比梁大姐还老,驼着背,感觉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来自沉红彦的恶意+17……”
他表情冷澹,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这位是管党建工作的李登峰李主任,你以后肯定要入党,找他就对了。”杨树谭指着一个国字脸一脸正气的中年道。
“来自李登峰的恶意+77……”
这位对苏乙的态度还不错,但这恶意却贡献得有些多。
“杨为民杨主任,管播音站的。”杨树谭给苏乙介绍最后一个小头头。
不同于前三个人,介绍这人的时候,杨树谭的笑容有些勉强,态度也有些敷衍。
“来自杨为民的恶意+99……来自杨为民的怒意+33……”
这位长得还挺硬朗帅气的青年对苏乙的态度也十分不好,脸上的嫌弃和厌恶根本不加掩饰。
苏乙昨晚还听许大茂说过这人,他是于海棠的对象,也是一把手杨厂长的儿子,这个厂里的一号衙内。
这么大一领导,儿子却只是一个小股长,冲这点来看,这杨厂长至少不是个任人唯亲的领导。
但杨为民为什么对苏乙态度这么恶劣?
这自然是李新民的关系。
凡事有利必然有弊,苏乙有李新民撑腰,起步自然更高更稳,但同时也会成为杨厂长那一脉人的眼中钉,尤其是杨厂长的儿子,更不可能给他好脸了。
“你知不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你哥以前是谁的人吗?”杨为民鄙夷看着苏乙,“助纣为虐,你哥怎么培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
“杨为民!”杨树谭一听他说这话脸立刻一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建设是怎么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吗?被谁害死的?谁是纣王?你说清楚,不要含沙射影!”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杨为民冷哼一声,对杨树谭这个科长显然也没有半分尊重,“熘须拍马走后门,这种人就算再有学问,也不过是斯文败类!”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杨树谭板着脸道。
“我也懒得跟你们同流合污。”杨为民不屑道,然后转身就走。
其余三个科长神色各异,但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杨树谭虽然看起来有些恼怒,但也还可以,显然这杨为民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甭搭理这人,仗着自己有个当厂长的爹无组织无纪律,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杨树谭冷哼一声道,“小苏,我留下各办公室头头脑脑,主要是想让你认识认识,看看你想做哪方面的工作。不过播音站你就不用考虑了。”
杨为民走出办公室,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对象于海棠正跟许大茂在走廊里滴滴咕咕的。
“这么说,这个苏援朝跟你还住在一个院儿里?”于海棠好奇问道,“那还真是巧了,这人上班第一天就由李副厂长亲自送来,这不摆明了告诉大家他是他的人吗?李副厂长怎么对他这么好?”
“这里面肯定有缘由……”许大茂若有所思道。
他今早被吓了一跳,他本来还对苏乙跟李新民的关系有点疑虑,但今早这一幕,让他彻底没了丝毫怀疑。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于海棠道:“我告诉你,这苏援朝家里买齐了三十六条腿儿,知道是谁给他买的吗?”
于海棠摇头。
“就是李副厂长!”许大茂道,“这事儿甭跟别人说啊,援朝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于海棠惊讶瞪大眼睛:“不能吧?可这为什么呀!”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许大茂道,“不过援朝跟李副厂长走这么近,你家杨为民肯定跟他成对头,你也得离他远点儿。”
“凭什么?”于海棠眉毛一挑,“他是他,我是我,我又没卖给他!我爱跟谁走近,就跟谁走近!”
“你要跟谁走近啊?”杨为民走过来问道。
“跟苏援朝。”于海棠瞪着眼道,“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杨为民赔笑道,“你想干嘛就干嘛,海棠,我都依着你。”
“哎哟,可酸死我了!”许大茂夸张叫了一声。
“去去去,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杨为民笑骂道。
“得,我走。”许大茂点点头,但走之前又凑到杨为民耳边压低声音道:“后天,去红星公社,猎狗猎枪都给你准备好了。”
“真的!”杨为民顿时大喜。
“那还用说?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许大茂得意一笑,“到时候你跟我走就对了!”
“行,大茂,够哥们儿!”杨为民兴奋一拍他肩膀。
“我的事儿你也记着点儿。”许大茂道。
“放心,不就是见我爸吗?我肯定给你创造机会!”杨为民道。
许大茂离开后,于海棠皱眉道:“许大茂这人心眼儿不正,你别被他给耍了。”
杨为民道:“大茂人还行,人挺仗义的,海棠,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靠近你别有用心你看不出来啊?”于海棠无语道。
“不就是想见我爸吗?”杨为民不在意道,“这没什么的。”
顿了顿,他看向于海棠小心翼翼道:“海棠,说笑归说笑,那个新来的苏援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于海棠看着他:“你越这么说,我偏要去认识认识他。”
“海棠,你为啥老要跟我作对?”杨为民无奈道,“我都这么依着你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这么没骨气的样子!”于海棠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有主见一点?你干嘛事事都依着我?你自己就不能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