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拯救疯批美人儿(70)
“直接去西郊。”贺司悯让他拦了一辆计程车,带他在老旧的居民楼内,找到曾经的房东。
签完合同,司悯开始打扫卫生。
他的视线在狭小的房间游走一圈儿,又问起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未来的你。”
“未来?”
“嗯,我今年二十八了。”贺司悯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小胡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悯未语,心底却没有丝毫怀疑。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挎上书包出门,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
贺司悯看着他桌柜里堆满的情书,轻啧一声:“你该把这些扔了。”
“为什么?”
“要是被老婆知道,我就完了。”
“......”他以后那么怕老婆吗?
司悯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堆花花绿绿的情书:“她也在这个学校?”
“不在。”
“那你怕什么?”
“万一她做梦梦到了呢?”贺司悯的求生欲强到离谱:“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不能收了。”
“我收没收,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那么久的事,我早忘了。”
司悯无言以对,一到课间休息的时间,就把那些女生硬塞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
他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渍,突然好奇:“你们结婚多久了?”
“两个多月。”
“怎么认识的?”
“你以后就知道了。”贺司悯保留这份惊喜,只为让他亲身感受,与她相遇相爱的美好。
“嗯。”司悯没再问下去。
他转身迈进教室时,刺目的烈阳闪过,充满活力的校园亦变成了阴暗的小巷。
“条子来了!”
“贺司悯,这次算你走运!再他吗让老子逮着你,非剥你一层皮不可!”
“老大,先跑!”
“......”
一群面容凶悍的青年,踩着那阵警笛声,匆忙跑离了小巷。
被留在一堆杂物旁的司悯,浑身沾染尘埃,俊俏的脸庞上亦满是伤痕,瞧上去狼狈不堪。
他蹲坐在冰冷的墙角,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用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漫不经心地点燃。
“你进钱庄了?”贺司悯睨了一眼他身上的伤,神情没有多余的变化,更没有关心。
“嗯。”司悯抽了一口烟,嘴角挂着不羁的笑:“再过不久,钱庄就是我的了。”
“恭喜。”
“你现在的助理是谁?”
“怎么?”贺司悯踢开脚边的钢棍,从他烟盒里拿了一根烟。
腾空而起的烟杆,透着诡异的气息。
司悯没有半分害怕,反而通过那根烟,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他抬起眼帘,狼狈中透着一丝惬意:“我想知道,你在陈功和李强之间选的谁。”
“你想选谁?”
“陈功。”
“嗯。”贺司悯吐出一口烟圈,动作跟他同步:“陈功最近在追一个女生,估计快成了。”
“他还知道追人?”
“他在那方面,懂得比我多。”
“看不出来。”司悯抹去滑落在眼角的血珠,毫不在意地点了点烟杆。
嗅到那抹血腥味,贺司悯淡淡提醒:“你先找个药店,把伤口处理一下。”
第1082章:拯救疯批美人儿(71)
“我没事。”司悯撑着杂物箱,动作迟缓地起身:“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出现。”
“这条路不好走。”
“你后悔过?”
“没有。”贺司悯掐灭烟蒂,两手插在裤兜里:“都是自己选的,为什么要后悔?”
司悯轻笑一声:“我也这么想。”
“下次挨揍,记得把脸护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
“随时。”贺司悯也记不清了,他只是说:“你现在吃的苦,都是为了以后。”
说起以后,司悯又想起了那个从未谋面的‘老婆’:“还要再等五年,我才能遇到她?”
“差不多。”
“你确定她会出现么?”
“确定。”贺司悯停下脚步,注视着那双瑞凤眼:“她是我的救赎,也是你的。”
司悯感受到了他的认真。
他忍着身上的疼,往巷子外面的那家药店靠近,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遇见她的时候,你就懂了。”贺司悯站在药店门口,不出意料,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以前的自己受尽苦难,被生活折磨到体无完肤。
直到他清理了一切障碍,迈入二十八岁,拿到死亡胶布赛冠军的那刻,才能同他正常交流。
“让司机开慢点。”贺司悯坐上后排,想起在观众席瞧见的身影,嘴角不禁上扬。
“嗯。”司悯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
他活动了一下腕骨,刚欲跟他聊两句,车头便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迫使司机踩下刹车。
“司悯?”
“你谁?”
“我是你发小啊,季屿。”
与曾经相同的对话,传入贺司悯的耳廓,他盯着站在外面吹冷风的少女,难免心疼。
渐渐地,她走了过来:“贺先生。”
还是与之前一样,司悯极有防备,挥落了那张写有电话的便利贴,未将她放在心上。
他关上车窗,就见脚边的便利贴飘了起来,落在膝盖的位置。
“收好。”贺司悯掀了掀眼皮,教育不懂事的自己:“你刚才的语气太差了,会吓到她。”
“她就是?”
“嗯。”
司悯透过后视镜,往外看了一眼。
正当他陷入后悔的境地时,又见她骑着那辆电动车出现:“现在该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什么。”贺司悯的话音刚落,就听对方问出那句‘你在跟踪我吗?’
他凝了凝眉:“你疯了?”
司悯没有回应他,仿若听不见一般。
反而是他的耳畔传来一道清丽嗓音,打破了这场梦境:“贺司悯,你不想过了是吧?”
贺司悯蓦然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那双溢满委屈的凤眸。
他揽住她的腰肢,晨起的嗓音还透着一抹哑意:“老婆,怎么了?”
“你骂我。”
“我没有啊。”
九梨推搡着他的肩,蜷曲着身子,就是不要他抱:“我刚刚叫你起床,你说我疯了。”
贺司悯微怔:“我说的不是你。”
“那你在说谁?”
“我自己。”
他把那个颇为真实的梦讲了一遍,期间还不忘骂自己一通:“老婆,以前是我不好。”
第1083章:拯救疯批美人儿(72)
九梨听完那段梦镜,间接了解到他年少的经历,心底一酸。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眸底的委屈悉数被温柔所替:“你很好。”
“不好。”贺司悯想起过往的一帧帧画面,把她抱得更紧:“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很差。”
“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你的态度很正常,没什么问题。”
“我还是觉得不好。”
九梨捧着他的脸,在那张薄唇上浅啄一下:“别这样想,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
她的吻,让贺司悯愈发贪恋。
他低下头,深嗅那抹让他得到满足的馨香:“能遇到你,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
九梨想起夙珩呆萌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嗯,你上辈子也吃了不少竹子。”
“我为什么要吃竹子?”
“因为,你上辈子是大熊猫。”
贺司悯抬起头,发现她的神情不像说笑,难免怔愣:“真的?”
“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九梨往下挪了挪,习惯性靠在他怀里,汲取温暖。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会巫术,能看见你的前世。”
贺司悯知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听陈功说过前世今生那玩意儿,故而不曾怀疑。
他抚摸着她的发:“你在哪学的?”
“我初中的时候遇到一个女巫,她看我有眼缘,就教我了。”
“那你能不能看到下辈子?”
“能。”
“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吗?”
“我看一下。”九梨坐直些许,有模有样的闭上双目,嗫嚅着唇,不知道在念什么。
贺司悯一直盯着她,见她的眉头时而微蹙,那颗心都提了起来。
等她睁眼,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并非询问结果,而是关心:“老婆,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
“那你怎么皱眉了?”
“我没看清楚你的样子。”九梨攀上他的脖颈,一脸认真道:“但我还在你身边。”
贺司悯深信不疑,眉宇间都萦绕着一抹笑意:“还在一起就好。”
无论会不会实现,他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便足矣了。
九梨知道,这是他的执念。
无论哪一世的他,都希望他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亦或是,永生永世的相伴相爱。
她抬起下颚,亲吻他的唇,留下属于她的气息后,莞尔一笑:“我们下去吃饭吧?”
“好。”贺司悯给她穿衣服。
等洗漱完毕,他牵起那只小手,如每一次相握那样,紧紧扣住,如何都不会松开。
前去冰岛的前一天晚上,陈功告诉他们周栾娟的近况:“她前几天被赶出韩家了。”
“那个男人去接她了么?”
“去了,但被他老婆当场逮住了,周栾娟还被打了一顿。”
“然后呢?”九梨脚步未停,一路跟着贺司悯迈出餐厅,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迈巴赫。
“然后就算了呗。”陈功替他们打开车门:“周栾娟又让她朋友介绍了几个优质男,但质量都不好,所以她最近频繁跑医院。”
“嗯。”九梨拂了拂裙角,没什么情绪地评价:“她太不知足了。”
第1084章:拯救疯批美人儿(73)
陈功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她可能想嫁一个顶级豪门吧,但自身的条件又够不上。”
“贪心不足蛇吞象。”
“是啊。”
“以后不用盯着她了。”贺司悯不想让那样的人,影响小猫的心情。
“行。”陈功一脚踩下刹车,等回到别墅,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贺司悯牵着九梨上楼,再次检查了一遍几只行李箱:“老婆,你忘记装小衣服了。”
“啊?我记得我装了。”
“箱子里没有。”
九梨迈进衣帽架,拿出几套款式各异的小衣服,递到他手里:“你先帮我装一下。”
“好。”贺司悯挨个叠好,又往箱子里塞了两件毛衣,避免她冻着。
坐在地毯上的九梨,拿着那瓶酒红色的指甲油,往脚上涂,蜷曲的姿势略显怪异。
她低着头,垂在鬓边的几缕发丝,稍稍遮住侧颜:“老公,你跟摄影师约好了吗?”
“约好了。”
“他们的技术应该不错吧?”
“不错。”贺司悯合上行李箱,走到她面前,拨过那几缕发:“他们都拿过国际奖。”
“那就好。”九梨看了一眼涂歪的脚指甲,正要伸手去拿洗甲巾,就被他抢先一步。
贺司悯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擦拭那抹惑人的红:“老婆,以后少涂这些化学溶剂。”
“我平时也不涂啊。”九梨晃了一下脚丫子,后背靠在沙发边沿,瞧上去惬意得很。
贺司悯知道她是为了拍照。
他拿起那瓶指甲油,动作轻柔地涂抹她的指甲盖:“等拍完婚纱,我就帮你擦掉。”
“嗯。”九梨盯着他浓密的睫羽,没忍住触碰了一下:“老公,你的睫毛长得真好。”
“喜欢么?”
“喜欢。”
贺司悯往前倾了几许,低沉的嗓音夹杂着笑意:“那我给你亲一下。”
“只有一下?”
“你想要几下都可以。”
九梨在他的右眼落下一吻,为了公平起见,又覆到他的左眼。
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贺司悯的睫羽颤了颤,赶在她退离之际,迅速吻上那张唇。
“老公,指甲还没涂完。”感受到他的气息渐沉,九梨偏过头,不给他深吻的机会。
贺司悯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他继续给她涂指甲,等指甲盖的颜色悉数染红,才过去抱她:“现在可以亲了么?”
“还没干呢。”
“我又不亲脚。”
“......”找错借口的九梨,被推到在地毯上,亲到喘不过气。
见她的身子软了下来,贺司悯克制住心底的欲念,没再继续。
他微垂着眸,温厚的掌心落在那只小脚上,若即若离地摩挲:“今晚想泡脚吗?”
“想。”
“那我去接水。”
九梨看着他的背影,当那只泡脚桶映入眼帘时,嘴角扬起浅笑。
她踩进桶里,脚心覆在滚动的按摩球上,浑身放松下来:“老公你跟我一起泡嘛。”
“马上。”贺司悯脱掉袜子,拖着一张椅凳,在她对面坐下。
咕噜咕噜的水声,给足够温馨的主卧里增添了一抹别样之感。
他牵住她的手:“今晚早点睡。”
第1085章:拯救疯批美人儿(74)
“你不闹我,我就能早睡。”九梨动了动脚趾头,与他的脚尖触碰,玩得不亦乐乎。
“我不闹你。”贺司悯往前挪,陪她在水里玩:“明天会坐很久的飞机,我怕你累。”
九梨无奈轻笑,她前倾着身子,隔着一个脚桶亲他:“老公,我感觉我会睡不着。”
“兴奋?”
“嗯,我还没去过冰岛。”
她在每个世界,都会选择跟他去不同的地方旅行,在心底保存与每一个他的记忆。
若日后想起来,她的脑海中亦会浮现出,只属于那个他的美好时光。
“我也很期待。”贺司悯敛着眸,调了一下水温,避免烫到她。
他挠了挠她的下巴,如同在哄一只小猫:“待会儿我陪你看电影,或者给你讲故事。”
“好。”九梨乖软点头。
她泡了二十分钟,就把湿漉漉的脚丫子抬起来,等他擦干后,拿起投影仪的遥控。
为了早点休息,她找了一部比较枯燥的纪录片:“老公,看这个可以吗?容易入睡。”
“可以。”贺司悯把脚桶拎到浴室,抱着她洗漱一番后,才躺上那张足够柔软的床。
电影放到一半,被澳大利亚语遮掩的轻浅呼吸,便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给她捻了捻被角,在昏暗光线下凝视着那张滟丽的脸颊,不一会儿也熟睡过去。
清晨,两人前往机场,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达冰岛的首都雷克雅未克。
都说,冰岛是最像月球的地方。
九梨看着舷窗外的风景,的确感受到了他的孤独荒凉,遗世独立。
她戴好挂在脖颈的手套,等飞机停稳后,迫不及待的拽着贺司悯,跟他走下舷梯。
寒风呼啸而来,缩成一团的陈功跟阿德,跑向旁边的越野:“不行,我要冷死了。”
“没穿保暖裤么?”贺司悯睨了他们一眼,牵着九梨迈上后座。
“穿了。”陈功撮了撮手,示意旁边的阿德开车,冷到哆嗦:“但我感觉没啥作用。”
九梨抬起眼帘,看着他那条并不显臃肿的裤子,提醒道:“要穿加绒的那种才行。”
“好吧,到了酒店我再加一条。”陈功打开车内的空调,又仔细看着手机上的导航。
九梨轻应一声,用那双戴着防风手套的手,捧住贺司悯的脸:“老公,你冷不冷?”
“还好。”
“你的鼻尖都红了。”
“被风吹的。”贺司悯抬手,抚了一下鼻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过会儿就好了。”
“嗯。”九梨亲了亲他的鼻尖,往他怀里一靠,欣赏沿途的风景。
到达酒店,贺司悯把行李箱拖进套房的卧室,又去倒了两杯水。
他走到靠窗的位置,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教堂就在雷克雅,我们明天上午去。”
“明天下午呢?”
“下午就去蓝冰湖和钻石沙滩拍婚纱,后天再带你去其他地方玩,怎么样?”
“好。”九梨听他安排。
她让他再去添了一件衣服,便跟陈功及阿德一起,驾车在雷克雅的街道逛了几圈,感受当地的风情。
第1086章:拯救疯批美人儿(完)
雷克雅只有一座教堂,教堂高达七十米,建筑宏伟,酷似火箭,是当地高楼之一。
站在教堂外的九梨,感受了一下视觉带来的冲击,便脱掉羽绒服,身着简易婚纱,挽着贺司悯的手臂,缓步迈进那条长廊。
神父站在高台边,面露微笑的看着他们走近,来往的几名外国游客,瞧见有新人到来,亦扮演起宾客的角色,为他们送上祝福。
贺司悯紧张到手心沁出了薄汗。
他深呼吸,向神父颌首示意后,便见他翻开圣经:“themusicandceremonybegin......”
当他问到‘是否愿意接受对方,成为自己的合法丈夫’时,
九梨轻启唇瓣:“Ido.”
她注视着贺司悯的双眼,眸光仿若能让他溺毙在,浓烈炽热的情愫里。
周围的‘宾客’开始欢呼,偶尔还能听见口哨声,使得整个教堂,都充斥着一份喜气。
“Kiss!Kiss!”站在后面的陈功跟着外国人起哄,手里的相机‘咔擦咔擦’响个不停。
他们的热情,教贺司悯低笑一声。
他微微俯身,吻上那张殷红的唇,睫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湿润:“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九梨攀上他的脖颈,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与他交织着彼此的呼吸。
仪式结束,两人带着祝福离开。
到达钻石沙滩之际,摄影团队已调好设备,站在巨大的蓝色冰钻旁等候他们出现。
九梨坐上他们的车,换上那件镶满水晶的婚纱,重新化妆后,提着裙摆迈下沙滩。
黑到极致的沙滩,与洁白的婚纱交织在一起,碰撞出别样的美。
贺司悯看着她走来,连忙将她揽入怀中,对摄影师说:“先拍吧,她穿得太少了。”
“好。”摄影师席地而坐,示意他们站到冰钻旁,笑道:“你们可以稍微分开一点。”
贺司悯往后退了半步。
哪怕与她拉远距离,拍出来的每张照片,都能捕捉到,他始终放在她身上的视线。
夜幕降临得很快,在前往蓝冰湖的途中,漫天银河乍现,宛如一场绝美的视觉盛宴。
九梨倚靠在贺司悯的肩头,汲取他给予的温暖,满是惬意:“老公,银河好漂亮。”
“要拍照么?”
“嗯,你帮我拍两张。”
贺司悯划开手机屏幕,在拍银河的同时,亦让她出现在镜头里。
他浅勾着唇:“的确很漂亮。”
“我看看。”九梨转过头,瞧见屏幕里出现她的侧颜时,蓦地笑了:“你在说我吗?”
贺司悯轻应一声,眼神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炽热几分:“银河再漂亮,也不属于我。”
只有她,会一直伴他左右。
九梨望进那双灼人的瑞凤眼,诸多回忆涌上心头,抱着他的那双手亦收紧了许多。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贺司悯抚上她的眼尾,果然碰到了一抹湿润。
他抚摸着她的发:“怎么哭了?”
“不知道。”九梨吸了吸鼻尖,嗡声嗡气道:“就是感觉,跟你在一起特别幸福。”
贺司悯低笑一声:“傻瓜。”
他擦去她眼尾的泪珠,在银河的伴随下,往蓝冰湖靠近。
待高能粒子被地磁场导引带进地球大气层,与热曾中的原子碰撞,而出现极光现象时,
他牵着她在光波下,相拥热吻。
*
*
第十七个位面完。
第1087章:无法逃离的古镇(1)
“欢迎来到南娑镇。”
“我这有一副牌,抽到方块的朋友分为红队,抽到梅花的朋友分为白队,谁先开始?”
暗无光亮的密闭空间内,六七十名男女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长桌后的女人。
十分钟前,他们都在江城的高速路上堵车,莫名昏迷不说,醒来还被关在这个破地方。
有几个人闹了一通,结果就被桌后的女人一刀割喉,见血之后,大家都不敢再动,唯有紧贴墙壁,在心底祈祷能早些逃离。
站在角落里的九梨,轻掩鼻尖,避开沁入鼻尖的血腥味。
她左右看了一眼,正欲往前,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社会人士,三两步走过去抽牌。
他单手撑在桌前,拿起抽中的那张方块五,凝眉看着女人:“你要让我们做什么?”
“不急。”沙梦示意他站到左边,妖娆的身姿抵在桌沿,笑得很诡异:“下一位呢?”
见她没有为难社会人士,不少男性及胆子稍大的女性,便上前抽牌。
许是因为从众心理,在时间的分秒流逝下,站在原地不动的人,亦变得越来越少。
九梨本想找一下美人儿的身影,奈何周围的光线着实太暗,无法瞧清他们的模样。
她不急不缓地上前,翻出最后一张梅花,与沙梦对视了两秒后,走到她的右手边。
“吱呀——”
屋内的两扇木门,接连打开。
沙梦收好桌面上的纸牌,对着他们伸出双手:“旅程即将开始,祝大家玩得开心。”
九梨跟着前面的三十余人,迈进只为他们敞开的那道门,与红队的队员彻底分散。
一阵阴嗖嗖的凉风拂面,古色古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歪七扭八的纸箱与塑料袋,携着一股腐烂的气息,飞舞在周遭的空气中。
就在他们靠近第一家店面之际,白色的冥纸如同雨下,落在每一个人的肩侧与发顶,让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更令人窒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好害怕......”
“不要自乱阵脚!大家先把手机拿出来,看一下有没有信号。”
队里的几名女生吓得不停啜泣,与这场冥纸雨,倒显得莫名相衬。
九梨捻起肩侧的冥纸,微微摩挲了两下,神情始终没有变化。
离她最近的女生,见她没有半分慌乱之色,下意识朝她靠近:“姐姐,你不怕吗?”
“还好。”
“你有手机吗?拿出来看看吧。”
“没有。”九梨先前就翻过衣兜,只发现一个装有身份证明的钱包,除此再无他物。
女生叹了一口气,她不厌其烦地问了几个队员,又走回来:“他们都没信号。”
“有就怪了。”九梨松开手,任由那张冥纸飘落在脚边,不再去看。
她观察着队里的二十多名男性,目光在那个戴着黑口罩的青年身上,停留了许久。
“我叫江娅,你呢?”江娅贴着她的手臂,借着与她交谈的过程,缓解心底的紧张。
“胡九梨。”
“黎明的黎吗?”
“梨花的梨。”说着,九梨就朝青年的方向靠拢,近距离观察他。
第1088章:无法逃离的古镇(2)
青年仿佛在走神,他两手插在运动裤的裤兜里,视线落在脚尖上,始终没有抬头。
靠得近了,九梨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清冷气息,如同孤傲的雪松,透着一丝疏离。
她盯着他被口罩遮住的侧颜,不知怎的,这次竟无法判断出他的身份。
“九梨,你们认识吗?”江娅又跟了过来,自来熟地挽住她的手臂。
九梨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看着好奇怪的样子......”
“哪奇怪了?”
江娅的嗓音压低了些:“他就像感知不到外界一样,我刚刚问他话,他都不搭理我。”
“可能没听见。”九梨的注意力被旁边那群人吸引,不再看他。
先前让看信号的何政,抬高左手,挥动了两下手机,试图吸引远处抱团的几伙人。
他提出建议:“不如这样,我们分成两队去找出路,一个小时后各派两个人回来,汇报一下情况。”
这话一出,很多人就不乐意了。
穿职业装的保险男,质问道:“本来人就够少了,你还让我们分散,万一出现危机情况怎么办?”
“是啊,这地儿又没个信号。”
“我最担心的是,其中一队出现迷路的情况,在无法联系的情况下,另一队怎么帮忙?”
何政旁边的矮个子站出来,打断他们:“不要争了,你们要是觉得不行,那就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先往前走。”保险男拍开头顶的冥纸:“大家在路上仔细观察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了。”
“往哪儿走啊?”
“不就只有一条路吗?还能往哪?”
“别磨叽了,我可不想跟你们死在这儿。”纹着花臂的壮汉径直往前,懒得跟他们废话。
一个‘死’字,让其余人的神情愈发严肃,亦没功夫再跟谁争执,纷纷跟上花臂男的步伐。
荒凉的古镇,四处都透着诡异。
呼啸而过的阴风,及飞舞不断的白色冥纸,教他们的精神愈发紧绷,俨然快到崩溃边缘。
走在前面的花臂男杨圩,看着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紧皱的眉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指南针之际,站在右后方的女生,突然发出了一道刺耳尖叫。
“那、那个售卖机在动!”女生抱住男友的腰,微微颤抖的指尖,指向售卖机里的饮料。
“冥纸都会飞呢,它动就动呗。”保险男斜了她一眼:“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矮个子走到售卖机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见他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几个胆大的也跟着过去,默契地摇动机器,准备拿两瓶水喝。
“要喝水的过来拿!”待他们摇下饮料到取货口,一个中年男人,率先将手伸了进去。
就在这时,飞舞在他头顶的几张冥纸,不约而同地袭上他的脖颈及双臂。
“啊——”鲜血四溅,被割断的头颅及断臂,滚到了人群之中。
还扶着售卖机的几人,吓到脸色惨白,如逃一般地往后退了几步,哪还有心思拿水。
第1089章:无法逃离的古镇(3)
目睹了中年男人的死亡,众人彻底崩溃,尤其是胆子较小的女生,哭到如何都哄不好。
气氛愈发低迷时,一团白雾萦绕在周遭的空气中,前方的那座拱桥,亦出现了一位妇人的身影。
她握着长勺,搅动着面前那锅沸腾的汤,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略显阴森之意。
“那是孟婆吗?”江娅瑟瑟发抖,如同步入凛冬一般,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染上了寒气。
“好像是。”
“我他吗要疯了!直接给个痛快不行么?非得这么折磨人。”
“艹,老子不想玩了!”
脾气暴躁的眼镜男,一个箭步冲到妇人面前,摁住她握着长勺的那只手,眸光阴沉地盯着她。
他高举拳头:“放老子出去!”
妇人平静地与他对视了几秒,又指向拱桥下涌动的河水:“跳下去,你就能离开了。”
“真的?”眼镜男半信半疑。
“试试就知道了。”
“你要是敢撒谎,老子弄死你!”
“我从不欺人。”妇人毫不费力地推开他,继续搅动着锅里的汤,似要等它煮出香味。
眼镜男犹豫良久,还是迈上了拱桥。
他看着红到发黑的河水,一种恐惧从心底滋生出来,额头亦在刹那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先别跳。”何政阻止他,视线落在河面:“这条河的腐蚀味很重,你没闻出来吗?”
“什么意思?”
“你跳下去,不一定能离开这儿。”
眼镜男的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知该相信所谓的直觉,还是听从理智做出的抉择。
见他迟迟未动,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保险男,开口道:“我建议你试一下,说不准就离开了。”
“你怎么不去试?”何政早就看不惯他了,听见这话直接怼回去,语气也不太友善。
“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要跳。”
“那你撺掇别人干什么?”
保险男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只是建议,哪儿撺掇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噗咚——”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九梨执起圆锅旁边的碗,往河里一扔。
她看着被河水溶解的瓷碗,刚欲唤眼镜男回来,就见他跳了下去,渐渐与河水融为一体。
“他死了。”何政闭上双眼,不忍再看漂浮在河面的眼球。
矮个子于正豪,脸红脖子粗地质问妇人:“你不是说可以离开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死亡,也是一种离开。”
“我*你吗的!你玩儿我们呢?”
妇人停止搅动,轻嗅着浓郁的汤汁。
她不急不缓地盛了一碗汤,眼神凉薄地看向剩下的人:“若是不想死,那就喝了这碗汤。”
“这是什么汤?”
“孟婆汤。”
“你忽悠谁呢?”眼镜男的尸骨刚被河水吞噬,他们怎样都不会再信这位妇人的话。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妇人坐在椅凳上,欣赏那锅熬好的汤,并无着急之色。
“喝了会怎么样?”
“了却尘世。”
杨圩攥紧了兜里的匕首,眼底溢满了谨慎与防备:“你先证明给我们看。”
第1090章:无法逃离的古镇(4)
“你没资格要求我。”妇人执起长勺,耐心地往碗里盛,像是笃定了他们会喝一般。
杨圩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正当他权衡利弊时,就见一道曼妙的身姿走到妇人旁边,摩挲着刻有复古花纹的瓷碗。
“我不想了却尘世,怎么办?”九梨微微俯身,注视着那双精明的眼眸,嘴角噙着浅笑。
“等死。”
“你威胁我?”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教妇人一愣。
她审视着面前的少女,到底没将她当一回事:“这是规则,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说了不算。”话落,九梨敲碎那只碗,捏着瓷片划破她的脖颈,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见妇人倒地不起,众人皆愣了一下。
倒是反应最快的杨圩,抬脚踹翻长桌,让那锅翻滚不止的汤,彻底覆盖了那具尸身。
他看向突然摇晃的拱桥,对着九梨道:“先离开,桥快榻了。”
“嗯。”九梨淡淡颔首。
她走到一半,又回头拽住了口罩青年的衣帽,迫使他跟着自己的步伐,避免遇到危险。
就在他们到达桥对面的凉亭时,拱桥蓦然坍塌,随着涌动的河流,一同消失在眼前。
“恭喜白队结束第一段旅程。”沙梦的声音响荡在耳畔:“请各位前往休息区用餐。”
“艹!你敢不敢露面?”于正豪都开始骂脏话了,可想而知,他的情绪有多崩溃。
但无论怎么骂、怎么闹,那道声音都不再出现,唯有凝聚在一起的冥纸,为他们指路。
“算了,先去休息区吧。”何政安抚他们的情绪:“不管怎么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嗯,我们也没有回头路了。”杨圩苦笑一声,保持着与他并肩的距离,跟着引路的冥纸。
不愿掉队的其他人,紧随其上。
还被拽着衣帽的娄焰,面不改色地掀了掀眼皮:“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低沉的嗓音略显清冷,若是细听的话,还能察觉到他语气中夹杂的一抹疏离及淡漠。
九梨收回手:“下次跑快点。”
“谢。”他懒到只愿说一个字。
“九梨,我们快走吧。”江娅唤了她一声,在见识到她的厉害后,更不想跟她分开了。
“好。”九梨让他走在前面。
她盯着他的背影,暂且将心底的困惑放到一边,想着等系统出现时,再找它问个清楚。
冥纸带领他们到达一处宅院,便随着那阵阴风,往另一个方向飘去,再无踪迹可寻。
站在院外的何政及杨圩,踟蹰许久。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伸出一只手,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又跨过那道门槛。
诺大的院子内,摆放着一排排黑色棺材,每副棺材上都放着一块木牌,刻有他们的名字。
给众人一种,面临死亡的感觉。
“我去你吗的!”站在杨圩身后的男人,拿起属于他的那块木牌,‘砰’地一声折成两半。
他不顾被划伤的掌心,失控地对着前厅大喊:“你有本事就出来,看老子弄不死你!”
“冷静点儿。”何政拍了拍他的肩。
第1091章:无法逃离的古镇(5)
男人的眼眶微红,又是一拳砸在棺材上:“牌位都给我准备好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那我该......”
掉落在地面的木屑,腾空而起,在诸多视线下,飞向男人的身躯,让他无法躲避。
鲜血模糊了何政的双眼,他顿了好几秒,转身抓住杨圩的手臂,似有些站不住脚。
察觉到他在颤抖,杨圩扶着他在台阶旁坐下:“我把他拖出去,你们谁打扫一下?”
“我来。”穿着polo衫的温飞鹏,挽起衣袖,在周围寻找扫帚。
他一站出来,队里那几个状态还不错的男人,亦跟着上前帮忙。
待杨圩把尸体拖出去,于正豪壮着胆子往前,在正厅看见了三桌满满当当的食物。
他默了默,回头询问众人:“你们谁身上有银针啊?拿出来验验,看一下能不能吃。”
“你古装剧看多了?”一个长相英气的女生,给他科普:“银针只能验砒霜,像老鼠药、农药等氰化物,根本没办法验出来。”
“那怎么办?”
“我觉得最好别吃。”
“总不能一直饿着吧?”于正豪苦恼地倚靠在门边,看着那些菜,吞咽了两下唾沫。
“他们不会下毒。”九梨入座,执起筷子挑选着符合胃口的菜。
“为什么?”
“人死光了,还怎么玩?”
“你真打算吃?”胡英见她夹起一块五花肉,神情紧张得很。
九梨点点头,咀嚼着那块肥而不腻的肉,颇为满足:“味道不错,你们想尝尝么?”
周遭的空气,安静到落针可闻,他们都想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倒是一直扮演透明人的娄焰,挤出人群,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不疾不徐地吃起来。
“你们堵在这儿干什么?”何政几人清理完院子,就见他们跟看猴似得盯着那对男女。
杨圩一眼看穿:“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等别人验毒,看看会不会吃死。”
“你少阴阳怪气!”心虚的保险男,率先开口反驳:“我们又不饿,看一下怎么了?”
“就是嘛。”大多数人跟着附和,摆出一副被误解惨了的样子。
“行,那你们继续看。”杨圩讥笑一声,便走到娄焰的身旁,津津有味地吃着。
何政带着身后几人坐过去,都没跟他们争执,只想填饱肚子。
见那桌仅剩两个空位,胡英深吸一口气,干脆也豁出去了。
她夹起一块鱼:“刺多吗?”
“不多。”九梨端着那只碗,腮帮子鼓鼓的,瞧上去有些可爱。
胡英看着她的模样,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很喜欢吃鱼,但我经常被鱼刺卡住。”
“这个是鲈鱼,没什么刺。”温飞鹏也夹了一块鱼,品尝那抹鲜香。
“你怎么看出来的?”
“它的头很大,嘴巴也比较尖,你多买几次就能分辨了。”
“懂了,下次我就买这种。”胡英微垂着头,在咀嚼鱼肉的过程中,还是不敢说话。
没瞧见他们口吐白沫,堵在门口‘看猴儿’的那群人,亦放心了不少。
第1092章:无法逃离的古镇(6)
江娅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连忙走过去占了那个空位:“九梨,哪道菜最好吃啊?”
“都差不多。”
“那我先尝尝五花肉。”
“嗯。”九梨喝完鱼汤,就饱了。
她擦拭了一下唇瓣,还算惬意地倚靠着凳背,看着那两张圆桌在不知不觉中坐满。
伴随着碗筷碰撞的声音,前厅变得嘈杂些许,她不喜这般吵闹,便只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种了两棵枣树,繁茂的枝叶遮挡住部分棺材,让那片区域,倍显阴森之感。
这个时候是花期,一靠近树干,就能闻到藏在风里的淡淡清香。
坐在树下的九梨,手肘抵在微曲的膝盖上,掌心托着腮,望向眼前的一排排棺木。
娄焰一出来,就瞧见她在发呆。
他看那处适合清静,脚尖一转,便往树下走,寻了一个离她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你感冒了么?”他靠近时,九梨飘远的思绪就回笼了,视线亦落在了他的侧颜上。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
“舒服。”娄焰抬起手,摁了摁鼻梁的扎带,让口罩跟脸贴得更紧。
“你这样不太方便。”九梨想起他在吃饭的时候,上拉口罩,仅露出一张嘴的画面。
娄焰倚靠着树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散的气息:“我长得不好看。”
“长相没那么重要。”
“我很自卑。”
“人无完人,你应该接受自己。”九梨捻起落在肩头的树叶,摩挲粗细不等的叶脉。
“接受不了。”
“不急,还有很多时间。”
“嗯。”娄焰耸拉着眼皮,一副困倦的模样,倒看不出有多自卑:“我不想睡棺材。”
“那你就靠在这儿睡。”
“我怕有人害我。”
“不会。”无论他是谁,九梨都不可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加害:“我帮你盯着。”
“谢。”
“不客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娄焰从衣兜里摸出一副墨镜,遮住双眼:“你真的要帮我盯着?”
“嗯。”
“丑人的感情经不起欺骗。”
“我不骗你。”九梨松开那片落叶,如他一样,背靠着树干。
耳畔传来那道轻浅的呼吸时,不少男女亦走出前厅,各自寻找空位,小憩一会儿。
片刻后,一首诡谲之乐响彻天际。
消失的冥纸凭空而降,伴随着渗人的阴风,席卷整个宅院。
沙梦:“请白队的朋友前往集市,各自购置一件必需品。”
“什么必需品?”众人表示疑惑,但那道声音就像提前录好的,根本不会给予回复。
冥纸聚在一起时,何政拍了拍膝间的尘灰,示意他们跟上,避免出现落单的情况。
途中,大家围绕‘必需品’这三个字商议了许久,但因为各持己见,也没得出个结果,干脆加快步伐,欲到集市上一探究竟。
“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找谁买啊?”于正豪看着荒凉的街道,又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保险男:“前面那么多桌子,你看不见?想要什么直接拿就行了,哪用得着买?”
“这能拿吗?”
“拿一个就知道了。”
第1093章:无法逃离的古镇(7)
于正豪走向第一张方桌,他想起在售卖机死掉的中年男人,就不敢碰上面的东西。
站在他旁边的那群人,也保持着观望态度,谁都没有伸手。
“这里居然有枪。”温飞鹏站在那张放满枪支的桌前,微蹙着眉,神情凝重了不少。
“你会用么?”
“会,我前年刚退伍。”
“难怪你一身正气。”杨圩往他身边一凑,缓解着压抑的气氛。
温飞鹏的眉头舒缓:“先去其他桌看看,要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们再回来拿。”
“好。”一行人继续往前。
九梨走到尽头,在放满符纸的那桌停下脚步,颇有兴趣:“这个还不错,可以拿。”
“符纸是对付僵尸的吧?”
“鬼也行。”
“我祖母家就有类似的符。”何政靠在桌沿边,仔细打量着:“但我不知道怎么用。”
“贴鬼脑门儿上。”胡英接话,一副认真的模样:“电影里都这么演。”
“那是电影。”
“你不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吗?如果真的没有一点依据,他们干嘛都贴脑门儿上?”
一时间,何政竟无法反驳。
他看向隔壁那桌白花花的糯米:“干脆这样,我们几个就拿符纸、糯米,还有枪。”
“剑、拂尘,铃铛那些不拿么?”
“没人会用啊。”
江娅略有不解:“铃铛不是最简单的吗?摇两下就可以了。”
“那玩意儿不能乱摇。”杨圩一个外行人,都懂铃铛的多用性:“没技巧反而坏事。”
“对。”温飞鹏表示赞同:“没办法掌控的东西,我们最好不碰。”
“那就听何政的吧。”
“这里有提示,要想拿符纸,必须用一件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九梨点了点指示牌,沉吟几许。
她看着被杨圩握在手里的匕首,当即借来,割断了一缕长发,用其换了三张符纸。
这个操作,让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见她并未出现不适的症状,又纷纷效仿着来,没有长发割的青年,只好剪下指甲。
九梨靠近默不作声的娄焰,把指甲刀递过去:“你剪不剪?”
“我的指甲很短。”
“那就拔两根头发下来。”
“我怕疼。”娄焰戴上衣帽,生怕她会趁着自己不注意,拔他的头发。
九梨没强求:“你的墨镜呢?”
“我很喜欢那副墨镜。”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愿意拿出来换。
“你还有别的东西么?”
“没了。”
“那你拿我的头发去换。”说着,九梨又用匕首割下一缕,塞进那只温厚的掌心里。
她猝不及防的触碰,让娄焰的心尖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微垂睫羽:“为什么?”
“大家都是一个队的,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谢。”
“不客气,你先去换。”九梨没再盯着他,省得他不自在。
胡英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
她用手肘拐了九梨一下,顾着还有别人在,便压低嗓音:“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还不确定。”
“这种事,还有不确定的?”
“有。”九梨浅勾着唇,没再多说。
第1094章:无法逃离的古镇(8)
胡英是个识趣的人,也没再问。
看他们换的差不多了,她搓了两下手臂,提议道:“先回去做准备吧,别耗着了。”
“嗯。”何政装好几张符纸,在往回走的途中,顺便叫上其他人。
“你们都换了什么东西啊?”于正豪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
“电棍。”
“弹簧刀。”
“铃铛,还有符纸这一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定义的必需品自然不同。
一个寸头嘲笑道:“你们拿符纸铃铛那些东西有什么用?遇到攻击,躲都来不及。”
“就是嘛。”保险男附和一句,晃动了两下手里的枪:“要我说,还是这个最有用!”
“是挺有用,但你会用吗?”
“你在搞笑吗?扣下扳机那么简单的事儿,谁不会用?”
“简单?”胡英听见这话都笑了:“我怕你到关键时刻都瞄不准。”
“你见过哪个CS冠军瞄不准的?”
“网吧赛冠军?”
“怎么可能?”保险男脸色微变:“等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知道哥瞄不瞄得准了。”
胡英挑着眉:“拭目以待。”
走回宅院的时候,前厅的房门莫名紧闭,众人看了一眼,都没有上前硬推的意思。
他们围绕着那几排棺木,坐在附近的空地上,与旁边的人聊天,缓解心底的恐惧。
娄焰还是靠在那棵枣树下。
他微仰着头,寻着从枝桠缝儿里洒落下的余晖看去,浑身散发着一抹淡然的气息。
坐在他旁边的九梨,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的眉眼:“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宅家。”
“没工作?”
“长得丑,没人雇我。”娄焰拨弄着衣帽的抽绳,修长的指尖宛若玉瓷,煞是好看。
“你夸张了。”
“我是玻璃心,不夸张。”
九梨的脑仁儿跳了挑,干脆略过工作的话题,问他:“你今年多大?谈过恋爱么?”
“二十八。”娄焰转过头,很认真的与她对视着:“我不敢谈。”
“为什么?”
“我怕另一半伤害我。”
“你又没试过。”九梨勾起一缕肩侧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万一她真的爱你呢?”
“我没遇到。”娄焰说到这,恰到好处地低头,悲伤道:“一无是处的我,谁会爱?”
“别这样说自己。”
“那你能找出我的优点吗?”
“你的身材比例很好,皮肤很白,手很漂亮,还有......眉眼,眉眼也特别吸引人。”
“真的吗?”
九梨轻应一声,含笑的眼眸闪着温和的光:“只要她爱你,就不会错过这些优点。”
娄焰沉默了良久。
他垂下拨弄着抽绳的手,思绪百转千回,又暗自叹气:“九梨,我们以前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
“我感觉你暗恋我。”
“??”她哪里表现出‘暗恋’了?
九梨嗫嚅了两下唇瓣,刚想把话说清楚,就听他道:“别反驳,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
“喜欢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娄焰的眉头深深蹙起:“所以你不说,只能暗恋我。”
第1095章:无法逃离的古镇(9)
“我只会明恋。”九梨不敢把话说得太死,省得将来打脸:“你可以适当自信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表白?”
“我......”
“别找借口了。”娄焰打断她,一副沮丧的模样:“你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
“想什么?”九梨摸不准他的意思,也越发好奇他的脑回路。
“想想该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
“你把我当朋友就行了。”她还没确定他的身份,不敢乱来。
娄焰顿了一下:“这是你想要的?”
“目前是。”
“好。”
“你懂了么?”九梨盯着那双狭长的眼眸,不愿错过任何情绪。
“懂了。”娄焰苦恼地揉了揉,垂在额间的碎发:“你怕得不到我,所以留了余地。”
九梨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为了避免越描越黑,干脆不说话。
见她的笑容透着苦涩,娄焰捡起一片落叶,递过去:“别难过,我会尽快给你答案。”
“我没难过。”
“嗯,我不会告诉别人。”
“......”九梨深感无奈。
她接过那片落叶,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将整张脸埋进衣袖里,像是在逃避什么。
娄焰看着被她放在旁边的落叶,暗自摇头,不再多言惹她伤心。
见两人的气氛不太对劲,江娅往娄焰的方向靠近几许,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那她为什么趴着?”
“她在睡觉。”娄焰说到做到,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她暗恋自己。
“这样啊。”江娅弯眸一笑,没得到什么有趣的消息,就往旁边挪动,去跟别人聊。
夕阳的余晖散尽时,前厅的门再次打开,缭绕雾气伴随着香味,沁入众人的鼻腔。
看着三张圆桌再次摆上美食,陷入饥饿的他们,也懒得等谁验菜,直接进去吃了。
坐在九梨这桌的方脸男,往厅外看了一眼:“说起来,也不知道红队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跟我们差不多。”
“也不一定。”
何政说出心中的猜想:“我们被分到白队,这一路遇到的冥纸、孟婆、还有棺材,都是办白事会出现的情况,他们被分到红队,肯定跟我们相反,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那边在办喜事?”
“嗯,不出意外的话。”
江娅吐掉嘴里的骨头,拿纸巾擦拭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情况肯定比我们好。”
“不见得。”胡英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颤栗:“住花轿也挺吓人的,我宁愿躺棺材。”
“住花轿哪吓人了?”
“你想想,你坐在花轿里面,门帘外就是一个惨死的红衣女鬼......”
“算了,你别说了。”江娅一想到那种画面,浑身的汗毛就竖起了。
胡英也没再吓唬她:“相比起来,还是僵尸更好对付,女鬼带来的精神冲击太大了。”
“就是。”方脸男严圣表示赞同:“我最怕沾红的脏东西了,吓人不说,还厉害得很。”
“别想太多。”杨圩咽下嘴里的菜,不急不缓道:“待会儿就知道出来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