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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7章、刀上的纹路

    陆风自巨石壁上拔下凌天的长刀,入手的那刹,只觉一股煞气扑面而至,激荡的他内心深处的魔性都隐隐攒动不止。

    气息平复之下,握着刀把的手又觉一股难以言明的温润之感袭来,那攒动的魔性似都被这股温润给压了下去。

    陆风不由惊奇刀的材质,还不待细看,麒麟环中古荒坛异动突然传来。

    竟激起了天毓奇精的‘胃口’。

    陆风不禁莞尔,想着那团黑疙瘩可已经很久没展露出对兵刃的喜好了,没想到居然会对凌天的长刀感兴趣。

    对此,陆风只得做一回铁心肠的主人,对它的这份悸动视若无睹了。

    压下天毓奇精的那份‘馋念’后,陆风目光朝手中没了黑布缠裹的握把看了过去,见其上竟铭刻着几道繁复奇异的纹路,有些像是阵纹,又有些不大像。

    抱着试探心理以防凌天留下什么线索考虑,陆风朝着这些纹路汇聚去了一道灵气,见没有任何回应下,又以着五行气逐一试探了一回,依旧全然没有半点回应。

    直到魂识的没入,整个刀身不禁为之一阵轻颤。

    “这纹……竟然有着敛魂之效!”

    陆风惊叹出声,他可以确信自己方才试探的魂识被这些纹路收敛了进去,且在收敛过程中,他还感知到了一股陌生且极其强大的气息弥留其中。

    此般感受,让他莫名感觉有些像青龙镇秘境底下,面对黑龙残魂时的情景,仅是一道灵魂之力的弥

    留,便已让他备受震慑,试探的魂识都为之溃散了开来。

    “这难道……”

    陆风心中生疑,浮现一个荒谬猜疑。

    于黑龙镇时,一次同凌天酒后畅谈下,他曾听凌天提及,凌天的这一身刀术,皆源自一名厉害的刀者所传。

    对于这位神秘的刀者,陆风也曾表露过敬意和想见一见的念头。

    但凌天却每次都遗憾的推脱称很难见到。

    陆风原先还道可能是因那刀客身份关系,不便相见,毕竟能传给凌天‘魔刀斩’这类带着几分魔性的刀法,大概率怕不是什么善类。

    对此,见凌天很是推崇于敬慕下,他也没太执着与在意下去。

    此刻窥见凌天这柄外表看似普通,但内里却大有名堂的长刀下,不禁开始狐疑,凌天口中提及的那位神秘刀客,莫不是一直存于这长刀的刀柄之中?

    那可怕的灵魂之力弥留,就是源自那位神秘高人的?

    正因乃是灵魂体的存在,加之那般奇异纹路限制缘故,才不好引荐他与高人见面?

    陆风越想越觉此般分析,比之什么身份之流要靠谱不少。

    毕竟,自黑龙镇一役过后,他与凌天的交情已然不浅,后者也断然明白他为人秉性,断不会介意邪修或魔修之类的身份。

    “这刀上的纹路……”江若云这时迟疑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好像在情墓的一幅画卷之中瞧见过。”

    提及画卷,江若云的脸色严肃了几分,隐隐带着几分不喜之感。

    陆风一边背负着江若云沿着一路的打斗痕迹小心寻去,一边询问向有关画卷之事。

    江若云迟疑间开口道:“那不是一般画卷,而是专门记载负心汉的画卷,我曾好奇同红姐姐一起偷偷翻看过,在情墓最高规格的任务架子上堆砌的画卷之中,瞧见过这般纹路。”

    “因为别的画卷,要么记载着负心汉的身份背景,要么直接绘画出了负心汉的相貌,唯独那一幅画卷,仅有一个木头棍一般的图画,此刻想来,应该就是这把刀的刀把,因为画卷的特殊,我刻意多看了两眼,所以记忆尤深。”

    陆风惊疑间脸上泛出几分尴尬:“老凌的刀怎么会牵扯到情墓头上?他就是一个沉浸在修炼中的刀痴,平日里练刀的时间都嫌不够,应该不至于去祸害辜负什么女子,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江若云带着点小脾气的白了眼陆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开始为他开脱,红姐姐说得对,男人之间果然都沆瀣一气互相包庇,哪天你要做了什么负我的事情,唐大哥还有你那凌兄弟肯定都要帮着蒙骗我!”

    越说越委屈,像是只被抢了食的小猫咪,再激上一激,眼泪怕是都要落下来的感觉。

    “哪能啊~”陆风连忙缓下奔行的脚步,将江若云从背上放下,灼灼诚挚的目光望去:“风哥哥可对你立过誓呢,此生保管不负云儿。”

    “哼~”江若云挺了挺俏鼻,一副

    算你识相的模样,补上了方才未曾说完的话。

    “我瞧那画卷裱起的轴子,已经有些年份了,应该不是关于你那凌兄弟的,而是关于他的这把刀的。”

    “我猜测,许是他的父母一辈,做了什么辜负女子或男子的事情,这才于情墓之中留下了这么一份委托画轴。”

    陆风哑然,想着凌天曾经提及其出生便被遗弃,襁褓裹着这柄黑刀丢弃路边摊口,被一名卖栗子的老妪收养长大,老妪死后又辗转被猎魂师团体收养的身世。

    如今听闻或有他父母一辈的消息下,不由关切追问道:“可有更具体些的消息?可知那画卷的委托人是什么身份?”

    江若云狐疑的瞄了眼:“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是想打听情墓对付负心汉的法子,防患于未然吗?”

    “想什么呢?”陆风无语的弹了下江若云挺翘的小鼻子,一把又重新将之揽到了背上,前行途中,解释了一下自己在意的缘由。

    江若云听得凌天身世后,脸上不禁泛起几分同情,轻轻依靠在陆风后背上,轻声低语道:“没想到他同我们一样,自幼也都没见过生生父母。待回去后,我看看有没有机会翻阅一下当年的登记簿册,或许会有委托人的记载。”

    陆风点头间轻叹了一声,念及父母一词,从前的他或许颇为在意与好奇,也很想寻个明白,但经由一次次的探求无果,以及相识江若云下,心中已然可以坦

    然面对一切。

    或者说,他生活的重心已经偏移,不再执着于身世和过往,而珍稀在了眼前。

    陆风抬手伸向后头,轻轻摸了摸江若云靠在自己背上的脑袋,似在传达着彼时的这份心绪。

    蓦然间,心情低落的江若云似感受到了一般,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风哥哥,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额~”陆风一怔,愕然的连脚步都停顿了下来,错愕间,内心的喜色如喷泉般洋溢到了脸上。

    江若云听得陆风窃喜偷笑声下,脸色唰一下红了起来,暗觉自己方才的话太过羞怯与突兀下,整个脑袋都往陆风后背挤了进去,只差个兜帽盖住才好了。

    适时,陆风半调戏半宠溺的回道:“好好好~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将来有了孩子,要是男孩,风哥哥就教他习剑,云儿你就教他舞鞭、暗器;要是女孩,风哥哥就教她布阵,云儿你就教她栽花、跳舞。”

    江若云于后听言,脸颊不禁更红了几分,红润之余,眼中却满是温馨与憧憬,细品话语之下,柔声娇嗔道:“凭什么你男孩女孩都只教一样,我又是教舞鞭又是传暗器的,这不公平。”

    “因为我家云儿厉害呀。”

    陆风调侃了一句,直将江若云的那份娇嗔化解的烟消云散,满眼皆是甜蜜。

    末了,江若云又柔柔的道了一声:“可云儿不会跳舞呢。”

    “哪里的话,”陆风夸赞道:“我家

    云儿舞起鞭来,只要不用蛮力,可比跳舞好看多了。”

    江若云先是一羞,随即反应过来,“风哥哥!你嘲笑我力大是不是!?”

    说着暗搓搓的将手伸到了陆风腰腹间,轻轻的用上了三分力道。

    随着那么一扭。

    陆风突兀的尖叫声便即传了出来,哀痛求饶道:“哎哟哟,可轻点力,回头扭坏了腰,可要耽误咱们孩子出世的。”

    江若云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羞得眼眸都浮现出了几分春韵,娇态说不出的诱人。

    二人嬉笑间,受环境凶险影响下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心头的那份压力也得到了舒展,大有几分苦中作乐之态。

    但还不待笑声展开,轰隆的巨响又一次自远方传了过来。

    这一次临得近,他们甚至都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大地为之猛烈震颤的力道,以及四周山峦壁上,不断滚落的碎石动静。

    “风,风哥哥,你快看……”

    江若云满是凝重惊慌的指着前方,怀抱着陆风肩膀的小手都为之紧了几分,“那……那是什么?怎么山突然动了?”

    陆风惊疑间,目光朝前看去,见距离六七百米开外,有着三座黑压压的高山并立,中间那座形似巨大蛤蟆的高山,突然‘升’了起来。

    先是山背缓缓冗起,继而两翼分裂出两条犹似手臂般的石柱,架在了另外两座高山的山峦之上。

    远远看去,就犹似一头匍匐着的巨型石头蛤蟆。

    紧接着,碧青色光芒自

    那高山的半山腰迸现,犹似于山腰处开了一张夸张到极致的巨型嘴巴。

    远远看去,巨石蛤蟆更像了几分,原先仅是雏形,眼下连嘴都有了。

    自那巨大的嘴巴之中,摇曳着诡异的碧青色幽光,犹似燃烧着一团青色火焰。

    陆风远远瞧着那形似蛤蟆的巨大山峦,看着那骇人的青光巨嘴,满目凝重的回道:

    “那不是山……”

    “是凶兽……青芒石蛤!”

第1518章、情义两难全

    陆风此刻脸上的沉重比之遇上岑喉王时要严峻得多,凶兽的危险程度可不是异兽所能比的。

    岑喉王固然已经恐怖至极,但在眼前这头青芒石蛤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江若云痴痴开口:“青芒石蛤……这么大只的吗?”

    或许因为距离的缘故,脸上惊骇之余,倒是没有过于惧怕。

    念叨间,又道了一句:“那么大只的兽类,应该不擅长速度,我们偷摸着从它身边绕过去吧?”

    陆风摇了摇头,满是凝重道:“凶兽之所以冠以凶名,是它动起手来不会顾及任何存在,自其身侧绕过去,若是被它察觉,怕是很难有活命机会,保不准它一口青焱喷下,四周就化作一片炼狱火海了。”

    江若云闻言,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惊惧。

    陆风又道:“此前我们遇上的岑喉王若凶性再深点,不顾一切的话,我们怕是也很难有命活着离开,它之所以不是凶兽而被冠以异兽之名,除了其形貌奇异外,最主要一点便是凶性不足,它不会肆无忌惮的破坏自己生存的环境,不会为了对付敌人,而舍弃那一整片桑喉古树林。”

    “但这青芒石蛤不同,一经激怒之下,可不会顾及任何,方才我们经过的那片坑地,那经久不息的火焰,许就是它盛怒之下夷为的平地。”

    江若云脸色顿显严峻,方才她还想着偷偷摸摸蒙混过去,想着青芒石蛤那么大只应该不擅长速度,此刻经

    由陆风话语提醒下,不禁一阵后怕。

    青芒石蛤哪怕不擅速度,它那一口大范围覆盖的青焱攻势,也不是寻常速度所能避得开的。

    轰隆……

    一声熟悉的巨响再次传来。

    二人目光齐齐朝远方看去,不由同时瞪大了眼睛。

    那被青芒石蛤踩在脚下的巨大石山,竟突兀的被它一巴掌拍飞丢向了半空,重重的朝着百来米开外的地方砸了过去。

    看着那陡然被夷为平地的山峦,掷地后传来的恐怖震颤感,陆风和江若云一时都哑然的说不出话来。

    先是岑喉王现又是青芒石蛤,幽灵三角域的恐怖俨然超出了二人的想象。

    随着远处巨大的尘埃荡起,一道道身形由下而上,自烟尘之中飞窜而出,凌空悬立在了半空。

    虽远远看去,那一道道身影,仅仅只有蚂蚁般大小。

    但陆风凭借着惊人的目力,还是识别出了不少人,其余不相熟的,也自各自的扮相武器大致有着分辨。

    五帝宗,幻柳宗、九环宗、天狼宗,为首的是这四方势力,也是尚存人员最多的势力。

    此外,轻翎宗的聂明妃也凌空立在一侧,自其单独一人的状况来看,其余同门俨然大概率已经陨落在岑喉王之手。

    除了这些势力外,另一边还三三两两立着不少陌生刀客,扮相各异,瞧不出大致身份,有些像是散修。

    “风哥哥~”江若云这时惊疑的声音响起:“那些人是在做什么?不是冲着你那凌兄

    弟来的吗?怎么看阵仗像是联合起来在对付那头青芒石蛤啊?”

    陆风也是一脸懵态,想不出缘由,按说各大刀宗平素积怨不少,不该出现此等联合起来共同猎兽的情景才对,除非青芒石蛤于他们所有人都有着非常大的价值。

    思虑间,又是几道身影自远处飞速掠来。

    陆风认出是狂刀宗的天梭一行,脸色陡然一凝。

    “天梭老弟!速来一起对付这头畜生!”

    天梭等人身影还未临近,天狼宗的一名老者便放声传了过去,“这头畜生将那小子给吞进腹中了!”

    九环宗所在,一名老者附声也道:“想要血屠三刀,可得尽快剖了它的肚子才行!晚了可就啥也捞不着了。”

    天梭等人骤然听得此话,一个个都调转方向,齐齐惊愕的望向了底下的青芒石蛤。

    同样惊愕的还有陆风。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惜涉险,跋涉千里、九死一生的赶来此地,竟会等来此般结局!

    江若云此刻也愕然在原地,柔和的目光望向陆风诧异沮丧的脸庞,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轰!

    碧青色的光芒闪耀大地。

    青芒石蛤对峙下,短暂的沉寂,不是畏惧了天空那诸多天魂境后息魂师,竟是在暗自蓄力。

    猛然间,自其开裂的巨大嘴中,一股幽冷而又炽烈的青焱直朝上空喷去,犹似一条翱翔升腾的火龙一般袭卷至人群中央。

    伴随着一名老者的惊恐叫声,凌空众人纷纷

    四散而逃,无一人敢于直面这股恐怖的火浪。

    幻柳宗这边,一名负伤老者,躲闪不及,被火浪余势袭卷,顷刻间整条手臂便被染上了一层碧青色火焰,跌落半空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挣扎甩脱,却怎么也震不开手臂上的火焰。

    最终,还是其同门的另一名老者眼疾手快下,救援而至,挥刀砍去了他的手臂,这才将他扯出了遭受青焱吞噬的结局。

    陆风二人远远看着这一幕不由再次惊骇连连。

    感受着天空中火浪袭卷下,染得整片天空浮现碧青之蕴,绵延的火浪四散间,遥隔他们之远依旧险些被烫伤下。

    江若云不禁骇然出声:“这青色的火焰好恐怖呀,温度奇高也就罢了,瞧那人的模样,怎么好像还甩脱不掉?”

    陆风点头,释明道:“青芒石蛤的兽焱有着致命的附着性,一经触及,除非断腕,否则很难逼离,贸然以灵气抵御排斥的话,只会进一步激发那份粘连性。”

    江若云紧了紧小手,又问:“那风哥哥,是你那南神之火提升过的火行气厉害,还是这兽焱厉害?若是接触上了,你抵御得住吗?”

    陆风严肃道:“区区兽焱又如何比得过南神之火这般天地衍生的火行气之最,若由南神之火衍化而生的明火,称之为火中王者也不为过,兽焱也好,丹火、魂火也罢,在他面前就只有臣服的命。”

    江若云闻言顿时一喜,但随即这份喜色便被

    陆风接下来的话语湮灭了下来。

    “但以我目前的实力,衍化不得纯粹的南神之火明火,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仅是借着南神之火气息很难敌得过青芒石蛤那般恐怖的兽焱。”

    见江若云脸色一跨,陆风转而安慰道:“不过若是贸然接触,倒也不至于如那人一般惨烈,借着南神之火气息隔绝,震荡开那份兽焱中的黏性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被粘连的皮肤怕是要和先前见着的那具尸体一样了。”

    江若云心中一慌,拉扯着陆风的衣摆,朝后退了退,“那我们还是离得远远地吧,万一被那恐怖的蛤蟆盯上,来上那么一口兽焱,可就不好了,”

    陆风朝远处激烈的战场扫了眼,神色显得有些黯然,不管是对付那些势力的天魂境后息魂师,还是对付那头可怕的青芒石蛤,都不是他目前的实力所能办得到的。

    更别提是在这伙人手中抢食,还要剖开青芒石蛤的腹部。

    不论怎么看,凌天的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不是死在石蛤腹中,就是被各大势力截获拷问。

    “风哥哥~”江若云感受着陆风低落的心绪,伸手握向,四掌相贴间传递去一丝温暖。

    “云儿~”陆风回应的目光朝江若云看去,眼中透着迟疑与难以开口的犹豫。

    江若云隐隐意会到了什么,苦涩一笑:“风哥哥还是想去试一试吗?”

    陆风看着江若云那苦涩的笑容,心中满是愧色,到嘴边的话

    语无论如何也是道不出来,此般执拗冒险,于江若云而言,属实太不负责任了一些。

    可心中的那份仁义,却又让他很难见死不救,视若无睹的看着凌天的结局。

    “风哥哥想怎么做?”江若云尽可能的平复着心绪,表露出一副坦然态势:“要云儿陪着你一起?还是云儿自己找地方躲起来等着你?”

    “云儿,我……”陆风一时有些哽咽,相较于江若云的此般体贴与大度,他更宁愿后者发一发小脾气,这样他心中反而会更好受些。

    “云儿没事,”江若云挽着陆风胳膊,依偎着说道:“不论风哥哥打算做什么,云儿都支持,若是叫风哥哥就这样回去,云儿明白风哥哥心中肯定不好受,这份不好受可能会一辈子埋在心里头,成为一处疙瘩,云儿不想风哥哥老了以后,还要为今日的事情耿耿于怀。”

    “云儿~”陆风眼中泛出一丝动容的晶莹之色,他这一生,鲜少有过害怕之事,但这一刻,他心中是真的怕了。

    不是怕面对眼下处境的凶险;

    而是怕自己的那份选择。

    怕到最后不仅救不回凌天,还会拖累到江若云。

    一时间,陆风心中矛盾的都迈不开脚,甚至都蒙生出了做一回情义两难全的为难之人的念头。

    蓦然间,一股温热贴向了自己额头。

    陆风错愕抬眸,对上的是江若云那双水润美丽的眼睛。

    片刻后。

    “好了~”江若云缓缓移开紧贴的

    额头,平稳踮起的脚尖,微笑道:“风哥哥且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吧,有着这道鸳鸯合合阵的隔离禁制在,轻易不会连累到云儿的。”

    “云儿~”陆风动容的握住江若云的手,迟疑间终是坚定下来,关切的交代了几句自己的计划。

    而后取出数个阵盘,示意江若云沿着回路布下,暂且藏身其中。

    一切妥当后。

    江若云看着陆风远去的背影,嘴角的苦涩不禁再一次泛了出来。

    但这一次,目光却不再柔情,而是异常决绝。

    低眸,望向自己负伤的小腿。

    呢喃私语道:‘风哥哥~要是你出了事,云儿就解开腿上的禁制,来陪你。’

第1519章、这人傻的吗?

    陆风隐匿着气息潜伏接近向青芒石蛤所在,相较于青芒石蛤的巨大而言,他的体型简直可以称是微不足道的渺小。

    众多势力围攻向青芒石蛤的战斗依旧激烈,在避开青芒石蛤的青焱喷吐后,以五帝宗和幻柳宗为首的几名老者率先发动了反击。

    陆风临得近下,也终是瞧清了个别人的相貌,认出了不少眼熟的存在。

    五帝宗的木易跋,幻柳宗的向昌、咏叶尊者等等。

    其中,幻柳宗的咏叶作为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领着头负责主攻,吸引着青芒石蛤的注意,而木易跋和向昌之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流年轻辈,则是负责着从旁侧击,随时备好着后撤。

    陆风尽管焦急,但并未第一时间没头没脑的冲上前去,此般激烈的场面下,也浑然没有他介入的机会,贸然出头,且不说凑近青芒石蛤,单是各大势力的攻势,怕都会落向他这个外来者身上。

    以他的实力,想救出凌天,只有唯一的一种机会,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唯有找机会让得青芒石蛤也吞下他,方有可能于腹中寻得凌天,再设法让青芒石蛤主动将他们二人吐出。

    换作常人,既入腹中,一般很难再有活路可言,但陆风有着南神之火在,或能借此气息于腹内反冲,让得青芒石蛤生出排斥之感,从而感到不适之下吐出。

    但这么做的风险无疑是巨大的,他不确定青芒石蛤在感受到

    这份排斥下,是会以青焱反流轰向腹部,还是直接反胃喷吐。

    若是前者,他和凌天势必会被那恐怖火焰灼得渣滓都不剩。

    哪怕迎来后者,成功被青芒石蛤吐出,对于吐出的时机也异常紧要,一个不慎吐到各大势力的刀下,那可比直接死在腹中还要来得悲催。

    是以,陆风一直潜伏等候着最佳时机,也借此在观察着青芒石蛤的习性,争取可以捕捉其喷吐青焱的规律。

    毕竟,想被它吞下,俨然是要等它口中没有凝聚青焱才行,不然怕是都进不得腹内,直接就被消融在嘴中的青焱里头了。

    轰~

    随着战斗,又是一座山峦被青芒石蛤夷为平地,但这次却不再是蛮横的直接拍砸向人群,而是震碎在了原地,化作了无数小碎石……

    于青芒石蛤的体型而言是小碎石,但于人类体型而言,却是一座座房屋般的巨石。

    这无数块碎石在青芒石蛤的震荡下四散,以着恐怖的威势生生轰散开了围攻它的人群,击溃了众多势力围攻的节奏。

    独留下聂明妃和天梭二人避开了这波攻势,依旧在轰击着青芒石蛤。

    陆风至此才真正见识到聂明妃的恐怖,轻翎宗的双刀之技于她身上简直发挥的淋漓尽致,一长一短两柄利刃就犹似她手臂的延伸一般,彼此配合得行云流水完美无瑕。

    无数长短相间的刀芒频频落向青芒石蛤的体表,激荡的火星四溅。

    天梭的飞刀趁着聂

    明妃吸引开青芒石蛤注意的那刹,也接连自手中迸发而出,直攻青芒石蛤巨大的眼球而去。

    正当陆风以为在这两位顶尖强者的攻势下,青芒石蛤会遭受重创,可以让他更好的寻得机会时,却见到了让他胆寒骇然的一幕。

    只见聂明妃那足以灭杀天魂境后息强者的凌厉刀芒落在青芒石蛤身上,除了激荡起无数火星,落下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外,竟根本没能带给青芒石蛤实质性的伤势。

    这场景就好似聂明妃努力了半天,连青芒石蛤的皮肤都没能扎破一般,半点血液都不见青芒石蛤流淌而出。

    或者说,青芒石蛤体表的‘石层’肌肤实在太厚,厚到连聂明妃的刀芒都无法贯穿的地步。

    本想着天梭的飞刀在攻势上有着高于聂明妃的单体强度,而且攻击的还是青芒石蛤防御脆弱的眼球,多少应该可以对它造成些伤势。

    但没想到,结果竟也相差不大。

    在飞刀逼近眼球的那刹,青芒石蛤那巨大的眼皮突然以着极快的速度盖了下来,完完全全的将天梭的飞刀格挡在了外头,独留一柄留在其眼皮之上,也仅仅只是堪堪贯穿了它的眼皮,并未能造成实质性伤势。

    陆风彻底被青芒石蛤的防御所惊住,至此来看,其名字中的‘石’俨然远不是普通‘石块’那般简单,足称得上是顶级强度的石矿精铁。

    “这畜生好强的防御!”

    幻柳宗的咏叶得见

    聂明妃接连无数刀芒轰击同一处下,饶是轰出了一个巨大凹坑,都不见青芒石蛤有血液流出,不禁骇然出声。

    ‘轰!’

    正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气浪震荡波突然自青芒石蛤体表迸发,犹似巨石入水一般,激荡起一股四散的恐怖气浪,直将聂明妃整个人轰得倒飞出了近百丈,身上血洞崩现。

    这一幕不禁再度惊骇所有人。

    哪曾想青芒石蛤此前对聂明妃的攻势无动于衷,竟又是在暗自蓄力,给予着聂明妃重创的一击。

    成功轰退聂明妃后。

    青芒石蛤背部那巨大的刀芒凹坑,突然扭合,周遭的‘黑石皮肤’突然像挤压的肉块一般填充向凹坑之中,以着削平周遭‘肌肤’的代价,缓缓平和了那处凹陷。

    “别给它喘息机会!”

    聂明妃略显疲惫的声音自极远处响起,她毕竟有着天魂境后息的实力,勉强还是撑住了青芒石蛤的这股攻势,强忍着周身贯体的疼痛,再度凌空靠近,朝幻柳宗所在众人喝道:“这畜生外强中干,以内劲可伤之,一起往它体内打入木行气!”

    仅以一言,点醒众人。

    幻柳宗一行率先应和,齐齐朝青芒石蛤施展起镇宗刀法——幻柳真诀。

    幻柳刀法素以木行气为基调,有着很强的渗透性内劲,一经受到刀势所伤,刀劲入体下,会如树木生根一般于体内蔓延,继而要么深扎其中阻碍经络,要么引动大片区域的血肉爆体消亡。

    其余一众明白之下,虽不谙幻柳刀法,但一个个也都施展起了以木行气为基的刀势,个别不谙此类刀法的,便都以着纯粹的木行气附着于刀身之上,起到辅佐的攻势。

    聂明妃得见众人配合,也再度攻向青芒石蛤,不过较之先前明显收了三分力道,暗自疗养自身伤势的同时,也在保存着实力。

    她清楚,眼下的围攻仅是开端,待得剖开青芒石蛤的腹部,才是真正需要发力的时候。

    于旁众人虽有所察觉,但都暗道聂明妃是因此前伤势之故,也都没太放在心上,即使心存芥蒂,也不好多说什么。

    陆风隐于暗处看着远处的战场,见青芒石蛤面对着众人围攻,哪怕遭受木行气刀势侵体下,都依旧没有再度喷出那般骇人的青焱,不由猜疑,此般火焰应该不是想衍化就衍化得出的,许要在体内酝酿积蓄良久,才可喷上那么一发。

    这于他而言,倒是个好的消息。

    眼下,只需等上片刻,一来等众势力魂师对青芒石蛤的伤害再多一些,二来等青芒石蛤再吐上一口积蓄良久的青焱,那么他闯入腹腔的机会就更大了。

    思虑间。

    突听得围攻众人道出一声‘血,出血了!’

    陆风顿时内心一喜,目光看向远处的青芒石蛤,见其如山峦外壁的厚实肌肤缝隙之中,沿着众多魂师落下的刀痕,不住有着青色血液流淌而出。

    想着青芒石蛤应该遭受了重创,加之彼

    时所有人的注意都在伤口之处……

    他切入的机会之一终是来到!

    碍于对凌天的关切,陆风也顾不得再等青芒石蛤喷吐第二次青焱。

    见青芒石蛤口腔并未有青光凝聚下。

    黑白云气团兀自朝前迸发,陆风的身影犹似飞鹰一般,连踏云团掠向青芒石蛤所在。

    近乎眨眼功夫便已来到那混乱的战场之中。

    “是你!?”

    轻翎宗的聂明妃和狂刀宗的天梭异口同声的认出了陆风,眼中尽皆带着诧异之色,俨然都想不明白,以陆风弱小的实力何敢如此妄为?

    此般热闹也是他有资格凑的?

    五帝宗的木易跋和幻柳宗的向昌愣神半晌下,也反应过来认出了陆风,介于剑墟之中的仇怨,二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别让他靠近!”

    “杀了这小子!”

    向昌和木易跋同时叫嚷,或示意同门或示意周遭魂师,尽皆一副欲灭杀陆风的态势。

    “你不要命了!”聂明妃惊愕间也叫嚷了一句。

    陆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于她情急之下的这句话中感受到了一份莫名在意之感,这同此前没来由的追杀相较,实在太过突兀与反差,让他愈发瞧不透聂明妃的想法。

    但眼下,陆风也顾不得这些,身形飞掠直冲青芒石蛤头部而去。

    途径木易跋和向昌拦阻,也仅是冷厉的目光回瞪了一眼,轻松闪避开二人的刀芒,全然没有多加停顿。

    二人临得近下,虽尽皆奋起意图拦阻,但却架

    不住陆风飞掠的身形,简直如泥鳅一般滑溜,让人捕捉不到,只得咬牙切齿的看着陆风自眼前溜走。

    而见陆风竟直冲青芒石蛤头部而去,又不由都愕然在原地,想不明白陆风意图。

    这举动,同直接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差别?

    这一刻,混乱的战场似乎因为陆风的出现凝滞在了半途,所有人都短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时间,陆风那道飞掠的身影成了全场的焦点。

    正当所有人好奇陆风用意的那刹,却见陆风飞掠至青芒石蛤脑袋上空后,东魂之木气息凝聚掌心,猛地一股掌力朝着其脑袋盖了下去。

    同时身形下滑,借着那掌力引起的青芒石蛤细微的疼痛下,大嘴所张开的一条裂缝钻了进去。

    这一幕,顿时让得所有人脸色都黑了下来。

    纷纷悱恻无语至极。

    “这人傻的吗?”

    “来势汹汹的,结果跑去给这畜生当了口粮?”

    聂明妃同样错愕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竟突兀的闪现几分惋惜与不忍。

    继而没来由的性情再现,发怒般暴起,冲青芒石蛤再度杀了过去。

    众人回过神,全然当陆风的出现视作了一场闹剧,纷纷再度出手厮杀向青芒石蛤。

第1520章、凌天,血茧

    成功钻入青芒石蛤口腔的陆风,一个不适应下,险些被其内部的气息扼晕过去。

    倒不是基于青芒石蛤口腔内部的浑浊恶臭,而是受其内部青焱气息的残留所迫,这股残留的气息险些让陆风支撑着的护体灵气给溃散。

    青芒石蛤对于陆风这位突然‘掉入’自己嘴中的不速之客,同样没有太多在意,倒吸一口气下,直接将之从口腔倒灌冲入了腹中。

    青芒石蛤腹内的环境比之陆风预想的还要恶劣,他竭力支撑着的护体灵气于掉落的瞬间,便溃散了下来,犹似冰块遇上烈火一般迅速消融。

    得亏火行气的及时灌注支撑,拼着消耗的大幅提升,才于溃散的边缘挽救了回来。

    青芒石蛤的腹内‘地面’,软塌塌的,犹似淤泥地一般,踩踏间还附带着一股恶心的粘性,像踩在粘鼠板上的感觉。

    陆风平稳身形适应过后,立马寻找起凌天的踪迹,借着祛邪灵眸施展下的目力,周遭漆黑阴暗的环境,于他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入目所及,尽皆是一些没有彻底‘消化’的残肢断臂,看其形大多都源自一些山野凶兽。

    陆风抬手以着掌风震开沿途的‘食物残渣’,仔细搜寻了好一会,才终是于一片狼藉的骨堆之中,寻得了凌天的踪迹。

    准确的说,仅是寻得了凌天的气息。

    陆风面前伫立着的是一个等身高的巨大红色茧子,像是由一根根头发丝细度的血线一圈

    圈缠绕而成,包裹得严严实实,瞧不清里头情形。

    血色茧子背面虽然已经出现腐化倾向,但并未完全化开茧子的最里层。

    也是自这份腐化打开的细微缺口中,陆风感受到了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确信乃是源自凌天所有。

    陆风开始缓慢运转灵气接触向这个诡异的红色茧子,尝试着感应联系上里头不知处于何种状态下的凌天。

    设法营救的同时,时不时的还要竭力稳定站位,来抗住外界激烈战斗所引起的青芒石蛤挪动所带来的震颤颠簸。

    ……

    幽灵三角域外。

    早在陆风告别勾心斗角的李八响三人后不久,叶梵和唐元便赶了过来。

    彼时正好是五帝宗卢彦,也就是各有算计的三人之中唯一活着离开的存在,刚回到外头驻扎的‘大本营’时机。

    看着卢彦浑身是伤的走出,那些驻扎着的人群第一时间便围凑了上来。

    也是因此,未曾察觉叶梵和唐元二人的靠近。

    二人本还想着借机寻人打听一下陆风下落和去向,得见卢彦浑身是伤归来的一幕下,叶梵领着唐元兀自藏身到了一侧,打算静观一番再做打算。

    而当听得卢彦朝凑上来的人众开口,称自己倒霉落了队伍,而后又遭到了幽灵弦蛛的追杀,险些陨落等话语下,不禁都开始暗自思疑起来,尤其是对于其口中提及的那个委托引路的年轻人。

    叶梵和唐元近乎下意识的都想到了陆风身上。

    也

    觉得眼下情景,怕唯有陆风敢这般胡来了。

    适时又听卢彦提及后续李八响和阮苟依旧带着那年轻人的事迹,其中不乏贬低讥讽那年轻人的话语。

    “可信他的话?”叶梵冷笑着朝唐元问了一句。

    唐元嘴角同样挂着几分冷笑:“要是那人不是老陆,他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是真的,但那人是老陆,断不会如他所言那般服服帖帖甚至吓得尿裤子。”

    见卢彦以伤势过重为由,在两名同门的陪同护送下离去。

    叶梵和唐元当即一致决议,暗暗跟了过去。

    离开三角域外的数里地后。

    叶梵和唐元估算着时机差不多下,刚打算现身动手,逮住卢彦逼问一番具体发生的事情。

    突见卢彦一改先前沉寂姿态,满是开怀的朝两名同门大笑了起来。

    带着几分骄傲与吹嘘的态势,开口道:“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唬他们的,李八响和阮苟早就死在里头了。”

    那两同门顿时惊愕,诧异连连的看向卢彦。

    卢彦很是满意这般表情,带着几分得意继续道:“若非你们师兄我机灵,怕是也难活着出来。”

    “瞧~”

    卢彦说着,显摆似得自纳具之中取出一柄厚重的长刀。

    郝然正是陆风此前拿出的那柄。

    两同门见状,眼中的惊诧瞬时化作敬佩。

    连声夸道:“不愧是我们师兄!”

    “师兄之才能,哪是那什么李八响他们所能比得上的。”

    卢彦脸上满是受推崇下的喜色,贬低的笑

    着:“他们确实嫩了些,还想同我抢那小子的宝刀,简直痴人说梦。”

    两同门又是一阵夸叹。

    末了,其中一人好奇问了一句:“师兄,求你们领路的那个小子后来怎么样了?”

    “他啊~”卢彦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随即不屑道:“就他那点本事,哪能翻得起什么浪来,早被野狼野狗吃了干净去了。”

    “是么?”正在卢彦暗自得意吹嘘之际,突然一声阴冷的反问传来。

    声音之冷,犹似一根根寒芒直刺其背,叫他不寒而栗。

    突见迎面走来的是一名比之自己年轻不知多少的男子,手中一把水墨画扇轻轻挥着,看上去贤然自在模样,不由又是一阵诧异。

    很难想象先前那阴冷极具压迫的声音,竟是出自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之口,不免太过反差。

    稳定心神下,卢彦朝身旁两名同门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顿时奋起,一左一右冲杀向叶梵。

    叮~

    但还不待二人迈出数步,手中三尖两刃刀突然齐齐一松,犹似把握不住一般掉在了地上。

    “我的手……”

    “这是……中毒了!?”

    二人惊疑不定,看了眼自己发麻的手掌,又望向满是冷厉的叶梵。

    浑然不知何时中的此般诡异之毒,怎会半丁点防备都没有?

    卢彦于后瞧着情况不妙,连忙后掠逃去,再顾不得惊愕的同门。

    双手发麻一事,他此刻也察觉到了,但碍于实力比那两同门高出不少之故,

    勉强还能抵抗得住这份不适。

    轰!

    卢彦的身形还未奔出数步,临近一处齐腰草丛堆时,突然受一股磅礴的拳势所袭,整个人猛然倒飞回了叶梵脚下。

    饶是重重摔落在地,卢彦脸上的惊诧都仍旧难以散去。

    满目皆是惊恐不可置信之色。

    于中招的那刹,他恍惚间就好似瞧见了一条黑龙扑面,势要将之撕咬吞噬,那浓郁到极致的恐怖兽力,让他发自内心的惊颤,一度还道撞见了什么凶兽。

    强忍着胸骨碎裂的剧痛看向远处。

    于那漫天草屑飞扬之中,瞧见了一道魁梧健硕的身影,瞧着那人每一寸肌肤都充斥着爆发力量,仿佛能一拳将他给锤死一般。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卢彦惊颤开口,内心不住的回忆自己过往,想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厉害的人物,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两个厉害的魂师出来?

    若仅是实力强也就罢了,关键还都如此年轻,明显都不足第一纪年,这才是让他最为惊怖和忌惮的存在。

    “我们是什么人?”唐元搓着手腕,冷傲靠近,凶厉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瞪向卢彦,“你此前口中所言的封三路,是我们兄弟!”

    “什么?”卢彦一惊,猛然回想起李虎的话,终是信了过来,明白封三路的实力,恐怕真如李虎所言那般不简单,他受禁的穴位,或许真的没有被点住。

    若是如此……

    卢彦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若是如此,岂非他

    遭遇的一切,他们三人的勾心斗角,互为算计,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甚至,一切的走向,都是他在背后潜移默化的影响所致?

    这城府不免太深了些!

    叶梵以着绝对实力,随手限制住另外两人后,迈步朝卢彦靠来,严肃呵斥道:“以着魂誓,老实交代此前的经历,若有半句虚言,保管叫你尝试尝试世间最可怕的折磨。”

    卢彦心慌间冷不丁听得叶梵此般威胁下,内心下意识涌上一股不忿,不甘斥骂道:“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算什么好汉,有胆的光明正大较量一番。”

    另外两人闻言虽不满卢彦先前的背弃独逃,但还是附和着叫骂了一句:“说的不错,下毒算什么本事!”

    叶梵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们何时见我下毒了?”

    此话一出,顿时让得三人哑口。

    细想之下,一路走来好像确实没有被下毒的机会。

    卢彦强撑着脸面,叫骂道:“要不是你下得毒,我们双手怎会使不上力道,还有着一股发麻的痛感!”

    “无知!”叶梵鄙夷的啐了一声,一副懒得于这般弱智问题上解释的态度。

    还是唐元大度的随口回了一句:“你们自己不做任何防护穿过先前那片紫苏毛竹林,还用手去摸那些毛竹,能怨得着谁?”

    “那毛竹林有问题?”卢彦惊诧,转念又道:“不对,我们来时也经过了那里,也触碰过那些竹子,并不会如眼下这般!”

    叶梵冷笑

    一声:“沉睡着的毛竹自是不会!”

    卢彦一惊,霎时反应过来,定是叶梵先一步激发了那些竹子的自我抵御气息,或是做了别的什么手脚,这才让得他们触碰时遭了罪。

    故作颓丧间,突然猛地一脚朝叶梵踢去。

    “呵~”

    回应向卢彦这偷袭一脚的仅是叶梵清冷的一道笑声。

    随即九龙截脉指的指劲便没入了卢彦的腿部穴位之中。

    下一刻。

    卢彦凄冽的哀嚎便响了起来。

    整个人死死抱着那条踢出的腿,浑身直冒冷汗,额头青筋暴起,痉挛挣扎的在地上颤抖不止。

第1521章、唐元和叶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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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了?”

    叶梵浑然不顾卢彦的哀嚎,犹似恶魔般冷笑着盯着他。

    “我说,我说,你快给我解开。”

    卢彦求饶的哀嚎不断,腿部那犹似将经络都打成死结,再强行崩断的痛苦,让他痛得眼泪都冒了出来,险些昏厥过去。

    叶梵轻蔑的朝其膝盖一点,一股玄奥的指劲凌空没入。

    仅是瞬间,卢彦便觉腿部的疼痛全部消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对小腿的感知,也半点都感受不到了,仿若没了一般。

    这让他不禁万般震撼于叶梵的这一手点穴功夫,心中满是惊羡。

    并未多想,于腿部的感知不见,全然当作是解除那份剧痛的后遗症,需要时间来适应才会缓和过来。

    卢彦见识到叶梵的手段下,也不敢再执拗的强横下去,怯懦的开始陈述起来:

    “我先前所言绝大部分都是假的,事实是这样的……”

    卢彦将带着陆风入幽灵三角域的点滴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越说越是心惊,起初他仅是猜疑倒还不觉什么,但此刻推演回忆下,才真正察觉陆风一路表现,故作弱小‎​​‎​‏‎‏​‎‏​‏‏‏的心计,有多么可怕。

    可笑的是,他们三个老一辈还当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还都自以为是的算计着他。

    叶梵和唐元此时已都基本确信,卢彦等人遇上的便是陆风无疑,但也因此,神色均凝重了下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卢彦胆怯的望向叶梵,“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叶梵依旧冷着脸,瞧不出半点情绪,目光扫向一侧地面上的长刀。

    卢彦连忙爬上前恭敬捡回,“这是你们兄弟的刀,物归原主,这就物归原主。”

    “没别的了?”唐元怒视着卢彦。

    “没,没了,”卢彦连忙回道,看着唐元那虎目狮眸般凶厉的目光,慌怯道:“真没了,为了这刀,我还搭进了一件宝贝呢,说来还是我亏惨了。”

    “老叶~”唐元思虑的望向叶梵,“如何……”

    刚打算问上一句怎么处置这三人。

    突见血光迸现。

    回首间,那另外的两名同门已是血溅当场。

    唐元嘴角不由一抽,突又听得卢彦惨痛叫声传来。

    再度回眸看去,见卢彦瞧见同门惨死后,明白叶梵起了杀心,刚要不惜一切代价动用秘法逃跑,突然遭一股可怕气息自腿部直窜而上,顷刻间便摧毁了他本就受着封禁的经络。

    唐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卢彦便同样步了那两同门的后尘,这让他都不禁有些惊叹起叶梵指劲的玄妙。

    看着叶梵已经在弯腰拾掇几人纳具的情景。

    唐元微一蹙眉,直言道:“卢彦死就死了,抢老陆的东西也算活该,可那两不相干的丁子,没必须一并解决吧。”

    “确实没必要。”

    叶梵突兀的回了这么一句。

    不由让得唐元一怔,他可都做好了同叶梵拌嘴两句的准备了。

    “那你为何还要下杀手?为了点修行资源?”

    叶梵轻笑了一声,随手将拾掇来的三枚纳戒统统丢给了唐元,“就这么点毛头小玩意,我还瞧不上,不解决了他们,回头认出了你体宗弟子的身份,多少有点麻烦。屁股得擦干净了,就算不为了咱,保不准这老小子回头将这笔账算在老陆头上。”

    唐元闻言,顿时没了脾气,转手又将纳戒丢还了回去,“

    你瞧不上的东西,我也瞧不上。”

    叶梵失笑,清理了下战场残留,走回三角域的路上,分拣起三枚纳具中的东西。

    一路走一路丢。

    除了个别的源石外,就没几样收入囊中的。

    直到瞧见卢彦纳戒之中的一个锦木盒子。

    叶梵不由停顿下了脚步,看阅间,不由轻笑:“这玩意应该就是那老小子口中提过的,亏在三角域里头的宝贝了。”

    唐元好奇凑近,见叶梵自锦盒中取出的一张残图和一卷记事用的羊皮册子,得见‘天罡钵’、‘第一重、第二重……’等字眼下,惊疑道:“这玩意居然还是篇修行功法?”

    “可惜是残缺的,”叶梵叹了一声,纠正道:“而且也算不上什么修行功法,只是一门控制某类特殊器物的法门。”

    唐元好奇:“这名叫天罡钵的是什么玩意?真有记载的那般玄乎?”

    叶梵邪邪一笑,“这回头你找老陆讨来研究研究不就知道了。”

    唐元一愣,随即喜道:“你是说,这天罡钵如今在老陆手里头?”

    “十有八九,”叶梵扇着手中折扇,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就老陆那腹黑的性子,若瞧见了这天罡钵,卢彦又算计他长刀的情况下,多半是要报复暴富的。”

    二人回到幽灵三角域外。

    唐元待要开口商量,如何闯过那些人的驻扎,进入那片森林,突见叶梵自顾自的寻了远处的一侧高坡,感应起了四周的风向。

    “做什么?”唐元狐疑。

    叶梵平静的说道:“那些阿猫阿狗驻扎在那,虽然威胁不大,但回头咱们要是伤胳膊断腿的才从里头出来,遇上这些人堵住退路,多少有些麻烦,得先料理了。”

    唐元看着叶梵那平静淡漠的仪态,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俨然没适应叶梵这般文绉绉的仪态下,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冷厉杀戮。

    但修行界的残酷也让他明白,叶梵是对的,若不这么做,回头倒霉的可是他们,毕竟那些驻扎的人众,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看着叶梵查探完毕环境后,兀自于纳具之中取出的一个绿色丹瓶。

    唐元嘴角不由一抽,“在这就要把这玩意用了?这可花了老大钱才购来的。”

    “老陆的钱,”叶梵腹黑一笑:“老陆留存在山上的资源,咱们换作有用宝贝来救他,正好。”

    “总比钱还在,人没了的好。”

    唐元无奈,想着叶梵来时路上,掏空家底置换各类丹药、毒物的场景,不禁替陆风感到一阵肉疼。

    ……

    时间来到当日。

    陆风困于青芒石蛤腹内已有多时,索性终是渗透进了一缕气息,成功感应上了凌天。

    困于血茧之中的凌天此刻异常的虚弱,脸上毫无半丝血色,犹似普通人被抽干了半身血液一般,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陆风气息没入的那刹,凌天整个人猛地震颤了一下,疲惫的目光霎时迸现一抹警觉精光,犹似一柄利刃穿透向陆风,满是戒备与警惕。

    但碍于受困血茧和身子的虚弱,一时并未表露出其余过激的反应。

    外头的打斗动静依旧激烈。

    陆风清晰的捕捉到青芒石蛤腹内肠壁上,都沁出了一颗颗脑袋大小的碧绿色血珠,恐怖的青焱气息也逐渐于四周开始升腾。

    陆风明白,新一轮的青焱喷吐恐怕就要来临。

    待得青焱喷吐完毕,青芒石

    蛤对于这份火焰处于疲态的时间段里,便是他尝试着以南神之火对冲,引起后者排斥的机会。

    青芒石蛤腹外。

    聂明妃本进攻的最为激烈,但在突然感应到青焱气息悄无声息的渗透而出时,顿时缓和下了进攻的节奏,有着先前的经历下,她于这份微妙的气息异常敏感,近乎本能的预感到了一丝危险正在逼近。

    因为刻意掩饰的缘故,其余激战轰击青芒石蛤的人并未太过察觉聂明妃的小举动,一个个忍着被青芒石蛤前后震退数次所留的伤势,报复性的朝青芒石蛤挥砍着手中刀芒。

    连番的激战下,青芒石蛤虽然震杀了不少人类魂师,但自己的后背躯干也已满目疮痍,刀痕四布,坑坑洼洼近乎便即周身。

    在这些刀痕、坑洼的缝隙之中,开始有着淡青色的血液渗透。

    瞧此情景,众人不禁欢呼,进攻的态势猛然高涨。

    唯独聂明妃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下来,心中的那份不安也愈发明显,在她看来,青芒石蛤冷静沉寂的有些太过分了,像是又在积蓄着什么猛然一击的感觉。

    正当众人瞧着青芒石蛤体表血液四溢,伤‎​​‎​‏‎‏​‎‏​‏‏‏势越来越重,眼看就要将之重创的关头。

    果如聂明妃所料,异变陡生。

    那流淌而出遍及青芒石蛤全身的青色血液,突然像油脂遇上火焰一般,自发的爆燃起熊熊烈焰。

    诡异的青色火焰仅是眨眼功夫便即弥漫青芒石蛤整个背部区域,刹那间,近乎覆盖了它周身体表,并以着可怕声势不住窜涌着,犹似待要喷发的火山。

    那些临得近的魂师,猝不及防下遭受此般变故,被那遍体高窜的火焰气浪冷不丁冲了个正着,周身衣衫瞬时化作灰烬,体表肌肤也都被灼烧成了焦黑之态。

    好在仅是气浪,不是青焱明火袭身,反应过来后,不少人借着雄浑灵气抵御拉开了距离。

    这一变故,也彻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围攻的态势彻底紊乱崩散。

    覆盖青芒石蛤周身的青焱出现的快,消散得也快。

    成功逼退围攻的众人后。

    青芒石蛤猛地一震,那不是消散而是凝聚体表内里的青焱,突然如先前震荡波那般,以着可怕凌厉的态势震散出了体表。

    有别于之前的攻势,此刻震荡而出的气浪之中,附着上了一层火势,且是经由无数天魂境后息魂师先前围攻下,入体的那些木行气混杂提升过后的青焱!

    威势提升到了一个可怕高度!

    近乎刹那间,刚被逼退还未跑远的围攻众人,便有一大半遭受了这股可怕火浪侵袭,哀嚎声响彻四野,更有甚者,直接被灼烧成了灰烬。

    幻柳宗这边,为首的咏叶为了护住身后的向昌,被火浪侵袭了个正着,虽第一时间做了抵御,但胸膛还是被灼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洞。

    五帝宗这边更是有一老者,直接被火浪吞噬殆尽,陨落在了半空。

    聂明妃惊骇的一颗心都在发颤,亲眼目睹五帝宗那不弱于她的老者被燃成火人,一命呜呼下,她不禁暗自庆幸,好在及时察觉到了那抹潜在的凶险,如若不然,此刻死的恐怕就是她了。

    同时,她隐约也浮现出一丝狐疑,自先前那股迸发的青焱震荡来看,里头夹着的木行气助益提升不假,但那木行气的品质却让她颇为在意。

    似乎远不止于普通木行气那般简单。

    单是普通的木行气,怕也难造就青焱这般恐怖的威势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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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2章、来晚了

    青芒石蛤内部。

    陆风此刻同样异常心惊,青芒石蛤那突然的爆发,让他也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那股震荡向外扩散后的‘返巢’,那青焱气息的余势内敛入壁腔之下,整个胃部空间都犹似被烧着了一般。

    饶是以着火行气支撑的屏障抵御,都依旧被这股火热灼烧的满身汗水,肌肤滚烫的发红。

    凌天这边的血色茧子更是顷刻间扁了下来,外层本就消融大半的血色蚕丝,彻底被剖开了一个口子。

    随着茧子的破开,凌天的气息随之变得异常暴戾起来。

    陆风冷不丁受此气息相冲下,心中蓦然有股错觉,仿若此刻于自己身边的不是凌天,而是一头可怕的凶兽,且是发了狂被鲜血染红全身的那种。

    但震惊归震惊,青芒石蛤的此番异动,勉强也算是在陆风的预料之中。

    在此之前。

    他察觉到外头那些魂师激战下没入的木行气,领会他们打算以着木行气破开青芒石蛤那土系的外在‘肌肤’,凭着木行气的特殊性,由内而外对其伤害下。

    便开始展开起了配合。

    不同于外界,他是直接自青芒石蛤腹腔胃部轰出的木行气,且他的木行气品质还是经由东魂之木提升过的,不论是催化效果还是附带的那份生机,都远不是外界那些人所能比拟。

    陆风的本意其实并不单纯是配合着外头以木行气重伤青芒石蛤,而是有着助益提升其下一波青焱喷吐的威势在,是

    以释放而出的木行气,并不似外界那般凝结在刀芒之中,是不带多少伤害特性的。

    接连释放木行气下,陆风也察觉到了青芒石蛤将之内敛吸收的行径。

    陆风只道这是青芒石蛤本能的迎合了他的用意,借木行气提升青焱威势去了。

    哪曾想,提升威势不假,方式却错了。

    青芒石蛤在那短暂的沉寂过后,竟会以让人意料之外的方式,于体表直接迸发出那般青焱,而不是自口腔直接喷吐。

    这同陆风的计划不免有些大相径庭。

    但总归没有偏离太多。

    陆风清楚,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是以,在青芒石蛤震荡开外界那些人后,陆风便开始了逃生的准备。

    浑身木行气内敛,转而化作了火行气,缕缕南神之火气息四散而出,直面迎向青芒石蛤那迸发过后,内敛的本源青焱。

    不再是助益,而是堂而皇之的行起了挑衅。

    他必须抓住这仅有的机会,让得青芒石蛤趁自身青焱疲态的期间,借着那份排斥,将他与凌天喷吐而出。

    索性,他的计划是有效的。

    青芒石蛤腹腔胃部内壁在接触到他肆意贴向的那股南神之火气息下,当即犹似痉挛一般拧合起来,不少肉壁接连震颤,犹似想轰散那股南神之火气息一般。

    那隐于腹腔壁内,‘调养生息’的青焱,原本还露着个头,时不时的冒出着些许小火苗和直窜的气息,但当接触到南神之火气息下,顿时变得异

    常小心猥琐,胆怯的完全缩在了青芒石蛤腹腔内壁之中,浑然不敢再暴露分毫。

    那感觉,就好似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凶物一般。

    没了青焱的反制,陆风释放的南神之火气息可以说畅通无阻的肆虐,仅是瞬间,便将青芒石蛤内腑搅得天翻地覆。

    感受着四周那些巨骨腐肉食物残渣开始蠕动颤抖,脚下的地面高低起伏……

    陆风明白,青芒石蛤终是被他给搞吐了。

    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刹不住车喷吐了。

    当即加大了南神之火施加的力度,给与青芒石蛤临门一脚的最后力道。

    呕~咕呱~

    簌~

    一声怨怒蛙叫声下,一股腐臭到极致的风啸随之从上空食道袭卷而下。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引力,直将整个胃部空间都包裹了下来。

    ‘终于……’

    陆风心中庆幸之余,猛然察觉外头狂刀宗几人,以天梭为首的攻势突然又逼近了青芒石蛤。

    一柄飞刀,径直洞穿了青芒石蛤的眼球。

    准确的说,应该是击在了原先半洞穿青芒石蛤眼皮处,将那柄残留其上的飞刀打入洞穿了它的眼球。

    突然的重创,让得青芒石蛤惨叫间,整个身子都后仰了几分,连带着那股倒胃喷吐的势头,都湮灭了下去。

    ‘该死!’

    陆风脸色顿时一沉,赶在青芒石蛤平息那份倒胃前,南神之火再度不要钱的挥霍而去,为了提升效果,这次他刻意还融入了几分掌势。

    这般做其实是

    存着不少风险的,若是一个不慎,搞不好不仅没能让青芒石蛤反胃喷吐,反而让它误以为腹内有‘虫’,以着青焱消杀了也不一定。

    好在,青芒石蛤的注意都在外界的攻势上,感受到胃部的异常下,近乎本能的再次涌上了那份翻涌。

    彼时,正好是天梭一行逮住其虚弱机会,再度联合的关头。

    青芒石蛤一个不适之下,直接朝着人群最多的地方喷吐出了一大口胃酸。

    混杂着尸骸恶臭的酸液,瞬间将临得近的人众盖了个满面。

    陆风此刻裹挟着凌天,近乎悬空一般夹在青芒石蛤的食道口。

    不是方才的机会不够借势逃出,而是不能。

    若是借着青芒石蛤方才的那一记喷吐逃出,他势必会同那些腐酸一样,落在人众最多的位置。

    那对他而言就不是逃生,而是从一个险境,换到另一个险境。

    是以,无可奈何之下,他唯有暂且停搁在了青芒石蛤食道口,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人类再喷吐一次过后,因为不适,难保会有余吐。

    陆风赌的就是青芒石蛤的余吐机会。

    悬于半空的他,甚至不敢为此发出任何动静,生怕青芒石蛤一个不适下,不仅不会余吐,反而因为异物哽噎缘故,将他们重新给吞咽回去。

    再看凌天,此刻体表裹挟着的血色茧子已是消融大半,一双鹰目凌厉非凡,像两柄利刃灼灼绽光,警惕的望着陆风。

    许是碍于形势,知晓处境微妙

    ,同样没有表露出太大动静。

    凌天的表现,也让得陆风松了口气,自其对环境的反应和应对表现来看,分明还存着一丝理智,尚未完全被杀戮或是魔性迷失心智。

    只是凌天望向他的目光,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并不是全然看陌生人的目光,而是分明认出了他,但却不敢亲近,是克制保持疏远甚至戒备与敌意的目光。

    没有谁愿意瞧见自己的亲友良朋对自己流露此般目光。

    陆风也不例外,但心中不舒服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不忍凌天一路走来的经历,此般目光,定是一次次的求助无果,孤单影只,饱受绝望下才会形成的。

    终究是他来晚了!

    呲~

    青芒石蛤紧闭的巨嘴再度开合一道裂缝。

    陆风心中的忐忑并未持续太久,便即迎来了青芒石蛤第二次的喷吐。

    外界。

    因为前一次的经历,这次在其张嘴的那刹,处于其正面的人众便第一时间闪避了开来,深怕再遭那些恶心的污秽给沾染。

    这也让得陆风绝境之下,终于迎来了生的曙光。

    感受着自胃部喷涌而出的可怕气浪,陆风还以一道掌势将之引导向了同凌天二人的脚下。

    继而借着那股猛烈的喷吐之势,犹似箭矢一般被喷出了口腔,直面刺向远处高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场上所有人。

    “是那小子!”

    天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惊愕失声,看着远去的陆风,满是不可置信。

    “

    那小子居然还活着!”

    “那红茧子是什么玩意?”

    天梭身侧的众人议论声也开始响彻,此刻的众人心思已然不在青芒石蛤身上,而是都被陆风吸引了过去。

    而当有人道出一句‘那红茧会不会是姓凌的那小子’后,所有人心中的那份吸引顿时达到了顶峰。

    “追!快追!”

    “别让那两小子跑了!”

    五帝宗和九环宗这边几名老者急的胡子飞扬,作势就要凌空踏去。

    正在这时,一股可怕的气浪袭卷。

    青芒石蛤竟猛地跳起,如山岳般的巴掌朝他们盖了过去,生生逼退了几人。

    此刻的青芒石蛤无疑是愤怒的,且是暴怒的那种。

    在它看来,众势力联合围攻,将它欺负成这样,此刻却都说走就要走的架势。

    这如何能忍受?

    它于整个三角域而言,可都算得上是帝王般存在的凶兽,如何能遭此般戏辱。

    暴怒下的青芒石蛤浑身爆发出一股可怕的青色迷障,犹似一个巨大灵气罩一般,生生盖住了众人的退路。

    继而可怕的青焱再次浮现,但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大量的袭击,而是化作了如同水球一般,喷散向众人。

    古来素有人困兽之斗,而今遭兽所困,被迫相斗却是头一回。

    众人惊骇间,只好被逼得相迎而去。

    同时纷纷嘱咐在这‘包围’圈外头的同门。

    木易跋和向昌以及咏叶三人因为伤势和实力本就弱于一等的关系,站位较远,并未被青芒石蛤的气势

    所盖。

    听得同门话语和示意追逐下,当即抛下战场,飞身朝陆风逃离方向跟了过去。

第1523章、放心战!有我!

    陆风带着凌天顺利脱逃后,落于地面的那刹,凌天突然挣脱开了他的扶持。

    而后仅是冷冷的道了一个‘走’字,便即独自一人逃向了别处。

    陆风本能的感到一股寒心,但转念又快步跟了过去。

    本该是第一时间调转方向,回去同江若云汇合的,但眼下,俨然凌天的状况要更为严峻一些,江若云那边有着布置的阵法在,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现变故。

    陆风虽对凌天的那声驱逐话语,不自主的感到一丝寒心,但于此话也明白,凌天自我意识还在,并未魔化,是认得出他的,并且还隐约存着相护之意在,驱逐,只是不想让他介入此般凶险事情之中。

    这不由让陆风更坚定要带凌天离开的决心。

    脱险后的凌天,散去了身上的那些血色蚕丝,顶着一身褴褛,血色斑驳的衣衫,虚弱前行。

    陆风看着凌天模样,只觉一阵揪心,难以想象凌天竟会受如此重的伤,放眼望去,单是后背之上,便少说有着十余道类别不同的刀痕,腿部更是被削去了大片的血肉。

    个别伤势经过了包扎治疗,算是稳住了几分,且看包扎的细致,分明出自外人之手,多半还是女子之手。

    但有不少伤势却只是随意的缠了块布,依旧渗透着鲜血,瞧着颇为渗人。

    追逐至一处断山前。

    陆风将凌天拦了下来。

    并非用手,而是将凌天的配刀丢了回去,笔直了竖在了凌天前进的路上。

    凌天诧异了一瞬,俨然没想到自己杀人后迫于局势未能取回的配刀,竟会辗转到了陆风手中。

    重新握刀的那刹,凌天的气势陡然变化。

    虽外表看上去依旧消瘦虚弱,但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却足以摄人心魄。

    陆风自问即使运转杀心决的状态下,怕也隐隐有所不如。

    他清楚,这份不如,并非差在对杀意的把控上,而是对杀意实质的感受上。

    他虽领会过高深的杀意,但却少了一份亲身所经历,一定程度上而言,相当于是纸面上的杀意。

    而凌天不同,其散发的杀意或许强度没有陆风高,但那份震慑却浑然不弱,这是基于他一步一步自尸山血海,杀尽无数魂师所磨炼出来的杀意,一丝一缕都是亡命实践的体现。

    呲啦~

    凌天斜劈一刀,于陆风跟前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凌厉口子,冷厉的话语再次响起,“莫再往前!”

    相较于之前的‘走’字,此刻迸出的话语,要更决绝许多,隐隐都附带上了动手之念。

    陆风严肃道:“你这般状态,走不出这鬼地方!”

    凌天并未理会,头也不回的朝断山崖走去。

    那座突兀的没有山峰,或者说山峰被拦腰夷为平地的山峦,无形之中就好似代表了凌天的决心一般,已无回头可能。

    陆风见话语拦阻不得,手中兀自秉现一柄长剑,径直朝凌天攻了过去。

    一道道纵向的剑芒鱼贯而出,刻意预留出了给凌天横档的机会。

    叮~

    凌天毫不迟疑,挥刀横削,震开陆风剑芒的同时,眉宇间浮现一抹煞气。

    刀剑再度激烈碰撞,纵横交错间,火花激荡。

    陆风沉闷沙哑的声音于这片铿锵之声中响起:

    “我不知道你这段时日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承接这血屠三刀后的心境变化,和修行以来承受的痛苦,我只知,你永远是黑风镇上同我并肩血战,同仇敌忾的生死兄弟!”

    “不管你是为了给心爱之人报仇才不愿离去,还是想拼死同那些围剿你的势力搏杀,借此来磨炼刀法,眼下处境,都不是好的时机!”

    ……

    “不论你要做什么,都需得先保全自己的命,才能更好的去做这些事情!”

    ……

    “你杀一人也好,杀千万人也罢,与我想带你离开的决意,并不冲突!”

    陆风连番的话语下,凌天的刀势自杀戮凌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终是打破了一直未回话的沉默。

    “啰嗦!”

    话落的那刹,也是迎合着陆风,还以了一式横削刀技。

    早在最初碰撞的时候,陆风便施展出了伏溪双绝,这套源自伏溪寨得来的刀剑相互配合的功夫,来试图‘唤醒’当初黑风镇时,彼此携手抗敌的回忆,来打动凌天执拗的心境。

    一味的纵向剑势也是刻意为之,以求更好的引导向凌天记起此般相互配合的刀法。

    一开始见凌天一直以着别的刀势回应,且处处都透着杀意下。

    陆风其实是倍感压迫的和无力的,好在凌天伤势不轻,如若不然,他借着简陋的这几式伏溪剑法轻易还不好抵挡。

    索性,后来的凌天逐渐缓和了那份执拗孤僻心境。

    自其回应配合的施展出一式伏溪双绝所载的刀法下,陆风心中顿觉欣然下来,宽慰的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而自凌天随后埋汰的啰嗦两字,陆风也感受到了往日他所认识的凌天,在这一刻,回来了。

    二人默契间,同时收刀收剑。

    待要开口。

    三道气息突然凌空而降,自四面朝他们袭来。

    五帝宗,木易跋!

    幻柳宗,咏叶尊者、向昌!

    陆风当即满目戒备,杀心决暗自运转,三人中木易跋和向昌于他的威胁倒是不大,但咏叶这号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无疑是极难应付的存在,哪怕后者此刻胸膛被青焱所灼遭受了不小的伤势。

    陆风还在盘算着与凌天如何配合,才能抵挡住这三人时。

    却猛然察觉凌天的状态异常暴戾起来,一股比之先前不知强了多少的煞气和杀意直窜,连带着双目都红了几分。

    近乎三人落地逼近的那刹。

    凌天便持刀朝着最后边的木易跋冲杀了过去,犹似一条发了狂的饿狼,凶厉骇人到了极致。

    看其势头,似乎全然不想理会向昌,乃至是实力更强的咏叶。

    而是专门奔着木易跋所去。

    ‘不对劲!’

    陆风近乎刹那间反应过来,凌天的异常,绝不单是基于被围剿的愤怒。

    他与木易跋之间,定还有着别的仇怨。

    “爱妻……”

    陆风脑海突然想起凌天于岩壁留下的字符,结合眼下情景,不由浮现一个猜测。

    凌天心爱的女子,或许死在木易跋亦或是五帝宗之手!

    这才引得他此般仇怒交加,杀意凛然。

    一切的思绪近乎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于凌天前冲迎向木易跋的那刹,在其手中长刀碰撞向木易跋手中同样修长且窄的长刀,发出猛烈铿锵激荡声的那刹。

    陆风的身影便同样前冲了出去,替着凌天拦截下了于侧面靠近的向昌。

    “放心战!有我!”

    仅仅五字传出。

    凌天手中刀势猛然提升一大截。

    恍惚间犹似回到了黑风镇时,昔日的一幕幕愕然浮现脑海。

    遥想当初,陆风也是这样为他创造的拼刀环境,给他营造了一场场无人可以靠近打扰的战斗!

    凌天自问这种身后有友,自己可全身心投入,彻底放开手脚,毫无后顾的战斗,已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原本他因为自身伤势太重,想对付木易跋还有些困难,甚至都起了决死之心;

    但在将后背交付陆风,完全放开手去战下,却是不由让得这份困难,变作了有机会的奋力一搏。

    向昌挡下陆风一剑的同时,其后咏叶尊者的声音第一时间传了过来,“你去抢血刀,这小子我来解决。”

    向昌本心中还存着几分怒火,要教训陆风,得听咏叶话下,当即大局为重,飞身朝凌天掠去。

    若是凌天全盛之时,他是不敢如此莽撞逼近的,但就凌天此刻伤重情形,他自问还是有着不少把握将之击杀。

    再不济,也不会让得凌天落入木易跋之手。

    血屠三刀也绝不允许被它五帝宗所得。

    陆风面色一冷,自不会容忍咏叶尊者的谋划得逞。

    手中普通配饰的长剑迎着他话语落下,径直环飞了出去,以着弧形剑刃态势,绕转到了向昌前头。

    盘桓的剑刃截住了向昌飞掠的身影,环旋的剑锋自其驻步的那刹,猛地直指而向,犹似有着一只瞧不见的手,握着剑柄,朝他刺来一般。

    “这是……”

    向昌猛然一惊,失声道:“夜羽剑法!”

    陆风嘴角扬起一抹孤傲笑意,似在感慨自己夜羽剑法中的这一式‘游龙绕月’,竟还有人识得出来。

    当年他可凭借着这一式,于地玄域之中展露过不少风华,还以此在绝境下灭杀过一名实力远超自己的敌人。

    然,向昌之所以一眼识出,却不是因陆风当年于地玄域的名声。

    而是自家五帝宗的一名长老,一名被血族策反的叛徒长老,不久前便即死在这般招式之下。

    自剑墟归来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因为要寻宗内一名老药师疗伤之故,去往了人族和血族的边界战场。

    恰好亲眼目睹了‘夜羽剑主’,施展这一式,一剑清剿灭杀的那名长老。

    也是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伤好后,他曾不止一次想要复刻,融于自己的刀法之中。

    但因天赋有限,久久不谙其理,难以融会贯通。

    却没想到,眼下竟会瞧见除夜羽剑主外的第二人,施展出了此般华丽刁钻的剑式。

    且自那般得心应手的熟练程度来看,明显有着很深的造诣在里头。

    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冥冥中似有种被比下去的挫败感。

第1524章、幻柳宗,千变刀阵

    向昌去路被截,生生被陆风甩出的长剑所逼退。

    但他并未第一时间闪避那般剑芒,而是以着后仰翻空姿态避开了那柄飞袭的长剑。

    同时,于后仰翻空的中途,脚尖轻踏剑身,借力稳住身形朝陆风反手攻了过去。

    手中标志性的幻柳长刀,迸发出一道凌厉的横削刀芒。

    陆风轻松避开,冷眼瞧着向昌的仪态,眉眼不自觉的微微一蹙,倒不是介于后者反攻的刀势,而是为向昌那轻灵柔婉的仪态所惊。

    那腾空后仰,脚尖轻踏的身姿,简直比之女子还要来的妖娆阴柔,就差再比上一个拈花指了。

    叫人看着只觉一阵反感。

    印象中幻柳宗的幻柳刀法可不是这样子的!

    陆风错愕间,突然反应过来,想起了剑墟内的种种。

    目光再朝向昌看去时,不由多出几分忍俊不禁。

    敢情这货是遭了叶梵的报复,成为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后,连带着原本还算阳刚的刀法,都产生了巨大的风格变化。

    “找死!”

    向昌捕捉到陆风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连番刀势疯狗般朝陆风攻去,嘴里还夹着呀呀的尖锐怒吼声。

    陆风听着向昌连声音都不再矫健有力,变得同女子一般阴柔下,不由直接讥笑出了声音:“哟嚯,剑墟内受得伤,看来恢复的不错啊,都焕发‘新生’了。”

    陆风刻意将‘新生’二字念重了几分,气得向昌额头青筋直冒,发

    出一道更阴柔娇喝。

    此举,陆风倒不是闲来没事要戳其痛楚,只因眼下处境,必须激怒于向昌,让其将这份怨怒冲自己发泄,才无暇顾及凌天那边。

    此外,激怒向昌的另一重目的,也是为了另一边急攻而进,同样手握幻柳长刀的咏叶尊者。

    陆风自问轻易很难抵挡得住咏叶这等天魂境后息层面的攻势,是以,只得行上这么一手,攻敌所必救。

    面对向昌激怒下疯狗似得猛烈攻势逼近,陆风不仅不避,反而以着无剑之境的剑道造诣,直面迎了过去。

    数道剑芒以着刁钻的角度穿插向向昌挥砍而出的刀势。

    这一幕,霎时让得进攻逼近陆风的咏叶,攻势陡然一凝。

    以他的实力自能瞧出陆风这几道剑芒的不凡,向昌激怒下低于防范,决然无法全部挡下。

    他若执意进攻陆风,而不转手驰援向昌的话,后者势必遭重。

    是以,近乎眨眼间,咏叶的身形便扭转,朝向昌靠了过去,手中长刀挥舞横档,帮着抵住了这几道凌厉剑芒。

    陆风嘴角笑意依旧,但却不再是讥讽,而是转为了意料之中的淡然。

    面对咏叶的驰援,陆风浑然不作理会,也毫不在意自己的攻势被挡,徒劳无功。

    身形立马变换,绕到了向昌正前方,化被动为主动,再一次朝向昌攻了过去。

    狮子吃狼,狼吃兔子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对付不了咏叶这等恶狮,便唯有竭力欺负向向昌这头弱

    兔,唯有如此,方能持久的缠住二人。

    “速战速决,先解决掉他。”

    咏叶感受到自家弟子的愤懑杀意,隐隐明白可能是同那不能人事的仇有关。

    顾虑的看了眼战斗至断山坪地处的凌天二人,见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应难分出胜负下,迎合着向昌对付起了陆风。

    这让得陆风压力陡增,脸色也严肃了下来。

    索性有着向昌这号‘牵绊’在,倒不至于让得咏叶完全腾出手来。

    陆风也是很好的利用住了这份牵绊,每每朝向昌攻去数剑,才需闪避开咏叶攻势一回,继而再折返攻向向昌,如此反复,倒也算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下,这份平衡便被咏叶打破了下来。

    “列阵!”

    随着咏叶的一声令下,原本藏身在其后侧面,自我防御的同时寻机会报仇的向昌,立马变换站位,迎合向咏叶的刀势,融入进一道道凌厉的刀芒。

    阵名:千变刀阵。

    刀势千变,阵势万千!

    乃幻柳宗镇宗人阵,可由二人、四人、八人等倍数人口所组,攻防兼备,威势非凡;

    陆风遭此一幕打乱了攻击向昌的节奏,被主攻的咏叶挥出的刀芒所逼退。

    待得想再度靠近时,却是已然再钳制不了向昌半分。

    二人的刀势相融,紧密防御住了周遭每一个进攻的角度。

    变换间,二人刀势如柳树上飞落的柳叶,漫天飘飞,迷乱人眼,使人难以捕捉到具体的刀芒轨迹。

    陆风冷不丁遭遇此般攻势下,被压制的接连后退。

    好不容易辨别出向昌刀势所敛的方位,待要迎头破阵再度形成钳制之时。

    咏叶那隐于暗处的刀芒突然迎头劈来,凌厉的险些将陆风脖颈截断。

    那感觉,就好似漫天飞舞的轻柔柳叶片中,突然夹杂了一条铁丝细柳,猛地抽击而至。

    叫人猝不及防,难以防范。

    陆风眼中闪现一抹凝重,意识到二人所成之阵的不凡,火行气暗自凝敛剑芒之中,再度直面而向。

    论玩阵,他可从没怯过场!

    若是咏叶凭着硬实力碾压于他,那他轻易还真不好应对,但眼下,咏叶既有意帮衬向昌,成就刀法阵势想灭杀于他。

    那他可就要好好陪二者玩上一玩了。

    “飞絮!”

    咏叶朝着向昌轻喝一声,后者随即变换招式,手中柳叶长刀翩飞间,本密集的长横刀芒,突然变作点点刀光,迸向四面八方。

    乍一看,当真如漫天飞舞的柳絮一般,密集的叫人头皮发麻。

    柳絮状的漫天刀芒飘散间,近乎覆盖了陆风前冲靠近的所有方位,且在向昌有意的掌控下,将之生生逼退向了为首的咏叶这边。

    陆风前冲势头陡然迟缓,感受着前方密集覆盖的刀芒,鉴于向昌实力造就的刀芒强度下,他有心可凭借绝对力量将之破开,从而轰散二人的配合,再度完成对向昌的钳制。

    待要如此决意去做的那刹,凝敛于剑芒之中的火行气突然传

    回一丝微妙感应,一股磅礴的木行气,竟揉合在眼前这片漫天飘飞的柳絮之中,以着那漫天飘飞的刀芒作着掩饰和隐盖。

    向昌所发之漫天刀势,竟均为虚招。

    咏叶那隐于背后的刀芒,才是真正的实招,是二人配合之势的关键杀招所在!

    陆风察觉这点下,本朝着漫天飞絮轰去的剑芒,陡然偏转,转轰向跟前逼近的那股内敛木行气。

    砰!

    一股可怕的气浪猛地迸发。

    在陆风剑芒同咏叶那隐藏的杀招激烈碰撞之下,向昌那些凝敛的漫天飞絮,霎时似针芒一般激荡四散,于四周山石地面上落下一道道密集且凌厉的刀痕。

    陆风跌跌后退间,虽将咏叶的那份杀机给卸了下去,但手臂上传来的钻心入骨之痛,却让他冷不丁冒出冷汗。

    陆风瞬间明白过来,应是源自幻柳刀法之中所蕴含的那份木行气!是介于咏叶远超自己的实力下,经由那份碰撞所没入的手臂之中。

    换作常人,定然已遭重创。

    但陆风却仅是迟缓了一瞬,脸色便即恢复了正常。

    有着南神之火提升的火行气在手,消融掉这份外来入侵带着敌意的木行气并不在话下。

    火克木,乃是常理。

    咏叶得见陆风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嘴角刚浮现的笑意瞬间敛住,本打算示意向昌往前给与陆风最后一刀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感受着四周弥漫的陆风那一剑之中残留的火行气。

    咏叶眼中闪过一抹恍然

    ,俨然也是察觉到了陆风火行气的非凡。

    “在绝对实力面前,可不是靠区区火行气强度所能弥补的!”

    咏叶面色一冷,朝向昌简短的道出‘双柳’二字。

    下一瞬,二人手中刀势同时变换,呈交错之态,密集的朝陆风攻去。

    直将陆风接连朝着断山地坪区域逼退。

    在咏叶看来,这一式即使陆风依旧抵御得住,下一式也定然再难抗住。

    将之逼近断山坪地,也正好解决完后,顺势转杀向凌天所在。

    在这式‘双柳’阵势下,二人所成的刀芒紧密连贯,一强一弱,互相交错,如柳拂动,错综复杂,叫人难以捉摸。

    陆风竭力抵御间,接连被那两股交错的有着极大实力差的刀芒所限,连带着自身气息都被牵引的上下起伏。

    往往攻破了向昌那道弱的刀芒,随后又撞上咏叶那股强悍的刀芒,此间落差下,得亏陆风于力道掌控能力不差,如若不然,怕是早已一个不适,被这两股力道轰杀。

    陆风的表现也着实让得咏叶惊讶了一瞬。

    他最为清楚,眼下阵势,可绝不单单只是一两道交错的刀芒相叠交叉。

    而是无数道,且这些刀芒配合之间,还存在着令人防不胜防的细微差异。

    除了强弱相叠外,还有着弱在前强在后,以及弱弱、强强等配合在。

    贸然接触下,就连他自己怕也难做到如陆风这般完美的应对。

    近乎连一次失误都没有,每次在迎击向两股刀势

    的瞬间,陆风便都做出了最适宜的力道回应。

    并没有以大力化小力,以小力抗大力的狼狈凶险情景出现。

    此般对力道的把控,浑然不输于他分毫。

    ‘难怪流光剑宗胆敢旧宗新立!’

    咏叶看着陆风的表现,高看之余,也是隐隐体会到了同他一辈的古天劳、黄贺娄之人的想法。

    此般天赋,就算放眼他整个幻柳宗,怕也难寻一人能出其右。

    但这,也更坚定了他灭杀的决意。

    ‘千音幻柳!’

    逼近断崖坪地一带,咏叶的耐心也已消磨殆尽,厉声道下一语后,凌冽的杀意直冲陆风而去。

    向昌听言,配合之余,脸上闪现一抹癫狂笑意,仿若已能预见陆风即将死于这一式下的情景。

第1525章、恶龙伏溪

    随着咏叶尊者和向昌二人的刀势变幻,陆风瞬间感到一股源自千变刀阵的压力。

    原本密集且参差力道的交错刀势,陡然间消散一空,四周除了如同柳枝随风吹荡间所发出的沙沙声外,竟再寻不得咏叶二人的刀势痕迹。

    仿若整片空间都被这股细微但却充斥耳蜗的沙沙声覆盖,叫人分不开心神再去留意别物。

    陆风恍惚间一个分神,胸口处猛然落下一道刀痕。

    鲜血瞬间浸湿外衫。

    突然袭来的痛感,让得陆风霎时精神一凛,也终是明白过来。

    此般消散无影的刀势,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借着灵魂层面的震慑,掩盖了下来,以着隐晦玄奥的灵魂之力,迷惑了自己。

    咏叶捕捉到陆风气势的变化,见其开始以着灵魂之力试探与抵御,眉间不由一蹙。

    俨然对向昌先前急切攻击的这手存着不满,千音幻柳阵势未完全布局成功下,贸然表露攻势,无疑是极蠢笨的行为。

    向昌急于报仇的这一刀,等同于打草惊蛇,坏了这手好势。

    但介于绝对实力的压制,咏叶倒也没太往心里去,眼下刀势已经覆盖大半,他相信陆风就算本事再大,也断翻不起任何浪来。

    看着陆风一道道剑芒毫无章法的劈砍而出,犹似瞎子一般盲目的轰击自己周遭。

    咏叶明白,时机已至。

    单靠着毫无章法,胡乱弥漫四周的火行气,企图于周身形成保护屏障,可绝对抵挡不住他们的这

    手攻势。

    向昌领会到咏叶的示意下,迈步朝陆风逼去,想着待要悄无声息灭杀陆风,总觉有几分不大畅快,发泄不出那份怨怒,但碍于大局,也不屑再顾这点小节。

    抬手,笔挺的幻柳长刀借着阵势的迷惑,猛地朝陆风劈去。

    “不好!”

    咏叶的惊呼声突然响起。

    向昌瞳孔陡然一怔。

    轰!

    还不待反应,便觉一股可怕到极致的炽热迎面逼来。

    近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手中刀势便溃散一空,长刀应声被弹飞,其上亮银色细柳雕纹,瞬间被灼至焦黑。

    向昌整个人直直倒飞而出。

    于倒飞的半途,向昌看着追击而来的火焰浪潮,犹似一条巨型火龙的龙头迎面张牙舞爪一般,势要将其吞噬模样,不禁满目骇然,脸部倍感灼烧剧痛的同时,心中不可置信到了极点。

    他幻柳宗镇宗的幻柳刀阵,就这样给击溃了?

    也太儿戏了吧?

    尽管他与咏叶因为实力差,尚未能发挥此阵太大威势。

    可也不该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人攻破才对啊?

    到底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股火势之中,莫名的存着一股酒香又是哪门子回事?

    咏叶阴沉着脸,看着陆风收回的指尖,骇然问道:“你自一开始就在布局破阵了?是故意引我们来的这处?”

    方才陆风的这一剑,向昌没能看清,但他却尽收在眼底。

    那如龙一般的火焰浪潮,全然是基于陆风出剑那刹,挥洒出的酒水燃烧所致

    ,火行气借着酒水燃点衍化明火。

    来势凶猛,去势迅捷,虽仅仅维系了一瞬,但这份势头却不止于覆盖眼前。

    他清楚感应到陆风那弥留的火行气所成的火势,不单单是基于他们所成的刀势四周,而是一路自远处,他们最开始动手的区域一路弥漫而至的。

    近乎瞬息间,由远及近,犹似雷电劈落那般,于通往断山坪地方向的路径上空,弥留出了一条火色曲长轨迹。

    乍一看,确有几分火龙长尾的既视感。

    也正是这条拖长了的“火浪尾巴”,这份源自阵外与阵内相通的气息爆发下,才使得他们的阵势如此轻易便溃散了下来。

    这股气息,俨然是有意所为!

    甚至为了凝聚那火势龙头,咏叶狐疑,陆风先前看似癫狂无措的胡乱挥剑,实则都是有意为之,是在暗中凝敛着火行气。

    这让他不由对陆风战斗中的算计所感到万般惊骇。

    于此般遭受强敌,自身难保的处境下,竟还能维系这份冷静,想出此般破局之道,实难想象陆风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

    怎能保持的如此镇定?!

    惊骇过后,咏叶心中也闪现一抹懊悔,此般之所以被陆风破开了阵势,也有着他自身大意的因素在。

    碍于实力差距,他本能的存着一丝轻视,以至于对陆风一路凝敛剑芒中的火行气浑然没放在心上。

    只道那般火行气质量虽高出些许,但并不能改变彼此的战局胜负。

    殊不知,

    陆风这般火行气凝敛,全然不是为了更好的应对他们的木系刀法,而是自一开始便为破阵做起了准备。

    寻常的火行气或许并不能维系那么久时间,早就被他们所成的千变刀阵阵势所冲散,但陆风这南神之火提升下的火行气品质远超二人刀阵之中的那份木行气,以至于弥留维系到了现在。

    这才造就了内外相合,犹似针线穿气球一般的轻松破阵局面。

    事实上,陆风的此般破局,除了借了南神之火气息的强悍外,还有着一壶上等酒水佳酿的功劳。

    以他目前的实力,仅能衍化那么丝丝缕缕的南神明火,若不借着助燃的酒水,可爆发不出此等火龙浪潮一般的明火攻势。

    尽管此般攻势比之纯粹南神明火稀释了无数倍,可轰破二人成就的那份木行气却是已然足矣。

    陆风没有半分迟疑,于轰退向昌的那刹,便紧随跟了过去。

    本意是想着借此擒住向昌,来更好的行拖住咏叶之计。

    却不曾想,倒飞而出的向昌,还不待重重的摔落在地,便被远处同凌天激战下,同样败下阵来,被逼退的木易跋给截胡了下来。

    看着木易跋的出现,陆风目光下意识的扫了凌天一眼。

    这一眼,险些让他心跳慢了半拍。

    以“血人”二字来形容此刻的凌天绝不过分,放眼望去,浑身上下近乎都浸满了鲜血,迈步间,每踏出一步,都会弥留下一个血色脚印。

    饶是如此,凌

    天那看向木易跋的目光,却始终坚韧无比,毫不动摇。

    陆风本就对凌天的毅力有着高看,眼下见此情景,这份高看不由再度提升了一个层面。

    一眼之下,目光瞬时看向接下向昌的木易跋所在。

    相较于凌天浑身伤痕遍布的状态,木易跋看上去要好上不少,但也好不到哪去,前胸后背以及腰腹处均有着一道渗人的刀口,鲜血同样止不住的外溢着,俨然遭受了凌天不小的重创。

    若非借着强横的实力撑着,换作实力弱些的天魂境层面魂师,怕是早已陨落。

    陆风不禁诧异,木易跋自身都这般踉跄模样了,怎还有心理会倒飞而去的木易跋?

    莫不是二人之间有着什么私下的深交?

    且看木易跋以掌心贴着向昌腰腹,一副要给他过气疗伤模样。

    陆风不由更为坚定了猜疑。

    咏叶这时的目光同样也投向着断山坪地区域,看着木易跋突兀的表现,同样存着一丝疑惑。

    但见向昌遭受陆风攻势下,大半张脸都被灼烧的焦黑,不由又是一阵揪心的愤怒。

    前冲报复向陆风的那刹,突见陆风飞掠前去,直冲向木易跋二人所在。

    准确的说,陆风是因凌天冲杀而向,未免其伤势加重下,才先一步代为冲杀向的木易跋。

    “竖子,尔敢!”

    咏叶见状当即怒喝,想着木易跋此刻正给向昌“治伤”,定然腾不开手,连忙跃起靠向救援。

    然,在其迈步的那刹,向昌的身影

    却是突然被木易跋一掌轰飞到了远处。

    这一幕,让得咏叶陡然一怔,不明木易跋用意下,前冲救援的身影连忙调转,迎向落地的向昌所在。

    仅是瞬间,咏叶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致,心中杀意暴涨。

    向昌那一身的修为实力,此刻竟荡然无存,周身灵气被深深榨干,成了一副空壳。

    感受着向昌那油尽灯枯的气息。

    咏叶暴怒下,也顾不上去寻木易跋要个说法,连忙耗费大量灵气稳住向昌的伤势,竭力去保留下向昌最后一口气。

    另一边。

    凌天和陆风前冲间,也是被木易跋这突然的一幕所震惊。

    感受着木易跋突然暴涨的气息,浑身上下过于浓郁的灵气萦绕,脸色尽皆凝重到了极致。

    此刻的木易跋尽管伤势在身,但一身实力却近乎恢复到了巅峰,隐隐都接触到了天魂境四五息层面。

    “恶龙伏溪!”

    陆风短暂震惊下,朝凌天吐露一句后,手中剑芒毕现,疾攻木易跋而去。

    以此刻木易跋的状态,若再放任凌天独自应对,俨然很难解决。

    凌天蓦然听得陆风“恶龙伏溪”一语下,握着黑刀的手倏然一紧,那急切报仇的心,竟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而后伫立在原地,犹似一条恶龙静静伏在溪边一般,死死盯着激战中的陆风和木易跋二人。

    伏溪双绝的强度虽然不适宜眼下这等层面的战斗。

    但隶属于伏溪双绝所载的那份配合,却铭刻在二人心中。

    仅

    是一语,凌天便明白了陆风此番激战的用意所在。

    兄弟间的默契,也无需更多的言语来表述!

第1526章、绝境、背刺!

    陆风所施展的并不是伏溪双绝所载的剑势,而是指点君子依时曾经纠正提升过的一招。

    源自卿天雨点剑中所载的快剑招式——瀑雨凝风。

    这一式之下,凌厉密集的剑芒就犹似暴雨一般,覆盖向木易跋周身每一寸方向。

    近乎于他四周挂上了一圈剑势瀑布,密集的连风都透不进分毫,压制得他浑然没有半丝喘息机会,也绝难有机会闯出这片瀑布牢笼。

    陆风虽不知木易跋施展了什么秘术,但却清楚此般大幅提升实力的秘术,定然都免不了有着一个弊端,那就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温和适应这份突然暴涨的实力。

    至于需要多久,就因人而异了。

    但就木易跋浑身外溢的灵气来看,俨然一时半会消磨掌控不了这份外来灵气。

    是以,陆风才会选择施展出此般快剑剑势,来打压紊乱木易跋的这份适应,以便更好的对付于他。

    让他在不适之下,暴露出刀势之中的破绽。

    而一经露出破绽,无疑将是致命的存在!

    毕竟,凌天这条恶龙,可一直蛰伏在旁,伺机而动着。

    这也是伏溪双绝所载,互为配合的精要所在。

    以陆风凌厉密集的招式做先攻和掩护,来为蛰伏中的凌天创造必杀的一击。

    以凌天此刻的伤势状态,一击,也已是极限。

    但只要契机合适,仅此一击,已然足矣!

    木易跋在陆风的这般狂轰乱砍下,被压制的只有防御的份,全然寻不到半丝机

    会反击。

    尽管一身实力提升的无比浑厚,但面对陆风这样极致的剑势下,却半点发挥余地都没有。

    这让的木易跋不由倍感憋屈,心中的那份急切也逐渐化作暴躁。

    陆风感受到木易跋还击而向的那份刀势出现混乱,嘴角轻轻一扬,明白后者已然坐不住。

    当下,刻意暴露出了一丝攻势空档,借着这份欠缺,引狼入室。

    剑势的变化,瞬间引起木易跋察觉。

    但同陆风预想的不同,木易跋并未抓住这份欠缺破绽入他所设下的圈套,手中刀势依旧抵御着道道剑芒,仅是借此般欠缺机会,自纳戒之中朝他甩出了一物。

    陆风剑势骤然一顿,看着木易跋甩出的竟是一具尸体下,不由脸色一变。

    砰!

    那尸体穿过层层剑芒贴附向陆风的那刹,突然爆发出一股凶厉磅礴的气浪直扑陆风而去,直直的将陆风逼退数米开外。

    陆风骇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半空爆裂的尸体,竟同魂师自爆如出一辙,不禁惊疑不定。

    目光扫向一侧。

    本以为经由木易跋这一手下,自己的那份压制被打破,轻易再难形成钳制之势。

    却不曾想,自木易跋甩出尸体的那刹,凌天的身影竟瞬间动了起来。

    超乎配合以外的抓住了这惊鸿一瞬的机会。

    近乎是硬扛着陆风弥留的那些剑芒,一刀砍向的木易跋。

    而这,也让得凌天整个人近乎瞬间被剑芒袭卷,血肉横飞。

    拼尽全力挥砍出蕴含

    周身余力的一刀后,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一般,被陆风的那些剑芒给袭卷而飞。

    索性,凌天拼死前的这一刀,成功劈砍在了疲于抵挡陆风剑势,且分心甩出尸体的木易跋身上。

    于他那本就受着刀势所伤的腹部,再度开了一道深厚的口子,几近形成剖腹之势,肝脏隐隐都有着外流趋势。

    一刀之下,丹田受到波及,木易跋浑身气息瞬间宣泄,再难抗住半分。

    “我要你死!”

    木易跋霎时红了眼,浑身杀意暴涨,周身灵气疯狂涌向丹腹,继而直冲倒地的凌天杀去。

    凌天虚弱的撑着地面,虽勉强恢复了半丝余力,但却并未选择逃避木易跋这拼死一搏般的杀势,而是径直震出了手中的长刀。

    就算死,他也绝不会退,尤其是被木易跋这个杀妻的仇敌所摄退。

    饶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他也要拼死相斗。

    “小心!”

    陆风惊恐的声音突然传出,整个人拼了命的朝凌天所在奔去。

    自先前那尸体自爆的余威之中,以及木易跋此刻内敛汇聚向丹腹的那股气势之中。

    陆风均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识别出是当初在剑墟之中,曾经在月尸身上出现过的。

    当即判定,那自爆的尸体,和木易跋此刻的气息,恐怕都是因修炼了月尸吊坠之中的邪异功夫所致。

    犹记得当初剑墟之中初见木易跋和娄欣蓝时的种种,那时二人的同门围攻月尸,似乎也遭受到了月尸

    自爆的情景。

    后来二人的同门各自都给过取回的月尸吊坠。

    就此看来,木易跋很有可能修行了类似的邪术。

    想到那份自爆的威势,陆风心惊之余,再顾不得其他,以着极限的速度驰援后,迎面抵挡在了凌天跟前。

    玄元盾瞬间凝聚,抵御向前冲而来的木易跋。

    但仅是瞬间,一股磅礴凶骇到极致的气势便在玄元盾上爆开,顷刻间便将陆风所凝聚的足以抵挡天魂境层面攻势的玄元盾给震得支离破碎,崩散在了半空。

    恐怖气势劲头不止,直接将陆风整个人震得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不受控的喷吐而出。

    于后被庇护的凌天霎时被这一幕惊在原地,回过神下的他,冲天的怒意暴涨,双目一闭一合间,一股血光蒙现,整个人本虚弱的疲态浑然消失不见,仿若周身疼痛和伤势都消散一般。

    见木易跋一击之下,周身灵气溃败如潮水般褪去。

    凌天随手夹起身侧地面上的一枚尖锐石片,身形如豹般发了狂的朝木易跋扑了过去,那尖锐的石头碎片,在这一刻的凌天手中,好似化作了一把无上凌厉的长刀,锋芒毕现间,以着极快速度抹上了木易跋的脖颈。

    霎时,血如泉涌,喷溅四方。

    凌天周身血气森腾,暴戾的气息持续高涨,一刀抹断木易跋脖颈后,手中尖锐石片依旧死死夹着,连贯上了那一击的刀势,又是凌冽的数道刀芒直劈而出。

    呲啦呲啦~

    木易跋周身血光迸现,双手被凌冽的刀芒削飞,化作人棍下于倒向地面的途中,竟又硬生生被凌天密集的刀势给震到了半空。

    伴随着呲啦声频频而起,木易跋周身血肉竟被凌天以着极其残忍的手段,一片片给削飞到了四周。

    陆风倒在远处的地面,满目骇然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感受着凌天那暴戾四溢的可怕魔气,脸色瞬时沉了下来。

    呃~

    悲怆哀嚎声不断自木易跋口中传出。

    近乎几个呼吸之间,便彻底断绝了生机,一身血肉几近全被削离,周身骨骼也被剔了个精白。

    陆风看着凌天暴戾之下所行的这手‘削肉剔骨’,眼中的忧心不禁更甚。

    接连呼唤下,都不见凌天身上的魔性消减。

    陆风刚要起身朝其靠去,却见远处咏叶尊者在维系住向昌伤势,护住了他的最后一口气下,猛地也朝凌天冲了过去。

    近乎在同一时刻。

    断崖坪地的高空之上,数道身影以着极快速度凌空而来。

    正是摆脱开青芒石蛤赶至的天梭等人。

    这些人的出现,也让得咏叶逼近的势头猛然快了几分。

    他清楚,需得在这些人落下前,先一步拿下凌天,夺得血屠三刀!

    如若等那些人插手,保不准又要再一次出现前几日的因内斗抢夺,而被凌天寻得机会逃之夭夭的情景。

    尽管再度围剿,同盟之下达成了协定,谁先逮住凌天,逼问血屠三刀的权利就归结在谁宗门手上。

    但

    巨大利益面前,保不准联合的这个围剿同盟之中会有人反水。

    毕竟,走到这一步,所剩下的已是不足寥寥十余人。

    强如天榜排名的魂师,都已有不少陨落在这片幽灵三角域之中。

    不论是谁,俨然都不想付出那么多下,徒劳无功的折返。

    而这份急切,也让得咏叶的势头乱了下来。

    一个擒拿不慎下,被陆风抢先一步护下了凌天。

    此刻的凌天魔性虽然依旧凌冽,但碍于周身伤势实在太重,近乎连抬手握刀的气力都难提得起来。

    经由陆风相护下,齐齐拉开着同咏叶的距离。

    但咏叶毕竟有着天魂境后息层面实力,仅是瞬间便即又逼上前来,抬手就是一掌朝二人轰去。

    陆风碍于先前被木易跋临死前的诡异手段震伤,此刻气息不紊,根本抵挡不住咏叶的这般掌势,瞬间便同凌天二人一起被震飞到了断崖坪地的崖口边缘。

    已是被逼得全无半丝退路。

    身后的山崖虽然并不陡峭,但以周遭都是山峦环境来看,底下俨然不会存有什么缓冲之物,以他和凌天此刻的状态,跳下去存活的可能不足三成。

    且即使存活,也定逃不过咏叶后续的追击。

    已至绝境!

    陆风心思急转,想着一切谋生的可能。

    突然!

    一股锥心剧痛自身后贯穿而至。

    陆风瞳孔猛然一怔,满脸弥漫不可置信的错愕之态。

    凌天竟于此般情景下,以着手上细长的石片,自背后给了他一刀!

    刀势凶险,其上透着的劲气,险些自后背没入至前腹,贯穿他的丹田。

第1527章、叶梵的邪性

    陆风心中顿觉死寂,若说原先还有三成搏一搏的念头,那么此刻,遭受凌天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背刺,瞬时将他最后的信念给击垮在了原地。

    一个恍惚之下。

    凌天的身影也被咏叶给钳了过去,扼在了手中。

    一身魔性,被咏叶的气势生生压制,震慑回了体内。

    恢复短暂清明下的凌天,蓦然浮现先前背刺陆风的记忆,苍白的脸上顿时布满愧色,内疚感弥漫心头。

    天梭为首的狂刀宗门人以及五帝宗和幻柳宗尚存的长老这时都落在了断崖之上。

    古月宗的吴渊博和九环宗的龚虹艇早前寻着众人与青芒石蛤打斗的动静,加入了队列,此刻也都出现在了这座山头。

    众人看着被咏叶成功扼制在手的凌天,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有松了口气的,也有暗自皱眉思虑着是否要扯破脸皮动手抢夺的。

    一时间,气氛异常紧促,剑拔弩张间,众人都呈现着一股绷到极致的僵持之态。

    “放开他!”

    这时,一道年轻的清冷声音突然自远处传来。

    一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咏叶的目光同样如此,心中还想着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胆敢如此叫喝,但当目光看向迎着崖口走来的叶梵和唐元后,整张脸顿时烧起了怒火。

    准确的说,是瞧见了被叶梵钳制在手的向昌!

    他算计好了所有,唯独没算计到自己刚护下,安置在旁的向昌,会遭人挟持。

    陆风得

    见叶梵二人的出现,先是一喜,满目动容,随即便觉忧心,眼下局面,可不是他们之力所能改变得了的,保不准会受牵连。

    被扼制的凌天起初有些懵圈,想着自己分明与叶梵不甚相熟,何以后者会冒这么大险来相救?

    待得瞧见陆风脸上的忧心与急切后,这才明白过来,全然是因陆风之故,一时间更觉无地自容。

    天梭等人其实对叶梵和唐元的出现一早就察觉到了,见二人直冲向昌而去,并将之挟制,均未出手干预。

    在他们看来,眼下局面,来上这么一个外来者干涉,保不准会有所转机,来寻得好契机抢夺血屠三刀。

    咏叶短暂的惊怒过后,冷静了下来,朝走至跟前不远的叶梵呵斥道:“你挟持的不过我幻柳宗一名普通弟子,你觉得我会拿血屠三刀那等价值的存在,来同你换?”

    “是吗?”叶梵阴冷一笑,扼制向昌的手不动,另一手兀自钳在了其肩颈处。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突然响彻。

    “竖子,尔敢!”咏叶顿时一急,大声怒斥,脸上浮现犹豫之色。

    他多么希望围观人众能有人站出来帮上一把,可现实却都一个个冷眼相待,巴不得局势如此般进行下去才好。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咏叶被逼得放开凌天,那么凌天的归属,可就又要重新定义了。

    向昌受叶梵碎骨下,悲戚的痛吼了一声,怒火直冒的双眸死死瞪向叶梵,咬

    牙切齿道:“有胆的就杀了我,今日你也别想活着离开,给我陪葬!”

    “昌儿,好样的!”咏叶愤懑的夸赞了一声,“今日你若死于这小子之手,为叔定当为你手刃于他,以血相祭。”

    向昌绝望苦笑,嘱托道:“一定要叫他死前也遭受一番我所经历的痛楚!”

    叶梵扼制向昌脖颈的手突然一紧,直扼得他说不出话来。

    一侧站着的唐元有些着急不安的看向着叶梵,眼下情景来看,似乎并不能以向昌的命来打开僵局。

    簌!

    正在这时。

    突见叶梵抬手一扬,一柄小刀径直朝着咏叶飞袭了过去。

    “不自量力!”

    这一幕不禁引得在场所有人心中蒙现一丝轻蔑。

    就叶梵这实力,妄想以偷袭伤到咏叶,简直痴人说梦。

    但下一刻,包括咏叶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

    那飞袭的小刀于逼近咏叶的那刹,竟自刀身下端分离出一根细小的银针,直朝被咏叶扼在手中的凌天体内刺了进去。

    这一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咏叶全然没想过叶梵居然会冲着凌天出手。

    看着凌天受创后猛地喷吐出一口黑血。

    众人心中顿时被惊起滔天骇浪。

    “刀下藏针,好阴险的手段!”

    “这小子的目的竟不是咏叶,而是凌天!”

    “他是来杀凌天的?他要毁了血屠三刀的传承?”

    饶是陆风,同样也被叶梵的这手惊在了原地,反倒是凌天,遭重下,竟隐隐有着一丝解脱之念。

    想

    着如今杀妻之仇已报,自己能死在陆风亲友之手,也算是个好的归宿。

    “现在呢?”叶梵邪邪冷笑的望向咏叶,“再不放人,待得毒发,你们可就真的谁也得不到血屠三刀了。”

    “你!”咏叶顿时杀意暴涨,瞪向叶梵的目光之中犹似能迸现刀芒一般。

    叶梵见状,冷笑着又道:“我这隐针上涂抹的可不是普通的毒,别妄想着自己能解开!”

    唐元适时补充了一句:“这可是秦家万宝楼中排列前三的‘奇梦幽心’,尔等该清楚此毒威势,若无对应解药,三炷香内便会魂消梦倾,永堕阎罗。”

    咏叶闻言,扼制凌天的手陡然一松,脸上惊骇不定。

    对于奇梦幽心之毒,在场绝大多数魂师都有过耳闻,乃是出于黑榜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宋慈之手,此毒敛有上百种奇毒相混而成,每次炼制都会炼祭一只奇幽虫蛊,这类蛊虫天生阴阳相对而生,一阴一阳,分之即死。

    阴蛊敛毒,阳蛊纳药,因为这类奇异毒蛊的存在,每一味奇梦幽心炼制成功,都唯有相对应的唯一一味解药。

    “咏叶,先放了那小子!”

    天梭短暂沉寂下,第一个站了出来。

    有了他的领头,九环宗和五帝宗剩下的长老也都纷纷出声,以着威胁性的目光瞪向咏叶。

    俨然,他们都清楚,若不依从叶梵所言,凌天怕是难有活路,他们所指望的血屠三刀也定要就此消寂于世间。

    所以,凌天

    决不能死!

    咏叶受众人震慑之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就此交出凌天,他是怎么也不甘心。

    当下,朝叶梵直言喝道:“小子,你此行冒险来此,定也不希望血屠三刀断了传承,当真敢下此杀手?他若死了,老夫定也将你杀之!”

    叶梵轻笑一声:“我一个药师,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什么狗屁刀法?他死不死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你,我还不曾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不禁让得在场众人佩服其胆气的同时,也感到异常惊疑,有些摸不着叶梵如此大费周章的用意。

    咏叶压着怒火,沉着脸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你既对这刀法不感兴趣,那为何还要此人?不妨换个条件?任何资源,我幻柳宗都允你!”

    “不为什么,”叶梵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怒意说道:“这小子背刺了我兄弟,回头这一刀,我可得还给他!”

    其他或许有假,但叶梵的这份怒意,是真动了真怒。

    想到陆风千里救援,奔赴此等凶地,竟换来这么一记背刺,他就觉得万般不值!

    若非处境限制,他甚至真的动杀心的念都有了。

    “就这?”咏叶听着叶梵轻描淡写的话,俨然没想到初衷竟会如此简单,如此纯粹。

    天梭等人也都面露惊诧,俨然同样没想到叶梵行事竟会如此邪性,我行我素的毫无顾忌。

    难道就不怕杀了凌天后,自己的后果吗?

    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只是

    想为兄弟出头?

    唐元脸上挂着三分冷傲,俨然对叶梵的表现行着支持,方才他于山脚远远瞥见陆风遭受背刺的一幕,可同样气得不轻!

    陆风听得叶梵的话下,则是不由苦笑,对其性子也是一阵无奈。

    凌天强撑着一身伤势,明白叶梵用意下,心情有些复杂,既有着几分想配合‘偿还’的念头,又有着几分隐隐的羡慕之意。

    羡慕陆风能有此般豁出一切赶赴凶地驰援的好友。

    但同时也有着几分庆幸,自己濒死之前,似也遇上了这么一位好友。

    可自己却克制不住的伤害了他。

    叶梵见咏叶还在迟疑,突然叹了一声,“也罢,你既犹豫不决,我便帮你一把。”

    说着猛的一个转手,将向昌朝着断崖方向丢了出去。

    咏叶霎时惊愕在原地,微一迟疑下,再顾不得手中凌天,也知顾及下去也定徒劳无功,当下舍而弃之,直奔崖下飞掠而去,于坠地前的最后一瞬,成功救下了被抛飞的向昌。

    然,当他截住的那刹,脸色却顿时煞白了下来,杀气直涌。

    同样的剧毒气息弥漫在了向昌体内,竟也同样被下了奇梦幽心剧毒!

    想到奇梦幽心之毒,仅有一味救人的解药……

    咏叶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如坠冰窖。

    崖口。

    陆风在咏叶离开后,第一时间接回了凌天。

    叶梵和唐元二人也于第一时间朝陆风靠了过去,将解药给凌天吞服了下去。

    顾及凌天那失去咏叶压制

    后复发的魔性,陆风和叶梵同时出手,一者点穴,一者银针,齐齐封禁了凌天周身数处大穴,限制住了他实力的发挥。

    围观的众多魂师见凌天毒性和魔性均被稳住之下,终齐齐动了起来,朝着陆风四人围聚而去,形成了一个严谨的包围圈。

    以着近十名天魂境后息层面魂师所组成的包围圈,世所罕见!

    这回,真是插翅难飞了!

    陆风脸上满是苦涩,怎么也没想到,四人首次齐聚在一起,竟会是此般绝境之景。

第1528章、我命,给你!

    叶梵看着众多强者包围逼近,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诸位!”

    叶梵朝前半步,反手点在凌天脖颈,朝众人喝道:“若再逼近,可别怪我鱼死网破了!”

    天狼宗的一名髯须长老扬了扬手中铸有狼头的宽刀,恶狠狠回道:“尔等真铁了心要护这小子?可想清楚了?”

    于旁另一名老者附声道:“尔等年纪轻轻,一身实力来之不易,可莫要误入歧途,白白葬送在这。”

    天梭犹豫间也附和了一句:“让他交出血屠三刀,今日吾等可准你们活着离开。”

    五帝宗、九环宗和古月宗三方长老闻言均皱了下眉,俨然不愿就这么轻易放过有着仇怨的陆风,但听得天梭强调了‘今日’二字,顾及血屠三刀更为重要下,也都卖了天梭这个面子,无一人出声反驳。

    僵持之际。

    “放他们走!”凌天突然出声,低沉的嗓门透着一股沙哑的凶厉,以着手中又一枚小石片抵在了自己喉咙。

    一抹鲜红随之流淌而出。

    俨然已是作好决死准备,趁着自己尚能维系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尽可能护陆风等人安然离去。

    这突然的一幕顿时让得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怔。

    饶是叶梵钳制的手指都不由颤了一下,继而望向凌天的目光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赞赏,似在说,早该有此觉悟了。

    唐元为之暗暗松了口气,刚想着问及陆风如何决定之时……

    “谁也别想走!”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愤怒而又阴厉。

    众人齐齐看去,见是自崖下飞跃而上的咏叶。

    看其满腔愤怒,杀意毕现,不由都明白过来,先前被叶梵丢下断崖的向昌,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可!”眼看着咏叶不顾一切的冲杀向叶梵所在,天梭和龚虹艇二人瞬间同时出手,将之震退开去。

    天梭厉声喝道:“咏叶,你与他们的恩怨,我不管,但眼下,你动不得他!”

    天狼宗、古月宗等长老也都赞同附和,警告的目光齐齐瞪向咏叶。

    场面再度陷入僵持。

    正在这时,一道轻蔑的冷哼声突然自远处传来。

    陆风仅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下,心中没来由闪现一抹不安,辨别出这道轻蔑声音源自轻翎宗的聂明妃后,这份不安瞬时转为了恐惧。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忽略了聂明妃的存在!

    忽略了这么一位对他从始至终都存着敌意的存在,无疑是致命的纰漏!

    最关键,聂明妃是知晓着他身边还有着江若云相伴左右的。

    此般思绪下,陆风隐隐预感到什么,回头的动作都不禁僵硬了起来,待得瞧见远处走来的聂明妃手中,果真钳制着江若云后,一颗心陡然沉到了海底。

    “放开她!”陆风不顾一切的前冲,此刻的他理智再难存半分。

    江若云满目痛心的看着陆风犹似发疯抓狂般的一幕,碍于周身穴位被限制,口不能言,只得以眼神死命的示意着陆风不要为自己所受累。

    周遭包围着

    的一众魂师见状,不由都明白过来,聂明妃此刻手中钳制着的女子,定于陆风十分重要,甚至比之凌天还要重要。

    明白这点下,也都暗骂起聂明妃心思沉重,先前借故离去,竟是打着此般寻人掳人的主意!

    叶梵、唐元这边脸色均出奇的难看了下来,他们深知江若云于陆风心中的地位,不禁都开始担心起来。

    反观凌天,此刻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三分犹豫,抵在脖颈处的石片也兀自松了几分。

    他清楚,眼下情景,恐怕唯有自己交出血屠三刀,让那些人内斗争抢,或许方有一线转机了。

    可凌天深知血屠三刀的‘灾害性’,若非万不得已,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流传开去,他明白一旦流传开去,魂师界势必会掀起一场惨无人道的恐怖杀戮。

    当初若非血屠逼迫修炼,以及后来不愿再滥杀无辜,消极颓丧心境时遇上了秋辞,在后者细心照料和帮衬开解下,扛过了最难的阶段,凌天自问怕是绝难走到今天。

    思虑间,突听远处聂明妃冷笑着开了口。

    “豁,很在意吗?”聂明妃的讥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看向陆风的目光也不是憎怒,而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怨恨。

    若非介于彼此年龄差,众人都要以为陆风做了什么对不住聂明妃的事情了。

    尽管此般想法没有浮现,但众人依旧有种错觉。

    聂明妃此番掳人,似乎意不在血屠三刀,而在陆风身上?

    至少,

    绝不止于惦记血屠三刀这么简单。

    毕竟,此刻聂明妃的表现,可从始至终都没多看远处的凌天一眼,一双透着怨恨厌烦嫌隙目光的眸子一直停留在陆风身上。

    这不由让得众人更为好奇下来。

    饶是叶梵,此刻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准,疯狂的朝唐元看着,好似再求问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辛秘一般。

    在他看来,聂明妃的表现,简直像极了遭受抛弃的糟糠,掳了新欢来报复的模样。

    基于此般念想下,目光不禁朝着聂明妃多看了两眼。

    冷面英俏的面容,婀娜玲珑的身姿,修长挺直的美腿,雷厉风行的气度,整个人瞧着倒是颇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还有那别在腰间的双刀,配上她这样的身段气质下,就犹似一件精美的修饰品,让她的这份飒爽英姿更上了一种层次。

    这样的修为实力,这样的容貌气质,区区年龄差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了,那份带给男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征服欲望,已是致命诱惑的存在。

    一眼之下,叶梵本坚定站在陆风这边的心不由开始动摇,开始暗想起老陆莫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嚯嚯事情。

    “放开她!有什么尽管冲我来!”陆风低沉怒吼的声音再起,隐隐都爆发出了一丝魔性。

    聂明妃似很中意陆风的此般焦急无措的姿态,不急不缓的压了压手,傲慢的道了三字:“跪下说!”

    若此前众人还道对聂明妃的态度只是自己多

    虑的猜测,那么此刻,这三字一出,每个人心中都坐实了下来。

    聂明妃百分百对陆风存着针对与敌意!

    叶梵的脸色也冷肃了下来,此般羞辱的情景,他如何能容忍陆风被逼着去做。

    当下,一把将凌天扯到了跟前,冲聂明妃呵斥道:“你别太过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血屠三刀永远消寂在这世上!”

    五帝宗这边两名花白胡子的老者顿时一急,朝聂明妃恳请道:“可否先搁一下你们间的恩怨?先拿到血屠三刀如何?”

    天梭等人的目光这时也都齐齐看向聂明妃,均存着劝导之意。

    聂明妃却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全然没将周遭的声音放在心上,扼在江若云脖颈的手,移到了其脸庞之上,微微使力,直将江若云的脸庞捏得都嘟了起来。

    众人见状心头陡然一紧,天梭更是直接捏住了一柄飞刀,生怕遭受聂明妃刺激下,叶梵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变故,失手杀了凌天。

    “住手!”陆风感知到聂明妃的冷意,见其作势就要捏碎江若云的脸颊颌骨,终是再也坐不住,艰难的弯下了膝盖:“放了她,我命,给你!”

    这一幕,瞬时让得江若云湿红了眼,两行清泪不受控的滑落了下来,整个人神情开始变得异常阴沉下来。

    陆风做出的这一幕,也让在场众人尽皆惊愣在了原地,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为一个女子,众目睽睽下放下尊严的去下跪。

    天梭

    目光不忍的看着陆风,眼中难得浮现一抹赞赏之意。

    在他看来,以陆风的身份实力,放眼天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眼下却能为一己红颜,受迫下跪,这份担当与血性,足配得上他的认可与尊重。

    聂明妃脸上轻蔑讥讽依旧,但在这份轻蔑笑意的背后,却隐隐多了一丝伤感与无奈,她多么希望陆风能自私上一回,而不是这般舍弃尊严,祈求以命换命。

    看着陆风依从她话语下跪的情景,聂明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内心深处,反倒充斥着一股苦涩的伤感。

    “放了她!”陆风近乎哽咽低沉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响起,眼中弥漫着祈求目光的同时,也存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决绝杀意。

    此刻他就好似一根紧绷到了极致的弦,随时可能崩断开来。

    所散发出的这股气势,让得聂明妃甚至都有种不敢再去激的胆怯。

    虽然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到手,原本也没打算继续羞辱下去。

    迟疑间。

    突然一股可怖到极致的气息自江若云体内直窜而出。

    沉寂的她,终是忍不住爆发,再也受不住心爱之人于自己眼前,因自己的缘故遭受旁人的羞辱。

    聂明妃冷不丁察觉这股凶厉气息下,神情猛然惧栗,满目不可思议,怎么也想不到江若云体内竟会存有这样霸道邪异的气息。

    惊疑间。

    一道黑芒突然自天际落下,如流星坠地般落在了断崖之上。

    恐怖的威势直将断崖轰出了

    一个巨大深坑。

    待得尘埃散去。

    那巨大深坑之中,竟突兀的竖立着一根黝黑长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天梭等一众天魂境后息魂师得见此般长棍下,脸色均为之大变。

    俨然,都是认出了这根长棍的主人!

第1529章、一棍

    江若云受此惊扰,感受着那长棍之上熟悉的气息弥留,连忙稳住了体内那道濒临失控的气息。

    一道魁梧硬朗的身影自云霄落下,脚尖轻点平稳的落于伫立的长棍棍尖,一身暗金色虎纹铠甲透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

    淬金虎头棍,王崇虎!

    场上众人见来者果不其然正是黑榜前三十的可怕存在,一个个脸上不禁都浮现出了浓厚的忌惮之色。

    他们虽说都有着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实力,但后息之境,亦有差距,一息之别,皓月萤辉,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怕是在王崇虎棍下,都难扛得住十招!

    加之王崇虎多年来的凶名在外,行事从不按规矩理法,这点可远比他实力要来得可怕多了。

    一时间,众人齐齐注视,却无一人胆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这尊煞神的注意,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同时,每个人心中也都不禁开始疑惑,王崇虎何以出现于此?

    莫不是也是冲着血屠三刀而来?

    唯独聂明妃此刻的心绪不同,可以说是沉到了谷底。

    自王崇虎落下的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自身遭对方气息锁定了下来。

    这让她不禁倍感胆寒,也意识到王崇虎的到来,恐怕不是冲着血屠三刀,而是冲着自己怀中钳制着的江若云而来!

    联想到先前江若云体内那惊鸿一瞥的邪异气息,聂明妃心中的那份猜疑不由更甚。

    “放人!”

    王崇虎简单的两个字,便即震慑的四

    周鸦雀无声,人人惶惶不安。

    聂明妃更是感觉呼吸都难受了下来。

    王崇虎不善的目光死死瞪向聂明妃,是个人都感受到了他那股压抑着的愤怒。

    这让得众人不禁在意起江若云的身份,何以会引得王崇虎此般相护?

    莫非是王崇虎的后辈或是亲传?

    聂明妃此刻的脸色无比惨白,后槽牙紧咬,虽心中很是不忿王崇虎的此般震慑与咄咄逼人,但也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就算全盛状态下也绝不是后者的对手。

    更别提此刻负伤重重的情景下,这疲累不堪的身子,怕是二三十招都撑不下来,便会被王崇虎一棍给抡死。

    略微迟疑下。

    聂明妃扼住江若云脸颊的手终究还是松了开来。

    相较于自己的安危,放手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除了被逼迫有些失了面子的不忿外,倒是没别的情绪,反正她自一开始也没想着真的对江若云下杀手,或者说,在瞧见陆风那般甘愿受辱的姿态下,她心中的杀意淡了下去。

    江若云脱身后,顾不得被掐疼的脸蛋,连忙朝陆风所在奔了过去。

    这一刻的她,眼中也唯剩下那个让她心疼到极致的男人了。

    近乎在江若云动的同时,立于长棍尖头上王崇虎也动了起来。

    轻轻一跃之下,整个人便朝聂明妃踏跃了过去,并于飞掠前的那刹,脚尖重重的点了下长棍棍尖,借着震荡将长棍拔地而起,疾速的旋转向前,于踏跃半途一气呵成

    的顺势接入了手中。

    聂明妃见此情景,感受着王崇虎真切实意的可怕杀气,整个人顿时如临大敌,腰间双刀齐齐拔出,以着十字交叉之势,抵御向王崇虎愤怒之下横扫而来的淬金虎头棍。

    刀与棍的碰撞,近乎瞬间便分出了胜负。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威势,自王崇虎手中抵触在双刀上的长棍处迸发,径直于聂明妃跟前形成了一个锅盖状的气浪波纹,短暂凝滞之下,猛地朝着四周扩散。

    众人清楚,那是四周灵气被王崇虎一棍之下给生生震散化作虚无的痕迹,那扩散前凝滞的气浪波纹更是空间几近崩碎的表现。

    在这一棍之下,聂明妃手中的双刀顷刻间便被被震得弯曲。

    聂明妃整个人如流星划过天际一般,被震得直直的飞了出去,眨眼间便已被生生嵌入了百米开外的一座高山崖壁之上。

    猛烈撞击落地后的聂明妃再难抗住那一棍的伤势,猛地鲜血喷吐,胸骨受震荡波及下碎裂内嵌进五脏六腑的疼痛,险些让她昏厥过去。

    扶着山壁,勉强撑住身形下,聂明妃眼中满是忌惮与惊惧。

    她本想着自己虽一身伤势,但抗住王崇虎二三十棍应该不成问题,却怎么也没想到,后者仅仅只是甩出了一棍,就让她败下了阵来,还败得如此彻底!

    就王崇虎方才那一棍的实力来看,聂明妃清楚,就算自己全盛之态下,怕也难轻易抗下。

    王崇虎的实力,比她

    预想的,可怕多了!

    想到王崇虎是冲着江若云而来,且彼此明显存着不浅的交情。

    聂明妃眼中不禁浮现一丝复杂又矛盾的神采。

    兀自神伤间,远远望向断崖方向,看着那对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喃喃自语了一句:“希望你们不要赴了他们的后尘。”

    ……

    断崖上。

    众人尽皆被王崇虎突然的这一棍所惊骇在原地。

    所有人都没想到王崇虎竟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全然不顾聂明妃的身份和她背后的轻翎宗。

    简直太过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此外,众人也都被王崇虎这一棍所展露的实力,深深震撼到了。

    饶是天梭,此刻的脸色也是异常的严峻阴沉,原先他仗着自己位列天榜的实力,自问对于王崇虎还不慎太多忌惮,认为动起手来很大程度应该会是均势。

    但不曾想,王崇虎这些年来的实力精进竟如此之大,远超世人所知,就那一棍的威势看来,都足矣威胁到天魂境八息层面魂师了,其黑榜二十七的排名俨然名不副实,大大低了!

    天梭自问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是正面相对下,怕绝不是对手,就算寻得机会,以引以为傲的飞刀偷袭,恐怕也只有三四成取胜的把握。

    江若云此刻封禁的穴位已经解开,死死拥护在陆风怀中,良久才缓和下心中的情绪。

    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朝王崇虎开口道:“王前辈,谢谢。”

    王崇虎闻言,脸上的阴厉

    寒霜陡然消散,还以慈态一笑间,开口示意道:“都是主人的吩咐,此处凶险,云姑娘,且跟王叔回去吧。”

    天梭一众听得王崇虎吐露‘主人’二字,不由一怔,内心满是哗然与惊骇。

    强如王崇虎这样的人物,竟会给人为奴?

    普天之下,何人能有此般能耐?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好奇不已。

    同时,听得王崇虎有意离去,不掺和血屠三刀的争夺,不禁也都暗自松了口气。

    江若云恭顺的应了下来,顺势拉过陆风的手,怯怯开口:“王叔可以带着我和风哥哥他们一起离开吗?”

    虽不大愿意再欠人情,但眼下处境,要想活下去,唯有腆下脸来了。

    王崇虎冷眼扫了陆风一眼,着重于牵着江若云的手上多停留了一会,平和的脸色隐隐浮现三分不善。

    待要开口,咏叶的声音便先一步传了过来:“阁下要带走这姑娘我们没意见,但其余人与吾等有着仇怨,断不得离开!”

    王崇虎闻言脸上的不善更浓了几分,正愁无处发泄下,一双怒目当即朝开口的咏叶瞪了过去。

    竟凭着凶厉的眼神,生生吓得咏叶跌退了半步。

    倒也不怪咏叶,实在是王崇虎先前那突然将聂明妃抽飞的情景,太过恐怖吓人了。

    以他此刻受伤和远不如聂明妃的实力,可绝难扛得住那样的一棍,怕是不被抡飞,就会被当场震成血沫碎片。

    不过,因为他的率先开口,九环宗的龚虹

    艇和五帝宗的几位长老倒也都有了胆气出声示意。

    纷纷表明了态度,那就是带走江若云乃至陆风和叶梵他们都可以容忍,但却绝不容许带走凌天。

    于旁的私仇,他们可以日后再清算,但眼下一旦凌天被带走,怕是再难有机会得到血屠三刀。

    待得凌天彻底成长起来,那于他们的宗门,无疑会迎来灾难性的报复。

    天梭这边没有出声,或者说众人的态度已经不需要他再出声。

    他仅是这么站着,便已是足够同众人达成默契,将这份联合提升上一个战力层面。

    王崇虎虽说不惧任何一人,但面对此般抱团之下,也难做到视若无睹。

    咏叶仗着人多,鼓着胆子再度厉声喝道:“我知阁下实力超群,我等不是对手,阁下想走,我也断不敢拦阻,但阁下若想保全这些小辈,那在下就算豁出这条命来,也定叫你相护的那女子横死当场。”

    王崇虎手中长棍霎时一紧,一股凶戾之气直冲咏叶,但见五帝宗、天狼宗等众多老者均一致投来警告的目光,明白对方坚决的态度下,不禁为之感到一丝忌惮。

    他清楚,以眼下处境,自己护住江若云断不成问题,再多护住一个倒也有着几分把握,但想护全所有,却是很难,必定会顾此失彼。

    保不准真要累及江若云受到牵连。

    场面再一次陷入僵局。

    叶梵下意识扫了凌天一眼,想着先前那般积极的自我牺牲,眼下这

    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再来上一手?

    若再来上一手,他保管做回恶人,压下陆风心中的那份仗义,不顾一切扯着就走。

    在他看来,救人之事,尽力就好,陆风走到这一步,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眼下明知死路一条还一根筋往里冲,不免太蠢笨了。

    但一眼之下,却见凌天此刻神色诡异到了极致,满目狰狞,五官扭曲,四肢微颤,像是竭力的压制着可怕痛楚一般。

    感受着其体内隐隐失控的魔性,叶梵不禁为这股魔性感到骇然,难以想象何等强悍的魔性,竟连他的银针和陆风的指劲双重封禁下,都掩盖压制不住?

第1530章、为一人,护一宗

    咏叶感受着王崇虎那压抑的愤怒,生怕后者不顾一切下大开杀戒,犹豫间挺身说道:“旁人我可以不管,但今日残害昌儿的这小子,必须死!”

    俨然,这已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

    叶梵闻言,冷蔑的啐骂道:“那姓向的小子死有余辜,没能叫他死在剑墟,已算他命大!”

    “你!”咏叶当即暴怒,作势就要前冲灭杀掉叶梵,但迈步间,却碍于王崇虎未作发话,忌惮的不敢太过妄动。

    这时,又两道身影自远处赶来。

    一老一少,老者自落下后,第一时间传出了传信烟花。

    众人看着绽放在天际的巨大荷花,自那似轻柔绸缎一般随风飘舞的形状,认出来者身份,郝然正是浣绣斋所属。

    年少的是名女子,一身淡青色常衣,包裹着小巧玲珑的身子,腰间别着一个荷花纹路的绣包,一举一动颇具烂漫,瞧着很是可爱甜美。

    “叶哥哥说得对!”女子落地后叉腰啐骂道:“你宗向昌就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剑墟之中假意接近我师姐,博得信任后,趁其不备却行奸辱之事,实在卑劣至极!”

    “你休要胡语!”咏叶阴沉下脸色,虽知女子所言属实,但为了幻柳宗颜面,却断不可当众认下。

    而天狼宗、五帝宗等长老见荷甜甜径直走向的叶梵,还表露出了明确的相护之意,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龚虹艇严肃道:“你浣绣斋当真也要

    来凑这份热闹?”

    余旁老者,附声道:“难道不怕得罪我等刀宗?”

    “以你浣绣斋的能量,可还不够同我们扳手腕的!莫要误了前程!”

    荷甜甜鼓着脸,怒气冲冲的叫骂道:“你们欺负叶梵哥哥,就是与我浣绣斋作对,为了叶梵哥哥,我什么都不怕的,别说是你们几个老家伙,就算你们家里人都来我也不怕。”

    叶梵宠溺的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荷甜甜的脑袋,挺身将之护在身后,俨然也是没想到后者竟会为了他冒险深入来到此地,还仅仅只带了一个天魂境六息层面的长老,一路有惊无险,倒属实有着几分运气在。

    待要开口护短骂上刀宗那些人几句时,却遭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尔等可不兴动她!”

    伴随着声音一并落下的还有漫天的花瓣,以及一柄精美锻造的宝剑。

    那人轻踏在宝剑之上,以着极其飘移娟秀的姿态缓缓而下,迎着四周花瓣飘飞,美得犹似一幅风景画。

    可惜,却是个男子。

    陆风的脸色自该男子出现后,便布满了戒备与担忧。

    当初青山剑宗立宗大会一役后,返程路上遭此人截住,险些为之所伤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陆风深知眼前这名男子的可怕,若真动起手来,恐怕天梭都不一定拿得下他。

    拼命之下,怕是都能和王崇虎之流碰上一碰。

    郝然正是位列天榜四十七的‘花剑’——顾乐白!

    顾乐白的出现,也在瞬

    间引起了咏叶、龚虹艇乃至天梭等一众刀界好手的戒备。

    咏叶顶着被呵斥下难堪的脸色,回话道:“你一个耍剑的来这凑什么热闹!”

    天梭等人也都在意的看向着顾乐白,尤其是顾及先前浣绣斋那老者释放的传信烟花,他们不确信还有着多少人会赶来。

    生怕是顾乐白所在的其余一众剑宗势力,都要来搅一搅这趟浑水。

    毕竟,压制刀宗的发展,无疑对剑宗有着益处,想来也是不愿血屠三刀流传于刀宗之内。

    顾乐白对此,却仅仅只是轻笑了一声:“谁叫我身皮囊,离不开她浣绣斋缝制的舒适衣物呢。”

    说着脸色一冷,言明道:“所以啊,这小丫头和她那心心念念的小郎君,你们动不得!”

    咏叶一怔,“仅…仅是为了些穿的衣裳?”

    龚虹艇想了想道:“天底下好衣裳多了去,何必死守这一家?回头来我九环宗,送你几大箱子。”

    顾乐白不屑一顾,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感慨道:“人这一生啊,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

    陆风听得顾乐白的这番解释下,不由也是倍感意外,俨然没想到后者与浣绣斋竟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

    为了区区身外之物,竟不惜得罪各大刀宗?

    此般借口,换作平时,陆风是不大相信的,但自顾乐白那带着几分遗憾与无奈的感慨话语中,他不禁感受到了一份隐晦的情意表露,隐隐觉得里面或还有别

    的故事在。

    许是因为制衣服的那个人,在浣绣斋。

    不是为一件衣裳护一宗,而是为一个人才护一宗。

    心中悱恻间,目光也是自然而然的朝身旁的荷甜甜看了过去。

    “别看我,我也不晓得撒~”荷甜甜感受着陆风的目光,调皮的吐了吐舌,“你要好奇这人为什么答应跟来,回头问我师娘去。”

    陆风听言,不由觉得心中的那份猜测可能性更大了几分,同时也明白过来荷甜甜这点实力安然来到这里的原因,俨然皆是顾乐白一路上暗中守护着。

    方才老者燃烟传出信号,许也是为了知会附近的顾乐白,而不是通知其余的什么剑宗实力。

    荷甜甜这边传出的细微动静,引得顾乐白瞥了一眼。

    恰好对应上了陆风的目光。

    顾乐白满不在意的冷蔑一笑,纤细的手指轻弹了一下手中精致的剑柄,似在警告着陆风,上回的那一战,可还未完!

    他也绝不会因为守护浣绣斋的情谊,而改变对陆风的那份敌意。

    想到那日对陆风出手后,被人胖揍的遭遇。

    顾乐白转而又朝王崇虎看了过去,一道隐晦的魂识隐隐而出。

    霎时间,王崇虎整个人杀意毕现,双眼犹似爆炸一般瞪向顾乐白。

    “当真?”

    “不假!”

    顾乐白淡笑着回了两字。

    王崇虎愤怒杀意的目光霎时朝陆风瞪去。

    天梭等人远远看着二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不禁都默默候在一旁,未有一人打破眼下的平

    静。

    见王崇虎因为顾乐白隐晦魂识传音下,所起的暴怒杀意,众人心中不禁期盼,这尊煞神赶快暴走才好,不论是对顾乐白出手,还是对暴怒瞪着的陆风出手,都是他们所乐意看到的。

    动了!

    王崇虎迈步靠向陆风的一瞬,近乎牵扯住了所有人的心。

    江若云察觉不妙下,连忙挺身护在陆风跟前,两条细柳烟眉紧蹙,戒备道:“王叔,你要做什么?”

    王崇虎见江若云拦阻,心中的那份暴怒缓和下几分,朝其后的陆风喝道:“小子,你同疯和尚什么关系?”

    “什么疯和尚?”陆风一怔,俨然没反应过来王崇虎这没来由的一问,质疑的目光不禁朝顾乐白看去,“你方才同他说了什么?枉你也算有头有脸之人,怎行此等污蔑栽赃之事?”

    叶梵和荷甜甜二人狐疑的目光也都齐齐朝顾乐白看去,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一刻还好好的,眼看脱困有望,怎么一眨眼局势又有些不对劲了,此般节骨眼下,可不兴‘内讧’啊。

    顾乐白本不愿提及自己的挫事,但被陆风的话气得有些不爽下,还是阴沉着脸说了一句:“那日若非疯和尚突然出现,冲我大打出手,你如何有命活着离开!”

    叶梵听得顾乐白竟对陆风出过手,还意图下死手,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下意识的连带着荷甜甜挽着的手都松了几分。

    荷甜甜察觉叶梵心绪变化下,连忙死死挽住,

    圆滚滚的眼睛中浮现几分委屈又坚定的神采。

    好似在表达着自己态度,告诉着叶梵,顾乐白行这事,同浣绣斋绝没有干系,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如果有,那她一定站在叶梵这边。

    “疯和尚?”天梭惊愕失声,“这邪魔竟还活着?”

    龚虹艇愕然间也反应了过来,“就是上一届黑榜上的那人?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陆风听得几人议论,也终是反应过来疯和尚之名,想到了当初在东元灵狱时的种种。

    一别多时,没想到会于此般境地下,再次听闻‘疯和尚’之名。

    犹记得那时在黑冰崖内,后者相救自己时的情景,那时自己昏迷中醒转过来,疯和尚出口的第一句话,便即过问自己母亲之事。

    还有此后称呼自己在清河宗时的宗主于清河为小于,以及不惜忍受激发体内炙热之气的伤势,为自己打捞采摘寒晶的事情。

    这让得陆风不印象深刻都难。

    一面之缘下,陆风因为更多的是见着了那人的好,所以在心中下意识记下的是那人的本名‘风森’,而不是念叨疯和尚一词。

    是以,冷不丁听闻下才没有反应过来。

    眼下对号入座后,不禁更觉意外。

    陆风显然没想到风森竟会于自己立宗大会那日出现在青山剑宗附近,还于自己被花剑顾乐白拦阻意图暗杀的时候,出手帮衬打退了后者。

    这显然不是巧合说得过去的。

    风森多半是听闻到了自己近

    日来的消息,不放心下,才刻意赶来潜伏在暗处。

    只是让陆风疑惑的是,既有此好意,为何不愿露面相见?

    是在怕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顾乐白见陆风迟疑,介于心中的那几分好奇与在意下,出声催促了一句:“小子,怎么?不方便说及你同那人的关系?”

第1531章、芽刀

    “我说,仅是一面之缘,你信不?”

    陆风冷笑着回了一句,也是有些自嘲在里头。

    饶是到了今日,他也没弄清风森对于自己的关系,以及此般明显表露的照顾,源自何理由?

    顾乐白冷蔑一笑,显然是不信陆风的这番说辞,转而又朝王崇虎说道:“阁下若想引出那疯和尚,回头不妨盯着这小子,或者直接擒了这小子,试着放出消息。”

    王崇虎若有所思,暗觉有理。

    江若云脸色一寒,待要开口,唐元的声音却是先一步传了出来。

    事实上,唐元瞧着顾乐白那煽风点火借刀杀人的模样,心头早就生了一大把火,若非碍于正暗自压着凌天的那份魔性,他早就发飙了。

    他的性子可从不是软糯可捏的。

    眼下,将压制的活转交给叶梵后,直冲着顾乐白便骂了起来:

    “枉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行这不要脸的借刀杀人勾当!”

    见顾乐白目光看来,脸上生怒。

    唐元视若无睹,继续啐骂道:“看你奶奶个腿,没见过爷这般魁梧男子?也是,如你这般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定也不知什么是真正的爷们。”

    叶梵轻笑间附和了一句:“人不爷们也就罢了,连做出的事情,都这般小孩子女儿气,真是丢了男人的脸!”

    对于怼人这块,他可也从不虚的,同样的,他也早就看顾乐白非常不顺眼了。

    顾乐白听得二人的话,脸色变得铁青,犹似阴沟里的石头。

    他此生最烦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评论这样的话语!

    唐元可以说戳中了他心中的脆弱面。

    阴怒下,顾乐白浑身气势暴涨,凌冽的杀意直震得周遭碎石都弹飞了开去,袖口之中蓦然飘出数片花瓣,受其气息凝结于半空,化形出一道道凌厉剑芒。

    眼看就要朝唐元所在迸发而去之际。

    远处突然又出现的两道身影,不禁将这一幕打岔了下来。

    “可真够热闹的,”天梭轻叹了一声,明白二人应该是瞧见了浣绣斋的信号,才寻到的这里,不禁暗道今日再想夺血屠三刀,怕是越发麻烦了。

    待得二人临近,瞧见其中一人竟是鸿藏真人后。

    天梭目光不由扫了陆风一眼,呢喃冷笑:“还真是忘年交!?”

    相较于鸿藏真人他还算较为熟悉的,这些年也打过无数次交道了,但却没想到后者居然会为了个小辈,冒险深入到这里。

    目光再看其侧同行的中年男子,本不在意的目光突然瞥见那人空荡荡的袖管下,不禁脸色大变。

    再无先前的半丝从容。

    相较于看见王崇虎之流时,脸色还要来的难看与严峻。

    天榜第七,白驹!

    “没想到连他都来了!”

    咏叶等人的脸色同样无比难看。

    作为各大刀宗老一辈存在,他们对于白驹这位刀客,最为熟悉不过,也深知后者在刀道上的造诣。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这些人放在一起,怕也绝非他一人之对手。

    饶是王崇虎,得见白驹到来后,脸色都微微变了几分,再没先前的淡定。

    顾乐白意图教训唐元的势头,也为二人的到来所湮灭了下来,略显在意的看着二人落于断崖之上,微微让出了半分身位。

    除了是对白驹表示尊重外,也存着自我保护的戒备之意

    在。

    鸿藏真人落地后径直护在了唐元跟前,同远处天梭眼神交汇间点了下头后,朝顾乐白开口道:“这小娃子可是我

    体宗未来的希望,可容不得被你伤着了。”

    顾乐白眼含意外的看了唐元一眼,心中忌惮白驹下,顺势下了台阶,“即是如此,那今日便给真人一个面子。”

    五帝宗和天狼宗这边,几名老者见白驹落下后,目光直接投向了凌天,不由都意识到不妙。

    其中一名老者有些坐不住开口道:“白驹阁下,此行为何而来?”

    另一人附声:“以阁下实力,莫不是也对这血屠三刀感兴趣?”

    “没兴趣。”

    白驹不屑的回了三字。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

    白驹接着道:“但这人,我今日要带走。”

    平静的话语瞬时激得众人心头一急,一个个气息涌动,做好了动手架势。

    先前开口的老者冷着脸喝道:“阁下说带走就带走,未免太不将我等刀宗放在眼里了!”

    天梭见局势不大妙,开口劝诫道:“以阁下实力,若想分一杯羹,我等定无异‎​​‎​‏‎‏​‎‏​‏‏‏议,但若想直接独吞带走,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白驹冷笑道:“带走他,是为了你们好。”

    天梭不解:“什么意思?”

    咏叶不忿道:“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看你就是私心,想夺血屠三刀,你而今缺了条胳膊,若真动起手来,可还不一定能胜得过我们。”

    白驹脸色一沉,并未答话,只是随手一扬,将凌天散于一侧的黝黑长刀引入了手中。

    继而,魂火自掌心弥漫,覆盖向整个刀身。

    冷厉的目光朝咏叶看去,微微朝前半步。

    迈出的那刹,手中长刀猛地劈出一道刀芒,其上覆盖着的魂火,竟于挥刀的那刹,隐匿的悄无踪迹。

    【鉴于大环境如此,

    唯独天梭凭着惊人目力看了出来,自那一刀挥出的那刹,其上覆盖的魂火,竟融入了那道刀芒之中,随着刀势一并扑向了咏叶。

    看清这点下,一个可怕的念想突然浮现天梭心头,脸色蓦然惨白,情不自禁的退怯了半步。

    竟是被一把刀给吓到了。

    或者说,是被认出此刀来历后,被这刀背后的存在,给吓到了。

    呃~

    伴随着天梭退怯半步,咏叶的惨叫声也随之响彻。

    待得众人目光看去,咏叶的胳膊已然被那凌厉的刀芒给崩碎成了虚无,溅出的血液染红了其身上的青袍。

    断臂伤口处,还燃烧着一股可怕魂火。

    也正是这股魂火的覆盖,让得咏叶近乎没有半分还手之力,拼了命的运转灵魂之力,试图将之扑灭,但迎来的却只是无尽的痛楚,以及随时濒临崩溃的命魂海。

    众人并未插手,目光已是被白驹这一刀所惊骇。

    一个个看着咏叶背后的天空。

    那本阴沉沉的乌云,竟在这一刀之下,生生劈开出了一道光亮。

    乍一看,犹似将天都给劈开了一般。

    而且,在那劈散的乌云两翼,竟同样有着可怕的魂火弥漫,经久不散。

    这一幕犹似一柄重锤落在众人心口,一个个吓得胆颤心寒,悱恻连连。

    “白驹哪里是传闻中的那般实力跌退!简直强的离谱!天榜第七,实属实至名归。”

    “那断去的手臂根本没影响半分实力!反而好似让他更强了。”

    “随手的一刀,且用的还是地上捡来的别人的刀,都能发挥出这般威势,其在融刀之境的造诣怕又精进了,而我等却连融刀之境的门槛都触摸不得,差距

    实乃不是一星半点。”

    “早前君家别苑遇袭,有人传出白驹被三个普通魂师拖住,险些不敌的消息,真不知哪个混球故意捏造的,这般实力就算来三个天榜高手都绝对拖不住,那消息要是真的,也决然是白驹故意而为,不是有伤在身,就是演的一出戏,再不济也是他懒得动杀心!”

    如白驹这般人物,又岂是谁人都可以凭空质疑与啐骂的,冲动顶撞是要付出代价的!

    咏叶辱其断臂,那么其换来的代价,便是自己断了臂!

    一时间,人人自危,全然不敢再有半分顶撞之念。

    饶是王崇虎此刻的气息都被白驹的这一刀震慑的收敛了下去,他清楚,这一刀要是冲着他而来,怕是凭淬金虎头棍的威能,也难完全抵挡得住。

    只能说咏叶此刻还活着,残存着半口气,全然是白驹留情的缘故。

    否则,那一刀之下,怕是连骨头渣渣都寻不得半点。

    白‎​​‎​‏‎‏​‎‏​‏‏‏驹收刀而立,平静的目光看向天梭一众:“可明白我的话了?”

    “多谢,”天梭蓦然拱手,恭敬致意,随后带着仅剩的几名同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断崖,再无心敢管血屠三刀之事。

    其同门不明所以,被带着走的那刹,轻声嘀咕了一声“为何”?

    俨然没能理解天梭道谢的意图,难道白驹先前那句为了他们好,竟是真的?

    天梭压着声,惊骇的道了一句:“那是芽刀!”

    声音虽轻,但临旁的龚虹艇却是清晰捕捉到了“芽刀”二字,惊骇间吓得叫出了声:“什么?芽,芽刀?这竟是那人的刀?”

    “这怎么可能?”五帝宗等一众老者因其话下,接连失色。

    白驹握刀的手轻轻一震,将其上所镀的一层黑精生生震散了开去。

    众人得见,那抹漆黑之下逐渐散亮的银光,再看那古朴的刀格和随意缠裹风格的刀柄,往昔在这柄刀下的阴影与恐怖记忆如潮水般袭卷心头。

    一时间,一个个脸色沉重的犹似天要塌下来一般。

    天狼宗的一名老者鉴于此前对凌天造就的伤害,鼓着胆子,怯怯的问了一句:“那位……还活着?”

    “自然!”白驹冷眼一瞪,扫了眼自己断掉的胳膊,怆然叹息:“我这胳膊,就是断在的他之手,你说他活着否?”

    那老者猛地一怔,浑浊的眼眸中抑制不住的浮现惊惧之色。

    芽刀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白驹的那句“还活着!”

    且不止于活着,那人竟还保留着能砍断白驹这等人物的手的实力。

    实难想象,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

    末了,一番思想斗争下,那老者竟转身朝着竭力压制魔性的凌天所处,跪了下去。

    一连磕下数个头后,才逃也似的跑离山头。

    只盼着,如此能消磨掉些许凌天内心的仇恨,好让他事后不报复于他天狼宗。

    或者说,好让他背后的芽刀主人,不要记恨。

    这一幕,让得不知内情的陆风等人深深震撼在了原地,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若说众多有头有脸的刀客,介于白驹实力被吓退也就罢了,倒还说得过去,被一把刀吓成这样?

    会不会太离谱了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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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阵法补天地介绍:
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天地自然。
布阵者,乃借天地之力御敌。
所布之阵,优以稳胜,劣以险胜。我用阵法补天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用阵法补天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